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躍辰從手術室轉到了普通病房。
秦玉萱推門進來，看到他坐在牀上，肩膀纏着繃帶，隱隱還可見血跡。
“還，還疼嗎？”她坐到他的牀邊，手停在他傷口的上空，小心翼翼地問，聲音哽咽沙啞。
“不動的話就不痛，傻丫頭，別擔心了。”莫躍辰老實地說道，他的左手捏住了她的小手，安慰她道：“又不是什麼大事，來，笑一笑。”
這個時候她哪裡還能笑得出呀。
“對不起……”她心疼愧疚地輕聲道，每次都這樣，她真的很怕有一天她會把他害死。
她簡直就是他的掃把星，如果沒有她，莫躍辰一定會活得比現在還要好，還要幸福。
“如果你非得要跟我道歉，換個方式吧。”莫躍辰說完，傾身親了親她的嘴角，隨即露出燦爛的笑容：“就像是這樣的。”
秦玉萱怔怔地看着他英俊陽光的臉龐，心裡充滿了愧疚和感動，明明受傷的人是他，被安慰的人卻成了她。
“你餓了嗎？我出去給你買晚飯。”秦玉萱換了個話題，正要站起，卻被莫躍辰扣住了手腕。
“這些事讓護工去做，你陪着我就可以了。”對上秦玉萱疑惑的眼神，莫躍辰解釋道。
秦玉萱點頭，坐回了牀邊。
這件事是誰幹的，莫躍辰心裡有底，那個人衝着秦玉萱來，現在只有看着秦玉萱，他心裡才安心。
病房裡有兩張牀，本來莫躍辰想抱着她睡的，秦玉萱瞪他一眼，默默地抱着枕頭走到對面的牀躺下。
留了一盞昏黃的燈，秦玉萱枕着枕頭，側身看他：“有事的話你喊我一聲。”
“玉萱。”莫躍辰也側躺着睡覺，笑容可掬地喊她名字。
“怎麼了？”本來不想跟這個傢伙說話，但她又怕莫躍辰真的有什麼事。
“過來陪我睡。”耍流氓耍得那麼凜然正氣的人，也只有莫躍辰了。
秦玉萱嘴角一抽，翻身，背對着他睡覺。
這個傢伙真是的，都到了這種時候，他怎麼還有心思跟她開玩笑？
她沒有跟他一起睡是怕碰到他受傷的肩膀，都傷成這樣了，怎麼可能真的不痛……
麻醉過了之後，劇痛的感覺越來越強烈，聽到秦玉萱的呼吸變得悠長而均勻，莫躍辰才小心地坐起來。
拿着手機走出了病房，半夜病房外面的走道空無一人。
莫躍辰倚在門上，撥打一個號碼：“把人送到警察局，調查一下主謀是誰。”想了想，他多加一句：“尤其注意谷雪靈，我需要證據。”
會一而再再而三對傷害秦玉萱的人，除了谷雪靈莫躍辰再也想不到其他，他現在需要的是證據。
冷風吹過，肩膀上的傷口劇烈作痛，莫躍辰痛得倒抽一口冷氣。
他很慶幸今天受傷的人是他，若是秦玉萱來承受這樣的疼痛，莫躍辰不敢想象後果。
夜已深，莫躍辰完全沒有睡意，他揉揉痠痛的太陽穴，打電話吩咐洪秘書等人明天的工作。
翌日一早，秦玉萱被莫躍辰喊起來吃早餐。
秦玉萱迷迷糊糊地醒來，看到莫躍辰正在用左手拿湯匙喝粥，她揉揉眼睛，定定地看着他的動作，感覺自己還在做夢。
“醒了，刷牙洗臉用的都放在洗漱間裡，去洗漱一下過來吃早餐。”莫躍辰把她本來就亂的頭髮揉得更亂。
“你是左撇子？”秦玉萱盯着他問，剛纔見他用餐具的動作自然流暢，不知道莫躍辰是習慣用右手的人絕對把他當左撇子了。
“不是。”莫躍辰回答。
“那你怎麼也能把左手用得那麼好。”秦玉萱純粹是小小的崇拜一下。
莫躍辰想了想，回答：“小時候沒完成作業，逼急了雙手一起抄。”
“……”秦玉萱默。
秦玉萱在洗漱間刷牙洗臉時，聽到外面傳來的喧囂聲。
“躍辰，你的肩膀怎麼回事？是不是秦玉萱害你變成這樣的！”莫母的聲音尖銳，秦玉萱想要屏蔽也屏蔽不得。
“這是我的事情，與你無關。”莫躍辰語氣無奈地回答。
莫母似乎惱了，她的聲音提高了八度：“怎麼跟我無關了？躍辰，你是我兒子，還有你明天就要跟谷雪靈舉行婚禮，我不希望看到有任何意外出現。”
“不會出現意外。”莫躍辰聲音寡淡到極點，染着淺淺的疲憊。
莫母看着他受傷的肩膀，不由得輕嘆一聲：“你這是何苦呢？秦玉萱就是個災星，你受的傷都是她害的，離開她，對誰都好。
你知道前天雪靈等了你多久嗎？打電話給你你手機關機，她做了一大桌的飯菜，一直等你等到半夜，而你始終沒有回來。”
見莫躍辰還是無動於衷的冷血表情，莫母忍不住又苦口婆心地勸道：“躍辰，你捫心自問，雪靈等了你那麼久，爲你做了那麼多事，難道你就沒有一丁點被感動嗎？”
聽到莫母這麼問，莫躍辰擡頭目光清冷地看了莫母一眼，譏誚地勾起了脣：“感動？”
意圖搞垮樂軒集團，害死爺爺，幾番陷害秦玉萱，他還要覺得感動？
但莫躍辰不打算那麼快就跟莫母坦白，他垂下眼瞼，神情疲憊：“婚禮不會推遲，也不會受到任何影響。”
“躍辰……”莫母還想勸些什麼，卻被莫躍辰一句冷漠的話堵了回去：“媽，我已經不是什麼事都要聽您話的孩子，我有選擇家人朋友的權利，希望您以後能尊重我。”
“您先回去吧，我很累，想要休息一下。”莫躍辰蓋上了被子，倦意十足的模樣讓莫母不忍心再打擾，她只是道：“好，那你好好休息，如果身體真的撐不住的話，明天的結婚典禮可以推遲。”
推遲？莫躍辰可不想推遲了，事情越早結束就越好。
等莫母離開，秦玉萱才挪着碎步出來。
“你媽來過？”秦玉萱小心地問
莫躍辰擡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支起身子來：“玉萱，你怕我媽媽？”
“這不是怕，我只是不想跟你媽媽正面起衝突。”秦玉萱白了
他一眼，義正言辭地說道。
“哦。”莫躍辰摸着下巴點頭，意味深長地看着她。
秦玉萱坐在他的牀邊，眉頭皺了皺，想到剛纔莫躍辰和莫母的聊天，她不禁問道：“躍辰，你明天要跟谷雪靈舉行婚禮了？”
在外人面前提起這件事，莫躍辰可以毫不在意，可在秦玉萱面前，就算只是陪谷雪靈演戲，他很難跟秦玉萱說出口。
“你不用回答也行，我……”
擱在秦玉萱包包裡的手機響起，秦玉萱猶豫幾秒，歉意地說道：“我先去接個電話。”
說着，她拿起手機看了眼，皺眉，南門鈺這個時候打電話來給她幹什麼？
心裡雖然有疑惑，但秦玉萱還是到小陽臺外接聽。
“亦欣，我來到Z市了。”幾天沒聽南門鈺的聲音，秦玉萱有些陌生了。
“嗯。”他來Z市跟她有什麼關係？她現在只要想到南門鈺拿走莫躍辰給她的那封信，故意對她說謊，她就對南門鈺好感不起來。
況且，南門鈺也許是綁架秦樂的人。
如果不是她和莫躍辰發現得及時，秦樂可能已經被餓死了也不一定。
聽着秦玉萱淡薄的口吻，那邊的南門鈺有些尷尬：“我不熟悉Z市，我們一起吃個飯吧，我爲之前的所作所爲道歉。”
“抱歉，我最近很忙，之前的事情我不會再計較，希望你也不用再來找我。”說完，秦玉萱準備把電話掛斷。
“等等。”南門鈺的聲音阻止了秦玉萱按掛斷的動作，她又聽他說道：“是伯母讓我來Z市把你帶回去，亦欣，你媽媽住院了。”
“你說什麼？”秦玉萱猛地一驚，陳家姿住院了？
南門鈺苦笑：“你也知道，她身體一向不是很好，你陪着她的那段時間她身體纔有好轉，現在你遠在Z市，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所以……”
省略號的後面是長長的嘆息。
“我媽媽，她現在怎麼樣了？”秦玉萱問得很小心，她害怕陳家姿真的出了什麼事情沒讓她知道。
自從那天跟陳家姿和華烈通了電話後，秦玉萱有幾天沒有打電話回家。
“有個東西，伯母讓我轉交給你，這樣你肯跟我見一面了嗎？”南門鈺的語氣帶着幾分苦澀和無奈，這讓秦玉萱不好意思再拒絕。
“好，我知道了，半個小時後三環路咖啡廳見面。”秦玉萱想了想說道。
“好，不見不散。”得到秦玉萱的回答，南門鈺才鬆了口氣。
掛了電話後，秦玉萱愁眉苦臉，立刻給陳家姿打了個電話。
那天，她跟陳家姿談開之後彷彿就陷入了一種微妙的境地，誰也沒有先聯繫對方。
手機裡“嘟嘟”兩聲，陳家姿接聽了電話。
“咳咳……”手機裡傳來陳家姿的咳嗽聲，她聲音彷彿在幾天之間虛弱蒼老如一個老人：“亦欣，在那邊還好嗎？”
“嗯，我很好，倒是您，是不是又咳嗽了？”聽陳家姿一直在咳嗽，秦玉萱心裡微微發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