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達遠閉上眼,將腦袋埋在她的粉頸裡,嗅她的清香,“沒怎麼,你是我老婆,我想抱就抱。”
簡菡眉眼彎彎的笑開,她怎麼從他的話裡聽出那麼幾分孩子氣呢。
“是,我是你老婆,沒人跟你搶。”她像哄小孩一般哄着他。
周達遠“呵”一聲,湊來吻了吻她白淨的小臉蛋,“老婆,你會嫌棄我嗎?”
“嗯?”簡菡停止澆水的動作,回眸看他。
“老婆,我是我爺爺的兒子,我是一個私生子,我媽是做生意的,爲了錢有了我。原來這世上沒有任何人期待過我的出生,我生來就是一顆棋子。”
簡菡眸裡有震驚,其實那天得知寧卿媽媽跟他一樣對桔梗花過敏,她也猜到一二的,只是如今這種猜測得到證實,她依舊震驚。
周達遠將她香軟的小身子扣轉過來,她背後是陽臺,他伸出一條臂給她擋着,免得她接觸涼物,另一條臂卷着她的細腰,他閉着眼用鼻尖蹭她,薄脣貼在她的紅脣上。
他此刻什麼都不想做,只想靜靜的抱着她。
簡菡伸出兩隻小手捧住他的俊面,她笑道,“這樣更好啊,以後再也不會有人嫌棄我的出身,嫌棄我配不上你了。”
周達遠緩緩睜開眼,他看着女人一雙溫柔的杏眸,她眸裡溢滿了心疼,對他的心疼。
他點頭,嘴角勾出溫暖的微笑,“恩,這次換我配不上你,換我高攀了你。”
簡菡笑開,伸手抱住他健碩的腰腹,“老公,人的出生無法選擇,但我們可以選擇怎樣的生活,爺爺奶奶曾經那樣疼你,寧卿和伯母這樣爲了你,他們都將你當成家人啊,再說,誰不期待你的出生了,如果你不出生,我有這麼好的老公,我們寶寶會有這麼好的爸爸嗎?”
周達遠用力吻她的秀髮,他懂得,他什麼都懂,到了他這個年紀,名分出生都是一種形式,他只是有些難過,只是想在她這裡得到一些溫暖和寬慰。
“恩,過去的那些我無從計較,也不會計較,我只要有你,有你給我的家,有你給我生的兒子,還有你給我的愛,我就知足了。”
簡菡擡起頭,親了親他行雲流水的下頜,傻瓜,真是一個大傻瓜。
其實他跟她真的很像,在這芸芸塵世,他們都孤單的只剩下彼此,但他們擁有彼此就足夠了,給他們全世界他們都不會換。
簡菡心裡甜蜜,知道以他的性格很快就會釋然,她突然又想到他總是兒子兒子的叫,他就這麼確定她肚子裡是一個男孩?
兒子,女兒她都愛。
他們溫暖的三口小家。
兩人抱了一會兒,簡菡一雙杏眸滯了滯,她伸手推開男人,“達遠,我忘了給仙人掌澆水,今天早晨起來我看仙人掌有點幹了,我現在拿水壺弄點水來。”
簡菡往沐浴間走去。
周達遠整個僵在原地,他看着陽臺上那盆仙人掌,還有她已經澆水澆了一半的小水壺。
這時簡菡從沐浴間裡探出了小腦袋,她問,“老公,你看見我的水壺了嗎,我記得剛纔放在盥洗臺…”
接下來的話簡菡沒有說下去,因爲她順着男人的視線看,她的水壺放在陽臺上,她剛剛纔用過。
她僵住時,周達遠緩緩轉了過來,兩人的視線撞上,一個驚駭,一個蒼白…
……
別墅草坪上,小瑾文玩的不亦樂乎,嶽婉清拿了一件毛毯蹲在輪椅邊,蓋上了奶奶的腿,“媽,外面風涼,別凍着了。”
“好。”奶奶點頭,她的眼裡心裡全是笑意。
寧卿在後面看着笑,“奶奶,媽現在將你當成小瑾文在照顧呢。”
“那是,”嶽婉清接話,“家裡一老,如有一寶,我們家有三個寶,爸媽和小瑾文都是。”
周亨蒼老的面上浮出慈祥寵愛的笑意,他捏了捏奶奶的肩膀,“小惠,子女們生活成這樣,還對你這麼孝順,你知足了。”
“是啊,”奶奶擡眼看着頭頂的藍天白雲,低聲呢喃道,“是知足了。”
這時嶽婉清採了一朵花遞到奶奶面前,“媽,送給你。”
奶奶垂眸看去,是康乃馨。
康乃馨,康乃馨,仁慈而偉大的母愛!
奶奶伸手要去接,這時周亨替她接了過來,他將康乃馨插進奶奶鬢角邊的白髮裡,“小惠,你真好看。”
奶奶露出幸福而綿長的笑意,她這一生,最無悔的就是嫁給了身後這個男人,她最驕傲的,就是她有了兜兜這個女兒,縱然歲月堅霜,但這有什麼好計較,感謝啊,感謝上蒼給了她一個最完美的結局。
這時耳畔響起小瑾文稚嫩清脆的叫聲,“太奶奶,太奶奶,你看,我在放風箏,我的風箏飛的好高啊。”
奶奶擡起頭,順着那風箏看,一隻五彩的蝴蝶飄在藍天白雲裡,好高好遠,彷彿飄然入仙境。
奶奶覺得眼裡有淚水沁了出來,她緩緩而滿足的閉上了眼。
……
三個月後。
冬去春來,又是一年好時節。
今天是依梵紅酒正式召開媒體發佈會的日子,現場十里紅毯,燈光閃耀。
媒體記者們手拿相機不停拍攝,大家興奮道,“你快看,那是息影快十年的天后xx…那是商政界的大佬…天哪,這些不會出現在公衆視野裡的大人物今天居然都來給寧卿的依梵紅酒捧場,我看現在娛樂圈也就只有寧卿有這樣的號召力。”
“那是,寧卿的《潛伏者》完美收官,現在被國外影視買去拍成電影,她的依梵紅酒三個月前正式推出,迅速橫掃各大專櫃商場,躋身一線熱賣紅酒品牌,現在還有誰比她更風光?”
“大家不要說了,快看,寧卿來了。”
寧卿真來了。
她今天穿了一身淡紫色長裙,垂地的長裙襬逶迤的拖曳在地,一尺六的細腰處束着鑽石腰佩,熠熠發亮,波浪卷的秀髮慵懶盤了上去,精緻姣美的小臉蛋如墨畫。
她一出場,引起全場抽吸。
是的,現在的寧卿正式步入了人生裡的24歲,退去了所有匆匆青澀,她站在大廳中央低眸淺笑,一舉一動盡顯芳華。
“寧導,寧導…”記者們蜂擁而上,“寧導,這四年你從影后變成新貴導演,如今更是搖身一變成了依梵紅酒的創始人,以後我們真不知道該稱呼你什麼好?”
寧卿勾起菱脣,精緻的小臉上是無懈可擊的完美笑容,“不管我怎麼變,都是寧卿,大家稱呼我姓名就好。”
記者們笑,“這可不敢。寧導,依梵紅酒上線三個月,不但橫霸國內市場,如今更是在海外市場和世界酒莊的周氏展開了劇烈的爭奪,對於老牌紅酒王國的周氏,請問寧導有信心打敗它麼?”
“這個…”寧卿面有難色,她擡起纖白的小手將耳邊一縷秀髮掛在耳後,盈盈輕笑,“據我剛纔得到的數據,依梵紅酒上個月的海外銷量已經碾壓了周氏,現在不是有信心打敗它麼,而是,我已經打敗了它。”
記者們在抽吸,周氏紅酒這些年屹立於世界紅酒之最始終不倒,沒想到短短三個月就被寧卿的依梵打敗。
寧卿打破了一個神話,自己創造了一個神話。
“寧導,聽說依梵在t市的酒莊花場已經在籌備,您買下了t市的中心作爲你的花場,這一旦建成,就會成爲城市花園之心,據說那裡的地皮價特別昂貴,您幾千畝地的買,恐要花費很龐大的資金。”
“資金嘛…”寧卿臉上露出幸福的笑意,她側眸看向一邊正入場的男人,“本來就是我家的地,我徵用了還不行?”
記者們紛紛將目光轉向陸少銘,他依舊是人們記憶中的模樣,經典的白襯衫,黑西褲,清冷英俊,氣質優雅凜然,令人移不開目光。
他身後跟着一歲多的陸瑾文,陸瑾文五官漸漸張開,任誰看了都會驚歎一句是天工造物,太帥。
記者們不禁感嘆,若是這四年他們一路看着寧卿成長過來,那他們也一路看着陸少對眼前這女人越發繾綣的深愛,歲月帶走的是時光,沉澱下來的卻是銘心刻骨的深愛。
這時大廳門再次被拉開,一道身影出現在了衆人面前。
記者們捕捉到了,紛紛震驚,“周老爺子。”
周氏和依梵在紅酒市場上打的火熱,卻沒想周老爺子會公開出現在敵手的發佈會上。
寧卿在衆人的視線裡款款上前,她伸出手,“爺爺。”
這一聲足以令衆人震驚,寧卿竟叫周亨“爺爺”。
這時人們才發現,周亨的身邊跟着一個人,嶽婉清正扶着周亨的手臂,眉眼溫暖的說話,“爸。”
現場炸開鍋了,真相總是來的像龍捲風,沒有人會想到寧卿媽媽竟然是周亨的親生女兒,寧卿是周家的嫡親血脈。
寧卿和陸少銘將周亨牽上主持臺,三人在世人的見證下,打開香檳灌滿了紅酒杯,正式宣佈依梵上市了。
有人揭開了大紅色的布,露出了那塊金子招牌,遒勁的字體龍飛鳳舞---周氏 依梵。
衆人到此刻才明白,這是依梵紅酒的發佈會,更是一場認親大會,該來的總會來,是你生命裡就不會被奪走,周家的全部財富和整個天下又如何,暫時送給別人的,總有一天,還會收回來。
像寧卿,她這一路走來不是因爲她是周家千金,她未曾享受過周家半分榮耀,今天,是她認回了爺爺,沒有狗血劇,沒有解釋,她就這般纖手小巧轟動全城。
周氏 依梵。
爺爺斷了的夢,在她這裡重新揚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