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
尤桐有些意外,也有些擔憂,“是不是公司出什麼事了?”
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那崔智浩不也要回去了?
“你是捨不得我麼?”
崔始源忽略去她的問話,反是一臉曖昧地看着尤桐,灼熱的目光,令她露出幾分尷尬,“你說話就不能正經點?”
真是無時無刻都在佔便宜。
尤桐的面色,稍稍有些惱怒,崔始源卻是笑了,其實他又怎麼會不懂,尤桐這麼緊張,無非也是因爲崔智浩。
有時候,他真的很討厭崔智浩,有他在,似乎所有的好都不屬於他。
從一開始,他們的身份就十分懸殊,崔智浩所擁有的,根本不屬於他。
“在這裡,沒什麼值得我留戀。”
崔始源忽然一臉悲傷,他望着尤桐的眸子,幾分黯然,像是在自嘲,“除非,有人讓我留下。”
言下之意,帶着暗示。
尤桐又豈會不懂!
她微微一笑,“回去也好,畢竟崔家的生意也需要去打理。”
原本抱着一絲希冀,以爲尤桐起碼會出言挽留,卻不想,她根本不會如此。
心頭微有失落,就連神色也都沉了幾分。
他不再言語,氣氛,也多了一絲冷凝。
過了許久,久到就連尤桐都以爲就要一直沉默下去的時候,他低啞的聲音才又揚起,“好好活着,別再爲他傷心了。”
說話間,他突然擡手,揉了揉她腦門的發,眉眼中,盡是寵溺與溫柔,看的人心神盪漾。
感覺到心跳加速,耳根發熱,尤桐不自在地摸了摸耳朵,眼神閃躲,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小小的動作,被崔始源一一收入眼底,原本有些低沉的心情,瞬間猶如被清風掠過,一掃陰霾,他扯了扯脣角,一聲輕笑。
“別緊張,我不會對你怎麼樣!”收回手,崔始源的目光遙望在星空之上,寧靜的側臉上,頗有幾分朦朧的美感。
尤桐心下微凜,側首,看了看他,見他面色柔和了幾許,似乎並不爲剛纔的事情所動,緩緩勾起脣角,頗爲欣慰。
那一刻,寧靜而祥和。
……
次日,正好是週三。
安然如常開完會議,關注了今晨的新聞後,便給蘇千墨打了一通電話。
從目前的股市看來,華瑾城步步緊逼,蘇千墨卻開始忍讓,安然並不清楚這是否與自己相關,但蘇千墨的確把她的請求給聽進去了。
關於這一點,安然十分欣慰。
“打電話來感謝我麼?”
接通電話,蘇千墨那漫不經心的聲音傳來,幾分調侃。
這樣的他,安然早已習慣。
“可以這麼說。”
安然淡淡一笑,繼續說,“目前瑾城對你的公司正在窮追猛打,可能會對你造成絕大的影響,但是相信我,在必要的時候,我會幫你。”
幫?
聽到這個字眼,蘇千墨頗感興趣,“怎麼幫?幫助我對付他麼?難道就不怕被他誤會?”
他一連問出了好幾個問號,生怕她不回答,又問了句,“還是,你是出於關心我?”
“……”
蘇千墨脣角一直帶笑,即便還沒聽到答案,就因爲一個‘幫’字,似乎都已經滿足了。
“我不希望每一次,我們之間的話題都離不開他。”
安然凜了眸色,心裡對此微有反感。
“好。”
出乎意料的,蘇千墨十分配合得丟出一個字,這讓安然十分意外,但同時也不忘說一句:“謝謝。”
掛電話之前,他說:“晚上陪我一起吃飯吧。”
淡淡的聲音,只是表達出他的心願,沒有任何其他的命令,這在他身上是極少看到的一面,安然遲疑了幾秒,“好,但是時間,我來定。”
“好。”
……
等處理好了手頭上的急件,安然親自去安佩佩的工作室,她抵達的時候,被前臺告知佩佩並不在,等了半個小時的時間,佩佩遲遲未回,安然準備離開,安佩佩卻從外頭回來。
迎面對上的那一剎那,兩人都愣了一下。
“你來做什麼?”
安佩佩微微沉了臉色,語氣有些冷。
這種姿態,使得兩人之間的關係似乎生疏了許多,這讓安然十分不習慣,似乎,回到了過去,那個時候,姐妹兩針鋒相對,這些年,以爲可以改善了彼此的關係,從此一家和睦,卻不想,又在這個時候出了這些事情。
她很清楚,即便自己一點也不在乎這些事情,可是,在佩佩的心裡,根本不能回到過去。
她不在意,不代表佩佩不在意。
如佩佩所說,似乎有她在的地方,根本容不下她安佩佩。那天,佩佩口中的每一句話都帶着絕對的斥責,責怪,怨恨,還有各種無奈。
是啊,再也回不去了!
心下微冷,安然心中一聲嘆息,擡眸,卻又是一片淡然,“我來,是想跟你聊聊。”
“聊什麼?”
安佩佩揚眉,似乎已經想到了什麼,“想讓我跟媽媽去旅遊,你和瑾城哥纔好複合嗎?”
聲音微冷,並且帶着諷刺。
似乎,她們之間再也無法很好得聊下去。
哪怕,只是那麼一句。
“你跟着一起去,也可以散散心,何況……”安然擡眸,一片淡然與堅決,“我與他之間,再無可能,還有,你們要在一起,我不會有任何異議。”
聞言,安佩佩怔了下。
不介意嗎?
她微微皺眉,目光幾分複雜得看着安然,“你到底什麼意思?”
兩人的目光對焦,各有含義。
安佩佩試圖在安然眼中看到絲毫責怪的意思,可結果並沒有。
她心中疑惑更深,想問寫什麼,卻又無從問起,就在她要放棄的時候,下一秒,安然開口了:“佩佩,我什麼意思,一點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在這件事情裡面,你能幸福。”
“……”
聞言,佩佩斂起神色,沒有之前的冷漠,更沒有之前的那股怨氣。
她想什麼,卻又聽見安然開口:“話已至此,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芬姨目前的情況不妙,只希望出去走走,能夠讓她情況好轉,同時我也希望你能夠找到自己的快樂。”
說安後,安然收回目光,與她擦肩走過。
安佩佩眼睛閃動,猛地回頭,想要拉住她,可她卻已經離開……
那一刻,她心頭百味摻雜。
……
一棟復古別墅,卻帶着一股書香之氣,無論是別墅的設計還是庭院的擺設,都根據五行八卦所陳設,別墅內,一派古檀色設計,從傢俬還有佈置,都頗有幾分古時候的韻味。
整個別墅,瀰漫着一股檀香。
偌大的客廳,傭人雲集。
忙活的,在一旁伺候的,還有在廚房裡的,在客廳正中央的檀椅上,一箇中年男人着一身復古紡織黑衫,鬢髮梳的十分整潔,儘管臉上皺紋明顯,手中拄着一根顧棕色的柺杖,端坐着的模樣,儘管不言語,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身旁,一個看起來約莫四十五歲的女人,皮膚白皙,妝容清淡,姿態端莊,只是臉上,透着一抹膽怯。
她似乎在害怕什麼,小心翼翼得看着中年男人,想說什麼又不敢開口。
整個客廳,安靜的連蚊子飛過都能知道。
過了半晌,中年男人不耐開口:“人呢?怎麼還沒來?”
語氣中頗有幾分冷厲與不耐。
中年女人聞言,渾身一顫,顫顫巍巍道:“在,在路上了,老爺……”
中年男人聞言,微微擡起眼皮,投向女人的時候,目光犀利如刀,中年女人心頭一顫,趕忙低下頭去,卻聽見他斥責道:“看你教出的好兒子!真是慈母多敗兒!”
女人什麼話都不敢說,只是低着頭,整個背脊都僵直着。
這個中年男人不是其他人,正是前屆省長冼傲山,今年將近六十歲,中年婦女楊文君正是他的妻子。
在政壇上縱橫多年,一身霸氣,自是無人能比。
突然沉寂下來的大廳,猛地揚起傭人興奮的聲音。
“老爺,夫人,少爺回來了!”
這一聲,使得原本低頭不語的楊文君瞬間擡起頭來,一臉喜悅,“回來了嗎?”
她站起來,目光直勾勾得盯着玄關處。
幾秒後,玄關處走出來一個長身男子,長得一臉桀驁不馴,眉宇間盡然的邪氣,穿着時尚,典型的古惑仔,整體形象與這整個房子的設計十分不符。
這,正是冼傲山與楊文君的兒子——冼善存。
“善兒,你可回來了。”
楊文君喜不自勝,忙走過去拉住他的手臂,聲音剛落,又聽見冼傲山冷言冷語,“捨得回來了麼?”
冼善存的腳步猛地一頓,看着冼傲善的側臉,眸色頓時沉下,如果不是電話裡那麼急着讓他回來,他纔不會回來這個家裡。
“不想我回來,我可以走。”
冼善存冷冷說完,轉身就要離開,楊文君不知所措,然而冼善存剛擡起腳,身後就是一聲厲斥,“你要是這次走了,就永遠都不要回來。”
呵呵……
又是這句話。
冼善存停頓下腳步,回頭,脣角輕揚,道不盡的桀驁,“若非你遣人叫我回來,這麼多年,我會回來?冼傲山,我不是你的手下,不要用這種命令的口吻跟我說話!”
他也怒了,直呼冼傲山的姓名。
冼傲山蹙眉,猛地拍案而起,“你這不孝子,是準備這輩子都不回來冼家了麼?我告訴你,你身上留着冼家的血,這輩子都無法改變的事實!”
“所以欠你們的,我早在幾年前就還給你們了,怎麼,還不夠嗎?還想要我做什麼?”冼善存厲吼,過去,所有的記憶如同潮水襲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