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夫人的身體好了大多,今天可以自己下牀走動了。
她提出了一個請求,希望方可晴可以把她帶去見見自己的兒子。
方可晴自然答應。
自從兒子被關進去之後,她是第一次見到他,明夫人跟兒子聊了半個小時,見面時間見,離開警察局之前,她偷偷抹淚。
他們明家真不知道造了什麼孽,家裡的人接二連三地出事,不是去世就是入獄。
心絞着的痛啊。
一雙手上前扶住她:“伯母,別難過,浩子哥哥一定會出來的,清者自清。”
方可晴給予她安慰。
明夫人擡眸,看着這個曾經被自己罵“狐媚子”的女人,她表情真誠而溫和。
明夫人終於有點明白,難怪,她能得到霍連城和自己的兒子的死心踏地。
“謝謝你,霍太太。”
“明夫人別客氣,這是我該做的。”
浩子哥哥弄成這樣,都是因爲她,無論是因爲朋友還是因爲這個人情,她都必須要幫到底。
“不過霍太太,有些事情,我不知道該不該對你說,尤其是在這種時候。”明夫人不是一個橫蠻無理的人,她只是愛恨分明。
現在看清楚了王仙仙的真面目,她自然不會再聽信王仙仙以前在自己耳根邊說過那些詆譭方可晴的話。
在帝豪苑呆了幾天,她相信這位霍太太是深深地愛着她丈夫的,也不是那種會出杏出牆的女人。
不過,她也曾年輕過,明白男女關係的界限,往往就是在不經不覺間劃破或者跨越。
有時候,明明知道是錯的,卻仍然要執迷不悟下去。
她真害怕自己的兒子遭受那種痛苦。
明夫人的表情忽然凝重起來。
“夫人有什麼話請儘管說,可晴一定聽。”
“霍太太,我們明家跟霍家本來是交好的,我家心兒和連城分手之後,兩家漸行漸遠,說起這樣,明家和霍家還真的好像有什麼不解之緣啊,不過,卻是孽緣。”
“孽緣”二字,她咬字特別重。
定是想着自己的女兒正值年輕好時光便那樣遺憾而終,她心裡自然是有恨的,如果不是霍連城的無情無義,那麼明心可能就不會那麼早死。
最起碼,不會去得那麼悲涼。
“夫人,我……”
明心的事,她也十分同情。
“阿浩跟霍連城是多年的朋友,他們之間要交朋友,我這位老人家怕是阻礙不了,男人嘛,總是要講什麼兄弟情義,不過,阿浩和你……”
明夫人說到這裡,方可晴總算是清楚了。
她現在承了方可晴的恩情,不太好意思開口。
明夫人說不出口,臉上有一絲愧色。
“夫人,您放心吧,這件事過去後,我會和浩子哥哥保持距離的,以後他只是我的普通朋友,是我老公的好兄弟。”
分清楚這條界線,無論是對誰都好。
這樣也能讓明夫人安安心心。
況且,她也不願意浩子哥哥再默默爲自己付出那麼多。
她不想欠他太多,因爲這一輩子,她沒有辦法回報他的那份情意,唯有疏離。
明浩是個好男人,他一定會找到一個真正適合他,愛他的好女人的。
明夫人臉上露出感激,方可晴的話正正是說到了她的心坎中。
她有這個自知之明,實在是幫了她一個大忙。
“霍太太,我真很謝謝你,這次你跟出手相救,也實在是出乎我的意料,我爲我以前對你的辱罵和爲難道歉。”
“夫人,別這麼說,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
對啊,往事,真的該如雲煙般散去。
明夫人在心裡暗歎了一聲……
和明夫人一起回到帝豪苑,恰逢碰上了季曼的車子。
她命司機將方可晴的車子給堵住。
赤裸裸的挑釁。
“少奶,我下車去把她教訓一頓。”鍾傑臉容嚴肅地說道。
看起來並不像是開玩笑。
敢在少爺的地盤上擋少奶的車,這個季曼實在是太過分。
“算了,她說不定有話想對我說,我下車看看她到底耍什麼花樣。”
“可是少奶……”
“放心吧,她不能把我怎麼樣。”
鍾傑不放心,跟着她下車,在她的身邊保護着。
隨着下車的還有明夫人。
“霍太太,別來無恙嗎?喲,明夫人也在,想不到在這裡能看見您,不如到我的西院坐一坐?”季曼態度囂張,臉上掛着春風得意。
“不知道你有什麼貴幹?非得堵在我的車子前面?”方可晴不想跟這個女人客氣。
季曼說:“倒是沒有什麼大事,不過,想要跟你說說話,霍太太被霍總裁養在深閨無人得知無人得見,要見您可真的不容易啊。”
方可晴冷哼一聲:“霍夫人現在不也是無人得知無人得見嗎?她在哪裡?”
下車見她,想要探聽霍夫人的下落,雖然知道這個季曼十分難纏,不過她想確定霍夫人現在安全不安全。
季曼一眼看穿她的心思:“你安心,霍夫人她現在很好,不過呢,她託我告訴你,不要記掛她,因爲她不會再回來了。”
“做那麼多事,對你來說到底有什麼意義?你現在什麼都有了,爲何還要搞出那麼多事?”
這個季曼,真是越來越讓人看不懂了。
總感覺她了那麼多事情,不僅僅是因爲一份得不到的愛,一個得不到的愛,因愛那麼簡單。
如果這份愛真的那麼執着而可怕,她真的是既可恨又可憐。
執迷不悟的人,到頭來苦的還是自己。
季曼一步步逼近她,那雙黑白分明的美目裡,蓄着可怕的陰謀一般,令人毛骨悚然:“你說爲了什麼?你搶走了我的一切,相信我,我很快,便會將這些統統拿回來。”
整個帝國集團、整個人霍家,都會落在她的手上。
鍾傑護在了方可晴的前面,將季曼擋住,不讓她再走近半步。
季曼緊盯着方可晴,目光的寒意越發地加深。
她就像一個走火入魔的瘋子,無論如何,都要一條路走到黑。
“霍夫人被你利用完了,你該把她放回來了。”
“開玩笑,你認爲是我把她關着?是她哀求着給她一個安身之處的,她不想回來這裡,你自己有本事,倒是把她帶回來呀。”
“她到底在哪裡?”方可晴上前一步,握緊了拳頭。
季曼從包包裡掏出一條鑰匙,扔向她。
鍾傑身手敏捷地替代她把東西接住。
“這是什麼?”方可晴冷聲問。
“這是霍夫人現在所住寓所的鑰匙,你如果能憑這條鑰匙查出她的位置,那麼,霍夫人就由着你接走。”
季曼這分明就是了爲難方可晴。
她把這條線索給了方可晴,按照方可晴的性子,不可能就那樣袖手旁觀。
但是如果她要管這件事,就必須會觸犯霍連城。
霍連城在霍夫人這件事上面不管不問,也不讓方可晴管,就是因爲生霍夫人的氣。
方可晴如果堅持要憑着一條鑰匙把霍夫人找回來,難度真的十分大。
“這又是你的陰謀,對吧?”
季曼不以爲然地輕哼:“別說我沒有提醒你,霍夫人現在安全,不代表她一直安全,你所剩下的時間無多了。”
……
東院裡,方可晴拿着季曼給自己的鑰匙,看得出了神。
季曼分明就是爲了挑撥她和霍連城之間的關係,擺到臉上地爲難自己。
這條普普通通的鑰匙,真的能幫她找到霍夫人?
如果真的能,她願意嘗試一下。
雖然在這東帝城裡,要憑着一條鑰匙找到一間寓所,實在是大海撈針。
怕就只怕,霍連城不讓她去做這事。
“友興”,鑰匙上面刻着製造商的名字。
方可晴靈機一動,上網查了查。
發現這友興竟然是個新的廠商。
如果是新的廠商,那麼它的客戶未必會遍佈滿城。
方可晴手裡握着鑰匙衝出臥房,正正撞進了某個人微涼的懷抱裡。
熟悉的氣息襲了過來。
她連忙把兩隻手伸到後面去,笑嘻嘻地擡頭:“嘻嘻,親愛的,你回來啦,今天好早呀。”
霍連城回來迫不及待上來看她。
他是特意早下班的,想要多花些時間回來陪他親愛的老婆。
不過,這臉蛋笑得怎麼有些兒心虛?
他蹙了蹙眉:“背後藏着什麼,亮出來給我看看。”
真是什麼都逃不過他的法眼,剛剛她心虛的表現他看在眼裡。
“沒有呀,我背後哪裡有什麼嘛。”她在他面前轉了一圈,裝糊塗。
“還騙我?手裡是什麼,伸出來。”他就像個嚴肅的家長審問做錯事的小孩子一樣,既是嚴厲,又不失寵溺。
看來還是不能瞞他的。
方可晴把鑰匙交給他,將今天季曼說的話統統告訴了他,讓他判斷。
這霍夫人,到底是找,還是不找。
如果不找,霍夫人很有可能就有生命危險了。
季曼、霍老爺子,恐怕都會對她不利。
“老公,不如我們把媽媽給回來吧,她現在一個人肯定特別需要我們。”
霍連城大手緊緊握住這條鑰匙,手心幾乎在硌出血來。
他忽然走到落地窗前,揚手一扔,將手裡那條鑰匙用力一扔,扔進了窗前的游泳池裡。
“這是她自己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