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曼一陣大笑,彷彿聽聞了一件天大的笑話。
她對方可晴投以輕蔑鄙視的眼神:“你怕了嗎?”
方可晴面對她這副陰惻惻的真面目,無畏無懼,毫不變色:“難道你要一輩子這樣鬥下去嗎?鬥贏了又有什麼意義?你真的貴爲南宮家千金,好好當你千金小姐去,不是比在這裡好多了?”
“你很清楚我爲什麼要留在這裡。”季曼不假思索地說,眼神陰森。
她真的還深愛着霍連城嗎?
於女人的角度來說,霍連城對她可是絕情絕義,爲什麼她還要像一塊牛皮膏藥一般,纏着他不放?
還是因愛生恨,她非要鬥得魚死網破,把她與霍連城折散?
方可晴同情地一笑:“何苦呢?有時候只要你肯嘗試着放下,也許你至執着的東西,並沒有你想象中那麼刻骨銘心,忘記了,反而是一種解脫,不是嗎?”
季曼一臉的可笑:“方可晴,你是在給我灌心靈雞湯?你算什麼東西?你如果覺得可以放下,爲什麼不放下呢?你把連城放走,那麼他就不必那麼爲難了,那麼辛苦地與那麼多人爲敵了,不是嗎?”
“因爲我們之間有愛情。”方可晴並沒有因爲季曼的話而表現出難過。
沒錯,霍連城的確因爲自己,而與霍老爺子翻了臉,也因爲她而惹上了很多麻煩,但是,他從來都沒有想過要放棄自己。
他說過,這輩子,他不允許她離開他。
方可晴又何嘗不是因爲霍連城而受了很多的委屈,甚至改變了自己?
這一路走來,她也不容易,失去正常人該有的自由,居在這庭院深深的豪宅裡,自己的老公瞞着她,偷偷讓別的女人替他生孩子,她密謀計劃懷上他的孩子,老天爺卻跟她開了個玩笑……
鬥前未婚妻,鬥前任,鬥老爺子,各種各樣的鬥,她在霍連城的身邊也並沒有過得優閒自在,安穩無憂。
不過,她樂意。
因爲愛情。
“爲了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值得嗎?”方可晴還試圖着,要說服季曼。
可是她不知道,季曼到底是一個多麼深沉可怕,複雜難測的人。
她現在的目標不再是霍連城了,她的目標是整個霍家。
她的心思,方可晴根本不可能知道。
如果真的能如她所說的那麼輕鬆,說放下就放下?那麼這些年,她就不必過得那麼痛苦了。
“正是因爲他不愛我,所以我要讓他後悔。”
方可晴看着她這副不撞南牆不回頭,死不悔改的模樣,輕嘆了一口氣。
看來,她這番話只不過是廢話。
也罷,本來她就不指望着季曼會聽自己的勸,這個女人對自己都可以狠心,她認定了要做的事,又怎麼可能會輕易動搖。
“方可晴,你記住,以後,我會一點點拿回來了的,拿回你搶走我的一切。”
她轉身而去的時候,季曼在她的背後信心篤篤地叫囂。
方可晴真的從心裡替她悲哀。
如果有一天,霍連城說不愛她了,要趕她走,那麼她無論再痛心,也會走得乾淨利落。
像季曼這樣執迷不悟,到頭來墜入地獄一般的痛苦境地的,只會是自己。
季曼去了南司城。
這幾天一切都風平浪靜。
霍老爺子把自己關在家裡,聽聞正在養病,不見任何客人。
金烈的案子正式被起訴謀殺,霍連城在公司的股東會議上,解除了他副總裁的職務。
霍老爺子“無力迴天”,他現在救不了自己的乾兒子。
這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暫時是霍連城大獲全勝。
方可晴一直等待着霍連城的答案。
關於孩子的答案。
她不問,不提,更不催,她相信他最終得出的答案,會跟她一樣的。
方可晴這天去探望自己的父親方有財。
從帝豪苑裡搬回來之後,他又重新恢復了被“禁錮”的生活。
其實,軟禁他的確是他自己的意思,他耐住在寂寞,對自己下了狠心,除非真的徹底戒掉賭癮,除去“心魔”,要不然他就在這屋子裡度過餘生。
這一次,方可晴知道他是真的下定了決心。
方有財足不出戶,對外面的事情一概不知。
他自然不知道自己的女兒變成了豪門媳婦的“典範”,更不知道,季曼即將要成爲南宮集團的千金。
所以方有財問起季曼的近況時,她有幾分詫異:“爸爸,你認識她?”
方有財也只是隨意地問起,不知道爲何,那次見過季曼之後,就穩穩地記住了她的模樣。
“在帝豪苑的時候見過她,覺得那孩子看起來不錯。”
方可晴心裡真是嗶了狗。
季曼當初可是有算計過自己父親的。
如果他知道自己再次染上賭癮,是季曼故意派人接近他,誘使他上當去賭博,他還會不會再覺得季曼看起來不錯?
“爸爸,她不是好人,以後你看見她,得離她遠點。”
方有財聽罷,皺了皺眉:“她真的不是好人?”
“爸爸你不是看上她了吧……”
方有財笑了起來:“你這孩子說的是什麼話!你爸爸我心裡只有你媽媽。”
說起媽媽,方可晴也收起了玩笑話。
她告訴了爸爸,季曼有可能是南宮家的外孫女。
方有財聽了,地上一聲碎響。
他手上抹着的青花瓷花瓶竟然從他的手上脫落,摔了個稀巴碎。
“爸爸,你怎麼了?”方可晴擔心地問。
方有財徵徵看住地上的花瓶碎片,一臉的驚愣收也收不住。
“爸爸?”她疑惑地輕喚他。
方有財被女兒喚得回來神來,連忙搖搖頭,擠出笑容:“沒有,沒有,剛纔突然間胸口有點悶痛。”
“爸爸你胸口痛怎麼不早說?我現在就帶你去看醫生。”
方有財拉住她:“不用了,這是老人病,人老了心臟能力就差些,我休息休息就好了,小晴,爸爸有點累,想進房睡一覺,你先回去吧,下次有空再來。”
他說畢,轉身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方可晴愣愣看着地上一地的青花瓷碎片,眼中狐疑。
爸爸除了愛賭,第二愛好便是這些古董,以後他買不起,根本沒有條件買回家收藏,最近霍連城送了他不少,每一件,他都視如寶貝,尤其是這個價值不菲而且十分難得的花瓶,他可以說是愛不釋手的,每天拿在手裡把弄好幾次。
可是現在把它摔碎了,爸爸卻毫不惋惜,這實在是……
太可疑了。
方可晴回去這一路上都心不在焉。
爸爸是聽了季曼的事之後,才表現反常的,難道季曼見過他,對他說了什麼?
“鍾傑,我爸爸離開帝豪苑的那天是不是見過季曼?”
鍾傑回想了一下,回答:“是的,少奶。”
“他們有說什麼話嗎?”
“少奶,我們的車子只是擦肩而過,他們二人沒有對話的機會,發生什麼事了嗎?”
這就更奇怪了,季曼沒有對爸爸說什麼,爸爸爲什麼對她的印象會那麼好?而且,聽聞她是南宮家的孩子,他古董花瓶都摔掉了。
“小花呀小花,你能不能告訴我,我爸爸他古古怪怪的到底是爲什麼嗎?”
落地窗前,方可晴抱住小花,撫摸着它的頭,自言自語地問。
“喵,喵,喵。”
這外星語是她是真的沒有辦法聽懂……
哎,看來小花是不可能解答得了自己的疑惑的。
“你還是好好地當你的幸福貓媽媽吧。”她把小花放到貓窩裡,幾隻小貓正在嬉戲,貓兒們長得很好,兩公兩母,有兩隻遺傳了小花的毛色,白色裡夾帶着一點棕色,另外的兩隻身上的毛色起碼有三四種,不過看起來都很漂亮,很可愛,被方可晴養得肥嘟嘟的。
身後的男人輕步走來,聽着女人蹲在落地窗的貓窩前自言自語,他嘴角勾起一抹寵溺的笑意。
男人高大的身影將她籠罩住,等她感覺到後面有人,已經被男人蹲下,將她抱起:“親愛的,你確得小花能聽得懂你的話?”
方可晴被男人抱在懷裡,身上一陣溫暖,她勾住他的脖子,笑嘻嘻地道:“聽多了自然懂。”
“怪我咯,因爲太忙沒有時間陪你聊天。”他抱着她走到沙發前,直接上了二樓。
她在他的懷裡甜笑:“哪裡敢怪你,霍大總裁日理萬機,我這個小女人就該好好在你的身後閉上嘴巴,養養貓,種種花,好讓你安心工作。”
霍連城忍不住親她一口。
這女人口乖的時候特別招人愛,當然,淘氣的時候也很是招人愛。
總之,他的女人什麼時候都那麼招人愛。
把她輕輕放到牀上,把身上的西裝脫了,他也躺下,抱住她:“女人,我想你了。”
方可晴忍不住“噗哧”地一笑,他不會吧?纔回來就想着……
“我們天天都見着,每晚睡在同一張牀上,連洗澡刷牙都在一起,你還那麼想我嗎?”她纔不相信。
霍連城摟怪她,兩個人的身體相貼在一起,他俯身,將頭埋在她的脖窩裡,低頭,兩片微涼的薄脣輕含了她脖子上的項鍊吊墜,抿在兩片脣之間把玩幾下,又吻了吻她的鎖骨,吻她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