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卻總是那麼孤獨,什麼事情,都好像只是一個人扛着。
凌若薇想想,李越澤也的確是因爲杜婧芸而去見過李南海之後,纔對自己的態度大轉變。
“我和婧芸,老爺子一直反對,你也許不知道,我父親是踏着多少人的鮮血走到今天這個位置的,沒有人會想與他作對,他的外號是魔鬼,他沒有感情,只要是不順他的心,他會讓你生不如死,五年前,婧芸突然離開,我曾經想過是不是受到了父親的脅迫,可我無從證實,那天,我去見父親,父親以爲我和杜婧芸舊情復燃,把杜婧芸打得渾身是傷,並且……還用婧芸威脅我……必須和王貞黎在一起!”
李越澤說着,緩緩回頭看凌若薇,他的眼神,有無奈和苦痛:“我承認我是個自私的人,當時我想的是……幸好那個被綁在房間裡的不是你……”
凌若薇一怔,李越澤的眼神裡竟真的有一瞬間恐懼閃過。
這個世界上,天不怕地不怕的李越澤會感覺到害怕。
竟然,是因爲她!
而王貞黎,竟然是他爲了救杜婧芸所做的交易!
“我當時覺得,不能再愛下去了……我父親不會接受你,如果知道我愛上你,會毀了你”
李越澤說得認真,每一個字都透露着恐怖的氣息。
凌若薇盯着他的眼睛,他說:“怕嗎?”
說着,苦笑一聲:“和我這樣的人……除了要忍受我,還要忍受家庭,魔鬼的父親,還有……”
他頓一頓,眼裡透露一絲狠厲:“還有雙面的哥哥。”
“哥哥?李總?”凌若薇記得,她問起過他,可是那時候李越澤沒有說。
李越澤點頭:“李明宇,我們同父異母,他雖然比我大,可他的媽媽卻是在我媽媽死後嫁進來,我媽媽屍骨未寒,他就帶着他們進門……”
李越澤似乎回憶起了極不堪的往事。
凌若薇忙道:“不要再說了。”
李越澤眼神裡如裂開的鏡子,照見的竟都是殘破的過往。
那一定是對他很殘忍的經歷。
一個天之驕子,忽然變成了一個外人的感覺。
凌若薇不需要他再多說,已經明白,她不想撕開他的傷口。
她靠過去,將李越澤的衣服爲他披上,李越澤深深看她。
凌若薇靠在他的背上:“很多事情,不想說就不要說了。”
凌若薇不否認她再一次輕易的相信了他,這個愛上如同中毒的男人,她似乎記吃不記打。
“婧芸的事,你知道了……”李越澤道。
凌若薇點頭,李越澤忽然想起昨夜,任曦的失態。
“還有一件事。”李越澤深深嘆息。
凌若薇靠在他的肩上,李越澤今天好
奇怪,似乎是要將所有的事情都交待清楚一樣。
“任曦。”李越澤說完,看向凌若薇,“你似乎並沒有問過我。”
的確,凌若薇曾撞破他和任曦的辦公室激情,可是自從兩個人關係改變,她都沒有問過他關於任曦。
李越澤道:“我真心希望任曦可以過的好,因爲我的確虧欠她。”
凌若薇低頭,李越澤道:“她是在我最需要人關心的時候在我身邊的女人,是曾經爲我在老爺子面前遮風擋雨的女人,是曾經爲我和李明宇據理力爭的女人,我那時候意志消沉,覺得我們是互相取暖的兩個人,我們彼此需要,這些都無關愛情,我也和她說的很清楚,我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任曦開始動了真情,當我漸漸發現的時候,便毅然跟她劃清界限,打斷關係,可是我是真的當她也是生命中一個很重要的朋友,我不希望她因爲我而變得感情不幸,羅俊很喜歡她,我希望她幸福,真心的……”
說起任曦,李越澤眼裡流露的亦是真情實意。
凌若薇可以理解在那樣的時候出現在自己身邊的女人,的確讓人難以抗拒。
他也是真的希望任曦可以幸福。
“可任曦,似乎並不明白,好像鑽進了牛角尖,我不知道現在要怎麼對她……”李越澤嘆息一聲,“我知道羅俊的心之後,想要撮合他們,可似乎是用錯了方法,任曦很抵抗,反應很強烈。”
“感情是要順其自然的……”凌若薇這樣說出來,自己都感覺到心虛。
感情可以順其自然嗎?經過這一次,她似乎才知道,都是說起來容易坐起來難。
李越澤額頭靠着她的額頭:“我好累。”
凌若薇可以感覺到,她忽然想起那個瘋狂的夜晚,李越澤在爆發之前,一直沉默的站在窗前,整個晚上,他是在爲什麼發愁?
“你還會和我這樣的人在一起嗎?傷害你,欺負你,不好相處,還可能有一天要成爲替我買單的替罪羊……”李越澤心裡的壓力一定很大,是因爲壓力太大,所以乾脆什麼也不說的趕走她。
凌若薇道:“我只有一個請求,我只求你下一次,有話對我直接說,即使是要我離開,即使是真的不再愛我,也請直接告訴我……”
李越澤知道,他又用錯了方法。
在感情上,似乎他永遠也不能成熟。
他點頭:“可是,你知道嗎?當你真的對我說你要走了的時候,我心裡的滋味嗎?”
凌若薇笑笑:“不能愛,又不想放手?然後覺得自己很自私?”
李越澤擡眼看看她,笑道:“變聰明瞭?”
凌若薇道:“那你知道我心裡的滋味嗎?”
李越澤卻搖搖頭。
凌若薇道:“看不起自己,覺得自己很賤,明
明你都那樣對我了,我還是放不下……”
李越澤凝望她的眼睛,病弱的人,更有幾分病態的美。
“那以後,我們加油了。”
“什麼?”凌若薇不懂。
“加油補回浪費的時間。”
李越澤一笑,把她擁在懷裡,經過這一次,也好,似乎兩個人的更加了解對方。
回憶起一次又一次的爭執、冷戰還有偏執。
真的,浪費了太多時間了……
心病還須心藥醫,凌若薇原本還是低燒37°的,可吃了早飯後就已經36.5°,完全正常了。
李越澤怕她累,病情反覆,還是讓她休息,她卻心情好的不想休息。
李越澤無奈看着她:“這麼快生龍活虎了?”
李越澤忽然邪惡一笑,湊到她耳邊:“是不是,被我親幾下就好的特別快?”
“你真討厭。”凌若薇推開他,“這麼好的良藥,你可要好好留着,別到處給人用纔是真的。”
“女人吃醋最不可愛了,我今天好像就有對手戲。”李越澤搖頭。
說到對手戲,凌若薇斂住笑容,擡頭看向李越澤:“跟王小姐?”
李越澤也斂住笑容,提到王貞黎的確是一個棘手的問題。
王貞黎他不怕,就是王霄正他也不怕,可是李南海……他父親的手段他太瞭解,他皺眉:“我會勸婧芸出國去,去南美,我父親的勢力擴充不到那裡。”
說到杜婧芸,凌若薇又想起一件事情。
“其實……”凌若薇猶豫了一下,還是開了口,“有件事我說了,你相信嗎?”
李越澤道:“你說的,我怎麼會不信?”
“如果我說,杜婧芸……好像不太對勁,你相信嗎?”凌若薇知道,李越澤即使已經對杜婧芸斷了愛,可到底那麼深的愛過,如果她說杜婧芸不是他愛的那個樣子,他可以接受嗎?
李越澤望着她,凌若薇道:“我如果說,你那麼喜歡,那麼愛,那麼相信的杜婧芸一直在騙你,你相信嗎?”
李越澤一愣,凌若薇不是第一次跟他這樣說,之前幾次他都不准她說下去。
可這一次,失而復得的感覺,令他更珍惜凌若薇,也更瞭解她。
她不是會因爲嫉妒而編排別人的女人。
“你說。”
凌若薇這才道:“那天,就是你去你父親那裡回來,杜婧芸帶着傷來找你,其實後來,我和妙妙在咖啡廳看見了她,她在那裡對着鏡子好一會,一直拿在用卸妝水和什麼東西擦着,等她再站起來出門的時候,臉上的傷都不見了……”
凌若薇語氣很小心。
李越澤的臉色卻還是變了,凌若薇看得出,他不是完全不相信,可也不是完全相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