白靈珊氣憤地下了樓,和正從大廳進來的樑祁然撞了個正着。她蹙了蹙眉,面無表情地走了過去。兩人擦肩而過的時候,她的腳步停了下來,餘光向他瞥去,眼睛裡閃現過一抹精光。
轉瞬間,她的臉上又浮現出一抹和以往無異的笑容來。
“這不是樑總嗎?我剛纔還沒有注意到呢。”
樑祁然聽到聲音後,臉色稍微變了變,轉過身笑着看着她,笑意卻始終都不達眼底。
“這不是白小姐嗎?這麼長時間不見,又變得漂亮了呢。我聽說白小姐不在婁氏集團工作了,不知道是不是這樣的?”
她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看向他身後的王秘書,輕聲道:“樑總,我有一些工作上的事情想請教您,不知道您現在方便嗎?”
“白小姐,樑總最近需要靜養,工作上的事情,您不介意的話,找我就可以了。我一定會盡自己的能力,努力幫您解決問題的。”
“這件事情你還真是沒法兒幫,而且……如果樑總認同我的方案的話,相信你一定能夠得到一本萬利的回報……而且……回報還異常豐厚。”
她一直緊緊看着他的眼睛,嘴角上的笑容漸漸收斂了回去,面色有些嚴肅。
樑祁然猶豫了一會兒,看了秘書一眼,叮囑道:“我出去一會兒,你先就在醫院裡等我吧,不會有事的。”
王秘書還想要勸說些什麼,當他看到樑祁然那異常嚴肅的表情時,又將那些話都吞回了肚子裡。
白靈珊帶着樑祁然去了醫院附近的一家咖啡館裡,她不緊不慢地攪拌着咖啡,偶爾看着窗外的行人,表情淡然。
“白小姐有什麼事就直接說吧,如果是單純地想請我喝咖啡的話,那就謝謝你的咖啡。”他將咖啡杯放在了桌子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她笑了笑,將咖啡勺放在了杯子裡,笑道:“樑總還真是幽默啊,如果我早些時候遇見你的話,我一定會喜歡上你的。”
說到這裡,她還擡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眼睛裡閃現過一抹戲謔的光芒。
樑祁然垂下了眼簾,沒有什麼反應,看不清神色。
“樑總,你和墨琛是在一個醫院裡的,而且病房還離得不遠。每天擡頭不見低頭見的,看到他們兩個人那麼恩愛,不知道您有什麼感覺呢?”
“沒有什麼感覺,他們的事情和我有什麼關係嗎?我知道你喜歡婁墨琛,你如果想唆使我做一些什麼事情的話,我勸你還是趁早死心了吧。”
“樑總,難道你就不喜歡安瑾初嗎?如果是我的話,我一定不會忍受自己喜歡的人,每天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和別人秀恩愛的。都說愛是自私的,你大方了那麼多次,難道就不想偶爾自私一回嗎?”
她的嘴角漾起一絲笑容來,眼底卻始終都是一片冰冷。樑祁然沉吟了很長時間,沒有答應,卻也沒有拒絕。
她彎了彎脣角,將一張
名片放在了他面前,不緊不慢地說道:“我一直都很相信樑總的人品,我們每個人都有爭取幸福的權利。就算你不答應也沒有關係。但是,我不想在愛情面前做一個懦夫。”
說到這裡,她停頓了一會兒,笑着說道:“我不急着要答覆,樑總仔細想想。”說完以後,她就笑着離開了,給了他一個飽含深意的笑容。
樑祁然看着桌子上的名片,微微蹙了蹙眉。
安瑾初心驚膽戰地照顧了婁墨琛很長時間,每天被他呼來喝去的。一旦她表現出不高興的樣子時,他就捂着傷口,一邊看着她,一邊作出痛苦的表情。
她將一塊肉夾了起來,放在他的脣邊。
他正低頭看着平板電腦,張開嘴。當肉吃進嘴裡的時候,他皺緊了眉,臉色很難看地看着一旁的安瑾初。
他轉身就將那塊肉吐進了垃圾桶裡,一個勁兒地漱着口。
“我跟你說了多少遍了啊,我不喜歡吃肥肉。剛纔那塊肉那麼膩,你是故意的吧!”
她蹙了蹙眉,用筷子扒拉着碗裡的紅燒肉,略帶怒氣地反嗆道:“是你要吃紅燒肉的!紅燒肉裡怎麼可能沒有肥肉啊!再說了,光紅燒瘦肉的話,口感也不太好啊。”
他瞥了她一眼,將筷子搶了過去,二話不說就夾起了一塊最肥的肉。趁她說話的時候,就將那塊肉塞進了她的嘴裡。
安瑾初忽然感覺嘴裡油膩膩的,濃烈的味道一直刺激着味蕾。她皺緊了眉,忙捂着嘴衝進了衛生間裡。
“現在知道那種味道了吧,是不是感覺很爽啊?作爲一個新青年,你就不應該浪費糧食,就算是不喜歡吃,你也一定要把它吃下去。你知道現在有多少人吃不上飯嗎?”
婁墨琛躺在牀上,開啓了碎碎念模式。隱約感覺有些不對勁,他擡起頭向旁邊看去。只見安瑾初正陰沉着臉盯着他,拳頭握得緊緊的,一雙眼睛裡翻騰着怒火。
他不自覺地向後挪了挪,警惕地說道:“我告訴你,衝動是魔鬼,我現在還是一個病人。如果你趁機欺負我的話,我有權利採取自衛措施。”
安瑾初冷笑了一下,拿着一張通知書,在空中晃了晃。
“這是什麼?怎麼在衛生間裡?嗯?!你不是說你的傷口還沒好嗎?你不是說你最近睡不好嗎?你不是說你得了絕症,就快要去世了嗎?”
她將那張揉得皺巴巴的紙向他扔了過去,紙團在牀上跳了幾下後,又悄無聲息地掉在了地上。
婁墨琛看着那張紙,臉色變了變,又很小心地看了看她的表情。就在病房裡的火藥快被點燃的時候,敲門聲響了起來。
只見一個清潔工走了進來,她將房間打掃了一圈兒,地上那張出院通知書也收進了簸箕裡。
他直直地盯着那個清潔工,咬了咬牙。明明以前自己還沒醒的時候,她就進來打掃衛生了。怎麼這次就遲到了呢!而且還偏偏撞在了這種關
鍵的時刻。
清潔工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撩起眼皮看了他們一眼,忙拿着工具出去了。
“難道你不準備向我解釋一下嗎?”安瑾初咄咄逼人地看着他,說話語氣也特別強硬,一雙眼睛裡翻騰着怒火。
婁墨琛將手抵在脣邊,乾咳了幾聲,反問道:“難道你不替我感到開心嗎?我只是不小心將那張紙丟了而已,沒想到被你看到了。作爲一對結婚多年的夫妻,難道你不應該感到欣慰嗎?”
她斜勾了一下脣角,拿着牀上的枕頭,二話不說,就向他扔了過去。兩人正打作一團的時候,就聽到了一陣咳嗽的聲音。
兩人不約而同地向門口看去,只見主治醫生正站在門口,身後還跟着許多查房的護士。安瑾初低頭看了一眼,只見自己正跪在婁墨琛面前,手還撐在他的鎖骨處,另一隻手撐着牀,姿勢要多曖昧有多曖昧。
而且牀上也亂成一片,被子已經拖在了地上,枕頭在一旁胡亂扔着,牀單更是皺成了一團。
她回過神兒來後,耳朵都已經紅了。她忙跳到了地上,有些侷促地看着他們,牀上的婁墨琛卻是一臉無所謂的表情,臉色異常淡定。
他還不時地向安瑾初瞥幾眼,見她像是個小媳婦似的,心裡不自覺地笑了笑。
醫生咳嗽了幾聲,用例行公事的語氣問道:“有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比如……哪裡還不舒服。”
婁墨琛皺了皺眉:“我總覺得有些頭疼,而且傷口也隱隱作痛。”
醫生斜睨了他一眼,在他以前受傷的地方按了按,冷聲說道:“之前的傷口已經好了,應該不會疼了吧,而且好得連傷疤都看不到了”
他咳嗽了幾聲,向醫生眨了眨眼睛,揚聲道:“我之前不是病毒感染嗎?我覺得還是再住院觀察幾天吧。如果你回家再復發的話,你們醫院也是要負責任的。”
“婁先生,如果你真的不放心的話,可以出院以後定期來檢查。爲了方便一點,您可以直接來找我。”
婁墨琛聽他這麼說,臉色馬上變得冷冷的,一張臉也黑得能和鍋底媲美了。他對着醫生的耳朵小聲說道:“難道你就不怕我把你父親給開除了麼!”
說完,他還威脅似地眯了眯眼睛。
醫生彎了彎脣角:“婁總,我建議你出院以後還是去公司一趟吧,我的父親前幾天就已經辭職了。所以說,您的威脅對我已經沒有什麼用了。”
他愕然地看着他,微微皺了皺眉,冷聲問道:“辭職?爲什麼!”
醫生笑着聳了聳肩膀,笑而不語。他看向了一旁的安瑾初,故意說道:“這位太太,病人出院後,就儘量不要爲他做太多的事情,努力讓病人自己完成。這樣的話,有利於病人恢復身體。”
“你!”婁墨琛頓時氣結,怒瞪着醫生,卻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醫生向他眨了眨眼睛,帶着衆人出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