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從季曼的口中得到這段真相,是不可能的事情,她倔強而歹毒,哪怕臨死前真的已有悔意,可是,與方可晴此仇不共戴天的她,恐怕也放不下那個面子開口。
所以,他也就抱着試一試的態度,看看能不能找出她的一些遺言什麼的。
果然,還真的有。
季曼中毒已久,這一段話,估計是她感覺自己快要撐不下去,意志十人薄弱的時候錄下的。
再心硬的人,也會有脆弱的時候,季曼也不例如。
“忽然之間,我不怎麼恨她了。”
她握着季曼的錄音筆,喃喃地說道。
男人扶住她的肩膀,讓她面對着自己:“親愛的,我想你活得開開心心的,所以,你不去恨任何人,快樂無憂,是我最大的願望。”
他的身份地位註定了他的世界太複雜,但他不捨得將自己世界裡的那些複雜與深沉的思想都帶給她。
他願她快樂無愁,心無牽掛。
方可晴感動地看着他,笑得動容:“謝謝你。”
他捏捏她的下巴,溺愛之情溢於言表:“寶貝,今天你已經說了兩次‘謝謝’了,告訴我,我是你的誰?”
她甜甜地笑:“老公。”
輕敲她的腦袋:“知道我是你老公,還跟我那麼客氣?”
她撒嬌地窩進他的懷抱裡,小鳥依人:“下次不會了親愛的老公。”
他輕笑着將她抱緊,拍拍她背,像哄小孩子一樣:“困了嗎?睡一覺吧,睡一覺就回到我們家了。”
說起困,她還真的就立馬打了個哈欠。
“嗯,一覺醒來就能見到我們家嘟嘟了。”幾天不見,那小傢伙現在不知道怎麼樣。
還好有霍夫人幫忙照看着。
沉沉地睡了過去,果然一覺醒來,她已經在帝豪苑裡了。
睜開眼睛,眼前的環境那麼的熟悉,一種歸屬感立馬油然而生。
可現在已經是什麼時候了?方可晴擡眸望向牆壁,天,已經是三更半夜了。
她睡多少個小時了?晚上八點多就從南司城回來,回來的路程不過是三個多小時,天,她一睡就睡了七個小時。
房間裡空空如也的,嘟嘟的搖搖牀上沒有小人影,牀邊的男人也不見蹤影,跑哪去了嘛?
心心念念着兒子,她連忙爬下牀,走出房間去找他們。
光着腳就走到樓下。
一幅和諧溫馨的畫面讓她頓住了腳步。
男人抱着嘟嘟,在家裡偌大的客廳裡,落地窗前來回走動,哼着歌兒,似乎在哄半夜鬧彆扭不敢睡的嘟嘟入睡。
廳裡燈光很暗,外面皎潔的月光如水銀般透出窗簾照灑了進來,一身的銀光,與他身上的氣質和屋裡的氣氛很是融洽。
每當這個時候,方可晴就捨不得打破這種畫面。
她靜靜地坐到樓梯的階級上,默不作聲地看着他的背影,感覺着一家人的溫馨時刻。
男人哼着兒歌,懷裡的嘟嘟很快就睡着過去了。
轉身,這才察覺自家老婆不知道什麼時候坐在樓梯處,手肘支撐在膝蓋上,兩隻手掌託着下巴,一臉笑嘻嘻地盯着他。
“什麼時候下來的?”男人抱着嘟嘟走至她的前面,輕聲問道。
見到她光着腳,身上只穿着單薄的睡衣,花癡地注視着自己,霍連城又好氣又好笑:“方可晴,你又不聽話了,比嘟嘟還要讓我操心知道嗎?”
說過多少次,不許她光着腳在地上走,特別是生完孩子之後,身體特別要注意,容易着涼受寒。
方可晴眼睛笑得眯成一條線,擡頭,目光與他的膠在一起:“我就喜歡讓你操心。”
她可愛又調皮地跟他鬥嘴,雖然說的話很欠罵,不過,神情動態卻是嬌滴滴的。
霍連城心一下子軟了,哪裡捨得罵她教訓她。
男人邪魅一笑:“很好,如果最後一個字不要了,更好。”
方可晴一時反應不過來,還傻笑起來,隨後,神情一愣,領悟過來:“霍連城!嘟嘟在這裡呢,你怎麼能教壞他!”她低叫。
她張開懷抱:“快把嘟嘟給我。”
霍連城嘴角的笑容很濃,他小心翼翼地將兒子送到她的懷裡,看見她並不打算從這地上起來,遂脫下自己身上的外套,讓她屁股挪一挪,用他的外套給她當坐墊,以免寒氣入侵她的體內。
他自己也坐到了她的旁邊,方可晴充滿母愛地看着懷裡的嘟嘟,小傢伙睡得很沉很香呢,定是剛剛爹地唱的“催眠曲”的作用吧。
霍大少爺生平第一次坐地上,這種感覺,也不錯,因爲身邊有她,有嘟嘟。
“我怎麼感覺幾天不見,小傢伙好像又長大了一些呢,真可惜,這幾天我沒有能夠陪在寶貝的身邊。”以後,無論她去哪裡,她都要帶上嘟嘟才行,因爲她捨不得離開孩子,不能見證一天一天成長的任何一個時候。
霍連城大掌輕釦她的腦袋,讓她的頭依偎到自己的肩膀上:“沒關係,我們以後會一直陪在寶貝的身邊。”等嘟嘟長大成人,找到自己的摯愛,再讓他帶着自己心愛的女人過日子,到時候,他和方可晴就可以完完全全地過二人世界了。
“嗯,真好。”
這樣的日子,真好。
她的身世之事已經解決了,南宮老爺答應,方可晴纔是真正的南宮五小姐這件事,將不要公諸於世。
也就是說,在表面上,季曼仍是“南宮五小姐”,而她這個真正的南宮五小姐,則安守本分地當她的霍太太。
這樣,既省了許多麻煩,另外她的存在也就對她那幾位表哥造成不太大的威脅了。
他們倆夫妻這樣的舉動和要求,明顯是用行動表示,他們對南宮家的財產不感興趣,方可晴沒有合法的身份,那麼,以後南宮老爺子的遺產就不會落到她的手上。
如此甚好。
正所謂,無事一身輕,現在,似乎在他們面前的所有“大石”和阻礙,都一一掃清了,他們的日子,終於可以安安靜靜、快樂無憂地過了。
但願這樣的平靜,可以一直一直那麼下去。
“好久沒有那麼清靜了。”他感嘆道,在他女人的面前,他會暢所欲言,將自己心裡最真實的感受表達出來。
方可晴意會,他所說的“安靜”,可不單單是指這一片靜謐的夜色,而是和她一樣,感概他們的處境終於安逸下來。
霍老爺子不在了,金烈入獄了,季曼也得到了她應得的命運,那些曾經堵在他們倆個人面前的“高山”,在他們的努力和堅持下,得以一座座地被剷除,其實,全都是他的功勞。
若果不是他,她早該不在人世了吧?
對手太過險惡,如果不是有他如堅石一般地擋在她的面前,替她遮風擋雨,幫她將所有的危險都擋住,讓她得以在他的庇護之下,安安心心地把嘟嘟生下,這些日子以來,恐怕她早就被一連串的打擊和危險擊敗了。
這個男人以他強硬的手段履行着他對她的承諾,用他的方式,去保她一世平安無憂。
“嗯,是呢,一切都那麼美好。”她輕輕地說,很想時光就停留在如今。
歲月靜好的時光。
倆個人同時低頭,看着已經進入夢鄉中的嘟嘟,這是他們的孩子,是上天賜給他們最好的禮物。
“孩子很像你呢。”她笑道。
“哪裡,比較像你。”他輕笑道。
方可晴較真起來,仔細觀察兒子的眼耳口鼻:“像你。”
霍連城又是無奈又是寵溺地說:“像你像我都一樣。”
方可晴嘻嘻地笑:“像你帥一點嘛。”孩子的基因可是很重要的呢,像她的話,當然沒有像霍連城好看。
男人得意地勾起嘴角:“你這是在誇我?”
“誇你怎麼啦?難道你還不滿意?”她努着嘴巴跟他鬥嘴。
他用力揉揉她的秀髮:“小妮子,越來越會跟我鬥嘴了。”
方可晴得瑟地仰起下巴,愛上跟他鬥嘴的感覺:“這是夫妻情趣哦。”
她的話無疑給了他使壞的機會:“是嗎?不過本少爺更喜歡夫妻性趣多一些……”
被男人抱到牀上,他爲她寬衣解帶。
動作不緊不慢,很是溫柔。
向來在牀上如狼似虎的他,很少以這樣的方式開場。
她伸手,一顆一顆地幫他解下鈕釦。
兩個人都脫了個光光,赤膊相對,卻沒有半絲的尷尬和不安。
他們深情對望着,眼裡只有彼此。
“我想聽聽你的情話。”他壓在她的身上,深眸透出迷人的邪笑。
她對他眨巴了一下雙眼,嫵媚地勾勾手指,示意他把耳朵湊近。
他眸色更深,嘴角上揚,聽話地湊近了,她勾住他脖子的手一借力,攀過來輕咬了一口他的耳垂。
“都說了。”她調皮地說。大眼睛泛着耀眼的光彩,十分動人。
男人盯她一陣,笑得開懷,:“小妖精,那我也禮尚往來好了,一百遍。”
女人連忙求饒,可惜已經太遲了。
房間裡,春意正濃,溫暖一室。
願這樣的日子,一直直那麼過下去,他們這一艘愛的巨輪,永遠不會擱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