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咔”的一聲,鑰匙入孔的聲音響起,房門被人從外面徐徐打開,男人高大的身影閃現。
偌大的房間,閃耀的燈光掃射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放眼望去卻是空無一人。
男人腳步一頓,沉默地看了兩眼,而後才邁着略顯沉重的步子邁進房間,向着客廳中央空蕩蕩的沙發區走去。男人身子一躺,柔軟的沙發頓時深陷,閉着眼的他卻仿若未聞。閉上眼,黑暗的侵襲讓房間的空蕩安靜一下暴露在空氣中。黑髮俊顏的男人煩躁地皺眉,陡然睜開雙眼,向着旁邊的單人沙發掃去,以往,那裡總是會坐着一個安靜看東西的人,或是皺眉,或是微笑,或是認真的側臉,現在卻是空蕩蕩的。
該死!
穆煜澤低咒一聲,第一次覺得房間的隔音效果太好了,以至於聽不到一點聲響。驀地起身,向着陽臺處走去。
窗簾半拉,玻璃窗外是萬家燈火,男人沉默地看着一切,深深了吸了一口指間的香菸,吐出的煙霧迷濛了他的雙眼,使得他不禁眯住,煙霧繚繞中,分不清他的神色。等再次回過神來時,指間的煙火已經燃到了一半。
“吸菸對身體不好。”
看着指間的半截香菸,誰的聲音突然飄蕩在耳邊。
男人幽蕩的雙眼又是一眯,煩躁地蹙起眉頭,突然伸手掐滅了半截煙火,隨手擲到腳下,隨後從褲兜裡掏出了手機。
“你總算回來了,再不回來,我就報警了。”聽到敲門聲起身開門的林凡兒看着門口的人,張口就說。
舒靜曼倒是沒有說話,抿了抿脣,對她笑了笑,而後又低下了頭。
只是她這一秒的擡頭動作,已經足夠讓向她看來的林凡兒發現秘密。只見她眼睛紅腫,分明是哭過,臉上仔細一看還有淚痕。
林凡兒一見,拉着她的手頓時就急了,“怎麼回事?靜曼,你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我沒事啊。”舒靜曼趕忙低頭換鞋。不想凡兒爲她擔心,路上她已經用**反覆擦拭過了,難道還很明顯嗎?
“你別騙我,沒事你眼睛怎麼紅了一圈?”
“我……”
“別告訴我是沙子進了眼睛。”
舒靜曼尷尬地摸頭,她怎麼知道她要這樣說的?
“我……我去洗澡。”舒靜曼支支吾吾地轉移話題,走到一半不忘回頭提醒:“凡兒,你先休息。”
舒靜曼在洗漱間磨磨蹭蹭地洗了老半天,以爲出來時林凡兒肯定已經睡了,只是剛走出洗漱間,擡頭就看到了沙發上一身紅裙,吸着煙、好以整暇擡頭看向她的人。
“凡兒,你……怎麼還沒睡?”舒靜曼訕訕地開口,她承認自己是有些做賊心虛。
林凡兒翻了個白眼,“是你以爲我睡了吧?”彈了彈指間的煙火,拍着旁邊的沙發空位,“過來,老實告訴我是不是那個男人欺負你了?”
舒靜曼被她口中的“那個男人”說得一愣,而後又聽到林凡兒多嘴的一句“就是和你好的那個男人”更是一下臉紅,只是想着他也並不是屬於她的。
見舒靜曼坐了下來,林凡兒呼了一口氣,語重心長地拍着她的肩膀,**道:“乖,告訴我,是不是他?”
“不是。”舒靜曼搖頭否定,睫毛卻是不自然地增加了眨的頻率。
林凡兒注意到她的小動作,也不拆穿,只是有些鬱悶,想着是哪個可惡的男人,逼得如此乖巧的丫頭都說起謊來了,“那你告訴我他叫啥是做什麼的多大了,還有,你們什麼時候在一起的。”
對着林凡兒直勾勾的眼神,舒靜曼只好支支吾吾,“他……比我大一點。”
“叫啥?做什麼的呢?什麼時候在一起的?”林凡兒見她這般避重就輕的回答,不滿地指出。
“他也是上班。”雖然他是老闆,但確實也是上班,這樣說應該不錯吧。
“上班族……”林凡兒點了點頭,“同事……你們一個公司的?”
舒靜曼莫名就有些心虛,還是故作鎮定地點頭,只求好友不要再繼續順着問下去,腦子一靈光,趁她還沒反應過來,急忙回答下一個問題,“差不多一年。”
果然,林凡兒聞言瞪大了眼,“一年?!“
舒靜曼心虛地點頭。
“之前爲什麼沒有告訴我?!”林凡兒不滿地咆哮出聲。
舒靜曼心虛不說話。關於感情的事,她其實不是不想告訴自己的朋友,只是,在不明確自己到底扮演什麼角色、連她自己都不是很確定的時候,她不想那麼早說出,一是自卑,也是不想讓好友擔心自己。
林凡兒見她這樣,想着這丫頭是害羞了,於是也不再逼她,手一擺,站起了身,“算了,直接找個時間約出來姐姐看看,給你把把關。我去洗澡。”
舒靜曼胡亂點頭,並不敢看她的眼睛。
林凡兒見她點頭答應,滿意地嫵媚一笑,纖長的手指摸了摸舒靜曼的臉蛋,風情萬種地吸了口指間的香菸,“乖,姐姐去洗澡了。”
“凡兒,少抽點菸。”看着煙霧瀰漫中妖嬈的笑顏,舒靜曼提醒道。腦中卻一下想到另一個也是老愛吞雲吐霧的人。
聞言,林凡兒嘴角一勾,紅脣顫動,“姐是金剛不壞之身,怕什麼?不過,你的關心姐姐收到了。”
林凡兒走到一半,突然又扭過頭來,“靜曼,你還沒告訴我你男人的名字。”
“他叫穆煜澤。”舒靜曼輕聲回答道,腦中第一反應是,凡兒千萬不要認識他纔好。不過她的擔心是多餘的,林凡兒只是嘴角緩慢動了一下,重複一句,“穆煜澤?”隨後閃身進了洗漱室,常年在國外又不關心金融事務的她自然不知道穆煜澤這個金融天之驕子。
林凡兒剛進洗漱室不久,舒靜曼的手機就響了。
看着屏幕上閃動的那幾個大字,舒靜曼手一顫,猶豫了會,才接聽。
“嗯?”電話那頭是低沉的男聲。明明是他主動打的電話,卻是把疑問先拋給她。
舒靜曼凝神,“我在。”
“我知道。”電話那頭響起有些煩躁的男聲,“你那個朋友,她什麼時候走?”
“凡兒難得回來一趟……”聽着洗漱室的水聲,舒靜曼開口解釋道,卻被人陡然打斷:“我現在就想見你!”
“不行,我要陪凡兒。”舒靜曼認真地否定了。
聽着那頭認真的女聲,穆煜澤習慣性舉起右手做吸菸的姿勢,只是看着空蕩的右手指間,這才發現煙已經被他掐滅扔了,又是一陣煩躁:“三天?嗯?”
“凡兒在這裡,我就要陪她。”
“可是我也要見你!”
“在公司就能見到。”
聽着她不輕不淡卻是嚴肅的回答,穆煜澤一口氣鬱積在胸口,難道他那個朋友一個周不走,半個月不走,一個月不走,她就要一直陪着不來見自己嗎?
“不說了,凡兒好像洗澡要出來了。”
“我——”穆煜澤一口氣憋在心頭,話還沒開口,就聽見了電話掛斷的聲響。
而事實是,舒靜曼掛了電話,林凡兒並沒有出來,只是她忘拿睡衣了,開門讓舒靜曼給她拿一下。
從臥室裡找到睡衣給林凡兒送了過去,回到沙發上的舒靜曼只是發呆。
“曼曼,我們並沒有分手。”
腦中俱是迴旋的這句話。
之前在酒吧外,他確實拉着她上了車,只不過她並沒有同意和他回錦苑,爭執妥協之後,他送她回了這兒的公寓。
“我們沒有分手,沒有分手……”
他說沒有分手,那就是沒有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