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動法》第三十二條,有下列情形之一的,勞動者可以隨時通知用人單位解除勞動合同:(一)在試用期內的;(二)用人單位以暴力、威脅或者非法限制人身自由的手段強迫勞動的;(三)用人單位未按照勞動合同約定支付勞動報酬或者勞動條件的。《勞動法》第三十一條,勞動者解除勞動合同,應當提前三十日以書面形式通知用人單位。”
“穆氏是正規合法經營的企業,員工辭職從來不會是第一種情況。至於舒秘書你,擅自離職,那就是曠工,不僅要支付穆氏賠償金,而且,違反合同,違約金、培訓費、進修費記得也要算上。”
“哦,還有,你多次接觸公司內部機密事務,突然離職,我嚴重懷疑你有竊取公司機密的嫌疑,我想我不介意將你告上法庭。”
“對了,我有最好的律師資源。”
他一定是惡魔!
想到之前那人說的話,舒靜曼無力地癱倒在了沙發上。
現在已經不是她能不能找到工作的事了。他不批准她的辭職申請,那她現在就算是找到新工作了,那也是不能入職的。
她當然是懂《勞動法》的,怪就怪當時只顧得着急從穆氏辭職,完全把《勞動法》忘之腦後。當然,也沒想到他會如此較真!
她交了那份書面辭職報告,可以等到一月辭職自動生效。只是,現在這樣,她的擅自離職,性質確實等同曠工,而且合同未滿,他有充足理由狀告自己賠償各種損失。
而且,他居然說她意圖竊取公司機密!
一想到這點舒靜曼更是頭皮發麻。
她找出了被她收起來的合同,一字一句開始拜讀。前方所列條例一切正常,都是公司員工間合同的正規格式流程,只是,在她看到第三頁中間並不顯眼的一條時,瞬間就傻眼了。
“合同期限:甲方決定。”
怎麼會這樣?難道說他不同意自己離職,那就永遠不能離職了?
舒靜曼懷疑自己看錯了,再仔細看了一遍,對,她沒有看錯,情況就是如此,沒有限定任何具體的合同期限。
簡直是**條款!
接着往下讀:違反合同賠償,她直接略過了甲方,徑直奔向乙方。
乙方如果違反合同:同合同期間規定。
合同期限規定?
那不就是甲方規定?
舒靜曼氣血上涌,頭腦一陣暈眩。
太過分了!簡直欺人過甚!
如果他獅子大開口,要她賠償一百萬,一千萬……
她怎麼賠?窮盡她這輩子都賠不上!
翻頁的最後落款處,是她工工整整的親筆簽名:舒靜曼。加蓋手印。
舒靜曼灰心了。
怎麼會這樣?她當時怎麼會籤這樣的霸王合同!
這樣一想她突然記起了,籤合同的地點是在他辦公室,當時是他親手遞給她,並且親眼監視着她簽名的。
天地良心,當時她被他看得發毛,想到像穆氏這樣的大公司,合同條款怎麼說也不會出錯,更不可能有違法的情況,所以她壓根就沒仔細看,幾乎是直接翻到最後一頁簽上了名字。至於後來,合同被她放在包裡帶回,哪還想到去檢查一遍?
一時之大意,竟然、竟然就犯了那麼大的錯!
“有事?”
電話接通時,對面人嫺熟的語氣,似乎早就料定她會打這個電話,就等着她打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舒靜曼緩了口氣,非常心平氣和地開口:“我想和你談談合同的事。”
“舒小姐,現在是我的休息時間,工作的事,恕不相談。“
“……”
“舒小姐,我時間寶貴,沒事的話,我就掛了。”
“別,別掛!我有事……”舒靜曼吸了口氣,“怎麼樣你會和我談合同的事?”
“哦?”對方聲音一揚。
果真有迴旋的餘地,舒靜曼屏息以待。
“到錦苑來。現在。”
舒靜曼沒有回答。
“對了,我明天會去歐洲,嗯,時間一個月。”
舒靜曼:“……”
“到錦苑做什麼,你得先告訴我。”經過合同一事,舒靜曼深深覺得這人實在太陰險了,她必須先和他談好條件。
“哦?”那頭輕笑一聲,語氣嘲弄,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死的,舒靜曼咬着脣,靜待他開口,“舒小姐,再提醒一句,我時間寶貴,掛——”
聽他的口吻,舒靜曼毫無懷疑他會立馬掛電話,“等!等一下……現在行嗎?”
“正好有空。”男聲依舊是淡漠無所謂的態度,卻莫名高了一個調。
就這樣答應了,舒靜曼下樓時,腦袋還是恍惚的,怎麼都有種被人坑了還上了對方賊船的感覺。
她不知道的是,電話那頭的人掛斷電話時,嘴角一扯,得意又高度自信地一揚。論心機,百個舒靜曼也不會是他的對手。
“穆少,還是去您郊區的別墅嗎?”
“錦苑。”
“是。”
舒靜曼連續摁了好長時間的門鈴,裡面還是沒有任何動靜。
難道沒有人?
這樣想着,又傻里傻氣地用手拍了拍防盜門。結果是,門沒事,她的手倒是疼了。
想起什麼,舒靜曼不由輕退半步,掀開面前的小地毯,下面,果然有一把小小的鑰匙安靜躺在那,和她上次離開時放回的位置一模一樣。
他沒再回過這裡?
舒靜曼莫名有些懈氣。
推開房門時,房內窒悶的氣息連着燈光一下向她打來。房間似乎還是她走時收拾的樣子,她胡亂貼的牆紙,擺放的小飾物,連玻璃餐桌上擺放的水杯位置都沒偏移一下,手指觸摸到餐桌透明的一角,竟然有落下的細灰塵。她清楚知道這間房子的主人是個多麼有潔癖的人,如果有人住,根本就不會有灰塵出現在餐桌這樣的地方。
房間密閉,空氣實在悶得慌,舒靜曼趕忙跑向陽臺處開窗,轉過頭時,陽臺角落一地的菸灰和菸蒂讓她皺起眉頭。
她在客廳坐了會兒,還是沒得到人,倒是看着房間落灰的地方發呆,最後說服了自己,起身在廚房找到清潔用品,戴上圍裙和手套開始打掃起偌大的房間來。
進廚房的時候,舒靜曼特意打開冰箱檢查了一下,裡面空無一物,冰箱卻還開着電,連忙拔了電源,而其他廚具,皆是好長時間沒人用的樣子,積了灰塵。
看來這些天張媽也沒有到這,他確實沒有回來過,只是陽臺處的菸灰又怎麼解釋?
之前兩人在一起的時候,每天他們上班了都會有人過來定時打掃,遇到休息日,舒靜曼也會自己動手,但也只是小範圍的進行,穆煜澤不太喜歡她叮叮噹噹的弄出聲響。
所以她忙活了半天,纔好不容易才把客廳裡能擦的地方用毛巾擦了一遍,第一次明白清潔任務量居然這麼大。
一個人幹嘛住那麼大的房子?
空空蕩蕩的,還難打掃。
客廳清掃完畢,舒靜曼又跑到陽臺處清理菸灰,夜晚有夜風吹進來,掛在頭頂的風鈴叮叮噹噹清脆着響。
風鈴是那次去澳洲的時候,她在街邊小攤買的,回來就折騰着掛在陽臺上了,記得當時那人等在旁邊,還不屑她來着,估計是想不通她爲什麼會喜歡這樣低廉的小東西吧。
正想着,客廳裡突然有鑰匙開門的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