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辰的回答模凌兩可,試圖想要先混過去。
不過,薑還是老的辣,臨走之前,趙市長說了一句:“辰啊,你是我的準女婿,別忘了,從今天開始,我們趙家與你歐陽家,就是榮辱與共的一個主體,有些事情,不是你想逃,就能逃過去的,這萬一有一天,趙家倒了,你們歐陽家,怕是也很難自保啊。”
歐陽辰深深地注視這個狡滑的老狐狸一陣,心裡真替趙允兒惋惜,女孩子家家的,爲什麼就偏偏攤上這麼一個機關算盡的父親呢?
要是她真的再攤上一個他這麼不擇手段的丈夫,整個人生就真的悲哀了。
他自嘲地想。
“爹地,別擔憂,我會好好考慮的,萬大事,都需要一個過程,您稍安勿急。”
……
“歐陽辰!”
歐陽辰從會客室步出,趙市長已經先走一步,身後,熟悉的聲音在喚他的名字。
他頓住了腳步,轉身,眉頭略皺:“趙大小姐,你又調皮了?”
趙允兒依在會客室門口的牆邊,抱着胸,盯住他。
直直地往他走過去,走到他的面前。
“幹嘛這樣看我,怪嚇人的。”歐陽辰裝作逃避她的眼神。
“歐陽辰,你看着我。”
歐陽辰轉眸,與她正視。
“我問你,我爹地……他是不是真的,真的與軍火商……”
歐陽辰捂住了她的嘴巴:“噓,你真想當‘坑爹貨’?小點聲,這事傳出去了,麻煩就大了。”
趙允兒甩開他的手:“我問你是不是真的!回答我。”
歐陽辰無奈地嘆了口氣:“既然你什麼都聽見了,還問我有何用,你聽到的,都是真的。”
趙允兒眼圈兒紅了起來,她不敢置信,自己的父親,竟然會做那種事情。
她一直就知道他爲了向上爬,背地裡做着很多擦邊的事,可是,卻萬萬都想不到,他會做那些犯法的事。
“瘋了,他真的瘋了!”她握緊拳頭,想要離開,找她爹地理論。
歐陽辰一把拉住她:“你要去哪裡?跟你爹地鬧?”
“我不能看着他一錯再錯!”
“什麼是對,什麼是錯?你確定你跟他的判斷,是一樣的嗎?他覺得自己做的事理所當然,你去了也沒有用,他不會聽你的。”
“難道我就這樣看着他一步步錯下去嗎?他會坐牢的!”
趙允兒知道這個事實後很震驚,她終於感覺到,自己的父親,比自己想象中還要不簡單。
他現在所做的事,都是一些天理難容、法律難容的事。
“這麼多年來了,你改變過他嗎?是你改變了他,還是他改變了你?”歐陽辰有點悲哀地問。
趙允兒愣了愣。
對啊,這麼多年了,父親一直都向着他的目標不斷地去“進步”,一個上位者,眼前永遠都只有他的利益,而她呢?因爲他,她放棄了自己的愛情,那個喜歡流浪的男人。
是她,被改變的人是她。
“那麼你呢?你也要跟他一起走那樣的路嗎?歐陽辰,你回答我。”她抓緊他的衣袖,咬着牙,忍着淚意問。
歐陽辰垂眸,將視線轉移到另一邊去,無奈地笑了笑:“人在江湖,哪有萬全的自保之法。”
“爲什麼沒有?在東帝城,販賣軍火可是重罪,你瘋了嗎?”
要是情節嚴重,或許這輩子也不能再見光日。
她從來沒有試過現在這樣,眼裡充滿逼切的懇求和關懷地望着他,眼裡浮動着淚光,看着面前的男人,就像面對着自己最重要,最重要的人。
她不想他進入岐途,那對於她來說,就是一條不歸路,她的父親已經走上了,她不願意自己,自己喜歡的男人也走上這條路。
一下子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男人,那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
她不想歐陽辰冒這個險,她不捨得。
如此的真情流露,完全就在不經覺間。
歐陽辰徵徵地注視着她,她心裡的情感,在此刻盡數在眼裡流瀉而出。
這個男人的眼神有點異樣。
“趙允兒……你……”
“我問你,你會不會參與?”她咬住牙,緊張地問。
歐陽辰搖搖頭:“我不打算參與,不過,總得有個理由推搪吧,你爹地很聰明,我這理由要是找得不好,跟他的關係很可能就會鬧僵,你想換‘未婚夫’嗎?”
趙允兒聽了他的表態,終於鬆了一口氣,放開他的衣袖,退後了兩步。
“我會幫你,幫你找理由。”
她無論如何,也不會讓爹地把歐陽辰拖下水。
歐陽辰垂眸,看看自己被她抓得皺巴巴的衣袖子,沉思着,有點出神。
他忽然有些了悟,笑了笑:“趙允兒,你該不會是,真的愛上我了吧?”
趙允兒剛剛纔鬆了一口氣,忽聞歐陽辰的提問,那麼的心驚肉戰,她幾乎整個身子都顫抖了一下。
裝作若無其事地盯住他:“歐陽辰,你也太自以爲事了,你是誰?你很帥嗎?你很酷嗎?你很了不起嗎?我爲什麼會愛上你?你真把自己當成我的未婚夫了?”
歐陽辰抱起胸,好瑕以整以注視着她,一副很是耐人尋味的表情:“帥、酷、了不起,這不都是我那麼多優點的其中幾個嗎?”
趙允兒呵呵地乾笑幾聲:“不要臉!就這樣,我走了。”
她轉身,腳底抹了油地逃了。
歐陽辰好笑地看着趙允兒逃跑而去的背影,眼裡的笑決心漸漸地淡了下去:“女人,千萬別愛上我,因爲我給不了你幸福。”
因爲他知道,單戀滋味不好受。
也不知道,方可晴那土包子現在過得怎麼樣了,算算日子,她的孩子估計都幾個月大了吧?
人家都當媽的人了,他的腦子裡還是時不時浮現起她的笑臉,也許對於他來說,方可晴跟他認識的那些千金小姐們都不一樣,所以才那麼的難以忘記吧?
“土包子,要好好過日子哦。”如果哪天他發現她以淚洗臉,說不定他會跑到帝豪苑去,將她劫走。
歐陽辰搖晃了一下腦袋,懊惱地扶了扶額,歐陽辰啊歐陽辰,你看看你自己這是什麼思想?
竟然還打着一個有夫之婦,孩子的媽的主意?
他嘆了一口氣,雙進插進褲袋,擡步而去……
“阿嚏”,方可晴打了個噴嚏,身後的男人便幫她多披上了一件外套。
方可晴抓住他的手:“不冷。”
“不冷也得穿,這南司城氣候雖然比東帝城暖和,不過外面有些風大了,來,張手,把衣服穿好。”
她微微一笑,聽話地張開雙手,任由他幫自己穿上大衣。
今天的她穿得一身素淨,裡面一套粉黃的連衣裙襯托出一股淡雅的氣質,外套是米白色的,頭髮自然地披散在肩後。
未施粉黛的她,竟然那麼好看。
霍連城看着鏡子裡的女人,有些捨不得放開手。
“我們該去了。”方可晴提醒他,她的目光也緊緊地盯住他。
“嗯,走吧。”拉住她的手,他們啓程往南宮家。
南宮家身爲南司城的首富,住的地方自然不會差,跟帝豪苑不一樣的是,南宮家的別墅是一座座宮殿式的建築物,據說,老大和老三都住在這裡面,與南宮老爺子住在一起,只有老二南宮離,自己在外面建了新房。
有錢人建房子,可想而知,絕不會是單純的一棟別墅,南宮離的家到底長什麼樣子,方可晴這次恐怕沒有機會見識,就光看這金碧輝煌的南宮家,就完全彰顯出南宮家的財力。
“你要是喜歡這種風格的話,回去我給你建幾個。”
見到方可晴兩個眼睛被車窗外的風景吸引住的樣子,身邊的男人慢悠悠地說道。
方可晴沒有將視線收回來,她看着這裡的一切,想象着南宮月,也就是她母親小的時候,在這裡生活的點滴。
“不,我還是喜歡我們家。”她說。
霍連城得意地勾起脣角:“那是自然。”
南宮家最大的別墅裡,這一棟別墅,可以看出是時年最長的一棟,踏進這裡的第一感覺,一股復古的味道撲鼻而來,說不出的尊貴和典雅。
正廳裡,那位白髮蒼蒼卻堅如松柏的老人家,正端坐着,等待他們的到來。
方可晴的腳步不自覺減慢,他就是傳說中的南宮老爺子嗎?她的外公?
看來是的。
霍連城握緊了她的手,與她十指緊扣,就像,步進教堂的那一刻,那麼莊重而神聖。
他說過,這一次,他是以外孫女婿的身份,和她一起來南司城的。
面前的這一位,是她的長輩,自然,也是他的長輩。
霍連城進來這裡,是撇低了他作爲東帝城霸主的銳氣和傲氣,以一個晚輩的身份,來拜見南宮老爺子的。
眼前這個男人,是東帝城的主宰,果然年輕有爲,霸氣不凡。
南宮老爺子看看霍連城,目光落到了方可晴的身上,然後自始至終,眼光都沒有在她的臉上離開過。
她,真的很像小月,尤其是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多俏的一個孩子啊。
這個女子,纔是他真的外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