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到底是誰?
喬以恩真的好奇了。
傅譽書聽她這麼問,臉上神色變了變,呆愣地看了她兩秒,然後恍惚地轉開視線看向遠處。
很明顯,他不想說。
喬以恩覺得自己真的又多問了,那是別人的隱私啊!
她今天怎麼就這麼好奇心重呢?
真是想不明白!
兩人都不說話,氣氛一下就沉默下來。
就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一把輕柔的女聲:“爸!原來你在這兒啊!”
這把聲音悅耳極了,聽起來還有些熟悉的感覺。
喬以恩下意識地轉過頭看去。
不等她看清楚,一道紅色的影子便飛快地越過她,撲向她身後的傅譽書。
“爸,你怎麼不跟我說就走開了?害我找了你好一會兒呢!”輕柔的女聲帶着一絲撒嬌的味道。
這種語氣是喬以恩怎麼也學不來的。
“小秋,你就不能淑女點嗎?”傅譽書面色微冷,語氣裡卻一點兒責備的意思都沒有,“都怪我把你寵壞了!”
“爸,我要是淑女點兒了,那還是我嗎?”俏皮的聲音。
“嗯……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聽着身邊這父女倆你一言我一語,喬以恩感覺自己好像很多餘。
回想自己,她好像從來就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也從來沒有真正體會過來自長輩的那種溺愛。
她有點羨慕、有點嚮往地盯着傅譽書身邊人兒,嘴角微微扯開。
“小秋,這位是喬醫生,跟爸爸很聊得來的一個朋友。”傅譽書跟自己女兒介紹了喬以恩之後,然後看向喬以恩,向她介紹道,“喬醫生,這位是……”
“喬小姐!原來喬小姐是醫生啊!還和我爸爸認識呢!”紅衣服的主人很激動,直接打斷父親的話,朝喬以恩說。
喬以恩輕輕地點了點頭,淡淡地說:“你好,沒想到這麼快又見面了,真巧!”
她方纔聽到那把聲音的時候就感覺熟悉,後來看到撲到傅譽書懷中的紅色身影,一下就認出她。
她可不就是方纔在洗手間,遇到的那個渾身充滿陽光朝氣的女人。
“是啊!好巧啊!”紅衣女人笑着說,“我叫杜秋,很高興認識你。”
喬以恩淡淡地笑了笑,抿脣自我介紹道:“喬以恩。”
“以恩,我可以這麼叫你嗎?”杜秋好似很興奮,笑着說,“你可以叫我小秋。”
“嗯,小秋。”
這個杜秋實在太陽光太可愛,跟她身上那份清冷孤傲的氣息完全形成鮮明對比。
這讓喬以恩在她面前有種完全被比下去的感覺。
“你們……認識?”被曬在一旁的傅譽書訝異極了,他轉頭看向杜秋,驚訝地問,“小秋,什麼時候的事?”
“就是剛剛的事啊!”杜秋雙手攀上傅譽書的肩頭,笑嘻嘻地說,“爸,我剛去洗手間碰到以恩,然後就這麼認識了啊!”
“哦,原來這樣。”傅譽書拍了拍杜秋的手,順便拿下來,臉色有些不悅。
看着父女倆親密的樣子,喬以恩心裡一陣羨慕,根本就沒有發現傅譽書的小動作。
“以恩,看來你跟我們父女還真的是挺有緣的。”傅譽書笑容溫和地看着她。
喬以恩靦腆地笑了笑,沒有開口說話。
到是杜秋突然走到她面前,牽起她的手,朝她笑了笑,然後俯到她耳邊小聲說道:“以恩,你跟我爸是怎麼認識的?他這人可古板可嚴肅了,你是怎麼成爲他朋友的?”
她帶着好奇的語氣,說得小心翼翼,生怕被傅譽書聽到,還時不時擡起眸子偷偷看他。
見她這樣,喬以恩微微有些愣住。
她直覺,杜秋和傅譽書兩父女之間好像還缺點兒什麼,並不像她表面看到的那樣親密。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直覺錯了,但她真的有這種感覺。
“以恩?”杜秋見她不說話,疑惑地叫她一聲。
“嗯?”喬以恩收起思緒,淡淡地笑了笑,朝杜秋述說道,“我跟ys是在飛機上認識的,他人很好,上大學的時候,ys就是我偶像……”
“偶像?”杜秋驚訝地轉頭看一眼傅譽書,然後又看向喬以恩,忍住笑,詫異道,“以恩,我爸爸這個人嚴肅又古板,怎麼會是你偶像啊?”
對於杜秋的不理解,喬以恩淡淡地笑了笑:“ys是我們醫學界的神話,他是我偶像一點兒也不奇怪。”
她看向傅譽書的目光裡帶着絕對的尊敬。
能得到她這般讚譽,傅譽書顯得很高興:“以恩,說好了別再叫我ys那麼見外。”
“是,傅叔。”
相對於喬以恩的乖巧,傅譽書有些頭疼地看向杜秋嚴肅道:“小秋,不要每次都打斷別人說話,這樣會顯得很沒有禮貌,知道嗎?”
他的聲音雖然不是很重,但臉上的嚴肅和語氣裡的認真絕對不是裝出來的。
即便是一出現便跟他十分親密的杜秋見他這樣,也不敢造次,有些不好意思地僵了僵,然後收起那絲玩樂的嘴臉,朝他認真地點了點頭:“是,我知道了,爸。”
她說着,轉頭面對喬以恩,十分誠懇地說道:“以恩,對不起,我不該打斷你的話。”
她的行爲語言全都透着一股認真,完全看不出方纔那個活潑話多的人是她。
看着他們父女倆一下鬧騰一下認真,看着杜秋突然變得這麼正經,喬以恩倒有些不自在了。
她笑了笑,柔聲說道:“沒關係。”
她直到此刻終於明白,杜秋爲什麼會說傅譽書又古板又嚴肅。
原來,這所謂的古板嚴肅就是這麼來的。
其實,她倒不認爲傅譽書真的是一個古板又嚴肅的男人,他只是比一般人更有原則而已,即便是對自己最親的人也存着最基本的約束力。
他這樣的性子,倒是跟某些時候她很像。
杜秋見她不怪她,朝傅譽書揚了揚眉,得意地笑了笑,然後又轉頭看向喬以恩,歡快地說:“以恩,那你接着說吧!以前上學的時候,我爸是你偶像,那現在呢?現在還是嗎?”
她顯得有些激動,似乎很想知道傅譽書現在到底還是不是她偶像。
喬以恩看着她,不禁笑了笑。
她能感覺得到一旁傅譽書的視線也落在她身上。
那是一種十分溫和的目光,就像一個貼心的長輩在看喜歡的晚輩一樣。
他的目光真的太溫和,比方纔訓斥杜秋時的目光要溫和許多,這讓她心中不禁有些感動。
“當然還是。”她回頭盯着傅譽書,認真地說道,“ys一直就是我心中最尊敬的人,以前是,現在是,將來還是。”
話音落,杜秋輕輕地鼓起掌:“哦!我爸真厲害,連以恩都能收服。”
傅譽書溫和的目光一直盯着喬以恩,聽到她那樣說,嘴角上翹到一個新的弧度。
“以恩,你看我爸看着你都看入迷了,你說要是你纔是她女兒,他肯定做夢都要笑醒了!”杜秋有些吃味地說,“他老說我一點兒醫學天賦都沒有,完全不能繼承他的衣鉢什麼的,要是你是他女兒,他肯定就不會這麼說了!”
喬以恩淡淡地笑了笑,沒有立刻說話。
不過心裡卻在想,如果她要是有一個像傅譽書這樣的父親,應該會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吧!
“以恩,要不我倆換換,你來給我爸做女兒吧!”杜秋見她不吭聲,狡黠一笑,說得似真似假。
換換?
她去做傅譽書的女兒,杜秋來做白季寒的妻子,白予熙的母親?
她沒有父親,自然只能這麼理解杜秋的話。
可是,爲什麼她一想到要讓別人來做白季寒的妻子、白予熙的母親,心裡就特別不好受呢!
看來,她還是在意白季寒和白予熙多過於在意一個父親的角色。
所以,她忙道:“恐怕我沒有那樣的福分,小秋,你很幸福。能有傅叔這樣的父親,真的很幸福。”
相比起她一個連自己父親是誰都不知道的人,杜秋真的很幸福。
一直聽着她們說話的傅譽書輕輕地拍了拍杜秋的肩頭,轉頭朝喬以恩笑道:“我要是有一個像以恩這樣的女兒,那才叫幸福呢!”
“以恩,你看,我爸他都嫌棄我了。”杜均嘟了嘟嘴,故作委屈地對傅譽書說道,“看來,你將我找回來,都開始後悔了。”
“哈哈!”傅譽書難得地朝杜秋大笑起來,“你這丫頭,今天是怎麼了,難道就看我跟以恩多說了幾句話就吃味了嗎?爸爸找回你,怎麼會後悔?你永遠都是爸爸的好女兒。”
聽着父女倆的交談,喬以恩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傅譽書姓傅,而杜秋應該是姓杜,他們竟然不是同一個姓!
方纔聽他們說找回不找回什麼的,難道這父女倆之間還有些什麼故事?
可是,不管他們有什麼故事,好像都跟她這個外人沒有關係哦!
她能因爲一時好奇而去問一問嗎?
不得不說,喬以恩就是這樣性子的一個人,不管在做什麼事情之前,總是喜歡先將後果都想想再作決定。
這種性格的人,有點兒偏向完美型。
這樣的人,註定會很累。
安慰好女兒的傅譽書看到喬以恩臉上的疑惑,很快便知道她在想什麼。
他朝她溫和地笑了笑,淡淡地說道:“以恩一定很奇怪我們父女倆爲什麼不同一個姓氏吧!”
沒想到他主動提起,喬以恩抿了抿脣沒有說話,而是看着他等着聽他說。
“杜秋是她養父母給她取的名字,我也是近段時間才找到她,確認她是我的女兒。”
聽着傅譽書溫和的聲音,喬以恩這才知道,原來他們是一對失散多年的父女。
難怪,不管杜秋表現得多麼俏皮活潑,她總感覺他們之間好像缺少點什麼。
原來,缺的並不是親情,而是那份長期失散而註定的疏遠感。
三人正聊着,喬以恩忽然看到一道耀眼的身影正緩緩地朝這邊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