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氣非常好。
和穆翰池約好到海邊的時間是下午四點。
按照慣例，她做了點心和涼茶。
四點到海邊，三點左右就要出發。她一貫守時，也不好意思讓長輩們等着，所以兩點半就收拾着出發了。
公司最近在着手業務調整的事，穆煜澤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開不完的會，沒法抽身，所以讓司機開車接送的她。
下車時，瞧見了穆翰池停在路邊的車，車上只有司機。
“穆先生來了好一會了。”
舒靜曼暗想下次得再早些。
遠遠就看見穆翰池已經和人在海邊坐着了，見到她，沉默着點了點頭。
其他幾人見了，打趣不已。
“哎呀，老穆，你兒媳婦又來了！”
“老穆，你好福氣啊！”
“我兒子兒媳婦，就沒想過陪陪我這老頭子。”
“我家的還不是一樣。”
……
舒靜曼不由靦腆，一一和他們打着招呼，“鄭叔叔啊”“李叔叔好”“張叔叔好”……隨後乖巧地坐在沒有說話的人一旁，不再說話。
穆翰池繃着的臉鬆了，聽着這羣人羨慕的話，心裡很是得意。
“閨女，什麼時候生個大胖孫子啊？”不知道誰突然問道。
舒靜曼一愣，恬靜的臉上，微笑僵住。她不知道怎麼回答。沒有人注意她的情緒。
“年輕人，別光顧着玩啊，孩子的事可重要呢。”
“哥幾個，就數老穆家業做得最大，兒子輩中，也就數煜澤那孩子最出衆，家業可得要有個好的繼承人啊。”
“你別說，有時候，這兒子孫子，也得越多越好，前不久破產那陳家，就是個例子，獨子獨孫，兒子死了，孫子不成器，好好的家業全敗完。”
“對着的，我家三個孫子了，大的那個，今年剛好十歲。”
“我家倒只有一個孫女，不過二媳婦剛懷上，是個兒子，也快了，老穆，你還沒有孫子吧？”
穆翰池就穆煜澤這個兒子，這不明知故問。
舒靜曼臉色刷白，不由偏頭看向旁邊的人。
被擠兌的穆翰池卻是泰然自若，在一片鬨鬧聲中，悠悠吐出一句：“年輕人，不急，事業重要。”
舒靜曼抿緊了脣。
說道事業，馬上就有人問了：“煜澤那孩子打理公司，你這兒媳婦是做什麼的啊？”
“她自己當老闆，開甜品店，名字是叫？”穆翰池偏過頭來，問舒靜曼：“告訴他們，你的店叫？”
“曼曼的小屋。”
“曼曼的小屋？哎呀，這可是家連鎖的甜品店啊，我吃過味道相當不錯。”
“聽說已經開了好幾家連鎖店了。”
“六家。”舒靜曼回答道，實則很不好意思，她就一打下手的，店發展得之所以這麼快，一大半的功能得給李卉靈纔是。
“老穆，你這兒媳婦不得了啊。”
穆翰池驕傲地挑起眉頭。
舒靜曼看他們都累了，正好是休息時間，走回車子取出點心和涼茶擺好，讓他們大家都吃。
這幾年跟着甜品店裡的師傅學，她做的茶點已經很不錯了。
果然，個個讚不絕口。有人意猶未盡，舒靜曼把他們的電話記下，讓旗下的人。
穆煜澤眉頭又揚了揚。
一幫人繼續釣魚。
舒靜曼收拾着盤子茶碟，海水很腥，一陣風吹來，她隱隱作嘔，難受起來。
穆翰池今天收穫極大，一個下午，釣了一小半桶魚。比其他人釣的都多。
“好厲害啊！”
舒靜曼稱讚着，見他拿着魚竿和裝魚餌的盒子很不方便，伸手去提水桶，他卻不讓，一手提着裝着裝魚的水桶，一手拿着釣魚的工具，走得極快，心情好極了。
“那我拿魚竿吧。”
穆翰池腳步一頓，偏過頭打量她，道：“細胳膊細腿的，太瘦了。他不給你吃的？”
舒靜曼：“……不是。”
“那就多吃點。”
“好。”
一陣海風吹來，穿着裙子的她忍不住抱住了胳膊，瞥見她的動作，前面走着的人默不作聲地停下。
看着突然出現在眼前的西服外套，舒靜曼愣住了，“不用，我不冷，您趕快穿上！”
“拿着！”
穆翰池不由分說，直接把衣服扔給了她，大踏步提着東西走了。
看着前面那道上身只穿了毛衣背心套襯衫的身影，舒靜曼猶豫着還是把外套小心地披在了身上，溫暖厚實的觸感，有爸爸的味道。
前面走出二三十米的人露出了滿意的笑。
其他人打了招呼一一離開了，穆翰池走了一圈，卻是停在了舒靜曼的車旁。
“這魚你提去。我不要。”
“啊？”
穆翰池直接把桶給她。
“可是——”他們吃不了那麼多啊。
“可是什麼可是，讓你拿着就拿着。”
“謝謝爸爸。”
穆翰池等她上車了，轉身才走向自己的車子，只是還沒走兩步，回過頭：“咳咳，事業雖然重要，但是你們也得抓緊。”
舒靜曼一愣，“好……”話哽在咽喉，頭怎麼都點不下。
孩子……
-
“那又怎麼樣？”
“該怎麼說就怎麼說。”
穆煜澤聽了後，不以爲然。
舒靜曼卻是心事重重。
“曼曼，孩子，有沒有，真的不重要。”
黑暗中，就着他的手臂，她半晌才“嗯”了聲。
穆煜澤側過身來，摟住她：“你喜歡孩子，我們就去領養一個。明天是週六，去看看。”
“明天不行，約了齊睿，上次的藥已經吃完了，他說要檢查後給我配新的。”
“那就後天。”
“嗯。”
腦子裡還想着白天的事，穆氏這麼大的家業，他們家又只有他一個兒子，她不能生育……
突然就想到回來路上街旁牆上貼代孕的小廣告，爲此她還特意上網查了。
“煜，我知道現在有好多人也是沒法生育，他們會找代孕……”
穆煜澤本來是摟住她的，這一聽，陡然打斷她：“胡說！”一個翻身，把背對着她。他生氣了。
“下一步，你是不是還想給我找個其他女人，然後一個人丟下我跑了，是不是？”
他怒氣衝衝，舒靜曼沒說話，證明她的確是想過。他們這樣的家庭，沒有孩子怎麼行？光有愛情怎麼夠？愛情哪能高於一切。
黑暗中，兩人的呼吸聲此起彼伏。
最後還是穆煜澤打破了沉默，他拉開燈，重又把她摟入懷中，呼吸沉重，“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代孕的事，你趕緊給我打消念頭。其他女人，你想都不要想，這輩子我就要你！”
舒靜曼沉默着，伸手回抱住他，眼眶紅了一片。
“可是沒有孩子怎麼辦，怎麼辦啊，穆氏這麼大，沒有繼承人，怎麼行，怎麼給爸爸說，別人又會怎麼說……”
穆煜澤嘆了口氣，“不是說了嗎？該怎麼說怎麼說，他不能把我們怎麼樣。至於其他人，根本就不重要。而且，不是有景軒嗎？公司以後就交給他。”
“那你呢？你會不會後悔？”她追問道，“沒有孩子是一輩子的事，不是一天兩天，你要想好。如果你後悔了——”她聲音艱澀不已，“”要離婚的話，我同意的。”末了，她又低聲補充道：“其實你隨便找個女人，都會比我強的。”
難道他表達得還不夠清楚？穆煜澤覺得自己要被她氣死了，“傻瓜，你自信都去哪了？當初答應我追求的勇氣去哪了？好好想一想，你當時，爲什麼願意和我在一起。”
她呆住了。一開始她就知道，和他在一起，本就是件很冒險的事，她鼓足勇氣走了一步，但是那時候沒敢想結果。如果知道這個結果，她還會選擇走近他嗎？她不禁想。
會！肯定會！沒有猶豫的，心裡有個聲音馬上回答了她。他是她抵制不了的**，就像潘多拉魔盒之於夏娃，她忍受不了站在他身邊的事別的女人。
穆煜澤聲音柔了下來，低頭吻住她：“曼曼，我只要你。”
……
“其實現在我覺得很好，比如，不用做某種措施……”
“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