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的姿勢,明明那麼曖昧,像一對緊密的戀人,然而話語中的冰冷,卻破壞了這美感。
蘇千墨擰眉不語。
程思沫繼續道:“從一開始我就知道,自己只能是個替身,我從來不妄想在你身上得到多少,或者,能得到什麼。我想要的,從來都只是你對我真誠的一個微笑。可是……這不曾有過。”
“尤其想念,那段日子你對我的溫柔,我想這一輩子,也只有那麼一次了。墨,你知道的,我愛你。”
程思沫額頭與他相抵,能清晰地感覺到彼此的氣息。
“愛我,不是傷害她的理由。”蘇千墨聲音冷沉,“你應該清楚,任何人都不能傷害她,包括你。”
“是啊,很清楚。”程思沫苦笑,“可是怎麼辦呢,我控制不住地想讓她徹底離開你,即便你永遠都不會愛我,可我卻是不願意看到你對她的溫柔、維護。”
“知道這對我而言,多麼諷刺麼?”
說着說着,程思沫紅了眼圈。
這麼多年,到頭來,她還是輸給了安然。
即便,她整容,硬是把程可馨的身份變成了今天的程思沫。
程思沫,程思墨。
躺在手術檯的時候,腦子裡所想的仍舊是他,她以爲自己是有恨意的,若非他,也許她根本不需要承受這樣的痛苦,可是後來,她發現自己再見到他的時候,所有的恨意如數變成了愛。
不管之前多麼憎恨,到頭來還是不及他的溫柔。
她總是會淪陷,情不自禁,明知道是末路,卻還要一頭栽進去。
事已至此,她能怨得了誰?
蘇千墨始終不言不語。
程思沫哭了,眼淚像掉了線的珠子一般,瀰漫在她的面頰。
眼淚迷濛了她的眼。
心下一動,她紅脣緩緩湊近,一點點,觸及他的脣。
輕輕的,柔柔的,冷冷的。
蘇千墨眉頭微擰。
眼前的她,不如以往的犀利,似乎已經變聰明瞭,知道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
可是,她也糊塗了!
一個男人的忍耐力,女人永遠都不要去挑戰。
“墨,我突然很想問你一個問題。”程思沫輕輕地問着他的脣,聲音略顯沙啞。
然後,見他沒有反應,她離開他的脣,以一臉求知的神色問:“爲什麼從來都不肯碰我?”
這個問題,使得蘇千墨眉頭愈發深鎖。
他不回答,她卻似乎早就猜到了。
“是因爲,替身從來都只是替身,你留我在身邊,只是想無時無刻都看到複製版的安然,你不碰,那是因爲你清楚,我永遠不可能是她,而你,甘願爲她,做最真的自己。對麼?“
說白了,就是守身如玉。
呵呵,如此說來,真是有些可笑呢。
莫名的,一股怒氣涌上心頭。
蘇千墨面色陰沉,聲音更冷:“有些話,即便知道,也只適合爛在心底。”
他站了起來,“我給你選擇。若是想走,我不會阻攔。”
說完,他轉身要走。
身後,程思沫苦笑聲音連連:“蘇千墨,你拿走了我的心,而我現在,又能去哪裡?“
她無奈且彷徨,心痛的感覺,莫過於此。
你愛着一個人,深知那個人絕不愛你,卻仍舊充當一個傻子,只爲了能站在他的身邊,知道他的一
切。
蘇千墨停頓了幾秒,毅然離開。
程思沫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哭的泣不成聲。
那一刻,所有人都在做着自己。
……
安家。
“媽,我都知道了。”
安佩佩從工作室匆匆趕回來,就是爲了逼着母親坦白之前的一切,“程思沫得到安然姐公司的客戶.資料,如果我沒有猜測,這都是你拿的吧?”
覃芬啞口無言。
怎麼就被查出來了呢?程可馨怎麼就這麼不小心?
“媽,你說話啊?難道你覺得事到如今,還有可能瞞得住嗎?”安佩佩幾乎要瘋了,如果商業調查科查到母親的身上,這可是要坐牢的。
難道到現在還以爲一切能夠僥倖逃過嗎?
“你要我說什麼啊?既然都知道了,你還問什麼問!”覃芬不耐煩地低吼着,心裡頭亂作一團。
不是說一定會沒事?這纔多久得時間,警方都把人給調查出來了?
“真的是你!原來真的是你!”安佩佩要被氣瘋了,“我不懂,我真的想不明白,你爲什麼要這麼做,安然姐的公司如果出事了,對你能有什麼好處?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安然姐要是真的出事了,就是安氏集團也會受到牽連,你懂嗎?“
嘶吼的聲音帶着一絲不滿。
媽媽怎麼能那麼天真,以爲這麼做就能重新掌管安氏集團?
還有,程思沫那個女人,她想做什麼?
“我怎麼知道啊,程思沫她說,一定能幫助我們的!”覃芬急了,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有些害怕道:“那現在怎麼辦?我們要怎麼做?”
“還能怎麼做?”
安佩佩長出了一口氣,握着覃芬的雙肩,“媽媽,我們去找安然姐,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告訴她,現在只有她才能幫助我們。”
“她?”
覃芬面色微變,她猶豫了。
如果親自去找安然說清楚,那麼這段日子建立起來的信任都會變成泡沫。
說句實在話,她不忍心打破現在的關係,雖然內心仍有不甘,卻也很想珍惜眼下的美好,可如果她選擇把所有的一切都說出來,安然還能像之前那樣,完全信任他們麼?
這不可能!
想到這些,覃芬退縮了:“女兒,你有沒有想過,如果這些事情都讓她給知道了,我們的關係就再難修補了?你知道,以前媽媽做了很多對不起她的事情,這些日子,我們好不容易修補了關係,如果現在說出來,就什麼都沒了。”
“是,媽媽做錯了,媽媽不應該相信那個程思沫,可是現在,我們絕對不能讓這件事情給她知道啊。”
覃芬苦勸着安佩佩,只希望安佩佩能夠把這件事情死守到底。
再說了,警方那邊未必就能查過來,結局如何,誰也說不準,她們也不能抱着必死的心態啊。
“媽,安然姐她不會計較的!整件事情本來就是程思沫在嗦擺,只要我們跟她說清楚,她一定能夠理解的!”安佩佩繼續苦勸,她不能眼睜睜看着媽媽一步步錯下去。
她錯了!從一開始她就應該把這件事情告訴安然,否則也不會到了現在這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
至於那個程思沫,等這件事情結束後,她自然會去修理!
“什麼都別說了,我是不會去的!”
眼見安佩佩堅持,覃芬怒氣上來,一把甩開她
,“你如果要去說出來,那麼以後就別叫我媽。”
“媽!”
安佩佩十分無奈,看着覃芬,卻也只能乾着急。
話已至此,她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說服她。
“我已經決定了!”覃芬態度決然,“佩佩,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媽媽按照你說的,去找安然坦白,之後我們的關係會如何?現在事情不是還沒發展到那個地步麼?我們爲什麼一定要先把這層紙給捅破?再說了,只要警方一天沒查出來,我就是安全的,跟安然的關係也能一直維持不變。這對我們來說,未嘗不是一個好的結局。”
覃芬循循善誘,希望安佩佩仍舊能配合自己。
一方面是自己的媽媽,一方面是姐姐。她兩個都重視,兩個都在乎,可是……
如果她繼續沉默下去,等到有一天,警方真的查找上來,那便爲時已晚,到時候別說找安然,就是找玉皇大帝也救不了她。
可是,如果她明說出來,也許真的就這麼影響了彼此的關係。
很糾結!
安佩佩癱坐在沙發上,呆若木雞!
……
S市持續了幾天的高溫,整個大地,幾乎要被烘焙成蛋糕。
氣候上升,人的脾氣也跟着上來,整個城市都染上了一層浮躁。
週末。
許多人都選擇去大海降溫,於是在這個週末裡,海里堆積了不少人,但是在同時,也有不少人因此出事。
據傳,有多人失蹤,應該是被海浪捲走,可儘管如此,仍是有不少人前去,也許都認爲,這麼不幸的事情不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選擇去海邊過週末,是尤桐的主意。
安佩佩很怕曬黑,防曬工作做的十分嚴密。
她們在海邊有一套別墅,而這裡相較而言,要比其他地方的人少一些,更乾淨一些。
遮陽傘下,白色的睡椅上躺着三個身材窈窕,十分性感的女人。
其中,安然在中間,戴了墨鏡,穿了一套淺紫色的泳衣,呈現出最爲美好的身段,尤桐則是比基尼,身材有料,令人噴張,與她相同的,另外還有安佩佩。
很意外的,安佩佩穿得十分內斂,在這麼酷熱的天裡,還裹着一條浴巾,用她的話說,那就是防止被曬成黑炭。
姐妹三人難得出來度假,心情十分愉悅。
安佩佩倒是問起:“其實我們爲什麼不讓瑾城哥一起來呢?”
安然閉目養神,聞言,也不忘回了一句:“也許在這種時候,我們三個人出來更合適一些不是麼?”
有什麼小女生的心事,還能夠跟彼此說說。
以前她總覺得,有些事情不需要問出口,只要對方願意訴說,她隨時願意傾聽。
可是自從尤桐的事情後,她認爲自己需要先給對方創立一個機會,如此才能讓對方順理成章地訴說。
比如,最近她發現安佩佩的情緒有些不對勁。
“別總關心別人,佩佩,最近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安然突然問道,讓人意外。
安佩佩愣了愣!
那個,心事麼……
想起她所隱瞞的事情,安佩佩有些不知所措。
起碼在那一刻,她真的很想把所有的事情都說出來。
正當她猶豫不決的時候,尤桐的聲音橫入:“也許是動了凡心,快說說,是不是看上哪個青年才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