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水苓盯着頭頂那盞水晶吊燈,白玉的小手攥緊了身下的牀單,她任由男人吻她。
尹暮晨的動作很急切,將女孩放在牀上,他支着一條健臂側躺着,尋到她的香氣,他直接吻上她的小嘴。
今晚她不哭也不鬧,隻字不提他沒有陪她的事兒,彷彿她真的不在意,可是她對他這麼冷漠,雖然此刻她的人在他懷裡,但是他抓不到她的一顆心。
這種感覺讓他很彷徨很難受,他急切的想在她身上抓住什麼。
他想證明給自己看,她是他的。
吻着她的小嘴,他的左手緩緩往她身上探,隔着衣料摸了她兩下,他來到她的小腹上,鑽進衣服裡。
剛鑽進去,他就察覺了她渾身的僵硬。
她雖然沒有反抗,但她整個身子冰冷的像塊石頭。
尹暮晨打開雙眸,鬆開了她,他支起身看着身下的女孩,她臉色很蒼白,她那雙漂亮的翦瞳失去了所有神采,就那樣呆滯空洞的盯着水晶吊燈看。
尹暮晨的心裡瞬間涌出一種無能爲力的挫敗感,低下腦袋,他用自己山峰般高挺的鼻樑蹭着她的小臉,他壓低聲說話,低聲下氣的語氣像被丟在路邊的小狗,很可憐,“水苓,你究竟怎麼了,能不能給句話?如果是今晚我沒有陪你,我已經道過歉了…水苓,你現在是對我冷暴力,能不能別這樣?”
尹水苓鬆開了牀單,她動了動,開口道,“不要麼?不要我就去洗澡了。”
尹暮晨擡起頭,拿一雙很受傷的墨眸盯着她看。
尹水苓抵上他的胸膛,拉開彼此的距離,她緩緩坐起身,“明天我要去監獄看我爸爸。”
尹暮晨沉默了幾秒,然後點頭,“好。”
尹水苓下牀,走進沐浴間洗澡。
……
十分鐘後尹水苓穿了一身睡衣出來了,尹暮晨倚靠在牀頭翻閱着雜誌,明顯在等她,她看也沒看,徑直走到沙發邊,作勢要躺下。
別的房間他肯定不讓她睡,她不想吵架,所以今晚她睡沙發上,他睡牀。
剛要躺下,她細軟的小蠻腰就被後面的男人一臂抱住,尹暮晨低笑,笑裡有自嘲的調侃,“真的要跟我冷戰到底了?”
尹水苓不說話,尹暮晨將她打橫抱起送到柔軟的大牀上,“不想跟我睡可以明說,我能捨得你睡沙發?你睡牀,我睡沙發。”
他動手爲她蓋好被,又彎腰親了一親她的額頭,然後轉身往沙發走去。
躺在沙發上,他支着右臂枕在腦後,側眸看了一眼那張大牀,女孩小小的蜷縮在裡面,側身安靜的睡了。
尹暮晨勾了勾脣角,爲什麼今天早晨他覺得幸福離他近了,現在幸福又離他遙不可及了呢?
她不願意跟他溝通,她又在心裡對他豎起了一道牆。
這道牆大概比三年前的更堅硬更牢固。
呵。
……
尹水苓一整夜都睡的迷迷糊糊,她做夢了,夢裡是媽媽,媽媽穿着一身白衣服指着她鼻尖質問她,水苓,你忘了媽媽的死了麼,你忘了你爸爸還在牢裡了麼,你忘了尹家家破人亡的仇了麼,你怎麼可以又對尹暮晨心動了?
她被嚇醒,縮在被子裡的小身子不停顫抖,她說不了話,只能搖頭,她望着媽媽的眼睛絕望無助的搖頭,她在心裡說,對不起媽媽…
大概凌晨時她感覺有人站在她的牀頭,有一隻寬闊溫暖的大掌揉上了她的秀髮,“水苓…”有人在她耳邊輕輕的呼喚着她的名字。
她本能的貪戀着這道低醇悅耳的聲音,夢裡好冷好冷,她縮着小身子往那隻大掌裡貼,她尋找溫度。
有一股清冽迷人的氣息籠罩而來,她的額頭被吻,那雙柔韌溫軟的薄脣愛憐的輾轉着她的額頭,“水苓,我今天要出差…大概過兩天才會回來,乖乖聽話,按時吃飯,在家裡等我。”
她覺得眼裡溼潤,蠶絲被下的兩條纖臂抱緊了自己,她離開他的大掌,將小臉蛋往枕頭裡埋。
這時她冰涼的小嘴被含,齒關失守,是他攻了進來,他纏着她的小舌像吸果凍般吸了一口,然後柔聲道,“水苓,等我回來的時候對我好一點好不好?你這樣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對你兇一點怕你哭,對你好一點你又將我推遠,我怎麼做好像都會惹你生氣。”
她沒有說話,只是安靜的睡着。
嘴裡的溫度抽離,男人鬆開了她,腳步聲響起,他出門了。
聽着房門關上的聲音,尹水苓眼角有兩滴淚滑落了出來。
……
尹暮晨真的出差了,出差的很急,坐着凌晨的班機飛走了,尹水苓也很早就起牀了,吃了早餐,屠叔將她送到了監獄。
監獄所長親自招待的她,她坐在長椅上,等着尹德來。
很快尹德就在兩個人的押解下走來了,一個月沒見,尹德彷彿又蒼老了一點,他走路駝着腰,獄服襤褸,彷彿每走一步都很吃力。
他這個樣子和一個月前見的差別很大,一看就是受了虐待的那種,尹水苓一下子從椅上彈站起,她面色蒼白的看着尹德,“爸。”
尹德艱難的在對面的長椅上坐下,他拿起話筒,跟尹水苓說話。
尹水苓緩緩坐下,她拿起話筒,顫着聲音叫了一聲,“爸,你怎麼了?你的身體看起來很不好,是不是有人虐待你,他們讓你做重活了,他們打你了?”
“沒有,沒有。”尹德慌張的擺手,他雖然在否認,但是他小心謹慎的看了一眼四周,那模樣就是啞巴吃黃連,有苦不敢說。
他像是受了虐待,又受人威脅不敢講出來。
尹水苓面色煞白,她垂在身側的小手死死捏緊了拳,在這個監獄裡有誰能一手遮天,又有誰跟她的爸爸過不去?
尹暮晨?
這答案昭然若揭。 щщщ● tt kan● C〇
尹水苓透過櫥窗看見尹德囚服的衣領口開了一小塊,尹德的脖間有一道紅紅的勒痕,像是誰用繩索勒了他的脖子。
尹水苓哪裡受得了尹德這副模樣,她眼眶溼潤的看着他,痛聲呢喃着,“爸,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害了你…早知道會這樣,我就不會,就不會…”
愛上他了…
尹德看着尹水苓痛苦的模樣,眼裡劃過一絲滿意,不過他面容悲切慈祥的說道,“水苓,爸爸沒事,只要你活的好就行。水苓,你媽媽走的早,爸爸又在牢裡不能照顧你,你在外面只能依靠暮晨,你千萬不要跟他發脾氣鬧不愉快,畢竟現在是我們寄人籬下,一切都要看他的心意。”
尹德這一番話隱隱暗示了尹水苓不要在尹暮晨面前亂說話,畢竟他現在在坐牢,尹暮晨一個不開心就能讓他死。
尹水苓想了一想,現實情況的確是這樣啊,她見一次爸爸都要靠讓他睡一次來換,她怎麼還敢忤逆他?
身份,權勢,財富,他現在都擁有了。
呵,呵呵。
尹水苓悲涼的笑了兩聲。
“水苓,爸爸知道你心裡也難過,你不要管爸爸了,水苓你回英國好好讀書去吧…爸爸只有你這麼一個女兒了,從小我和你媽媽就將你當成夜明珠捧在手心裡養大,你要將自己過好了,這樣你媽媽和我都覺得死而無憾了。”
“爸!”尹水苓淚眼朦朧的看着尹德,乞求道,“不要說死這個字,求你不要說死…”
媽媽已經走了,這三年媽媽成了她的夢靨,她不能再承受爸爸離她而去,如果爸爸再走,她的神經會被巨大的負罪感壓垮,她會瘋的。
三年前她爲尹暮晨付出的種種,媽媽走的那一夜她還躺在他的身下承受,爸爸坐牢時,她又在他身下流掉了一個孩子,這些都是她心裡的刺,永遠都拔不出來了。
她恨自己。
她覺得自己太罪惡了。
尹德認爲自己這一把火燒的可以了,所以他收回話題,“水苓,爸爸沒事,你快回去吧,答應爸爸回英國好好讀書。”
“恩…”尹水苓只能點頭。
……
尹水苓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的監獄大門,她整個人都有些恍恍惚惚,屠叔的車在馬路邊等,她往那裡走去。
邊走就聽見有人在說話,一對夫妻,也是剛剛探望過監獄裡的親人才走出來的---
“你聽說沒有,我們大伯旁邊的犯人,那個被判無期徒刑的,好像姓…什麼尹的,他最近好慘,凌晨就被拉起來去做工,中午也不給飯吃,晚上只能睡兩三個小時的覺。”
“啊,他怎麼這麼慘?”
“誰知道呢?大概是得罪了什麼有錢人。”
“就算是得罪了有錢人那人也不應該這麼折磨人吧,他都已經坐牢了,這輩子都要在牢裡度過,夠可憐的了。”
“誰知道那些有錢人怎麼想,我可聽說越是有錢人越斤斤計較,他們沒錢時有人罵他們一句髒話等他們有錢了他們就可以刨人家墳,心胸太狹隘了。哎,我看這個姓尹的不用坐一輩子牢了,照這樣下去,一年不到他就堅持不了,只能死在牢裡了。”
那對夫妻邊說邊走了,尹水苓將指甲深深的掐入了掌心裡,她一點都不覺得疼。
還有什麼比心裡的疼來的更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