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安然多說什麼,華瑾城已經清楚。
“對不起。”
因爲他的事情,害她入院了。可他當時卻還以爲,她是因爲蘇千墨。
“這三個字,其實沒有意義。”安然扯了扯脣角。
相比起來,她更願意聽到一些實際性的話語。
一時無話。
……
餐廳,突然一下子熱鬧起來。
只是安靜的兩人,仍未被吸引去目光,直到……
“安總,有人說要找您。”餐廳經理走過來,神色匆匆,壓低着聲音。
安然挑了眉頭,循聲看去,只見幾個身影大搖大擺地走了過來。
是他!
那天在酒吧遇見,又打了她的白髮男。
安然皺了眉頭,尋思着他過來做什麼。
而她臉上所有的表情,華瑾城一一收入眼底,同時也循着她的目光看向來人。
男人雙手插兜,渾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痞子的味道,在他身後還跟着三個男人,一個個都染了金黃色、紫色的發。
“好久不見。”白髮男笑道。
安然蹙眉,“我是不是應該好奇,你竟是有膽子來這裡。”
要知道,那晚上的事情,她可以直接報警。
男人聞言,雙手一張,頗爲狂妄且讓人討厭,“怎麼,這裡不能來麼?”而後笑聲更大了一些。
華瑾城擰眉,站了起來,“這裡是用餐的地方,先生,如果你不就餐,麻煩你離開。”
溫和的聲音,帶着淡淡的警告。
白髮男這時才注意到華瑾城。
“怎麼,這是打開門做生意,卻又要趕我走麼?”白髮男微怒。
蜜坊是尤桐的心血,更何況現在還有其他客人在,安然不想驚擾了他們。
“明人不說暗話,說吧,你過來想做什麼?”
“好,夠爽快。不過我想只有在這裡,我們才能談的更加愉快。”男人說,拉開椅子,在他們中間的位置坐下。
這麼自來熟,實在讓人很想揍一頓。
尤其是華瑾城,他眉頭深蹙,極爲不悅。這一刻,明明是他努力求得安然原諒的時候,卻被突然殺出來的程咬金給破壞了。
……
“簡直笑話!”
安然冷笑,聽完白髮男的話,終於明白,爲何世上會有那麼多莫名其妙的存在了。
那天被打的人是她,現在他反而過來討什麼因爲打了她而導致手受傷的醫療費用?簡直荒天下之大謬。
白髮男整個穩穩地靠在椅子上,十分不羈。
然,在一旁的華瑾城,臉色暗沉如鍋底。
“你說,你打了她?”
華瑾城把弄着腕錶,神色微冷,脣畔泛起冷冷的笑意。
“沒錯……”
話音未完,伴隨着一聲尖叫落下。
毫無疑問,白髮男被華瑾城打了。
安然大驚!她沒想過華瑾城會動手打人,並且生這麼大的氣。
白髮男整個癱在椅子上,脣角被打的紅腫,站在他身旁的三個男人見狀,直接拿起臺上的紅酒瓶,欲要攻擊華瑾城。
然,不到三兩下子,直接被華瑾城輕鬆撂倒。
說到打架,華瑾城跆拳道黑帶,又何懼這些小混混?
他揪着白髮男的領口起來:“你會爲你的愚蠢,付出代價!”
“是麼!”
白髮男冷笑,猛然動手掙脫,一時間,兩個男人打了起來。
讓人意外的是,白髮男居然也是練家子。
餐廳的客人,被這場面驚嚇到,紛紛離開。
這個時候,即使安然想叫他們停手也顯得有些心有餘而力不足。
桌桌椅椅,隨着兩人的打鬥而犧牲,安然叫來.經理,“報警!”
另外三個男人聽見了,即刻恐嚇:“死女人,你要是敢報警我殺了你!”
其中一個男人罵咧着,從身上掏出了匕首。
安然微驚,經理如是。
場面一片混亂。
“啊……”
眼看着男人拿着匕首走來,一把揪住自己的發,安然下意識地尖叫起來。
華瑾城見狀,即刻朝着安然撲過去,一腳狠狠踹向男人,男人重重砸在椅子上,慘叫連連。
隨後,他一把摟過安然,護在懷裡,微緊的聲音透着絲絲溫柔:“有我在,別怕。”
那一刻,在她眼中,他渾身似是籠罩了陽光,十分耀眼。
白髮男也衝了過來。
他看着安然,眸底掠過一抹擔憂,隨後,狠狠瞪了一眼躺在地上慘叫的手下。
華瑾城的目光從安然身上移走,冷冷地掃過眼前幾人,“我再給你們一次機會!”
這時,外頭響起了警車的鳴笛聲。
白髮男眉頭深皺,看了看安然,又看了看華瑾城,咬咬牙讓他們全部離開。
……
警察調取了餐廳攝像,然後給在場的人錄了口供,隨後跟他們客客氣氣地打了招呼後才離開。
華瑾城難以避免地受傷了,白髮男走的時候,臉上也是青一塊紫一塊,相比起來要比華瑾城的還要嚴重一些。
安然爲他包紮,只是想起剛纔的事情,仍是心有餘悸。
“剛纔那樣的情況實在太危險,以後不要這樣了。”
如果剛纔那匕首傷了他,讓她心裡怎麼過得去?
華瑾城不說話。目光更加柔和逼人。
他突然伸手,撫摸上安然的臉頰,動作溫柔至極:“在你有事的時候沒能在你身邊,真的很抱歉。”
安然微愣,而後擡眸朝着他笑了笑:“沒事,都過去了,何況挨一巴掌不算什麼。”
“我心疼!”華瑾城寬大的手掌撫摸着她的臉頰,熠熠生光的眼流露出絲絲疼愛,他自己都捨不得對她大聲說話,可她卻被別人給打了,他恨不得把那個男人碎屍萬段。
打了一個結,包紮完畢,安然淡淡道:“今晚回去,可別碰水了。注意一點。”
“嗯。”他看着她,眼神幽深,像個乖寶寶一樣,無論安然說什麼都點頭答應。
經過這一出,今晚上原本要解決的事情,就這麼悄無聲息地隱去。
安然不想再提,而他也識相地閉嘴。
餐廳出了這事情,尤桐很快得知。
尤其是白髮男的人差點傷了安然一事,讓尤桐心情難定。
華瑾城送的安然回來,他受傷一事,尤桐十分憤慨。
“現在的人簡直無法無天,不管怎麼說,這一次我一定要告他!”
上次雖然醉醺醺的,但過後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這個男人竟然還敢找上門來,那就正好新仇舊恨一起算了。
安然:“明着看來,是瑾城先動的手,告他就算了。”
“那麼怎麼做,就這麼放過他麼?”尤桐問。
“這件事情交給我處理。”華瑾城說,“只是既然他們能找上來,說明調查了你們兩個,這幾天要小心一些。”
“我會安排保鏢,放心。”尤桐道。
她很清楚,華瑾城是擔心安然,更何況這一次白髮男的到來,也的確是爲了安然而來,目的不明朗,但是有一點可以確定,他們並非真的要錢。
總之,當時白髮男看安然的眼神讓華瑾城十分不爽。
……
警方一方面着手調查抓人,華瑾城也展開對白髮男的調查。
只是,知道這件事情的,還有蘇千墨。
對於一個無時無刻都在關注着安然的人,蘇千墨就像與娛樂圈相殺相愛的記者一樣。
安然也很快得到白髮男的第一手資料。
冼善希,男,30歲,新加坡出生,是S市有名的黑幫老大的得力助手,算是道上的風雲人物,但是關於他的身份,卻是一個謎。
有人說,冼善存是孤兒,做事從來都拼盡了力,從不怕死,也因此在道上才闖出了名堂。
據說不久後,黑幫會選舉有能力之人來管理S市以南的場所,上一次安然她們去的酒吧,正好就是由冼善存來暫代打理。
冼善存……
安然細細咀嚼着這個名字,腦子裡不覺地出現他那痞子模樣,脣角得笑意多了一絲嘲諷:“真是名不副實。”
名字挺好,倒是人讓人不舒服。
尤桐坐在她對面,今天的她穿了一身香奈兒的白色職業西裝,整個人看起來尤爲幹練帥氣。
“怎麼,何方神聖?”
聞言,安然把資料遞給了尤桐,她接過,迅速掃了一眼,眉頭微微皺了起來,“真是個不怕死的傢伙,難怪上一次這麼囂張。看來S市的治安真要好好提升改善了。”
“如果不能根治,只會引起更多事端。總之這個人,我們不宜招惹。”安然聳聳肩,整個人靠在靠椅上,找了個十分舒適的動作。
尤桐蹙眉,心中不悅只增不減。
“區區一個小混混,還難不倒我們,只是我們在明他們在後,不知道之後還會生出什麼事端罷了,我感覺他刻意爲你而來,要不你休息一段時日,先離開S市。”
聞言,安然笑了出聲:“落荒而逃麼?”
這未免顯得狼狽了一些。
尤桐看着她,不由得也笑了:“讓大美女這麼委屈,的確有點過分了……”
“好了,這事情就交給華瑾城處理吧。”安然說,“我看你這兩天心情不錯,他要回來了?”
尤桐微頓。
過了一會兒,她緩緩說:“不知道,沒有聯繫,不過之前我說了,要爲自己而活。”她站了起來,在安然面前轉了一圈,“你看,如今的我不是很好麼?起碼魅力還是有的!”
安然什麼也沒說,只是笑了笑。
尤桐什麼性子,她又豈會不懂。
如果一個人能夠如此輕易就告訴自己放下,尋找會最真實的自己,也許在這個世界上,再也找不到有任何煩惱的人。
尤桐如此,她亦如是。
只是有時候我們都清楚,既然有些事情無法勉強,那便只有順其自然,如她。
如她在面對華瑾城所謂背叛的一事上,儘管深知華瑾城的背叛,也許只有在身體上,也許她應該原諒,只是到如今,她仍是不知該如何決定。
那麼,順其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