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介意嗎?”她直奔主題,因爲她介意他的感受。
霍連城笑容僵了僵,看着懷裡的人兒,她眼神真誠、熱切、擔憂,她害怕的,正是他真實的感受。
“我說過,這件事不要再提起,已經過去了。”他是個男人,東帝城的霸主,他憎恨背叛,佔用欲強大無比,喜歡的地方,東西都愛畫地爲牢,更何況,她是他唯一喜歡的女人。
他對她的感覺如此與衆不同,特別,他對自己許下承諾,這輩子都要對她好。
可她卻跟他的兄弟上牀了。
他該拿她怎麼辦?這件事不是她的錯,而是他的錯,是他大意疏忽,才讓敵人有機可乘,讓她和明浩迷倒,然後……
正是因爲這樣,他不怪她,但他心裡暫時過不了這道坎。
方可晴緊緊注視着他,他的話已經給了她正確答案。
是的,他介意,哪怕此事本不是她的錯。
姑且不說蘇言說的是不是真話,他心裡始終有一根刺,對她赤裸裸地躺在明浩的懷裡這件事。
她輕推開他,心裡在的委屈和憋曲不知道該如何平伏:“你不會再像以前那樣對我了,是嗎?因爲我和你兄弟上了牀!”
霍連城對於她這故意的找荏行爲,甚是不解。
他深呼吸一口氣:“這件事,已經過去了。”從來未有過這種耐性,將一句話說了一遍又一遍!
“對!事情發生了,過去了,但你和我心裡都很清楚,過不去,這件事過不去!你永遠都會介意,永遠都會記得你的女人,我,和你的好兄弟睡在一起!”與其一輩子將這個結放在心裡,還不如早點將它挑明,結果如何,她都願意接受。
男人眼神驟冷,如剛認識時的了淡薄,她的過於膽大的坦白就像一種挑釁,她這將傷疤硬生生撕開,非要弄清“病理”,根除病源的姿態,讓他惱怒和無奈。
他冷視住她片刻,而她的心一點點冷卻。
他這是默認了,對嗎?
“既然你會將這件事銘記在心,爲何還不把我趕走呢?我已經是你心中的一個疙瘩了,不是嗎?我已經違反了合約,和別的男人……你大可以將我掃地出門。”她急於將事情清算,但得到答案之後,她又如此難過。
她不是個理智的人,她已經被感性所控制,所以說出這種挑釁的話,那是因爲,她同樣介意這件事,介意她的身體出賣過他。
他兩手突然緊抓住她的手臂,十指用力,幾乎要掐進她的皮肉去:“你爲什麼要逼我?方可晴!”
“因爲我不想看着我們的感情就這樣慢慢枯萎,如果註定要變質,要失去,那我寧願長痛不如短痛,你覺得我不忠於你,我可以離開。”她想她真的陷入對他的愛裡面,快要不能自撥,所以說出要離開的時候,她的心如被刀割一般疼痛。
離開?她想要離開?她是不是沒記住他的話?沒有他的允許,她怎麼也不可離開!
他牽出冷笑:“我們的感情?你真以爲我愛你,所以不能容忍你和別的男人有染嗎?聽着,你只不過是……”
心有不忍,他竟說不下去。
“我只不過是你的一枚棋子,對嗎?”她眼裡噙着淚水,聲音咽哽着質問。
不,你不是棋子,不是這樣的,我只不過,想要找到一個解決這件矛盾的藉口,哪怕一個安慰自己的藉口,讓此事隨風而去。
方可晴猛地推開他,衝進了屋裡。
他看着她衝動失望而去的背影,深眸裡都是疼痛和懊惱,爲什麼他的讓步和隱忍,她完全無視?
她那麼輕易地說出“離開”二字,讓他心痛。
“總裁……太太她這樣咄咄逼人,是害怕失去你。”肖克在車上聽見了他們了爭執,他清楚總裁內心的掙扎和糾結,任何一個男人親眼見到自己的女人與別的男人……都不能輕易釋懷,更何況,他是霍連城。
“非禮勿聽,下次不要偷聽我和太太說話。”他臉色恢復如常,淡淡地教訓道。
肖克的話都被逼嚥了回去,總裁不願意聽他廢話。
“走,去酒吧街。”他腳步未踏入家門,又再重新上了車。
肖克有絲猶豫:“可太太她……”需要您的安慰啊。
“算了,我自己開車去。”首次因爲一個女人心情如此糟糕,他又想借酒消愁了。
“總裁,我送您去。”肖克這個稱職的助手兼司機,是絕對不容許他的總裁喝得爛醉後自己駕車回來的。
“本色”酒吧裡,時而昏暗時而絢爛的燈光不住地打在他讓人神往的卓撥背影上,杯裡妖媚的紅色液體映在他迷人的深眸中,猶如黑沉汪洋中那一抹飄忽不定的魅影,她傷感的臉龐一直在他眼前重現,讓他心痛。
男人煩燥地仰頭將紅酒一飲而盡,重重將酒杯放到吧檯上,對侍應說:“再來一瓶。”
他身上有迷倒衆生的魅力,但他此時的戾氣和冰冷氣息讓周圍想要“獵豔”的美女不敢靠近,這位如神祗般高貴英俊的男人明顯生人勿近,誰靠近去搭訕,誰就會成爲炮灰。
只能遠觀,不容近瀆,無數雙眼睛注視着他孤寂苦惱的背影,偷偷羨慕着那個讓他喝酒解愁的女人。
他不知道他已然成爲這個酒吧一道養眼的風景,直到一個大手重重拍到他肩膀上。
“霍大總裁,良辰美景你時時都有,怎麼一個人在這裡無趣的喝悶酒呢?”歐陽辰不請自坐,與他並肩而坐,向侍應多要了一個酒杯,倒上一杯紅酒,細細品嚐了一口,滿意地點頭。
“好酒。”
霍連城睨他一眼,對於這個老對手的“陪酒”,他不以爲然,但也不拒絕對方坐在旁邊盡說廢話。
“男人嘛,借酒消愁的原因無非兩個,一是爲了錢,二是爲了女人,霍總身爲東帝城首富,錢對你來說是身外之物,那麼你是爲了女人?說說看,或許我能幫幫你,生意場上你我爲敵,你老是在我前面,但私人感情方面,我歐陽可比你這個多年的單身黃金漢有經驗。”歐陽辰一副老前輩的口吻,熱情地誠邀他向自己敞開心扉。
其實他心裡清楚,霍連城與方可晴鬧彆扭的癥結在哪裡,這個男人終於不是無慳可擊了,他有弱點,他也會煩惱得要喝酒作樂。
霍連城“哧”一聲冷笑,給自己把酒倒上,深眸透出凜冽之光,他與他碰杯,仰頭豪爽耐而喝:“沒有什麼問題,是我霍連城解決不了的,包括女人的問題。”他自負地說,鋒芒畢露,信心十足。
歐陽辰哈哈大笑:“你的氣魄令人佩服,不過歐陽不得不提醒你,愛情這種東西呀,與你在商場上虛與委蛇的較量不同,比的是什麼你知道嗎?比的是真心,誰付出真心更多,誰就先輸。”
他眸色一凝,盯住歐陽辰,嘴角挑起:“真心又如何,假意又如何,一切都在我掌握之內。”
歐陽辰玩味地細嚼了一口紅酒:“霍總裁,你在虛張聲勢,因爲你已經開始在乎了,你已經付出了真心,所以,祝你好運,你的弱點很快就會被掩露在所有人的面前。”
霍連城放下酒杯,深沉地注視着對方:“你知道如果你動她,你會落得怎樣的下場。”他的話讓人背脊發寒。
歐陽辰笑了:“像傅玲芳女士那樣的下場嗎?”
傅玲芳的事的確讓他爲之一驚,那個得勢不饒人的老女人是霍老爺子的心腹,據他所知,他是霍老爺子留在東帝城的線眼,公認的,但縱使是這樣,一直以來誰都不敢動她,包括霍連城。
而這一次,他首先對她下了手,爲的就是殺雞敬猴,對所有人說,他的女人不能動。
霍連城聳聳肩,不以爲然地說:“或許比她更不堪。”
歐陽辰“嘖嘖”了兩聲,一抹異樣的神色在眼底掠過。
哪怕是他,面對霍連城這副可怖的模樣,仍然心悸。
他絕不是虛張聲勢,他的確有能力讓一個人生不如死。
可是,他歐陽辰天生就愛幹這種冒險的事,看着霍連城一步步跌進愛情的旋渦不能自撥,意氣風發的雄姿受挫、直至最終垮掉,他心裡痛快。
既生亮,何生瑜,他不恨霍連城,甚至欣賞他,但是,一山不能有二虎,霍連城一天不倒,他永遠都只能當第二。
“我是不是該謝謝你那麼多年來的不殺之恩?”他不怕死地挑釁。
霍連城將手裡的酒杯放下,好暇以整地解開手袖上的鈕釦,一顆,兩顆,雙眸擡起,森寒地掃過他的臉,殺意倏地閃過,掄起拳頭重重地揍到他的臉上。
頓時,酒吧內尖叫連連,起鬨聲不絕於耳,碧眸帥哥被冰眸美男出其不意地狠狠地揍了兩拳,推倒在地,霍連城彎身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將他上半身拎起,滲人的寒意包圍住對方,連周邊的人都產生背脊發涼的畏懼感。
整個酒吧安靜了下來,觀衆們在摒息。
“別以爲我會相信遊艇的事與你無關,聽着,以後離她遠點兒,把本少爺惹毛了,真會要你的命。”拳頭鬆開,他嫌髒一般吹了吹手掌,乾脆利落地轉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