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國際機場。
一前一後,大廳裡響起飛往紐約的班機和飛往柏林的班機即將起飛的女聲提示。
人潮擁擠,人羣中,卓爾不羣的男人邁着大步走向入口,高大挺拔的身軀,即使機場有些混亂的人流中,也是那麼與衆不同,一眼望去,除了他似乎再無旁人,而旁邊不遠,戴着墨鏡圍着紗巾的女人低着頭,也是向着前方的入口而去。兩個入口,卻是截然相反的方向,所以至始至終,誰也沒能看見誰。
同一時間,兩架分別飛往地球東半球和西半球的班機,穿過層層雲霧,直飛上天。
那些年幼的舊事,似乎如同那些被踩在下面飄忽不定的雲彩,隨着時間的推移,慢慢就散了,直至消失不見。
“佳凝,不是說好我送你的嗎?”樑凌風接到電話時,才知道對方已經到了紐約。
“凌風,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總要學會一個人飛翔。”國際大都市紐約,一高聳的大樓最頂層,許佳凝拿着電話,靜靜地說道。
以往每次來回的時候,都有助理經紀人跟上跟下,被一大羣人簇擁着,亦或是有凌風的接送,這次她選擇了一個人,誰也沒通知。在飛機起飛的那一瞬間,她突然就想通了很多事,很多人,包括那位舒小姐,其實她很漂亮,也很可愛,一看就是很好相處脾氣很好的人,換個時間換個地點,她們或許還能成爲朋友。
其實,她偷偷打聽到了他去德國的航班,所以她很衝動地立馬選了同天同時間到紐約的航班,心裡隱隱有所期待。其實,在進入口時,她也偷偷回頭看了一眼,只是最後還是沒有叫出聲。
“jenny,離秀場開始還有三十分鐘,該動身了。”助理從外面推門而入,提醒道。
“嗯,知道了。”許佳凝最後看了一眼落地窗下的風景,轉身離去。巨大的落地窗外,隔着巨大落差,依稀能辨出是小如螞蟻的車水馬龍。
接到袁麥東的電話時,舒靜曼正坐在沙發山看一本小說。
“靜曼,下午有個畫展,你不是喜歡畫畫嗎?一起去啊。”
“不會耽誤你上班嗎?”
“今天是週六啊。”
“哦。”舒靜曼恍然大悟,因爲辭職,連帶着時間觀念也跟着沒了。
結果當然是答應了。
只是她原本以爲是和袁麥東兩個人,變成了三個人,多了一個不請自來的張遠明。
“我不小心把票弄丟了一張,正巧遇上長老,沒想到他神通廣大,竟然認識畫展的人,打個電話就搞定了。”袁麥東樂呵呵地解釋緣由。
“原來是這樣。”舒靜曼點頭。
“不會打擾吧?”張遠明看着兩人微笑,道。
“怎麼會?”舒靜曼笑。
“打擾倒不至於,不過,畫展不遠正好有家米其林餐廳,請我們吃飯就好。”袁麥東不忘獅子大開口。
張遠明是個好脾氣的人,每次讓請客從來都是爽快不計較,“沒問題。”
“長老,你怎麼認識辦畫展的人?你也喜歡畫畫?”
“我不會畫畫。”張遠明笑,“是商場上認識的人,他認識這次畫展的畫家。”
就在前兩天。
“張總,合作越快。”
“合作愉快。”
“對了,上次我那朋友的畫展突然取消,希望沒打擾你的雅興,他過兩天會再辦一次,本來是要去捧場的,但我是個大粗人,藝術的事一竅二不通,張總如果感興趣的話,我可以把入場券送給你。”
他當時沒有應承,因爲不確定那個喜歡繪畫的女孩是否會一同前往,沒想到今天正好碰上用場,心裡自是欣喜。
畫展在一傢俬人藝術展廳臨時舉辦,單獨展示畫家布諾的畫作。布諾是他的藝名,真名不具,是這兩年國內很火的一名畫家。他尤其擅長水彩畫,畫作風格多變,意境深遠,即使是寥寥數筆,也能看出他對繪畫造詣深厚。舒靜曼很喜歡他的繪畫,不但是他技藝的高超,更是因爲他的畫不管從什麼角度看總是給人一種悲傷的氣息,讓人入迷。
畫展快要結束,連續呆了幾個小時的舒靜曼就是移不開眼,還是袁麥東生拉硬扯把她拉出外面的。
“靜曼,可憐下我的胃吧。”
舒靜曼看向他,目光掃到旁邊的另一人,不由吐了吐舌頭,抱歉道:“不好意思啦,不小心忘了時間。”
本來是三人看畫,其實真正懂點欣賞認真看的,就只有舒靜曼一人,另外兩位,也只是跟在她身後,並沒有多少表情。尤其是袁麥東,繞着畫展走了一圈,眼睛就再沒從手中手機上擡起過。至於張遠明,雖然沒玩手機,神情顯然也不在畫作上,只是看着專注的人微笑。
“哎,我果然不適合文藝,還是食物最吸引我。”
這是袁麥東在米其林星級餐廳大斬張遠明終於捨得走出後發出的感嘆。當時她摸着肚子,四十五度角仰望着蒼穹,雙眼眯起,莫名着感傷。
人家都是飽暖思****,她倒好,算是悟出了自己人生的一大真諦。在之後的日子裡,袁麥東果真沒再參加過任何一場畫展。
舒靜曼不知道自己的辭職報告是否被穆煜澤批准了,不過即使沒批准,也得等他一個月後從歐洲回來。
投遞簡歷的事,總是不成功,讓她有些泄氣,不過她也算是隻倔強的小強,所以在睡之前,都不忘上網看看有哪些公司正在招聘,直到困了,才關閉電腦**。
睡前接到了林凡兒的電話,舒靜曼沒想到的是,她竟然又去法國了。欣慰的是,她說她這次從歐洲回來後,就應該再也不會呆國外了,而且過兩週就會回來找她。
掛了電話,本來犯困的人卻怎麼也睡不着了。
凡兒去了法國,她知道的另一個人,前兩天也去了歐洲,就是不知道是哪個國家。
媽媽在他5歲就去世了,8歲就一個人去了國外,爸爸因爲媽媽的事,也不喜歡他……
張媽的話反覆在她腦中迴盪。
那樣一個看似無堅不摧的男人,隱藏在他內心深處的,到底會是什麼?他應該很孤獨吧。
此時此刻的他,不知在做什麼?
最近幾次見他,他都在抽菸,現在不會也在抽菸吧?吸菸有害健康,每次給他說,爲什麼他老是不聽呢?
她突然很想知道他在哪裡、在做什麼。
舒靜曼腦中一片混亂,摸看着手裡的手機,揪着那串爛熟於心的號碼,撥了出去。
撥出去的瞬間,她覺得自己真是瘋了,伸手立馬就要摁斷,觸及到屏幕是,卻又猶豫不決,最後又擡起。
辭職報告的事他說得那麼含糊,她打電話問一問也是應該的吧?
舒靜自己曼發現緊張得要命,心砰砰跳個不停,電話裡響起的卻不是她又是期望又是害怕聽到的聲音,而是一道女聲,提醒她對方關機了。
看着屏幕已經暗下去的屏幕,她莫名就有些煩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