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警局受傷

囂張的語氣,還有那令人反感的眼神,就連向來溫和的安然都覺得刺眼。

她擡眸,淡淡地看着女警,“既然如此,那麼跟我說那麼多廢話做什麼?”

所謂的證據是否是真,她不在乎,她只相信蘇千墨。

既然蘇千墨說最有力的的證據已經被銷燬,那麼她不會擔憂這所謂的證據的威脅力。她反而關心的是,這些人如果真的如他們所說的那樣有把握,如今就不會再花費時間來審問。

何況他們對蘇千墨恨之入骨。

“你……”

女警唯若雙手握拳,狠狠地瞪着安然,雖然生氣,卻拿安然沒有辦法。

哼,果然是什麼人就跟什麼人結好。

以蘇千墨這樣的人,能結交上的,只怕也是一丘之貉。

“安然,別怪我沒提醒你。”

一拳捶在桌子上,彷彿不覺得疼一般,狠狠瞪着安然,狠聲警告。

……

十五分鐘後,方律師終於趕到。

“對不起蘇先生,路上塞車,所以……”方律師一邊用手帕擦汗,一邊解釋。

明明是寒冷的大冬天,他卻緊張的生怕蘇千墨會責怪。

可見蘇千墨的魄力與氣勢。

“現在這些不是最重要的。”蘇千墨擡手打斷他,望着劉晨,一字字道,“現在,劉警長聲稱找到證據來控告我殺人,所以,你最好看看這證據,是否真的可以控告我,否則……”

剩下的話,蘇千墨沒有說完。

方律師應聲稱是,隨後拿起那錄像其中的截圖,謝謝觀察。

圖片中,有幾個身影十分模糊,尤其是殺人者,背對着攝像頭,一隻手緊緊牽着其中一個人,男女難辨。

“請問,這是什麼?”方律師問劉晨。

“除了是殺人證據,還能是什麼?”劉晨語氣不善。

方律師收起手帕放回衣兜中,笑得有些諷刺,“劉警長,我想你當警察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這麼兒戲的證據,你就拿來指控我的當事人?再者說,這裡面所有人的面貌除卻這個受害的警員外,所有人的面容都看不清楚。”

“那麼,需要看視頻嗎?”

劉晨聲音剛落,審訊室的門猛然被人打開,“劉晨!”

一聲怒吼,當即隨着門被打開而灌入。

張局長適時出現,令整個局勢有了轉變。

劉晨旁邊的警員一怔,露出有些驚慌的神色,而這一抹神色,正好被蘇千墨給捕捉了去。

只怕這一次的所謂逮捕,無非就是劉晨一個人的主意,未必就請示了上頭。

“這個案件不是已經結案了麼?誰讓你還查下去的?”張局長吼道,中氣十足。

劉晨微微低頭:“我們已經找到證據……”

“什麼證據?”

張局長盛怒,指着劉晨頗爲無奈,“就憑這那一段視頻,還想坐實罪名?你難道不知道……”

忽然想到還有其他人在場,張局長嘎然止住了聲音。

隨後,他壓制住憤怒,嬉皮笑臉地看向蘇千墨,“蘇先生,很抱歉,這其實就是一場誤會,希望你不要介意啊。”

誤會?

三言兩語中,蘇千墨已經斷定,這所謂的證據,根本無法坐實他的罪名,即便,他們所有人都清楚,那個背影是屬於自己的。

“張局長,沒想到,在你管轄下的地方,居然還有這種事情發生。”蘇千墨搖頭,整一副失望之極的模樣,並說道,“之前GK計劃與貴市合作的項目,只怕是GK沒有這個福分了。”

“這這這……”張局長頓時有些慌了,“不,蘇先生……”

話未說完,便已經被蘇千墨擡手打斷,“張局長,接下來應該沒我什麼事了吧?若無事的話,我可就先走了。”

“當然當然……我派人送你回去?”

張局長努力獻殷勤,蘇千墨卻冷冷拒絕,“不必了,只怕是我……無福消受。”

……

蘇千墨去找安然的時候,聽到裡面傳出一聲慘叫。

是安然的聲音。

顧不得這裡是警局,蘇千墨破門而入,只見安然摔在地上,頭上溢出了鮮血,女警唯若也是一臉震驚。

那局勢看來,顯然是她對安然動了手。

“安然。”

蘇千墨一驚,慌忙衝了過去扶起她,“怎麼回事?你怎麼樣?”

她撞到了額頭,疼的厲害,左眼上方有些腫,鮮血沿着眼角流下,看起來頗爲可怕。

“疼。”安然嘶啞着聲音,緊緊地抱着蘇千墨,“墨,我好疼。”

說完後,便直接暈了過去。

蘇千墨瞬間紅了眼,回頭,狠狠地瞪着女警,“若是她有什麼事的話,我絕對不輕饒你!”

張局長瞬間白了臉。

完了完了。

竟是出了這麼大的事。

……

安然被送到醫院,傷勢不重,但傷口卻有幾十公分長,醫生給縫了好幾針。

手術維持了一個小時。

麻藥散去後,安然醒了過來。

由於傷到了左眼上方,就連眼睛都跟着腫了起來,雖然傷口還包紮了紗布,卻依然能想象到那傷口該有如何恐怖。

“給我鏡子。”

醒來後的第一時間,安然看着蘇千墨便是這麼一句。

蘇千墨擰眉,有些許不忍,“你剛醒來,先喝點水吧……”

“不給我麼?那我自己去。”

安然起身就要下牀,反正病房裡有洗手間,她不怕看不到。

蘇千墨抱住她,禁制了她的行動,“安然!”

他低吼,眉宇間夾雜着一絲無奈,“不要看了。”

腦海中響起醫生說過的話,蘇千墨終究是有些不忍。

這傷勢,只怕是會留下傷疤。

在臉上留疤,對於一個女人而言,何等殘忍?

聞言,安然的動作反而穩定了下來,她看着蘇千墨,好半會纔開口:“是不是……很醜?”

“不,一點也不醜。”蘇千墨安撫道,“在我心底,你一直是最美的。”

“那麼,爲什麼不給我去看?”

安然苦笑,內心猶如被刀子劃過一般,恐懼感越來越濃,“以後,都會留疤了嗎?”

她的聲音很淡,甚至帶着一絲哭腔。

清麗的臉上,雖然淡然依舊,可她的眸色卻十分複雜,甚至帶着絲絲的害怕。

對於一個女人而言,一張臉有多重要,她很清楚!

心口一緊,蘇千墨抱緊她,分外心疼,“無論付出任何代價,我一定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即便有,就算傾盡所有也要治好。”

他溫柔似水,似乎很害怕她想不開般,努力安撫,在他的懷抱中,安然能體會到絲絲的安逸,短暫性地忘卻了臉上的傷。

最後,安然接受了這個事實。

已成定局,她即便再如何傷心難過,那也於事無補,與其令自己擔心的人更加擔憂,倒不如一個人努力去嘗試接受。

更何況,在這個發達的世界,臉上這點傷還是能夠憑藉整形外科來祛除的,這,同時也是醫生保證的。

得知安然入院,安佩佩並沒有因此感到開心。

同時更代表着,警局的那一票人等,麻煩更多,而自己幫助了劉晨弄出這麼一齣戲,只怕很快就會被蘇千墨識破,在劫難逃。

不行,她一定要在蘇千墨採取行動之前,殺了安然。

醫院!

入了夜的醫院,更加陰冷恐怖。

走廊處,靜謐無人。

避免傷口惡化感染,醫生建議安然留院一天,若無事的話,第二天就能出院,蘇千墨原本在醫院陪她,但接到一個電話後就出了去,只吩咐護士特別照料。

只有一天的時間,安佩佩不容計劃太多,所有的事情,只能今晚進行。

……

馬來的市長,得知蘇千墨要與馬來政府取消合作一事,當即瞭解了情況,便把張局長訓斥了一頓。

張局長擔心這職位不保,只能親自找上蘇千墨道歉,同時也戴上了劉晨與唯若。

傷人的是唯若,蘇千墨一清二楚,這個女人,自然要付出代價。

見面的第一時間,唯若心不甘情不願地道歉。

“對不起。”

蘇千墨挑眉,語氣冰冷,“你對不起的人不是我!”

說着,他看着張局長,聲音更冷,“原來張局長找我來,就是爲了這件事情麼?若說到道歉,我想不必了。”

唯若微怒。

這都道歉了,他還想怎麼樣?

本來就是一個殺人犯,現在要他們這些當警察的道歉,已經夠委屈人了,難不成還要跪下來不成?

正要發飆,劉晨突然拽住她,並說道:“這件事情是我們不對,明日我們會親自去給安小姐賠罪。”

賠罪?

這風輕雲淡的聲音聽來,更讓人氣憤,傷口那麼深,那麼大,一句賠罪就了事?

冷冷地掃了一眼劉晨,漆黑如潭的目光落在唯若的身上,“如果,我在你臉上劃上幾刀子,再跟你賠罪,你接受?”

聞言一怔,唯若變了臉色,“蘇千墨,你別給臉不要臉,現在我們已經過來道歉了,你還想怎麼樣?”

哼,道歉就這態度?

蘇千墨拿出一支菸點上,此時,在一旁的張局長已經急了臉色,蘇千墨看着他,笑意諷刺,“怎麼,這就是你的誠意?”

說完,他轉身落坐在酒店的沙發上,翹腿,噴出一口煙霧,渾身上下,仿若生出一道無形的隔膜。

氣氛,隨着他身上的氣息降低,幾乎跌落冰點。

張局長冒了一頭冷汗,連連解釋,“不不不,蘇先生你別誤會,這唯若啊,她就是這麼個性子……”

說着便看向唯若,吩咐道,“還不快給蘇先生道歉?你這性子,可不行。”

唯若咬脣不說話。

她可不想慣着這殺人犯。

見她久久沒有表示,張局長急了,眼神示意劉晨勸勸,劉晨會意,便附在她耳邊勸說:“先道歉,被停職了就不好了,之後有什麼問題,大可再討回來。”

章節目錄 第350章 警局受傷

囂張的語氣,還有那令人反感的眼神,就連向來溫和的安然都覺得刺眼。

她擡眸,淡淡地看着女警,“既然如此,那麼跟我說那麼多廢話做什麼?”

所謂的證據是否是真,她不在乎,她只相信蘇千墨。

既然蘇千墨說最有力的的證據已經被銷燬,那麼她不會擔憂這所謂的證據的威脅力。她反而關心的是,這些人如果真的如他們所說的那樣有把握,如今就不會再花費時間來審問。

何況他們對蘇千墨恨之入骨。

“你……”

女警唯若雙手握拳,狠狠地瞪着安然,雖然生氣,卻拿安然沒有辦法。

哼,果然是什麼人就跟什麼人結好。

以蘇千墨這樣的人,能結交上的,只怕也是一丘之貉。

“安然,別怪我沒提醒你。”

一拳捶在桌子上,彷彿不覺得疼一般,狠狠瞪着安然,狠聲警告。

十五分鐘後,方律師終於趕到。

“對不起蘇先生,路上塞車,所以……”方律師一邊用手帕擦汗,一邊解釋。

明明是寒冷的大冬天,他卻緊張的生怕蘇千墨會責怪。

可見蘇千墨的魄力與氣勢。

“現在這些不是最重要的。”蘇千墨擡手打斷他,望着劉晨,一字字道,“現在,劉警長聲稱找到證據來控告我殺人,所以,你最好看看這證據,是否真的可以控告我,否則……”

剩下的話,蘇千墨沒有說完。

方律師應聲稱是,隨後拿起那錄像其中的截圖,謝謝觀察。

圖片中,有幾個身影十分模糊,尤其是殺人者,背對着攝像頭,一隻手緊緊牽着其中一個人,男女難辨。

“請問,這是什麼?”方律師問劉晨。

“除了是殺人證據,還能是什麼?”劉晨語氣不善。

方律師收起手帕放回衣兜中,笑得有些諷刺,“劉警長,我想你當警察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這麼兒戲的證據,你就拿來指控我的當事人?再者說,這裡面所有人的面貌除卻這個受害的警員外,所有人的面容都看不清楚。”

“那麼,需要看視頻嗎?”

劉晨聲音剛落,審訊室的門猛然被人打開,“劉晨!”

一聲怒吼,當即隨着門被打開而灌入。

張局長適時出現,令整個局勢有了轉變。

劉晨旁邊的警員一怔,露出有些驚慌的神色,而這一抹神色,正好被蘇千墨給捕捉了去。

只怕這一次的所謂逮捕,無非就是劉晨一個人的主意,未必就請示了上頭。

“這個案件不是已經結案了麼?誰讓你還查下去的?”張局長吼道,中氣十足。

劉晨微微低頭:“我們已經找到證據……”

“什麼證據?”

張局長盛怒,指着劉晨頗爲無奈,“就憑這那一段視頻,還想坐實罪名?你難道不知道……”

忽然想到還有其他人在場,張局長嘎然止住了聲音。

隨後,他壓制住憤怒,嬉皮笑臉地看向蘇千墨,“蘇先生,很抱歉,這其實就是一場誤會,希望你不要介意啊。”

誤會?

三言兩語中,蘇千墨已經斷定,這所謂的證據,根本無法坐實他的罪名,即便,他們所有人都清楚,那個背影是屬於自己的。

“張局長,沒想到,在你管轄下的地方,居然還有這種事情發生。”蘇千墨搖頭,整一副失望之極的模樣,並說道,“之前GK計劃與貴市合作的項目,只怕是GK沒有這個福分了。”

“這這這……”張局長頓時有些慌了,“不,蘇先生……”

話未說完,便已經被蘇千墨擡手打斷,“張局長,接下來應該沒我什麼事了吧?若無事的話,我可就先走了。”

“當然當然……我派人送你回去?”

張局長努力獻殷勤,蘇千墨卻冷冷拒絕,“不必了,只怕是我……無福消受。”

蘇千墨去找安然的時候,聽到裡面傳出一聲慘叫。

是安然的聲音。

顧不得這裡是警局,蘇千墨破門而入,只見安然摔在地上,頭上溢出了鮮血,女警唯若也是一臉震驚。

那局勢看來,顯然是她對安然動了手。

“安然。”

蘇千墨一驚,慌忙衝了過去扶起她,“怎麼回事?你怎麼樣?”

她撞到了額頭,疼的厲害,左眼上方有些腫,鮮血沿着眼角流下,看起來頗爲可怕。

“疼。”安然嘶啞着聲音,緊緊地抱着蘇千墨,“墨,我好疼。”

說完後,便直接暈了過去。

蘇千墨瞬間紅了眼,回頭,狠狠地瞪着女警,“若是她有什麼事的話,我絕對不輕饒你!”

張局長瞬間白了臉。

完了完了。

竟是出了這麼大的事。

安然被送到醫院,傷勢不重,但傷口卻有幾十公分長,醫生給縫了好幾針。

手術維持了一個小時。

麻藥散去後,安然醒了過來。

由於傷到了左眼上方,就連眼睛都跟着腫了起來,雖然傷口還包紮了紗布,卻依然能想象到那傷口該有如何恐怖。

“給我鏡子。”

醒來後的第一時間,安然看着蘇千墨便是這麼一句。

蘇千墨擰眉,有些許不忍,“你剛醒來,先喝點水吧……”

“不給我麼?那我自己去。”

安然起身就要下牀,反正病房裡有洗手間,她不怕看不到。

蘇千墨抱住她,禁制了她的行動,“安然!”

他低吼,眉宇間夾雜着一絲無奈,“不要看了。”

腦海中響起醫生說過的話,蘇千墨終究是有些不忍。

這傷勢,只怕是會留下傷疤。

在臉上留疤,對於一個女人而言,何等殘忍?

聞言,安然的動作反而穩定了下來,她看着蘇千墨,好半會纔開口:“是不是……很醜?”

“不,一點也不醜。”蘇千墨安撫道,“在我心底,你一直是最美的。”

“那麼,爲什麼不給我去看?”

安然苦笑,內心猶如被刀子劃過一般,恐懼感越來越濃,“以後,都會留疤了嗎?”

她的聲音很淡,甚至帶着一絲哭腔。

清麗的臉上,雖然淡然依舊,可她的眸色卻十分複雜,甚至帶着絲絲的害怕。

對於一個女人而言,一張臉有多重要,她很清楚!

心口一緊,蘇千墨抱緊她,分外心疼,“無論付出任何代價,我一定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即便有,就算傾盡所有也要治好。”

他溫柔似水,似乎很害怕她想不開般,努力安撫,在他的懷抱中,安然能體會到絲絲的安逸,短暫性地忘卻了臉上的傷。

最後,安然接受了這個事實。

已成定局,她即便再如何傷心難過,那也於事無補,與其令自己擔心的人更加擔憂,倒不如一個人努力去嘗試接受。

更何況,在這個發達的世界,臉上這點傷還是能夠憑藉整形外科來祛除的,這,同時也是醫生保證的。

得知安然入院,安佩佩並沒有因此感到開心。

同時更代表着,警局的那一票人等,麻煩更多,而自己幫助了劉晨弄出這麼一齣戲,只怕很快就會被蘇千墨識破,在劫難逃。

不行,她一定要在蘇千墨採取行動之前,殺了安然。

醫院!

入了夜的醫院,更加陰冷恐怖。

走廊處,靜謐無人。

避免傷口惡化感染,醫生建議安然留院一天,若無事的話,第二天就能出院,蘇千墨原本在醫院陪她,但接到一個電話後就出了去,只吩咐護士特別照料。

只有一天的時間,安佩佩不容計劃太多,所有的事情,只能今晚進行。

馬來的市長,得知蘇千墨要與馬來政府取消合作一事,當即瞭解了情況,便把張局長訓斥了一頓。

張局長擔心這職位不保,只能親自找上蘇千墨道歉,同時也戴上了劉晨與唯若。

傷人的是唯若,蘇千墨一清二楚,這個女人,自然要付出代價。

見面的第一時間,唯若心不甘情不願地道歉。

“對不起。”

蘇千墨挑眉,語氣冰冷,“你對不起的人不是我!”

說着,他看着張局長,聲音更冷,“原來張局長找我來,就是爲了這件事情麼?若說到道歉,我想不必了。”

唯若微怒。

這都道歉了,他還想怎麼樣?

本來就是一個殺人犯,現在要他們這些當警察的道歉,已經夠委屈人了,難不成還要跪下來不成?

正要發飆,劉晨突然拽住她,並說道:“這件事情是我們不對,明日我們會親自去給安小姐賠罪。”

賠罪?

這風輕雲淡的聲音聽來,更讓人氣憤,傷口那麼深,那麼大,一句賠罪就了事?

冷冷地掃了一眼劉晨,漆黑如潭的目光落在唯若的身上,“如果,我在你臉上劃上幾刀子,再跟你賠罪,你接受?”

聞言一怔,唯若變了臉色,“蘇千墨,你別給臉不要臉,現在我們已經過來道歉了,你還想怎麼樣?”

哼,道歉就這態度?

蘇千墨拿出一支菸點上,此時,在一旁的張局長已經急了臉色,蘇千墨看着他,笑意諷刺,“怎麼,這就是你的誠意?”

說完,他轉身落坐在酒店的沙發上,翹腿,噴出一口煙霧,渾身上下,仿若生出一道無形的隔膜。

氣氛,隨着他身上的氣息降低,幾乎跌落冰點。

張局長冒了一頭冷汗,連連解釋,“不不不,蘇先生你別誤會,這唯若啊,她就是這麼個性子……”

說着便看向唯若,吩咐道,“還不快給蘇先生道歉?你這性子,可不行。”

唯若咬脣不說話。

她可不想慣着這殺人犯。

見她久久沒有表示,張局長急了,眼神示意劉晨勸勸,劉晨會意,便附在她耳邊勸說:“先道歉,被停職了就不好了,之後有什麼問題,大可再討回來。”

章節目錄 第351章 恨,至毀滅

“對不起。”

爲了顧全多方面,唯若只能按壓住胸腔的怒火,“之後,我會親自去向安小姐賠罪。”

蘇千墨冷眼從她身上掃過,最後落定在張局長身上,這一眼,看的張局長一哆嗦,背部冷汗涔涔。

這男人,縱橫商界,一身威嚴之氣十分逼人,饒是他在官場上行走多年,仍是被之震懾,不得不承認,蘇千墨這人的厲害,只是……

“那個,蘇先生可還有什麼事,只要你吩咐,我立馬去辦!”張局長立馬錶明立場,態度明顯的討好。

如此一來,唯若與劉晨內心更是憤怒。

明明是罪犯,卻要這般討好,難不成這世道還真讓他們這些人給主宰了?

蘇千墨一直把玩着袖口,姿態幾分慵懶,且有幾分傲慢,他一時未有說話,這讓一旁的唯若直接就看不下去了。

“張局長,我還有事要處理,另外,還要好好準備一番去給安小姐賠罪呢,所以,我就先走了。”

唯若刷的站起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去。

蘇千墨眉眼微挑,眼中閃爍過一抹寒氣。

他看也不看唯若與劉晨一眼,淡淡地掃向張局長,他倒是想看看,這張局長會如何回答。

自然明白這眼神是什麼意思,張局長即刻陷入兩難中,他是想挽留唯若的,“這……能有什麼事還能比給蘇先生賠罪來的重要呢?要走,那也是一會兒完事了才走。”

聞言,蘇千墨勾了勾脣,什麼也沒說,十分滿意的閉嘴了。

冷峻的面容上,英氣逼人,無形中更是聚集了一抹淡淡的寒氣,雖說並不十分明顯,卻也讓人感受到了那一份冰寒。

唯若怒極,“還不夠呢?”

她瞪着眼,活似要吃了張局長一般。

管他什麼官呢,這會兒給人這般拍馬屁,她真是受不了,“現在賠罪也賠了,我有事還不能去處理了?”

說着她看向蘇千墨,“難不成,蘇先生還這麼小氣不成?”

聽到提及自己,蘇千墨卻是淡淡一笑,“怎麼,想知道我的意思呢?”

目光淡淡地從他們的身上一一掃過,隨後看着張局長,語氣低沉,令人不寒而慄,“張局長,既然來的心不甘情不願,那又何必呢?”

說着便站了起來。

眼看他要走,張局長忙也站起來挽留,“不不不,蘇先生,我們絕對不是這個意思,這不是……”

一時間也找不到什麼合適的解釋,張局長即刻給唯若使眼色,讓她趕緊給蘇千墨道歉,然而,唯若的性子剛烈的不行,剛纔道歉,已經讓她覺得受挫委屈了,現在,還讓她低頭,那絕對不可能。

“我辭職不幹了!”

唯若怒吼,朝着張局長就是蓋臉的罵,“我看警局,遲早毀在你們這些人手裡。不就是個警察麼?我辭職還不行嗎!”

一股怒氣衝上腦門,她顧不上任何人的勸說,打開門,大步流星離開這個離開。

劉晨立刻追了出去。

房間內,張局長好言好語,各種解釋賠罪,蘇千墨卻只冷冷地一句:“真想合作,那就請你們能說話的人來。”

醫院。

夜裡的醫院,更顯得陰涼萬分。

安然躺在牀上看電子書,也不知道看了多久,一章章地往下看,以致於忘了時間,也許看了很久很久了,以致於眼皮都覺得太負重,一股倦意猛然來襲。

看了眼時間,已經是夜裡的十一點。

睡吧,看來她是等不了蘇千墨了。

何況明天一早還要出院,她還想盡快回去S市呢。

剛把手機放下,房門處便傳來一陣聲響,安然一個激靈,那股倦意瞬間消退了幾分。

“誰?”

她看向病房門處,但久久不見有人進來。

本來還以爲是護士過來查房,如今看來,倒像是聽錯了。

關燈,躺下。

同一時刻,房門出卻忽然又響起一陣聲響,安然蹙了眉頭,隱約間彷彿還聽到了輕微的腳步聲。

這一次她肯定,真的來人了。

一股寒意從心底裡燃起,安然強制住內心的恐懼,猛地坐起來,迅速開了燈……

“誰?”

“是我。”

熟悉的聲音伴隨着她的聲音同時落下,安然此刻也看清楚了眼前的人。

“佩佩!”

安佩佩一身黑色,就站在她的面前,那一頭長卷發高高紮起,看起來要精神許多,前些日子看起來頗爲憔悴的臉,在今日看來,似乎更要憔悴了,如果還散了發,倒是會讓人覺得害怕。

“你怎麼來了?”安然問,這時候,醫院不是已經結束了探病的時間麼?

“我……”

垂在腳兩側的手,微微有些緊張地抓了抓腿部,她看着安然欲言又止,彷彿在內心尋找了無數的問話,到最後才靠近在病牀邊,“知道你進了醫院,我就來……看看你。”

她眼神躲閃,頗爲心虛。

今夜她來,聰明如安然,也想到不可能那麼簡單。

她們姐妹之間,早已經情裂。

“有什麼事,你可以直說。”安然淡淡道,面容之上,掛着一抹了然的笑,這一抹笑,像是一把刀刃,凌遲着安佩佩內心的虛僞與恐懼。

她渾身抖了抖,嘴脣張張合合,卻始終沒有說出什麼來。

“我知道是你。”

半晌,安然打破了沉默,她不說,那麼就由自己來點破,“你害怕警方找你的麻煩,害怕自己真的會被送進監獄,所以,你選擇出賣了我,你以爲這樣,你就會沒事,是麼?”

她直視安佩佩,那一雙平靜如湖面的雙眼,彷彿能將安佩佩看透。

一種無邊無際的恐懼,像洪水般爆發,充斥着安佩佩的沒一個感官。

她本來,還在猶豫着,要不要動手,可如今……

“是。”

臉色瞬間變冷了許多,安佩佩走近了幾步,發出一聲冷笑,“可是,安然,你做了什麼,你自己也心知肚明,何況,那警察本來就是你們殺的不是嗎?”

她直勾勾地盯着安然的眼,聲音更冷:“你總說,你會保護我,你總說,你沒欠我什麼,可如果不是你,他們又怎麼會找上我?是你,你把情報給了他們,所以他們找上我了,安然,你根本就是想我死。”

安佩佩咬牙切齒,指着安然的手,用力且憤怒。

此時此刻,她們像是站在了懸崖邊上,彼此之間,沒有信任,剩下的,只有猜疑。

信任,對他們而言,根本就是奢侈品。

曾經……曾經多麼要好的兩姐妹,卻因爲一個男人,發展至此。每每想到這些,安然心頭巨疼,像是被什麼啃咬一般,鮮血淋漓,可她卻不能說出一個疼字。

“所以,你就聯合他們,一起來對付我和蘇千墨?”

“是。”

安佩佩索性承認,“我想要你死,聽到沒?我要你死!”

她咬牙切齒,滿眼的憤恨,原本秀麗的臉龐,剩下的,只有憤怒和怨恨。

“我死了,對你又有什麼好處?”

安然緊緊皺着眉頭,一隻手撫着胸口,疼痛感越來越強烈,彷彿要將她吞噬,她嚐盡了痛苦,一種被至親之人背叛的痛苦,這別於當年蘇千墨的背叛,這種痛苦,更要蝕骨**。

姐妹?

呵呵。

這麼多年了,她始終還是學不會淡然。

閉上眼,她努力平息自己的心情,半晌才睜開眼來,雙眼猶如一灘死水般看着安佩佩,“那麼現在你來,斷不會是來看我那麼簡單。”

“沒錯。”

猛然間,安佩佩從身上掏出一把匕首,鋒利的光芒在燈光下閃爍出危險的寒光,安然心頭一驚,卻見她直接便刺了過來。

“啊!”

安然驚呼,但久久感覺不到疼痛,只是那冰冷的觸感落在肌膚上,她緩緩擡起頭來,對上安佩佩那雙充滿殺氣的雙眼。

“害怕嗎?”

她像是在得意,彷彿在渲染自己勝利的喜悅,眉宇間所藏着的殺氣與得意,全都昭然在她面前。

安然心頭顫抖。

“如果我點頭,你又會怎麼做?”她問。

然而,這一本正緊的模樣,更是讓安佩佩憤怒,甚至是厭惡,擱在安然脖子上的刀子,更加用力了幾分,尖銳的頂端幾乎就要破入皮膚,進入她的喉口。

“你知道我最討厭這個時候的你麼?你知道我爲什麼,就算是這麼多年,就算是你真的願意把華瑾城給我,我都想你死麼?因爲,就是你這該死的淡然。”

“你看起來,總是什麼都無所謂的樣子,你無所謂華瑾城,你無所謂蘇千墨,你無所謂所有所有的事情,好像,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一切,你都不貪婪,好像你根本就沒有情感一般,可偏偏,華瑾城就是愛你的淡然,你的這種與世無爭。”

“呵呵呵……與世無爭?”安佩佩說着說着,卻是發出冷冷的笑聲,“你若真是與世無爭,那麼六年前,你就不會因爲仇恨回到S市,你更加不會因爲仇恨把華瑾城帶到我的面前,這樣,我就不需要活的那麼卑微,所以,我有今天,全都是你害的!安然,是你害我的!”

慘厲的叫聲,在控訴着安然的一切。

她恨極了安然。

無論是在兒時,還是在現在。

曾經,她以爲她們姐妹之間,真的可以再也沒有任何芥蒂,可是最後她發現不能。

所有的仇恨,只不過是隱藏在了內心的某一個角落,時至今日,她更恨安然了,恨不得殺了她,恨不得她從來都沒有出現過,那樣,她就可以不需要那麼卑微,彷彿卑微到塵埃裡了。

眼淚,就伴隨着那笑聲,一點點落下,一點點落下……

手上的力度,也隨之加緊,一點點沒入她的咽喉,一股刺痛傳來,安然發出悶哼,安佩佩卻滿意地笑了,“疼麼?呵……你放心,很快,你就感覺不到疼了。”

說着,她狠狠地用力,刺入……

章節目錄 第352章 一種相思

安然驚恐之下,瞪大了雙眼。

這下子,她真的要遠離這個世界了吧?

她倏地,閉上了雙眼,那一瞬間,腦海中跳躍出一個清晰的模樣了。

是他……

冷峻的面龐,薄脣之上,淡淡地勾着一抹弧度,似笑非笑,在他的眉宇間,藏着一份倨傲與狂妄,彷彿將一切都踩在腳下,猶如過去的帝王。

只是,他對她,他看她的眼神,從來都是那麼溫柔似水。

蘇千墨。

感覺到咽喉中,一股粘稠的液體順着脖子淌下,尖銳的疼痛刺入,她卻似乎沒有知覺,絲毫不覺得疼。

她倏地睜開了眼,迷濛的眼中,卻出現了他清晰的面容。

優雅,霸氣,不可一世。

是你,來了?

她扯了扯嘴脣,一笑。

在她即死的這一刻,能夠再見到他,即便不是他本人,也無憾了。

心中,仿若了卻無憾,那雙秀麗明媚的眼,重重落下。

“安然!”

一聲,淒厲的叫聲響徹,夾雜着恐懼,在房間內層層迴盪,也在她耳蝸處流懸,她想睜開眼看看,是否他來了,可她卻使不上任何的力氣。

墨……

心中無數個聲音在呼喊着他的名字,努力地想要擺動四肢,可最終仍是徒勞,她的神識隨着那血液一點點流失,生命,似乎要隨之乾涸。

真的要,永別了!

“安佩佩!”

蘇千墨怒吼,不等滿眼驚恐的安佩佩回過神來,他狠狠一拳,便打在她的臉上,力度之大,打得安佩佩毫無招架之力,直接摔在地上。

他從來不打女人,可是今天,他要打破這個原則。

長腿邁近,擡腳,一雙血紅的眼充斥着厭惡與憎恨,濃郁的眉頭緊擰,恨意昭然在那一張俊美無雙的臉上,擡起的腳,毫不猶豫地重重落下。

“啊……”

一聲哀嚎,響徹在整個病房。

若非安然情況緊急,蘇千墨定然會直接殺了安佩佩。

但是他不能。

安然被刺了脖子,情況危急,目前仍在進行搶救。

安佩佩被他打至重傷,也正躺在醫院的病牀上,此外,爲防她逃脫,便安排人守在病房前。

在馬來,GK也有勢力覆蓋,其中當然也有灰色勢力,只是蘇千墨從來都不屑動用這些勢力,現如今,爲了安然,他不惜動用一切。

可是,他也恨,恨自己之前爲什麼不做好保護安然的準備。

安宇聞聲趕來,行色匆匆。

見蘇千墨站在手術室前的走廊處,他放下了步伐,擡頭,看了眼手術室門上亮着的燈,心下一凜,慢慢走了過去。

“怎麼樣了?”

心知蘇千墨對安然的心,安宇壓低聲音,想要寬慰,卻不知如何開口。

他知道安然突然病危了,卻不知道這一切是安佩佩所爲。

一股倦意肆虐在蘇千墨的臉上,聞聲,蘇千墨緩緩擡頭,落眼的是安宇那張與安佩佩幾分相似的臉。

“還在手術。”

一個小時過去了,醫生還沒有出來,護士裡裡外外,出來了無數次,臉上都掛着凝重。

那一刻,他體會到了什麼叫真正的恐懼。

渾身,像是一根緊繃的弦,他無法讓自己放鬆下來。

“怎麼會突然這樣?”安宇問,這實在是太突然了。

突然?

如果不是安佩佩蓄意要殺了安然,會有今晚這種事情發生?

心中的某一處被觸及,蘇千墨那好不容易拾起的理智瞬間坍塌,他一把抓起安宇的手,“你跟我來。”

安宇任由他拽着,跟着一聲戾氣的他前行。

來到樓下一層的病房,蘇千墨二話不說,直接推門而入,太大力,門撞擊在牆壁上,發出一聲巨響。

‘啊’的一聲叫,同時響徹在病房內。

護士門被忽然的聲響所嚇倒,見到是蘇千墨來,趕緊出了去。

“你自己好好看看。”

蘇千墨狠狠甩開安宇的手,銳利的目光逼向牀上的躺着的人。

此時的安佩佩,一隻腳打了石膏,加在半空,腦袋也幾乎被打折了,被包紮地只剩下那一雙眼睛和嘴巴,身上,無一不是紗布,那模樣看起來,甚是可憐。

只是,這對於蘇千墨而言,算是輕的了。

一時半會,安宇仍未能認出安佩佩來。

直到,安佩佩見到他後,激動地發出聲音,還有那雙露在外頭的寫滿恐懼的雙眼,才讓安宇認出來。

“佩佩?”

聽到被叫自己的名字,安佩佩更加激動起來,雙眼閃爍着淚光。

終於來了。

哥哥終於來了。

可是,她被打至重傷,咽喉受損,一時半會說不出話。

“怎麼……怎麼會這樣?”安宇滿目震驚,擡手,想要碰她,可又擔心會弄傷她,只能僵在半空。

安佩佩淚流滿紗布。

她真的後悔,自己爲什麼不快點下手,以致於被蘇千墨打成這個模樣。

“還要問?”

蘇千墨凝眉,一臉冷銳,“若非是她,安然現在能躺在手術室裡?”

強而有力的聲音落下,安宇如夢初醒。

安然……

安然受傷跟佩佩有關?

想到這些,他心中頓涼。

“我告訴你,安然若是有什麼事,我要你陪葬!”蘇千墨怒道,沒有時間再在這裡虛耗下去,轉身,便出了病房,離開前,吩咐保鏢一刻也不許離開,要看好安佩佩。

蘇千墨剛回到手術室前不久,手術室緊閉的大門終於打開。

面帶口罩,一身手術服的醫生走出,來到他面前,一邊拿下口罩。

“醫生,怎麼樣?”

醫生鬆了口氣,“算是搶救過來了,但失血過多,病人仍處於昏迷狀態,不過你放心,等麻藥過了,很快就能醒過來了。”

聽到這一番話,壓在胸腔的大石瞬間落下。

蘇千墨紅了眼,卻努力壓制住內心的狂喜,醫生能體會到他這種心情,便笑笑拍了下他的肩膀,擦身離開。

那一刻,蘇千墨第一次覺得上天在眷顧着自己。

幸好!

幸好沒事。

可雖然如此,他渾身仍是在顫抖着,彷彿自己剛剛經歷了一場生死。

安然!

這個女人,早比他自身的性命還要來的重要。

S市。

S市的夜,透着紙醉金迷般的奢華與腐糜。

這些日子,尤桐似乎學會了買醉。這要比崔智浩離開的那一段日子,還要頹廢了一些。

可白天,她卻又會恢復成平日裡的睿智與精幹。

這些天來,她所有的變化,崔智浩都看在眼裡。

問她,她卻是一句‘與你何干’,堵得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是啊,如今的他們,什麼關係都沒有,她要做什麼,與他又有什麼關係呢?

吧檯前,調酒師與尤桐已有幾分熟稔,偶爾,還會聊聊天。

他總是見她單身前來,孤身一人,每次都喝的差不多了才離開。

其實在這裡,哪個人不是滿懷心事?誰的身上,不都藏着一份故事?

“今天,別喝那麼多了吧。”調酒師勸道。

他他叫李辰,是一個年輕男人,不到三十歲,樣子幾分俊朗,梳着一頭時尚的髮型,最重要的是脣角總是勾起,綻放出令多少女人爲之瘋狂的微笑。

“多?”尤桐笑着,笑得喉口發酸,笑得心頭苦澀,“多與不多,又有什麼關係呢?反正都已經喝了,喝多喝少,一樣是喝,既然如此,那倒不如暢飲來的痛快。”

說着,又是一杯烈酒下肚。

在調酒師李辰的眼中,尤桐是特別的。

許多女人來這裡,無非就是空虛寂寞,或者是尋求刺激,又或者尋找一個有錢的富二代,從此以後當做自己的碼頭。

可是尤桐不同。

她對許多男人的搭訕,從來都是拒之千里,有一次,差點就讓一個男人的下半身退休。

也是在那一天,他們開始會聊兩句。

他知道她,爲情所困。

“有時候我真的不明白,你們女人爲什麼總是要爲了男人折磨自己。”

這一聲,卻像是譏諷。

可是於尤桐而言,又有什麼所謂呢。

“既然不明白,那也不需要明白。”尤桐看着他,酒意朦朧,“給我酒吧,調一杯。”

“想要什麼樣的?”

“隨你發揮。”

聞言,李辰思忖了幾秒,“好,等着。”

接着,他雙手開始活動,調酒杯在手中努力搖晃,她聽見那冰塊與酒水碰撞融合的聲音,彷彿,舞池裡的妖豔,還有那充斥在整個酒吧大廳的音樂,全部不過是幻覺一般。

她全神貫注在他調酒的動作中,眼神朦朧,思緒凌亂不堪。

酒水落入杯中,李辰把酒杯放在她面前,上面,漂浮着猶如雪花一般的東西,也不知道是什麼。

“什麼名堂?”

“名字,我就不取了,你先喝,看喜不喜歡。”李辰笑了笑。

這還是尤桐第一次聽見這種說法,調酒師調酒,卻不給酒水起個名字。

罷了,她無非就是想喝一杯。

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然,淡淡的酒香,充斥着一股桂花香,酒入喉中,絲毫不見有半分刺辣感,甚至還夾雜着一絲香甜。

“這是什麼酒?”尤桐多了幾分好奇。

李辰笑,“喜歡?”

“嗯。”

尤桐點了下頭,目光中,夾雜着一絲求知慾,這酒很好喝,而且絕對不會是洋酒所調製出來的。

“其實,這是我們家鄉的酒水做法,相比起原來的配方,你喝的這些,還遠遠不如我們家鄉調製的味道,但是在這裡,沒有原來的條件下,算是不錯了。”

溫潤的聲音,幾分遲緩,但這些,遠不足以填補尤桐心中的好奇,“有淡淡的桂花香……還有,總之味道很奇怪。”

一時半會,她難以形容,但唯一能確定的是,這酒水中,一定下了不少料。

“在我們那裡,稱之爲甜酒,你認爲如何呢?”

甜酒?

的確,酒水甘甜,夾雜着淡淡桂香,將酒水本身的濃郁遮蓋,叫這名字,也挺恰當。

章節目錄 第353章 所謂親情

酒過三巡,人不醉,卻也累了。

不知不覺中,心中的煩悶也消去了不少。

尤桐站了起身,“謝謝你的酒。”

走出酒吧,一陣風吹來,冰寒入骨。

徹底入冬了呢,這天氣,倒是讓人很受不了。

攏了攏身上灰色的長外套,尤桐向左邊直走,準備去拿車。

酒吧這一帶,人多得離譜。

男男女女,無不穿得花枝招展,帥氣逼人,精緻的妝容,經過一番用心打扮,各有各的美麗。

相比起一對對的男女,尤桐便顯得落寞孤單許多。

前面不遠的一百米處,便是停車處,尤桐望過去,卻見到了一張熟悉卻也陌生的臉。

他脣角叼着一隻煙,煙霧繚繞在她周遭,微微眯起的眼,幾分邪魅,只是,溫潤的面容,卻帶着一抹令人難以忽視的魅力。

這,是所有女孩心目中的謙謙公子與邪魅的結合體。

她沒想到會碰到他,並且明顯是在等她。

雖然不知道跟他還能說什麼,但猶豫了幾秒後,尤桐還是走了過去。

“等我?”

尤桐問,好看的眉毛微微上挑。

“嗯。”

華瑾城拿開煙,丟在地上,一腳泯滅,擡頭,目光淡淡,“看到你的車子……”

“那就不是專門找我了。”尤桐打斷他的話,“我喝多了,想回去休息,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說着她開了車鎖,但華瑾城擋在主駕駛位的旁邊,修長的身姿動也不動,似乎並沒有要走開的意思。

尤桐皺眉看着他,不知道他什麼意思。

沉默……

周遭,行人涌動,來來往往,不少人側首,投來目光,卻很快又離開。

在他們之間,瀰漫着一股冷凝的氣氛。

半晌,華瑾城終於打破了沉寂,“談談吧。”

“談什麼?”尤桐望着他,內心有些牴觸。

他們之間,似乎沒有什麼可說的了。

是他,親手破壞了三人之間的友誼。既然從不珍惜,那麼她,也沒必要耿耿於懷。

人嘛,身邊的人來來去去,總歸會離開。

華瑾城再度沉默。

本來以爲他會讓開,不再說什麼,卻不想,在她準備拉開車門的瞬間,手猛地被他拽住。

擡頭,撞入他那雙漆黑地讓人難以揣測的眸子裡,尤桐耳邊傳來他低沉的聲音:“不說過去,就爲你。”

爲她?

尤桐聞言皺眉,他繼續道:“我知道,在這個時候,你需要一個人陪你說說話。”

心中的柔軟被觸及,像是在湖面上掙扎了許久,在她無措的時候,抓到了救命草根,那一刻,她放下了所有的成見。

附近的便利店,是所有人放空自己後,都會來這裡拿上一瓶冰鎮的礦泉水,穩住那一顆躁動的心,抑或是,買上夜裡‘加班’所需要的戰鬥品。

坐在落地窗前,尤桐手中捧着那一杯熱騰騰的紅茶,酒意散去,這一刻的她,十分清醒。

身旁,華瑾城在喝速溶咖啡,換做以前,他是絕對不喝的,但是現在,他只能將就着。

“你跟他,真的沒有可能了?”他問,目光卻透過玻璃,看着外頭的行走的人們。

夜深了,人潮散去,便利店內,除卻他們兩人,便只有夜班的值班人員。

“不然呢?”尤桐嘆息,“曾經我拼命地想抓住這一份感情,只是直到現在才明白,該走的,總會走。”

她的側臉,在明亮的燈光下,透出絲絲的傷感,這一份傷感,只爲那一個人。

忽然想起剛認識她的時候,一個冷靜淡然的女人,身上總是透着一股穿透力,讓人抗拒,卻有忍不住靠近。

她,從來不爲感情事煩心,然而今天,她卻成了這般模樣。

“我還是頭一次見你這樣。”他說着,卻是笑了。

不瞭解他的人,還以爲這是取笑,但尤桐明白,他是在心疼自己。

心口微緊,尤桐心中跟着難受起來,只爲他對自己的這一份關懷。

她看了看他,嘆了口氣,“有時候我會想,我們三個,是不是不應該回來這裡。”

如果不曾回來,那麼他們之間,便不會發生這麼多的事情。”

他不語。

兩人陷入沉默。

以爲他不會再說什麼,尤桐剛要開口,打破那尷尬的局面,卻聽到他遲遲的一句:“怪我。”

微微一怔。

她看着他,他溫潤的臉上,瞬間浸染上一抹濃郁的憂傷,爲他們彼此的友誼,還有那……本來可以擁有,卻被他,親手斷送的愛情。

千言萬語,瞬間哽在咽喉,往日那幾許憎恨,瞬間隨着那一聲喟嘆而煙消雲散。

其實,他也辛苦吧?

“算了……”

仰頭,將杯中所剩的咖啡飲下,擡頭時,已然一臉笑意,“不說這些了。說說你吧。我來,其實就是爲了這些事情而來。”

尤桐一愣,望着他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麼。

在她還在猶豫着如何開口的時候,華瑾城坦誠道:“前兩天,我見過他。”

心口猛地一怔,她霍然擡頭,看着他的樣子像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他們是否聊了什麼。

她瞭解華瑾城。

“你們,說什麼了?”她儘可能地穩住自己的情緒,不想被他看出,自己對崔智浩多麼緊張。

女人,總該有矜持呢,不是麼?

“他說,爲了你,離婚了。”華瑾城停頓下來,望着她的眼,“這些,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還是你怎麼想,不是麼?”

四目相對。

在這樣的對視下,尤桐感覺自己在他面前無所遁形,彷彿所有的一切都被他看透了一般,那種感覺,頗爲不適。

“我……”

尤桐目光閃躲,不敢去看他的眼睛,“是,那些都不重要,可是……他若愛我,當初又怎麼會跟尹恩惠結婚?”

女人,最介意的,莫非一人情深,獨屬自己。可是如今,她這跟別的女人分享有區別嗎?

“你愛他嗎?”華瑾城問。

聞言,尤桐淡淡笑了笑,“我愛不愛,從來都不是關鍵。”她看着他,目光堅定,“我要的,從來都是隻得一人心,沒有其他。”

她站了起來,看似要走,華瑾城沒有阻撓,同時站了起來,“我送你回去?”

她搖搖頭,“不用。酒醒了,不會成爲馬路殺手。”

聞言,皆是一笑。

這一笑,多爲釋然。

他們彼此,未有提及安氏一事。過了今夜,那麼他日,若是爲仇人,也只爲商場罷了。

麻藥散去,安然醒來短短几分鐘,又沉沉睡去。

醫生說,失血過多,目前安然的身體十分虛弱,只能休養,所以住院幾天是免不了的了。

這一覺,安然睡到次日十點,醒來的時候,護士與醫生正好來查房。

檢查了一遍安然的情況,醫生與護士才離開。

蘇千墨一直守在一邊,過去那雙銳利的眸子,此刻盛滿了心疼。

脖子的傷口雖然縫合了,但避免傷口被牽扯到,安然還不能開口說話。

吃過清淡的白粥,見今日難得的豔陽天,蘇千墨推着她到外邊走走。

圍着醫院的草埔轉了一圈,便在樹蔭下休息。

陽光透過枝葉,傾灑在地上,滿地斑駁,隱隱的光芒,落在他們的臉上,卻透出一股文藝氣息的唯美感。

安然面色憔悴,可眉宇間,透着一股淡然,因此與那氣息,十分相符。

蘇千墨知道她不能多話,因此多半是他在說,她便點頭。

“要回去麼?”

陽光開始有些猛烈,他們所坐的位置,開始有些熱。

周遭,不少人都開始返回病房。

然而安然,卻搖頭,她看着蘇千墨,想開口說話,可喉口剛牽動,便扯到了傷口,疼的她瞬間皺了眉頭。

“叫你別說話!”

蘇千墨瞪了安然一眼,可眼神卻尤爲心疼,“再休息幾天,你想怎麼開口都沒事了。現在,忍忍。”

安然皺眉,幽怨的眼神看着他,那模樣甚是可憐,這般叫蘇千墨也極是不忍,便遂了她的意思,暫時還不回去病房。

因此,安然樂開了眼。

在醫院,最煩的就是那股瀰漫着的氣味了。

陰冷,無情。

在這裡,生死從來都是人間最爲慘烈的地方。她不喜歡這裡,更加不喜歡那種等待的滋味。

所以難得出來,她肯定要多待一會。

看她那麼開心,蘇千墨也笑上眉梢。

她也扯開了脣角,跟着他笑。

只是,那笑容很快凝結在脣角。

蘇千墨的身後,走來一個身影。

是安宇。

他看着她,那眼神充滿了內疚。

察覺到人來,還有安然神色的變化,蘇千墨猛地回頭,見安宇站在不遠處,瞬間沉了臉色,“我不是說過,不要來打擾我們?”

他不想讓安然爲這件事情太操心。

冷銳的目光,看的安宇心中一震,求救式的眼神看向一旁的安然,“安然姐……”

他正要靠近,卻被蘇千墨一手推開,“我說過,不要靠近,當我說的話都是耳邊風?”

他們兄妹兩對安然所造成的傷害,已經讓他難以忍受。

這一次,無論安然如何心軟,他絕對不會再容忍。

安宇爲什麼來,無非就是爲了安佩佩。

如今安佩佩躺在病牀上,身負傷人的罪名,蘇千墨一旦追究,那麼她必定會坐牢。

安宇正是擔心這一點,所以纔會過來。

“安然姐!”

安宇頗爲着急,忍不住朝着安然吼道,“我知道佩佩對不起你,可是現在,你能不能說句話,難道,真的不準備顧我們姐妹之間的情誼嗎?”

這一番指責,在安然聽來,尤爲刺耳。

她很清楚,傷自己的人是佩佩。

只是,從她醒來至今,她也未有向蘇千墨問及,正是因爲,這些事情,蘇千墨會爲自己處理。

“滾!”

蘇千墨極爲不爽,轉身就要推安然回去,安宇卻不依不饒,上前一把跪在他們面前,“安然!”

章節目錄 第354章 強吻

有道是,男兒有淚不輕彈。

在安宇跪下的那一瞬間,眼淚已經掉了下來,他看着安然,一臉乞求,“我知道,現在讓你原諒佩佩,這本就是個笑話,她那麼對你,你要恨她,這也是她的錯。可是……”

頓了下,安宇已經哽咽不成聲,“能不能請你,再一次饒了她?”

安宇這般乞求,安然幾分動容。

只是她並不知道蘇千墨怎麼處理了安佩佩,無奈眼下又不能發聲,所以只有小心翼翼地擡頭看着蘇千墨。

眼神之中,帶着詢問,蘇千墨會意,看向安宇,聲色依舊冰冷無溫度,“當你跪在這裡,請求安然原諒她的時候,又沒有想過,在她對安然下手的時候,是否也猶豫過要放過安然?”

這一問,問的安宇啞口無言。

的確。

他太瞭解這個妹妹的性格了。當她能出手對付安然的時候,那便代表着,所謂的親情都已經被她拋諸腦後。

只是,他清楚這些,卻不代表他能眼睜睜看着這個妹妹出事。

“我知道,一切都是她的錯,可是……”安宇停頓了幾秒,聲音黯啞且痛,“她不是也已經得到應有的懲罰了嗎?”

三言兩語中,安然知道,蘇千墨對安佩佩採取了教訓,再加上安宇過來這般乞求,她便知道這教訓定是不輕。

蘇千墨正要開口說話,突然感覺到手被拉住,低頭,卻是安然那雙纖細白皙的手,緊緊地拽着他,看着他的眼神更是充滿了無數言語。

她有話要跟他說。

畢竟是親姐妹,安然再如何狠心,也無法將自己的親姐妹送上懸崖。

“我答應你,這事情等到你康復了再處理。”

蘇千墨寬大的手握住她的,俊美的臉龐上,如刀鋒一般的薄脣,微微勾起,眼神溫柔似水,讓人安心。

十分欣慰地點了下頭,安然的神色也恢復如常。

簡簡單單的幾個動作簡,安宇便能感覺到蘇千墨對安然的那種寵溺。同時也清楚,佩佩暫時是安全的。

“這段時間,不要再來煩我。”蘇千墨冷冷丟下一句話,繞過安宇,推着安然離開,高傲的背影,只留給安宇一抹冷漠。

連着兩日,尤桐都拒絕與崔家兄弟見面。

相比起崔智浩,崔始源要爭取許多,他總會出現,總是以各種各樣的方式出現在尤桐面前,只是,她實在太疲累,不願意再接觸他們。

又或者說,她想趁着這兩天,好好放鬆自己。

這段日子,她忙着處理安氏的事情。

期間,以安氏負責人的身份聯繫華瑾城,進行一次溝通。

如今安氏被收購,她定然要負責到底,只是奇怪的是,這兩天聯繫安然的手機都打不通,一般只有在晚上,他們纔會以郵件的方式聯繫。

與華瑾城約見的地方,是在一家餐廳。

除卻他們,還有各自的秘書與助手。

此外,尤桐還帶了律師。

這一次,她約見華瑾城,爲的就是拿回安氏。

“尤桐……”

華瑾城話未完,卻已經被尤桐打斷,“你我的身份,在現在而言,不過是對手,所以,我希望華先生還是叫我尤小姐的好。”

冷淡的語氣,還有無形中要隔開的生疏,多少讓華瑾城幾分不適。

只是,這也適合尤桐的性子。

她做事,從來都是公私分明。

“好。”華瑾城頜首,直接問她:“那麼這次找我來,是想怎麼談?”

“我想讓你把股份賣給我。”尤桐道,“你應該很清楚,安氏對安然而言多麼重要,所以,我希望你能想清楚,把安氏歸還給我們,至於條件價碼,你隨便開。”

隨便?

這兩字,說起來倒是輕易。

“你能做主?”

望着尤桐的眼,華瑾城一語中的,“於你而言,你自然認爲,能夠拿回安氏,可以付出一切條件,你同樣也清楚,即便我再無情,也不會提出多過分的要求,但是……”

對着尤桐的眼,他一字一頓,“尤桐,你應該明白,我最想要的是什麼。”

安然!

他做這麼多,其實還是爲了安然,爲了打敗蘇千墨。

倘若結合安氏的力量,他要對付蘇千墨的機率,也會提升幾分。

只是……

“你做這麼多,就僅僅只是爲了安然回到你身邊,爲了打敗蘇千墨麼?”尤桐擰眉,內心頗爲不悅。

爲了感情,幾乎把公司都搭進去。

這從來就不是華瑾城的作風,可是這一次,他卻不惜動用一切手段。

“是!”他並不否認,眼神甚至沒有絲毫閃躲。

尤桐一嘆,神色中也多了幾分決然,“或許,你比我還清楚,安然會怎麼選擇。我想這一次,我們不應該出來談。”

說完後她站了起來,讓律師交給華瑾城一份文件,律師並說道:“這一份資料,華先生看了後,可以直接聯繫我,或者是尤小姐。有什麼不懂的地方,也可以問我。”

華瑾城看着尤桐,眉頭深擰,“你這是什麼意思?”

“收購書。”尤桐回頭,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我想有一點你很清楚,那就是,如果真的掀起商戰的那一天,安然最終會站在蘇千墨的身邊。”

說完後,她直接離開。

聽完那一段話,華瑾城怔怔地看着那一份文件,眸色中,暗藏幾分自嘲。

他們,其實都很瞭解安然。

離開餐廳,不過是下午的兩點。

律師無事後離開,唯獨剩下秘書與助手。

“尤小姐,回去公司麼?”秘書詢問道。

剛纔在餐廳,他們什麼都沒吃,就只是在談話,從早上到現在,他們誰都只是吃了個早餐。

他們都餓了,只是秘書與助手都不敢明說。

尤桐擡頭看了看天,問:“幾點了?”

“兩點了,尤小姐。”

兩點了……

尤桐紅脣輕啓,“你們先去吃東西吧,隨後回去公司再整理一份關於此事的文件給我,記住了,要絕對保密。”

“好。”

應聲後,助手見尤桐沒有動作,關心道,“那尤小姐,你要跟我們一起去吃嗎?你從早上到現在,才吃了一個三明治。”

“我不吃了。”

“哦。”

尤桐直接回去公司,一路上,心情頗有些沉重。

許是因爲最近太多事情煩擾,因此總是會有一種空落落的感覺。

“尤小姐,到了。”

見尤桐久久出神,司機多次開口提醒。

尤桐恍惚過來,側首一看,卻已經抵達公司樓下。

司機下車,爲她打開車門。

她下車,準備進去公司,只是剛來到大門口,便被一個身影給擋住了去路。

擡頭,卻是一張熟悉邪魅的臉--崔始源。

是他!

見到他,不知爲何,尤桐頗爲失望。

臉上浮現一抹細微的表情,被崔始源一一盡攬。

“怎麼,見到我那麼失望?”崔始源蹙眉,可脣角卻是勾着笑。

這種感覺,已經不是第一次經歷了。

上一次,她在他面前,同樣露出了這種神情。

尤桐臉上露出一絲不耐,“你又想做什麼?”

這種態度,讓他有些受傷。

“我以爲,我們是朋友。”他苦笑。

一句話,讓尤桐忽然有些動容。

她擡頭看了看他,終是有些內疚,剛纔是她的態度太差了些。

“對不起。”

她低着頭,看起來好似很內疚,這個樣子,從來就不是他想看到的。

於是,聳了聳肩,“沒關係。”

其實也已經習慣了。

“可以聊聊?”

崔始源挑眉看着她,其實已經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卻不想她卻點頭同意了,“好。”

但是因爲有事要處理,他們直接到辦公室。

讓人給泡了兩倍咖啡進來,兩人坐在辦公室聊天。

這一次,尤桐沒有再問他爲何而來。

辦公室內,一派寧靜。

尤桐端坐在沙發上,神色寧靜,看似十分淡然。

這讓他,忽然想到了安然。

她們之間,氣質相符,唯一不同的是,她看起來還要幹練許多。

只是,任何一個看似精明幹練的女人,內心卻比任何一個人還要脆弱。

“一直拒絕我,爲什麼?”放下咖啡杯,崔始源擡起頭來,問的直接。

沒想到他會問的那麼直接,尤桐一時間不知如何回答。

只是,冷靜下來後,去也習慣了。

他不一直都那樣直接乾脆麼?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談什麼拒絕?她似乎從來沒有拒絕過他什麼。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俊美的臉龐之上,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銳利的目光直逼尤桐,讓她無處可逃,“你知道,在這個時候,我什麼都不想談。”

“是不想談,還是不想跟我談?”他問的乾脆,頗有些不依不饒之勢,“如果,現在坐在你面前的人是他而不是我,是不是結果就不一樣了?”

聞言,尤桐頗怒,“不要在這裡跟我談假設性問題。”

她語氣頗冷,臉上浮起明顯的不悅。

他三番兩次提起崔智浩,實在難以忍受。

就算她真的還喜歡崔智浩又如何?在這個時候,她只想安靜安靜。

目前面對的事情已經足夠多了!

“這不過是你自欺欺人的藉口。如果他出現,讓你跟他在一起,我想你會毫不猶豫地答應,因爲你愛着他,因爲他爲了你離婚,因爲一直以來,你都希望他重新回來你的身邊。”

“夠了!”

一句句,猶如一根刺,狠狠地扎入尤桐心中,她騰地站起來,神色帶怒,“崔始源,我不希望每一次我們的聊天都不歡而散。我敬你是朋友,所以一直以來都沒有跟你談什麼反感,但是現在,我希望你能尊重我,同時也尊重你自己。”

“什麼叫尊重?”

崔始源也站了起來,頎長的身姿,在氣勢上頗爲逼人,“你一直在逃避,哪怕我告訴你,我愛上了你。對你而言,我比不上他,也敵不過他在你心中的位置,但是尤桐,你可別忘了,就算他再怎麼愛你都好,身邊都出現了一個尹恩惠,說難聽點,你現在,不過是個第三者!”

‘啪’……

話音剛落,緊接着便是一聲十分清脆的巴掌聲隨之落下。

章節目錄 第355章 情,兩相難

“給我滾!”

尤桐勃然大怒,指着辦公室的大門,毫不留情地下了一個逐客令。

左手掌心,還火辣辣地疼着。

這一巴掌她用的力度很大,她打他都覺得掌心疼,更別說他被打的臉頰該有多疼了。

只是那一瞬間,尤桐全然被憤怒所矇蔽,什麼也顧不得,一心想讓崔始源離開。

崔始源偏着腦袋,左邊的臉頰上,清晰地浮現五個手指印,他幾分不屑地摸了幾下,擡頭,深邃的眼眸極爲幽深,“消氣了?”

聲音聽起來極爲低沉,可是她也覺得眼神幽深地有些嚇人。

高高擡起的手,緩緩放下,怒氣褪下幾分後,她自覺剛纔幾分過分。

“對不起。”

她捂着臉,好一會兒轉過身去背對着崔始源,努力讓自己的心情儘快平復下來。

胸口劇烈起伏,也昭顯她此刻的心情該有多複雜。

崔始源幾分不忍,走去,一把拉過她,猛地抱在懷中,“你懂嗎?懂我的心情嗎?”

他的下巴抵在她的髮絲之上,聲音幾分黯啞,“我對你的感覺,就像你對他一樣,我得不到你。可我想得到。”

他長嘆了口氣,嘆盡了多少無奈與辛酸。

尤桐渾身一抖。

跟她的感覺一樣?

她十分訝然,久久不能平復那詫異的心情。

如果說僅僅只是喜歡,那麼她相信,因爲異性相吸,產生喜歡之情,這十分正常,可是……

與她的感覺相同!

那種愛,早已經深入骨髓。

不……

絕對不行!

她恍惚過來,猛地用力將他推開,“不可以!”

被她推開的崔始源眉頭緊皺,神色看起來十分陰沉,就好比暴風雨來臨的前夕,這讓尤桐渾身一緊,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難道,我就沒有資格愛你麼?”

崔始源一步步靠近,尤桐一步步後退,直到被逼退至牆上,她無路可退,很快,他雙手便壓來,支撐在身體的兩端,阻擋了她的去路。

一股無形的威壓逼來,尤桐瞬間屏了呼吸,瞪圓了雙眼看着他,動也不敢動。

“覺得我不配麼?”

他問着,一句接着一句,一句比一句充滿諷刺。

尤桐瞬間覺得有些惱怒,“這根本與這些無關。”

“那麼與什麼相關?”

崔始源不依不饒的態度,讓尤桐感覺到從所未有的疲累,“能讓我靜一會嗎?現在我真的不想說這些。”

“恩……”

話音剛落,崔始源那薄脣倏然湊來,柔軟的觸感,落在脣齒間,她來不及反應,靈活的舌頭已經長驅而入,在口中吸.允甜蜜。

“嗯。”

一聲嚶嚀從喉中發出,他寬大的手掌覆蓋在她纖細的腰身之上,用力一收,將她整個人鎖在懷中,手掌在她背上來回移動,彷彿下一秒就要把她吃幹抹淨。

“放……放開我。”

尤桐雙手抵在胸前,想要推開,卻發現自己的力氣根本使不上來,也根本推不開他。

說話間,崔始源將她舌頭含住,一手扣住她的雙手,將她所有的動作都束縛,隨後,用力一轉,將她整個人都抵在牆上,一隻手隨着她的腰身向下,就要往兩腿間的地方摸去。

“放開!”

尤桐惱羞成怒,也不知道忽然那裡來的力氣,直接將他推開,反手,又是一巴掌扇去。

只是這一次,她的手掌在半空中沒有落下就已經被崔始源給握住。

他看着她,笑意頗冷,“不開心?”

“我不想看見你。”尤桐怒道。

三番兩次做出無禮的舉動,她實在很難原諒。

即便跟他關係好又如何?

“你敢說,你對我沒有感覺?”

崔始源一步步緊逼,並沒有因爲她說的話而有任何反應。

相反,他的模樣看起來十分自信,好似能將她看透。

面對他,尤桐感覺有些……窘迫,神色間所表現出來的,顯得甚至有些心虛。

“你究竟想怎麼樣?”尤桐問。

聞言,崔始源滿意一笑,“我想你,認真面對自己的心。”

他食指指了指尤桐的心臟處,脣角的笑意愈發深濃,“尤桐,我相信,總有一天,你是我的。”

語氣,低沉卻掩蓋不去的霸道。

那一瞬間,尤桐心跳加速,不能自已。

崔始源離開後,尤桐久久不能平復心情。

下午五點,臨近下班,秘書卻帶來一個令人意外的消息。

“據悉,目前華瑾城正在與東南亞三大巨頭商談合作,他們的目標應該是GK國際,另外,他們那邊也給出了答覆,不會答應我們的要求。”秘書聲音甜美,可帶來的消息,卻把原有的美好遮蓋,甚至讓人感覺到可怕。

對於華瑾城的野心,尤桐從來都是清楚的。

聯繫東南亞三大巨頭,她並不意外,可唯一讓她詫異的是,他居然那麼快就回絕了她提出的要求。

安氏是安然的命,華瑾城既然拒絕,那也代表着,他根本不會再顧慮安然。

也就是說,他們之間,再難存在什麼友誼。

秘書名叫杜雲娟,尤桐極爲信任,另外,助手叫李純,基本服務她跟安然。

“消息可靠?”

“錯不了,我們要不要聯繫安小姐?”杜雲娟問。

“不用。”

尤桐擡手拒絕,“她這個時候在馬來,也不知道事情處理的怎麼樣了,現在先負責調查,另外,吩咐下去看好股市,在未來的一個星期,股市肯定會有大的波動。”

既然華瑾城已經找人合作,也說明,未來這一場商戰,是絕對不可避免的了。

在公司忙到晚上九點,尤桐才下班回去。

許是因爲安然這陣子都不在,回去別墅也只有她一人,所以即便是這麼晚了,她還是喜歡開着車在城市的夜中轉圈。

車子是敞篷的,深藍色跑車。

這輛車子是她和崔智浩一起挑選的,只是沒想到,到如今,只剩下她一人。

算了算了!

全都已經過去了,她什麼都不想再去糾結。

只是,無論她怎麼勸自己,下午在辦公室所發生的一切,還是如同潮水一般,襲涌而來,崔始源所說的每一句,都深深地刻在了腦海。

她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地問自己,真的喜歡上他了麼?

她喜歡崔始源?

崔智浩的弟弟!

怎麼可能呢?

思緒,即刻變得凌亂不堪。

尤桐單手開車,一手支撐在車窗旁扶着長髮,清秀安靜的面容在燈光下,薰染出幾分黯淡的憂傷。

這一幕,倒是讓人心疼。

她開了音樂,十分好聽的英文爵士抒情歌曲,這些,都是她和安然最喜歡的。

樂聲響徹在空中,隨着車速,彷彿飄落在城市的沒一個角落。

她聽着,眼神在黑夜中,顯得有些空洞。看着前方,好似,路很長很長,看不到盡頭,即便她努力將車速開到最快,卻還是輸給了現實。

路,從來都沒有盡頭。

未來會發生什麼,他們誰都無法預料。

或許,有些事情,她已經讓自己活得放鬆一些。

崔智浩還會來,這是她意料之中的,只是沒想到,會是今晚。

回到別墅門口,遠遠便看到他蹲在門口旁邊,在他身旁的地上,已經有無數根菸蒂。

看來,他來了好一陣子。

記憶中,崔智浩從來都不抽菸,只是今天,她不知道他爲什麼會抽那麼多。

本來想直接開車進去,當做沒有看到他,但他擋在車前,攔住去路。

無奈之下,尤桐只好停車下來。

他大喜,臉上堆上了開心的笑,見她下車,直接迎了上來,他作勢就要抱住她,但被她後退躲開。

“找我有事?”

淡淡的語氣,一如既往。

這樣的姿態,無論是面對誰,總是那麼冷淡。

其實,她反而很喜歡這樣的自己,起碼能夠把所有的情緒都掩藏在內心深處,誰也無法看透。

可是,她愛這個男人,這個男人也瞭解她。

她越是努力讓自己平靜,在他看來,她越是無法放下,無法看開。

“這次我來,我想,是最後一次了。”

低啞的聲音,成功讓尤桐瞪大了雙眼,詫異的眼神看着他,卻說着最冰冷的話,“是不是最後一次,都與我無關,我只想知道,這一次,你又想說什麼?”

可憐的姿態,讓她在他面前,端的十分冷漠與高傲。

心口一緊。

看着她,雖然認爲她這是故意的,可見她神色淡然,他還是相信了她說的,“是啊,你不在乎。”

苦笑一聲,他抿了抿脣,看着她繼續道:“過去,是我做錯了決定,現在,我不能要求你一下子就原諒我,但是……我願意給你時間,等到你什麼時候想通了,隨時回來找我,我會一直都等着你。”

“等我?”尤桐冷笑,“等我做什麼?你若是真正在乎我,當初又何必把我推開?崔智浩,你當我是什麼呢?只是玩具嗎?你什麼時候玩膩了就把我丟了,等想起我的時候,纔回來假惺惺地說要珍惜?”

她冷笑連連,極盡諷刺,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刀刃,毫不猶豫地凌遲着他的心口。

她恨他,他知道。

“所以,我不會再來找你。你只需要相信,這一次,我是認真的,或許,你不再需要,但是,再你找到那個想要結婚的人之前,我都會等你,只要你回頭,我一定會在。”崔智浩看着她的眼,一字一字,說的認真,彷彿是在許諾一般。

可是,如今的尤桐,最討厭的就是承諾。

對男人而言,承諾就跟食道里的食物一樣,一旦消化了,便再無蹤跡。

她不會再相信,更加不會傻傻的再等下去。

愛情!

從來都是讓人遍體鱗傷的雙面刀刃,有時候可以很幸福,而有時候,卻比任何情感都要痛苦。

她怕了!

過去的那一段時間,她已經受夠了這一切。

如果能回頭,再做一次選擇的話,她絕對不要再愛上任何一個人。

“說完了?”

短暫的震撼過去,尤桐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冷冷道,“那就早點離開我的視線,我,真的不想再看見你們任何一個!”

他們雙雙對峙,四目相對。

他眼中,一派深情與無奈,可在她的眼中,漆黑的瞳孔下,剩下的,只有冰冷。

愛!

愛到極致,那便是……麻木。

章節目錄 第356章 寵溺

夜。

難眠。

馬來的天空,安然輾轉一夜,爲的,只是那所謂的親情。

蘇千墨守護在一旁,爲她的擔憂所擔憂。

S市的夜,剩下的,只有哭泣。

只是,哭完這一次,她發誓,再也不要爲了任何人而傷心難過。

安然終於睡着。

蘇千墨一看時間,卻已經凌晨兩點。

這些天,她總是睡得晚,不過這兩天比之前好了許多。

爲她蓋好被褥,蘇千墨剛直起挺拔的胸膛,便感覺到放在口袋的手機在震動。

這些天,爲了不吵着她休息,手機基本調成震動模式。

走出醫院走廊,蘇千墨才接聽了電話。

“怎麼樣?”

那頭的助手,聽到他的聲音,整個人都變得精神抖擻,“蘇總,根據你所吩咐的去做,調查到,東南亞三大巨頭目前已經答應與他合作。”

“不過,目前還沒有要對付我們公司的意思,表面上股市也十分穩定,暫時沒有看到惡性的操縱股市嫌疑,不過……”

“說!”

蘇千墨語氣冰冷,助手頓時背脊一涼,“上一次,你讓我教訓教訓華瑾城,結果,失敗了……”

“留着你還有什麼用?”蘇千墨冷哼。

助手一聽,頓時覺得菊花一緊。

留着沒用?

那是要炒了他嗎?

不要啊!!

這華瑾城,可不是人人都能對付的,蘇總怎麼能把這個燙手山芋丟給他了以後,就給扣上一個辦事不力的罪名呢?

“咳咳……蘇總,我可以戴罪立功麼?”助手儘可能地平穩自己的聲音,實際上心跳已經要跳出來了。

搞不好,他可要丟了這鐵飯碗啊。

“你說!”

“蘇總,這消息您一定感興趣,在調查中,調查到的結果,跟華瑾城的媽媽,沈冰霞有關……”

最終,蘇千墨給了助手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而事情的發展,更是讓他十分詫異。

如果調查結果最終出來,確定兩人的關係的話,那就真的太不可思議了。

一個星期的時間,安然終於可以出院,咽喉的傷口癒合,她也能開口說話了。

這段時間,憋得難受,跟個啞巴似得,可憐的不行。

只是,這段日子,倒是讓她想起了六年前的失聲。

雖說那時候慢慢習慣了過來,可是,她還是難以避免地覺得難受。

畢竟,沒人喜歡有任何殘缺的自己。

出院的那天,安佩佩也剛好可以出院,只是傷筋動骨一百天,她行動起來不方便,還是需要依賴柺杖。

安宇來送她,強制安佩佩也過來。

本來安佩佩被蘇千墨這麼一頓打,已經恨之入骨,可是無可奈何,爲了生存,她還是要來。

見到安佩佩,蘇千墨的臉色極爲不好。

安佩佩見到他的同時,露出極爲恐懼的神色。

之前身上所承受的所有教訓,全部來自於蘇千墨,這個男人,根本就是個魔鬼,只要看上一眼,都能讓人害怕。

“我沒事。”安然輕輕拉了拉蘇千墨,示意他不要那麼冷漠。

看她的時候,蘇千墨冷漠的神色,瞬間轉換成溫柔,他聲音柔和,“我先去把出院手續辦了,你在這裡等我。”

“好。”

坐在病房的小沙發上,安然見安佩佩站的好似很難受,於是便也讓她在旁邊坐下,並且問:“還痛麼?”

安佩佩看了看她,卻是冷哼一聲:“不要這麼假惺惺,全拜你所賜。”

這種態度,安然本來已經習慣了,只是……

她從來就不是什麼良善之人,明明受傷,險些被殺害的人是自己,偏偏在這時候,自己反倒從一個受害者變成了一個罪人。

“既然你這麼說,那還來看我?”安然笑,“佩佩,我自覺無法再當你的姐姐,所以,如你所願,從今往後,我們便不再是什麼姐妹。”

沒有想到安然會這麼說,安佩佩明顯一愣,還沒反應過來,安宇便急急道:“安然姐,不可以,你這麼做,是因爲還恨佩佩嗎?其實佩佩已經知道錯了,你不要……”

“不……”

“別說了!”

安然想說些什麼,忽然被安佩佩打斷,她看起來有些激動,“不就是想要弄死我嗎?來啊,想弄死就弄死!安然,你當真以爲我稀罕你當我姐姐麼?別人有姐姐,我有姐姐,可待遇從來都不一樣,這麼多年來是,我口口聲聲喊你姐,真的是白喊了。”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安然從來都知道,再有道理的人都無法說得過一個無賴,而安佩佩,則是這個無賴。

錯的,從來都是她,可偏偏在這一刻,反倒成了自己。

不知爲何,想到這些,安然卻是想笑,於是,也笑了出來,“那麼,正是如你所願,所以往後,我希望你,不要再因爲得不到華瑾城一事,而遷怒於我,至於殺害我這種事情,下不爲例!”

這麼說,便是原諒了安佩佩這一次。

安宇聽出其中的意思,頓時喜上眉梢,“謝謝,謝謝安然姐。”

“哥,你能不能有點出息。”

安佩佩勃然大怒,指着安宇便是一陣指責,“你以前不是最討厭這個女人的嗎?現在是怎麼了?一聲一句姐!我可真爲你感到悲哀,我告訴你,這輩子,你沒有哥,沒有姐,只有我這個妹妹,只有我,我纔是你的親妹妹,至於這個女人,無非就是賤人一個!”

“你給我閉嘴!”

安宇怒吼,對安佩佩的蠻橫忍無可忍,“你知不知道,如果安然姐追究,你現在就不能坐在這裡好好說話了?我可告訴你,回去以後,你要是還敢懂什麼歪腦筋的話,我第一個饒不了你。”

“哥!”

安佩佩不甘心,狠狠地瞪一眼安然,猛地站起來,“算了,你愛怎麼說就怎麼說,總之從今天開始,我跟這個女人沒有任何關係。”

說完後,她拄着柺杖就要離開。

這時候,蘇千墨正好辦理好了所有手續回來,安佩佩正要出門口,蘇千墨正好走了進來,兩人的目光瞬間在一進一出間對視上,銳利的眼神,嚇得安佩佩臉色蒼白。

恐懼!

一種深埋在心底的恐懼,在見到他的那一瞬間瞬間爆發。

“我……我……”

她停下腳步沒有前行,怔怔的看着蘇千墨,額頭上,已經滲出了汗。

這全都因爲恐懼。

蘇千墨看了她一眼,走過來,與她擦肩而過的瞬間,卻又突然停下腳步,冷冷一笑,沒有任何言語。

這一笑,讓安佩佩打從心底的害怕,她慌亂了腳步,已經顧不上自己目前屬於半個殘疾,用力一踩,腳上吃力,她猛地尖叫了一聲,摔了下去。

“啊!”

“佩佩?”

安宇猛地瞪大了眼,眼看着她摔在了地上,連忙上前來攙扶,這一幕,看的安然頗爲緊張,不過她並沒有站起來。

直到蘇千墨來到她的面前,溫柔地看着她,“走吧。”

安然微微一笑,便站了起來。

這時候,安宇已經攙扶起安佩佩。

眼看他們就要離開,安宇道:“那安然姐,你先回去吧,我在這裡看着她。”

“好。”

看了看他們兄妹一眼,收回目光,便與蘇千墨一同離開。

走出醫院,腳步落在那鋪石路上,他摟着她,並肩前行。

走了好一會兒,蘇千墨看了看她寧靜美好的側臉,終於忍不住開口:“爲什麼一直都沒有開口問我?”

安然聞言,卻是一笑,“我相信你,所以,不需要問。”

她看着他,笑得滿足,眼神之間,充滿了對他的信任。

這,是她給予他,最好的禮物。

摟着她肩頭的手,再多了幾分力度,如果不是礙於這裡是公共場所,他真想在這裡就要了她。

忽然間,他停下了腳步。

安然頗爲詫異,便擡起頭來詢問:“怎麼了?”

“親你!”

話音落下,他的脣也湊了上來……

醫院大院,來來往往的人不少,見到這一幕,一個個都忍不住駐足觀看。

直到,安然嬌羞了臉,才掙扎着把他推開,“不正經。”

她惱羞罵道,可內心卻是甜蜜的。

這種感覺,好比當年。

也是在這一刻,她明白,其實愛,從來都不可能只給一個人,可是,一顆心,真的只能容下唯一的摯愛。

她愛蘇千墨,從未改變。

坐上離開醫院的車,車廂內,安然依靠在蘇千墨的肩頭上,在前面開車的司機看了,完全不敢看後視鏡。

“可能,我們還要過兩天才能回去S市。”

半晌,安靜的車廂內,揚起蘇千墨頗爲低沉的聲音。

安然猛地擡起頭來,極爲詫異,“爲什麼?”

同時她也擔心是關於警員被殺一案的事,這件事情,一直被劉晨緊咬不放,再加上佩佩與他們合作,事情一度變得有些棘手。

後來她受傷住院,一直不能開口說話,因爲也未有向他問及,現在他這麼說,她不得不擔心。

這一點,蘇千墨也想到了。

“你不用擔心,與此無關。”蘇千墨柔聲撫慰,“這件事情,已經告一段落,就算劉晨緊咬不放,也拿我們沒有辦法,只是……”

他停頓下來,看着她那雙充滿疑問的眼眸好幾秒才又道:“還記得十七吧?這個男人的身份不簡單,在昨天,他約我見面。”

十七?

這個男人怎麼突然約他?

“你答應了?”

安然心口微驚,隱隱感覺事情並不簡單。

“恩,答應了。”

蘇千墨一隻手握着她的,寬大的掌心輸送給她溫暖,讓她心安,“你放心,他做不了什麼,即便有心要傷害我,要顧慮的事情也不少。再者說,這次約見我,可能與合作有關,所以你放心,我不會有事。”

“這樣是最好了。”

聽他這麼說,安然總算是放下心來,只是,“可是,你們能有什麼合作?”

在安然的印象中,還有猜測,這個十七,極有可能涉及黑暗勢力,若是如此的話,她真心不希望蘇千墨與他有過多的接觸。

“這些,等我見了他以後,回來再跟你慢慢解釋?”蘇千墨說道,十分溫柔地揉着她光滑的臉蛋,語言中,極盡的溫柔寵溺。

“好。”

話已至此,安然唯一能做的,那便是安心等待。

章節目錄 第357章 姐妹信任危機

夜,繁星閃爍,月光如銀。

空氣中,彷彿夾着一層又一層的冰刃,刺入皮膚,有種錐心的疼。

變天了。

這些日子,更要冷上許多。

蘇千墨從來都只喜歡冷色色調的衣服,看他時常穿得不是黑白便是灰色。

今夜的他,一件灰色大衣外披,裡面搭配一件白色圍領毛衣,再搭配上一條黑色的西褲,這般搭配下來,更顯得身軀挺拔,威嚴四射。

抵達約定的碼頭,十七早已經恭候多時。

四周,靜謐無聲,偶爾能聽見風過海面,海浪拍打的聲音。

他單人匹馬過來,十七身邊,有兩名黑衣保鏢護在兩旁。

十七似乎很喜歡戴帽子,黑色的方帽,一件黑色大衣,黑色長褲,就連裡衣也是黑色,一身的黑色,將他壓制下的強大氣息散發,猶如一個黑暗使者,令人膽寒心顫。

只是,這些在蘇千墨的眼裡,根本沒有任何影響。

見蘇千墨站定在面前,十七下意識地掃了一眼他的背後。

“一個人?”

他看着蘇千墨的眼神,有些意外,畢竟蘇千墨是什麼身份什麼人,他一清二楚。

“你希望我帶多少人來?”

蘇千墨反問,脣角勾起一抹弧度,卻並非笑意,“還是說,你讓我來的本意,並不簡單?”

帶着試探的口吻,蘇千墨目光銳利逼人,彷彿能將他所密策的一切看透。

果真是蘇千墨的作風。

三言兩語下,十七笑了。

“我想,我們很適合合作。”

低沉的聲音落下,震撼的程度,在寂靜的夜,掀起了一股潮熱。

蘇千墨雙眼微眯,脣角微勾而起,彷彿這一切,早在預料之中。

華瑾城意圖明顯,正式向蘇千墨發起商業戰爭。

助手連忙連線蘇千墨,卻沒想到,蘇千墨仍是和之前一樣,態度不溫不火。

“我會讓他們看好股市,至於你,就按照我吩咐的去做。”

電話中,蘇千墨淡淡吩咐,語氣雖輕,卻含着一定的霸氣。

“是。”

掛了電話,助手捶胸頓足。

這蘇總,到底葫蘆裡賣什麼藥?

現在都什麼時候了,居然還不回來主持大局?

蘇千墨久久不歸,短短几個小時,股市出現了明顯的變化。

GK國際的股市開始大面浮動,沒有蘇千墨主持大局,整個公司上下,人心不穩。

次日,外頭流言四起,稱GK國際早已經陷入經濟危機,最明顯的是,目前GK國際正在馬來尋找合作,因此才久久不回。

這種傳言很快覆蓋在整個城市的沒一個角落,再加上一些人的添油加醋,因此所有人的相信了,紛紛拋售GK國際的股票。

此外,公司上下,不少員工也擔心丟了鐵飯碗,開始陷入驚慌。

整個城市,彷彿一根弦般緊繃。

尤桐得知這個消息,立即致電安然,可是電話響了一遍又一遍,仍是無人接通。

她感覺事情不妙,立刻掛了電話,拿起外套就要出去。

這時候,助手正好開門進來,見尤桐手裡拿着外套,問:“尤小姐,你要出去?”

“嗯。”

尤桐看她手裡拿着的文件,“什麼資料?”

“這是您讓我調查,關於華先生的一些資料。另外……現在GK國際陷入經濟危機,再加上MK國際以及東南亞三大巨頭的左右夾攻,怕是,怕是GK國際真的成不了多久。”助手提出擔憂。

尤桐點頭,這些她自然是想到的,“你先把文件放在桌子上,我回來再看。”

“好。”

尤桐剛走出兩步,助手正要把資料送過去,她又突然停下腳步,“等一下。”

助手猛地挺住腳步,回頭,這時候尤桐也回過頭來,“還是給我吧。”

這些資料,還是放在身上比較好。

這一去,她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纔回來公司。

抵達公司樓下,尤桐自己開車出去。

秘書與助手都很奇怪,尤桐這是要去哪裡。

“我想,應該是去找華先生吧。”助手猜測道。

秘書劉辰卻不這麼認爲,“她跟華先生的關係,現在那麼緊繃,何況她自己的感情事都沒時間處理了,哪有時間再去找華先生。”

“那你說,她幹嘛去?”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她應該是去找安小姐的朋友!”

“朋友?什麼朋友?”

劉辰笑,故弄玄虛,“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切,裝什麼神秘,我看你也是不知道的吧?”助手噓聲道,劉辰只是笑笑,沒再說什麼,這反而讓助手更加好奇。

一路上,尤桐試圖電話聯繫莫文韜,但電話一直不通。

她又試着給安然電話,可結果也是一樣的。

無奈之下,她只好打電話過去給莫文韜的公司。

公司的秘書告知,莫文韜正在上海公幹,明天才回來。

掛了電話,尤桐陷入了一陣茫然。

現在找誰誰都不在,她不知道該聯繫誰了。

在她認爲,華瑾城能明目張膽對付蘇千墨,再加上蘇千墨遲遲沒有回來,那麼蘇千墨和安然一定是在馬來遇到了什麼麻煩。

這些日子,他和安然幾乎杳無音訊。

雖然GK國際的存亡,根本與她無關,但是……

如果GK國際倒臺,那麼安氏集團想要從華瑾城的手中拿回來,希望渺茫。

他既然能把安氏收購,那也說明,到時候,未必就會給她和安然面子。

說白了,現在,利益當先。

坐在咖啡廳的某一個角落,尤桐六神無主。

目前爲止,她找不到任何一個應對的辦法。

只因爲,現在她所面臨的事情實在太棘手了。

桌面上的咖啡,早已經涼透。

久久出神,她回頭,準備離開的時候,眼前被黑暗遮擋。

擡頭,卻見康子君站在她的面前。

那一瞬間,她愣住了。

“我可以坐下?”

康子君詢問道,脣角帶笑,極是禮貌。

尤桐笑了笑,“請便。”

端坐在她面前,侍者即刻迎了過來,“小姐,請問要喝點什麼?”

康子君聞言,看了眼尤桐面前涼透的咖啡,這才擡頭緩緩道,“兩杯咖啡吧,還有……把這個換掉。”

她指着尤桐面前的咖啡。

侍者應聲照辦。

尤桐不清楚她這般來是爲何,還有,她又怎麼知道自己在這裡?

帶着種種疑問,尤桐只是靜靜地看着她,並沒有開口問什麼。

她在等,等康子君自己先開口。

“尤小姐,不介意吧?”

尤桐淡淡擡頭,自然知道這一句話問的是關於剛纔的那一杯咖啡。

“我怎麼會介意呢?”尤桐笑着反問,清亮的目光一分不離她的面容,“康小姐,我想你來這裡,一定不是巧合那麼簡單吧?”

兩人對望了幾秒,康子君一嘆,“是啊,我是專門來找你的。”

果然。

這一點,尤桐毫不意外,畢竟已經猜到了。

只是,康子君找她做什麼?

她們之間,毫無交集。

要真說有點什麼的話,那便是,安然也在股委會。

所以……“你來找我,是想問安然?”

如她所猜想的,話音剛落,便見康子君點頭,“沒錯。”

“不過,我也爲另一件事情而來。”

尤桐頗爲好奇,“什麼事?”

“我知道,安氏現在已經被收購,目前的局勢,我們所有人都處於下風,也就是說,如果沒有采取任何應對的話,華瑾城毫無疑問會一併收購了YF和GK國際。”

一番言語下,尤桐明白了康子君的用意,但是……“即便是這樣,我們也無法合作。”

早在之前,康子君家族的銀行產業早就被華瑾城涉足,目前,華瑾城可謂是整個銀行的最大持股人,雖然目前都沒有干涉康子君對銀行管理做任何決定,但是,如果華瑾城要拿下,簡直是輕而易舉。

“不,你錯了。”

康子君一臉淡然,在她的眼底,甚至還夾雜着一絲黯淡,“銀行的局勢已定,我不要求他退股,但是,我一天還是股委會的主席,便一天都要對所有的股民負責。既然我明知道股市正在被操控,那麼就應該爲他們做點事。”

“按照你這麼說,你倒是應該報警。”尤桐道,“康小姐,在整件事情裡面,你我都清楚,目前單憑我們兩人,根本無力迴天。”

“我知道,所以我希望到時候,你能夠勸安然出面,請出蘇千墨,只有他,才能跟華瑾城抗衡。”

尤桐愣。

康子君爲整個市的股市的這一份心,她很感動。

只是,她有些愕然。

明明這件事情,對康子君而言,毫無影響,甚至可以說,即便她是股委會主席,她只要上電視臺,說一些忠告,那便算了。

他日,就算股市崩塌,她也沒有任何責任。

可她並沒有這麼做,反而是來找自己,說服安然。

真有那麼簡單麼?

還是說,這其中,還有什麼是她所不知道的事情?

斂去思緒,尤桐望着她道:“這個你放心,即便我不說,安然不勸,蘇千墨一定會出手。”

“那就好。”康子君笑了笑。

這時候,侍者把兩杯咖啡端過來,分別放在兩人的面前。

“二位慢用。”

兩人相互看了一眼,攪動了幾下咖啡,便端起來喝了幾口。

脣齒間,夾雜着咖啡的濃郁香甜,只是在他們彼此的心中,卻暗藏神秘。

結束了一次談話,兩人走出咖啡廳。

這時候,夜幕已然降臨。

風,仍然夾雜着冰冷。

“尤小姐,有開車麼?”

“謝謝,我有自己開車來。”

康子君扯了扯脣,一笑說:“那好,那我就先走了。”

她轉身,走遠了兩步,忽然又回過頭來,“對了,我之前給過安然一份資料,但是她久久沒有給我消息,這份資料的內容,我想你也應該知道,所以……”

“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看了以後,能儘早聯繫我。”

“什麼資料?”

“你回去看了就知道了,文檔上面有我的名字,你回去找找,或者,問她也可以。”

說完後,康子君直接轉頭離開。

風過,拍打在臉上,生出幾分刺痛。

尤桐的眉頭,微微皺起,越發覺得這康子君十分古怪。

章節目錄 第358章 愛,所給的虛僞

別墅內,燈火通明。

尤桐把安然的書房翻了一遍,卻始終沒有找到那一份所謂的合同。

她不禁懷疑康子君的話。

站定在書桌前,尤桐捋開散落在面上的發,潔白的臉上,染上一抹懷疑。

她不相信康子君了。

算了。

無論那一份文件關於什麼,安然不讓她知道,定然有安然的道理。

整理了一番書桌,尤桐走了出去,剛關上門的瞬間,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安然?

拿着手機看了一眼,她二話不說接通。

“安然。”

“尤桐姐,很抱歉,纔看到你的來電短信提醒。”安然一番解釋,“之前因爲所在的地方沒有信號呢,你找我,是不是公司出什麼事了?”

“打你電話不通,我以爲你和蘇千墨都出事了。現在你們都沒事就好。”尤桐鬆了一口氣,“那個,新聞你看了嗎?”

“看了。”

安然知道她在擔心什麼,便安慰道,“尤桐姐,別太擔心,蘇千墨他自己會處理,我們訂了後天的機票,到時候回去再說?”

“好。”

尤桐應了一聲,忽然想起康子君所說的文件,忙叫住要掛電話的安然,“安然,那個……”

聽到聲音,安然忙把手機湊回在耳邊,“怎麼了?”

只是短短的幾秒,尤桐瞬間不知如何開口。

若是問了,也許會顯得,她們之間真的存在什麼問題吧?

但若是不問,她興許會對整件事情一直都帶着揣測。

“安然,那個……之前康子君是不是給過你一份文件?”話音剛落,那頭便傳來幾聲冰冷的嘟嘟聲。

電話被掛斷了。

尤桐拿着手機,靜靜地觀望了好一會兒。

安然,故意掛斷了電話麼?

另一頭,安然拿着手機,十分懊惱。

手機沒電,自動關機了。

最糟糕的是,她自己居然一點兒也沒有察覺。

“怎麼了?”

蘇千墨走過來,看着安然那看起來並不是很愉快的表情,從身後摟住她的腰身,臉貼在她的脖子邊,“跟尤桐說了什麼?”

安然嘆,“沒有什麼,就是關心了下你的事情,後面她說什麼我也沒聽清。”

從他懷中掙扎出來,安然搖了搖手機,一臉無奈,“手機沒電了,電話也掛了。”

對於安然一事,尤桐並沒有多想。

下午的時候,蘇千墨的助手突然找了上來。

“尤小姐,這份資料,是蘇總讓我交給你的。”

尤桐接過,看了幾眼大概的內容,臉色瞬間變了,“他讓你把這個交給我做什麼?”

“很抱歉,我只是負責送文件,瑞國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助手隨後離開,尤桐拿着文件的手,微微緊了幾分力度。

文件的內容,全然是調查了崔家的資料,此外還夾雜着崔始源所做的一些事情。

走出咖啡店,要回去公司,就要過了馬路。

尤桐看完整份文件後,神色大變,模樣看起來並不是很好。

此時,綠燈已經轉紅燈,尤桐沒有在意,前腳剛踏出,那刺耳的鳴笛聲,響徹在整個天空。

尤桐只感覺自己被人狠狠摟住腰身,鼻息間,盡是她所熟悉,卻又十分抗拒的氣息。

她驚魂未定,花容失色。

擡頭,看着抱着自己在懷中的男人,尤桐愣了幾秒後,掙扎了幾下,“放開我。”

聞言,崔智浩將她鬆開,可卻是一臉嚴肅,“怎麼過馬路這麼不小心?如果剛纔不是我拉住你,也不知道會造成什麼後果。”

被一番斥責,尤桐低頭沒有說話。

的確,是她疏忽了。

如果剛纔不是有他在,恐怕自己現在等着被搶救了吧。

“謝謝。”

尤桐淡淡的一句,甚至不想看他一眼,轉身就要走。

見她態度仍舊如此冷淡,崔智浩萬分受傷,“爲什麼,難道你還是不能原諒我嗎?”

尤桐停下腳步,咽喉中哽咽着千言萬語。

原諒?

呵呵。

“這個是什麼?”她回頭,舉起手中的文件,看着他一臉冷笑,“你口口聲聲說愛我,爲了我已經離婚,那麼這個是什麼?”

崔智浩皺着眉頭,一臉茫然,他完全不知道尤桐手中拿着的文件到底是什麼。

“很奇怪我爲什麼這麼說對嗎?”

她靠近兩步,來到他面前,擡起的眼眸,充滿了諷刺,“你口口聲聲說爲了家族,爲了尹恩惠,那麼我問你,當初是誰先提出來結婚的?又是誰,簽下這一份合同,又是誰,讓尹恩惠有了孩子?崔智浩,你真的當我是傻瓜嗎?在你心裡,我就那麼不值得被保護,以致於三番兩次都要來傷害我嗎?”

說到深處,她情難自禁,眼淚便掉了下來。

她一直都相信,崔智浩是愛自己的,可是到了這一刻,她忽然感覺自己是那麼可笑。

這就是愛呢?

愛她,就是明知道她會受傷,明明可以避免傷害,卻偏偏要選擇傷害的方式?

愛她,便是不折手段,爲的就是要有朝一日,崔氏能跟YF國際合作?

愛她,能一邊說着愛她,一邊跟別的女人躺在牀上,最後讓她懷孕?

對不起,她接受不了這樣的愛!

看過文件,崔智浩一臉愕然,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怎麼,很好奇我是怎麼拿到文件的嗎?”尤桐冷笑,那目光看着他,幾乎要把他融化。

崔智浩心頭髮亂,不自覺地摸了摸鼻子,才問:“這是怎麼得來的?”

“這是關鍵嗎?”尤桐蹙眉,心頭刺痛刺痛的,讓她難以呼吸。

到了這一刻,他還想繼續隱瞞嗎?

明知道她全都知道了,卻還是……

“崔智浩!那天你來找我,跟我說,只要我需要你,你一定會回來我身邊,其實那天,你正好知道尹恩惠懷孕,是嗎?”

尤桐看着他的眼,一字一字問,將他臉上所有的表情一一收入眼底。

崔智浩長嘆了口氣,神色變化莫測,最後才握住她的雙肩,試圖證明自己的清白,“尤桐,相信我,我跟她真的從來都沒有任何關係。是,我是跟她結婚了,我也在婚前跟我媽媽簽訂了協議,但是……我跟她,從來都沒有夫妻之實。你相信我。”

“夠了!”

尤桐狠狠地甩開他的手,這些話在她耳中聽來,是多麼可笑,多麼諷刺,“你口口聲聲說沒有夫妻之實,那麼她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難不成她跟你在一起,還去找的其他男人?”

尹恩惠有多愛崔智浩,她很清楚。

一個那麼執着的女人,怎麼可能跟其他男人發生關係?

“那麼,你又認爲我會傷害你嗎?你相信她,那麼就不能相信我麼?”崔智浩忍無可忍,終於咆哮出聲,“尤桐!爲什麼我們兩個人,你從來都不相信我,從一開始就是!是,是我傷害了你,一開始我就不應該跟她結婚,可是你爲什麼就是不信我跟她沒有那種關係?”

他手腳並亂,在空中揮舞着,仿若一個瘋子一般,激動地完全不似往日裡儒雅的他。

這個他,在尤桐看來是陌生的。

印象中,他總是那麼儒雅,總是那麼……溫潤。

是啊,爲什麼她不相信他呢?

腦海中,一遍遍地迴盪着崔智浩一遍遍的質問。

爲什麼不信?

因爲,他們之間,早就失去了信任。從他選擇跟尹恩惠結婚的那一刻開始,他們之間,已經慢慢在改變。

“崔智浩。我們都變了。”尤桐眸色中,透出一抹黯淡,像是失去了色彩的鮮花一般,“我也想相信你,但是我的第一反應告訴我,是你欺騙了我。尹恩惠的孩子是你的,協議是你籤的,是你承諾要離開我的。所以,別怪我不信你,那是因爲我們之間,早就變了。”

尤桐一遍遍說着,眼淚彷彿乾涸的泉水一般,再也沒有新的水源,她看着他,一臉的死灰,彷彿站在自己面前的,不過是個陌生人。

他們之間,再也沒有其他了。

愛?

已經變得千瘡百孔,就像一張褶皺的紙,撫平不了所受過的創傷。

她很想裝作若無其事一樣,甚至無數遍想象着,總有一天,他們之間能夠重新走在一起,還想以前那樣甜蜜幸福。

然而事實最終告訴她,根本不可能。

他變了,她也變了。

兩個早已經不純粹的心,再也無法重新走到一起。

“不,尤桐,你相信我,我跟她什麼事都沒有……”

眼看她一步步後退,彷彿從此以後就要徹底從自己的生命中消失,崔智浩不由得害怕起來,他緊緊地拽着安然的手,不讓她離開,可她卻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掙脫,推至於他一米遠的位置。

“走吧,我們再也不要再見了,不要再跟我說什麼相信你,對不起,我再也無法相信你,如果,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我們永遠都不要再見。”

交通燈轉綠,尤桐從他身邊擦肩而過,快步走過對面。

人羣中,崔智浩看着那一抹身影,一聲撕心裂肺嘶喊:“尤桐!你爲什麼就是不肯相信我?爲什麼不相信,我愛的人是你?”

尤桐頭也不回,走的決絕,可是眼淚,再一次落下。

愛?

對不起!

她怕了!

愛怕了,以致於,不願意再去相信,再去冒險。

崔智浩靠在旁邊的欄杆上,一臉的無奈與頹然。

漆黑的雙眼,泛着淚光,心頭的疼痛,猶如被人拿着刀子,從身上一片片地剜下肉,骨肉相連,鮮血淋漓,疼的撕心裂肺,可他卻要努力着,無法露出最脆弱的那一面。

那一刻,他們彼此都體會了什麼叫冷!

打從心底裡發出的寒冷,讓人不知所措,難以應對。

崔智浩緊緊地拽住欄杆的手背上,青筋暴跳,他緊擰着眉頭,雖然心痛的感覺,幾乎要將自己吞噬,可他還是,緩緩回過頭,遙望着對面的那一棟大廈。

女人,等着我,有一天我會向你證明我的愛!

章節目錄 第359章 事情暴露

一大早。

安然起來的時候,蘇千墨已經從外面處理好情出來。

他一邊脫外胎一邊走入套房,安然半坐在牀頭,看着他邁着長腿進來,脣角上帶着絲絲的淡笑。

“纔不到九點,這麼快就回來了?”

這時候,蘇千墨已經來到牀頭邊,坐在牀的邊沿,眼神曖昧,“以免你醒來看不到我會太想我,所以早點回來,讓你好好看看我。”

可真夠自戀的。

他說完以後,握起她的手,寬大的手掌,傳來溫度,讓她冰冷的手,不免多了幾分溫暖。

安然笑,毫不客氣地諷刺了一句:“蘇先生,你可真是不自戀不行啊。整個世界,自戀程度你認第二,絕對無人敢認第一。”

“那也要有自戀的資本。”

蘇千墨臉上劃過一絲得意與傲然,而後,目光落在她白皙的手背上,凝了眸色,“這手,這些年一直都這麼冷着?”

忽然想起六年前,他牽着她手的時候便知道,她是怕寒體質,手腳時常都冰冷,即便是酷暑,她的體質總要比別人要抗暑。

可是,一到冬天,就跟個移動的冰箱似的。

想到了一些事情,他的臉色瞬間沉下了幾分,看他這樣,安然似乎猜到了大概,“你放心,我可一直都有暖寶寶。”

知道她這是在安慰自己,蘇千墨脣角多了幾分笑,握着她手的力度更緊了幾分,“以後,就讓我來代替它的工作。”

他微微舉起兩人緊握的手,兩人的目光都鎖定在那十指緊扣的雙手上,耳邊,是他許諾的聲音,“這輩子,溫暖它,是我的責任。”

令人感動的情話,聽來真的很讓人心神盪漾。

安然以爲,這輩子,自己再也不會像青澀年華一樣,對愛情充滿憧憬,對這些承諾充滿期待,甚至以爲,她會不爲所動,可偏偏在這個時候,被他的三言兩語感動的一塌糊塗。

她溼潤了眼眶,“最好如此,可別只知道說而已。”

她動了動手,睜着那雙明亮且溼潤的眼眸,眼睜睜,直勾勾得盯着他看。

蘇千墨掀脣一笑,“用我下輩子的幸福作爲保證。”

淡淡的言語,聽來猶如風過海面,可卻猶如石子投下,在心中激起一波漣漪。

安然心下一動,不禁傾身一抱,半靠在他的懷中。

“我用我下半輩子,享受你的保證。”她輕聲說道,笑得滿臉滿足。

蘇千墨緊緊抱着她,落在她肩頭的一隻手,輕輕地揉着她肩頭的肌膚,儘管隔着衣物,卻彷彿依然能感受到她肌膚的嬌嫩絲滑,心下一動,起了絲絲情。慾念頭。

他低頭,鬆開十指緊扣的手,擡起她那尖細的下巴,兩人的目光深情對視,直看得安然臉紅耳赤,她又低下頭去,卻又被蘇千墨有力地擡起她的下巴,緩緩落下薄脣……

“尤小姐,安小姐回郵件,明天下午六點的飛機。”

徐雯跟在尤桐的身後,告知安然的行程。

尤桐腳步匆匆,聽了徐雯的話,他猛地停下腳步,回頭看着徐雯,“下午六點?”

“恩。”

徐雯點頭,聲音十分甜美,“她讓我告訴您,時間有變,讓您不要等她回來吃飯。”

思慮了幾秒,尤桐點頭,“好。”

說完後,她快步回去辦公室。

只怕在那邊是有什麼事情要安排,這樣也好,她晚上還有事,需要去處理。

辦公室內,她多次致電給昇華國際的總裁莫總,但結果還是得到並不確鑿的回覆。

商戰迫在眉睫。

與預估中的一般,GK國際股票大跌,不少股民損失慘重。

如尤桐所想,康子君在節目中,多次勸說股民,一定要看清楚局勢,不要見勢狂入股票。

但結果,並沒有太多的顯著。

GK國際的股票受損,一時間,讓不少投資商也陷入質疑當中。

如今的S市,亂作一團。

俗話說,皇帝不急太監急。

楊子珊見勢不妙,多次致電蘇千墨未果,便親自殺上公司,找出蘇千墨的得力助手。

“說,表哥到底在幹什麼?他究竟什麼時候回來?”

揪着助手的領口,楊子珊整個凶神惡煞的樣子,就跟傳說中的河東獅差不多。

這,還是助手頭一次見往日裡,可愛清秀的楊子珊忽然這般模樣。

“這個,我不知道啊。這種事情,你當然要問蘇總了,我就是個打工的,蘇總怎麼吩咐我怎麼做,哪能知道他在想什麼呢?”助手連連喊無辜。

楊子珊提高了音量,“你作爲他的第一助手會不知道?”她微微眯起了眼眸,一臉質疑,“我看你最近好像在調查什麼,絲毫不關心股市的事,我問你,是不是表哥讓你在查什麼,是不是跟華瑾城有關?”

“這……”

一聽到調查兩字,助手的臉色便有了變化,這要是讓她知道他最近在調查的事情,那還了得?

如此想着,他不由得緊了緊手,把手中的文件下意識地往身後藏,但這麼明顯的動作,楊子珊怎麼會沒看到。

“那是什麼?”

見楊子珊雙眼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躲在身後的手,助手渾身一個激靈,連連搖頭,“沒,沒什麼,就是一些公司的文件機密,那個,楊小姐,我有事要忙,先……”

“少廢話,給我看看。”

楊子珊說着就去搶,助手來不及躲避,文件已經被楊子珊輕易奪了去。

她隨即打開,細細瀏覽,越看到最後,臉色變得越難看,瞪大的雙眼更是流露出震驚。

猛地合上文件,楊子珊大喊:“這是不是真的?”

助手渾身一抖,完全不知所措。

他們正在辦公廳,這麼大的聲音,找引來不少人的目光,有的甚至在猜測他們在說什麼。

助手連悔青了腸子。

他可真後悔自己爲什麼那麼美出息地要做出那麼大的動靜,蘇總可是交代過的,絕對不能讓人看到他們知道這件事情啊。

這下子,楊子珊知道了,他可怎麼給蘇總交代?

看來,這飯碗是保不住了。

助手欲哭無淚,哪裡還有心情去給楊子珊解釋。

“楊小姐,你能不能什麼都別問了,這事兒,我也不是很清楚啊。”

“不問?好,你可以不說,那我去問表哥。”

楊子珊拿着文件,轉身就走,助手一聽,連忙上前去攔住她,“不不不,不可以啊,楊小姐,你先聽我說……”

“好,你說。”楊子珊雙手交叉胸前,整個姿態等待着助手的解釋。

助手不知所措,最後只能狠狠牙,一跺腳道:“這兒不方便說話,我們換個地方。”

“尤小姐,康小姐來了。”秘書內線撥入請示尤桐。

尤桐看了眼腕錶,“請她進來。”

沒多一會兒,康子君在秘書的帶領下,進入辦公室。

尤桐起身迎接,禮貌性問:“康小姐要喝點什麼?”

“都可以。”

聽她這麼說,尤桐便自己拿主意,吩咐秘書泡兩杯咖啡。

兩人一同在沙發上落座,康子君端坐在沙發上,笑意盎然,“尤小姐親自找我來,是有事?”

“我想找你是什麼事,你應該想到了纔是。”尤桐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切入主題,“康小姐,上一次你所指的文件,究竟是什麼?”

“所以,尤小姐是沒有找到?”

康子君挑眉,彷彿一點也不意外。

尤桐抿脣不說話,倒是對康子君說起這件事的用意有所懷疑。

“康小姐,我很好奇,你所指的文件,究竟是什麼,而又跟什麼有關呢?”

尤桐望着她,目光頗爲冷冽,目光直逼康子君,似乎要在她眼中看到某一些訊息,不過,康子君在商場打滾多年,又怎麼可能那麼輕易就被看透。

“既然安小姐不想讓你知道,自然是有她的原因,所以,我也不該說起。”

言下之意,康子君是給了尤桐一個遐想的空間,用意讓人揣測。

尤桐倏地一聲冷笑,“康小姐,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上一次你可是跟我說,你認爲我應該知道這件事情,怎麼,現在又變了態度?”

康子君笑得有些尷尬,顯然沒有想到尤桐的性子竟然這麼剛烈,這倒是她看漏了這一點。

“話是這麼說,尤小姐,這麼逼問下去,可是有點爲難我了。”康子君笑笑,尷尬異常,同時也意識到在尤桐這裡,貌似得不到什麼便宜。

這麼一來,她的‘別有用心’會有一定的難度。

尤桐蹙眉,只是看着她,一時間沒有說話。

沉默的當口,秘書泡了兩杯咖啡進來,分別擱在兩人的面前,隨後便準備離開。

“等等。”

尤桐忽然叫住秘書,看了眼康子君笑着說,“康小姐貴人是忙,看來我是沒有榮幸可以請康小姐喝咖啡了。你就端下去吧。”

秘書愣了下。

這……

不是還沒走嗎?

秘書看了看康子君,又看了看尤桐,一時間沒有動作。

尤桐什麼意思,康子君一聽就明白了過來,當即便站了起來,“下次,會有機會的。”

說完後,便告辭離開。

秘書愣愣得看着尤桐,從她的神色中可以看得出來,兩人估計是有什麼談不攏。

不過,跟了尤桐這麼久,她還是第一次見尤桐用這種方式趕人走。

可真是……夠讓人佩服。

“那個,楊小姐,我可什麼事都告訴你了,但是你要答應我,不許讓蘇總知道,這些事都是我給你說的啊。”助手哀求道,整個欲哭無淚的表情看着面色凝重的楊子珊。

他可清楚的很,這事兒要是給蘇千墨知道是他泄露的,小命都有可能不保。

“我知道,你放心!”

楊子珊一拍助手的肩頭,以人格擔保,“我是絕對絕口不提的,不過你也知道,表哥他爲人聰明,一定知道是你說的,所以到時候他要是處置你,可別誤會是我說的。”

說完後不顧助手什麼表情,她急忙離去。

這事兒太意外了,她需要回去跟姨媽商量商量。

章節目錄 第360章 生命的盡頭

有時候分別,你總會去想,這一次過後,下一次見面,又會是什麼時候。

可是,當你再一次見到那一個在你心頭紮根的人時,那種激動全數化作悲哀,見到又如何?

人都是自私的。

兩人不能在一起,見到,那纔是最大的煎熬。

這是分開後,康子君第二次見他。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讓她爲他辦事。

“也許,她不會相信,也許,會猜疑,總之,我盡力了。”

偌大的一個廣場,卻因爲太過寒冷,人煙稀少,尤其是靠近河邊的這一塊,除卻河面上漂浮着的枯黃的樹葉,偶爾有飛蟲掠過,再無其他。

她的聲音很淡,就連看着他的目光都帶着那種淡然。

她很清楚,這個男人從來都不屬於自己。

“我知道。”

華瑾城雙手插在兜裡,似乎一點也不意外,那樣子看起來反倒像是早就想到了。

“你知道?”

康子君挑眉,有些不明所以。

既然知道,那爲什麼還要費工夫讓她去搞這麼多事情?

華瑾城看着她,似笑非笑的模樣,帶着幾分冷然,俊美溫潤的容顏,卻猶如一把刀刃一般,在她心中劃開了一個口子,那一瞬間,她似乎明白了什麼。

“其實你知道,以她們的感情,最終還是會選擇相信彼此對麼?那麼既然如此,你爲什麼還要我那麼做?”

她不明白華瑾城想幹什麼。

“有些事情,說出來就沒意義了。”

華瑾城的目光透過她,掃過周遭的環境,等收回目光時,已是一臉漠然,“你放心,我答應你的事情,一定會辦到。”

眼看他說完就要走,康子君叫住他,“那麼股市怎麼辦?”

聞言,華瑾城頓下步子,稍稍思慮了片刻,回頭,幾分好笑得看着她,“在這個時候,還有心思問這些?你能包住康家的產業就已經不錯了。”

“華瑾城!”

諷刺的聲音縈繞在耳邊,像是一根刺,狠狠地扎入她的心底,“從一開始你就設計好,讓我墜入這個陷阱,你的目的,其實從一開始就不簡單,這一次,你明着是要對付蘇千墨,可實際上,你是想吞併整個S市,壟斷這裡的市場,對嗎?”

“如果我說是,那又如何?”

華瑾城挑眉看着她,目光頗爲不屑,“即便真的讓你猜對了我的用意又能如何?你以爲,你能改變什麼麼?康子君,趁着我現在還沒有改變主意,最好不要打破砂鍋問到底,否則,我不保證你康家的產業還能完整無損。”

威脅的話語,盡在耳邊。

康子君緊緊皺着眉頭,雖然猜對了這一切,可她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她是真的如何也想不到,華瑾城竟然會有這麼大的野心。

這難道就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嗎?

“算你狠!”

康子君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最終纔不甘不願離開,渴死無論如何,她也要做好股委會主席的責任。

晚七點。

下班以後,尤桐在附近商場購物,家裡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正往購物車裡拼命購置。卻因爲一個電話而打斷。

昇華國際的秘書來電,莫文韜已經回來S市,並且聯繫她七點三十分在利時酒店見面。

這裡過去只有十分鐘的時間,她索性車也不開,準備走過去。

於是購物車裡的東西也顧不上買,急忙出了商場,直接穿過馬路,到了利時酒店。

七點二十五分。

她剛坐下,莫文韜便與律師一同出現。

見到他,尤桐忙站了起來,“莫先生。”

“尤小姐。”

兩人禮貌性握了握手,隨後便坐下。

“莫先生吃過了麼?”尤桐問道,豈料他揮手,帶着無奈的笑,“剛下飛機一會,看你聯繫我那麼着急,所以趕緊聯繫你看看,是發生什麼事了。”

尤桐一聽,頗爲不好意思,“莫先生,還真是抱歉了,我這也是因爲事情太着急,所以才找你找的那麼密切,這不……真是不好意思啊。”

莫文韜連連擺手,“與你無關,該說抱歉的人是我,這樣吧,我們邊吃邊聊。”

隨後,他招手叫來侍者,點了餐點,兩人開始進入正題。

“關於S市最近發生的事情,我看新聞也都知道了,還有……安氏被收購,這一點我表示遺憾,如果我知道,一定不會讓華瑾城得逞,說起來,真是我的不該啊。”

“莫先生這麼說就太客氣了。其實我找你,雖然是爲了最近的商戰,最重要的一點是,我知道你跟東南亞的靈銳集團的總裁廖總很熟,所以纔會一直打擾你。”

尤桐直接進入主題,把她的目的說了一遍,“目前他也與華瑾城有合作,而我這番找你,主要是希望你能夠出面去調節,讓廖總不要參與此事。”

聞言,莫文韜陷入了短暫的沉思。

“雖說我與廖傑關係不錯,但我們從來都互不干涉,這……”

他的臉色看起來,並不太好,甚至有些爲難,尤桐也算是看出來了,只好道,“當然了,這事情若是讓莫先生你覺得爲難,那就算了吧。”

“不,尤小姐不要誤會我的意思。”

莫總推了一下眼鏡,輕笑了一聲道,“話雖如此,但是忙,我是一定要幫的。如果當時若不是有你們公司的鼎力相助,我也不會有今天,放心吧,這件事情,我一定回去努力解決,給你們一個答覆。”

尤桐大喜,“好,那就麻煩你了。”

“客氣。”

這一頓,吃的有些倉促。

不到八點半的時間,他便有事急着離開。

離開前,還多番開口要送她回去,但都被她拒絕了。

眼看着他的車子遠去,尤桐鬆了口氣,擡頭望天……

似乎,真正要緊張的日子要來了。

只是她沒想到,最終要面對的,會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尤桐……”

出神的當口,身後傳來熟悉的男聲,猶如被撞擊的琴絃,揚起一道道的音符。

尤桐心口地一跳,卻不想回頭去看,她擡步就走,直接來到紅綠燈的路口邊等待。

崔智浩也快步跟了上來。

“尤桐。”

“你還來找我做什麼?”尤桐側首,十分不耐得看着他,“我說了,我們玩完了,所以你不要再來找我好嗎?而且你不是也保證過的嗎?”

“是,我是有這麼說過,但是我來,主要是想跟你解釋懷孕一事……”他話沒說完就被尤桐擡手打斷,行了,你別所了好嗎?無論是什麼結果,我都沒有興趣要知道,我請你,不要再來煩我。不管她是不是懷孕,不管你們的關係如何,都與我無關好嗎?”

尤桐十分着急地看着那依然亮着的紅燈,前面的馬路上車子飛奔而過,揚起的風多了一絲溫度,可是此時此刻,她只覺得心寒。

不管她是否相信崔智浩,不管事實如何,她生氣的是,崔智浩爲什麼就不能夠好好地多解決這些事情,爲什麼就是要讓不好的事情接二連三得發生。

是,她有責任!而她最大的責任就是,當初爲什麼就不答應金秀珠與她合作。

如果她們兩家公司合作,那麼他們的感情就不會像今天一樣,等待着他們的,不知道是怎麼樣的結局。

“尤桐,你先聽我說好嗎?爲什麼要那麼固執,爲什麼就是不願意聽我說一句話?”崔智浩拽着她的手,滿臉的無奈。

他想彌補,想要給她一個滿意的答覆,也給彼此一個空間,起碼,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

可是至今,她都沒有給。

“是,是我固執,是我無理了好嗎?既然這樣,爲什麼還要來找我?”尤桐被他的一番話給刺激到了,狠狠地甩開他的手,眼神帶着一股明顯的憤怒,“我們有今天,都是我咎由自取可以了嗎?是我尤桐不懂珍惜,是我把你推到尹恩惠的懷裡,我這麼說,你滿意了吧?”

崔智浩緊緊皺着眉,“能不能不要那麼生氣?你先冷靜下來好不好?”

“不好!”

再度甩開崔智浩伸過來的手,安然低吼道,“崔智浩,請你,不要再來煩我,我們之間已經結束了!結束了懂嗎?”

“不……”

崔智浩不依不饒,緊緊拽着她的手,“究竟要怎麼樣,你才能聽我說?要怎麼樣,你才肯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我說了,那孩子不是我的,你要我怎麼說,你才能相信?還是說,你希望那孩子是我的?這樣你才能跟崔始源在一起?”

“崔智浩,你說什麼?”

猛地被他最後說的話給吸引了去,尤桐緊皺着眉頭,如何也不相信自己所聽見的,“你再說一次?”

她怒了!

眼中盛滿了憤怒。

崔智浩也意識到自己一時說的氣話有些過分,態度當即又軟了下來,“對不起,我……我剛纔太不冷靜了。尤桐……”

“夠了!”

尤桐大吼着掙脫開他的手,還是沒能忍住眼中的淚水,她哭着看着他,笑得苦澀萬分,“崔智浩,我們真的玩完了!不要在跟我說什麼,我不想再聽,不想聽!”

“尤桐,你冷靜一點,聽我說,我……”

“啊!”

爲了避開崔智浩的手,尤桐腳下的高跟鞋一下子踩空,往身後崴去,直接摔到在地上,這時候,正好一輛黑色的轎車呼嘯而來,崔智浩猛地瞪大了眼,驚恐之下,顧不得想太多,他立即上去拽起尤桐,可這一用力,卻把自己搭了出去,整個人失去重力,栽了出去。

疾馳的車子呼嘯而過,根本來不及踩剎車,直接就撞了過來。

砰!

巨大的一聲響,響徹在周遭。

她似乎聽見了,骨頭破碎的聲音。

她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臉色蒼白。

“崔……崔智浩!”

眼看着崔智浩被撞飛至兩米遠,再從空中狠狠地摔下去,她的心也跟着涼了半截,“崔智浩!”

她猛地大喊了一聲,連忙衝了過去!

章節目錄 第361章 她,該如何?

空氣中,瀰漫着一股濃郁的血腥味,十分刺鼻。

所有來往的車輛,因爲這一起突然的事故,全都停了下來。

肇事車輛司機下車,連忙來到躺在地上的人旁邊,身後,尤桐緩緩靠近,眼中凝着閃閃的淚光,舉步維艱地來到躺着動也不動的人旁邊,那股濃郁的血腥味,撲鼻而來。

心口猛地顫抖了一下,她咬着下脣,眼淚難以控制地掉落了下來。

他,倒在血泊中。

身體倒在地面,頭也埋在那汩汩流出的血泊中,周遭,只有刺眼的紅。

她站在原地,腦子一片空白。

旁側的人,呼喊着:“快叫救護車,快點,報警……快點。”

那些聲音,猶如奪人魂魄的兇鈴,在耳邊縈繞不去,可是她,淚眼朦朧的視線中,只有那一個躺在地上的身影。

她緊緊凝着眉頭,渾身不由自主得顫抖着。

旁邊,是肇事司機如瘋了般的抓着腦袋,時不時得發出幾聲無措與害怕的呼喊。

尤桐擡起那雙紅腫的眼,一聲叱喝,“你給我閉嘴!”

那男人不到四十歲,戴着深度眼鏡,被尤桐這麼一吼,立即愣住了。

少了吵雜的聲音,尤桐的心跳仍舊跳的很快,她半蹲下來,伸手,卻不敢觸及地上的人。

眼淚,掉的更加兇猛。

一股不好的預感強烈來襲,她紅脣張合,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身後,不少人嘆息。

好好地一個人,就這麼躺在那裡了。

目睹全程的路人,更是唏噓不已。

看來這男的,凶多吉少。

“浩……”

尤桐脣齒顫抖着,手落在他的腦後,她不知所措。

怎麼辦?

她現在該怎麼辦?

救他!!

救他!!

腦海中唯一的念頭,就是要救他。

可當救護車抵達的時候,她已經支撐不住,整個人暈厥了過去。

安然收到消息,什麼也顧不上,急急趕回。

第二天一早,不到九點,安然一下飛機,直奔醫院。

尤桐醒來後,急忙下牀,可腳下一軟,卻摔在地上。

“尤小姐。”秘書連忙扶起她。

尤桐靠着她的攙扶站了起來,“人呢?”

她睜着那雙茫然緊張的眼看着秘書,秘書甚至能感覺到她身體的顫抖,一想到一會兒她知道結果後可能再一次支撐不住,一時間無法言語。

可她的沉默,更激起尤桐的猜測與憤怒,“我讓你說話!”她大吼。

“尤小姐,我……”

“尤桐。”

安然推門進來,見到尤桐,立即應了上去,在另一邊扶住她。

“你,回來了?”

看到她,尤桐沒有太多的喜悅,神色更是麻木,沒有一絲表情。

“好,你不說,我自己去問。”推開秘書,尤桐要出去。

安然一直扶着她,“慢慢走,我陪你過去。”

剛走出病房不遠,給崔智浩搶救的醫生便走了過來。

看到醫生,尤桐猶如看到了救命草根,她快步迎上去,用力拽着醫生的手,“是你嗎?是你給浩搶救嗎?他現在怎麼樣了?你告訴我,快點告訴我。”

醫生這次來,就是專門來找她的。

看樣子,她還不知道結果。

嘆了口氣,醫生一臉惋惜,“很抱歉,我們已經……”

剛說到這幾個字,便能感覺到尤桐的手瞬間鬆了幾分力度,醫生一頓,又接着繼續道,“請節哀。”

“不……”

猶如斷了弦般,尤桐整個人,瞬間如垮了一般,她臉色慘白如紙,“怎麼會呢,爲什麼……醫生,你在跟我開玩笑嗎?”

“尤小姐,對不起。”醫生嘆息,儘管看管生死,卻仍是不忍。

“不!我不相信!”

尤桐掙扎着,發出淒厲的慘叫,身體軟弱無力,安然緊緊扶住她,一臉心疼,“尤桐,不要這樣。”

可是在此時此刻,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夠做什麼。

尤桐泣不成聲,眼淚在他臉上肆虐,痛哭的聲音一陣接着一陣。

“爲什麼會這樣?爲什麼啊!”

一種凌遲的痛在心底蔓延,尤桐幾乎連呼吸都喘不上來,眼淚,不住地往下掉,悲痛的心情,盡然在臉上。

安然不由得紅了眼,“尤桐姐,你先冷靜一下。不要這樣,不要……”

安然險些拽不住一直奮力掙扎的尤桐,只有抱着她坐在地上,眼淚也不由得掉了下來。

在場的人,因爲這一幕,無不動容。

安然抱着她,坐在地上,在她最需要自己的這一刻,給予最多的陪伴。

直到她慢慢冷靜下來。

走廊上,來來回回不少人。

秘書也呆在一邊,靜靜地等着他們。

蘇千墨在不遠處坐着,沒有過來打擾。

那種失去愛人的痛苦,他沒體會過,卻能知道,該有多痛苦。

整個走廊,陷入了一陣死寂。

尤桐冷靜下去,蒼白的臉上,緩緩擡起那雙沒有任何色彩的眸子,“我想去看看他。”

“好,我陪你去。”

“嗯。”

安然小心翼翼得站起來,同時扶起她。

來到太平間,尋到崔智浩所躺着的位置,那一瞬間,尤桐忽然停下了腳步。

她不敢靠近。

至今,她還是無法相信,他就這麼離開了。

“尤桐。”安然輕聲叫道,擔心她會支撐不住。

知道她要說什麼,尤桐閉了閉眼,擺手道,“我沒事。”

“真的可以嗎?”安然仍是不放心問,尤桐點點頭,“我真的沒事。”

“好。”

說着,安然往後退了兩步,尤桐捶在兩側的手,不由得握緊,她舉步維艱,一步步靠近牀邊。

白布,遮蓋住了他全身。

來到邊上,尤桐伸手,小心翼翼的拉開那一塊,只怕會毀滅她僅剩下的堅強的白布。

“啊!”

白布掀開的那一瞬間,尤桐抽了一口涼氣。

熟悉的臉,就那麼靜靜地躺在那裡,動也不動。

本來勸自己,無論如何,見到他,怎麼也不要哭了。不要讓他走的不放心。

可是到最後,她還是沒能忍住。

眼淚,瞬間將整張臉淹沒。

“浩!”

她呼喊了一句,聲音像是哽咽在喉間,尤桐伸手,緩緩撫摸上他那冰冷的臉頰,“真的是你……爲什麼……”

所有的言語,最終都被哽在喉間,她緊緊咬着下脣,不想發出任何聲音,可是越是用力,她越是清晰地感覺到內心那撕心裂肺的痛。

“你爲什麼要那麼傻?明明走的人會是我,可是你爲什麼要拉我?你知道,這麼做對我來說,有多殘忍嗎?”

“我說過,不要再來找我,如果你不再來,那麼今天就不會出事。是我,是我害了你……對不起。”

“我錯了,請你回來好不好?我願意用自己的生命來換你,只要你回來!浩,我錯了。對不起,我錯了……”

她說話的聲音越來越輕,越說下去,她的心就越痛,傷痕累累的心,像是泡在辣椒水中,疼的她連痛都呼喊不出來。

悔恨,如猛獸襲來。

她後悔了!

爲什麼要那麼執着?爲什麼要在那個時候跟他爭吵!

爲什麼?

是她,都是她的錯。

“不要再睡了,我求求你,睜開眼看看我好不好?我受不了這種感覺,我請你,讓我比你先走好不好?不要離開我,不要那麼自私。我求求你了。”

她撕心裂肺地呼喊着,拉扯着躺在那裡一動不動的他,那種毀天滅地的痛苦,幾乎要將她整個人吞噬。

可是,無論她怎麼拽他,他都沒有任何反應。

他走了!

這輩子,她再也無法看到那個溫柔的他,這輩子,她都無法再聽他說一句話,喊她一句寶貝。

再也沒有人,像他一樣,對她百般忍讓。

再也沒有人,能像他一樣,給她那種心動的感覺。

頭,深深地埋在他的身上,感受着他身上的冰冷,可那種痛苦卻隨之蔓延。

安然泣不成聲。

那種痛苦,只怕是比她六年前,還要來的毀天滅地,可是在這個時候,她卻幫不了她。

就讓她哭吧。

痛痛快快地哭一場,哭過以後,興許才能好好地面對未來的生活。

足足哭了一個小時,安然扶着尤桐出了太平間。

她和蘇千墨好久才說服了她,讓她先回去休息,接下來的事情,讓他們去處理就好。

原本尤桐堅持要自己來辦,但最後執拗不過他們,只好作罷。

會到別墅,陪着尤桐知道她入睡,安然纔出了房間。

“她睡了?”

蘇千墨一直在客廳等候,安然走下來,到了一杯溫水,長出了口氣,“睡了。”

如果是她,她也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只是事到如今,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陪在她的身邊。

“醫院那邊的事情,你都辦好了?”

坐下沙發,安然緩過神來才問道。

蘇千墨點頭,只是那樣子,欲言又止,似乎還有什麼話要說,安然感覺到了,“還有什麼事?”

“這件事情,不通知崔家?”

崔智浩畢竟不是這邊的人,他們不能去料理後事,這種事情,終歸還是要找金秀珠。

安然嘆氣,“在這個時候,尤桐一定是希望,這個消息由她親口來跟崔家的人說。何況……現在崔始源也在S市,我想不用尤桐開口,崔始源也會說的。”

整個客廳,瀰漫着一股感傷。

她瞭解崔智浩,更加了解他們之間的感情,別所是尤桐,就連她,她也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墨……要不你先回去吧?”安然放下水杯,揉着那一直緊擰的眉心,“在這個時候,我不希望這種事情也影響到了你,公司的事情,你先去解決吧,這裡有我。”

“沒關係。”蘇千墨摟着她的肩頭,低沉的聲音卻含着一股安慰,“現在最需要我的不是公司,是你。你放心,我知道怎麼處理,你也別想太多。”

“嗯。”靠在蘇千墨的懷中,安然緩緩閉上了眼眸。

如果,如果不是有他在,她真的不知如何是好。

可是,她有蘇千墨,那尤桐呢?

她該如何是好?

章節目錄 第362章 這是你,喜歡的風景

房間裡,尤桐倏地睜開眼來。

那雙顯得幾分空洞的眼,眼淚再次盈。滿眼眶,腦海中,盡然是他那張永遠都掛着一抹笑意的臉。

從今往後,她再也見不到他了。

因爲她的矯情,這個男人,從今往後,都不能再看到這個世界。

心口,疼的更加厲害。眼淚,不住地往下掉,沿着眼角,滑落鬢間。

這些痛苦,都是她活該!

崔智浩出事,很快就上了本地的新聞。

華瑾城忙着攻擊蘇千墨,直到第二天下午才得知消息,同時知道安然回國,思前想後,還是來到別墅門口。

致電,安然久久未接。

她在屋子裡忙着燒菜,等尤桐睡醒了,就能吃上一些,只是,她沒有什麼胃口,從早上醒來就只是吃了一點點,然後在客廳坐了一會,又上樓休息。

她這麼做,完全封閉了自己在另一個世界。

安然十分擔心,可是在這個時候,根本拿她沒有辦法。

華瑾城打電話久久無果,索性去按門鈴。

安然聽到聲音,走到門邊的監控儀上一看是他,微微垂下眼眸,微一思忖。

換做是平時,她真的不想再看到他,但是今天他來,肯定是爲了尤桐,於是沉吟了幾秒後,把護院大門打開,再打開房門,轉身,進廚房再倒了一杯剛剛煮好的咖啡。

這些功夫下來,華瑾城已經進來。

“來這邊坐。”

安然端着咖啡遠遠看他一眼,便走到客廳的桌子邊上放下咖啡,華瑾城緊隨而來,站在她旁邊,輕聲問,“我剛看到新聞,她,怎麼樣了?”

果然是爲這件事而來。

他們之間,認識六年,即便接下來可能爲敵,可是,有些問候還是少不了。

她看着他說:“心情不是很好。”

說着,便就坐在沙發上,華瑾城坐在一旁的單人沙發,一時間,不知說些什麼。

沉默了片刻。

華瑾城一指樓上,“有人看着她麼?”

“她不喜歡別人跟着。”安然搖了下頭,聲音很輕,“我相信她,會爲了智浩堅強的走下去,你也不用太擔心。”

聞言,華瑾城站了起來,“我去看看她。”

一聽,安然也跟着站了起來,把自己的認爲告知,“我想再這個時候,她什麼人都不想見。”

華瑾城倏地擰起眉頭,幾分猶豫地看了看樓上。

尤桐在打電話。

“不用來了。我很好。”望着窗口外,那些依然凋零的樹枝,眼中透出的芒光,猶如生鏽的鈍刀,“這件事情,就拜託你告知他們了。”

“尤桐……”

崔始源幾近乎懇求,“讓我見見你,只有這樣我才放心。”

尤桐卻面無表情道:“我說了,不用來了。你放心,我一定死不了。”

說完後,她直接掛斷電話,邁步靠近牀邊,蒼白的手,緩緩放在那窗口上,眼淚,瞬間蓄滿。

浩,曾幾何時你說過,最愛的,莫過於萬物凋零後的重生。

現在,你看到了嗎?

看到了嗎?

樓下,華瑾城定不去打擾。

“那我先回去了。”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帶着幾分關懷,“這段日子,照顧她的同時,也要照顧好自己。”

說完後,轉身要離開。

他走遠了幾部,便讓安然給叫住,“吃過了麼?不如……一起吃頓飯再走吧。”

她的挽留,於他而言,多麼珍貴。

只是,今日的他們,早不如當年,再多幾分逗留,也不過是她的一句客套話。

“不用了,我有事,先回去處理。”

他頭也不回,走的決絕。

安然看着他離開的身影,幾分茫然。

崔智浩的母親,金秀珠,得知崔智浩出事,匆匆趕來。

次日一早,尤桐就被崔始源同時,崔家人已經到達醫院。

這都是蘇千墨的安排。

因爲,這些終究是崔智浩的家人,無論如何,他們都有權決定崔智浩的屍首作何安排。

尤桐起來,草草洗漱了一番便要出去。

樓下,安然看到她似乎很急切的樣子,連忙攔住,“尤桐,你去哪?”

她穿了簡單的牛仔褲和毛衣,外面批了一件灰色的大衣,圍着那一條,崔智浩送給她的灰色圍脖,

她的樣子看起來很憔悴,儘管化了淡妝,依然無法遮蓋眉眼間的臃腫。

“阿姨來了,要把他帶回去,我要去看看。”

尤桐握着她的手,狠狠地顫抖着,就連聲音都跟着顫抖了起來。

安然一驚,沒想到崔家人那麼快就到了,還有這種決定,連忙取下圍裙,“你等下,我哪件外套,跟你一起出去。”

匆匆趕到醫院,崔家人正準備辦理手續。

好在,蘇千墨也在場,爲她們拖延時間。

太平間內,還能清晰地聽見那淒厲的哭聲。

不知爲何,聽到這一陣陣的哭聲,尤桐的眼淚又掉了下來。

心,狠狠地疼着。

安然扶着她,此時此刻,她更像是一個年邁的老人,彷彿隨時都能栽倒。

她一步步,十分艱難地走進去,崔母趴在崔智浩的身上,淚流不止,那淒厲的哭聲,就如她當天,那種感覺如何撕心裂肺,她都能清晰地感受到。

旁邊,是尹恩惠。

她哭得很傷心,微微挺着的肚子,有些明顯。

尤桐一怔,卻沒有心思去想太多。

如今,是與不是,都已經不重要了。

“阿姨……”

尤桐來到她身邊,手,輕輕地搭在她的肩上,想給此刻痛苦的她一絲安慰。

崔母身子一抖,聽到聲音猛地擡起頭來,一見尤桐,二話不說便揚起巴掌,狠狠地扇下去。

清脆的掌聲,在整個太平間穿透。

安然怔住了。

尤桐也有些意外,只是,她沒有任何的怨言。

緩緩擡起頭來,帶着淚光的眼,望着她,“保重身體。”

沒想到尤桐不怒反而關心自己,崔母一時間有些意外。

旁邊的尹恩惠,提高了罵聲,“尤桐,我們不需要你的虛情假意,如果不是你,智浩哥就不會死,你以爲只是關心一兩句,我們就能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嗎?”

尤桐無話可說。

尹恩惠說的對,的確是因爲她,崔智浩纔會喪命。

事到如今,她也無法辯駁什麼。

“當初,我就說你們不適合,可偏偏他要堅持。”崔母潸然淚下,看着尤桐的眼神,帶着怨恨,“尤桐,現在他爲了你,連名都沒有了,你,安心了嗎?”

尤桐心痛不已,就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其實,她是想讓他們都把怨氣都撒出來。

安然知道她在想什麼,儘管想要爲她說幾句話,卻都忍住了。

尤桐爲的,只是尋求一絲安慰。

崔智浩因她而死,她已經自責,如今金秀珠與尹恩惠的指責,或許能讓他心裡好受一些。

“算了,你走吧。”崔母心力交瘁,也不想就這件事情一直糾纏下去,“我會把他的遺體運回去,以後,你我之間,沒有任何關係。”

猶如一道雷在腦中轟開。

尤桐瞬間面色慘白。

運回去?

“阿姨……”

她忙開口,可當看到金秀珠那一張瞬時間彷彿老了幾歲的容顏時,她才發現,自己根本沒有資格要求什麼。

話到嘴邊,也唯有嚥了回去。

崔母擡眼掃了她一眼,便由尹恩惠攙扶着離開,回去酒店休息。

回去的路上,尤桐一路無言。

安然一直緊握着她的手,半會都沒有鬆開,尤桐低頭,看着她們十指緊扣,擡頭,看着安然說:“其實,你不用管我。”

聞言,安然看着她,她淡淡的聲音繼續道:“公司的事情,不要因爲我耽誤了。過完這兩天,我也回去上班,所以,你不用管我。”

“你多休息幾天吧。”安然幾分擔憂,擔心她真的就寄情於工作,“其實公司也沒什麼事情,至於安市,我們遲早都會拿回來,不急於這一時。”

“那蘇千墨呢?”

她看了一眼正在前面開車的蘇千墨,其實很多事情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華瑾城不會趁着這件事情聽下去,反而會趁勢而上,不要因爲我的事情耽誤了。你們該做什麼就去做什麼吧。”

“尤桐……”

“安然,你聽我說,我想着兩天,一個人好好靜一靜。”

話已至此,安然沒有拒絕的理由。

她相信尤桐不會尋短見,她只是不放心讓她一個人暗自傷神罷了。

次日。

助手抱着一大堆文件給蘇千墨彙報近日的股市狀況。

表面上看來,GK國際的股市一直下降,可他卻沒有絲毫的擔心。

此外,反而放出一個十分危險的休息,那便是公司極可能倒閉。

如今整個公司上下,人心不穩,再加上華瑾城的高薪聘請,他們都正猶豫着要不要跳槽。

這個用意,意欲如何,助手一時不解。

“蘇總,我們這麼做,不是正好成全了華瑾城嗎?”助手疑惑萬分,怎麼想也想不通爲什麼要這麼做。

如果,如果兵行險招最後失敗,那麼整個百年基業就會毀於一旦,他的工作也隨之泡湯。

蘇千墨挑眉,別有深意地看着助手,那眼神,看的助手心裡直發毛。

“珊珊是怎麼知道那件事情的?”

低沉的聲音落下,瞬間讓他提起了一顆心來,“這……這……”

該死的,蘇總還是知道了。

這楊小姐,可真不靠譜!

“說話!”

這一低吼,助手被嚇得吞了好幾下口水,最終支支吾吾道:“蘇,蘇總……我不是故意的,就是正好手裡拿着文件,被楊小姐搶去看了。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這點事情都辦不好,我留着你還有什麼用?”

蘇千墨森冷的聲音,令助手害怕的幾乎都要跪下來,“蘇總啊,你就看在我爲你辦事多年,饒了我這一次吧,我肯定,肯定不會再犯這種錯誤了。”

蘇千墨本來就只是想斥責幾句,眼下事情太多,也沒那個心情。

他站起來,“出去!以後再犯,我饒不了你。”

“是是是,絕對不犯,絕對!”

助手幾乎夾着尾巴逃出辦公室,心底裡把楊子珊問候了千百遍。

哼!

章節目錄 第363章 高潮

週三。

天空,下着濛濛下雨,讓原本就寒冷的天,更添了幾分涼意。

得知金秀珠下午就要運走遺體,尤桐如瘋了一般,直接去酒店找金秀珠。

這時候,金秀珠等人正收拾好東西要走。

看到她來,金秀珠的臉色十分難看,“你還來做什麼?”

她對自己心存怨恨,尤桐是知道的。

“請你讓我,再見他最後一面可以嗎?”

這一別,便是終生不見,她想再見他一回,將他的模樣,刻在腦中。

“你這樣算什麼?”尹恩惠走到她面前,滿臉恨意,“你害死了他,現在還有什麼資格要求見他?尤桐,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尹恩惠態度堅決,此時此刻,更是恨不得殺了自己,又怎麼會讓她去見他。

可是,無論如何,她都要見上一面。

錯開目光,落在一旁的金秀珠身上,幾分沙啞的聲音懇求道:“我知道你們都無法原諒我,可是求你,讓我見他最後一面,我相信,他也希望我在。”

她相信,金秀珠也不願意讓自己的兒子走得不安。

她在賭,賭金秀珠的心軟。

尹恩惠不願意看到尤桐得逞,見金秀珠猶豫着,怕她心軟,急了起來,推了一下尤桐,“我說你有完沒完?不讓你見就是不讓你見,尤桐,你給我滾!”

“阿姨!”

尹恩惠那麼堅決,尤桐吧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金秀珠的身上。

怕金秀珠心軟,尹恩惠在一旁添油加醋,“媽媽,如果不是這個女人,我智浩哥哥就不會死,難道你還想讓這個女人去禍害一次哥哥嗎?讓他安心的走吧,我相信,這個時候,智浩哥一定也不想見到她。”

喪子之痛,痛徹心扉。

金秀珠沒有太多的心思去想其他,她覺得煩躁,又想到是尤桐害死的崔志浩,擡眸,惡狠狠地警告:“不要再讓我見到你,否則,休怪我對你不客氣!”

說完後,她率先離開,無論尤桐怎麼叫她,她都無動於衷。

尹恩惠一臉得意,等金秀珠走遠,刻意再靠近一些尤桐,脣角勾起冷笑:“不是覺得,智浩哥很愛你麼?那麼這一次,我偏讓你們分離!尤桐!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冷哼一聲,尹恩惠錯開身體就要離開。

尤桐不由得握緊了雙手,尹恩惠走開兩步遠,忽然被她叫住,“等等。”

尹恩惠聞言停下腳步,回頭,帶着諷刺的笑,“怎麼?還想繼續求我麼?”

尤桐換換轉過身,看着她的眼眸,一點點從淡然,變得冷漠,“你以爲,我都不知道你做了什麼麼?”

說完後,她看到尹恩惠的臉上出現清晰的改變。

“你,你什麼意思?”她幾分狐疑得看着尤桐,心底裡猜測着各種原因。

這個女人,有自己什麼把柄麼?

看着她,尤桐的目光,一點點滑落,最後落在她那微微隆起的肚腹上,“你的孩子,真是智浩的麼?”

聲音落下,尹恩惠面色驚變。

臉上,閃過一絲驚慌,“你,你想說什麼?如果不是智浩哥的,還能是誰的?女人,你想幹什麼?”

這麼激烈的反應,驗證了尤桐的猜測。可同時她也怨恨自己,爲什麼當初不信他。

鼻子一下子發酸,但被她生生給忍住了眼淚。

“我沒什麼要求,就是想去見他最後一眼。”尤桐看着她,面色雖淡,卻帶着威脅。

尹恩惠很清楚,如果不滿足尤桐這個要求,她的秘密就保不住。

猶豫再三,她只能點頭。

但是……“現在是媽媽不給你去,所以如果我現在改口了,她也會不滿意,我可以跟你一起過去,但是給你的時間不多。”

“可以。”

沒關係,她只是想看看他,哪怕只有一眼。

路上。

尤桐與尹恩惠一同在車廂後座。

忽然被尤桐爆出那句話,尹恩惠至今無法平靜下來。

“你……你是怎麼知道的?”

沉吟了許久,尹恩惠才問出口,她看着尤桐,不放過她臉上一絲的表情,“是他說的。”

回頭,她看着尹恩惠,笑,“你覺得,這件事情,能瞞過誰?其實,他已經知道了。”

“知道又怎麼樣?我們已經離婚了。”尹恩惠被嚇了一跳,卻強自鎮定,“如果不是你,我們就不會離婚。說白了,尤桐,這一切都是因爲你。”

尹恩惠的指責,讓尤桐瞬間沒了言語。

是啊,都是因爲她。

可是,無論是責怪,還是自責,她都不想去想太多。

那一眼,許是,用盡了她一生的溫柔。

也許,下半輩子,在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像他一樣,存活在她心中。

飛機,在空中翱翔,像展翅的雄鷹,一點點,淹沒在雲端。

他,走了。

自此以後,她,不是一個人。

因爲,她相信,他一定會在天上看着自己,守護自己。

尹恩惠走之前,告訴她:“離婚協議,我沒有遞交。所以,我還是他的妻子。但是……我希望你不要把那件事告訴任何人,這,就當是媽媽對智浩哥留存的最後一絲念想。”

她於心不忍,答應了。

“希望你能對她好一些。”

擡頭望天,尤桐心中的那一塊大石沉沒。

沒有喘不過氣的窒息,她把所有的愧疚,全都深藏在心底。

智浩,別怪我!

我只希望,她能好好陪着你的母親。

蘇家。

兩人回國一段時間,還沒見過苟芸惠。

爲此,苟芸惠頗有怨言。

本來安然還不想這麼快過來,畢竟還有太多事情要處理,再加上尤桐的事情,但硬是被楊子珊幫他們安排了行程,於是今晚上,不得不來。

安然也想帶上尤桐,可是被她拒絕了。

這段日子,尤桐精神不振。

看似堅強的她,其實內心孤獨無助,即便有她的陪伴。

公司上下,都與尤桐給予慰問。

只是這些,都只不過是在傷痕的表層,塗上一層毫無作用的藥膏罷了。

她似乎,習慣了獨處。

然而越是如此,安然越是擔憂。

餐桌上,安然出神。

苟芸惠叫了好幾聲,她才反應過來,“很抱歉,我剛纔在想一些事情。”

知道最近發生的事情,苟芸惠也能理解,看她一臉擔憂,心底也有些過意不去,“她好些了麼?”

“也許,好不好,只有她自己知道吧。”安然嘆了口氣,這一聲,卻是讓他們幾個都沉默了下來。

氣氛,多了幾分尷尬。

結束了晚餐,幾人坐在客廳有說有笑。

剛纔的一切,一掃而過,安然很清楚,不該把情緒帶過來,因此也剋制了不少。

聊着聊着,他們談及了婚事。

苟芸惠如今最希望看到的便是他們兩人復婚,便也提了出來。

楊子珊一聽,比任何人都起勁,“好啊,好啊,到時候我無論如何都要當伴娘。”

“瞎鬧。你現在都要當孩子的媽了,哪裡還能當什麼伴娘?”苟芸惠嘴上這麼說,卻笑得合不攏嘴,“我看啊,着尤桐就合適,她畢竟也是安然的姐妹。安然,你看,可以不?”

雖說她沒有那些不好的情緒,可是在這個時候,實在不想談這些。

見她一時間沒有開口,蘇千墨下意識地握住她的手,爲她解圍,“單身的日子我還過夠,怎麼能這麼快就結婚?這婚,我是不會那麼快就考慮。”

聞言,安然幾分詫異地看着他,心底燃起絲絲暖意。

苟芸惠臉色瞬間沉下,“還要玩?怎麼玩?再來一個程可馨嗎?我看你是受的教訓還不夠。”

“就是。安然姐肯跟你複合你都要偷笑了。再說了,這復婚,你不考慮,安然姐也未必就考慮你呢。”楊子珊坐到安然另一邊,親暱地挽住她的胳膊,“安然姐,你放心,無論任何時候我都站在你這邊,要是哪天你對錶哥不滿意了,儘管跟我說,我給你物色幾個。”

“珊珊!”

蘇千墨臉色頓沉,瞪着楊子珊的目光活似要把她給剝了。

苟芸惠也不贊成楊子珊說的,難得沉下臉教訓,“珊珊,你這麼說可就過分了。何況你表哥這一次怎麼都死心塌地。”

“好了。都別拿他開玩笑了。”

安然不忍心再看蘇千墨爲自己擋子彈,索性把自己的想法給說了,“其實現在,我就想先把公司的事情處理好,其他的,以後再說吧。”

“嗯。沒錯。”沈如風附和道,楊子珊即刻不滿地瞪了他一眼,真是的,都幫誰呢?

“媽。最近事情太多,的確不容想太多。”蘇千墨沉聲開口,臉色上,多了一絲凝重,“根據華瑾城最近所謂,只怕他開始打你的主意。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想拉你下臺。”

“我?”

苟芸惠幾分震驚,很畢竟是經歷了不少風雨的人,很快就鎮定下來,“他要做什麼,大可放馬過來。不過,你這麼說,我倒是想起來,他最近的確做了不少事情。”

“他採取行動了?”安然訝然。

至今,她仍是不理解,華瑾城爲什麼要做那麼多。

“嗯。”

苟芸惠點頭,看着他們說,“千墨,目前公司陷入困境,我不管你有什麼打算,總之,市民的利益也要有所保障。”

“在這之前,康子君來找過我,並且給了一些文件。”

康子君?

衆人皆是一愣。

“沒錯。”苟芸惠當即吩咐傭人去書房取來文件,“這份文件,你們有時間就看看。還有……我估計,過兩天,股市會有大幅下跌。千墨,這個殘局,你該是時候出手了。”

認真起來的苟芸惠,一身霸氣,令人敬佩。

“明白。”蘇千墨頜首,眉眼間的神色,深不可測。

章節目錄 第364章 你不配愛

準備回去之前,苟芸惠找機會,跟安然談了幾句。

兩人能夠複合,苟芸惠自然是開心。

只要是蘇千墨喜歡的,她再也不會諸多阻撓。

“很感謝你,能夠不計前嫌。”

書房內,兩人並坐在沙發上,四目相對,苟芸惠握着安然的手,笑得十分安慰。

之前發生了那麼多事情,每一樁每一件,對安然所造成的極大傷害,都是無法彌補的。而其中,便有自己的責任。

若非她當日生怕因此破壞蘇家名聲,也不會讓安然陷入當時如此境地。

“都過去了。”安然抿了抿嘴脣,忽然想起過去那些好與不好,雖然仍會介懷,卻不再那麼深切。

“你能這麼說,我真的就放心了。”苟芸惠微笑道,“老實說,我是真的沒想到,千墨會那麼愛你,過去,我總以爲,家族好纔是好,但是現在,我真心希望你們兩個能幸福。過去的事情,就讓他過去。”

夜。

清涼如水,寒風如刺。

星空,匯聚成星河,璀璨依然。

敞開的車牀,灌入寒風,使原本溫暖的車廂內,瞬間降溫。

安然身體後靠,纖長的手深處窗外,感受着風速帶來的冰涼。

那一瞬間,似乎頭腦都清醒了許多。

“回來。”

蘇千墨低沉的聲音道,頗具命令的口吻。

安然聽見了,但遲遲沒有動作。

蘇千墨臉色一沉,倏地向右靠停,十分霸道地把她的手給拽回來,隨即握在手心,一邊搖起車窗。

冰涼的觸感,讓他心驚。

“難道都不冷嗎?”

他一遍遍地搓着她的手,想讓她已經在風中冷卻的手回溫,感覺這動作似乎太慢了,他又送到嘴邊呵氣。

動作霸道又溫柔。

安然怔怔地看着他,一股暖意在猶如藤蔓,在心中迅速蔓延。

蘇千墨的溫柔,讓她很意外,一時間,竟是覺得有些不適應。

過去的他,哪有今天的這般柔情?

“我只是,想玩玩。”她說,垂下了腦袋。

“以後,不許再這麼玩。”他強勢禁止,安然不滿,“憑什麼?”

遲遲不見迴應,有的,只是開了暖氣的車廂內,逐漸下降的溫度。

安然緩緩擡起頭來,下一秒,感覺眼前一黑,薄脣已經被貼上。

來不及反應,蘇千墨解開安全帶,忽然傾身而來,速度之快,讓她腦子一片空白。

脣齒間,充斥着他的氣息。

體內,被撩起一陣陣的悸動。

安然輕輕推他,他隨着她的力度離開,難得的配合。

“以後,不要再這樣了。”蘇千墨說道,聲音柔和了幾許,那雙深邃漆黑的眼眸幾許情深,只看得安然心跳加速。

“我知道了。”

她慌忙躲開目光,乖乖點頭,否則在這麼注視下去,整顆心都要從喉口裡跳出來。

蘇千墨滿意勾脣,這才驅動車子。

眼見車子前行,安然那顆躁動的心才緩緩平定下來。

面對蘇千墨,她總容易像個孩子一樣,心跳加速的感覺,唯獨在他跟前,才顯得那麼活力四射。

可偏偏,她怕極了這種感覺。

公司。

十點整。

開完會議,所有人陸續離開,辦公室內,獨留下安然與尤桐。

尤桐的樣子看起來,似乎很不舒服,安然極爲擔憂,“尤桐姐,不如多休息一陣子吧?”

“我沒事。”尤桐搖頭道,“你放心吧,有事我一定會說,接下來我們要開始與華謹城交涉,我要儘快整理資料,先出去了。”

她站了起來,直接出了會議室。

如安然所想,尤桐寄情於工作,表面上看起來好似什麼事情都沒有,可每一次到深夜,她卻總是發現她獨自一人在飲酒。

工作,不過是她麻痹自己的一種方式。

她的狀態如此,安然很是擔憂,可她卻完全做不了什麼。

臨近下午。

尤桐正在整理文件,忽然叮的一聲響,電腦上出現一封郵件。

點擊打開郵件,卻是一段錄像。

是他--崔始源。

他對着鏡頭,彷彿是看着她一般,神色溫柔:“看到我,是意外,還是反感?其實很失望吧?因爲在你心底,你想見到的人,一直是他。哪怕,我在你身邊陪伴多久,你都不會給我一絲的位置。可是……”

“我還是想努力一回,尤桐,給我一個照顧你的機會。若你願意,我寧可放棄一切,回到你身邊。你不需要急着回答我。一個星期後,我會問你答案。”

話說到這裡,錄像結束。

尤桐二話不說,關了郵件。

她知道,在金秀珠把遺體接回去的同時,他也回國了,走之前,只是給她發了一條短信。

她以爲自己跟他說的夠清楚了,沒想到還會有這些問題。

不管如何,她是絕對不會答應的。

兩人直接與華謹城交涉,意外的是,華謹城避而不見。

安然始終不希望把事情搞得太複雜。

“你去吧,我不去了。”

準備動身去找人的時候,尤桐忽然改變了主意,這讓安然有些不安,“怎麼了麼?”

“之前我跟他談過,但結果都一樣,這一次,就算了吧。”

語氣裡聽得出來,尤桐對華謹城很是失望,其實安然可以自己一個人去,只是擔心她一個人待着會胡思亂想。

知道安然擔心的是什麼,她說道:“安然,相信我,我真的沒事。人,終歸會有那一天,遲早罷了。相信我,去吧。”

她微微笑着,看起來,好似真的想通了。

因此,安然也不得勉強,只好自己一個人去。

這一次來,直接就闖入了辦公室,秘書是怎麼也攔不住她。

華謹城當時在見客,她突然的闖入,讓會議戛然而止。

見到她,華謹城很意外,但無奈之下,還是讓其他人都出去了。

整個辦公室,只剩下他們二人。

“你怎麼來了?”

面對華謹城臉上的無奈,安然冷哼,“你當然不希望我來。”接着,便是一聲冷笑,“我不知道,接下來,你還能做出什麼來。”

“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解釋,但是,安然,給我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後,我一定把安氏完璧歸趙。”華謹城承諾道,在這個節骨眼上,就差沒有發誓了。

只是,安然不理解,他爲什麼一定要收購安氏。

“於你而言,安氏有那麼重要嗎?一個月後,難道你就能打敗蘇千墨嗎?我當你是朋友,所以我勸你一句,適可而止。”

想起這段日子發生的事情,安然極是痛心。

適可而止?

這四個字對他而言,就像是諷刺。

“其實說白了,你就是想幫蘇千墨。”

華謹城苦笑,自始自終,她的心就在蘇千墨那裡,從來沒有給過他分毫。

安然緊緊皺着眉頭,忽然覺得跟他說這些,根本就是在對牛彈琴,現在的華謹城太偏激了。

“我只想告訴你,別說是一個月,就算是一年,十年,你都扳不倒GK國際。”安然索性實話實說,暫且不說蘇千墨的能力,再加上十七的幫忙,華謹城就是有東南亞三大巨頭的幫忙,也不會動搖他半分。

“你可真相信他。”華謹城冷笑,眉宇間夾雜着對蘇千墨毫不客氣的諷刺,“如果他真的那麼厲害,怎麼不挽救一下股市?安然,接受現實吧,過了明天,整個GK的股市就會崩潰,到時候,我會直接入駐GK。”

這一切,進行的是如此順利。

他相信,這一次蘇千墨在劫難逃。

此時此刻,安然只覺得是如此無力。

現在無論她再多說什麼,華謹城都是聽不進去了。

開始,她還是想努力一下下,挽救他們的友誼。

“既然你那麼自信,那麼,把安氏還給我,你們的事情,我不想參與其中。”安然淡然道,這也是她的保證。

無論是蘇千墨還是華謹城,她都不想參與。

這件事情,根本就由不得她插手。

華謹城之所以這麼偏激,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因爲自己,而蘇千墨,也許,她的袖手旁觀顯得冷漠,但是,她相信蘇千墨,就好比相信自己的信念一樣。

所有的事情,很快就能解決。

“安然,現在我還不能給你。”華謹城擰眉,幾分爲難,也有幾分執着,“總之,到時候,我一定歸還,但絕地不是現在。”

“因爲,你還需要安氏來替你洗錢,對嗎?”

猛然間,安然低吼出聲,把剋制的情緒全都爆發了出來,“你以爲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嗎?華謹城,你說你從來都是爲了我,無論任何時候,就連現在,你和蘇千墨對峙,都聲稱是因爲我,可是,你所做的每一件事,哪一件事不是傷我最深?”

“是,那六年,多虧你的陪伴,我站起來了,並且擁有了今時今日的一切,可是同樣的,華謹城,你剝奪了我所有的權利。你讓我對你所做的一切,不能恨,就算要有什麼情緒,那也只能是感激,是愧疚。當初,我選擇跟你一起,可你諸多猜忌,你背叛我,背叛我們的感情,可是到頭來,你還是認爲那一切都是我的錯。好,都是我的錯,那麼佩佩呢?她做錯了什麼?你爲什麼要去傷害她?”

安然一雙犀利的眼眸,直逼華謹城,銳利的目光,幾乎就要刺穿他的心臟,言辭,更是犀利如刀,“其實一直以來,自私的人是你!你把自私之名說成是愛,華謹城,你根本不配愛!”

狠狠地一番斥責,讓華謹城幾分愕然。

自私?

他不配愛?

呵呵……

“是啊,我自私,我最自私的是,傷害了那麼多人,偏偏被安然你來傷害了自己。”他說着,忽然仰天大笑,“安然,你說的沒錯,我就是自私,我特麼不配愛!”

章節目錄 第365章 蘇先生與安小姐的八卦

在安然的印象中,華瑾城一直都是斯文有禮,就如人常說的謙謙公子,可是在這一刻,他激動起來所說的話,讓安然頗爲意外。

但是,這些感覺轉瞬即逝。

“算了。”

安然涌上無數的無力感,好似跟他說什麼都說不明白,“你要這麼想,我無法阻止,該說的話我已經說了,既然你始終不肯還給我,沒關係,我會用我的能力來奪回。”

這些話,猶如是給了華瑾城一顆炸彈,把他那顆早就被傷透的心,炸的粉碎。

“你的意思是,要跟我對立麼?”他笑了,如他猜想的一樣,她站在蘇千墨那一邊,“那麼說說,你們準備怎麼對付我?”

她發現自己真的無法和華瑾城溝通。

說了那麼多,到頭來,他還是誤會!

她長出了口氣,此時此刻,渾身上下,除了無奈,仍是無奈。

“請問,我還能說什麼?”安然顯得有些激動,脖子間迸發出幾根明顯的青筋,“華瑾城,你知道嗎?我們之所以會有今天,你的猜忌和對我的不信任是絕大原因。是,你從來都認爲是我的錯,沒錯,我是錯了,可是,如果不是你這些所謂的猜忌,我們一定走不到今天。”

安然萬分憤怒地說完這一番話,狠狠轉身,甩門離開。

這一切,或許是她最後一次來找他。

安然離開後,華瑾城仍久久沒有平復過來。

腦海中,盡是她最後的那一番指責。

晚餐時間。

高檔的西餐廳,寧靜幽雅。

蘇千墨坐在安然對面,見她好似沒什麼胃口,知道她剛見完華瑾城,看她那生氣的樣子,蘇千墨很不厚道地笑了。

生氣就好。

生氣說明那個男人以後在她心中就沒有絲毫地位了,如此一來,他美好的形象和地位就更加鞏固。

“你在想什麼?”安然無意間擡頭,撞見他臉上掠過的微妙表情,就跟坐了什麼得意的壞事一樣。

“我在想,如何能讓你開心起來。”蘇千墨臉不紅心不跳地撒謊,一看就知道是謊言的常客。

安然不以爲然地嗤了一聲,“你以爲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麼?”

蘇千墨挑挑眉,繼續優雅用餐,那姿態擺明了就是,你知道了又如何?

“千墨。”

半晌,安然停下動作,認真道,“我需要儘快拿回安氏。”

安氏被利用來洗黑錢,一旦這麼下去,必定會被拖累。

在商場,沒人會去考慮爲什麼會發生這個事,因爲什麼,又或者誰是始作俑者。

人們關心的,只有結果。

安氏是父親苦心經營的心血,她絕對不能白白斷送了父親那些年的努力。

她想的這些,蘇千墨也考慮到了。

“我知道。”蘇千墨深邃的眼眸,多了幾分認真與嚴肅,“我有想過,同時也有了計劃,這兩天,我會替你拿回來,你只管安心等待。”

“你有了計劃?”安然詫異道,爲什麼她什麼都不知道。

蘇千墨點了下頭,勾脣一笑,“你不用太感動。”

聞言,安然皺眉。

“不,我一點也不感動。”安然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說話的聲音也提高了幾分,“爲什麼,什麼事情都不跟說一聲?”

她看着他,如何也接受不了這麼霸道的他。

是,沒錯。他對自己這麼用心,她很開心,可是,公司是她的,還有,就算不是又怎樣?她希望他做任何事情之前,都能夠與自己好好商量,可是,他沒有。

“我知道你是爲我好,不想我事事操心,可是,蘇千墨,我接受不了。”安然整個人十分懊惱地後靠,靠着椅背,呼吸劇烈起伏,看起來似乎很生氣。

蘇千墨皺眉,漆黑的眼眸,掠過一抹不解,“接受不了?”

以爲安然是因爲華瑾城,以爲她只想繼續跟他周旋,蘇千墨那在感情面前的智商,瞬間下跌,怒氣直線上升。

“你不如直接告訴我,你不希望這麼快收回安氏,你嘴上說希望快點奪回來,其實,心裡邊還是向着他,是麼?”蘇千墨沉聲道,犀利的眸色,增添了幾分質問的味道。

什麼?

安然無法相信自己所聽見的,“你說什麼?再說一次!”

“我說,你是因爲捨不得華瑾城!捨不得你們那狗屁的六年!”蘇千墨剋制住努力,但還是失敗的發泄出來了。

嗡的一聲。

彷彿琴絃斷裂一般,安然瞬間腦子一片空白。

她緩緩擡起那雙幾分愕然的雙眸,看着蘇千墨,冷冷一笑,“看來,是我想太多了。”

她本以爲,他們之間一定能夠摒棄一切,相處美好,卻原來不過是自己的幻想罷了。

呵呵。

活了三十來年,她可真是天真。

這世界上,根本就沒有那麼言情的愛情。

“你慢慢吃,我先走。”安然倏地站起來,甩下那一塊方帕在牛排上,快步走了出去。

見她發脾氣離開,蘇千墨以爲是她被自己說中,惱羞成怒,整個人煩躁不已。

高大的身軀也猛地站起,越想越來氣,猛地一腳,狠狠踹在桌子上,桌子劇烈抖動,桌面上的紅酒高架杯掉落,撒了一桌紅酒。

“安然!”

蘇千墨咬牙切齒,十分憤怒地追了出去。

安然沒有開車出來,只好去攔的士。

可剛攔下一輛的士,卻被別人給搶走,再來一輛的時候,蘇千墨已經來到身旁。

“說清楚。”

蘇千墨拽着她瘦細的手腕,灼灼的目光逼人且銳利。

“放開我!”

安然瞪着他,沒有要解釋的意思,她最恨的就是被猜忌,被誤會,可偏偏,一個個都是這樣。

難道,感情非得要有那麼多不信任麼?

若是,那麼這輩子,她不稀罕什麼感情。

“你不說清楚,休想我放開你。”蘇千墨拽着她的手,更用力了幾分,他俊美的臉上,憤怒更盛。

這時候,司機已經等得不耐煩,“小姐,你還坐不坐車了?”

“坐!”

“不坐!”

兩人同時開口,都是那麼大聲,那麼霸氣。

司機爲難且怒,“到底是坐還是不坐?”

“給我滾!”

蘇千墨從身上摸出一張原來寫好要給助手結婚心意的支票,一把丟進去,“立刻!”

被人叫滾,司機很是不爽,“我說你,你憑什麼叫我……”

那個滾字還沒說出口,司機就被看到的支票數額給怔住了。

一……一百萬!!

滾一滾就有一百萬?

不用殺人,不用放火,還不用拉人!

這好事,他可求之不得啊!

於是他低着頭朝着蘇千墨諂笑道:“我這就滾,這就滾,大爺你好好耍……”

說完後,車子以秒速幾百的速度逃離。

安然:“……”

“說話!”

蘇千墨低吼,手腕上的力度又再收緊,安然吃疼,卻只是皺着眉頭沒有吭聲。

可是,她卻比他還生氣。

安然萬分生氣,清麗的臉龐上,憤怒昭然,“蘇千墨,我現在是一刻也不想見到你!快點放開我!”

“被我說中了,所以惱羞成怒嗎?”蘇千墨怒不可遏,銳氣逼人,“我告訴你,你是不想見也要見,下輩子,你都逃不過!”

“你個變態!”

安然奮力掙扎,可是她越掙扎,蘇千墨就抓的越緊,一隻手忽然用力扣在她纖細的腰身上,力度收緊,幾乎將她整個人都束縛在他懷中。

女人的力氣,永遠都比不過男人。

安然再生氣,卻都無法掙脫開。

“沒錯,我是變態,我最變態的就是喜歡咬人。”

蘇千墨幾乎被憤怒淹沒了理智,說完後,忽然低吼,噙.住安然的紅脣……

“唔……”

動作來的太意外,安然微愕,雙手抵在他的胸口間用力推搡,可她被他鎖的死死的,完全使不上半點力氣,無論她的腦袋如何閃躲,仍是逃不開他強勢而霸道的吻。

周遭,不少路人經過,路燈下,他們擁吻的這一幕,顯得美好而動人,路人爲之動容,紛紛拿出手機,錄下這羨煞旁人的一幕。

那一夜,他們不歡而不散。

安然被蘇千墨強迫性帶到他別墅過夜,整整一晚上,吃了不少豆腐,不過在安然的捍衛下,纔沒有衝破最後一道防線。

次日一早。

關於兩人在路邊擁吻的視頻,在微博被熱搜成第一,另外,幾家雜誌也快人一步,登上了這條花邊新聞,標題讓不少‘蘇安黨’興奮不已。

‘蘇千墨與安然舊情復熾,當街擁吻甜蜜蜜’

“這標題,我喜歡。”徐雯拿着早上所買來的雜誌,跟不少同事趁着還沒上班的時間,津津樂道。

“不只呢,你看,還有視頻。”尤桐的專屬秘書也湊過來熱鬧。

“啊,視頻啊,我看了,吻得可激烈了。”

不知是誰把手機湊過來,幾個人一個欣賞愛情動作片的前奏。

頓時間,整個辦公大廳,熱鬧非凡。

尤桐比安然先來,見秘書和員工們聚在一起說笑,還聽見安然與蘇千墨的名字,不禁走了過去。

“你們在看什麼?”

“啊!”

一聲驚呼,手機猛地掉地上。

衆人回頭看着尤桐,頗有些不知所措。

這麼激烈的反應。

尤桐冷眼垂下,彎腰,把手機撿了起來……

視頻中的人,她都十分熟悉。

也不知道是誰那麼有才,居然還給視頻配上了十分浪漫的音樂,另外還加上濾鏡,把場景都薰染出幾分意境。

公司裡,居然公然看上司的八卦。

尤桐蹙眉,勃然大怒,“誰的手機?”

她銳利的眼眸從衆人的身上一一掃過,犀利的眸光,嚇得所有人都瑟縮起來。

這陣子尤桐心情不好,公司上下誰都一清二楚,這下子,手機的主人可是要倒黴了。

沉靜片刻,人羣中,緩緩走出一個小小的身影,她低着頭,怯懦道:“是,是我的。”

章節目錄 第366章 撤職查辦

自招的人是助手李純。

尤桐皺了眉頭。

目光一掃衆人,她沉臉看着李純,“跟我進來。”

說完後走去辦公室。

衆人紛紛投給李純一個同情的表情。

尤桐心情不好,衆所周知,只怕這一次去了,捱罵是少不了了。

安然進入公司大堂開始,就感覺氣氛有些不對勁。

李純跟着尤桐進入辦公室後,安然後腳便出了電梯,進入辦公大廳,這時候,八卦的人還沒散去。

但他們一看到八卦雜誌的女主人公一出現,立馬四散開來。

徐雯迎着她把買好的咖啡走過去,“安小姐,你的咖啡。”

這是安然的習慣,每一天上班,都會讓徐雯爲她買上一杯咖啡。

安然接過,直接進入辦公室,期間一句話,甚至一個表情都沒有給。

今早上的氣氛,怪異的可怕。

“我怎麼覺得安小姐今天早上有點奇怪啊,你看她是不是心情不好?”女同事湊過來,在徐雯耳邊低聲道。

另外又有幾個一起湊了過來。

“你傻嗎?雜誌和熱搜誰看了都能不開心。”

“換做我,我就很開心。你想想,跟蘇總那樣的男人接吻,那得多幸運,多浪漫啊。”一女眼冒心狀。

衆人紛紛吐槽:“你個花癡!”

“好了好了,李純的教訓你們還不知道麼?都散開做事去。”徐雯板了臉,嚴肅的呵斥。

衆人覺得沒趣,又再四處散開。

徐雯將準備好的文件送進去,這時候的安然背對着她,面向落地窗,手裡拿着咖啡,託在身前,就連她進來都沒發覺,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徐雯把文件放在桌面上,走到她的身後,輕聲問:“安小姐,您是爲了今天早上的事情不開心嗎?

她以爲安然是看了早上的熱搜和雜誌報道,所以纔會這麼悶悶不樂。

安然回頭,看着她的目光幾分疑惑,“今天早上的事情?”

“其實,她們也是羨慕安小姐,你別怪他們。”

徐雯說的話,安然越聽越糊塗。

“徐雯,什麼意思?發生了什麼事麼?”

徐雯不由得一愣,好一會才恍然道:“你……你還不知道嗎?”

“知道什麼?”

安然越是疑惑,越是好奇。

徐雯懊悔不已,原來她不是因爲這事情不開心呢,既然如此,那她可真是好心做壞事了。

安然拿着徐雯給的八卦雜誌,越看越……總之,這種報道,實在太無聊。

加上昨晚上在蘇千墨那裡受了氣,安然一時間沒能控制好自己,脾氣上涌,忽然狠狠撕了雜誌。

“給我查,都有幾家公司這麼無聊。”安然吩咐道,又重新轉過身去。

且不說她是不是和蘇千墨鬧彆扭,就現在的情形來說,這些花邊新聞對他們絕對會構成威脅。

徐雯可是第一次見安然發這麼大的脾氣,應了聲是,連忙出去並且帶上了門。

看過雜誌和熱搜視頻的尤桐,在開完早會以後,問起了這事情。

“沒事吧?”

她瞭解安然,而且看視頻當時的情形,別人可能看不出來,但是她知道,那個時候他們正在鬧脾氣。

安然搖搖頭,輕輕拍了下尤桐的肩膀,笑了笑,“沒什麼事,你別太擔心我,目前最重要的還是公司。對了,你的心情好點了麼?”

尤桐說:“那肯定。不然我也沒什麼閒工夫來關心你的事。只是……”

“只是什麼?”

尤桐欲言又止,安然總覺得有什麼,但她想了想,還是搖了頭,“沒什麼,其實也是小事。對了,你跟華瑾城昨晚談的怎麼樣?”

提起華瑾城,安然也沒昨天那麼生氣了。只是想起他,她滿臉失望,“算了,別再提他了。既然他不肯歸還,那麼我們就自己拿回來。只是,尤桐姐,只怕我們跟他這幾年的感情要因此付諸東流。”

尤桐嘆:“從他選擇暗中收購的那一天開始,就註定結束了。”

那一刻,兩人四目相對。

不知爲何,竟是生出莫名的感傷,或許,是爲了那六年的情誼,因爲利益,因爲憎恨,從此煙消雲散。

楊子珊最近市場陪着苟芸惠。

因爲華瑾城要對付她,設下了陷阱,目前苟芸惠被扣以受賄與中飽私囊的罪名,暫時被停職查辦。

本來以爲她會不開心,卻沒想到,離開政壇,她整個人似乎比平時要年輕許多,開心許多。

尤其最近有楊子珊陪着,偶爾逛逛街,喝喝早茶,日子過得清閒自在。

直到有一天,有個人來見了苟芸惠後,她的心情有了極大的變化,似乎有什麼把柄落在他人手裡了。

楊子珊擔心問:“姨媽,那個人跟你說了什麼?”

苟芸惠似乎沒有聽見,神色遊離,不知道在想什麼。

“姨媽?”

一連叫了好幾句,苟芸惠纔回過神,“珊珊,姨媽還有點事要辦,今晚就不留你下來吃飯了。”

“姨媽,我……”

楊子珊還想說什麼,還沒說完,苟芸惠就急急上樓,不得已下,她只好先回去。

回到家,已經八點多。

沈如風拉着她來到沙發上,又拿來毯子給她蓋上,一邊給她冰冷的手呵氣,“外面這麼冷,快凍壞了吧。”

楊子珊心不在焉,一直覺得事情有些蹊蹺,她覺得,她應該把這件事情告訴他。

“如風,你聽我說,剛纔有個人找了姨媽,也不知道說了什麼,總之說了以後,姨媽的表情就很凝重,然後她就叫我回來了。你說,會不會有什麼事?”

她一雙明亮的眼眸帶着些許緊張,小臉上盡是擔憂。

沈如風聽了後,頗爲詫異,“是什麼人你知道麼?”

“就是不知道才着急。”楊子珊很着急,擔心姨媽會出什麼事,她緊緊抓着沈如風的手,“老公,你說會不會跟姨媽最近被調查的事情有關啊?姨媽平時那麼鎮定的一個人,不可能因爲小小的事情就那麼緊張,我擔心她有事。”

平日裡,她雖然好像什麼都漠不關心,可是內心比任何人都清明。只是有時候該懂得不該懂的,她都明白,所以除了安然和蘇千墨的感情事,其他的她都不會操心太多,管太多,但是這一次,她有一股強烈的不好預感。

“你先別想太多,這件事情我去跟千墨說,他會去解決。現在你要做的事情就是,乖乖的,別讓自己胡思亂想。”沈如風溫柔地撫摸着她光滑白皙的臉蛋,聲音也溫潤如三月春風,頓時安撫了她一顆躁動不安的心。

於是,她乖乖地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哄楊子珊入睡以後,沈如風立即把這事情告訴蘇千墨,聽到這個消息,臉色大變,隨即叫來助手李銘。

李銘當和女朋友約會,買了電影票正準備入場,就被這麼一個電話給終止了。

爲此,他的女友大發雷霆,“你這BOSS也太過分了,每次都這樣,還讓不讓人活了?”

說起來,這兩年,他們可有不下五十次的約會被打斷了呢。

也就她還一直忍着,換做別的女人早就跑了。

李銘趕緊哄着:“你別生氣,蘇總這樣也是因爲看重我,何況我們就要結婚了,以後下班了能天天見面。”

“可也不是這麼使喚人的啊,你是給他打工,又不是賣命,李銘,我可告訴你,再這麼下去,我連婚都不結了。”女友指着他的鼻子一通罵,跺一跺腳就走了。

李銘灰頭土臉的,還沒來得及喪氣,又得往蘇千墨的家裡跑。

一路趕到目的地,蘇千墨吩咐完事情後,李銘還呆愣着遲遲沒有離開,他回頭,挑起了濃郁的眉頭,“還愣着幹什麼?還不走?”

李銘欲哭無淚!

破壞他的約會,把他叫來,就爲了查一查今晚上誰去了蘇家?

這不是很簡單的一件事麼?怎麼就……“蘇總,我有話說!”

“什麼事?”

蘇千墨雙手插兜,微挑眉毛,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可發現褲兜裡好像有什麼,不等李銘開口說什麼,他拿出來一看,竟是要給他的結婚心意,“對了,這個給你。”

李銘一愣,緩緩接過支票一看,瞬間怔住了,“蘇總,這……”

“不是還有一個多月結婚麼?到時候處理好了這些事情,準你一個月假。”他說道,神色頗爲冷淡,可他明明就那麼關心自己的手下。

一時間,李銘愣的說不出話來。

與其說震驚,倒不如說感動。平時蘇總看起來冷漠傲人,可他對自己的手下都不錯,尤其是自己。

可剛纔,他還想埋怨來着。

“蘇總,我,這麼多錢,我怎麼能要。”李銘顫抖着手,就要把支票還回去。

三百萬啊!

這可是許多人一輩子的工資了。可蘇總倒好,隨隨便便的一點心意就給了三百萬。

雖說他的年薪怎麼說都有一百來萬了,可是這筆錢,足足要努力三年左右了,而且來的不費吹灰之力。

蘇千墨挑眉,神色間的高傲,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對我來說,連冰山一角都不如。李銘,記住一句話,能力決定大小。”

能力決定大小?

李銘細細斟酌,卻似乎在一瞬間恍然過來,明白蘇千墨想說什麼。

他是想告訴自己,這筆錢是多是少,完全是看每個人的能力,這筆錢,是他能力所及,所以無足掛齒。

“謝謝蘇總。”李銘收起支票,感動的幾乎想哭。

蘇千墨勾脣,卻無絲毫笑意,“那麼,剛纔你想說什麼?”

蘇千墨的目光銳利逼人,彷彿能看透他剛纔的想法,一股不詳預感襲來,李銘連忙轉身就走,匆匆說,“我是想說,蘇總,你真是個好人。”

章節目錄 第367章 我想讓他死

李銘夾着尾巴,逃之夭夭。

看着奔跑的方向,蘇千墨不由得扯動了下薄脣,輕笑出聲。

這兩日來,因爲安然而沉悶的心情,緩和了許多,想到那天是自己太過分了,拿出手機給撥打出去。

只是那頭,傳來機械性的女聲。

她的電話打不通。

想了想,蘇千墨那上大衣,到車庫開了一輛藍色的邁赫巴,如箭一般衝刺出去。

別墅。

廚房裡,兩人正在忙活。

這是發生這麼多事情後,安然與尤桐第一次一起做飯吃。

距離上一次,時間久遠得完全記不起來。

這裡,有着不少關於崔智浩的回憶。

做的菜式都十分簡單,就是一些家常菜。

她們都吃不了多少,所以只准備了三小菜一湯。

番茄炒蛋,芹菜牛肉,清蒸鱸魚,再加一個排骨湯,都是很簡單的菜式。

尤桐負責洗菜,之後的工作便交給安然,兩人分工合作,很快,飯桌上出現香噴噴熱騰騰的菜餚。

兩人面對面坐着,眼前便是她們一起努力的晚餐,剛端上來,熱氣騰騰。

“吃飯。”

她們看着對方,異口同聲,沒想到這麼心有靈犀,都忍不住笑了出聲。

“忘記有多久,我們沒有坐在一起吃飯了。而且還是自己煮的。”尤桐雙手放在桌面上,忽然一陣感慨。

這陣子,她們發生了不少事情。再加上各有各忙,這種輕鬆的日子,實在少之又少。

安然說:“等所有的事情解決後,一定能像以前那樣。”

只是,她們都不知道,現在這些問題,要到什麼時候才能解決。

華瑾城的實力不容小覷,再加上東南亞的三大巨頭聯手,定是掀起S市的一場無硝煙的戰爭,到時候,股民一定會深受其害。

作爲股委會副主席,安然有責任去解決這些危機。

“在想什麼?”

見安然一臉愁容,尤桐忍不住問她,安然緩慢地擡起頭,笑容有些乾澀,“我在想,明天要回去一趟股委會。回來這麼久,我還沒回去看過。”

提起股委會,尤桐突然想到康子君,那件事情,雖說最終還是決定相信安然,但是還是心有疑慮。

她剛想問,門鈴突然響了起來。

兩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去,安然垂眸,已經想到來人是誰。

“我去開門。”看了安然一眼,尤桐起身準備去開門,安然賭氣說,“尤桐姐,我不想看到他。”

“不小的人了,還玩小孩子的把戲。”尤桐無奈笑了笑,快步走去開了門。

進來的人,果真是蘇千墨,一見到尤桐,他立即問:“她在家嗎?”

“正準備吃飯呢,進來吧。”

“好。”

蘇千墨越過她,走了進去,尤桐關上門,跟在他身後。

他輕車就熟地來到餐廳,見安然正悶頭吃飯,看也不看自己,臉色頓變,死女人,還在生氣呢!

尤桐不禁一笑,“你坐吧,我給你拿碗來。”

“謝謝。”

他輕笑,難得的禮貌。

尤桐轉身進了廚房,蘇千墨則一點也不生疏,來到安然的旁邊坐下,拉開凳子的時候,還刻意用手碰了下安然,但是她仍舊沒有出聲,完全當他透明。

“還在生氣?”

蘇千墨挑眉問,扯了扯她的衣服,那模樣,就像犯錯的小孩,等待着原諒。

安然:“……”

沉默!

無止境的沉默

他也不罷休,更加用力地扯着她的袖子,安然不耐吼,“你有完沒完?”

咦!

終於都開口了。

蘇千墨倏地勾起鮮豔的薄脣,看似心情很不錯,“你跟我說話,我就不玩了。”

皺眉看着他,安然嗤了一聲,繼續保持沉默。

她的氣可沒那麼快笑。

王八蛋!

她最討厭的就是猜忌了,即便過去她自己也有這種毛病,可正是因爲意識到這並不好,所以她改了。

死女人,脾氣越來越不好了。

蘇千墨正要說什麼,尤桐拿着餐具出來,放在他面前,“喝點湯。”

說着,一邊給他盛湯,然後擱在他面前。

“謝謝。”

“不用這麼客氣。”

晚飯期間,安然自顧吃飯,或者是跟尤桐說幾句,蘇千墨說什麼,她完全不搭理,明顯的排擠,蘇千墨氣得,如果不是礙於尤桐在場,恨不得狠狠教訓教訓這個女人。

不過,吃到家常菜,雖說不如餐廳的好吃,卻別有一番味道,甚至更能抓住人的脾胃。因此,他也只顧着吃,懶得跟她計較。

這些,尤桐看在眼裡,卻是想笑。卻也意識到,安然跟蘇千墨,真的很適合在一起,因爲這些情緒,安然在華瑾城那不曾有過。

結束晚餐,尤桐自告收拾,讓安然陪着蘇千墨坐一會,安然可不想跟蘇千墨獨處,於是找藉口到廚房洗水果。

切蘋果的時候,一旁正在擦洗的尤桐忍不住問:“你們爲什麼吵架?”

聞言,安然切水果的動作頓住,猶豫了片刻,“猜忌。”

她偏頭,看着尤桐,語氣頗爲不滿,“你知道麼?他竟然認爲我還喜歡華瑾城,所以我們吵架了。”

“就是你們被拍到的那天晚上?”

安然點點頭,尤桐恍然,她就說,從視頻中看來,他們一定發生了什麼不愉快。不過提起那視頻,安然那淡然的性子,還是來了脾氣,“視頻上了熱搜,這一點我不能說什麼,畢竟輿論自由,但是雜誌跟風,滿城皆知,這會間接影響到公司。”

“對我們的公司,自然沒什麼影響。”尤桐心領神會,笑意多了幾分曖昧,“說白了,你就是在關心蘇千墨。”

安然笑笑,並不否認。

尤桐勸說:“好了,既然還那麼關心,那就別生氣了,他這樣也是因爲緊張你,說實話,開始你們要複合的時候,我並不怎麼同意,但這些都是你的選擇,現在看你們過得好,我也放心了,我相信,他不會負你。”

安然微微沉吟了幾秒,繼續切水果沒有說話。

他們在客廳聊了一會,到了快十點的時候,尤桐回房間,讓他們兩人好好聊聊。

其實一個晚上下來,安然也不如之前的生氣。

只是,兩人在長沙發上,一人坐在一邊,離得要多遠有多遠,現在尤桐不在,蘇千墨趁機靠近,索性挪到安然的身邊,幾乎黏在一起。

“你很冷麼?”

看着他,安然翻了一個白眼。

蘇千墨勾脣一笑,“是啊,不過黏着你暖和了許多。”

安然眼角狠狠抽搐。

丫的,嘴巴還能再甜點麼?

“我可熱着。”安然掙扎了下,想掙脫開他摟着肩頭的手,誰知道耳邊幽幽的飄來一句,“很熱麼?那你脫衣服。”

他說着竟然開始動手,安然猛地一個激靈,狠狠拍開他的手,“你個死色狼,離我遠點!”

她瞪着眼,生氣的時候,臉頰上一片桃粉色,只是臉上被傷的傷疤,還沒有完全祛除傷疤,雖然化妝能遮蓋去,但他還是看到了。

蘇千墨心疼至極,也認真地許多,“安然,恨我麼?”

低沉的嗓音,帶着絲絲的內疚,安然愣了下,“恨什麼?”

“如果不是我,你的臉就不會留疤。”

聞言,安然下意識撫摸了下左臉上的肌膚,擡頭看着他,“其實,並不是很清楚,不是麼?否則,她們一定都看出來了,你看,尤桐姐就沒發現。”

一開始,她也很擔心,擔心會留疤,但是在馬來,蘇千墨努力尋醫,再加上醫生開了藥膏塗抹,至今,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所以,她並不在意。

他知道,這個女人是在安慰自己。

心裡頭,涌上一股溫暖,他眉心舒開,將她緊緊摟入懷中,“安然,相信我,以後,我一定好好保護你,不讓你受到一點傷害。”

聽到這句話,內心一切不爽都隨着煙消雲散,她信他,十分相信。於是在他懷中重重點頭。

不過,她突然想起八卦雜誌的事情,她擡起頭來,、卻只看着他的下巴,“目前關於我們的那一段視頻,對你的公司一定會造成影響,如果華瑾城再推波助瀾,這樣對你的公司沒有任何好處。”

“嗯,這件事情我來處理。”

“不,我來。”安然脣角勾起一抹邪笑,“這一次,你不妨看看我的做法。”

她的做法?

蘇千墨突然很好奇向來淡然的安然會怎麼做,“好。”

次日一早,另一則新聞,席捲而來,轟動全城。

苟芸惠被警方帶走,接受盤問。

安然看到這則消息,立即致電蘇千墨,但手機一直佔線,不好的預感越來越濃烈。

據悉,警方掌握了最新證據,能坐實苟芸惠的罪名。

這個消息一出,全城沸騰。

要知道,苟芸惠是蘇千墨的母親,她出事,GK國際也會深受其害。

果不其然,今早上開始,GK國際的股市下跌的更加厲害。

這對GK而言,完全是個致命一擊。

安然來到股委會,康子君拖着她進了辦公室,“我給你們的資料都沒看嗎?”

資料?

突然想起苟芸惠之前給他們看的資料,微微眯起眼眸,“你爲什麼要那麼做?”

鬆開安然的手,康子君的表情一點點變狠,她咬牙切齒,“因爲我想他死!”

安然怔住了,不知道康子君怎麼突然對華瑾城有那麼深的恨意,這讓她很意外,“他做了什麼?”

“難道你不知道嗎?他怎麼欺騙我的感情,怎麼入駐康家的產業,這些,你都不知道嗎?”康子君低吼,情緒幾近乎控制不住的場面。

這些她都知道,但安然還是有些不解,“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是心甘情願的。而且你也說過,你並不恨他。”

章節目錄 第368章 新聞後遺症

“沒錯,但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她背對着安然,想起發生過的事情,心還隱隱作痛,她緊緊握着拳頭,強忍住心頭的疼痛,“安然,我們同樣作爲女人,我想你應該能理解我的心情。”

安然心中喟嘆,沒有說話。

她理解。

一個女人,爲一個男人付出所有的愛,到頭來卻只是被無情地拋棄,欺騙,換做任何一個人,都無法接受。

“我理解你的感受,只是……你要清楚,一旦這麼做,連你都會受到牽連。”安然提醒她,不希望她因爲恨,葬送自己的未來。

“你不用勸我,我都已經想清楚了。這一次叫你來,是希望你能好好管理好股委會。”她回過頭,握着安然的手,真誠道,“我欠你的,也一併還給你。”

“其實不需要這麼做。”

“不,我不想欠任何人。”

康子君很堅持,抓起安然的手,一臉誠懇,“我希望你能如我所願,因爲只有這樣,才能換來安寧。”

安然點頭,“我會的。”

走出股委大樓上了車,安然戴上藍牙耳機,一邊給蘇千墨打電話,一邊開車。

響了很久,還是沒人接聽,安然放心不下,撥通尤桐的電話給她說一聲,然後直接前往蘇千墨的公司。

蘇千墨的公司樓下,聚集了不少記者。

安然的車子遠遠挺着,看到這一幕,猶豫着不知如何是好。

這時候,如果過去,肯定會被揪着不放。

他們複合的消息,並沒有公開,再加上買之前的視頻,只怕會問長問短,這個時候,她不能胡亂說些什麼。

想了想,她打給蘇千墨的秘書。

響了沒幾下子,電話就被接通,秘書甜美的聲音傳來,“您好,GK國際,請問您是哪位?”

“你好。我是安然,蘇千墨在麼?”

“安小姐,總裁出去一會了,請問你找他有什麼事麼?”

出去了?

手機怎麼不接呢?

安然又問:“知道他去哪裡了麼?”

“應該是去了警局……”

“好,謝謝你。”安然匆匆掛了電話,立即趕去警局。

警局。

蘇千墨的保釋被拒絕,理由是苟芸惠的罪名有足夠的證據起訴,不能被保釋,蘇千墨勃然大怒,正要發作,好在被趕來的沈如風攔住。

一番交涉以後,警方纔答應保釋,但務必要定時來警局報到。

出了警局,安然正好趕到,看到他們,安然下車迎上去。

“阿姨,您沒事吧?”安然看着苟芸惠關心問,苟芸惠一臉淡然,仿若無事搖了搖頭,“沒事。”

“你怎麼來了?”看到安然,蘇千墨十分意外。

安然說,“打你手機怎麼都打不通,後來你秘書說你可能來了警局,所以我就過來了。”

蘇千墨摸了下口袋才發現原來手機沒帶,“漏在公司了。”

真迷糊!

不過蘇千墨很少如此,他這麼冒失,也是因爲事情來得太突然。

“我去過公司樓下,聚集了不少記者,我想一會他們收到消息,也會趕來這裡,我們先走吧,回去再說。”

安然剛說完,苟芸惠就上前兩步,“安然,我坐你的車。”

“好。”

回到蘇家門口,果然有不少記者等在外面。

見到他們的車子,一個個飛奔了過來,把車子團團圍住。

車外,吵雜一片。

安然微微皺了眉頭,下意識地看了苟芸惠一眼,這種情形,只怕是避之不及。

“沒事,我下車。”苟芸惠解開安全帶,準備下車,突然,蘇千墨的車子開來,他和沈如風都一同下車,記者紛紛上涌,把他們二人圍住。

“蘇總,就說苟市長已經被控告,請問這個消息屬實嗎?”

“還有,因爲苟市長一事,使您的公司收到牽連,股市下跌,對此,您有什麼想說呢?”

記者們問題不斷,全都針對事情本身,蘇千墨面色陰暗,隨時都能爆發脾氣,沈如風一看,連忙開口化解。

“感謝廣大媒體的關注,此事關乎刑法,所以不方便透露。還請各位見諒。”沈如風展開機械性的笑,不動聲色地看向蘇千墨,眼神告訴他,這個時候,無論如何都要忍住。

蘇千墨不耐地翻了一個白眼,雙手插兜,整個人挺立在那裡,一言不發。

安然與苟芸惠在車內,有些坐立不安,不過她們都相信蘇千墨能夠解決好。

“阿姨,我們先進去?”

“嗯。”

苟芸惠點了點頭,安然收回一直看着外頭的目光,開車駛入別墅。

記者們紛紛反應過來,才發現漏了今天的主人公--苟芸惠,一個個想追上去,但爲時已晚,這時候車子已經進入別墅內。

隨後,蘇千墨與沈如風也很快上車,開車進入,記者們捶胸頓足,就這麼白白浪費了一個機會。

大廳內,四人面色頗爲凝重。

傭人端來茶水,知道他們要談事情便退下。

“如風,我們的勝算有多少?”

久久的沉默後,苟芸惠開口問,沈如風擡起眼,清了下嗓子,“我看過證據,這些對我們都十分不利,勝算的把握不大。”

聞言,她不再說話。

蘇千墨看着他,擰了眉頭,“都什麼證據?”

沈如風陷入兩難,沒有說話。

證據只有雙方律師和警方知道,作爲一名專業的律師,他需要保密,這是最基本的職業操守。

久久不語,引來蘇千墨的不滿,“怎麼,不能說麼?”

沈如風看着他,加以保證,“相信我,我一定不會讓姨媽出事。”

“是誰說的勝算不大?”蘇千墨冷笑,漆黑的眼眸,充斥着一股戾氣,在這個時候,他又怎麼能相信?

安然搭着他的手,“千墨,你先冷靜下來,如風有他的職業操守,這些都是不能告訴我們的。”

有了安然的勸說,沈如風再加以保證,“只要找出證據,證明那些所謂的賄賂都是栽贓陷害,單憑這一點,就能解除所有的罪名。千墨,我知道你已經在派人調查此事,調查的怎麼樣了?”

“還沒有結果。”蘇千墨冷着臉,但已經沒有剛纔的怒氣,他能理解沈如風,於是看向苟芸惠道,“你先去休息,無論如何,我不會讓你出事。”

苟芸惠內心沒有半點擔憂,看着他們,只是微微笑着,“對於你們,我從來都相信。你們慢慢聊,我上去休息。”

苟芸惠上去休息後,他們一起離開。

記者們已經離開。

蘇千墨把車的鑰匙給沈如風,自己則做安然的車走,見他準備上車,沈如風突然叫住他,“千墨,我一定不會讓姨媽有事。”

蘇千墨回頭,一掃剛纔的陰霾,邪魅一笑,“我信。”

沈如風笑了。

安然也不由得一笑,這纔是真正的他們。

路上。

蘇千墨開車,安然在副駕駛位上,閉目休憩。

安靜的睡顏,寧靜而美好,每次看到她,蘇千墨的心情就算再糟糕也能好轉,此時的她脣角帶笑,好似睡着了做了什麼美好的夢,他看着看着,不禁扯動了脣角。

“你笑什麼?”

不知何時,她睜開了眼眸,瞪着那雙清麗的眸子看着他,一個人在那裡傻笑,受刺激了麼?

可剛纔不是好好地麼?

蘇千墨:“……”

“怎麼不睡會?”

自動忽略那個問題,蘇千墨側首,看她一臉疲憊,頗爲心疼。

“沒睡意。”

安然從包包裡,拿出一張溼紙巾,擦去臉上油脂,隨後拍打了一層乳液上去,乾燥的皮膚,瞬間滋潤了許多。

見她在自己面前毫無半點形象包袱,蘇千墨內心十分歡悅,這也說明安然完全接納了自己,不過最讓他開心的是,她臉上的疤如果不仔細看,已經完全看不出來了。

“千墨,這件事情,是華瑾城做的麼?”

把東西全都放入車櫃子內,安然身體後靠一邊問他。

“的確是他所爲,看來這一次,他是真的很想弄垮整個蘇家。”說着,他突然看向她一笑,“不過,你放心,他不會得逞。”

雖然他這麼說,但安然還是免不了擔心,“我現在是擔心阿姨牽扯其中,如果罪名坐實,那麼她下半輩子都要在監牢度過。這些都先不說,如果她真的有那麼做,那麼就算真的坐進去了也無可厚非,但她沒有。她一直爲S市付出了那麼多,到頭來卻要擔上這樣的罪名,那就真的太讓人難過了。”

聽完這番話,蘇千墨久久不語。

他沒想到,安然會那麼相信自己的母親,這種感動,使他對她的感情,再深了一層。

沉默了好一會兒,見他沒有說話,安然問:“怎麼了?怎麼不說話?”

“你信她?”蘇千墨問,握在方向盤的手開始有些不自在,他突然很想抱她。

“我相信她的爲人,無關你。她爲S市的付出,所有人都有目共睹。以她的爲人,我自然相信絕對不會做出那種有違法律的事情。”安然斷然道,她對苟芸惠是出自內心的敬佩。

話剛說完,車子猛地在一旁停下,隨之而來的,是蘇千墨那霸道而強勢的吻。

安然幾分愕然,可漸漸地,在他吻中迷失,她摟着他的脖子,迴應他的吻,因此,蘇千墨更像是一頭被允許的猛獸,吻得更加用力,狂熱,幾乎要奪去她所有的呼吸,佔領她的一切。

“千墨……”

吻到深處,蘇千墨雙手開始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游走,寬大的手掌更是不知道何時進入了她的衣服內,冰冷的觸感,讓原本迷失的理智瞬間迴歸,她推了推蘇千墨,“忘記那一段視頻了麼?這個時候若是被人拍到,標題可更加出位。”

腦海中突然出現一行大字:蘇千墨與安然旁若無人,大白天在路上車震!

安然渾身一顫,想想都覺得可怕。

不過,有些事情,她該處理了!哼,那些整天無所事事,造謠生事的人,該嚐嚐某些滋味了。

章節目錄 第369章 塵埃落定

一夜之間,熱搜視頻被刪個精光,八卦雜誌也一夜撤回。

其中,將他們熱吻一事加以過分描繪的雜誌,一夜之間,宣佈破產。

十分匪夷所思。

其餘公司得知,被嚇得紛紛討好安然,生怕也遭受滅頂之災。

蘇千墨收到這則消息,幾分愕然。

這女人,這麼狠辣?

居然把人的公司都給整垮了?不過,他們的做事風格是越來越像了。

不過,雖然熱搜被刪,雜誌被撤,GK國際的股市仍然持續下跌,華瑾城的動作,一刻都沒有停歇過。

所有人都爲GK國際捏了把汗。

“安然,蘇千墨這到底打得什麼主意?”尤桐不理解了。

這股市持續下跌,很快就能拖垮整個公司,可偏偏,蘇千墨沒有任何迴應。

安然淡然道:“華瑾城趁着蘇母被調查的這事,加大了商業攻擊力度,再加上股民對GK失去信心,股市下跌,在意料之中,不過,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三天之內,必有反轉。”

一聽這話,尤桐挑眉,變得有些八卦,“就這麼相信他?是不是有什麼內幕?”

“沒有。”

安然抓起一顆奶糖放嘴裡,又拿起一本雜誌,“下一步,我們要做的是,拿回安氏!”

尤桐微愣,所以,他們要跟蘇千墨合作,對付華瑾城了麼?

眸色幾分黯然,心中掠過一絲遺憾,卻也僅僅是幾秒罷了。

“下午吃什麼?”斂了思緒,尤桐看着她問,剛問出口,她又揮了揮手,“算了,你現在哪有時間跟我一起吃飯。行了,你跟蘇千墨去吧,我找其他人陪我。”

安然猛地坐直身子,“我可以跟你去,不理他啊。”

對此,尤桐翻了個白眼,“算了吧,我纔不要奪人所愛。”

安然:“……”

很快到了午飯。

毫無意外,兩人在蜜坊用餐。

其實蘇千墨很多次都吐槽,爲什麼每次都來蜜坊,安然的回答是:“錢給別人賺,還不如給我賺!而且又好吃,又能吃飽!”

這個回答,蘇千墨至今難忘。

以前,他可沒發現安然是個財迷。

用餐期間,蘇千墨絕口不提雜誌公司破產一事,他是想讓安然自己提起,沒想到他不問,她也不說。

最後,蘇千墨忍不住了。

“做了這麼轟動的盛舉,就不說出來分享分享,讓我誇誇你?”蘇千墨雙手拿着倒茶,深邃凜冽的眸在這一刻,帶着一抹邪笑。

安然淡然擡頭,“你不是知道了麼?再說,你誇我,我也不覺得有多高興。”

蘇千墨一頭黑線。

“不過……”安然望着他,微微笑着,“這事情好歹你也參與其中,現在我解決了,你應該表示表示,比如,報答什麼的。”

“以身相許。”

蘇千墨解開西裝口子,敞開懷抱,神色曖昧非常,“只要你開口,我整個身體都是你的。”

誰要你的身體!

死色狼。

安然說:“好,那就這麼說定了,到時候,把你公司的財產列一份清單給我。”

這意思,貌似志不在他的身體啊,他微微眯起眼,“……只是財產清單麼?我的人你不要?”

安然笑,仿若一朵綻放的百合,“勉強一起收下了。不過,財產是前提。”

她腦海中突然出現一幕盛景,蘇千墨那幾千億身家,就這麼輕而易舉地到了自己的口袋。

想着想着,她露出滿臉的財迷色。

蘇千墨無語凝噎。

不過,這樣的安然,倒是十分可愛,嗯,他很喜歡。

午餐結束,回到公司,尤桐正在找她,神色十分緊張,似乎發生了什麼嚴重的事情。

“安然……我有事要跟你說。”

“怎麼了?”

尤桐拉着安然進入會議室,心情一時間還沒平復下來,安然越奇怪,好一會,她說,“安然,崔始源奪走了崔氏,現在崔氏陷入易主危機。”

什麼?

怎麼這麼突然。

安然微驚,“纔不到半個月,崔始源就奪走崔氏,那崔母呢?現在什麼情況?”

“連受打擊,正躺在醫院裡。如果不是尹恩惠找我,我還不知道發生了這麼嚴重的事。”尤桐幾分無措。

她突然想起之前崔始源說的話,現在想來她終於明白是什麼意思了。

真卑鄙!

“什麼時候的事?”

“三天前。”

安然蹙眉,這麼大的事情,不可能沒有新聞出來,除非……

崔始源封鎖了消息!

安然恍然,陷入沉思,此時的尤桐心亂如麻,已經無措。

“尤桐姐,你先別擔心,到時候,我們先聯繫一下崔始源,看看是什麼情況。”安然輕輕拍了下她的肩頭安撫,尤桐不知所措,只能點頭。

當事情發生的時候,只要時光崔智浩一家,她都無法冷靜。

她很害怕,害怕崔智浩唯一留下的東西都被人奪走。

智浩,如果你在上面看着的話,請你,一定要保護崔氏。

次日。

受賄一事初審。

如沈如風所保證,拿出鐵證,力證苟芸惠的清白,當即撤訴,並且恢復職位。

短短三天,事情反轉。

此外,苟芸惠召開記者招待會,聲稱一定要揪出陷害自己的人。

有了這一番說明,GK國際的股市開始回升。

不僅如此,蘇千墨忽然大力還擊,一舉破壞他原來的計劃,華瑾城資金無法回攏,損失慘重。

華瑾城怒不可遏,一掃桌面所有文件落地。

東南亞三大巨頭紛紛問責華瑾城,不但要他賠償,並且撤資,MK國際,陷入資金短缺危機。

一夜之間,他從呼風喚雨到如今的狼狽不堪。

同時,安氏也成功迴歸安然名下。

這一切,全都掌握在蘇千墨的手中。

精彩的商戰,幾乎以華瑾城失敗告終。

安靜的辦公室內,突然揚起一陣拍掌聲。

華瑾城回頭,一看來人,危險地眯起了眼眸,“你來做什麼?”

“我來恭喜你啊,怎麼,不歡迎?”冼善存陰陽怪氣的看着他,一步步,靠近在他面前,“華瑾城,知道你輸在哪裡麼?”

華瑾城冷峻的目光盯着他,凜冽地等待着下文。

冼善存冷笑,“你輸就輸在,不該招惹了我!我說過,這輩子,我最恨別人威脅我,可偏偏,你這麼做了。”

“既然如此,你爲什麼要讓東南亞三巨頭跟我合作?”華瑾城皺眉不解。

冼善存十分好笑地看着他,沒想到事到如今,他居然還不醒悟。

然而,在他這樣的目光下,華瑾城恍然,指着冼善存,“這一切,都是你的安排!”

“沒錯,是我。”冼善存冷笑,眼底透着一抹諷刺,“這麼看來,你還不算太笨。”

原來如此!

那一刻,他什麼都明白了過來。

這一切,都是冼善存的有意安排。

他以爲得到了三個巨頭的支持就能夠大肆對付蘇千墨,爲了能儘快讓蘇千墨一無所有,他沒留後路,可偏偏,他算漏了冼善存。

明白了這一切,華瑾城挺拔的身軀,不由向後倒了兩步。

輸了,這一次,真的輸了。

可是,他不甘心,“你們是什麼時候決定合作的?”

“從一開始,你就註定失敗。”冼善存步步逼近,眸色愈發冰冷,“你,錯就錯在太自以爲是!華瑾城,MK在美的勢力再強大,你也不可能扳動蘇千墨。知道爲什麼麼?因爲,他比你聰明。”

呵呵,比他聰明?

華瑾城突然冷冷笑了起來,笑聲尖銳,狀若癲狂。

到了這一刻,冼善存已經知道,華瑾城已經不成氣候。

因爲他相信,一個失敗的男人,無法開口像自己的父親求救,所以,他註定失敗。

轉身,準備離開,走遠了兩步,身後,傳來冼善存不甘的嘶吼,“不,我沒輸,我告訴你,我一定會讓你們,付出慘重的代價!”

“那我等着你!”冼善存頭也不回,雙手插兜,傲然離開。

他倒是很想看看,華瑾城如何讓他們付出慘重的代價。

股市波動,股民損失慘重。

MK國際奄奄一息。

如果蘇千墨在這個時候大力攻擊,那麼MK國際便會成爲歷史,甚至有可能影響到華家在美的產業。

在蘇千墨對付華瑾城的時候,安然的確參與其中。

只是,她並不想看到MK毀於一旦。

蘇千墨很清楚她的想法,爲了顧全她的感受,並沒對MK國際趕盡殺絕。

只是,她參與一事,讓華瑾城恨意更深。

商業局勢,一度緊張。

整個S市,在這個冬季覆蓋上一層陰霾。

華瑾城並不死心,致力尋找新的資助。

在這個時候,商業調查科收到匿名舉報S市兩大國際造市,並且收到一份證據證實,因此,商業調查科介入其中,分別找兩人回去調查。

這讓安然十分擔心。

從警局回來,安然萬分緊張,“怎麼回事?”

“不知道哪個不要命的舉報我和華瑾城造市。”蘇千墨一臉輕鬆。

他的樣子看起來,好像一點也不擔憂。

安然皺眉,整個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那麼現在,警方掌握了什麼麼?”

否則,警方肯定不會貿然請他們回去調查。

不過,目前而言,也只是在調查,沒有確鑿的證據。

“你放心,如果掌握太多的話,我跟他都不可能出來了。”蘇千墨見她一臉緊張,突然覺得世界那麼美好,原本的壞心情,一掃而空,他笑着調侃,“怎麼,很怕我出事麼?”

這個時候,還笑得出來?

安然真想給他一拳,可想想算了。

也許這樣,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他們總不能總是苦着臉。

“是啊,我怕你出事後,你的財產就不能歸我了,蘇千墨,你記着,在你沒有把所有財產都交給我的時候,一定不會有事。”安然嘴硬道。

明明在關心他,卻不願意承認。

蘇千墨輕笑,心裡暖洋洋的,“是,謹遵皇后懿旨!”

“沒個正經。”安然白了他一眼,哭笑不得。

章節目錄 第370章 兄妹回國

原本還想蘇千墨幫忙關注崔家一事,不過現在發生這種事情,她不想再有那麼多事情煩他。

她聯繫崔始源,卻遭拒絕。

崔始源給出的答案是,除非尤桐親自去找他。

迫不得已,尤桐只好動身前去韓國。

安然想跟她一起過去,卻被拒絕,“安氏纔剛拿回來,很多業務需要整頓,你留在這裡守着,我去去就回。”

“崔始源對你的心思,我們都清楚,我不放心你過去。”安然面露擔憂,抓着尤桐正在收拾衣服的手,久久不放,“尤桐姐,讓我跟你過去吧。”

“你去了,公司怎麼辦?”尤桐反握住她的手,努力說服,“放心吧,如你所說,他對既然有那層意思,肯定不會傷害我,就算再過分,頂多就強迫我答應跟他一起,但是你放心,我沒那麼容易就被威脅。”

在尤桐的努力下,安然終於被說服。

安然想了想,才鬆口:“那好,那你有什麼事,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否則,這輩子我都無法原諒自己。”

“傻丫頭,你就那麼希望我有事?”尤桐摸了摸她的頭,微微笑着。

此去,要面對什麼,她幾乎已經預測得到。

離開的時候,安然親自去送她。

目送她離開,一時間沒能忍住,安然流下一行淚來。

此去,是吉是兇,她們都無法預料。

只是,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崔家出事,尤桐不可能袖手旁觀。

“回去吧。”要進入閘門,尤桐回頭,朝着安然揮了揮手。

安然抹去臉上的淚,也擡起手揮了揮手,隨後,見她的身影入閘後消失在眼前。

深深的不捨,侵襲而來,安然心口微堵,恨不得衝過去跟她一起走。

可是她不能。

出了機場大廳,安然上了車,驅車離開。

而機場內,兩個身影出現在機場。

安宇推着行李,安佩佩走在他的身旁。

她穿着豔麗,腳踩過膝高跟長靴,一頭披散的捲髮,戴副茶色墨鏡,美豔的面容十分冰冷。

望着熟悉的機場,她取下墨鏡,嬌豔的紅脣掀起一抹冰冷,心中暗誓,“安然,這一次,我讓你後悔,三番兩次對我的仁慈。”

開車回去的安然,突然感到一陣不安。

那種感覺,幾乎要將她淹沒。

是因爲太擔心尤桐,所以纔會有這種感覺麼?

安然,別再自己嚇自己了,尤桐姐一定會沒事的。

尤桐已經抵達韓國,並且與安然聯繫。

崔家已經完全被崔始源掌控,即便是尹家也拿他沒轍。

金秀珠在醫院昏迷不醒,尹家擔心尹恩惠有事,忙把她接回去照顧。

尤桐便一人在醫院照顧昏迷不醒的金秀珠,希望她能快點醒來。

安氏與YF國際已經步入正常運作,安然讓尤桐無需擔憂,多次叫她回來,卻都被拒絕。

她想留下來照顧金秀珠,直到她醒來爲止。

安然知道,這或許是尤桐,唯一能夠爲崔智浩做的。

相比起崔智浩丟了性命,她這點事又算得上什麼呢?

經過努力,S市終於恢復平靜。

康子君知道,安然並沒有按照原來她所給的資料,讓華瑾城一無所有,這樣一來,也保住了她的產業。

華瑾城顧不上康氏銀行,只能退股。

爲此,她十分感激安然,便約她出來吃飯。

八點整。

一如安然往日的作風,餐廳地點:蜜坊。

餐桌上,康子君多番表示感謝,如此下來,安然卻是有些無奈,“這句謝謝,我已經聽很多次了,康小姐,不用這麼客氣。”

康子君卻更加內疚。

“那麼,我應該正式說聲對不起。”

對不起?

“你對不起我什麼?”安然不解。

如果說之前的事情,那不是都已經過去了麼?

何況,她沒有對不起她什麼。

看着安然,康子君猶豫片刻,才緩緩開口:“之前,因爲華瑾城,我只好在尤桐面前挑撥你二人關係,我告訴她,你手上有一份我給的資料,事關於她,讓她自己回去找找。”

實際上,並無此事。

她對尤桐這麼說,無非是想挑撥二人關係。

竟然還有這種事。

只是,尤桐不曾提起。

她微微出神,好一會兒,才擡頭對着康子君一笑,“都過去了。”

康子君點頭,表示放心,“是啊,我見你們二人關係無礙,我也放心了。”

深深地看了康子君一眼,安然若有所思。

晚餐結束,康子君自行開車離開。

蘇千墨在他們晚餐結束之前,提前開車在餐廳外等候。

送走康子君,安然一眼便看到那一輛藍色的蘭博基尼,她走了過去,蘇千墨也下車,一隻手擱在車門上,“回去?”

“不然呢?”

安然拉開車門,上了副駕駛位。

蘇千墨一笑,鑽入車內,一邊扣安全帶一邊說:“難得那麼清閒,不如去走走?”

“去哪裡走?”安然攏了攏衣服。

這麼冷的天氣,她可哪裡都不想去。

這,還是第一次聽到的說法。

換做是別的女人,別說去哪裡了,只要他開口,二話不說就要跟上。

不過,安然可不是其他女人。

“隨你喜歡。只要你開口,哪裡都可以。”見她一臉寧靜,蘇千墨的心情卻是出奇的好。

“那就回家。”她看着他說,“送我回家。”

他這麼難得提出出去走走,她居然拒絕了。

好吧。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只能這樣了。

不過,回家是回家,但不是她的家。

安然太累,車子開動不久,她本想着眯一會,卻沒想到睡着了。

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他家裡。

“蘇千墨,你可真無恥。”安然開口就是一聲鄙視。

不是說好回家的麼?

居然把她給帶來這裡。

太過分。

“可是你說回家的,我完全是遵從你的意思。”蘇千墨攤攤手。

“沒錯,是我說的,那麼我現在哪裡?”

“在家啊。”

蘇千墨端着一杯溫水過來,俊美的臉上,薄脣勾起一抹得意的笑,“你說回家,但沒說回誰的家,所以,接下來我有權利選擇回哪裡。”

說完,他抵來溫水。

強詞奪理。

在這個世界上,只怕沒幾個人能扯得過他了。

沒好氣地接過溫水喝了幾口,安然放回桌上。

算了,在哪都行,只要能休息就行了。不過……“我睡你的房間,你睡客房,或者客廳都可以。”

她起身,言語間難掩霸道。

喲。

小妮子還有這麼一面。

機會難得,他怎麼可能放過呢?

“好啊。”

跟着安然的腳步,兩人一起上樓。

到了主臥室門前,安然謹慎回頭,“你跟着來做什麼?”

“拿衣服。”

蘇千墨無辜地看着她,“你總不能讓我洗完澡光着身子吧?”

安然警惕地看着他,越發覺得他不懷好意,不過……她暫且信他。

“你先進去拿,拿好了就出來。”

安然錯開身體,讓他進去,蘇千墨不說話,一開門就走了進去。

然而,他久久不出。

安然站在外頭,腳都有些酸了。

“蘇千墨,你在生孩子麼?我快累死了。”她朝着裡邊喊,可裡面卻傳來嘩嘩的水聲,不見他的迴應。

該死的,他居然在裡邊洗澡!

混蛋,不守信用。

安然怒,開門走了進去,下一秒,卻突然被人摟住腰身,隨即感覺到整個身體橫在空中,吻,突襲而來……

“唔……”安然微愣,才發現自己上當了。

死狐狸,也太狡猾了。

身體,落在軟軟的牀上,蘇千墨半壓在她身上,他的氣息,撲鼻而來,安然瞬間紅了臉。

這時候的他,已經脫下西裝,只着一件白色的襯衣,領口敞開,露出結實的胸膛。

安然雙手捂胸,像只瘦了驚嚇的小白兔,“你,你想幹什麼?”

蘇千墨薄脣掀起,深邃的眼眸邪魅勾人,食指,輕輕地在她臉上摩擦,“你說我想幹什麼?”

“我怎麼知道。”

安然不敢去看他的眼,慌亂之下,想去推開他,“那個,我去客房睡,你讓開,我,我出去……”

她一緊張,說話都開始結巴。

蘇千墨極少看到她這個時候,心情大好,體內的腎上腺愈發上涌,他按住她單薄的身體,“不是說,你睡主臥麼?”

他脣角勾起一絲玩味的笑,像一隻隨時都能吃了她的大灰狼。

這種時候,還是逃爲上策。

“我突然,突然不喜歡你房間的裝飾,我還是比較喜歡客廳多一些,主臥就你睡吧,哈哈,哈哈……”她尷尬地笑着,因爲她看到,蘇千墨正一臉笑意地看着自己。

她微囧。

搞什麼嘛。

一股怒氣上涌,安然板着臉,“蘇千墨,到底要怎樣你才肯放開嘛。”

“不放。”蘇千墨那張俊美的臉在眼前,愈加放大,他湊到她耳邊輕呼熱氣,“怎樣都不放。”

說着,含住她的耳垂。

一股電流,從體內激發,安然渾身一顫。

溫熱的氣息,在她耳邊縈繞,薄脣,沿着她的脖子緩緩向下,溫柔而熱情,安然忍不住一聲呢喃,這像是給蘇千墨鼓勵,感覺到他的氣息愈發狂熱。

他忽然抱起她,一邊吻住她的雙脣,一邊褪去她身上的衣物……

激情褪去,已是深夜。

安然趴在蘇千墨的背上,臉上夾雜着一絲疲憊與未有散去的紅潮,他們的呼吸微沉,在靜謐的室內,此起彼伏。

蘇千墨趴着,未有言語,一直回味着剛纔的激情。

這時候,安然突然起身,蘇千墨猛地躺好,看着她線條優美的後背,“幹什麼去?”

“洗澡。”

洗澡?

蘇千墨的眼前一亮,猛地跳下牀,趁她不備,突然將她抱起,“一起。”

浴缸內,放滿了熱水,還有浴液泡沫。

安然被迫在他懷中,一起享受鴛鴦浴。

章節目錄 第371章 任何時刻,都要想我

泡沫遮擋去他們裸露的身體,只露出光潔與性感的鎖骨,蘇千墨一邊玩弄着她精美的鎖骨,一邊在她的背上玩弄,弄得安然渾身不自在。

“別玩了。”安然掙扎了下。

她累壞了。

如果不是剛纔那麼一折騰,她現在一定好好教訓他一頓。

蘇千墨乖乖的住手,手,瞬間沒入水中。

“啊……”

安然猛地一聲驚叫,回頭,怒瞪蘇千墨,“拿開手。”

他居然……

天啊,她真的沒見過這麼……這麼無恥的人。

“不可能!”

蘇千墨壞笑着,一字一字,安然怒紅了臉,還沒發飆,下一秒,脣已經被含住……

腦海中,盡然是剛纔的歡愉。

蘇千墨越想越渴望,薄脣聞到她的耳垂邊,開始挑逗,水下的手,一刻也不停歇。

“放開。”

安然好不容易纔穩住心魂,從水中起來,抓起一條浴巾裹住身體,快速逃離,可蘇千墨的速度比她的還快,她還沒逃出浴室,他一把拽住她,強勢而霸道地吻住她的脣。

次日一早。

這是入冬來,難得的好天氣。

陽光透過窗簾細縫,折射進來,安然微微睜開眼,發現蘇千墨已經起來。

這麼早就起來了?

安然心裡尋思着,拿出手機一看,天啊,都快九點了。

這時候,蘇千墨剛好進來,他西裝筆挺,已經完全做好去公司的準備。

“你幹嘛不叫我!”安然皺眉,連忙下牀,也顧不上自己渾身****,在他面前直接穿衣服,然後跑到浴室洗漱。

“不用這麼着急。”蘇千墨斜靠在邊上,一臉笑意。

安然從鏡子裡看着他,沒好氣地翻白眼,也不搭理,刷好牙,又開始洗臉。

一切就緒。

兩人到了樓下,她聞到一股香味。

下意識地看了眼餐廳,餐桌上,擺放好了兩份早餐。

安然回頭,狐疑地看着他,“你做的?”

蘇千墨聳聳肩,那意思是:當然是本少爺做的了。

安然坐過去,可是看了眼時間,有些猶豫了。

已經九點辦,再吃個早餐,去到公司還不得大中午了。

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麼,蘇千墨道:“你放心吧,公司那邊,我已經用你手機給徐雯發了短信,取消早會,改到了下午。所以,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安然微微一愣,沒想到他起來這麼早,還爲她安排好了一切。

不過,如果不是他昨晚要了足足七次,她也不至於會晚起啊。

“這是你應該做的。”

蘇千墨在她對面坐下,笑得十分曖昧,“那麼以後,我樂意爲你做這些。”

言下之意是,我予取你予給,大家配合愉快。

回到公司,已經十一點。

折騰了一夜,安然渾身腰痠背痛。

臨近午飯的時候,蘇千墨又來電,見是他的來電,安然幾乎不想接。

“幹什麼?”接通電話,安然語氣不善。

如果不是這混蛋,她也不至於那麼難受啊。

現在,她真想好好疏通疏通筋骨。

“下午想吃什麼?”

“剛吃完早餐,這麼快就想着午餐?哪兒也不去,就在公司。”

“我知道最近新開了一家海鮮酒樓,味道不錯,去嚐嚐?”蘇千墨問她。

因爲他知道,安然喜歡吃海鮮,尤其是魚。

一聽到海鮮二字,安然沒骨氣地把所有的怨氣都拋諸腦後,“好,你來安排。”

剛掛斷電話,秘書便敲門進來,“安小姐,安先生來了。”

安宇?

“讓他進來。”

“是。”

安宇在秘書的帶領下進來,他手裡拎着一帶東西,不知道是什麼。

安然吩咐秘書出去到咖啡,便招呼安宇到一旁的沙發處坐下。

“其實不用那麼麻煩,我坐坐就走了。”安宇把袋子裡的東西拿出來,是一條灰色的圍巾,“這是佩佩買來送給你的,不過她沒時間過來,所以就讓我帶來了。”

顏色,是安然所喜歡的,她笑着收下。

不過提及安佩佩,安然斂了眸色,“她現在怎麼樣,都好了麼?”

佩佩的所作所爲,她無法接受。

或許她們姐妹之間,真的情斷於此了。

“恩,都好了。”

“那就好。”

“只是她覺得對不起你,還不敢來見你,現在,估計在醫院看媽媽。”安宇說。

他們兄妹去馬來這麼久,都沒去看過媽媽。

安然回來這麼久,也只去過兩次,據醫生說,病情更嚴重了一些。

安然嘆,“既然你們回來了,以後要多陪陪她。我想她的情況如何,醫生都告訴你們了。在這個時候,對她的治療最大幫助的就是你們的陪伴。”

“我知道。”安宇點了點頭。

這時候,秘書端着兩杯咖啡進來。

安宇見時候不早,站了起來,“安然姐,我就先回去了。”

“好。”

安然起身,送他出了辦公室,離開前,還囑咐了兩句,“看好佩佩,別再讓她接觸華瑾城。”

“我知道了。”

所說的海鮮酒樓,其實正是他出資所開。

酒樓的名字,命名爲‘千安’海鮮酒樓。

今天開張,不少人前來道賀。

原本安然還不信,直到剪綵的時候,蘇千墨把她給拽上去,兩人一人一剪刀,輕輕一箭,寓意酒樓正式開張。

安然怔住了,心情十分複雜。

楊子珊笑着恭喜,“安然姐,你這是高興得說不出話了,還是不喜歡這個禮物啊?”

安然愣愣的,沒有反應,衆人見她如此,都笑得合不攏嘴。

直到,蘇千墨在她耳邊壓低聲音:“這好歹有記者在場,你給點反應吧。”

安然回頭,怔怔地看着蘇千墨,“你怎麼都沒告訴我?”

“提前告訴你,那就不好玩了。”蘇千墨說着,牽住她的手,“安然,你喜歡的,我都想給你,以後,只要你想吃,來這裡隨時都能吃,而且這裡的廚子都會代我爲你而做你喜歡的美味。”

明明聽來是很平常的情話,可安然鼻子一酸,眼淚掉了下來。

“王八蛋!”

她罵着,朝着他胸口錘了一拳,蘇千墨毫不在意,反拭去她臉上的淚,將她緊緊抱住,在場的人,突然一陣歡呼。

安然笑着,哭着,對着衆人道:“酒樓今天開張,凡是來用餐者,全場五折。”

“好!”

又是一陣掌聲雷鳴,不少食客紛紛涌入。

一旁的楊子珊見狀,羨慕不已,“你看,表哥和安然姐的感情真好。”

“我們也可以。”沈如風摟住她,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

佳人雙雙,幸福美滿。

苟芸惠聞聲趕來,笑罵蘇千墨不曾給自己送過一份禮物,蘇千墨笑說:“將來,等着抱孫子,這就是給你最好的禮物。”

這話,說的倒是實際,苟芸惠樂得眉開眼笑,只盼着那一天快點到來。

“真不要臉。”安然臉上一熱,耳根都熱的發燙。

這男人,什麼時候都這麼不要臉。

苟芸惠難得爲蘇千墨開脫,“安然啊,可不是這麼說呢,我也希望你們快點復婚,給我生個孫子,這樣就算我退休了,也能有個孫子陪着啊。”

“沒錯,表哥,安然姐,你們快點復婚吧。”楊子珊起鬨。

兩大男人站在一旁,只管笑着。

安然垂了頭,沒有說話。

現在說這些,言之過早了。

不過,今天大家高興,她也不能把這些醜話給說破。

如果真要復婚,說實話,她還沒做好這個準備。

有些事,經歷過,那就怕了,再接受,興許需要很大的勇氣。

好在,她要回去公司開會,這才躲過這個話題。

路上。

安然一路無話,滿腦子都是苟芸惠說的那些話。

“不用給自己壓力。”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麼,蘇千墨說,“我會給你足夠的時間,等到有一天,你願意跟我復婚。至於我母親那裡,你不需要在意。”

“我知道。只是……她也是爲了我們好。”安然長出了口氣,看着他笑了笑,“放心吧,我沒什麼。這個問題,我也會認真考慮。”

聞言,他漆黑的眼眸,猶如星鑽閃過,心頭一陣欣悅。

她能這麼說,說明有希望。

沒多一會兒,抵達公司樓下。

準備下車之前,安然突然看着他,認真地說了一句:“千墨,謝謝。”

今天這一份禮物,她很喜歡。

“以後,我不想聽見這兩個字。”蘇千墨沉了眸色。

安然調皮地笑了笑,“我也是最後一次這麼對你說,好了,我上去了。晚上見。”

“嗯。”蘇千墨傾身,在她額頭上吻了下,“任何時刻,都要想着我。”

真肉麻!

安然渾身抖了下,脣角卻溢出深深的笑意。

蘇千墨薄脣微勾,笑意更濃,“好了,上去吧。”

“好。”

安然開門下車,在他的視線中,漸行漸遠。

距離,在彼此的心間,逐漸拉近……

再無人能阻擋他們二人在一起的腳步,只是,她那顆千瘡百孔的心,需要慢慢適應,慢慢接受……

這,是個漫長的過程,可他,願意努力,願意等待。

愛,從來都不易。

起碼他學會了,愛一個人,要懂得珍惜。

“如果月亮代表我們真正的自己,而且它是無法用言語具體描述清楚的東西,那麼我們所有用語言去描述她的嘗試,就是這根指向月亮的手指,而不是真正的月亮。”

--遇見未知的自己。

念出這一段話,安佩佩冷冷笑了起來。

這麼說,所有的事情,都唯有去嘗試麼?

她想得到華瑾城,從開始到現在,就沒有放棄過,可爲何,卻總是輸,總是讓自己那麼狼狽?

敲門聲,突兀而起。

她合上手中的書,“進來。”

“喝點藥。”安宇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東西進來,放在牀頭邊,目光從牀上的書上掠過,看着她說,“再喝幾次,就不用喝了。”

“我不喝。”

安佩佩別開臉,不願再聞這些難聞的藥味。

“就算不喝,那也喝完最後一次。”安宇拿出準備好的陳梅,“喝了後,吃點這個,沒那麼苦。”

見安宇一臉關心,安佩佩卻夾雜着無數的無奈與憎怨,“哥哥,我不想喝。如果不是安然那個女人,我就不用整個月都躺在醫院,更不用喝這麼難聞的藥。”

章節目錄 第372章 他居然,聽她安排

“那都是你咎由自取。”安宇低斥。

覺得跟她說太多也是徒勞,索性就不說了,“算了,你現在已經迷失了本性,我不想跟你說這些,這藥,你不喝也是你的事。不過,如果你想徹底康復的話,最好是喝了。”

說完後,安宇扭頭就走。

安佩佩氣得幾乎要瘋了,大氣無處可出,她狂躁地大叫了一聲,抓起枕頭就丟向房門,“我沒有錯,錯的是她,是她。”

安然想的是,等忙過了這一陣子,去看看覃芬。

畢竟,距離上一次,已經好些日子沒去了。

只是今天下午,他們約好去沈如風家裡。

沈如風,父親早年從商,退下來以後,從自己所喜愛的國畫。家族不算龐大,卻三代同堂,一家知識分子。

大伯一家遠在國外,在S市,只剩下他們一家。

沈如風沒有兄弟,只有一個妹妹,不過,在他很小的時候,他母親跟父親離婚後,帶着妹妹離開,如今不知下落。

上次,他與楊子珊結婚,沈父沈春林並不多問,即便是現在,他們也極少一起。

今晚上,據說是沈父六十歲大壽。

安然是今天才知道,禮物已經來不及準備。

這麼空手過去,她實在覺得不好意思。可如果現在纔去買禮物,又已經來不及了。

蘇千墨來接她的時候,安然說出了顧慮,甚至有些着急。

“你也真是的,不提前告訴我,現在那麼趕,我也不知道該送些什麼了。”安然埋怨着他說。

如果早點說,她就能好好準備一番了。

畢竟,這是第一次見沈如風的父親。不能失禮。

不料,他卻笑了笑,“我已經準備好了。”

準備好了?

在她懷疑與意外的情況下,蘇千墨從後座上,拿來一件細長盒子的包裝,盒子的表層設計,古香古色,足有半米長。

“這是?”

這麼長,難道是畫作?

她的疑惑沒維持多久。

“打開看看。”

看了眼有些神秘的蘇千墨,安然滿懷期待,打開盒子的同一時間,一股檀香與墨香撲鼻,在素淨的盒子內,安靜地躺着一副畫作。

還真被她猜對了。

“什麼圖?”安然滿懷期待地看着他。

其實很想打開來看看,但又擔心弄壞了,畢竟在車廂內,空間小了一些。

“沒關係,打開來看看,不然一會伯父問起,你也不知如何回答。”似乎知道她的擔憂,蘇千墨出聲鼓勵。

今天的他,少了往日的霸道與桀驁,多了一絲儒雅與溫和,像個高貴的謙謙公子。

雖然,大有不同,但她知道,自己愛任何一個他。

深吸了口氣,安然給自己信心,小心翼翼地打開畫作,越隨着滾軸的下滑,那股墨香味便愈發濃烈,十分好聞。

這是……

安然眼前一亮,“這是吳國亮大師的青山飛鳥圖。”

雖然她對國畫不多瞭解,但安氏接觸不少古董,她多多少少知道一些。

吳國亮先生,乃是S市早一輩最爲出名且具畫魂的畫家,經他手所出來的作品,就像是賦予了靈魂一般,在國畫中,備受愛戴與崇拜。

只是……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吳國亮大師去世以後,他的作品不但被各大名人珍藏,而且幾乎全被購買爲零,不管有再多錢,都買不到了。

“你怎麼得到的?”安然確定是真跡,如此才覺得更加難得。

“本大爺自有辦法。”

一看她那麼歡喜,蘇千墨就知道,這份禮物買對了,也不枉他那麼費勁才把畫買回來。

安然嗤之於鼻。

既然那麼神秘,她也懶得多問。

車子驅動,直駛沈家。

半個小時後,車子抵達沈家,進入其中,安然感覺像是置身於古時候的大宅。

滿屋子的擺設,皆是古木,暗紅色的深木,高貴寧靜,置身其中,隱隱間,還聞到一股檀香。

“如風,爸爸呢?”

四處張望不見蹤影,楊子珊挽着沈如風的胳膊問。

沈如風掃了一圈,“可能在書房吧。”

每到這個時間,他總在書房作畫,或者練習書法。

這時候,劉管家走了過來,笑嘻嘻的,一臉慈祥,“老爺在書房,很快就出來了。你們先坐一會,廚房裡很快就能忙好。”

說着,又吩咐下人看茶。

安然第一次來,對這裡產生了無數好感,淡淡的檀香,還有這裡優雅的環境,能讓她放鬆心情。

“劉管家,你去忙吧,不用管我們。”沈如風吩咐道,待劉管家極是和善。

“是的,少爺。”

管家頜了頜首,欠身退下,極是卑躬禮貌。

雖說今天大壽,沈老卻沒有大擺筵席,低調得像個退隱的官僚,活出古時候,那些文人的淡雅清幽。

安然爲此,對這個老人有着深深的好奇,這麼淡然忘塵的老人,她很想一睹爲快。

“如風,伯父從來都這麼深居簡出麼?”

安然坐下,便不忘問及沈老。

沈如風點頭,“嗯。他極少出來,公司也交由他最信任的兄弟打理。”

原來如此。

四人說說笑笑,時間流逝無痕。

不知不覺,已經過去半個小時。

老人從書房出來,腳步輕微無聲,只有劉管家的聲音,引來他們的目光,“老爺,膳食都準備好了。”

沈老微頜,穩步走向他們,“剛寫完一副字畫,讓你們久等,真是不好意思。”

沈老步伐穩健,氣定神閒,眉宇間,淡然平靜,深藏一抹令人難以看懂的沉斂,一身氣度,貴不可言。

四人同時站了起來,紛紛笑着祝賀沈老。

在他們四人中,只有安然沒有見過沈老。

“謝謝,你們能來,我很開心。”沈老笑得合不攏嘴。

目光掃了他們一眼,沈老的目光落在蘇千墨的身上,“千墨,不介紹一下?”

蘇千墨露出毫不掩飾的笑意,向他們二人介紹,“安然,這是如風的爸爸,沈伯父。”

又看着沈老介紹安然,“沈伯父,這是我未婚妻,YF國際行政總裁,安然。”

未婚妻……

這三個字,卻是讓安然微感不自在。

“伯父,您好。”她笑着打招呼,儘管內心久久不定,表面上卻波瀾不驚。

沈老盯着安然靜靜地看着,眼中有讚賞,也有一絲讓人看不清道不明的波光。

“我見過你。”他看着安然說。

見過?

什麼時候見過?她怎麼沒印象?

剛想開口問清楚,蘇千墨卻率先開了口,“伯父,今天是您的大壽,這是安然親自挑選的禮物,您看看喜不喜歡。”

說着,把畫盒遞給沈老。

沈老接過的時候,笑看了安然一眼,沈夫婦都讓沈老打開來看看,很快,沈老不負衆請。

果不其然。

沈老很喜歡。

當看到畫作內容的時候,他一臉驚喜,“你是怎麼找到的?”他問安然。

蘇千墨下意識地看了安然一眼,沒有擔憂。

安然一愣,不知如何回答,但也總不能在這個時候拆臺。

想了想,安然說:“以前,我家是做古董生意,所以有不少交易往來,一次偶然,得到這幅畫。知道伯父你喜歡,所以借花獻佛。何況,您是懂畫之人,這幅畫由伯父您收藏,再好不過。”

她說的話,雖說一半是假,可後面所說的都是真心話。

她衷心認爲,這幅畫最適合沈老擁有。

“謝謝,我很喜歡。”

合上畫,沈老衷心地向安然致謝。

這幅畫,他找了很久,但一直沒有結果,現在,終於在他手中了。

這輩子,也算是沒什麼遺憾了。

安然微頜,“您太客氣了。”

沈如風打斷他們,“好了,飯菜都涼了,吃飯吧,邊吃邊聊。”

“好。”

餐桌上,沈老一遍遍地囑咐他們多吃一些。

老人六十歲大壽,就這麼簡簡單單的度過,沒有大擺筵席。

安然卻知道,老人想要的,其實不過是一家人開開心心吃頓飯,在熱鬧也及不上一家團聚。

這餐飯,吃了足足兩個小時,期間他們有說有笑。

沈老知道安然對古董頗有研究,兩人一談到這個話題,侃侃而談,滔滔不絕,他們三人反而顯得像個閒人。

只是這一番交談,讓安然與沈老的關係,有着極大的增進,好似並非今天才相識。

直到天色入夜,他們才準備離開。

“你們有時間,記得來看我。”沈老微有不捨,尤其看着安然,“尤其是你啊,小然,下次有機會,我們再好好聊聊。”

安然輕笑,“好,一有時間,我一定過來。”

“一言爲定。”

看着沈老,她有一種親切感,就像是自己的父親,讓她覺得溫暖,覺得心安。

或許,她渴望這種親情,渴望親人的陪伴。

只是從六年前開始,在她只有二十四歲的時候,就要承受失去摯親的痛苦,她明白,她要長大,不能再一直依賴,在未來的日子裡,她再也不能倚靠任何人,她,只有自己。

成熟,不分年齡。

沈家門口。

四個人面面相覷。

沈如風提議,“去喝一杯?”

“喂,剛纔還沒喝夠?”楊子珊有些不滿,“我看你,最近都快成酒鬼了。”

“去麼?”蘇千墨問安然。

就像是在請示,只要安然搖頭,他就不去。

安然愕然,好一會兒,她調侃說:“我說不去,你難道還不去了?”

“你試試看?”

他看着她,深邃如墨的眼裡,帶着一絲笑意,卻也含着一絲認真,可是朦朧的讓人看不真切。

安然心跳加速。

愣了好久,好久……

久到差點給不出一句話來。

半晌,她看向沈氏夫婦,“你們好好玩,我先回去了。”

說完後,她看着蘇千墨,似笑非笑,“現在你知道我的回答了?”

她以爲,蘇千墨會選擇跟沈如風去喝醉。卻不想,他突然伸手,拉住她的手,冷冷地丟下一句:“我跟我女人回家,風,你夫妻兩去喝。”

說着,爲她打開車門,塞她進副駕駛位上,他也很快上了車,如疾風一般,驅車離開

這一切,快的讓人來不及反應。

他居然,真聽她的決定,這一點也不像他的作風。

章節目錄 第373章 病情加重

路上,安然沒有說話。

反而是沈如風打了電話來調侃。

“沒想到,你還轉了性子,之前不是喜歡喝酒來着?”

“有話說話。”

“真的不去麼?不如我先去,你送安然回去了,再過去找我?”

“不去。”

毫無商量的餘地,蘇千墨直接掛斷通訊。

沈如風坐在車內,看着被掛斷的手機目瞪口呆。

真的,轉性了?

“活該,叫你別玩了,你偏不,這下丟臉了吧?”楊子珊哼了哼。

想到安然和表哥的關係如今這麼好,她也放心了。現在只希望,他們早日復婚。

“其實你可以去。”安然側首,看着他的目光淡然,“我真的沒關係。”

喝酒而已,她並不會說什麼。

“這是我對你的態度。”

蘇千墨深深地望了她一眼,笑意深濃,“安然,我說過,我是認真的。以後,我會讓你看到我的改變。”

安然:“……”心裡震撼的,說不出話來。

爲她改變麼?

一個曾經高高在上,傲然挺立的男人,現在說會爲了她改變?

心頭微動,安然臉頰微紅,避開目光,不敢去看他那雙真摯的雙眼。

“是了,伯父怎麼見過我呢?”

慌亂間,想起沈老,安然提出疑問。

在沈府的時候,因爲不方便,所以她纔沒問。

印象中,她從未見過沈老。

話題成功轉開,蘇千墨幾分詫異地看着她,“都忘了麼?”

“難道見過?”安然皺眉,可她真的沒印象。

再說,沈老如今沉醉國畫,修心養性,應該極少看新聞,即便看,那也是經濟新聞,不可能看娛樂版面。

他說,“六年前,我們結婚的時候,他來了。所以他記得你。”

原來如此。

可能,當時的自己沒在意吧。

安然堅持回家,蘇千墨執拗不過,只能送她回去。

半個小時後,抵達門口,車子停下,蘇千墨掩飾不捨,調侃道:“要是害怕一個人的話,我不介意留下來當護花使者。”

“我怕你纔是真正的辣手摧花。”昨晚的事,她可還記得清楚,到現在還覺得渾身腰痠背痛,“好了,我回去了,你回去也早點休息。”

蘇千墨傾身,如往常一般,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我到家給你電話。”

溫暖,從脣間的冰涼,一點點滲透成暖,劃入心間。

一股甜蜜溢出,

“好。”

安然點了點頭,解開安全帶,開門下車。

直到上了房間,她走到窗臺,悄悄地看着外頭。

燈光下,他的車子還停在那裡。

她似乎感覺到他的目光正看着這裡,忽然就生出一種怕被看到的尷尬,趕緊放下窗簾,躲在後面。

許久……

外頭,傳來很輕的車聲,直到消失。

他走了?

她又悄悄的掀起窗簾的一角探了探,見外頭燈光下,那輛騷包的跑車不在,安然心下一緊,有些失落。

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閒愁。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那一刻,她深有領會。

原來這種感覺,卻是這麼奇妙。

從浴室裡洗了出來,蘇千墨及時來電。

三十分鐘,不多不少。

“到了?”

“嗯。到了。”

“那就好。”

兩兩拿着話筒,卻是無話。

靜謐地,聽見彼此的呼吸。

沉默過後,蘇千墨低沉好聽的聲音又響起,“安然,我想抱着你睡覺。”

不知爲何,聽他這麼說,安然想到的,卻是那一碗的孜孜不倦。

臉上一紅,就連耳根也跟着發燙,安然想掛電話了,“好了,去洗個澡,早點休息吧。”

“想跟你說說話。”

“我有點累。”她的聲音有些沙啞,他聽出不妥,十分擔憂,“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沒有。”安然微囧。

她總不能說是因爲那些事搞得那麼疲倦吧?那樣多丟人。

蘇千墨很不放心,“我去看看你。”

“不用了。”一聽這話,安然略急,忙着解釋,“可能是因爲昨晚睡不夠吧,現在也不早了,想早點休息。”

睡不夠?

反應略遲了一些,但很快就領會了過來。

話筒裡,傳來一聲輕笑,雖然隔着話筒,但安然似乎還是看到了他那一臉邪笑,當即羞紅了耳根。

“好,那你休息,我明早來接你。”

安然剛要拒絕,他似乎料到她會如此,又補充了句,“不能拒絕。”

安然:“……”

真是霸道。

剛纔說的什麼,只怕他忘了吧?

不過現在,她也不想多說什麼,只想好好睡一覺。

月光,皎潔如洗。

霜白如銀,落了一地。

枝葉疏影,成了一地斑駁。

蘇千墨端着一杯紅酒,身穿睡袍,站在露臺邊,微仰星空。

此時,已入午夜。

四處靜謐無人,有的,是那輕微的風聲,還有寒露的冰寒,只是,佔據他所有思緒的,是她那張秀麗清淡且寧靜的臉。

天,越來越冷。

只是人心,越來越暖。

安然酣暢入睡,似乎做了一個很美好的夢,脣角也隨之微微勾了起來。

好像是在笑。

夢裡,有他。

還有父親。

對於母親,她是陌生的。

回憶,越來越淺,以致於就連做夢,連母親的樣子都夢不真切,好在,有他,與他……

兩個,都是這輩子最愛她的男人……

這一生,足矣。

一早醒來,準備就緒,蘇千墨早早在門外等候。

“來很久了麼?”

出了門口,覺得天氣愈發冰寒刺骨,安然見他在車外等候,頗爲心疼。

“剛到不久。”

爲她打開車門,安然鑽入副駕駛,蘇千墨隨後上車,一邊系安全帶一邊問,“早餐想吃什麼?”

“公司有點事,需要回去處理,就不吃了。”安然看着他,“你送我去公司就可以了。”

“什麼事?”

見她面色微凝,蘇千墨感覺事情不小。

“你別問了,你知道我不能說。”安然目光堅定,“何況你知道,就算告訴你,我也不會想你插手。”

她是什麼性子,他很清楚,於是,沒再多問,直奔公司。

三十五分鐘左右,安然抵達公司。

“你自己去吃點吧,我先上去了。”匆匆下車,她直奔大樓。

單薄的身軀,卻那麼幹練,蘇千墨看着她的背影,陷入沉思。

那六年……

她承受了多少,纔有今天?

拿出手機,他撥通李銘的手機,目光冷銳,“給我查一件事……”

上了公司,徐雯急忙拿來文件。

“這是尤小姐傳回來的資料,安小姐,你快看看。”

安然接過,翻了幾頁掃了幾眼,臉色一沉,“通知所有高層,叫他們回來開會。叫他們無論有什麼事,都一定要到。”

“是,知道。”

會議期間,商量如何資助金秀珠。

尤桐帶來的消息,便是要與尹家聯合,一起對付崔始源。

成功機率,只有四成。

高層紛紛勸說安然,謹慎爲上,安然態度堅決,要他們想個對策。

會議結束後,安然聯繫尤桐,可一直聯繫不上,她開始擔憂。

現在他們全部都對立崔始源,尤桐人在韓國,不知是否有危險。

可正在此時,醫院又打來電話告知覃芬情況告急,因聯繫不上他們兄妹,所以需要她去一趟。

安然直奔醫院。

覃芬自殺,現在正在搶救。

她抵達不久,安宇也接着出現,除了安佩佩。

“佩佩呢?還有你,醫生說聯繫不上你,怎麼回事?”

見只有他一人,安然微皺眉頭。

這個時候,佩佩又去了哪裡?

難道自己的母親出事,她都能不管?

安宇蹙眉,提起安佩佩頗爲不滿,“由昨晚就出去,到現在都還沒回來,電話關機,我聯繫不上。我本來在開會,但是我一開完會收到消息就過來了。”

說着,他面露憂色,“無端端的,媽媽怎麼會自殺!會不會是病情又重了?”

“有可能。”

除了這點,她想不到還有其他原因。

但具體是因爲什麼,也只能等手術結束。

醫生仍在努力搶救,他們唯有在外面焦急等待。

一秒,兩秒……

時間一點點消逝,而這種等待,是如此煎熬,侵蝕人心,像魔鬼一樣,拖着人往火坑裡推。

“別太擔心,一定會沒事的。”安然拍了拍他的肩頭安慰。

雖然她明白,在這個時候,這些話起不到任何安撫作用。

等待時間的流逝,他們都在祈禱,希望能平安無事。

等到,寂靜的走廊,響起那一聲厚重的開門聲,他們的神經都跟着提起,怔怔地看着醫生從容地走了出來。

“幸好搶救及時,傷者沒什麼大礙了,不過,她失血過多,需要好好休養一段時間。之後,有什麼問題,傷者的精神主治醫生會跟你們詳細講解。”

“好,謝謝醫生。”

兩人同時鬆了一口氣,幸好沒事。

覃芬被推入病房,他們去了精神科陳醫生的辦公室。

“怎麼會這樣?之前不是有好轉了嗎?怎麼會又會加重,究竟怎麼回事!”安宇狠狠一拳捶在桌面上,情緒十分不穩。

相反,醫生見慣了發脾氣的家屬,並不在意。

“安宇,冷靜點。”

安然低斥一聲,安宇看了她一眼,垂下頭的同時,站了起來,“安然姐,我先去看看媽媽。”

說着,便走了出去。

目睹辦公室的門關上,安然一聲嘆息,緩緩回過頭來,看着陳醫生一臉不解,“是啊,醫生,怎麼會這樣呢?之前不是明明好轉了麼?”

怎麼會復發得那麼突然?

“抑鬱症這一類,反覆很平常,但是,如安太太這一種情況,的確很少見。其實很多時候,病人都需要親人的鼓勵和陪伴,而這段時間,安二小姐都做的非常好,其實我也奇怪,情況怎麼會反而加重了。”陳醫生緊皺眉頭。

“你是誰,這段時候都是安佩佩來陪着她?”

“沒錯。只不過很可惜,情況沒有好轉。”

安然感覺事有蹊蹺,疑慮衆生。

她細想了幾種情況,大膽向醫生假設,“陳醫生,你說,如果病人雖然一直有得到陪伴和關心,你說會不會有一種可能是,她喝的藥物出錯,或者是,瘦了刺激?”

章節目錄 第374章 進你心底,做你男人

陳醫生聞言,點頭贊成,“你所說的情況的確會造成病情加重,但那些藥物都是由我們的護士親自餵食,出錯的可能性很低。”

安然花容失色。

這麼說,肯定是兩者中的其一。

那麼既然可疑,俺麼她一定要查清楚。

“謝謝你,醫生。”安然起身,伸手與之一握,說,“不過,今天我們的談話內容,我希望你能夠保密,尤其是剛剛說的。”

陳醫生擡頭,卻見安然一臉笑意,儘管如此,在這無害的笑意中,卻含着一絲不容拒絕的犀利。

“請放心。”

安然滿意一笑。

回到病房門口,開門進去的瞬間,突然啪的一聲,十分響亮。

眼前的一幕,讓安然愣住了。

“你說說,現在的你,還有什麼用!”

安宇狠狠扇了佩佩一巴,狠狠地訓斥。

“你又打我?”

捂着被打的臉,安佩佩滿臉憤怒。

“對,打的就是你。你看看你,回來這麼久,哪一天做過正事!媽媽自殺,需要你的時候,你在哪裡?你除了會去喝酒,跟你那些朋友鬼混,你還會做什麼?”安宇痛心疾首。

在這個時候,他終於意識到曾經的自己多麼令人擔憂。

而如今,當他們的角色調換,原來,擔心的這個人,是這種心情。

擔憂,真的是一種煎熬。

而那一刻,安然看着安宇,男人臉上的怒,多了絲絲成熟,眉宇間,更多了一絲沉穩。

他,真的改變了不少。

“你現在怪我?”

反指着自己,佩佩忽然冷冷地笑着,“你別忘了,你自己曾經是什麼樣子,現在你來罵我,哈哈,安宇,別搞笑了好嗎?”

“就算真要教訓,那也輪不到你來教訓我。”

佩佩怒吼,在這一刻,絲毫不把安宇當做自己的哥哥。

安宇啞口無言。

是啊,他憑什麼呢?

曾經的自己,同樣的叛逆,讓人擔心。

現如今,他的確沒有任何資格來教訓這個‘好妹妹’。

安然沒想到,安佩佩變成今天這個模樣。

過去,即便再任性,她也不會那麼冷血,無情。

“那麼我呢,可以嗎?”

安然慢步走過去,低柔緩慢的聲音,引起兄妹兩的注意。

“又是你。”

看到安然,安佩佩沒有好臉色。

那時候在馬來,爲了生存,她不得不低頭,但是今天,她回來了,那麼就不需要再顧忌什麼。

有些仇,她是一定要報的。

“其實,我也這麼想。”

站定在安佩佩面前,安然扯着脣角,卻沒有笑意,“其實,我只想跟你說一句話。”

安佩佩眯眸,等着下文。

病房的靜謐,心裡的憐憫,讓安然忍不住,又看了躺在病牀上的覃芬一眼。

心中,百味摻雜。

過去,她對這個阿姨,真的沒有任何感情,可是到了今天,她知道,早在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她把這個人,當做了自己的家人。

儘管,過去的她,壞事做盡。

仇恨!

原來真的會隨着時間消逝,隨着內心的最後一絲柔軟而軟化。

直至消失。

“這個人,是你母親,我不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但是我想你清楚一個道理。母親,纔是我們這一生中,最應該愛的人。”

說這句話的時候,安然直勾勾地盯着安佩佩。

幽深的瞳仁,有着沉靜與冷漠。

那些冷漠,全都因爲她--安佩佩。

說完後,安然不作停留,直接離開醫院。

直到房門關上的那一刻,安佩佩才恍然過來。

“安然,我不需要你的虛情假意。”她朝着那扇緊閉的大門喊,歇斯底里。

天,似乎更冷了。

安宇也離開了,只剩下佩佩在病房裡,守着覃芬。

這時候,覃芬已經醒來。

只是,搶救過來的她,很虛弱,而經過這一劫,她卻似乎,清醒了不少。

“放下吧。”

覃芬勸道,聲音有些虛弱。

佩佩削蘋果的動作忽然頓下……

放下?

呵呵,談何容易?

如果能放下,她又何須執着到現在。

她重新削蘋果,直到一個整條蘋果皮掉下垃圾桶中,她擡起頭,把蘋果遞給覃芬,“如果可以放下,我又何必把自己折磨成這個樣子?”

覃芬沒有接過,“那是因爲,你並不想放下。”

“佩佩,有些事,你怪不得安然,相反,是你欠她的……”

“夠了。”

安佩佩不耐地打斷她,脣角勾起一絲諷刺,“現在,你和哥哥都無藥可救了。”

她起身,那張臉,緩緩靠近在覃芬的面前,那笑着的模樣,近乎癲狂,“你知道麼?其實你的選擇,很對。可惜啊,被救了。”

覃芬胸口巨疼,她緊緊地皺着眉頭,十分難受地捂着胸口。

眼前的人,很陌生。

原來,人變了,是那麼可怕麼?

不,這不是她的女兒,不是……

蘇千墨沒有等到安然赴約。

他等了足足半個小時,她纔打電話說去不了,原因,沒有留下。

下午六點。

如常收工。

爲了儘快幫助尤桐,安然留在公司加班,連手機沒電了也沒發現。

徐雯留下,陪着一起。

直到,已經七點。

“你下班吧。”

安然出去到咖啡,準備在今晚好好戰一場,出了辦公室才知道,徐雯還在。

“那你呢?”

徐雯站了起來,隨着安然的腳步來到茶水間。

“我來。”

見安然準備泡咖啡,徐雯自告奮勇,熟練地操作那一臺咖啡機。

安然站在一旁,看得有些出神。

徐雯泡咖啡有一手,非常好喝,安然很喜歡。

“好了。”

好一會,徐雯將一杯新鮮熱騰騰的咖啡湊在安然面前,一股香濃的咖啡香撲鼻而來,單單是聞到,就想迫不及待地嘗一口。

“謝謝。”

徐雯愣住了。

這還是第一次,聽見安然說謝謝。

而且,還是爲了一件她本身就該做的事。

“下班了,你就不是我的助手了。”安然舉了舉咖啡杯,微微一笑,“所以,謝謝。很好喝。”

“你喜歡就好。”

“安小姐,其實,我們大家都有個問題想說……”

徐雯似乎有設麼話要說,似乎,與她們相關。

抿了一口,安然放下杯子,看着她,目光清淡,“你說。”

“我們……”

話剛出口,卻被不速之客打斷,“還在加班?”

蘇千墨走了過來,他身形俊挺如玉,氣質出衆,一隻手插在褲兜裡,信步朝着她們走來,朝着她走來,聲音溫和好聽。

看到他,安然有些意外,她說:“你怎麼知道我還在公司?”

蘇千墨勾脣,笑,“手機關機,不在這裡,還能在哪?”

他幽深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她,好似很瞭解她似的。

誰都知道,現在他們和好了。

還有不少網友組成支持隊列,贊同他們二人在一起。

徐雯知道,自己在這裡,只會礙手礙腳,當一個大號的電燈泡。

“那個,安小姐,我先回去咯?”

“好。”

徐雯快步回去辦公桌拿了包包,迅速離開。

走之前,微微有些遺憾。

剛纔,她差點就問了。

“爲什麼不告訴我?”

徐雯離開後,蘇千墨看着她,單刀直入。

他的眼神凌冽逼人,冷銳如刀,如果不是見過他的溫柔,安然也會被這個模樣給嚇到。

他,是知道了麼?

“我認爲,我能解決。”擡頭,對上他那雙深邃漆黑如墨的眸,安然自信凜然。

他要面對的事情已經夠多了,力所能及的事,她不想給他徒添煩憂。

何況,她並非自以爲能完成,而是真的可以。

“那麼,現在你解決了麼?”

蘇千墨反問,這一問,問的安然啞口無言。

他總是這樣,一句話就能讓人閉嘴。

不知爲何,她覺得不是滋味。

臉色,沉了下來。

女人白皙的臉,透着絲絲因爲生氣而漾開的紅,過肩的長髮,軟軟地貼在她的衣服上,一邊臉的髮絲別在耳後,露出線條柔美的臉頰,因爲生氣而輕咬下脣,那一個動作,幾分撩人。

蘇千墨心口像是被狠狠撞擊了一下。

“如果,你真的不想我幫忙,我可以不插手,但是……”蘇千墨扣住她的雙肩,讓她面對自己,“我想知道你發生什麼事。想你以後有任何事,第一時間告訴我,我說過,未來的日子有我,任何事情,讓我來煩,讓我來承擔。而你,只需要做我的女人,一個幸福的女人。”

他的眸子,一片深情,低沉磁性的聲音,猶如三月春風,掠過如情竇初開的心房。

這,算是情話麼?

安然緩緩擡頭,男人的臉,五官精緻,鼻子如峰,雙眼如墨,雙眉如尖,薄脣微挑,幾分不羈,這幾種相結合,恰到好處,似乎只能用‘完美’二字來形容。

她看得癡迷,目光迎上他灼熱的眸子時,生怕心事會被知悉,慌忙避開他的目光,臉一紅,心跳得更加厲害。

輕咬嬌豔的紅脣,略顯侷促。

在這個時候她不知該說什麼,只能點着頭。

面對他一本正緊的告白,她覺得……很彆扭,很……

幸福。

是啊,幸福。

就是這種感覺。

她臉上所有的表情,全被他收入眼底。

可愛的,窘迫的,甚至是害羞的。

蘇千墨輕笑,食指勾起她尖細的下巴,眸色幾分邪魅,幾分調侃,“說幾句就害羞了,要是多說一些,你不就暈了麼?”

“你太高估自己了。”

儘管說的是事實,安然仍口是心非地否認。

她覺得,再跟他對下去,一定會被一一攻破,她不想輸得那麼狼狽,想逃。

可是,她想做什麼,似乎他早就預知,伸手,攔住去路,下一秒,寬大的手掌落在她纖細的腰上,輕輕一扯,安然整個人都撞入他的懷中。

鼻子間,全是他的氣息。

他低着頭,微閉着眼眸,聞着她身上那股淡淡,令他着迷的清香。

“安然,答應我好麼?讓走進你的心底,做你真正的男人。”

他聲音很輕,像是在懇求。

從來只有高高在上,霸道強勢的他,在這一刻,卻放下了身段,只求她在他面前不留秘密。

“我儘量。”安然點頭,這是她唯一能夠讓步的。

可是,對於他而言,有這些已經足夠,已經是天大的喜訊。

“我等你。”他滿意一笑,忘情地吻上她的紅脣……

章節目錄 第375章 命運,安排了一扇天窗

蘇千墨雖然不插手,卻給安然一些有利的幫助,尤其是在韓國那邊的商業巨頭,接下來,他們只需要解決當務之急。

持續一個星期,因爲商戰一事,他們都陷入瘋狂的忙碌。

只是,忙中偷閒。令人似乎很久沒有再有過的平靜與安寧。

起碼,他們的生活裡,都出現了對一個人的念想。

在這段時間裡,華瑾城離開了。

公司正常運作,卻回了美國。

只是,現在商業調查科正在調查兩大公司,MK國際嫌疑最大,華瑾城這一去,倒是給了商業調查科一個更大的機會。

然而,未來會發生什麼,他們誰都無法預估。

安然唯一能做的,就是保護好公司,幫助崔氏。

她願意,幫助金秀珠奪回一切。

只是,她能做的,只有這麼多了,剩下的,只能靠他們自己了。

韓國。

天氣冷的刺骨。

咖啡廳裡,一男一女正在說話,他們都是黑色的大衣,女的還戴了織毛帽子,男人長相俊美,似笑非笑的臉,有幾分邪氣。

他看着尤桐,像是在諷刺,“你可真是倔強。”

“就當是倔強。”

尤桐擡起眼,平靜地看着他,“但我的倔強,也看是爲了誰。崔始源,如果你找我來,還是繼續之前的話題的話,我想你沒必要浪費時間了。”

“我今天來,是想告訴你,別做無謂的掙扎,崔氏已經在我手中,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崔始源目光凌冽,笑意頗冷,“你那麼愛那個男人,現在做的一切,無非是爲了他,但是,如果你能把這份愛放下,那麼,就不需要承擔這一切。”

他的勸告,卻也是他的自私。

這些,在尤桐聽來,是那麼可笑。

她輕笑了兩聲,站了起來,“崔始源,我想,這輩子你都不會懂,這種付出是什麼感覺。”

“別再找我,我的立場,永遠都不會變。”

尤桐說完離開了,不做任何停留。

這些話對崔始源而言,卻是更爲刺激。

不會變麼?

那麼,我會讓你明白,沒有什麼是不會變的。

回到崔家。

金秀珠被崔始源的母親裴秀珠把金秀珠的行李全丟在門口,天寒地凍的,金秀珠穿得又少,顯得裴秀珠更加過分。

“阿姨……”

尤桐走過去,扶起被推到的金秀珠,關切問,“你沒事把?”

“我沒事。”

金秀珠搖搖頭,轉而看向裴秀珠,一臉悲痛,“裴秀珠,人在做天在看,你一定會有報應的!”

“報應?”

裴秀珠嗤之於鼻,神色間盡是不屑,“即便是有報應,那麼今生,也是你比我墮落。金秀珠,你知道我最恨你什麼麼?”

她一步步走來,神態傲然,目光之中,帶着毫不掩飾的睥睨,“那就是,你有着和我一樣的名字,可是,我們卻有着完全不同的命運!金秀珠,從這一刻開始,我的人生,將會完全不同。”

轉身,她進入別墅。

一邊走,一邊發出冷冷的笑意,聲音在風雪中,顯得更加得意,也顯得金秀珠更加淒涼。

似乎她,已經輸的一敗塗地。

之前,尤桐和崔智浩在這裡看中了一套別墅,但是沒有買下。

因爲金秀珠的原因,在前兩天,見別墅還沒出售,尤桐便買了下來。

如今,金秀珠被趕出來,正好趕上能用。

“您休息休息吧。這裡還有很多沒準備好,明天,我找人來收拾收拾,你覺得還有什麼需要的,讓我去買就好。”

尤桐放下行李箱,一邊說,一邊倒水。

金秀珠面無表情地坐在沙發上,一臉頹然。

別墅,是很典型的歐式風格,很漂亮時尚,只是這個時候,金秀珠無心欣賞。

似乎在想什麼,金秀珠一直沒有說話。

尤桐知道,她心裡很傷。

經歷了失去兒子的悲痛,又要承受失去公司的打擊,如今,還要被趕出崔家,這接一連二的重創,她還能忍着,沒有一滴眼淚,讓尤桐十分佩服。

可是,她也很擔心。

有時候哭,並不是懦弱,而是發泄。

可偏偏,這段日子,金秀珠卻表現的那麼硬朗堅強。

“阿姨……”

尤桐坐在她身旁,也許她的安慰微不足道,卻不想她把所有的事都藏在心底,“如果有什麼不開心,說出來吧。這樣能舒服點。”

這一次,金秀珠沒有再沉默。

她眼皮動了動,緩緩擡起,可看着尤桐,卻是問:“進度怎麼樣了?公司還能拿回來麼?”

尤桐無話可說。

這個時候,她無法給確切的答案。

“雖然目前沒有太大的進展,但是所有人都在努力,尹家也在想辦法,相信我,我一定會想辦法拿回來。”

說話間,尤桐忍不住握住金秀珠的手,她知道,在這個時候,金秀珠需要的,其實是一個懷抱。

她說完一番話,金秀珠看着她,靜默不語。

眼神裡,明明有那麼多話想說。

其實,尤桐也有話想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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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知道,金秀珠和裴秀珠是否有什麼淵源,因爲裴秀珠的恨,有蹊蹺。

“其實,不重要。”

半晌,金秀珠開了口,聲音沙啞,“對我來說,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但是……他們母子對公司不懷好意,這是崔家產業,我擔心他們很快就會把崔氏搞垮。”

“這是他父親留給我的,儘管我再無所謂,我也要守住這一切。不然,我無法向他們交代。”

“我知道。阿姨,你就放心吧。我也會努力。”

女人的臉,白皙如雪,可眉眼間的滄桑,吞噬了她的風采,她,再也不似曾經的那個唯利是圖的金秀珠。

或許,只有在經歷過一些事情,人,纔會改變。

可是,她寧可不要這種改變。

讓尤桐想不到的是,金秀珠會跟她道歉。

“對不起,過去,真的是我對不起你。如果不是我,你跟智浩不會分開,不是我,他也不會死。”

提起崔智浩,金秀珠淚如雨下,她擡起顫抖的手,輕輕握住尤桐的,有些小心翼翼,也滿心懺悔,“對不起,都是我害了你們。”

這一句對不起,觸及尤桐心頭的柔軟。

她鼻子一酸,眼裡蓄滿了淚。

對不起?

呵呵。

斯人已去,對不起,又有何用?

而她如今所做的,並非是爲了誰,僅僅是崔智浩。

“都過去了。”

尤桐不動聲色地抽開手,脣角勾起一抹恬靜無謂的笑,“現在我所做的一切,只是爲了他,其他的,都無所謂了。”

“是啊。我們都是爲了他。”

金秀珠輕笑兩聲,眼淚不止,“若是我當初明白這個道理,也不會造成今日的境地。呵呵,這一切,可都是命啊。”

命中註定,避無可避。

這個時間,真的沒有如果。

而她,懺悔過後,剩下的,還是遺憾。

下半輩子,也只有被折磨着。

尹恩惠的肚子,一天天變大。

她偶爾會來看金秀珠,而金秀珠,每天都待在別墅,哪也不去。

每天,尤桐除了照料金秀珠的生活起居,剩下的時間,便是聯繫韓國一些商業大鱷。

只是,崔始源的能力不容小覷。

儘管才接任崔氏董事不久,不少人卻已經被他收買。

如今,在整個首爾,能夠幫忙的,除卻尹家,其他的,還在洽談當中。

週三的早上。

尹恩惠早早過來,同時帶來一個極其不好的消息。

尹家所聯繫的人,全都被拒絕,所有的希望都被毀滅。

“該死的,當初虧我們跟那些人合作,如今崔氏有事,他們竟然坐視不理。”金秀珠怒不可遏。

可是,既成事實,氣憤也不過是徒增煩惱。

安撫了金秀珠的情緒後,接近正午,尹恩惠要離開,尤桐便送她出去。

同時,尹恩惠還帶來一個更加糟糕的消息。

“你家也放棄?”

尤桐萬分愕然,她想不到尹家要拒絕幫忙的理由,直到尹恩惠爲難地說,“他們都知道,我跟智浩哥哥離婚的事了。而且,知道孩子不是哥哥的。”

微微低垂的臉,繞着一絲化不開的尷尬與難堪。

尹家最終做出這種決定,尤桐能夠理解。

利益當前,誰都不可能選擇一條死路。

“我知道了。”

尤桐看着她,面色沉靜,似乎,真的完全不怪她,“你回去吧,這事情,能瞞住就瞞住,我不想讓阿姨擔心。還有……之後就少點來吧,天太冷,你懷孕了,也不適合跑來跑去。”

“嗯。”

尹恩惠輕輕點頭,卻也有些感動,“我想不到有一天,你會那麼關心我。”

是啊。

誰會想到,曾經對立的兩個人,會站在同一陣線呢?

曾經,她們是情敵。

後來,她們是兩看相厭。

可是,因爲崔智浩,她們卻又被拉在一起。

命運,可真會開玩笑。

揮抹去那些凌亂的思緒,尤桐扯了扯脣角,“問候罷了。”

問候,對誰,也只是一句話罷了。

當一條路,越來越難走,你明明想要康莊大道,可是命運,只安排了一扇天窗。

委屈,讓你不願意將就。

可再大在寬的路,都是人走出來的。

尤桐很明白,這條路,她不能依靠任何人。

當安然被尤桐拒絕幫助的時候,整個人都愣住了。

她想要挽救這個決定,可尤桐卻心意已決。

這個決定也將意味着,尤桐的未來,要付出很大的代價。做一些,她不喜歡,卻認爲值得的事情。

天空,黑得只有月光與滿天繁星,才讓人尋得了絲絲的存在感。

站在星空底下,安然心事重重,滿心憂慮。

蘇千墨走來,寬大的胸膛,將她擁入懷中,安然順勢依靠,頭頂上,是他溫和的嗓音,“在擔心尤桐?”

章節目錄 第376章 滄海桑田,人世茫茫

她只是點點頭。

心裡邊有些痛,有些感覺,只能放在心底。

說出來,也許就變味了。

肩頭上的手,微微用力了幾分,像是要把她融入他的骨血中,如他所許諾的一般,好好保護,珍惜。

安然如今安慰的是,他們之間,歷經了一切波折,受盡了折磨後,在今天,能夠擁在一起,享受彼此的溫暖與愛意。

也許,她真的應該支持尤桐。

因爲這一切,是唯一的一個讓她認爲有意義的事情了。

“如果需要我的話,只要你說一聲。”他說,聲音低柔,卻沉穩有力。

換做其他人說出這些話,只會令人反感。

可偏偏,說這話的人是他,讓人心頭生出暖意。

他,是個很極端的男人。長相的極端,能力的極端,還有……有着與人不同的執拗。過去,他在她心底,不過是個冷漠傲然,自以爲是,玩弄權利的男人,但如今,這個男人,卻讓她如癡如醉。

過去的這六年,她對他,除了愛,更多的是恨。恨的毀天滅地,恨不得有一天,他在自己面前狼狽不堪,失去一切。

可如今,她對於過去的六年,多的只是感激。

感激這一路的成長。

無怨,無悔。

人無完人。

她安然,其實也不過是世俗中的一人。

愛與恨,不過是一念之間。

“她能自己解決,我信她。”她伸手,環住他的腰身,盡情的讓自己在他的懷中感受溫暖。

屬於他的溫暖。

週四。

下午兩點。

吃完午餐送安然回去後,蘇千墨回到公司,正好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嚴格點來說,這個人,倒是幫過自己。

“這麼有空。”

蘇千墨微微挑眉,濃郁的眉頭下,一雙眼眸深邃如墨,淺含笑意。

“知道幫了你的後果是什麼麼?”

冼善存一把在沙發上坐下,一雙大長腿放在桌面上,整個人閒散慵懶,幾分痞氣。

蘇千墨倒了兩杯紅酒過來,遞一杯給他,冼善存接過,往鼻子間一嗅,神色享受,“64年的拉菲,好是好,但是……這筆賬,我還是要跟你算。”

“你想怎麼算?”

蘇千墨一手插在褲兜,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姿態清幽,沉靜平穩。

這是過去,他所不曾具有的淡然,曾經的他,有的只是漠然與冰冷。

這一點,冼善存也意識到了。

他微微眯起眸子,忽略去這一點,開始算賬,“你要我在華瑾城面前演戲,如今戲已經結束,但結果是,我被我家老爺子訓了一頓,這筆賬,我自然是要跟你算。”

“沒意見。”

蘇千墨難得的好說話。

冼善存眸色一亮,即刻坐直了身子,趁機打劫,“好,那就幫我在老爺子面前美顏,我今晚的飛機,去西雅圖,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所以,拜託你了。”

這求人的姿態,倒是有些理所應當。

蘇千墨不說話,靜靜品酒。

怕他拒絕,冼善存雙手合十,“這次,你絕對不能拒絕,頂多以後,你有需要我的地方,儘管開口就是。”

只要能離開,只要老爺子不發飆,他可以在蘇千墨這個魔鬼的面前低頭。

雖然,他曾經一度想要好好教訓蘇千墨。

不過,自從目標相同,到也成了朋友。

最重要的一點是,冼家與蘇家是不爲人知的世交,若非後來知道蘇家與老爺子的關係,之前蘇千墨那個忙,他是不會幫的。

這一次,既然木已成舟,他當然需要蘇千墨出面,解決他現在所有的麻煩。

加以思索了一番,蘇千墨擡眸,眸底一抹光芒閃過,“答應你之前,你想問你一個問題。”

“你問!”冼善存肅直了身體。

不過就是個問題,再簡單不過了。

“你喜歡過安然?”蘇千墨一雙眼,凌厲如炬,冼善存心下一凜。

這算什麼問題?

“廢話。你覺得可能麼?”冼善存翻了一個白眼,他承認,安然的確很美,但是……

相比起安然,他更喜歡尤桐多一些。

因爲,在她的身上,有着那個人的影子。

只是,影子終究還是影子。他冼善存,對感情從來不屑。

蘇千墨幾分質疑,看着他的目光沒有離開。

見他如此,冼善存皺眉,“你不信?”

若是不信,他還真就無措了。

畢竟,這個問題的答案真假,根本無從查證。

“喜歡也無所謂。”蘇千墨將紅酒一飲而盡,瀟灑地擱在桌面上,笑意邪魅自信,“就算喜歡,你也只能單相思。”

“行,你說的事就交給我,我來辦。”

果然,這世間沒有最自戀,只有更自戀。

“行,那就交給你了。”

冼善存站起來,拍了拍手,劍眉輕揚“希望我回來以後,你們所有問題都解決了。”

兩人對視一眼,伸手對握。

掌心相合,掌紋相貼,一段兄弟感情,自此衍生,以在多年以後,兩人成了最好的兄弟,沒有之一。

有一天,醫院裡打來電話,說是覃芬要見她。

那天接到電話,安然和蘇千墨在一起,正在毓秀公園散步。

天雖冷,卻有暖陽。

兩人十指緊扣,男俊女俏,羨煞不少旁人。

可本來是周天,他們想去好好輕鬆輕鬆,但是這一通電話,破壞了原定的計劃。

“讓我回去?”蘇千墨眉頭微挑,眸色難明情緒,“你就這麼對自己的未婚夫?”

安然:“……”

他們什麼時候訂婚了?

他又什麼時候求婚了?

對此,安然心中頗有微詞,但面上,依舊淡然,甚至不留餘力地取笑,“對於不要臉的人,我可從來都不喜歡多一句廢話。蘇千墨,今兒個,你可真讓我大開眼界。”

“那是因爲,之前在你身邊的人,都是僞君子。”蘇千墨一把摟住她,安然也不避讓,雙手反而勾住他的脖子,“照你這麼說,你也是其中之一了!”

“我從來就不是君子,更談不上什麼僞君子。”

蘇千墨沉着臉,聲音低沉有力,“我問你,是不是要丟下我,一個人去?”

“難道你也去?”

那個地方,蘇千墨不是很反感的麼?

還有,他對覃芬一家,從來就沒好感。

這一趟,她以爲他不會去。

但結果,她錯了。

“爲什麼不去?我要當護花使者。”

好一句護花使者。

她很喜歡。

來不及說什麼,他拉着她就往出口走,高大的身影,就在前面,安然看到的是他的背影,他的側臉,手上,是他的溫度。

真是雷厲風行。

安然不禁掀脣笑,如春花爛漫,璀璨豔麗。

抵達精神病院,只需要三十多分鐘。

這還是蘇千墨的正常車速。

到了病房的時候,覃芬在鬧,護士正在努力安撫她的情緒,見到安然來,她立刻就安靜了。

“安小姐,你可算來了。”護士走到安然面前,頗爲無奈,“怎麼都要看到你,不然就是你鬧,你看,你一來,她就不鬧了。還是多虧你。好了,我去上班了,有什麼事叫我。”

“麻煩你了。”

護士接着離開。

“你來了。”

見到安然,覃芬的樣子看起來很高興,跑過來,一把拉起安然的手,“你終於來了,我還以爲你不來了呢。”

“芬姨,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我沒有不舒服,就是想看看你。這麼久了,你也不來看看我。”覃芬控訴着,滿臉不滿與委屈,聽得安然頗爲愧疚。

的確,距離她自殺的那天,已經好些日子了。

雖說忙,可是來看她,還是能抽出時間的。

安然還沒說什麼,覃芬已經看了蘇千墨後,一本正經道,“現在,你們也和好了,什麼時候結婚呢?”

又是這個問題。

這些日子,安然聽這些已經聽膩了。

“哪有那麼快呢。”安然笑,拉着她的手,回到病房的雙人沙發上坐下,蘇千墨則在另外的單人沙發上坐着,眸色淡然,面容冷峻肅然。

對覃芬一家,他的確無好感,即便是問到他最喜歡的話題,他仍然沒有興趣。

他的女人,他自然會爭取,何須這麼一個人來爲他們操心。

“哪裡快了?你們本來就是夫妻,哪裡會快。”覃芬拉起安然的手,輕輕地拍着手背,“安然啊,芬姨也想看到你找到幸福,這樣,芬姨才能放心呢。”

今天的她,狀況極好。

安然很開心,只是,這些話題,的確不是興趣所在。

而且,他們也還不着急。

或許,是她下意識地在逃避。

兩人在一起,就算再開心,不如婚姻,總會讓人無措。

“再說吧。”安然繞開話題,想到自己對她的疏忽,頗爲內疚,“芬姨,這段時間都沒來看你,你別怪我。”

“不怪,我怎麼會怪你呢。”

“那就好。”

“傻孩子。”

覃芬笑,可隔了幾秒,她似乎想到了什麼,又是一嘆,“我啊,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沒能好好教好兒女,之後,就麻煩你幫我照顧他們兄妹了。”

今天的覃芬,說話有些奇怪。

那種喟嘆的口吻,更像是在託囑遺言。

安然心下一驚,說:“我可不能幫你看多久,你要快點好起來,讓你親自來照顧。”

“呵呵,你一定會照顧他們的,我瞭解你。”覃芬笑着,又掃了掃她的手背。

隨後,她又看着蘇千墨,那目光,探究中帶着一絲滿意。

安然能跟蘇千墨一起,的確是個正確的選擇。

曾經的華瑾城再好,最終還是背叛她了。

而過去,若非是自己和程可馨在背後興風作浪,安然就不會有那些痛苦的經歷,說起來,她欠了安然太多,太多……

而,正因爲欠下的太多,才更需要彌補。

這個世界,能夠讓她留戀的,似乎,只有那些回憶。

她突然後悔,當初爲何要害死安然的父親。可是這一切,覆水難收,就如人常說的,世間沒有後悔藥,她追悔莫及,只能去彌補。

“千墨,安然以後就交給你來照顧了。”她看着蘇千墨說。

蘇千墨面色淡漠,“這是自然。”

她不說,他也會這麼說。

得到這個答案,覃芬很滿意,也很安慰。

如此甚好。

那麼,她也能放心了。

往事如煙,再想起,仿若昨昔。

人生如夢,夢一場,醉一場,也許滄海桑田,人世茫茫。感謝你們喜歡。今天我這兒也下雨了哦。。天冷了,大家注意保暖。

章節目錄 第377章 時光易逝

跟覃芬聊了沒多久,她說累了,他們只能離開。

回去的路上,安然若有所思。

覃芬今天的表現,讓她覺得很奇怪,心裡有些不安,隱隱覺得有什麼事情會發生。

“千墨,你絕不覺得芬姨今天有點怪?”百思不得其解,安然只好問蘇千墨。

“能有什麼奇怪?”

蘇千墨看了她一眼,眉眼輕笑,“或者,這就是抑鬱症病人的怪異之處。”

安然點了點頭。

希望真如蘇千墨所說了。

他們前腳先離開,安佩佩後腳到了醫院。

推開病房門,覃芬淡淡的聲音隨即響起,“你來了。”

安佩佩走了進去。

本來背對着她的覃芬,緩緩轉過身來。

“說吧,想我爲你做什麼?”

“我要報仇。”

安佩佩的目光兇狠無情,“把所有屬於我的一切,全都要回去,當初,安然怎麼對我,今日,我要她一一歸還!”

“好。”

覃芬眸色黯淡,似乎她要做什麼,已經無所謂,“既然你已經決定了,我會幫你。但是,佩佩,不要後悔。”

“一定不會。”

覃芬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女人,而面前的這個人,給自己的,只有陌生。再也不是當年那個,就算叛逆,可骨子裡卻乖巧的女兒。

“只是,在你要這麼做之前,我還是想知道,你真的想好了?”覃芬問,內心還是存有最後的一絲希望。

“沒人能改變我的想法。包括你。”安佩佩沉着臉,寫滿無情,“媽媽,你如今要做的,是幫我。而不是還想着勸我,懂麼?”

“我知道了。”

覃芬轉身,回到病房上,她淡淡地開口,不看她一眼,“你走吧,我想休息。”

“媽……”

媽媽在想什麼,她何嘗不知道?

什麼休息?不過是不願意看見她罷了。

可,事已至此,他們誰也無法回頭了。

覃芬已經躺下,當做什麼都沒有聽見,安佩佩心裡疼着,咬一咬牙,憤然離開。

在這個世界上,最讓她佩服的一個人是安然,可結果,最讓她恨的那個女人,也是安然。

這輩子,她們之間,再無緣分當什麼姐妹。

一路上,安然眼皮一直跳,直到回答別墅,還是停不下來。

心裡的擔憂,更深了一些。

“千墨,我總覺得有事發生。”坐在沙發上,安然一手揉着太陽穴,努力安撫內心的不安。

蘇千墨眉頭微蹙。

“你等等,我去給你倒杯水。”

安然點點頭,蘇千墨走去開放式廚房,倒了一杯溫水出來,遞給安然。

安然接過,臉上有些難看。

見她這般,蘇千墨在心中推算了一下時間,坐在她身邊,輕聲且關懷,“是不是經期到了?”

經期?

安然皺眉看着蘇千墨,不知道他爲什麼這麼問。

蘇千墨說:“女人總有那麼幾天心緒不寧,如果我推算的沒錯的話,你的經期就是這兩天。”

跟安然在一起久了,蘇千墨對女人這些事情,上心了許多。

她在心底默默推算了一下,結果發現還真是。

安然:“……”

可是,他怎麼那麼清楚?

難道每次來,他都記着麼?可是他們複合到現在也不到三個月。

“是麼?”他問。

安然臉一紅,下意識地垂低臉,這問題太尷尬了,他怎麼能問的那麼自然?

見她有些彆扭,蘇千墨就知道自己的推算是對的,不由得發出一聲輕笑,“所以我說,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亂想。”

“那你回去吧。”安然擡起頭來。

她叫他走。

шшш• t tkan• C〇 蘇千墨蹙眉,神色不解,安然說:“女人這幾天性格都有點怪,就算髮脾氣也沒有理由可講,我可不想隨便發你脾氣,所以,未來的幾天,我們都應該避免見面。”

她這樣,是擔心他們之間會因此不和麼?

想到這些,蘇千墨心裡一暖,摟過安然,緊緊抱在懷裡,“給你一個權力,每個月的這個時候,你都能隨便欺負我?”

“真的?”

安然半信半疑,他可是蘇千墨啊,誰能欺負得了。

“嗯。”

蘇千墨低沉好聽的聲音又附加一句,“只是你一個人的權力。”

“即刻生效麼?”

“即刻生效。”

“好,那你去做飯。”安然喜上眉梢,捂着自己的乾癟的肚子,有點小女生的委屈,“我餓了。”

今天一整天,就只吃了一餐,她實在餓得不行了。

女人的臉上,出現了一抹少女的喜悅與委屈,各種情緒交匯,在那張小臉上,顯得侷促擁擠,卻又那麼豐富精彩,秀麗之餘,又顯得可愛。

蘇千墨的心房被狠狠撞擊了一下,涌起一股強烈的保護欲。

這個女人,抓住了他的死穴。

“好,我去。”他輕笑,摸了摸她腦門上的發,眉眼間揮之不去的寵溺。

安然心裡一暖,笑容也愈發粲然奪目,眼看着他走去廚房,穿上圍巾,俊挺高貴的身軀在她面前忙碌着。

爲了治她的肚子,那麼高高在上的他,甘願放低姿態,只爲了伺候一個肚子餓的女人,而這個女人,也是他愛的自己。

鼻子一酸,安然眼眶溼潤了。

感動,喜悅,所有情緒襲擊而來,讓她對他,再也無法有任何一絲保留。

他不是第一次做飯。

冰箱裡有什麼,他做什麼。

於是,餐桌上出現了一碟番茄炒蛋,香菇炒肉,虎皮尖椒……

再來一味清湯。

這一餐,他用了三十分鐘搞定。

雖然手藝不是很好,卻是典型的家常菜味道,其實並不是第一次吃他做的東西,可這一切,她忍不住哭了。

開心的眼淚。

“很難吃?”

坐在她對面,緊張地看着她品嚐的蘇千墨,見她眼淚都下來了,又心疼,又挫敗。

安然一口飯在嘴裡,眼淚又不止,一時間來不及回話。

蘇千墨着急了,起身就準備解開圍裙,“別吃了,我們出去吃吧。”

“不……”

把飯嚥下去,安然站了起來,“誰說難吃了?”她板着臉,眼圈紅紅的。

蘇千墨皺眉。

那他不懂了。

既然不難吃,怎麼哭了?

這時候,安然走來他面前,什麼也不說,單薄的小身體,伸出雙手,突然環住他的腰身。

“蘇千墨,我告訴你,這輩子,你不許再對不起我安然,就算以後要走,那也只能我安然離開你,否則,你不許說一句‘不愛’。”安然霸道開口,抱着他的雙手,蘇千墨能感覺到她在輕輕地顫抖着。

蘇千墨怔住了。

心口猛然跳了一下,激動地半天擠不出一個字來。

這是複合後,安然對他說過最有力的一次情話。

而他,等的就是這一天。

讓她全心全意地接受自己,今天,他終於等到了。

激動摻雜着喜悅,蘇千墨想說些什麼,可所有的言語都哽在咽喉。

“你幹嘛不說話!”

久久不見蘇千墨表態,安然鬆開懷抱,可那一瞬間,她愣住了,“你怎麼了?怎麼哭了?”

那個,剛剛哭的人,可是她啊。

蘇千墨一慌,怕被安然看到自己窘迫的一面,忙不迭地用力抱住她,“不許說話,我想安靜地抱一會。”強勢的口吻,有些心虛。

他深埋在她發間,用力且溫柔,溫熱的氣息,灌入肌膚,兩人的體溫相融合在一起。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而現在,他是喜極而泣。

安然一下子心情大好,這廝……有時候,真的像個孩子。

她扯開脣角弧度,笑着緊緊回抱住他。

歲月靜好。

兩人緊緊相擁,這一刻,兩人的心,幾乎緊緊相貼在一起。

這一餐飯,吃的很愉快。

夜深了。

兩人在樓上的陽臺上,坐在吊藤椅上,裹着一條毛毯,欣賞着夜景。

雖然冷,可是有彼此的地方,總是暖入心窩。

腦海中,揮之不去的是蘇千墨眼睛泛紅,淚水流淌的一幕。

本來想忍住不提,但還是忍不住想調侃他幾句:“剛纔,你是哭了麼?爲什麼?”

顯然想到安然會問,蘇千墨沉靜的臉上,波瀾不驚,看着她好一會,突然一聲嘆息,“年紀輕輕眼神就不好,真可憐。”

安然:“……”你裝!

“那就是我眼神不好唄。”安然收回目光,整個人後靠在藤椅背上,聲音不淺不淡,“反正是不是,某人自己清楚。”

死丫頭,牙尖嘴利。

“安然。”

蘇千墨伸手一勾,將她抱起,讓她坐在自己腿上,“如果是,你是不是會看不起我?”他深邃的雙眼直勾勾地看着她。

原來,他是顧及這些麼?

難怪不肯承認。

“原來哭,會讓人看不起麼?這麼說,我在你面前哭這麼多次,你心裡很鄙視我了?”安然修長的食指,戳着他的胸口。

蘇千墨任由她戳着,沒有反抗,聲音有力,且柔,“心疼。”

她哭,他只會心疼。

眼淚,從來都是女人的武器,無理取鬧也是女人的專利。

在他認爲,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女人的無理取鬧與眼淚可以讓一個男人厭倦。

男人的厭倦,只因爲……不愛了。

只有愛,纔有縱容。

心疼。

簡短的兩個字,戳中安然心中的柔軟,她就像是一隻在風雨中漂泊,飄渺無力的帆船突然在指引下,終於找到安全的地方停靠。

心底裡,溢出一股淺淺的,淡淡的,絲絲的甜蜜,還有一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感覺。

那種感覺很特別,它讓你眼裡,只有眼前的人,無論世界再美好,再如何璀璨奪目,你的眼裡,心裡,都只有那個讓你目光停留的人。

這些,被常人稱之爲感動,稱之爲--愛情。

安然的心情,久久難以平靜。

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

四目相對,深情如許,彼此的眼裡都只有對方。

下一秒,她狠狠抱住他,摟着他的脖子,很用力很用力……

心裡有一個聲音在告訴自己:安然,這輩子,不許再逃避,也不許再放手。

蘇千墨十分安慰地勾起脣角的弧度,輕輕拍着她的後背,一臉溫柔,滿眼寵溺。

只是,快樂的時光,總是那麼容易消逝。

章節目錄 第378章 人心淡薄,親情如是

當天晚上,醫院傳來消息,覃芬跳樓自殺了。

死亡時間,凌晨零點。

睡夢中傳來的噩耗,令人久久無法緩過神來。

聽到這個消息,蘇千墨也頗爲驚愕,一邊摟着安然,努力安撫她的情緒,不讓她胡思亂想。

“怎麼會這樣,白天不是還好好的麼?怎麼會……”

想不通覃芬爲什麼會突然選擇這一步,安然心中悲痛,她雙手掩面,不讓淚水掉下來。

“安然,冷靜一點。”蘇千墨輕輕拍着她的後背,努力安撫,隔了好幾秒,安然平穩了情緒,擡起頭來,“千墨,我要去一趟醫院。”

“我陪你去。”

抵達醫院,正好碰上趕來的安宇兄妹兩。

“安然姐。”

安宇迎上來。

“你們也收到消息了?”

“嗯。”安宇點頭,看樣子,似乎哭過。

安然心中一痛,鼻子酸的難受,可是在他們面前,無論如何都要忍住。

四人一起進入醫院,可是這一次,他們看到的,卻只是一尊遺體。

跳樓而亡,十樓之高墜下,幾乎血肉模糊。

顫抖着手掀起那一塊白布,安然以爲自己能夠忍住,可是當看到那已經有些模糊的臉時,眼淚控制不住,唰唰地往下掉。

安宇一時沒能忍住,抱住遺體失聲痛哭,“媽,你爲什麼要那麼做啊,媽!”

一句句的呼喊,一句句的撕心裂肺。

即便冷漠如蘇千墨,也是不忍,他一把摟過安然,讓她在自己懷裡靜靜地哭着。

安佩佩一直站在一旁,她看着牀上的遺體,一臉愕然,臉色,如同死灰般沒有絲毫生氣。

安宇的情緒幾乎失控,一遍遍地含着:“媽,你起來,我們回家,我再不讓你在這裡接受治療了。你起來,我們回去吧。”

可是,無論他如何搖晃着牀上的身體,回答他的只有安靜。

他們都知道,她已經走了,去了一個沒有痛苦的國度。

整個病房的氣氛,只有痛苦與悲傷。

安然不忍再繼續下去,走出病房。

“想哭就哭吧,別忍着。”蘇千墨輕聲說,安然越是平靜,他越是心疼。

聞言,安然搖搖頭,“我沒事,你不用擔心我。”

這時候,警察循例問話。

安佩佩從病房出來,一臉冰冷,眼神空洞無光。

從安然身邊擦過的時候,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隨後一句話也沒說,到一邊做筆錄。

警方介入調查,暫時沒有結果,但初步判斷是自殺。

一直到凌晨兩點,安宇的情緒才平靜下來。

走廊裡,安靜的只有他們四個的身影。

“你們回去休息吧。這裡有我們就好了。”安宇走到安然面前,哭得沙啞的聲音說。

“你們也回去吧。”一些安慰的話她無法開口,安然拍了拍她的肩頭,以作安慰。

因爲她完全不知道如何安慰,而自己,又能如何安慰。

“嗯。”

三人的目光,同時看向前方的不遠處,安佩佩靠在牆邊,神情呆滯,從覃芬出事至今,除了警察問了幾句話,其餘時間一句話也沒有。

“你帶佩佩回去吧,其他的事情,明天早上再處理。”

“好。那我先回去了。”他神情憂傷。

“嗯。”

安宇過去佩佩身邊,不知道說了什麼,一臉呆滯的佩佩才緩緩擡起眼,看着安宇,那種眼神,說不出的悲傷與難過。

“回去吧。”安宇拉起佩佩的手,她低頭,看了看被緊握的手,一句話也不說,跟着安宇的步伐離開。

目睹到這一幕,安然鼻子又是一酸,心裡一陣苦澀。

也許佩佩是他們三個裡,最難以接受這個事實的。

從出事至今,她沒有一滴眼淚,沒有說一句話。

“走吧。”蘇千墨摟着安然的肩頭,準備離開,身後,護士突然叫住他們,回頭,護士抱着一個箱子走來,“安小姐,這是覃女士生前的東西,其中,還有一封給你的信,這是我收拾東西的時候看到的。”

信?

安然下意識地看了蘇千墨,分外愕然。

難道,芬姨早就想自殺,所以才寫下一封信給她嗎?

蘇千墨從護士手中接過一小箱子的遺物,安然說了一句謝謝。

“不客氣,這是我們應該做的。也請你們節哀。”護士離開後,安然手拿着那一封書寫的信,手微微顫抖着。

她想看看,芬姨有什麼想跟她說的,可接過,也不敢打開來看,她怕看了以後,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如果現在還不想看,等想看的時候再看吧。”蘇千墨說,一手拿着箱子,一手摟着安然的肩頭,安然聽他所說,沒有拆開來看。

這一夜,註定無眠。

一大早,通知徐雯取消會議,安然在準備去醫院之前,跟他說:“你回去公司吧,這些事情我能解決。”

“我陪你去。”

蘇千墨在一邊整理領帶,一邊說。

他今早上有個重要會議,安然很清楚,於是態度多了一絲堅決,“相信我,我真的可以,你應該很清楚我的性子,我不希望因爲這些事情,耽誤你的工作。”

話已至此,蘇千墨不得不從。

否則,以安然的性子,只怕這事兒就無法翻篇了。

“好,那我送你去醫院。”蘇千墨妥協,沒想到安然又拒絕,“不用,我還是自己開車去吧,下午我回去公司才方便一些。”

真是固執。

蘇千墨略微思忖,再度讓步,“那好吧。”

他先出門,等蘇千墨的車子離開後,安然再三考慮下,終於打開覃芬留下的那一封信。

這一夜,安然想了許多。

最終她認爲自己不應該逃避,既然這封信是芬姨留下的,那麼就一定有什麼是芬姨想說的,在這個時候,她需要清楚芬姨想要對自己說什麼。

可當她打開信件,看到內容的時候,整個人變了臉色。

醫院。

覃芬的遺體接了出來,移到殯儀館。

佩佩沒有來,只有安然和安宇兩個人來處理這些事情。

在殯儀館,確定了出殯的日子,此外,需要安宇來通知親朋好友。

整個早上,安宇的話不多,最多的是點頭。

他的眼睛很腫,應該是回去以後,沒有休息再加上大哭導致的。

看着她,安然微微皺了眉頭,想起那一封信,心情有些複雜,“安宇,節哀順變,阿姨在上面也不想看到我們那麼難過。”她努力安慰着。

安宇點頭,吸了吸鼻子,說:“安然姐,謝謝你。”

“說什麼謝謝,都是一家人,做這些都是應該的。”她笑,可笑容卻十分苦澀。

原本想着自己一定可以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緒,可到頭來,她發現自己完全不行。而有些事情,現在也不是解決的時候。

靜默了一會兒。

安然問他:“佩佩怎麼樣了?”

“從昨晚回去到我出來,一直沒有說話,不哭不鬧,就躲在自己的房間。”安宇說着說着,眼睛又溼了,“一直以來,媽媽都很疼她,現在媽媽出事,現在最傷心的人就是她了。”

真是這樣麼?

安然微微垂眸,沒有言語。

過了一會兒,她說:“出殯日,就麻煩你通知那些親朋好友,之後有什麼事情,你儘管來找我,不要一個人扛着,知道嗎?”

“我知道了,安然姐。”安宇的情緒仍舊十分低落,安然嗯了一聲,看她如此,心中難免難受。

尤其是,有些事情,別說是安宇,連她都無法接受。

回到公司,已經是下午三點。

安然回來,只是爲了交代一些事情。

在公司待了不到一個小時,安然又離開。

公司上下,都知道覃芬出事,紛紛問候安然,這些溫暖,讓她欣慰。

只是憂傷,從來都不是一句問候能夠治癒。

覃芬的後事,安然和安宇一起操辦,尤桐遠在韓國,安然不想她擔心,所以沒有把這個消息告訴她。

這幾天,他們都爲覃芬的身後事忙碌着,S市的空氣,似乎也裹上了一層悲傷的陰霾。好在,安然的身邊一直有蘇千墨陪着,這讓她一顆冰冷的心,有所依託。

苟芸惠得到這個消息,親自打電話給安然問候,囑咐安然一定要好好保重。

事已至此,那種刻骨的悲痛漸漸劃開,安然也逐漸接受了這個事實,只是這些時日,他們只顧着忙,忽略了安佩佩。

直到有一天,安佩佩找上門來。

這幾天,安然都沒見過她,這次見到,吃了一驚。

短短五天,佩佩瘦了許多,眼眶深深凹下,整個人看起來無精打采,臉色憔悴。

“你知道我爲什麼來找你麼?”站在安然面前,安佩佩一臉漠然問。

“你說。”安然不知道,也猜不到。

“我來,是想告訴你,我媽媽的身後事,不需要你的幫忙。”佩佩直截了當道,言下之意是讓安然不要再插手。

這一點,安然很意外。

“告訴我原因。”

安然很平靜,彷彿這些,早就在意料之中,可是,其實她並不知道,只是安佩佩會說出這些話,也很正常。

在她的心裡,不知道有多恨自己,這一點,安然還是清楚的。

只是,讓她悲痛的是,正因爲這些恨,害的芬姨也付出了生命。

難道,對她安佩佩而言,所謂的愛恨真的那麼重要麼?可以犧牲任何人,以達到她的目的?!

“沒有原因!如果你非得要一個理由的話,那麼就是,我討厭你。”

安佩佩咬牙切齒,可是對安然來說,她毫不在意,“你討厭我,那是你的事情。不過佩佩,我告訴你,芬姨的身後事,我是管定了。”

她決然道,聲音有力,擲地有聲。

“你……”

安佩佩目光冰冷且有些不解,可轉而,她忽然大笑了起來,“真是好笑呢。我媽媽的後事,跟你有什麼關係?現在我是她女兒,還是你是她女兒?”

“是麼?”

安然看着她,清淡的眼神,彷彿能把她的心事給看透,“你真把自己當做芬姨的女兒麼?那麼,你可曾有把她當做你的媽媽?”

她聲音淡淡,卻夾雜着質問。

一聽,安佩佩臉色瞬間一片煞白。

安佩佩一時無話。

安然靠近,聲音雖輕卻冷,“佩佩,有些事情,等料理好芬姨的身後事,我自然會來找你,你彆着急。”

聲音落下,安佩佩猛然一怔,臉色更加難看,她顯得有些慌亂,“你說什麼?”

“我說什麼,你心裡清楚。”安然轉身,上樓。

安佩佩的目光一直追隨在她身上,耳邊是安然上樓的腳步聲,漸行漸遠,逐漸模糊直到聲音消失。

章節目錄 第379章 醋意大發

她的心,出現了前所未有的慌亂和緊張。

難道,安然什麼都知道了麼?

是媽媽告訴她的?

不,怎麼可能,一定不可能的,媽媽一定不會那麼做的。

安然在窗口,眼看着安佩佩離開。

那一刻,心情萬分複雜。

放下窗簾,她重新回到牀邊,拉開抽屜,拿起那一封信,看了又看,信中的內容,足有五張紙多,信中的每一個字,都透出芬姨落筆時的痛苦和絕望,而這些,全都拜她的寶貝女兒安佩佩所賜。

竟原來,再親的親人,也有殘忍的一天。

出殯的那天,雪花紛飛。

似乎,連老天都在爲覃芬哭泣。

陵園。

雪花越下越濃。

親朋好友來相送,身穿黑衣,手撐黑傘,每個人的臉上,都浸染上了一抹沉痛,陵園的氣氛,低沉而緊繃。

衆人紛紛安慰他們,禮成以後,相繼離開。

直到,偌大的陵園,除卻滿園的墓碑,只剩下他們四人。

安宇跪在墓碑前,聲淚俱下:“媽媽,希望你能走的安心,如果可以的話,下輩子,我們還是兩母子。”

安然心頭一陣酸澀,當即紅了眼圈,眼淚,也隨之掉了下來。

安佩佩一如既往,悶頭不語,表情凝重,眼底,有一抹藏不住的傷痛。

“安宇,回去吧。”

雪,越下越大,安宇沒有撐傘,安然走過去,用傘爲他遮去雪花,心疼這個時候的他。

可安宇卻不想走,他抱着墓碑,哭聲一陣比一陣大,一聲比一聲淒涼。

“你哭什麼。”

哭聲,讓原本安靜的安佩佩不耐地皺起了眉頭,她過去,從背後一把揪住安宇的衣領,用力扯,“你哭什麼,像個男人可以嗎?要是媽媽在上面看到你這個樣子,你讓她怎麼安心?”

“作爲一個男人,你有點出息,給我閉嘴好嗎!”

安佩佩破口大罵,一遍遍地扯着他的衣領,試圖把安宇罵清醒。

可安宇卻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那種悲痛,完全被他化作了嘶吼。

“你個沒用的東西。”安佩佩恨鐵不成鋼般,狠狠甩開他,自己則蹲在一邊,開始沉默。

這一幕,看得安然心裡苦澀。

正想過去對安宇進行勸說,他突然哭着從地上站起來,來到安佩佩的身邊,蹲了下去,“你知道麼?從今往後,我只有你這個親人了。”

一聽這話,安佩佩終於忍不住,放聲大哭。

安然心裡一澀,眼淚又開始兇猛地往下掉。

是啊,從今往後,他們又少了一個親人。

可她安然呢?早從六年前,她就失去了一切。

在這個世上,他們開始要習慣沒有親人的孤單,承受沒有親人的痛苦,而這種痛苦,似乎沒有她那麼深刻領會了。

蘇千墨一句話也不說,緊緊皺着眉頭,只是抱着她,給她一個肩膀,一個懷抱。

安然慶幸的是,自己在失去親人以後的今天,能有這麼一個人,願意給她最溫暖的關懷。

溫熱的眼淚,溼了他的衣襟,與鼻涕混合在一起,把心底最委屈,最悲痛的全都換做眼淚而發泄出來。

安宇與安佩佩兄妹兩,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以後有我,還有我陪着你。”

他們對彼此這麼說着,對彼此許下一個諾言。

風雪,漸漸大了起來,落在他們身上,黑色的衣服上,一點點的白,那麼突兀明顯。

只是,哭過以後,他們都需要站起來,重新面對新的一天。

準備回去的時候,安佩佩選擇一個人留下,他們十分詫異,她卻說:“我想跟媽媽單獨說說話。”

他們面面相覷,最終也由了她。

最重要的是,安然心裡明白,佩佩想對芬姨說什麼,她想,在這個時候,芬姨最想看到的是佩佩能夠放下一切,重新做人。

“早點回去。”安宇叮囑道,聲音哭得十分沙啞,安佩佩點頭,“我知道,回去吧。”

“嗯。”

隨後,安宇與安然還有蘇千墨道別,並且還有感謝,感謝他們這段時間的幫忙還有陪伴,安然欣慰一笑,沒有多說什麼。

沒多久,他們一起離開,只剩下安佩佩一人留下。

重新返回墓碑前,她看着墓碑上的那一張笑得雍容高貴的照片,安佩佩突然笑着又哭了,一聲聲,充滿了諷刺,充滿了痛苦。

寒風,呼呼吹過,刺入肌膚,猶如要撕裂開一般,可是在這個時候,她似乎沒有了任何感覺。

雙膝一彎,她跪在墓碑前,淚如雨下。

“是不是,非要用這種方式來懲罰我?你不喜歡,大可以告訴我,沒必要丟下一切,丟下我和哥哥而一個人離開啊。爲什麼你要那麼殘忍,讓我一個人來承受這種痛苦?”

她伸手,撫摸上墓碑上的照片,眼淚滑落,刺入乾燥的肌膚,很疼,可是再怎麼疼也比不上內心的那種無措和痛苦。

照片裡的人,笑得那麼優雅高貴,可是從今往後,她再也無法開口說一句話。她的目光,彷彿一直都在看着安佩佩,彷彿是在諷刺,彷彿是在告訴她要放下。

“媽媽,我不懂。我真的不懂。爲什麼到了最後一刻,你選擇放棄自己的生命,都不要幫我對付那個女人,難道,那個人對你而言,真的那麼重要嗎?爲什麼?明明我纔是你的女兒啊。”

痛到深處,安佩佩聲音哽咽,此時此刻,已經泣不成聲,整個人,癱在雪白的地面上,雙手嵌入雪中,她狠狠地握起了拳頭,眼淚下的恨意,越來越濃。

媽媽。

你知道麼?

這輩子,你做的最錯的一件事就是,用生命來換我的悔悟。

你不知道,你這麼做,只會讓更加恨那個女人。

安然!安然!

我安佩佩,窮其一生,勢要讓你敗在我的手底下,哪怕他日到了泉下,要被挫骨揚灰,我也要你陪葬。

回去的路上,安然心神不寧,這一次不同的是,她很清楚,安佩佩不會放過自己。

那封信的內容,字字在目,猶如刻在腦海,揮之不去。

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正在開車的蘇千墨,安然突然猶豫,那封信的內容,她要不要跟他說呢?

但是,如果他知道了,只怕不會放過佩佩。

因爲,無論是她再親的人,只要有傷害她之心,蘇千墨都不會放過。

也正因爲這一點,她才猶豫了。

緩緩閉上那雙沉重的眸子,安然不願意再去想這些問題。

如果安佩佩真要帶恨而來,那麼就來吧。

她累了,想好好睡一覺。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

她感覺渾身乏力,眼皮重的幾乎睜不開,眼前,模模糊糊地出現一個身影,她下意識地喊:“墨,是你麼……”

見她醒來,蘇千墨來到牀邊,緊緊握起她的手,“是我,安然,你感覺怎麼樣?”

安然的雙頰,有些紅,可是嘴脣卻毫無血色。

私人醫生來看了,說是發燒,再加上這幾日太操勞,所以她整個人一下子就垮了。

掛了點滴,醫生還開了藥。

“我怎麼了?”安然感覺渾身沉重,她動了動,想要坐起來才發現自己完全沒有力氣。

蘇千墨忙扶着她坐靠在牀頭,倒一杯溫水,再把藥送到她嘴邊,“你生病了,來,乖乖地把藥吃了,這樣就能好了。”

安然蹙眉,反感地把頭偏到一邊。

“我不吃。”

她心想:好端端的,怎麼會感冒呢?

她明明記得自己之前還好好的,這身體怎麼說倒就倒?

“想快點好起來,就乖乖地把藥吃了,否則明天起來,可去不了公司。”蘇千墨耐着性子哄,十分難得。

可無論如何,安然都不肯張口,像個孩子一樣鬧着彆扭。

蘇千墨束手無策。

但是,他更加不願意看到安然難受的樣子。

“你不吃,別怪我不客氣!”蘇千墨冷了聲音,板着臉,看起來幾分恐怖,可他越是如此,安然越反抗。

最後蘇千墨拿她沒轍,把藥丸塞進她嘴裡,隨後自己喝了一口水,堵上她的脣……

嘴對嘴,水從他的嘴裡輸入,安然被迫喝下,藥丸隨着液體落入咽喉。

可是,她也被嗆到了。

猛地推開蘇千墨,難受地咳了起來。

蘇千墨貼心地爲她順背,脣角勾着絲絲壞笑。

這一咳,倒是讓安然的腦筋清醒了不少,她捂着胸口,擡頭,凶神惡煞地瞪着蘇千墨,“蘇千墨!你想我嗆死麼!”

“怎麼會,我怎麼捨得你死呢,要不然也不逼着你吃藥了。”蘇千墨微微一笑,一副我都是爲了你好的樣子。

安然:“……”

論鬥嘴,安然這輩子都比不上他。

只是,平靜下來,她卻覺得很溫暖,這個男人,嘴對嘴喂藥,就只因爲擔心自己生命難受。

“現在幾點了。”

掃去一臉的陰霾,安然問他,她還有文件要看呢。

“晚十點。”

這麼晚了!

回來的時候纔不到四點,沒想到她這一睡居然睡了那麼久。

那文件關乎明天的合作,她今晚是一定要看的。

“你做什麼?”

見她要下牀,蘇千墨阻止了她的動作,安然看着他,目光懇求,“我有一份急件,今天就要看,你讓我看吧。”

她知道,蘇千墨是不會那麼輕易就答應的。

可是無論如何,她都要嘗試一下。

“生病了還看文件?”蘇千墨危險地眯起眸子,“什麼客戶那麼重要?”

“百易集團,整個K市的金融巨頭,百易集團的總裁徐子易也是這一行的天才,所以這個合作,很重要。”

徐子易?

這個名字蘇千墨聽過,的確有點名氣,不過……

她在他面前這麼肆無忌憚地誇着另一個男人,這心情,不是很美麗。

等安然意識過來的時候,暗叫不妙。3章奉上,俺去看電視劇了,哇哈哈

章節目錄 第380章 如你所願,一刀兩斷

果然。

蘇千墨的臉色起了微妙的變化。

他脣角勾起,眼神有些邪魅與冷冽……

安然心頭微驚。

“幾點去?”

他逼來,強勢的氣壓幾乎讓安然喘不過氣。

這廝,這時候吃什麼醋啊?

“十一點。”

聲音落下,蘇千墨突然打橫將她抱起,“那就早點起來再看。睡覺。”

說着,他們一起躺在了牀上,安然隨後被他緊緊地扣在懷裡。

輕輕掙扎了下,蘇千墨抱得更緊,不過安然清楚,這已經是蘇千墨最大的讓步。

室內,燈光暗下。

蘇千墨把等關了。

恢復平靜的房間內,只剩下彼此的呼吸聲,還有懷裡,他的溫度。

安然側着身睡,他便也側着,摟她入懷,呼吸聲近在她的耳邊,寧靜祥和,讓她心裡跟着呼吸起伏。

彷彿全世界,只有他們兩個。

美好的一刻,安然想了很多,關於彼此,關於這段時間發生的一切。

人,總喜歡胡思亂想。

只是,她慶幸有一天醒來,抱着自己的那個人是他。

這就足夠了。

“你洗澡了麼?”揮去腦中斷續凌亂的思緒,安然開口。

她知道他還沒睡。

“沒有。”

蘇千墨難得的誠實,安然動了動身子,轉過去,面對着他,“去洗了再睡,那樣舒服點。”

穿着正裝,哪能睡得舒服呢。

“沒事,你先睡。”他想把她哄睡了再去洗。

不然,趁着他去洗澡的當口,她又會跑去看文件。

這個女人,有時候固執地讓人討厭,可偏偏,愛意深濃,再討厭也無法離奇她,對她更無法生氣。

安然不喜歡這樣。

“你去洗澡,我也不去看文件,好麼?”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麼,安然伸手,摸着他有些冰涼的臉保證着。

蘇千墨愣了一下。

原來她知道。

“一起麼?”他輕笑,修長的手指撩開散在她臉上的發,房間裡燈光雖暗,但藉着月光,適應了黑暗,他能看清她臉龐的輪廓,秀麗動人。

安然搖搖頭,“不了,我早上起來再洗。”

她感覺渾身很重,那種說不出的難受控制住她的意志,現在她只想好好休息。

可是,他怕她睡着太快,捨不得去。

只想抱着她,陪她說說話。

而爲了不被她知道自己的心思,故意說:“我也懶得動,想懶一會。”

安然聽了,發出一聲輕笑。

不過她還真沒發現他是一個喜歡‘懶’的人。

“墨,你覺不覺得,緣分真的很奇怪?”沉默間,安然幽幽開口,在這一刻,她也許是無聊了,卻也是有感而發。

緣分將他們拉在一起,命運又將他們分開,只是到後來,輾轉千回,最終還是抱在一起。

“只要能讓我們在一起。它怎麼樣,我沒興趣。”蘇千墨低聲說,音色溫和柔軟,“不舒服的話,應該多休息,別想那麼多。”

安然呢喃:“但我想跟你說說話……”

過去,他們浪費了太多時間,現在她很想好好把握。

可是,她真的累了。

眼皮沉重得就要墜下,只是她強撐着,努力打擊那一隻瞌睡蟲,耳邊,是蘇千墨的低聲安撫,“睡吧,有我陪着你,以後,我都會在你身邊……”

以後,我都會在你身邊……

這句話,在安然睡着之前,深深刻在了她的腦海。

那一夜的星空很美,那一夜的夢……

十分甜蜜。

空氣裡,有彼此的呼吸,彼此的溫度,都變成了甜的。

他們貪婪地想要多吸取一些,好好守護彼此的愛情。

次日清晨。

一覺醒來的安然,少了昨夜的不適,舒服得就像褪下一身沉重的皮囊。

高燒已退,沒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覺。

蘇千墨很滿意,特地打了一通電話給私人醫生,進行了一番讚賞。

安然幾分無奈。

讓安然意外的是,在與徐子易見面的時候,蘇千墨突然出現。

“這位是?”徐子易看着蘇千墨覺得眼熟,卻一時想不起來。

安然把尷尬化作微笑,“那個,徐總,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蘇千墨,GK國際的總裁。”

居然不認識他?

蘇千墨微微眯眸,看着徐子易的目光多了一抹探究與不屑。

這時候,徐子易已經站了起來,“原來是蘇總,久仰大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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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出手,蘇千墨卻沒有要伸手的意思,直到安然皺了眉頭,他才伸手一握。

“你們在談什麼?”

蘇千墨很自覺地拉開椅子坐下,安然和徐子易都愣了一下。

這可是他們在談生意呢,這商場上,還有這麼不通氣的人?

“沒什麼,也只是談談最近經濟的變動。”徐子易笑說,很輕鬆地把這個話題帶過去,“蘇總,聽說你之前與MK國際的總裁華瑾城開始了一場商戰,怎麼樣,現在沒事了吧?”

蘇千墨微微挑眉。

這麼問是什麼意思?

還怕他蘇千墨解決不了麼?可別說這是對他的關心,他可完全不這麼認爲,也絕對不會有這種可能。

“徐總這麼關心我蘇千墨,剛剛怎麼會沒把我認出來?”蘇千墨淡淡道,音色再冷,也不如那凌冽的眸色。

話語落下,徐子易果真無話可說。

安然:“……”

果然,他就是來挑事的。

安然擡眸,狠狠瞪了蘇千墨一眼,誰知道他卻輕鬆地笑了笑,好似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剛纔那句話完全就是來挑釁的。

徐子易把尷尬化作一抹輕笑,“是啊,怪我眼拙,蘇總別見怪啊。”

說着,徐子易端起一杯紅酒,給他賠罪。

蘇千墨無動於衷。

“蘇總,徐總給你敬酒呢。”安然看着他,眼神勸告,可別得理不饒人了。

蘇千墨會意。

不過,就算安然不說,他也不會攪亂這個局。

畢竟事關安然,他怎麼樣都不會傷害安然的利益。

思緒落下,蘇千墨勾起薄脣,把面前的酒杯端起,大大方方地與徐子易碰杯,仰頭,一飲而盡。

徐子易滿意一笑,也仰頭飲下,一滴不剩。不

一個小時後,合作劃上一個完美的開始句號。

徐子易答應與安然合作,兩大金融公司合作,致力推進兩大市的經濟。

此外,徐子易還看中安然的另一個身份--股委會副主席。

如此一來,他們在往後的合作裡,只會有更多的方便和好處。

回去的路上。

車廂內,氣氛有些怪異。

“說吧,爲什麼會突然出現?”安然可不相信有那麼巧合。

不過,蘇千墨也沒打算找什麼藉口。

“去找你。”

這麼老實?

不過……“你找我做什麼?”這麼大的人了,還怕會被吃了不成?

似乎知道安然心裡在嘀咕什麼,蘇千墨似笑非笑道:“以你的智商,就算被吃也很正常。”

安然:“……”是她的錯咯?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安然又問,“你怎麼會來?”

蘇千墨笑笑,依然沒有開口。

在安然以爲他不會再說什麼的時候,車子突然在前面的紅燈轉停的路口停下,側首,幽深如墨的眸子認真道:“不放心。”

不放心她單獨出來更徐子易見面,不放心她一個人面對這麼危險的人物。

據他了解,徐子易是典型的女性殺手。尤其是見到美麗的女性,以安然的資質,絕對屬於危險一類。

作爲她的男人,他怎麼可能讓她面臨那些危險。

當然,安然沒有想到這些,只是以爲他擔心自己出事。

可是,男人認真的臉,像是一根充滿力量的箭,把那句關懷刺入她的心中,融合在她的骨血裡,久久難以平復。

安然沒發覺,自己一張白皙的臉已經紅透,蘇千墨一直看着她的側顏,女人柔美的線條映入眼中,車窗投入一抹陽光落在她臉上,一點點光圈將她籠罩,那一刻的她看起來像是一塵虛無,純潔。

幾分夢幻,但卻那麼真實。

身後,一陣陣鳴笛聲不滿地揚起,安然率先反應過來,才發現原來轉綠燈了。

“綠燈了。”安然看向他,提醒道。

蘇千墨來不及收回臉上的癡迷,以致於安然清楚地看了去。

安然一愣,蘇千墨慌忙別開目光,踩下油門……

這還是第一次,安然看到他慌亂無措的樣子。

想到剛纔那一幕,她脣角忍不住掀了起來。

開始與徐子易的合作,這也將意味着,YF國際的資產要翻倍,同時也代表着,S市低迷的市場會被拯救。

自從上次商戰過後,S市不少公司被禍及,最終宣佈破產,因此,目前的S市,就業人員少了一大半。

這一點,苟芸惠也與她提起過。

不過有了合作,那也有一定的犧牲,那就是,徐子易的公司將會入駐S市,也將意味着,S市的市場,他會來分一杯羹。

好在,他們所涉及的領域,跟GK國際沒有利益衝突。

那麼接下來,只需要執行。

公事解決了,卻還有私事。

她調查覃芬自殺一事,還有上一次的自殺未遂,如今結果已經出現在她手中。

在知道結果的時候,安然真的寧願什麼都不知道,這樣,她也許就不會那麼生氣。

可無論如何,安然都要面對,把她帶回正途,接受制裁。

這一次,安然不會再心軟。

週一。

10.30號。

這一天,是安佩佩選擇結束工作室的一天。

當初,她開工作室是因爲安然和尤桐,而今天結束,卻也因爲安然。

“今天,我把這一切還給你。”安佩佩木然道。

看着工作室內搬家公司的工作人員忙碌的身影,安然百感交雜,她看着她,“爲什麼一定要關了工作室?”

“因爲有關你的一切,我都不想留着。”安佩佩指着辦公室被搬出的一切,笑得諷刺,“現在,我把這些都還給你,從今往後,我們沒有任何關係。而我,也不再欠你什麼。”

“你要還,還有各種方式,爲什麼非要這麼做?”安然皺眉,她始終想不通安佩佩到底在想什麼,而她想要的又到底是什麼。

“只有這樣,我才覺得自己像一個人,起碼從今往後,我都不欠你什麼,不需要再被所謂的幫助所牽絆。”

“安然,你知道麼?這輩子我最後悔的事情,就是喊你一聲姐!”

安然看着她,只看到她的臉上,那雙眼堆滿了恨意。

既然這麼恨,那麼如果這麼做她能開心一點的話,安然無所謂。

“好,如你所願,一刀兩斷。”安然把手腕上的表取下,遞還回去,“這個,是你送的,我想你並不希望我繼續戴着。”

章節目錄 第381章 那個女人,是誰?

“沒錯。”

安佩佩接過,直接把那一塊表往一旁的垃圾桶丟去,聲音冰冷且無情:“從今天開始,我請你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

安然的目光隨着那一塊表落下,她對她們之間的感情也在同一刻消失。

“那麼,在我離開之前,我想你應該聽一聽這個。”

說着,安然拿出一隻錄音筆,按下播放鍵之後,一道道尖銳驚恐卻又充滿痛苦的聲音揚起:

“媽媽,你爲什麼總是幫着安然,我纔是你的女兒,媽,你到底在想什麼啊?”

“不,你不是我的女兒,不是,我的女兒對我沒那麼壞。”

“媽,你到底在說什麼?我不是你的女兒,難道那個安然就是嗎?別傻了好嗎?你知道在馬來她都對你做了什麼麼?虧你對她那麼好,可是她要殺了你。”

“媽媽,你醒醒好不好,不要再把那個女人當做好人,我求求你了,行嗎?”

“不,要害我的人不是安然,是你。”

“媽……你,你說什麼?”

“佩佩,我什麼都想起來,在馬來發生的事情,我都記起來了!”

“怎麼,怎麼會……”

“佩佩,爲什麼你會變成這樣?你以爲你假裝安然的聲音,我就真的沒發覺麼?媽媽在你心裡,難道就真的那麼糊塗?佩佩,收手吧,爲了那一個男人,真的不值得,就當是媽媽求你,你收手行嗎?”

久久的沉默……

安佩佩聽到這一段錄音的時候,臉色煞白。

在她慶幸錄音沒有的時候,自己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又突然猙獰地響起:“不,你不配當我的媽媽,你不配。”

“不要再勸我,不要再幫着那個女人,不要……”

“佩佩,你收手吧,不然你將來一定會後悔的。”

“後悔?哈哈哈……後悔?覃芬,我最後悔的事情就是,爲什麼在馬來我沒有殺死你。哈哈哈,你說你,都幾十歲的人了,爲什麼就不死啊,哈哈哈……”

“佩佩……你……”

聲音到這裡,顯得有些痛苦,說話的覃芬似乎很難受。

“別叫我,你不配,你不配!”

“佩佩……你別走,佩佩……”

錄音結束,剩下的,隱約聽見覃芬哭泣的聲音。

那是一個痛苦不堪的母親,因爲教不好自己的女兒而發出的哭聲。

“你怎麼會有這個?”安佩佩疑惑道,她眉頭緊皺,看着安然的目光多了一抹警惕。

“我不知道芬姨爲什麼會錄下這一段話,但我清楚,她肯定是想勸你放下仇恨,可是,也正因爲這一段話,她選擇了自殺。”安然咬牙切齒,瞪着安佩佩的目光很憤怒,她恨不得狠狠打她一巴掌,可她卻不能。

無論如何她都能忍住。

“你別冤枉我,我是有跟媽媽吵架,可是媽媽自殺,不是在我們吵架的那天晚上。”安佩佩努力洗脫罪名,但安然哪裡會饒她,“是麼?如果那晚上割腕沒人發現,你以爲,她還會在這個世上麼?安佩佩,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到底還有沒有心,爲什麼事到如今,你還是那麼固執,認爲你自己沒有錯。”

安然怒斥,心頭一陣酸澀,險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那是因爲我本來就沒錯。”安佩佩怒吼,“你們口口聲聲說我錯了,那我問你,我哪裡錯了?難道我愛華瑾城,這是錯麼?就因爲他是你安然先喜歡的男人,所以我就不能喜歡了麼?難道你安然喜歡的,我就不能再去碰麼?就要忍讓給你麼?這是什麼道理?”

她想要的,沒人能夠阻止,包括她那個所謂的媽媽。

是,那天他們吵架,她是有叫她去死,可那都是因爲,她受不了爲什麼媽媽總是要站在安然那邊,要知道,她纔是她的親生女兒啊。

可偏偏,她的親生媽媽,總是站在這個女人那邊,沒辦法,她說那些話了。

她真的沒想到,媽媽居然自殺……

“做了就是做了。”安然忍住要掉下的淚,漠然道,“走到今天,我真的覺得你很陌生,或許你真的很想我死,那麼可以,你有本事,你儘可以來對付我,如你所說,我們的感情都不再存在,那麼他日,我對你也一定不會客氣。”

安然冷冷轉身,剛走遠兩步,身後的安佩佩突然叫住她,“把錄音筆給我。”

安然回頭,風吹得她的發飛揚,眼睛也有些睜不開,“我不會給你,你死心吧。”

安然快步離開,身後,安佩佩喊道:“難道你還想着就憑着這支錄音筆來對付我嗎?難道還想像在馬來的時候,把我送到警局嗎?”

安然的腳步,再次停下,心中百味參雜,到了這一步,她擔心的,仍然只是自己。

呵……

她還能說什麼?

安佩佩目不轉睛地看着她的背影,多了一絲期待,可她沒等到安然轉身,反而見她走到停車處,直接上車,驅車離開……

幾秒後,她收到一條短信:“我想這輩子,你我做錯字的事情就是……遇見華瑾城。”

安然的心情有些糟糕,但她沒有把這些負面的情緒帶回公司。

之後的一些日子,似乎都恢復了往日裡的平靜。

每天,最多的就是和蘇千墨在一起,或者處理公司的雜碎。

直到有一天,在股委會開完會後,康子君告訴她,要離開S市一段時間,希望安然能夠暫代股委會主席一職。

安然原本拒絕,但在康子君的再三請求下,安然無奈之下只能答應。

對此,股委會其他委員也沒有任何意見。

莫文韜知道這個消息,第一時間發電祝賀,並且告訴安然,自己已經從國外回來,這一次,可能會待上一段時間。

這是這段時間來,唯一一個能讓安然有些開心的消息了。

莫文韜回來第一時間就是請她和蘇千墨吃飯,一來恭喜他們複合,二來,他也想見識見識蘇千陌的爲人。

安然還以爲蘇千墨會不高興,沒想到兩人見面,卻一見如故。

後來,在回去之前,莫文韜只說了一句:眼光很好。

安然只笑笑沒說話。

這個好,她想不到指的是什麼,但她唯一知道的是,莫文韜指的絕對不是蘇千墨的資產這麼膚淺。

不過,有朋友的祝福,還是很值得高興。

回去的路上,安然禁不住把心裡的疑慮問了出來:“蘇千墨,爲什麼你對文韜的態度那麼不一樣?”

這跟上次對徐子易的,完全是兩個樣子。

如果說蘇千墨對徐子易是冷漠,那麼他對莫文韜就是友好。

同樣是出色的男人,可待遇卻完全不同。

蘇千墨輕笑:“這是男人間的秘密。”

“什麼秘密?”神神秘秘的,安然更好奇。

“既然說是秘密了,那當然是不能說的了。”他的笑聲更濃。

好,既然不說,那麼她也不再問。

畢竟,她的好奇心並不是那麼重。

回到半路的時候,楊子珊的電話突然打進來,安然對他說:“是佩佩。”

接着,接通了電話。

“佩佩?”

“安然姐……這回你們一定要幫我,表哥呢,你們在哪裡?我要見你們……”楊子珊一開口說話就帶着哭腔,這把安然嚇到了,“怎麼了?佩佩,發生什麼事了麼?”

聞言,安然下意識地看了蘇千墨一眼,蘇千墨也同時擰了眉頭。

“你先別哭……好,你在哪裡,我來找你,好,好,你等我們。”

掛斷電話,蘇千墨問:“什麼事?”

“事關如風,先去吧,佩佩在家等着我們。”

“嗯。”蘇千墨應了一聲,在前方的路口車子打了個彎,往沈如風家裡的方向開去。

路上,安然把大概跟蘇千墨說了一遍。

大概就是,沈如風不知道見了一個什麼人以後,整個人開始變得消沉,這兩天脾氣還變得十分古怪,珊珊剛剛纔跟他大吵了一架,沈如風直接發脾氣離開了家。

半個小時後。

他們抵達沈如風家門口,楊子珊一直等在外頭,雖然冷,卻穿得有些少。

兩人下車,蘇千墨靠近就是一頓訓斥,“穿這麼少站在外面,你瘋了?”聲音頗厲,帶着怒氣。

楊子珊本來就委屈的不行,一聽這口氣,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掉了下來,安然幾分無奈,沒好氣地瞪了蘇千墨一眼,努力安撫珊珊的情緒,“乖,別哭了,再哭可就不好看了……”

“不好看就不好看,反正那個王八蛋都這麼對我了。”楊子珊還氣在頭上。

“走吧,先進去再說。”

安然挽着楊子珊,三人一起進入屋內。

蘇千墨給她們倒了溫水,在屋內的身子也回暖了許多。

蘇千墨直接問她:“如風見了什麼人?”

“不知道。”她搖頭,下一秒又突然想到了什麼,“我記得是一個女人,不過我沒見過,總之見了以後,他整個人都變了。”

“什麼女人?”蘇千墨的注意力一直在整件事情裡的女人身上,似乎,這個女人是個關鍵。

“那天她打電話來,是我接的,聽聲音,是個中年女人,聲音很好聽,也很禮貌。”楊子珊回憶說。

中年女人?

安然很好奇,這個女人有什麼能力,居然能讓沈如風變了一個人,不過,她跟沈如風始終不是很熟悉,對彼此都不瞭解,她只能問蘇千墨,“千墨,你知道是誰?”

這時候,蘇千墨正在沉思,聽到聲音才擡起眼,看了她們一眼,眸色一沉,“還不確定,不過,珊珊,這件事情你先別太着急,我會先去了解情況。”

“我知道了。”楊子珊向來依賴蘇千墨,既然他開口,她也沒那麼擔心了。

可是……“表哥,他可能又去喝酒了,你知道他在哪兒麼?”

又?

蘇千墨蹙眉:“他經常去?”

楊子珊露出一臉憂傷,“總之見了那個女人後,每天晚上他都喝爛醉,我問他什麼都不肯說,就知道叫我別問。”

說到這裡,珊珊的眼淚又掉了下來,“我現在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安然心疼極了,抽紙給她,一遍遍安撫,“別哭了,事情解決了就好,乖,不要再哭了,喜歡掉眼淚的女人,可一點也不漂亮。”

章節目錄 第382章 沈如風身上的秘密

“我知道了。”

楊子珊擦拭去淚痕,握起安然的手,帶着哭腔說,“安然姐,謝謝你,總之這件事情就拜託你跟表哥了。”

“拜託你表哥了。”安然聳聳肩,她可幫不了什麼。

蘇千墨看着她們,眉色深擰,若有所思。

難道,他極力隱瞞的事情,終於還是要浮出水面了嗎?

安撫好楊子珊,他們才折返。

一路上,安然都在思考着這件事。

沈如風對楊子珊向來很好,而出現的這個女人,居然能讓沈如風對楊子珊發脾氣,那麼,這個人會是誰呢?

“千墨,你是不是有什麼頭緒了?”安然百思不得其解,索性問蘇千墨,她覺得他一定有什麼頭緒。

“還不確定。”蘇千墨也不準備繼續隱瞞,只是,這件事畢竟事關沈如風的**,“安然,等我找到如風,確定下來了再說,好嗎?”

“好。”安然乖乖點頭。

蘇千墨要做什麼,肯定有他的道理。

安然很清楚自己現在什麼應該問,什麼不該問。

送她回去後,蘇千墨直接去找沈如風。

“你早點休息。”他說,聲音溫和,帶着他的關懷。

“我知道,你也小心點。到家了給我打電話。”安然說,不然她會擔心。

現在,她已經不再掩藏自己對他的感情,漸漸地,在他面前表現出最真的自己。

“好。”

離開前,蘇千墨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然後穿上大風衣離開。

安然上樓洗了個澡,然後坐在牀邊一邊看書,一邊等他電話。

半個小時後,手機叮的一聲,蘇千墨發來短信,只有三個字:“找到了。”

她回:“好,你們慢慢聊。”

幾秒後……

“如果太晚,不用等我,早點睡,知道嗎?”

說好的,她會等。

接不到他的電話,她會不放心。

“困了我會睡,但是,到家了都給我一個電話。”

“好。”

酒吧。

S市夜裡最繁華的一處風景。

俊男美女,多得數不勝數。

舞池中間,舞者扭動腰肢,舞池側邊,DJ調節氣氛,控制全場。

吧檯一旁,一抹身影落寞飲酒,是他熟悉的人。

蘇千墨看了他好久才走了過去。

“怎麼樣,現在喝酒都不叫我了?”

聞言,沈如風回頭,他靠近,一股濃濃的酒味撲面而來,看清來人,沈如風卻是笑:“現在的你,有她陪着就夠了,還需要出來喝酒?”

當初,蘇千墨爲了程可馨買醉,後來,爲了安然喝穿了胃,到了今時今日,誰,又能請得動蘇千墨到這些地方來,喝上一杯?

這個男人,執拗的可怕。爲愛情執拗的那一股勁,卻也讓人敬佩。

起碼他沈如風是敬佩他的第一人。

“你有事,我不會不出來。你知道的。”蘇千墨擡手,讓調酒師送來一杯威士忌。

端起酒杯喝之前,他問:“發生了什麼事,說吧。”

接着,仰頭一杯酒水入腹。

什麼事?

沈如風忽然輕笑一聲,看着蘇千墨的目光像是在諷刺,“我發生了什麼事,你不是比我還清楚麼?怎麼,現在反而你來問我?”

聞言,蘇千墨皺緊眉頭。

原來真是她。

“她真的回來找你了?”蘇千墨問他,聲音沉穩。

沈如風點着頭,“是啊,回來了。”

說着,又是一杯。

蘇千墨看着他,沒有阻止。因爲他知道,就算阻止,那也於事無補。

這種事情,換做任何一個人都無法接受。

“三十四年了……”沈如風看着他,酒紅的臉上十分凝重,“三十四年了,我居然在今天才知道,原來我的母親還活在這個世上,哈哈……多諷刺。”

此時此刻,蘇千墨無話可說。

這種痛苦,無人能夠領會,他擡手,拍在他肩上。

沈如風低頭,突然又是一杯酒。

“別喝了,珊珊很擔心你。”蘇千墨開口勸道。

“我知道。”

可是,他知道,卻無法控制自己,“讓我喝吧,我不知道如何面對,我也不想面對。”

“不去面對,永遠都無法解決。那個女人來找你,跟你說什麼?”蘇千墨問他,想知道來人的目的。

遲遲不出現,在這個時候纔來,目的不可能那麼簡單。

“只是告訴我,她是我母親。”沈如風發出冷冷的笑聲,“我一直都以爲,我的母親死了,但是沒想到,她居然還活着,最諷刺的是,這三十四年來,我認定的父親,居然是我的舅舅。”

什麼!

蘇千墨瞪大了瞳眸。

沈冰霞是沈伯父的妹妹?

“怎麼,連你也沒有查到?”見他一臉愕然,沈如風的笑意更加諷刺。

不知道他是在諷刺自己,還是在諷刺整件事情。

蘇千墨不說話,等同默認。

他很奇怪,爲什麼這一點他查不出來。

“你查不到也很奇怪,如果不是她親口告訴我,我根本不會知道。”沈如風雙手捂臉,用力地摩擦臉上的皮膚,似乎想讓自己清醒一些。

可是事情來的太突然,令他沒有任何招架之力。

蘇千墨問:“她現在人在哪裡?”

時隔三十四年纔回來認自己的兒子,不得不讓他懷疑沈冰霞的用心,如果她真想回來相認的話,這三十四年裡,任何時候都可以,爲什麼偏偏是這個時候?

“回美國了。”沈如風聲音顯得沙啞無力,蘇千墨眉色一沉,突然拽着他的衣領,沉聲道:“你能不能振作一點?難道你要一直這麼下去麼?難道你就一點也不想知道這事情的真相?”

“有用麼?”

他看着蘇千墨,眸子裡充滿憤怒,充滿自嘲,“我在他們眼裡,其實不過是一粒毫不相干的塵土,今時今日,她之所以回來找我,完全是爲了她另一個兒子,我呢?我在她心目中,又算得了什麼?”

果然。

沈冰霞的回來果然是有目的的。

“他想讓你做什麼?”蘇千墨拽着他衣襟的手鬆開,同時坐在他的旁側。

“勸你不要跟華瑾城對立。”

簡短的幾個字,完全概括了沈冰霞的出現意欲何爲。

可目的越是明顯,越是令人難以接受。

說白了,在沈冰霞心中,他這個兒子根本無關緊要。

如果要問沈冰霞爲什麼遲遲不回來相認麼?那麼答案已經呼之欲出……

沈冰霞逼不得已才走到了這一步。

她不希望自己兒子受傷,可是,除了找沈如風,她別無他法。

如果可以的話,她寧願請安然幫忙,也不想找他……

因爲這一生,她早已經成爲他的噩夢。

只是沒想到,這場屬於沈如風的噩夢,居然還是她親手開啓。

“夫人,在想什麼呢?”華民生見她魂不守舍,擔心道。

沈冰霞一愣,晃過神來,搖了搖頭,“沒什麼。”

這時候,傭人突然急匆匆從樓上下來。

“老爺,夫人……不好了,少爺不見了,還有,他還帶走了行李。”

什麼!

二老倏地從沙發上起來,一臉震驚。

“老爺,怎麼辦?”沈冰霞慌了。

他離開,肯定是爲了與蘇千墨決鬥一事,她就知道,這兒子肯定放不下這個心結。

華民生一聲嘆息:“算了吧,既然無法阻止,那就讓他去做,讓他去吧。”他無力地坐到沙發上,面色蒼白。

沈冰霞無話可說。

的確,他們都清楚華瑾城的性格,他要做的事情,從來無人能夠阻止,他們以爲,也許他回來了能夠想通,只是……

到最後,他始終還是放不下S市的一切。

凌晨三點。

安然看書看着看着睡着了,直到蘇千墨的來電吵醒。

“喂……”有些模糊的聲音,含着絲繞不開的呢喃,像個孩子一一樣,似在撒嬌。

“我到家了,你快點關燈休息。”

話筒裡,是他溫柔的關心,安然迷迷糊糊道:“你怎麼知道我沒關燈呢?”

在別墅門口,靠着車身,遙望她窗臺的蘇千墨笑:“因爲我瞭解你啊。”

“好了,早點睡吧。我也睡了。”

“好。晚安。”

安然掛了電話。

隨後,蘇千墨看到那本來亮着的房間燈熄滅,一切,恢復平靜。

傻丫頭。

蘇千墨心中微暖。

在這個世上,有那麼一個人,等着你的電話未眠是如此幸福。

他滿足一笑,收回目光,鑽進車內,驅車離開。

12月15日。

助手李辰結婚的日子。

那一天,蘇千墨帶着安然出席。

李辰是孤兒,無父無母,因此在這一天,求得蘇千墨主婚。

教堂,鮮花,婚姻進行曲,來賓……

一場婚禮,在他們的見證下,促成了一對新人。

在新人宣讀完誓詞後,交換戒指,親吻新娘,在那一紙婚書上籤下彼此的姓名,代表着他們的婚姻,正式開啓。

往日看來精明的李辰,在今天,感動地哭成一個淚人。

在新人致辭的時候,他多番感謝蘇千墨,感謝他的栽培,感謝他能夠證婚。

蘇千墨心有安慰。

畢竟,李辰跟了他即將十年。

婚禮接近尾聲。

李辰跟蘇千墨說話,“蘇總,謝謝你。”他居然紅了眼圈。

只是,男人的感受,略有相同。

尤其是李辰,他有今天,從來都認爲該感激的不是上天,而是蘇千墨。

“少給我煽情。”蘇千墨冷哼,看着他,突然丟出一句,“假期分半。”

分半?

“什麼,什麼意思?”李辰一愣。

“意思是,你一個月的假期,現在只有半個月……”蘇千墨表示可憐地看着他,拍了拍他的手臂,“玩的開心。”

爲什麼啊?

無緣無故分半?

別玩了啊啊啊!

李辰不死心問:“爲什麼啊,蘇總,你別開玩笑了。”

蘇千墨脣角微抿,“很抱歉,我很認真。”

李辰慌了,努力地想要在他幽深漆黑的雙眼裡看到半點開玩笑的情緒,可結果,他失望了……

章節目錄 第383章 美男說

“半個月後記得上班。不要遲到。”蘇千墨說完,轉身離開,只丟給李辰一個瀟灑的背影。

李辰還沒從新婚的喜悅中緩過神來,立刻就要被打回原型。

啊啊啊啊!

蘇總,爲什麼啊啊!!

“怎麼給李辰這麼大的禮物?”剛纔的一幕安然都看到了,忍不住笑問。

蘇千墨扯了扯薄脣,俊美的臉上露出一抹壞笑,“誰讓他那麼幸福。”

變態。

李辰只差沒在心裡把蘇千墨的祖宗都問候一遍,在上車趕往機場,開啓他們的蜜月之旅的時候,蘇千墨發來一條短信:剛剛就當是愚人節的玩笑。小子,新婚快樂。

李辰忍不住笑了出聲。

美麗的新娘詫異問:“你笑什麼?”

“沒什麼。”李辰搖頭,眼底閃着淚花。

有時候,日子平靜了,你會享受那樣的安寧。尤其是,當你身邊出現那個你最愛的人。

那個時候你會覺得,世界對你有着十分美好的祝願。

快樂的日子,總會過得很快。

沈如風和珊珊自從那一夜後,又和好如初,並且把事情原原本本告知珊珊。

夫妻之間,本就應該相互信任,坦誠相對。

那一刻,楊子珊突然哭了。沈如風努力安撫,也不知所措。

好端端的,怎麼就哭了呢?

他以爲自己做錯了什麼,緊張的像個無助的小孩。

“不,不是你的錯,不關你的事。”珊珊擦着鼻涕,委屈卻又害怕,“其實,我一直有事情瞞着你。”

沈如風的表情變得嚴肅了許多。

那時候,珊珊退縮了,她害怕自己說出來,好不容易和好的兩人又要爭吵,可是,她也知道不能再繼續隱瞞下去。

“那個,其實我一早就知道,你跟沈冰霞的關係,只是,只是這些我是無意間在李辰手中奪過的文件裡看到的……”

她越往下說,他的臉色就變得越微妙,珊珊的心跳也跟着抖動起來。

這麼平靜,該不會真的很生氣把?

她真的要放棄了,可一想到話都說到這裡了,不妨全都說出來,反正要承受,那就一起承受。

“如風,我當時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所以選擇隱瞞,對不起,我知道是我不對,你要怪我,我能理解,真的。”

她說完以後,頭深深地低下去,她覺得自己真的沒臉見他了。

沉默……

死寂一般的沉默,安靜地讓她清楚地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可是,她完全沒有勇氣擡頭,她害怕會看到他生氣的樣子,那樣,她也許真的會崩潰吧。

“對不起。”她雙手緊緊抓在一起,樣子緊張也害怕。

久久不語。

久到她寧可沈如風快點開口,哪怕是責罵,哪怕是生氣,又或者,他可能一點也不介意,告訴她,他無所謂。

雖然她很希望是後者,可是相比起現在的沉默,她寧可是最差的結果,都不希望他再繼續沉默。

“就這些?”

半晌,他終於開口了,聲音低低的,聽不出是什麼情緒。

楊子珊點點頭,他又吩咐,“擡頭……”

這一刻,他說的話就像是聖旨,她只能乖乖地順從。

擡起那雙充滿恐懼的眼,可是下一秒,她有些愣住了,眼前的他正看着自己,神色輕鬆,甚至眉眼含笑,耳邊是他溫和的聲音揚起,“不需要說對不起,你現在已經說出來了。何況,我早就清楚,其實你已經知道了。”

什麼?

意思是,他已經知道了?

他拉起她的手,眼睛裡又是那種令人沉醉的溫柔,“我知道了,所以你不用內疚,其實如果你不說,我也不會問,就當一直都不知道,但是既然你說了,那麼我也告訴你,我不怪你。所以,從現在開始,你也不要自責,那樣,我會心疼。”

“如風……”

珊珊感動地想哭,但又不想在他面前流淚,急了起來,她一雙粉拳一遍遍地打在他結實的胸膛上,“你好壞,既然都知道了,爲什麼不告訴我,害我那麼自責,恨你恨你恨你……”

不痛不癢的力度,對沈如風而言就是在按摩。

不過,這丫頭還真是野蠻,明明把事情隱瞞的是她,現在反而怪他了。

“別哭,你哭起來太難看。”

“你才難看。”

被這句話刺激到,珊珊的眼淚瞬間掉了下來,她看着眼前一臉溫柔,一臉壞笑的男人,心底裡像是百花齊放,“沈如風,你個壞蛋。”

她突然撲上去,狠狠地抱住他,輕輕咬住他的嘴脣,“我要咬死你,咬死你……要你再那麼壞。”

“傻丫頭。”

沈如風笑着將她整個抱起,朝着房間的方向走去……

夜裡的星空,絢爛奪目。

星空下的城市,也綻放着繁華的旖旎。

而最近的一段時間,他們成了酒吧的熟客。

這一次,安然和珊珊也參與其中,另外是三個男人,分別是蘇千墨和沈如風,還有莫文韜。

莫文韜這一次回來,跟蘇千墨兩人玩成一片,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他們是舊識。

他們開了一個包廂,三個男人聊着天南地北,顯得她們兩個完全多餘。

“喂,你們聊着,我跟安然姐出去外面轉轉。”

楊子珊站起來,一手拖着安然,沈如風和蘇千墨的臉色同時沉下。

“不行。”

異口同聲。

“爲什麼不行?你們三個大男人聊的什麼,我和安然姐又插不上嘴。”楊子珊嘟嘴抗議。

沈如風啞口無言。

蘇千墨直接忽略珊珊,看向安然,“你想出去?”

“出去看看,沒什麼。”安然說,出不出去,其實都那麼無聊。

以她的性子,從來就不適合在這些地方玩。

“好。”

蘇千墨妥協,又看向楊子珊一臉肅然地吩咐:“玩歸玩,不許隨便跟人喝酒,懂?”

“知道了。你們慢慢聊,拜拜。”楊子珊做了個拜拜的手勢。

得到應允的她一臉興奮,拖着安然就往外面奔。

與包廂所不同的是,在大廳要相對熱鬧。

舞池裡,男男女女,熱情如火。

外頭,冷得人恨不得把所有的衣服都裹上,而在這裡,顯然成了火焰山,每個人身上穿的極少。

舞臺上,一羣熱舞女郎舞動妖嬈的身姿,濃妝豔抹,舞姿撩人,另有DJ調控全場,把氣氛升至最高點。

“真好玩。”

楊子珊目不轉睛地看着場上的美女舞姿的風采,時不時發出一聲尖叫,惹得一旁的安然連連皺眉。

“珊珊,我們到另一邊去,這裡太吵了。”安然湊在她耳邊說話,但現場的音樂聲太大了,加上楊子珊處於興奮的狀態,沒有聽進去,“安然姐,你說什麼?”

安然十分無奈,只好一手拽上她,遠離舞池,到一旁的吧檯邊坐着。

“安然姐,你爲什麼把我拖出來啊。”珊珊嘟嘴,不滿地控訴着。

安然說:“那邊太吵了,而且人多,隨時都能被撞碰到,還不如到這邊來,安靜點。”

“可是那邊好玩啊。再說了,來酒吧玩,有碰撞也很正常嘛。”

珊珊的嘀咕,安然沒有在意。

這時候,調酒師問:“兩位美女要喝點什麼?”

“隨便。”

楊子珊的目光一直在舞池邊停留。

“給我一杯果汁吧。”安然試過醉酒的痛苦,不願意再嘗試。

一聽果汁兩字,楊子珊忙回過頭來,“不是吧,安然姐,來這裡喝果汁?”

安然笑笑不說話。

“不行,我要給你換一杯。”楊子珊轉頭,當看到調酒師的那一瞬間,整個人愣住了。

好帥啊。

眼前的人長得很陽光,長相可以說十分出色,看起來有二十七八歲。

愣了好久,楊子珊才反應過來:“帥哥,給她換一杯雞尾酒。”

“沒問題。”

調酒師開始調酒,每一個動作在她看來,都那麼瀟灑有型。

楊子珊看呆了。

見她如此,安然頗爲無奈,不忘提醒道:“別忘了你可是有婦之夫了。”

“我記得啊,只是,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何況是欣賞美好的事物呢。”

楊子珊的目光始終不離調酒師,並且問他,“帥哥,你叫什麼名字?”

“你叫我ken就好,朋友們都這麼叫。”

“好啊,我叫珊珊。”

兩人相視一笑,Ken接着看向安然,眼神在詢問安然的名字,安然領會,卻只是笑笑,沒有說話,沒想到他不依不饒,“你呢?”

無奈之下,安然只能告知:“安然。”

“安然……”Ken細細唸了一遍,名字很熟悉,好像在哪兒聽過,“你的名字很好聽。”

“謝謝。”

沒多一會,他調好酒送到兩人面前,“我請你們喝。”

“好啊,那可就謝謝了。”

楊子珊端起眼前的酒品嚐了一口,甜甜的,很好喝,但又喝不出是什麼來。

“這是什麼酒?”她詫異問。

“喜歡麼?”

珊珊一個勁點頭,Ken則看向安然,目光與聲音都柔和了幾許,“你覺得呢?”

安然象徵性喝了一口,輕輕一笑,“不錯。”

Ken笑了笑,目光始終落在安然身上,直到有客人喊,他才走開,“你們慢慢喝,我去招呼客人。”

“好,去吧。”

等人走開後,楊子珊在安然的側邊壞笑道:“我看那個人對你有意思。”

“胡說什麼。”

安然一指她的腦門,“我看你最近倒是學壞了不少,怎麼,不怕被如風知道?”

“怕什麼,他不知道多信任我呢。”楊子珊撇撇嘴,有些不滿,“安然姐,你太不夠意思了,總是提起他,你要想啊,我們現在是出來玩的,總不能一直惦記着自己的身份吧?那樣就真的太沒意思了。”

“你一個有夫之婦,還想有什麼意思?”安然無奈搖頭,楊子珊繼續循循善誘,“意思多着呢,你看,還能享受不少愛慕的目光呢,但是,如果你說你結婚了,肯定就沒這待遇了。”

“安然姐,你看那邊……”

楊子珊指着某一處,安然循着看過去,眼裡出現的是幾個西裝筆挺,看起來有錢且不失英俊的男人,“看看這幾個,雖然沒有表哥的美男外殼,可是身材和外貌也不錯啊,有時候啊,你要是膩了表哥,看看這些小鮮肉,也是一番風味啊,最起碼不會出現審美疲勞。”

章節目錄 第384章 出事兒了

這麼說,珊珊是對沈如風開始審美疲勞了?

“這話你跟我說就好了,可別讓如風給聽見了。”哪個男人願意聽見自己老婆說這種話呢?

“我知道。”

楊子珊笑着,湊到安然的耳邊,“所以我只跟你說,可不能讓他知道。”

安然笑而不語。

遠處,幾個之前被楊子珊指着的男人不知密語了什麼,突然朝着她們走了過來。

“賞臉喝一杯?”

來到安然面前的男人微微一笑,他西裝筆挺,海拔有點高,典型的帥哥類型,只是,眼中透出一股邪魅,不同於蘇千墨的高貴與優雅,在他的眼底,能讓人感覺到一絲不懷好意。

安然打從心底反感,“很抱歉,我約了人。”

“約了人?”男人似乎毫不在意,“男朋友麼?這不是還沒來,我們也可以先喝。”

隨後,他招手讓調酒師來兩倍威士忌,“這個酒可以?”

安然目光冷然,沒有理會。

一旁的楊子珊也被人纏上了,不同於安然的是,楊子珊跟那男人聊的很開心,站在安然面前的男人得意一笑,“你看你朋友都沒你那麼拘謹,來這裡玩,其實不用這麼嚴肅,就算不喝酒,我們也能做個朋友。”

男人說着伸出一隻手,“我叫談易謙,你呢?”

“安然。”

安然站起來,拉起楊子珊的手準備離開,“我們走。”

“這麼快?”

楊子珊還沒反應過來。

談易謙也把她們攔下,“不是在等男朋友麼?這麼快就走?”

俗話說,好狗不攔道。

眼前這個男人,雖然長得一表人才,但爲人實在不怎麼樣。

“讓開。”安然目光漠然,談易謙看着她,挑起脣角,看着安然頗感興趣,“這麼冷漠,怎麼,怕我吃了你?”

他說着伸手過來,安然下意識地避開臉,下一秒,耳邊只傳來一陣嚎叫。

“你是誰?”

談易謙手被蘇千墨反拽住,疼的他表情都扭曲了。

看到他,安然一笑,走到他的身邊,蘇千墨溫柔關心:“沒事吧?”

安然搖了搖頭。

可能來晚一步會有事,不過他正好來了,現在有事的人可是這個男人。

“我表哥你都不認識?”

蘇千墨還沒開口,楊子珊就開始隆重介紹,“蘇千墨,GK國際總裁,怎麼樣,聽說過把?”

蘇千墨?

談易謙的臉色大變。

這個名字在S市,誰能沒聽過?

他的母親可還是市場苟芸惠的兒子,之前的那一段風波,可都跟他們蘇家有關。這麼有名的人,他怎麼可能沒聽過。”

“那又怎麼樣?”談易謙的同伴冷哼,“你知道他是誰麼?”

“談易謙,副市長的二公子,蘇千墨,你還不快鬆開。”男人低吼。

沈如風揚眉,語氣不善,“你又是哪根蔥?”

剛纔的一幕,他可都看見了。

“我……我是談公子的朋友,我叫高展志。”高展志喊道,“你們還不放開他。”

蘇千墨冷笑,用力一推,把談易謙推開,他看着兩人,目光冰冷,“滾。”

“憑什麼我們滾?”高展志以爲蘇千墨這是怕了他們,“蘇千墨,我告訴你,剛纔……”

“夠了。”話沒說完,被談易謙打斷,“我們走。”

“可是……”高展志看着他,不明白爲什麼要走。

“我讓你走就走,別廢話。”談易謙緊緊皺着眉頭,雖然心裡很不爽,卻深諳一個道理:蘇千墨不是他能惹的。

他走後,高展志也只能跟着離開,出了門口,他不甘心道:“易謙,你爲什麼要怕了他,我們明明能好好教訓他們一頓。”

“再說了,你爸可是副市長……”

“那是因爲,他媽是市長。”

這也太巧了點。看來今晚上,他們是惹上不該惹的人了。

“怎麼解釋?”沈如風看着楊子珊,綻放着一抹溫和的笑,這抹笑看得珊珊心底發冷,她吞了吞口水,下意識地向安然求救,安然聳聳肩,表示無能爲力。

“好了,時間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莫文韜笑着告辭,走之前,不忘道:“安然,有時間再聚。”

“好,小心開車。”

“好,各位,再見。”莫文韜在他們的視線下離開。

酒吧內依然熱鬧,可此時此刻,楊子珊可完全沒有心情去欣賞。

沈如風還沒心情去處理她,看着蘇千墨兩人。

“墨,我們也走了。”

“一起。”

“好。”

離開之前,身後,一直有一抹目光緊隨在安然身上,安然覺得奇怪,回頭,卻碰撞上Ken那充滿不捨的目光。

見她回頭,他露出一抹開心的笑,安然微愣,扯了扯脣角,便轉過頭不再看他。

四人一同出了酒吧門口。

“你們在這裡等等。”蘇千墨叮囑了一句,接着和沈如風去附近取車。

兩人一走開,楊子珊便緊張地拽着安然的手,“安然姐,怎麼辦怎麼辦,剛纔那一幕,如風好像看見了。”

安然只是笑,好像是在說活該。

楊子珊欲哭無淚。

“快幫幫我嘛,否則今晚上我可就慘了。”她哭喪着一張美麗的小臉,安然只覺得誇張,“如風就算再生氣,也捨不得對你做什麼,所以,你就別這麼一張臉了,好難看。”

“好吧。”

裝可憐不成,楊子珊索性收起所有表情,“管他呢,他要是敢欺負我,我讓你和表哥給我做主。”

“我就算了。”

“爲什麼?”楊子珊不懂安然爲什麼拒絕,直到安然沒好氣地丟出一句,“因爲對不起他的人,是你啊。”

“……你偏幫沈如風!”楊子珊跺腳,表示不滿。

安然幾分無奈,搖頭笑了笑,沒多說什麼。

這時候,Ken從酒吧追了出來,見她們還在,Ken十分激動,“你們還沒走。”

“有事嗎?”

看他的樣子,好像很急一樣,似乎還是找她們的。

“那個,能把你的電話給我嗎?”Ken抓了抓頭髮,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

“哦……”

楊子珊看着安然,露出意味深長的笑。

看來,今晚上有事的人不只她一個啊。

安然一愣。

手機號?

見安然好像很爲難,Ken顯得有些挫敗,“你不想給也沒關係的,我沒事,很抱歉,打擾了。”

“你也不用這麼失望,我給你啊。”

楊子珊的速度很快,把安然的手機號脫口唸出,Ken從身上摸出手機,把號碼記下,失望中得到的意外收穫,讓他欣喜若狂,“好,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我先進去了。”

“拜拜。”

“好,拜拜。”楊子珊揮手,笑得不懷好意。

安然無奈加倍。

這時候,蘇千墨和沈如風的車子都出現在面前,蘇千墨正好看見Ken過來搭訕,安然與楊子珊道別後,上了副駕駛。

“那個是誰?”

誰?

安然想起蘇千墨問的應該是調酒師,語氣淡淡:“酒吧的調酒師,Ken。”

他沒有說話,直接發動車子離開。

一路上,他沒有說話。

安然以爲他在爲剛纔的事情生氣,眼角的餘光偷偷看他一眼,他的表情很嚴肅,整個車廂的氣氛也因爲這一抹氣息降低。

“你有什麼話,不妨說出來。”安然說。

“你來開車吧。”半晌,他突然說,答非所問。

這時,車子已經聽了停下來,蘇千墨下車,已經來到副駕駛邊,安然不懂爲什麼突然要換他開車,不過既然他已經提出,那麼她照做就是。

下車的瞬間,一陣風吹來,安然才聞到他身上有一股很濃的酒味,可是,他臉色無異,如果不是問道味道,完全看不出來。

“你喝了很多?”

“不多。”蘇千墨聲音低沉沙啞,“有點頭暈。”

“你上車。別吹風了。”安然皺眉,心裡有些擔心,“還有哪裡不舒服麼?要不要……”

“不用。”似乎知道她想說什麼,蘇千墨打斷,“你開車吧。”

“好。”

安然上了駕駛位,看了蘇千墨一眼。

他看起來很難受,椅子被他放了下來,半躺在駕駛位上,他閉着眼,呼吸聽起來有些沉重。

“開車吧。”他說。

安然也不多說什麼,只想開車快點回去,讓他休息。

他似乎睡着了,一路上都很安靜,安然也不忍吵他,專心開車。

半個小時不到,抵達她家別墅。

“到了。”

他還閉着眼在休息,也不知道睡着了沒有,安然小聲說了句,他緩緩睜開了眼,可眉頭卻一直是皺着的。

“你很難受麼?”

安然看他有些不對勁,就算頭暈,臉色也不可能這麼難看,她突然想起他有過的舊疾,“是不是胃疼?”

“嗯。”他應了一聲,顯得無力。

安然皺了眉頭,她就知道不可能是頭暈那麼簡單。

“走吧,進去再說。”

安然下車,繞到他下車的那一邊,扶着他進去屋內。

把他扶在沙發上躺下,安然去給他找胃藥,又端着一杯溫水過來。

“把它吃了。”安然扶起他,隨後坐在沙發的一邊,讓他整個身子靠着自己,雖然很沉,可這時候她已經顧不上這麼多。

他很配合地把藥喝下,然後安然讓他躺下去休息,自己便去廚房裡給他煮點吃的。

肯定是喝酒的時候什麼都沒吃,然後傷到胃了。

真是的。

這麼大的人了,還讓人那麼擔心。

耳邊,傳來一陣陣動靜,沒多一會兒,一股香味飄了過來。

躺了一會兒,許是藥效發作,那種特別難受的感覺消失,他從沙發上坐起,看着廚房裡她忙碌的小小的身影,那一刻,他目光變得柔和了許多……

另一邊,回到家,楊子珊被沈如風冷暴力。

“喂,你說話啊,爲什麼不說話?你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倒是跟我說啊。”她抓着他的衣袖,輕輕地推了下,樣子有些小心翼翼。

沈如風坐在沙發上,穩如泰山,不管楊子珊說什麼,他冷峻的面龐都不爲所動,沒有絲毫波動。

“老公……”

楊子珊開始撒嬌,整個小小的身體都依偎在他身上,“老公你別不說話,人家好怕怕,你要是不高興,你罵人家啊,別不理人家。”

她說着說着,做出委屈的模樣,看起來幾乎要哭了。

章節目錄 第385章 尋找佩佩的下落

“爲什麼要跟那些人那麼曖昧?”久久,沈如風終於看着她開口,深邃的眼底夾雜着一絲質問。

楊子珊一愣,腦子裡思緒急轉,想找個讓他滿意的答案。

誰料,他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麼,冷冷的一句:“不許撒謊。”

“我沒有要撒謊啊。”洛離低聲說,她是透明的嗎?還是他有讀心術?她想什麼他居然都知道。

“那你說。”沈如風挑着眉頭。

“我……”

她欲言又止,支支吾吾的,沈如風的臉色愈發微妙,算了,死就死吧,她眼睛一閉,索性豁出去了,“那不是因爲人家想看看,自己有沒有女人的魅力麼。”

女人的魅力?

“所以你就跟那些男人眉來眼去?”沈如風臉色黑如鍋底,哼,還真是夠老實的。

“也不是眉來眼去啊,只是聊聊天而已。”楊子珊戳着食指,心思微動,整個人起來,坐在他的腿上,抱着他的脖子,“老公,你不是答應過我,一定不會生我的氣的麼?”

嬌柔的聲音,還有女人美麗的小臉蛋,像是一根羽毛般,輕輕地撩動着他的心,酥酥癢癢的,體內即刻被撩起一股火來。

她的身上很香,沒有香水的庸俗味道,一種發自身體的女子清香,淡淡的,沈如風腦子一熱,猛地翻身,楊子珊驚叫一聲,已經被他壓在沙發上。

“你你你,你要幹什麼?”楊子珊被嚇了一跳,還以爲他氣急敗壞要揍自己一頓呢。

“你說我要幹什麼?”沈如風笑,勾着一抹邪氣,“你剛纔不是說,想看看自己的美麗麼?那麼現在,我在用行動告訴你,你的魅力值有多少。”

身上的他,眸光閃爍,有着一股她明白的火熱。

楊子珊莫名的心跳加速,不敢看他已有情.欲的眼睛,他身體壓低,氣息輕輕的噴在她的臉上。

溫熱感幾分撩人。

她知道錯了。

“老公,我……”

正想說話,她的脣就被含住,狠狠的掠奪,粗暴而狂熱,楊子珊一陣陣的陷進去,不自覺的迴應。

正當兩人吻得天旋地轉的時候,手機鈴聲不適時的想起,把楊子珊消失的神智一點點拉了回來。

“Shitr…”一聲咒罵,沈如風的臉色黑的像炭。

“接電話。”楊子珊指了指桌子上響動的手機,嬌脣被吻得紅腫,臉頰還有沒褪去的紅暈。

沈如風倏爾再次湊近,鼻貼鼻的距離,嘴角曖昧上揚,“老婆,你的味道真不錯。”流氓。

心裡雖然這麼罵着,可還是覺得很甜蜜。

看來,她還是有一定的魅力值的嘛,起碼在他心中,她很重要。

沈如風優雅的起身,拿起手機接聽,楊子珊迅速坐起來,耳朵湊在他聽電話的一邊,先聽見他淡漠的語氣問手機的那邊:“什麼事?”

“如風,是我……”

又是那個女人。

安然煮好麪條,叫他過去吃,自己則坐在他對面,靜靜地看着。

他沒有感覺不自在,很快就把一大碗麪條都吃進肚子裡,安然很滿意,“怎麼樣?肚子好些了麼?”

“嗯。”

“那我上去放水,一會你洗個澡就睡覺。”安然站了起來,蘇千墨伸手,示意她到他身邊,安然想也沒想走過去,“怎麼了?”

蘇千墨站了起來,突然抱住她,懷抱裡,彼此的溫度輸送給對方,安然卻是一愣。

不過她沒說話,只讓他安靜地抱着,直到他把自己鬆開。

“一起上去。”他淡淡的聲音說,目光柔和,安然微微一笑,“好。”

他真的很不舒服,洗完澡出來就躺牀上休息,再等安然出來的時候已經睡着。

看着他,安然突然想到了過去,他總是喝醉酒來找她的日子。

那時候,他睡覺總是擰着眉頭,但是現在,他的眉頭已經解開,或許是因爲,他們彼此已經攜手,不再有那些不和的煩惱。

她靜靜地看着他,呼吸隨着他的節奏,一下,兩下……

漸漸地,也隨着沉睡。

他們做着有着彼此的夢,夢裡,等待他們的只有歡笑,只有一直期盼着的幸福……

次日一早。

兩人吃過早餐,各自回公司。

今天晚上,她約了珊珊逛街,然後第二天回去蘇家吃飯。

這幾天的行程,可謂是安排滿滿。

自從那天佩佩把工作室關了後,再沒她的消息,沒想到今天,安宇會親自過來詢問,是否和她聯繫。

安然只是苦笑:“我想你也清楚,她很恨我,根本不可能跟我聯繫。”

聽到這句話,安宇失望地垂下頭。

“怎麼了?她也不和你聯繫?”

“嗯。”安宇點頭,樣子有些懊惱,“那天知道她關了工作室,就說了她幾句,之後就沒見她回家,前幾天我發現,她後來回來把衣服都收拾了,現在不知道人去了哪裡。”

安然幾分愕然,不在家,能去哪裡?

“會不會出去旅遊了?”畢竟最近大家心情都不好,她出去走走也正常。

安宇搖頭,“聯繫不上,現在人在哪裡我都不知道。”他的樣子看起來好煩躁,根本沒有足夠的理智去面對。

其實也怪不得他,畢竟最近發生了不少事情。

安然安慰說:“你先彆着急,也許過幾天就會回來了,你要是不放心,可以試着找找,但是我想,她這麼大的人,一定會照顧好自己的,所以你別太擔心。”

安宇點頭,也只能這樣了。

安宇離開後,安然便聯繫一些網上的朋友,寫上一條尋人微博。

後來見公司沒什麼事,她便提前叫楊子珊出來,正在逛街的時候,收到一條消息說找到了人,於是安然立刻聯繫安宇,準備前往目的地。

同樣是在S市,只是偏郊區。

安然本來讓楊子珊回去,不想她卻跟着一起去。在路上,安然打電話準備告知蘇千墨,可他手機卻處於關機狀態,因此他們只好讓沈如風轉達。

於是,三人一同進入那網友所說的海洋鄉。

海洋鄉,是網友發現安佩佩的地方,並且有圖片爲證。

據說,這個地方很美,不但有海,還是鮮花的種植地。

走進去的三人剛開始並沒有發現有什麼美麗之處,然而走了十分鐘之餘,眼前映入一片紫色的花海。

是薰衣草,花香撲鼻,空氣中瀰漫着濃濃的花香味。

“哇……好漂亮。”楊子珊歡呼,又是一聲驚歎,“安然姐,你快看,這和普羅旺斯沒什麼區別哦。”

楊子珊歡呼着跑向那花海,全然忘了跟過來的目的。

安然眼裡一片驚豔之色,真的太漂亮了,眼前盡是一片淡淡的紫色,天空蔚藍,白雲朵朵,在這樣美麗的環境下,人的心情也會歡悅不少。

“我們也過去看看。”

安宇說道,因爲網友提供的資料,就是在花海附近。

安然點頭,然後並肩走向那花海,面前,是楊子珊雀躍的影子,一直跑進花海當中。

進入花海,面向南面有幾間木質小屋,看起來有兩百多平方的樣子,而環着酒池的周圍,是一片綠油油的植物,藍天之下,那一片碧綠更帶着幾分清新。

果然是個好地方,置身於此,人的心情也像這天上的藍天白雲一般,豁然開朗。

安然突然想起以前佩佩所說的話,她說:有一天,她一定要找個夢幻如詩的地方,過自己的生活。

如今,她是想一個人實現自己的夢麼?

可是,怎麼可能呢?

佩佩對她的恨,不可能能夠放下,然後屈身在這裡,過自己的一聲。

也許,她就在這其中的一間木屋裡吧。

不過據網友稱,這裡面專門有人釀酒,聽說,還設了酒池,安然想起後,明媚的眸閃過絲興趣,或許佩佩就在這裡,“不如我們進去看看吧。”

“好。”安宇點頭。

兩人朝着小屋的方向走過去,被淹沒在花海中的楊子珊看兩人離開,嚷嚷着也急忙跑出去跟上。

三人前後進入小屋,小屋內的陳設很簡單,前面是一個寬敞的大廳,空無一物,大廳中間有一條通往屋內的小廊,三人的目光均在打量着這小屋,然後相視對看一眼,又走上那小廊,進入內屋。

三人剛走十步之遠,便出現一個十字分叉口,而在這之上,是個玻璃透明露臺,仰頭便能看見藍天白雲在頭上飄過。

十字分叉口每一條小道,沒任何的一樣,然而在小道的柱子上註明了名字。

在他們前方的是紅酒池,左邊是釀酒處,右邊則是洋酒。

“我們這是要怎麼走。”楊子珊看的一臉茫然,怎麼看安佩佩都不在這裡吧?

這一點,另外兩人也想到了。

於是,安宇也用着一種詢問的眼神看她,把決定權完全放在安然的手上。

“我們先從這裡走出去,我懷疑,這幾間小屋都能貫通的。”洛離提議,兩人沒有任何意見地跟上。

楊子珊完全屬於一個沒有脾氣的女孩,再加上有他們在,除去一些她感興趣的事情外,其他的完全交到安然的手上。

三人拐進釀酒處小道,小道有點長,走了一會他們進入一個完全露天式空間,夕陽直直投入,透過玻璃落在他們三人身上,影子直接倒映在地上。

“怎麼空空如也?”楊子珊奇怪地張東希望,這個空間足有幾十平方大,但卻沒有任何一點東西,倒是有一道日式推門。

安然蹙眉,目光落在那一扇門上。

楊子珊則開始害怕,小手緊張地拽着安然的手臂。

雖說大白天的,她還是忍不住想起了電影裡的恐怖片,好像多半是出現在這種處於偏僻的小屋。

她頓感一股寒氣襲來,涼颼颼的。

靠,想象力真豐富。

章節目錄 第386章 報復

“這裡不像可以過去的啊,安然姐,不如我們找個人來問問吧?”楊子珊緊張地拽着安然的手,安然拍了拍她的手,“別那麼緊張,沒事的。有我在呢。”

安然溫和的聲音頓時平復楊子珊那變態的想象,就像在寒冬的夜突然迎來暖和的陽光。

她怔怔地看着安然,點了點頭,好像也沒那麼怕了。

“可是,這裡就不像個有人的地方。”掃了周圈一眼,楊子珊又開始否定,一雙大眼在房間來回打量,太恐怖了。

“不……這裡肯定有人。”安然肯定地說,目光落在那扇日式推門上,那個網友說的應該不會有假,再加上她來的時候也有查過資料,資料上顯示,這小屋的確有人在這裡經營。

如果沒錯的話,佩佩應該就居住在這裡,與他們爲友。

三人一同走近,安宇用力想要推開推門,但那門卻像被一股吸力穩穩吸住,無論他怎麼用力也無法推開。

“怎麼了?”楊子珊皺着眉問,這都半天了,安宇居然連扇門也打不開,這真的……好詭異。

“推不開?”看到安宇冷凝的神色,安然靠近,試着和安宇一起去推門,但那門被緊緊吸住,根本打不開。

“我們從那邊出去。”安然停下來,深深看了眼推門,呼出一口氣,拍去手中的灰塵……灰塵,對,在他們進來到這裡,每一處都乾淨得一塵不染,這裡居然有灰塵。

安然神色詭異地再次端詳門柄,上面留下她和尹辰逸的指印之外,而也只出了門柄上有灰塵之外,門身各處乾淨的幾乎透着光。

“你們怎麼還不走?”已經走開幾步的楊子珊回頭看着仍舊站在那裡,臉色有些難看的安然和安宇喊着話。

安然沉吟的思緒被拉回神,百思不得其解之下,也只好離開。

“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見安然轉換路線到出了釀酒處爲止一直沉思的模樣,安宇溫聲問。

剛纔那裡,他也感覺到不對勁,但奇怪在哪裡,完全無法形容出來。

“你們發現了嗎,木屋每一處都被打掃的很乾淨,可是剛纔那裡,居然有灰塵。”安然明媚的眸子看着他,閃現一抹精明之色,“我感覺,這裡有點不對勁。”

“不對勁?”

兩人異口同聲。

安宇凝眸,溫柔的眸子躍上絲疑惑,隨意一片恍然,“你是說有人故意躲着我們?”

“沒錯。”洛離點頭,清冷的眸一片清明,“你想,一般只有有人的地方纔會幹幹靜靜,整個屋子上下,我看只有那扇門纔會出現灰塵,我在想,或許那根本不是灰塵,是菸灰呢?”

後面,突然響起一聲木質東西碰撞的聲音。

三人的神經瞬間緊繃,面面相覷。

“你們聽到聲音了嗎?”楊子珊一張笑臉上浮現恐懼的神色。

安然和安宇齊齊回頭,看向釀酒處的小道,聲音是由那裡發出來的……

“不用想了,是我。”一道熟悉的女聲闖了進來,緊接着能聽到腳步踩落在木板的聲音,並且不只一個人。

看見來人,安然緊皺的眉頭紓解開,安宇早已經朝着來人走了過去。

“佩佩,你總算肯露面了。”

他一臉欣喜,可安佩佩的臉色卻很難看,她目光繞過安宇,掃了身後的兩人一眼,聲音淡漠,“你們來這裡做什麼?安然,我可說過,我不想再見到你。就算再見到,也一定不會放過你,怎麼,都忘記了嗎?”

“佩佩。”安宇低斥,怎麼到現在了還那麼固執?

難道他們姐妹之間,真的就要那麼冷漠成仇嗎?

“我也不想來。”見她沒事,安然也不想多留,“安宇,既然人找到了,我和珊珊先走。”

剩下的事情,她不想理會。

“慢着。”

安宇還沒開口挽留,安然欲走的腳步已然被安佩佩叫住,她一步步靠近安然,“既然你人都來了,你覺得,我會那麼輕易放你走?”

安然心頭一跳,一股不好的預感襲來,她眯起眼眸,“那麼你想做什麼?”

安佩佩脣角勾起,冷冽的眼神之下,透出一抹明顯的殺意,“我想讓你死。”

聲音落下,安然與楊子珊只覺得後腦被人重重一擊,隨即眼前一黑,暈倒在地。

這時候,多出了兩個陌生的男人。

“安然姐……”

眼看着兩人倒地,安宇一雙眼猛地瞪大,“佩佩,你瘋了嗎?”

“沒錯,我是瘋了。”安佩佩森冷一笑,“既然她自己自動送上門,我就不浪費她這番好意。”

“你真的瘋了。”

難以置信地看着眼前滿臉肅殺的安佩佩,安宇頓感一陣陌生,他甚至後悔了,“我一定不會讓你得逞,我要帶她們離開。”

“你不會有這個機會。”

眼見安宇擡步走開,安佩佩一聲冷笑,安宇還沒來得及反應,又是被人從腦後一下重擊,隨後栽倒在地。

一張受傷的女人的臉出現在安佩佩面前,同樣充滿了憤怒。

入夜。

蘇千墨處理完事情後,一直撥打安然的手機,可一直都沒人接聽。

酒窖內,地下的手機一陣陣地響起,卻又因爲沒有接聽而停止。

“打不通?”沈如風走過來,顯得有些着急,“珊珊的也打不通。”

“她們有告訴你去了哪裡?”蘇千墨凝眉,隱約覺得出事了。

“說是去找人,那個地方好像叫什麼海洋鄉……”

海洋鄉?

這裡過去也要一段路程,何況他們不確定她們是否已經回來,還是出事了。

“準備準備,我們過去一趟。”

蘇千墨沉聲道,緊接着拿出手機撥通一個電話,纔想起他之前在安然的手機上裝了定位APP。

手機顯示的位置,正是海洋鄉。

很快,他們開上車,直接前往。

往日的沈如風開車一定不會超速,可是今天,超出了往日的範圍。

車速狂飆,在高速路上猶如一隻獵豹,朝着目的地前進。

路上,他們誰也沒有說話。蘇千墨一直在思考,她們會遇上什麼問題。

照理說,即便是去找佩佩,也不應該出什麼事纔對。

可是,當他聯想到今早上得到的消息,他頓時產生一陣恐懼,難道,與他們有關?

“墨,你覺得她們會不會出事?”沈如風問,儘管面上看來波瀾不驚,可心裡卻很害怕,害怕她們會出什麼事情。

“連祈禱也不必了,我們要做的是,儘快趕到那個地方。”蘇千墨側顏看了他一眼,聲音沉穩有力,而放在腿上的手,已經握成拳頭。

安然醒來的時候,四下,一片黑暗。

藉着微弱的月光,還有外面的燈光能清楚看見,自己在關在一間屋子裡,並且已經被五花大綁。

在她的身邊,楊子珊還昏迷未醒,但同樣被綁住。

“珊珊……你醒醒,珊珊?”安然壓低聲音叫喚,見她沒有反應,便艱難地挪動身體靠近,用腳去碰她,“珊珊,快醒醒……”

“嗯……”

一聲嚶嚀,楊子珊緩緩睜開眼來,她想伸手揉揉眼睛,才發現自己手腳都被綁住,定睛一看,在她旁邊的安然也被綁住了。

“安然姐,這是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啊?”

她一時間沒能想起什麼來,只記得,他們本來是在酒窖的……

啊,後來,她們被打暈了。

“珊珊,我們要想辦法出去。”安然壓低聲音道,儘量不驚動外面的人。

或許,外面沒人,但無論如何她們一定要爭取時間,先想辦法解開繩子。

但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的楊子珊慌了,哭喪着一張臉,“想什麼辦法啊,現在我們都已經被綁住了。”

她險些哭了,安然厲了語氣,“珊珊,如果這個時候你不堅強一點,我們可能就真的完全沒辦法了。乖,聽話好嗎?”

一聽這話,楊子珊更加害怕了,眼淚幾乎就要掉下來,可是一想到如果真的玩完了,那就真的一輩子都看不見沈如風,她立馬就忍住了眼淚。

“安姐姐,你轉過來,我給把繩子咬開。”

咬開?

那樣不行啊。

繩子這麼粗,就算真的咬開了,這牙齒鐵定得受傷。

安然不忍心珊珊就要受這種苦,於是換自己來,“我來吧,你轉過來,我來咬……”

“可是……”

“別可是了。”打斷還在猶豫的楊子珊,安然說,“我們要抓緊時間。”

“好。”

楊子珊乖乖地配合,挪動身體靠近安然。

外頭,他們正在商量着什麼。

“不行,我現在就要進去殺了那個女人,以泄心頭之狠。”說話的女人,正是馬來的女警唯若。

她臉上有兩條几乎延伸到下巴的傷疤,另外還有許多細細密密的小傷疤布在臉上,看起來恐怖之極。

“唯若,別衝動。”劉晨把她叫住,同時拿走她手上的槍,“唯若,這次我們來,主要是教訓蘇千墨,安然不過是我們的誘餌,不要濫殺無辜了。”

“無辜?”

唯若一聽這話,卻是覺得諷刺,“她如果這樣無辜,那麼我呢?”

她指着臉上大大小小的傷疤,過去所發生的一切,歷歷在目,而這些,完全是拜安然所賜,如果這樣都叫無辜的話,那麼她該叫什麼?

“如果你真的把她給殺了,那麼我們就完全沒有了籌碼,到時候,怎麼跟蘇千墨談判?”劉晨沉了聲音,他能理解唯若,但也要爲大局設想。

“是啊,師姐,走到今天這一步,我們不容有失。”馬玉明也連着一起勸說,他和他們一樣,同樣是警察,可是因爲上次的案件,他們被撤職,就連唯若也遭到報復。

這一切,都拜蘇千墨所賜。

唯若胸口劇烈起伏,情緒久久才平定下來,僵硬的身體終於軟下,“好,我暫且讓她多活一會。”

但是,這條命,她是一定要取的。

章節目錄 第387章 爲了她,只插一刀

“啊……”

最後一口大氣鬆開,終於解開了繩子。

可同一時間,屋子的門被打開,一道高大的身軀揹着光走了進來,兩人同時一愣,不敢有所動作。

楊子珊更是緊張的不行,害怕好不容易纔解開的繩子被發現。

門敞開,男人來到她們面前,這時候安然看清楚了他的臉。

“劉晨。”

她心中大驚,一臉詫異,“是你抓了我們?”

“沒錯。”劉晨半蹲在她面前,儘管他已經四十幾歲,但看起來,就像個三十多歲的男人。

只是,明明一身正氣的男人,這個時候看來,卻充滿了一股恨意。

“還有我呢。”

沉默間,一道聲音橫插而入,緊接着一道嬌小的身子靠近,蹲在她面前,那一眼,安然被嚇到了。

像是佈滿藤條的臉,觸目驚心。

“你……”

安然訝然地看着她,剩下的話完全驚得說不出來,她不知道爲什麼女警的臉怎麼會這樣。

“哼,很害怕嗎?”唯若冷哼,她厭惡極了安然臉上露出的恐懼,她一怒,一把揪住安然的發,狠狠扯住,“這一切,全拜你所賜,安然,我現在就恨不得殺了你。”

唯若咬牙切齒,如果不是有劉晨的話在先,她真的忍不住要下手了。

安然喊了一聲,頭髮被用力扯得生疼,可是,她不明白唯若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你的臉,跟我有什麼關係?”

“你還裝。”揚手,狠狠的一巴掌落下,響亮的聲音透徹在屋子的沒一個角落,楊子珊大叫,“喂,你爲什麼打人啊?難怪你長得那麼醜了,那都是因爲你心腸歹毒。”

“臭丫頭,你說什麼!”

唯若凌亂的目光朝着楊子珊投去,嚇得楊子珊一怔,立刻變成啞巴了。

天啊,這臉也太恐怖了些。

“唯若。”

劉晨沉了臉,唯若見了,才心有不甘地鬆了手,頭髮雖然被鬆開了,可剛纔那一巴掌力氣可不小,現在臉頰火辣辣的疼。

“我沒有對你做過什麼。”她擡眸,看着眼前對自己充滿恨意的女人,雖然同情,卻也僅僅是那一秒罷了,“我不懂,你爲什麼要抓了我和珊珊。”

沒有看到安宇,說明安宇沒事。

還有,在他們昏迷之前,本來是與佩佩在交涉,也就是說,可能佩佩早就跟他們一塊的。

而在網上的那位所謂的網友,說不定就是他們假扮,爲了把她引來,可是,他們爲什麼要那麼做?

馬來的那件事情,不是已經結案了麼?

“因爲,你們都是蘇千墨最重要的人。”唯若冷哼。

拿出安然的手機,笑得有些諷刺,“你放心,很快就會有人來救你們,不過,一定是陪着你,一起到下面去。”

她說着,冷冷地笑了起來,她站起來,笑容還充斥在整個屋內,充滿着嗜血的味道。

該死。

安然恍然了。

他們這次來,其實就是爲了對付蘇千墨,可是,他們是警察啊,居然知法犯法?

唯若出去後,只剩下劉晨。

不過,他也站起來準備離開,安然叫他:“你們身爲警察,居然知法犯法?”

“那是因爲,既然法律做不到,只好我們出手。”他回頭,看着安然突然諷刺一笑,“如果,在你們眼裡法律真的那麼重要的話,那麼我的夥計就不會死,蘇千墨也應該在他該在的地方,接受制裁。”

“那是因爲,這一切根本就是那個警員的錯,爲什麼你們要緊咬他不放?”安然懂了,原來這一切,都源自上一次的事件。

“殺了人就是殺了人,不要找那麼多借口。”劉晨冷冷丟下一句話,頭也不回,直接甩門離開。

晚上九點。

他們終於抵達目的地。

“是這裡了。”

手機上安然所在的位置已經近在咫尺,蘇千墨開門下車,看着面前的一拍木屋。

沈如風來到他旁邊,目光也落定在眼前的木屋上,這裡,悄然無聲,靜謐的沒有絲毫的生氣,燈光昏暗,把氣氛更襯托的更加詭異。

“這裡不像有人。”沈如風得出一個結論。

蘇千墨眉頭深鎖,那一雙漆黑的眼眸卻閃着一抹銳利的光,“說不定在暗處,還有大把的人正在等着我們。”

“你真的確定?”沈如風挑眉,路上聽蘇千墨提起了一些事,原來他們在馬來遇到了這麼多事,如果不是今晚上,這些事情他都不會知道。

“總之,小心一些。”

他的眼神很嚴肅,沈如風下意識地緊繃起來,“好。”

兩人對視了一眼,朝着木屋靠近。

按照手機所顯示的位置,兩人一路摸過去,把推門推開,進入屋內,一路尋到關了安然和楊子珊的房間。

地上,躺着兩個人,身體向下,小小的身段,與安然楊子珊相似。

兩人打開手機的手電筒,清楚地看見兩人昏倒在地上。

“安然……”

“珊珊……”

兩人衝了過去,一人扶起一個,可但他們看清楚那一張臉時,兩人同時睜開眼,手中抽出準備好的匕首,朝着兩人刺去……

蘇千墨眉頭一皺,反應極少,一把推開懷裡的人,刀子刺來,卻被蘇千墨精準的扣住手腕,反手一扭,隨後一推,女人被他狠狠推在地上。

另一邊,沈如風躲避不及,被刺了手臂,好在,刀子也只是擦了過去,傷勢並不十分嚴重。

兩個女人,他們第一時間認出了安佩佩,而另一個……

一張遍佈傷痕的臉,儘管遮蓋去了原來的模樣,但蘇千墨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唯若,你把她們怎麼樣了?”

唯若冷哼,見到蘇千墨,那股恨意幾乎從骨子裡散發出來,“蘇千墨,今兒個,我要了你的命。”

她揮着刀子,又朝着蘇千墨刺去。

安佩佩沒有動作。

畢竟,她手無縛雞之力,根本不是沈如風的對手。

於是,看了看一旁的沈如風,她退出房間。

“墨,我去追她。”沈如風立即跟了出去……

唯若也練過搏擊,但是跟蘇千墨相比,根本就是自取其辱,只是,她的每一刀都十分兇狠,刀刀朝着他致命的地方刺去。

一開始,蘇千墨還有所退讓,但當她的刀子幾乎要朝着心臟刺去的時候,蘇千墨臉色一沉,身手靈敏後退,一個迴旋腿,將她手中的刀子踢掉,緊接着踢了她好幾腳。

唯若倒在地上,吐出一口血來。

蘇千墨目光陰狠,“說,人呢!”

她捂着胸口,突然冷冷地笑出來,“你想見她?等下輩子吧。”

她從地上艱難地站起,剛要離開,下一秒,門被打開,追出去的沈如風被槍指着一步步後退……

“劉晨!”

看清楚來人,蘇千墨的臉色更加難看。

果然是他們。

“蘇千墨,好久不見啊。”劉晨把槍交到馬玉明的手中,身後,是被幫助的安然和楊子珊,另外還有幾個粗壯大漢,他們一個個手持棒球棍,樣子看起來凶神惡煞。

楊子珊被嚇壞了,一看到他們,便是一聲尖叫:“老公,表哥,快救我,他們都是一羣瘋子,我好害怕。”

忍了許久的眼淚,終於還是掉了下來。

反之,安然十分淡定。

她現在反而擔心蘇千墨的安全,這些人,目標明顯是蘇千墨。

“珊珊……”

一見她哭了,沈如風分外着急,垂在兩邊的手狠狠握緊了拳頭。

身爲律師,他第一次萌生出想殺人的念頭。

“劉晨,你想幹什麼?”蘇千墨低聲喝道,目光愈發冷冽,在這一刻恨不得殺了他們。

“你覺得事到如今,我們還能做什麼?”

職務已經被撤去,他們大費周章來到S市,還能做什麼?

這一點,蘇千墨也十分清楚。

“想殺我?”

蘇千墨一聲冷笑,滿眼的不屑,“那我就要看看,你有什麼本事。”

他作勢就要開打,可在劉晨的身後,安佩佩和馬玉明正用槍指着安然和楊子珊,“有本事,那就動手啊,我倒是要看看,你的動作快,還是我的子彈快。”

蘇千墨眉頭一擰,瞬間把手放下。

“說吧,你到底想怎麼樣?”

迫不得已,蘇千墨只能妥協。

唯若走到劉晨身邊,將刀子丟在蘇千墨的面前,“我這張臉,拜你所賜,那麼現在,你就用這把刀子,在你臉上劃一刀,劃到我滿意爲止。”

聲音落下,衆人大驚。

“唯若……你別太過分了。”安然喊道,滿眼的驚恐,唯若回頭,猙獰的臉上夾雜着一抹快意和恨意,“相比起我所承受的痛苦,我要他做這些,又算得了什麼?”

蘇千墨久久沒有動作。

他深擰眉頭,漆黑的眼底,不知道內心是什麼情緒。

安然害怕了。

她很瞭解蘇千墨,如果真的無路可走,那麼他一定會按照唯若所說的做。

果不其然,蘇千墨一番沉默後,突然彎下身子,撿起地上的匕首……

“是不是隻要我劃了,你就會放了她們?”問這話的時候,蘇千墨一直看着劉晨和唯若。

他的眼神很深邃,卻也透出一股決絕。

只要他們保證,他手中拿着的刀子就一定會划向他那張精緻的臉。

“當然。不過,我突然改變主意了,在你劃臉之前,先刺自己一刀吧。隨便哪裡都可以。”唯若發出森冷的笑,甚至有着一股變態的氣息。

“好。”

蘇千墨應聲立下,眼看着他舉刀就要朝着自己刺去,安然大叫了起來,“不,不要……墨,不要那麼做。”

蘇千墨的動作停下了。

原想着看好戲的安佩佩見此,一巴掌朝着安然的臉呼去,“你給我閉嘴。”

“啊。”

安然悶哼一聲,被打的左臉上火辣辣的痛,沒多一會兒,浮起紅腫的五個手指印。、

衆人一驚,沈如風也變了臉色。

“安佩佩。”

蘇千墨咬牙切齒,拿着刀子的手恨不得第一個殺了她。

“蘇千墨,快點。”唯若一把揪住安然的頭髮,聲音冰冷,“我可沒有多少耐性。否則,你遲一秒,我在她臉上劃上一刀。”

“好。”

蘇千墨揚手,狠狠刺入他的胸膛上,那一瞬間,幾乎能聽見肌膚被刺入的聲音,鮮紅的血溢出……

他身穿黑色大衣,鮮血把那一片黑色染得更深。

屋子內,一股刺鼻的血腥味薰開。

安然心下一緊,一聲尖叫,“千墨……”

章節目錄 第388章 請求

蘇千墨僅僅是皺了一下眉峰。

痛,這種痛似乎好久沒有過了。但是爲了安然,他認爲值得。

沈如風沒想到他會爲了安然做到這個地步,上前扶住他,“你傻了嗎?”

如果這麼做他們放了安然還好,但是,他們可根本沒有這個打算。

他從來就不是傻子,不可能不知道。

“哈哈哈哈……”一道暢快的笑聲劃破長空,唯若顯得十分興奮,“蘇千墨,你也有今天,好,既然你那麼愛她,那麼你應該也不會在意你這張臉了。來吧,好好地給自己一個懲罰,該是你的臉了。”

“你到底想玩什麼花樣?”沈如風看不下去了,“既然想殺,那就乾脆動手,女人,我可告訴你,若是今天我們一個也死不了,那麼你的下場,將會比你這張臉還要慘。”

“你……”

被說到痛處,唯若的臉更加扭曲起來,“好,那我第一個殺了你的女人。”

說着,她一手直接抓向楊子珊。

“啊,救命……”

楊子珊閉着眼,害怕地叫喊着。

沈如風急了起來,直接衝過去……

“別動。”

馬玉明用槍指着沈如風,可他似乎沒有聽見一般,直接繞過劉晨,一手抓向唯若。

唯若向後退,但因爲受了傷,反應有些遲鈍,直接被沈如風狠狠地打了一拳。

“啊!”

她整個人撞在後面的牆上。

“沈如風,你住手……”

眼見沈如風又開始抓向唯若,馬玉明喝了一聲,朝着天花開了一槍。

嘭!

一聲巨響,盡在耳邊,嚇得楊子珊尖叫不斷。

沈如風停了動作。

“沈如風,你再敢亂動,我一槍斃了她。”黑乎乎的槍口指着楊子珊的太陽穴,馬玉明狠狠地警告着。

唯若見勢,從牆上起來站好,掄起拳頭,毫不客氣地送出去……

“老公!”

一拳,狠狠砸在沈如風的眼角上,楊子珊急得哭了,掙扎着就要衝過去,但被馬玉明緊緊拽住,“你放開我,混蛋,快點放開我!”

楊子珊咒罵者,眼淚掉個不停。

旁側,安佩佩幸災樂禍地開始挑撥關係,“楊子珊,要怪就怪,你們爲什麼要認識了安然,今天這一切,全拜她所賜,你要怪的話,只能怪這個女人。”

楊子珊只知道哭着,一直看着被唯若毆打,卻不敢還手的沈如風。

“別打了,我求求你,別打了……”楊子珊眼淚不止,想過去幫忙,卻又無能爲力。

安佩佩繼續煽風點火,“楊子珊,後悔了麼?只要你說一生後悔,站在我們這邊,我們可以放了沈如風。”

這些話,在安然聽來,卻是那麼諷刺。

佩佩啊,佩佩……

你機關算盡,不過是想殺了我安然,何苦要做這麼多小動作?

她的話,似乎起效了。

楊子珊突然回過頭來,怔怔地看着安佩佩,淚眼模糊的她,卻突然像瘋了一般,湊過去趁着安佩佩不備,一口咬住她的耳朵,嘴裡發出兇狠的聲音。

安佩佩嚎叫。

“放開我,死女人,快點放開我,啊……”

楊子珊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直接咬到嘴裡充滿了血腥,卻仍然不鬆口。

劉晨蹙眉。

馬玉明也愣住了。

這女人狠起來的時候,還真是可怕……

“玉明,拉開他們。”劉晨回頭吩咐了一句,轉而看着一旁的唯若,臉色嚴厲,“唯若,你也夠了,該做正事了。”

“哼。”

唯若不甘的甩開沈如風,來到劉晨的身邊。

眼前,蘇千墨臉色蒼白。

胸口的血汩汩流出,他一隻手用力摁住,安然看得又心疼,又着急。

蘇千墨,你爲什麼要那麼傻啊?

明知道這一刀進去,非死即傷,可是爲什麼,你偏偏要那麼做?

“蘇千墨,我給你一個機會,跟我單打獨鬥。”半晌,劉晨開口,這讓唯若有些震驚,“晨哥,這不行……”

“他都已經受傷了,難道我還打不過他麼?”劉晨看了她一眼,目光決絕,唯若住口了,沒再阻止。

整個現場,一片混亂。

那三個拿着棒球棍的大漢站在那裡,不知所措。

馬玉明無法拉開楊子珊,安佩佩的叫聲更加淒厲,直到……

楊子珊活生生地,把她整個耳朵咬了下來。

“啊!”

安佩佩捂着一邊痛的幾乎要麻木的耳朵,整個人在地上痛苦的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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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看到楊子珊嘴裡咬着自己的耳朵時,她狀若癲狂,“我要殺了你。”

說着,朝着楊子珊掐去,完全不顧正在流血的耳朵。

沈如風護妻心切,也顧不上馬玉明手裡還拿着槍,直接衝了過去……

唯若前來幫忙,卻被沈如風一腳,狠狠踹在地上,頭撞在牆上,暈了過去。

“唯若!”馬玉明大喊了一句。

這時候,楊子珊已經被掐住了咽喉,安佩佩如瘋了一般,一心想要殺了她,楊子珊被掐的難受,劇烈地咳嗽起來,一張笑臉也憋得通紅。

“該死的,我要殺了你們。”

見唯若沒了反應的馬玉明直接朝着沈如風開槍……

就在這時候,身後突然出現的身影,拿着一根木頭,狠狠地砸在馬玉明的頭上。

馬玉明一槍,打在天花板上,直接暈了過去。

這一槍,把他們的目光全都吸引了去,唯獨正在開大的劉晨和蘇千墨。

蘇千墨笨就受傷,加上劉晨身手不凡,對付起來顯得有些吃力。

“安宇。”

安然看到來人,有些欣喜,“你沒事吧?”

她還以爲佩佩把他關到哪裡去了。

“我沒事。”

安宇搖頭,這時候才發覺旁邊三個危險的大漢。

“臭小子,你簡直找死。”

三個大漢說着,掄起棒球棍就開打。

安宇雖說是一個男人,可從小就沒接觸過什麼武打,面對三個大漢,完全沒有招架之力。

同一時間,沈如風已經把楊子珊救下,並且解開了繩子,便讓安宇來拖着佩佩,他去對付那三個大漢。

三個大漢一身黝黑,凶神惡煞的樣子看起來很是嚇人。

楊子珊過去顫抖着手把安然的繩子解開,就連聲音也跟着顫抖起來:“安姐姐,現在怎麼辦?”

“佩佩,快去報警。”安然吩咐了一句,楊子珊連忙點頭,跑了出去。

安然着急地跑向蘇千墨。

這時候,蘇千墨被劉晨連着打了好幾圈,有一拳甚至還落在他原來的傷口上。

“墨……”安然驚呼,站在一旁卻不知所措,渾身顫抖着,這一幕,讓她想起了之前在馬來遇險的時候。

這個男人,爲了自己多番受傷。

她開始討厭自己了。

與此同時,三個身材高大精壯的男人,已經和沈如風打了起來。

粗壯大漢手裡有武器,不過沒有練過,雖然高大,卻敵不過黑帶的沈如風。

“該死的。”

三個大漢紛紛被沈如風打了一拳,另一個還被奪去了棒球棍。

“就你們三個?哼,簡直找死。”沈如風聲音冰冷,把楊子珊被欺負的氣,全都撒在這三人的身上。

現在這情形,是個人都知道是他們這邊處於下風。

“哼,小子,我看你有多厲害。”黝黑皮膚男人幾分不屑,當即揮着手中的棒球棍朝着他劈來,來勢匆匆,楊子珊打完電話回來,看到這一幕,更是害怕地尖叫出聲。

說時遲那時快,眼看着那棒球棍就要當頭砸下,只一瞬間,沈如風一手迅速抓上男人的手腕,巧勁一扭,一聲慘叫劃破長空,跟着是棒球棍落地的聲音,沈如風薄脣掀起,風輕雲淡地將男人推開,重重地跌落在地上。

男人的手,無力地垂在身側,脫臼了!

二人眼見,面露驚色,面面相覷,一致達成然後三棍齊下,一起吶喊着朝沈如風砍去。

兩人一起出手,對於沈如風而言,根本小菜一碟。

跆拳道黑帶,並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被打倒的。

但儘管如此,在一旁看着的楊子珊還是害怕的屏住了呼吸。

而另一個被打倒的男人突然玩襲擊,眼看着那高舉在半空的棍子就要狠狠砸落在沈如風的腦袋上。

“老公,小心……”

楊子珊瞪大雙眼,話纔剛出口,隨即又是一聲淒厲的慘叫,沈如風及時制止那即將當頭落下的棍子,一拳重拳狠狠地砸落在男人的臉上,口水橫飛,緊接着,他躍身跳起,又是一腳狠狠地踹在男人的命根聲。

哀嚎聲,悽慘無比。

楊子珊微微恍惚,天啊,溫柔的白馬王子……好血腥,好殘忍。但是也好有愛!

好似,所有的害怕都因此消逝。

安然不擔心他了,卻開始擔心蘇千墨。

雖然劉晨也被蘇千墨打了好幾拳,可仍然是他處於下風。

這時候,蘇千墨冷汗涔涔,他每做一次大的動作,扯得傷口就更痛,鮮血流的更多,幾乎要支撐不住。

“墨,你怎麼樣了?”看他這樣,安然紅了眼圈,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哭。在這個時候,絕對不能讓他分心。

沈如風見形勢不妙,迅速解決這三個廢物。

當一個個再次倒在地上的時候,三個大漢害怕了。

這男人,外表陰陰柔柔的,可實際上沒那麼好對付。

“走……快走……”三人面面相覷,逃命要緊,於是不顧錢到沒到手,直接逃之夭夭。

“如風,快幫他。”安然向沈如風求救,沈如風點頭,迅速衝過去幫忙。

三個人同時扭打在一起。

安佩佩見勢不妙,轉身要跑,可是安宇卻攔住她,“佩佩,回頭吧。”

“如果你還不想我死的話,最好是讓開。”安佩佩皺眉,那眼神充滿了威脅。

安宇猶豫了。

安然看着他們。

外頭,揚起了警笛。

“讓開。”安佩佩怒喝,顯得有些急了。

安宇下意識地看了安然一眼,咬咬牙,最後讓開,安佩佩立刻逃走。

與此同時,聽到警笛的劉晨也停下了動作,看樣子似乎想走。

“老公,別讓他跑了。”楊子珊及時叫出聲,經過了剛纔那一回,膽子也變大了一些。

劉晨擰了眉頭。

屋子內,唯若和馬玉明都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如果現在他一人跑了,也太沒義氣。

“劉晨,投降吧。”安然說。

他猶豫了。

“有件事,我想請你們幫忙……”劉晨擡頭,頹然的臉上,多了一抹請求。

章節目錄 第389章 時刻溫柔

三人被帶走。

蘇千墨重傷昏迷,即刻送往醫院。

他失血過多,需要輸血,可他是O型血,這型血向來短缺,醫院沒有足夠的血源。

距離市區,還有兩個小時的車程,即便送過來,只怕人已經沒了。

安然是A型,血型不適合,沈如風血型是AB,也不適合。

眼看着時間流逝,蘇千墨愈發危險,害怕他出事的安然,急的不知所措。

這個時候,她去哪裡找O型血的人?

“不如,我去試試吧?”楊子珊安撫說,“說不定我和表哥的血型是一樣的呢,安姐姐,你千萬不要着急。”

“好。”但凡有機會,安然都要嘗試。

護士正要帶楊子珊去驗血,一道聲音忽然響起,吸引去他們的目光,“醫生,我是O型血。”

回頭,安宇站在走廊處。

安宇?

眼看着他一步步靠近,安然欣喜之下,又有些困惑,“安宇,你說你是O型血?”

沒道理啊,父親是A,覃芬也是AB,怎麼也不可能生出O型的孩子。

“是。”

似乎知道安然在想什麼,安宇嘆了口氣,“救人要緊,有什麼話,之後再說吧。”

沒錯。

救人要緊。

安然點着頭。

隨後,醫生帶着安宇進入手術室……

焦急的等待,內心的恐懼,在在此時此刻,完全是一種煎熬。

“安然姐,別擔心,表哥一定會沒事的。”

楊子珊走過來輕聲撫慰,雖然安然一直站在一邊的角落,看起來好像沒什麼事情,可她能感覺到,安然此時此刻的害怕和無助。

“嗯。我沒事。”安然扯了扯脣角,看時間也不早了,還有沈如風也受了傷,便讓他們先去附近找個旅館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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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都被他們拒絕。

楊子珊說:“安姐姐,我們一起等表哥出來,好嗎?”

沈如風也說了句:“是啊,安然,不用擔心我們。”

見他們堅持,安然也不好多說什麼。

如今,她沒有太多的心情去管其他事情,只希望蘇千墨能平安無事。

否則,這輩子她都無法原諒自己。

十分鐘後。

手術室的燈終於在進行了足足兩個小時的手術後,終於暗下。

嘭……

手術室的門打開,一身白大褂的醫生率先走了出來。

三人急忙迎上去,安然有些緊張:“醫生,手術結果怎麼樣?”

醫生一邊取下一次性手套,一邊摘下口罩,在安然緊繃的情緒下,說出令人輕鬆的答案,“手術很成功,病人的情況已經穩定下來,等麻藥過了,就能去看他。”

嗡的一聲,彷彿身上緊繃的絃斷裂,安然瞬間落下了心中大石,一股喜悅油然而生。

沒事。

他沒事……

“太好了,表哥沒事。”楊子珊歡呼,緊緊地抱着沈如風。

安然落下心頭大石。

是啊,真的很好。

他能沒事,對她而言就是天大的喜訊。

護士推着蘇千墨從手術室出來,轉入病房,隨後,安宇也從裡面走了出來。

兩姐弟的目光聚焦在一起,卻是有着難以言喻的心情。

安然知道,他們接下來會面對什麼問題。

經過一番說服,楊子珊和沈如風到附近的旅館開了一間房休息,安然則留在醫生守着蘇千墨。

本來沈如風提議自己留下,但被安然拒絕。最後他也只能妥協。

進去看了眼還在沉睡的蘇千墨,安然爲他蓋好被子,從病房裡出來。

安宇在病房外等候。

“安然姐,我……”

安然擡手打斷他的話,“安宇,你什麼都不用說。”

“可是……”

安宇皺眉,其實他也是才知道不久,在收拾媽媽遺物的時候,在她的日記本里發現了這個秘密。

這個秘密,讓他不願意去面對。

因爲無論是隱瞞,還是公開,這都沒有任何意義了。

安然想的,如他一般。

看着他,她目光真誠,“安宇,一切都過去了。我們還是好姐弟。”

“安然姐。”眼中瞬間充滿了淚水,安宇心中感動,突然一把將安然抱住。

他以爲安然會生氣,會恨不得跟他脫離關係,沒想到……

他真的很意外。

“佩佩的事情,以後你多上點心,今天她能跟劉晨他們合作,他日也不知道用什麼方法回來復仇,不管如何,這對她而言不是一件好事,你儘快找到她,把她帶回來。”安然說着,安宇點着頭。

人是他放走的,無論如何,都要把人找到。

看着安宇,安然有些想對他說的話,突然猶豫了。

也許,在這個時候,不適合說那些,以免他更加難過,於是,只是說了句:“做錯了事,就要受到法律的制裁,或許我們現在對她的保護,實際上是害了她,安宇,不要怪我狠,我認爲,佩佩應該在一個地方,好好地反省。”

言下之意,安宇很明白。

他知道安然已經決定要把佩佩送進監獄。

可是……

作爲佩佩的哥哥,他真的不忍心。

“安然姐,無法再商量了嗎?”安宇試圖爲佩佩求情,儘管知道忌諱渺茫。

安然陷入沉默。

這些沉默,對他而言,更加可怕。

因爲,唯有失望,纔會讓一個人這樣沉默下去。

“安宇,如果她真的想改,不會執迷不悟到現在。不早了,你也去休息吧。”說完這些話,安然轉身,進入病房。

看着那扇關上的門,安宇久久沒有離去。

可是,他更加沒勇氣推開那一扇對他而言,是那麼沉重,充滿了無奈的門。

旅館。

沈氏夫婦還沒有入睡,還在擔心醫院裡的蘇千墨。

沈如風手臂受了傷,但在醫院的時候,護士已經爲他包紮了傷口,沒什麼大礙。

此時,楊子珊躺在他的懷裡,枕着他另一隻沒有受傷的手臂。

“老公,你說安姐姐一個人在那邊怕不怕?”她說着,有些擔心安然。

她會擔心麼?

從出事到現在,她總是表現地那麼淡然。

也許,這個女人心裡怕的要命,卻偏偏,不願意把軟弱表現出來。

沈如風勾了勾脣,“爲了愛情的女人,也許天不怕地不怕。”

說出這句話,他想起了懷裡小小的女人,把人家耳朵都咬下來的那一幕。

雖然很殘忍,可這個女人這麼做,卻完全是爲了保護自己。

想到她對自己的保護,他抱着她的手又緊了幾分力度。

“老公,其實想想今晚的事情,我會害怕。”她仰着小臉,一手抱着他纖細的腰身,眼神裡充滿了恐懼。

“現在才怕?”

沈如風想笑,卻又覺得很溫暖,她眨巴着無辜的眼睛點着頭,又讓他很心疼,“別怕,以後都不會有這種事情發生了,還有,我一定會保護你。”

“謝謝老公。”

楊子珊緊緊地抱着他,臉上的笑,笑得很甜很甜。

她也累了,趴在他的胸膛上,呼吸越來越沉,沈如風冷峻的五官漸漸變得柔和,摟着她肩頭的手,一下下,十分有節奏地拍着,哄她入睡。

夜,已深。

雖然累了,安然卻不敢入睡,害怕他醒來的時候自己沒發覺。

窗外的月光,似乎要比市內的皎潔一些。

安然倒了一杯溫水,站在窗邊,隔着玻璃看着窗外的夜景。

心底,百味參雜。

有些回憶,你刻意埋藏,可有時候,它們就像一隻猛獸,衝出枷鎖,讓你不得不去面對。

蘇千墨三番兩次爲她幾乎丟了性命,而這一份愛,讓她再也無法不去接受。

實際上,她心裡已經接納這個人,過去的一切,只希望能像雲煙消失,就算再刻骨銘心,也一點點消退,把所有的痕跡都抹去。

靜謐的病房,只有他輕微的呼吸聲。

安靜的可怕。

回頭,他藥效仍然未過,還在沉睡。

那一張俊美的臉,此時像是褪去了顏色的畫作,少了平日裡的冷冽,多了一絲陰柔。

安然勾脣一笑,幸福的眉眼轉移,重新放回那夜空之中。

不知過了多少秒,身後,突然發出一聲動靜。

安然本還以爲自己聽錯了,但屏息聆聽,身後,發來一聲悶哼。

她大喜,猛地回頭,果真看到蘇千墨已經醒來,此時正睜着那雙幽深的眸子看着自己。

“你醒了。”安然快步走過去,欣喜若狂。

蘇千墨看起來有些虛弱,脣瓣一片雪白,張了張嘴,似乎有話想說,可是聲音沙啞,安然聽不真切。

“我給你倒一杯水。”

安然連忙轉身,爲他到了一杯溫水,隨後把病牀調高,悉心喂他。

“怎麼樣?”

他喝了幾口,脣瓣恢復了一些水嫩,等安然放開水杯,他握着她的手,第一句話卻是:“你沒事吧?”

沙啞的聲音,像是從沙子裡磨過。

安然鼻子一酸,瞬間紅了眼圈。

他從鬼門關走了一趟,醒來卻只惦記着她有沒有事。

可真是不折不扣的大笨蛋。

眼淚忍不住,大粒大粒地往下掉,她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狼狽的苦相,連忙轉過身去。

見她哭了,蘇千墨更着急,伸手去拉他,卻忘了自己胸口有傷,這一動又扯裂了傷口。

“嗯……”

他皺眉,發出一聲悶哼,安然忙轉過來,看他胸口又溢出血來,緊張的什麼眼淚都收了,“你有傷,別隨便亂動。”

扶他躺好,安然準備按鈴叫醫生,卻被他另一隻手製止,“不用,我沒事。我……剛纔只是想幫你擦眼淚。”

他說着,漆黑的眼一片純真,根本不似往日霸道又****的蘇千墨。

安然愣了好一會。

突然很討厭他事事關心自己,總爲自己操勞的他。

“去鬼門關走一趟,完全丟了本性麼?這個樣子可一點也不像你。”

“我說過,有這樣的我,只因爲那個人是你。”蘇千墨一笑,薄脣乾裂,卻盡顯溫柔。

安然覺得,再聽他說下去,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一定又會出來。

“好了,剛醒來不要說那麼多話,快休息吧。”安然抽開手,不動聲色地斂去臉上的異樣。

她以爲他不會看見,可卻聽見他說:“想我好好休息,那就不要偷偷抹眼淚,不然我睡也會無法安寧。”

章節目錄 第390章 天生麗質

安然久久無語。

表面波瀾不驚,可內心那一面湖水卻已經被他攪得泛起圈圈漣漪……

“我不哭。”安然拭去淚痕,回頭,笑着保證,“我答應你,絕對不哭。”

“好。”他拉着她的手,用力一扯,安然整個身體下彎,害怕壓倒他,刻意隔開一些距離,眼前,蘇千墨沙啞的聲音要求,“吻我。”

他的聲音像是蠱惑般,撩着她的心房,不知爲何,她無法拒絕,閉着眼,十分配合地湊下……

兩片柔軟緊緊地貼在一起,她想離開,卻不想他開始掠奪,吻到她幾乎快要窒息了才放開,一臉的意猶未盡,“等我好了,再好好享受。”死流氓。

他真的累了。

脣角雖然勾着笑,卻沒多一會,卻又閉上了眼,沉沉睡去。

病房內有兩張病牀,另一張空懸着,安然見他睡去,便在另一張牀上休息。

次日一早。

沈氏夫婦買了早餐過來,一人一份。

兩人的都是清粥,不過安然還外加了一杯咖啡,蘇千墨還帶傷在身,所以不能飲用。

對此,蘇千墨一陣埋怨,“珊珊,你越來越不像我的表妹了。倒是像她的。”

他指着安然。

這種醋也吃?

安然無奈搖頭,顧着吃粥。

雖然胃口不佳,但也吃了一大半。

“表哥,你別顧着吃醋了,快吃一點吧。”見安然已經吃完放下了,正在給蘇千墨餵食的楊子珊無奈地勸說。

這也是她頭一回見人跟自己的老婆吃醋啊。

“沒胃口。”蘇千墨別開臉,看着沈如風嚴肅道,“辦理出院吧,回去市裡再說。”

畢竟在郊區,他要做什麼都不方便。

今天的他看起來臉色好了許多。

有時候,安然真覺得他自愈能力很強,每次受傷,總會很快就能康復。即便是上一次,那麼嚴重的傷勢也好了。

可是,現在就出院?

這似乎有點太冒險了。

不過安然很清楚他在想什麼,沈如風如是,因此,擔心安然不同意的沈如風,一直沉默沒有表態。

反倒是楊子珊,一臉反對,“表哥,你不能出院,上市那麼重,怎麼說也要多休養幾天啊。”

“就算休養,也可以回去休養。”他聲音冷沉,堅決。

“好。”安然拉了下楊子珊,示意她不用再勸說,然後又看着如風道,“如風,那就麻煩你去辦理一下出院手續了。”

“不客氣。”

一切準備妥當,他們準備離開。

離開之前,該區的警察過來,表示慰問,另外還把情況說了一遍。

劉晨把所有的罪名都攬下,唯若和馬玉明因此被釋放。

這個解決,其實他們已經知道。

在劉晨提出那個要求的時候,他們已經知道劉晨的想法,他就是想把一切都扛下來,讓另外兩人能夠脫罪。

兩個小時後,他們回到S市。

今天,正好要回去蘇家吃飯。可是蘇千墨身負重傷,又不想讓苟芸惠失望,因此只能患上衣服,披上大衣,前往蘇家。

這件事情,他們誰也不敢提起,怕苟芸惠擔心,而她也沒有發覺有什麼不對勁,因此矇混過關。

唯若和馬玉明沒有離開S市。

偶爾還會去監牢看劉晨,雖然目前沒什麼動靜,但蘇千墨仍然擔心,時刻派人監視兩人。

安佩佩不知所蹤。

安宇一直在尋找,而安然也最終決定報警,目前,她已經被通緝。

走出這一步,安然下了很大的決心,無論芬姨是否責怪自己,她這麼做,只希望佩佩能改過自新。

有一天,安然回去安家,看到安宇正在收拾行李,她纔想起,安宇要出國,尋找佩佩的下落。

“如果她有心要逃,又怎麼會讓你找到呢?”安然想勸他留下,可他去意已決。

“在這裡,已經找不到什麼可以留戀的了,現在我只希望,快點找到佩佩,不讓媽媽擔心。”

安宇說着,站了起來,把覃芬的日記本遞給安然,“這是媽媽的日記本,裡面,還有一些關於你的日記,我想,她也希望你能夠看到。”

安然猶豫再三,才把日記本收下。

出了安家大門口,安然再三叮囑,“安宇,自己一個人在外,多加小心。”

“我知道。”他上車以後,還是忍不住說了一聲,“安然姐,對不起。”

對不起。

這三個字,包括了許許多多。

這些年來,他對安然的愧疚,還有,佩佩的所作所爲……

安然百味參雜。

最終,千千萬萬的言語都只化作一抹微笑,這一句對不起,她收到了。

他驅車離開,安然目送,直到,再也看不到車子的身影。

回頭,傭人們站在門口。

曾經,安家顯赫一時。

後來,六年的時間,它一度落沒。

曾經,在這個家裡,他們塑造了許許多多的回憶,可是今日,卻是一片蕭條之景……

心裡,酸澀難耐,百感交加。

她擡頭望天,天空蔚藍,碧空如洗……

春天,要來了呢。

可是爸爸……

你是否也覺得,生機勃勃的春天,卻如秋天的蕭條,枯黃無望?

你,是否會怪我,把安家照顧成這般田地?

不遠處,一輛張揚的紅色跑車飛馳而來,最終停在她的身旁。

車門被推開,蘇千墨走了下來。

西裝筆挺,頭髮整梳,黑色大衣,把他真個人襯托的更加筆挺,高貴……

“回去吧。”

他走來,摟住安然的肩頭,帥氣的臉上,浮現一抹溫柔。

安然點點頭,有些不捨地看了身後的大宅一眼,隨後上車,與他離開……

天底下,總有分別。

而分別不一定是傷感,還有……重生。

或許,未來,還有許多未知的精彩正在等待着他們。

她,無法自怨自艾,只有過得開心一些,幸福一些,張揚一些,爸爸才能感覺到她過得,很好。

一場春雨,及時落下,洗去近日來S市的陰霾。

週日。

正當午時。

安然被楊子珊拽來看牀品,想重新把房間佈置一番。

前些天,她已經購置了新的傢俱。

沈如風出差了,整整一個星期,明天是他回來的日子。

她想趁着沈如風回來之前,把房間裡的牀單那些都換成新的顏色。

可沒想到,這就下了一場大雨。

“真倒黴。”楊子珊喪氣道。

兩人拎着大袋小袋的,車子又停在對面的停車場,這下子過不去了,而且還不知道雨何時能停。

“再等等好了。”安然不溫不熱,反而顯得楊子珊更加急躁。

見她好像一點也不在乎,楊子珊也不好意思發什麼脾氣。

只是沒想到,她們會碰上談易謙。

他的身邊跟着一名身材妖嬈,妝容濃厚,幾分妖豔的女人。

看起來,與佩佩一般年紀。

安然突然想起了她來……

不知道安宇現在找到了她沒有,可惜的是,安宇出國後與她斷了聯繫。

她收回目光,拉着楊子珊往人羣中躲了躲,不想讓談易謙看見自己,可事與願違。

“呦呵,這不是蘇千墨的女人麼。”談易謙注意到她,看蘇千墨不在,揚脣,露出一抹譏誚的笑,“怎麼,堂堂總裁夫人,也被冷落了麼?”

看他那一副得意的嘴臉,安然只覺得好笑,沒有要回應的意思。

談易謙身邊的女人嬌聲道:“寶貝,她是誰啊?”

女人明目張膽地打量着安然,濃妝的雙眼裡,夾雜着一絲不善。

“安然,蘇千墨的女人。”談易謙捏着女人的下巴,壞笑道,“怎麼樣,聽說過蘇千墨的名諱吧?”

這個看起來這麼普通的女人,居然是蘇千墨的女人?

該死的,這整個S市,哪個女人不幻想着自己的男人是蘇千墨?

可偏偏,他卻只愛一個人,那個人還是眼前看起來普普通通的女人。

她嫉恨極了。

“當然聽過了,這可是個名人呢,不過……”

“不過什麼?”

女人看着安然,毫不客氣地諷刺,“這蘇總的眼光怎麼就那麼差勁呢,居然挑了個這麼普通的女人。”

安然素來不愛打扮,尤其是週末,就算出街也只是化個淡妝,扎個馬尾,穿衣服也偏休閒,這樣看來,就像個女大學生,完全看不出已經三十歲。

“喂,你嘴巴給我放乾淨點。”

聽不下去的楊子珊張口就侮辱,“少拿你的眼光來看我家安姐姐,就憑你這種貨色,還不配對她評頭論足,而且要說普通,你這種整容臉,滿大街都是,哪裡比得上我安姐姐的天生麗質!”

“你說你一個女人,全身上下,哪個地方是真材實料?那個,隆胸花了不少錢吧?還有整張臉的玻尿酸,瞧瞧這雙眼皮,你這是要當真人版的芭比娃娃嗎?你說你,自己長得醜也就算了,偏要挖個坑把自己埋下去。我說小姐啊,能要點臉麼?”

楊子珊指着女人,把她全身上下都侮辱了一邊。

周遭的圍觀羣衆一聽,禁不住笑噴了出來。

女人惱羞成怒,恨恨一跺腳,“寶貝,你快看她,她居然這麼說我,真的太過分了……”

“臭丫頭,你說什麼說!”

談易謙少了那一日的謙謙公子的一面,抓起楊子珊的衣襟威脅,“我勸你,快點道歉,否則,我非得好好教訓你不可。”

凶神惡煞的樣子,實在是夠面目可憎的。

自從經歷了上一次的事情,楊子珊膽子大了許多,不由分說,抓着談易謙的手,一口咬了下去。

“啊!!!”

淒厲的一聲慘叫,談易謙連忙鬆開了手,但楊子珊還咬着不放,就連一旁的安然都被嚇了一跳。

“死女人,你快放開我寶貝……”女人慌了,驚得只知道尖叫,不知所措。

安然雖然覺得解氣,可更擔心楊子珊,畢竟這男人的力氣不小,她怕談易謙傷害到她。

“珊珊,快鬆開,我們走吧。”安然勸道,走過去想拉開,不想那女人卻突然朝着她動手,“喂,你要幹什麼,不許你傷害我寶貝。”

女人的指甲很長,修長的手抓過來,安然下意識躲開,但脖子還是被撓到了。

章節目錄 第391章 驚喜

“啊……”

安然發出一聲悶哼,脖子傳來刺痛,她伸手一摸,卻是出血了。

“哼,我看你還敢欺負我寶貝不。”女人不依不饒,伸手又再抓來,安然皺眉,十分不耐地反手,抓着她抓來的手,反手就是一巴掌。

啪!

清脆響亮的聲音,頓時讓楊子珊都鬆開了嘴。

“哇哇哇,安姐姐好棒,哈哈哈……”

楊子珊看着女人一臉愕然,捂着一邊被打的臉頰的模樣捧腹大笑,拍手叫好。

活該啊。

看這死女人以後還敢不敢這麼騷,這麼賤。

卻不知剛纔那一幕,早已經被圍觀羣衆用手機拍了下來。

談易謙被咬,裝了一肚子火,偏偏那女人又跑來撒嬌,“寶貝,她打我……”

她指着安然控訴,卻不想被談易謙一手按着她的臉推開,脾氣火爆,“我還被咬了呢,你個賤貨。”

圍觀羣衆捧腹大笑。

女人跺跺腳,那張臉黑的跟包公似得,卻偏偏不能離開他。

在怎麼說也是金主啊,好歹拿到錢了再走。

另一邊,談易謙捲起袖子,凶神惡煞地靠近楊子珊,眼見就要報仇。

安然擋在楊子珊的面前。

“談先生,你說,這事情是不是應該到此爲止呢?”

到此爲止?

彷彿聽見了天大的笑話一般,談易謙露出諷刺的笑,“現在是我被咬了,怎麼能到此爲止?好,你想息事寧人是嗎?行,那就叫蘇千墨過來,給我磕三個響頭。”

衆人哇的一聲。

“談易謙你做夢。”

楊子珊炸了,明明是個小公主,但叉腰的形象,就像是潑婦罵街,“要我表哥給你磕頭,你簡直就是異想天開。就你這德性,還想着跟我表哥相比,你以爲我不知道你對我安姐姐有意思麼?上一次不就是吃了癟,夾着尾巴逃的嗎?你個縮頭烏龜,今兒個就想帶着個四不像的女人來給你出氣?這女人也是上輩子挖你祖墳了,才被你這麼利用。”

衆人一聽,又是一陣鬨笑。

安然強忍住,卻還是忍不住笑了出聲,同時不忘把楊子珊拉回來,讓她好歹注意形象。

談易謙氣得臉色堪比包公。

那個本來氣焰囂張的女人,見一個個都在笑自己,羞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臭丫頭,你給我等着。”

談易謙再三思慮下,不好在這裡跟兩個女人計較,於是直接丟下那個妖豔,狗仗人勢的女人,自己開車離開。

“寶貝,寶貝等等我,我還沒上車呢……”女人追着車跑,十二釐米的高跟鞋跑起來的樣子,實在是難看。

眼見那車子去的不見蹤影,女人狠狠回頭,瞪着安然和楊子珊,“你們兩個賤人,我不會放過你們的,啊啊啊啊!”

她跺腳咬牙,發出崩潰的聲音,凌亂的發活似個瘋婆子,狠狠警告了她們一番,這才跑出去攔下一輛出租車離開現場。

兩人對視一眼,忍俊不禁,發出無可奈何的笑。

這年頭,可真是什麼人都有。

雨,停了。

兩人走過對面,圍觀羣衆也紛紛散去。

安然送楊子珊回去,然後再自己回家。

路上,蘇千墨打來電話,接通,卻是聽到莫名其妙的一句話,“安小姐,最近很出風頭嘛。”

什麼?

“什麼意思?”

安然雲裡霧裡,根本不知道他說這話什麼意思,直到他把視頻的事情說了一遍,安然才恍然大悟。

這些網友的速度可真是夠快的。

“沒有打馬賽克嗎?”安然擔心的是這一點,她和楊子珊好歹都有頭有臉,被這麼一上傳,什麼臉面不都丟光了麼?

她雖說不是很在乎什麼形象,但如果直接影響到公司,那就不是什麼好事了。

“這個你得感謝上傳者,他把你和珊珊的連都打了馬賽克……”

這麼一聽,安然放心了,“既然這樣,那我就不管了,隨便什麼視頻,不過……你是怎麼知道是我的?”

那頭沉吟片刻,幽幽的一句,“好歹跟你睡了這麼久,怎麼可能連聲音都聽不出來呢?”死流氓。

安然臉紅耳根熱。

這男人,可真不是一般的讓人討厭。

那頭,輕笑盪漾,好似心情很好。

調戲她就那麼好笑麼?

“掛了。”

她微怒,蘇千墨連忙討饒,“我錯了……真的錯了……”

“然後?”

“你在哪裡?我去找你。”

“回家。”

回家?

一聽這兩字,本來慵懶地靠在沙發上的蘇千墨猛地騰站起來,“不是說好今晚去我家,你給我做飯的麼?”

還好意思提這個?

“就在前一秒,我改變主意了。”安然不冷不熱的一句,“蘇千墨,你吃自己吧。”

啪……

嘟嘟嘟嘟……

電話已經掛斷。

蘇千墨看着黑下屏幕的手機,十分不耐地勾起一抹脣角,這女人,脾氣可真不小。

看來,他得負荊請罪了。

安然沒有直接回去,而是去了附近的商場。

嘴上說不去,但她還是覺得應該言出必行。

一個人推車,在商場裡挑選各種食材,當她拿起一塊包裝和牛來看的時候,隱約感覺好像有一抹目光正追隨自己。

是誰?

安然微微皺眉,循着可疑處看去,卻沒有發現任何人。

她左右張望,仍然沒有找到。

是她的錯覺麼?

也許吧。

逛了一會兒,手機響起,安然拿出一看,見是蘇千墨的,直接掛斷。

誰讓他沒個正經,她就是要讓他急一下。

挑選好了食材,安然又去看零食。

最近她會待在他家,閒下來的時候會一起看電影,每次這個時候都少不了薯片啊這些膨脹零食。

可是,當她一包包丟進購物車的時候,又感覺到那一抹怪異的目光。

安然楞了一下。

這真的不是錯覺。

回頭……

食物架後面,閃過一個身影,很快,她看不清楚……

會是誰?

安然尋思着,推着購物車朝着那個方向走過去。

但結果,她沒有看到任何可疑人。

這時候,手機又再響起。

還是他,蘇千墨。

這一次,安然沒有掛斷。

“都買好了麼?”

聲音從話筒中傳來,同時也在身後揚起,安然微微皺眉,回頭一看,果真是他。

所以,剛纔她感覺有人在看自己,就是他嗎?

“原來是你。”安然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裝神弄鬼的,真的很讓人討厭。”

“有見過我這麼帥氣高貴的鬼?”蘇千墨笑,走來很自然地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

安然臉微微紅了紅。

這裡可是公衆地方,這人也太隨意了些。

“都買好了麼?”

“沒什麼要買的了,可以走了。”她說。

蘇千墨接過推車,一手牽着她,朝着收銀臺的方向走去。

收銀臺等着排隊結賬的人不少,他們等了好一會兒才結賬離開。

走出商場的時候,安然總感覺那抹目光還在……

回頭,卻還是什麼人都沒看到。

可能,最近看太多靈異電影,產生幻覺了吧。

把東西都裝上車後,他們離開。

回到別墅,安然休息了一會,考試到廚房裡忙活,異於往常的是,這一次,蘇千墨也動手,兩人分工合作。

他洗菜,她來切,他煎牛排,她煮湯……

廚房裡,香味四溢,還有那絲絲的幸福和甜蜜。

吃過了晚餐,再就是電影。

安然躺在沙發上,枕着他的腿。

他說這樣看電視不好,可安然嘀咕着說累,他便心疼得不願意打擾。

她最近喜歡吃青瓜口味的薯片,從不喜歡這些垃圾食品的他,陪着她進食,一片片,送到她嘴裡。

看到深夜,她累了,直接在沙發上睡着,他小心翼翼地抱着她上樓……

牀上。

她蜷縮着小小的身子,很缺乏安全感的睡姿。

他便抱着她,在她耳邊輕語,給她溫暖。

有時候她在無意間會碰到他某個敏感處,浴火燒身,他卻因爲不忍心打擾她睡覺,整個晚上,連續跑了多次洗手間,在這天寒地凍的夜裡,衝着涼水澡。

雖然得不到,可他卻樂此不疲。

在那個時候他就知道,這輩子,他再也無法離開這個女人。

第二天的時候,見他掛着個熊貓眼,她會不明所以問:“一夜不睡,都幹什麼了麼?”

然後這個時候他會涼颼颼地會一句:“一項缺不了右手的運動。”她啞口無言,慶幸自己早早睡着,沒有被他折騰。

沈如風晚上七點下飛機,八點到家。

那時候,楊子珊準備了燭光晚餐。

進入屋內,見沒有燈光的大廳,有着唯若的燭光,這些光芒,都是從餐廳那邊透來。

他把公事袋放沙發上,走到餐廳,卻不見她的身影。

四下張望,仍是靜謐,悄無一人。

不過,滿是氣氛的餐廳,餐桌上精心準備的美味,讓他恨不得快點見到朝思暮想的女人。

“老公……”

一道嬌柔的聲音響起,沈如風回頭,卻是一愣。

女人穿着性感的睡衣,露出胸前潔白的肌膚,那雙醉人的雙峰呼之欲出,下裙,只遮蓋到臀部,以下露出修長的大白腿,她邁着性感的步伐,扭動着身軀朝着他走去,一把將他抱住。

“老公,人家好想你。”

她的紅脣湊在他的耳邊,輕呼蘭氣,“你呢,想不想人家?”

誘惑的音色,性感的身材在懷,體內瞬間涌上一股衝動,他下意識地嚥了咽口水。

不等他反應,她的脣,已經移動在他脣邊,她輕咬,淺啄……

動作生澀,姿容秀麗,還是讓他該死的有了**。

“珊珊……”

沈如風蹙眉,這丫頭,什麼時候這麼壞了?

“噓!”

楊子珊食指點在他的脣上,示意他別說話,沈如風蹙眉,沒有言語,隨後,她又拉着他的手,來到餐桌前坐下。

她拿起刀叉,切了一小塊牛排,輕輕地,送到他的嘴邊,“啊……”

像是哄孩子一樣,她的眉眼間,卻又充滿了蠱惑與性感,不同往日的單純,今夜的他,令他意外。

沈如風十分合作地張嘴,吃下那一口牛排,她手拖着下巴,一臉期待,“怎麼樣,好吃嗎?”

味道,其實一般。

可是,他卻很滿意。

“很好吃。”

楊子珊滿意一笑,“那就對了,好吃就要多吃一點哦。”

說着,她又切了一塊,送他口中。

燭光,微暗,卻浪漫。

映着她的臉,更加柔和,誘人……

她似乎是故意的,在他看着她的時候,輕咬紅脣,眉眼嫵媚如絲,就連桌子下的腳也不安分,一下下地撩着他的褲子。

沈如風早已經坐立難耐。

“珊珊……”他蹙眉,叫了一句,聲音有些沙啞,楊子珊幾分暗喜,卻嬌媚地一句,“恩?怎麼了?不好吃麼?”

“好吃。”

他突然站起來,來到她面前,“但是現在,我更想吃你。”

說着,突然將她抱起,噙上她的脣,一邊朝着二樓的方向走去……

章節目錄 第392章 別出心裁的教訓(1)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新聞都與談易謙相關。

好歹是堂堂副市長的兒子,當街辱罵欺負女人的視頻,抓緊了各大雜誌記者的眼球。

另外,她們瞭解到,那天在談易謙身邊的女人曾經是個嫩模,不過現在年齡增長,幾乎被娛樂行業淘汰。

但,這個女人在那個圈子十分有名,專門傍一些富二代。

那天安然和楊子珊在咖啡廳喝咖啡,對這個八卦津津樂道。

“安姐姐,你說那個談易謙條件挺好的,怎麼就找這樣的女人呢。”楊子珊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目光又落在了雜誌上。

安然也在翻雜誌,不過看的都是時尚雜誌。

以前,她看的最多的是財經,不過在楊子珊的耳濡目染下,她也開始習慣了多看看一些八卦還有關於時尚方面的。

這些日子,談易謙被記者窮追猛打,連着上了一個星期的頭條,關於他的事無鉅細,基本都被大做文章。

如此一來,就連他的父親談友康也被牽扯其中,時常被記者問及這些事情。

“哈哈哈哈……”

不知道看到了什麼,楊子珊突然笑噴,引來旁側不少人的目光,安然微微皺眉,“你笑什麼?”

楊子珊笑得完全停不下來,指着雜誌想說什麼,卻又無法止住笑。

有什麼可笑的呢?

安然伸手拿過雜誌,安然掃了幾眼後,脣角也不禁上揚,楊子珊笑得更加幸災樂禍了,“安姐姐,你也覺得挺好笑的吧?哈哈哈……”

其實雜誌內容還是跟談易謙有關,不過這一次是有關他在遊艇上換衣服,整個過程都被拍了下來,而同一時間,他的那位嫩模‘女朋友’卻跟人在另一條遊艇上,給他戴了一頂很大的綠帽子。

安然無奈地搖着頭。

所以人啊,真的千萬不要做什麼出格的事情,否則,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好了,別笑了。”安然合上雜誌,攪動着面前快要涼下的咖啡,招手,又找來服務員,“你好,麻煩你幫我換一杯。”

“好的,您稍等。”

窗外,雨濛濛。

安然的目光被窗外的景色吸引了去,雖然咖啡廳內很暖,可心底卻上涌着一股不知名的悲涼。

偶爾,她真的太多愁善感了些。

週三。

那天,蘇千墨要出席一個活動,安然不舒服,所以缺席。

沈如風也去了,還帶上楊子珊。

她知道安然沒來,頓時有些不滿,“表哥,安姐姐不舒服,你告訴我啊,這樣我就能陪陪她了。”

蘇千墨一手插在褲兜,一手端着紅酒,濃眉下的眼,掠過一抹嘲笑,“有你在,只怕她休息的更不好。”

言下之意是,她會幫倒忙啊。

楊子珊跺跺腳,哼了一聲,氣鼓鼓地挽着沈如風遠離蘇千墨,心裡把他罵了千萬編,死表哥,醜表哥,改天我一定在安姐姐面前說你壞話。

哼。

今晚的酒會,是簡氏財閥的董事長,簡仁良的兒子,簡學而的訂婚宴,他的未婚妻是名媛,父親也是本市的商人。

兩人的結合,據說也是商商聯姻。

這樣的事情在商界司空見慣,任何人都不會有什麼閒言閒語。

本來他並不打算過來,只是簡家與蘇家也有一定的交情,所以蘇千墨就來了。

這樣的日子,有錢有勢的都會蒞臨,其中談易謙就是其中之一。

簡學而看到蘇千墨,走來打招呼。

“好久不見啊。”簡學而雙手插在褲兜裡,五官精緻分明,長得也是出類拔萃。

他學的專業是飛機駕駛員,但沒有到任何一家公司任職,反而常年在國外,經常玩什麼自駕遊。

當然了,這都是空中的自駕遊。

讓蘇千墨頗爲好奇的是,向來桀驁不馴,玩世不恭的簡學而會接受家裡的安排。

“我還以爲你小子不會回來了。”蘇千墨擡手,一拳打在他胸口上,這是他們以前打招呼的方式。

只是今日,相比起十幾年前,簡學而要強健許多,“看來你小子經常健身啊。”蘇千墨說。

簡學而笑:“當然不能再被你欺負了。”

他掃了圈蘇千墨的周邊,“怎麼,今天不帶女伴過來?”

“這是你訂婚,又不是我。”

這時候,場內侍者端着酒水從兩人身邊經過,蘇千墨打了一個響指讓侍者停下,兩人便一人拿起一杯紅酒。

這麼多年,還是這麼犀利。

簡學而對他的態度已然司空見慣,不過他雖然少回來S市,卻看了很多關於他的新聞,“我記得,你現在的女朋友是你的前妻啊,她叫安然,對麼?”

蘇千墨揚眉,沒有否認。

簡學而笑,“沒想到你還這麼長情,看來這個女人不簡單啊。”

“難道不應該先說說你那位?”

蘇千墨的目光透過人羣,目光落在今日裡,淡妝濃抹,卻是笑得一臉幸福的女人身上。

簡學而循着他的目光看去,卻是幾分高深莫測,“不過是任務……不過,束縛不了我。”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回頭看着蘇千墨。

蘇千墨領會。

不過是一場家族聯姻,他們要的是利益,並不是真正的婚姻。

這,也許就是有錢人家的悲哀了。

“學而……”

這時候,有人喊了一句,隨後談易謙走了過來。

“你來了,怎麼這麼晚?”簡學而問。

這時候,談易謙的目光落在蘇千墨的身上,頓時間,充滿了敵意,“這可多虧了某些人。”

如果不是因爲前幾天發生的事情,他也不需要這麼晚才躲。

現在,他幾乎對狗在隊產生恐懼了。

對於兩人的恩怨,簡學而並不清楚,不過卻知道談易謙最近不是很好,於是他拍着他的肩頭安慰,“行了,這種事情過陣子就沒人記得了。先暫時忍耐一下。”

談易謙點着頭,但始終瞪着蘇千墨。

上次在酒吧那筆賬他還沒開始清算呢。

“怎麼,今天不帶你的女人來?”談易謙問,眼神挑釁。

“你的呢?”蘇千墨掀脣,勾起一抹冷笑與諷刺,“據悉,最近談公子被送了好大一頂帽子啊,怎麼不帶出來給我們欣賞欣賞?”

“你……”

談易謙握拳,但礙於現場人太多,只能把怒火壓制住,“蘇千墨,你別那麼嘚瑟,你以爲你的女人就能有多好嗎?據我所知,那個賤人的曾是華瑾城的未婚妻啊,怎麼,這事兒還需要別人來提醒麼?”

蘇千墨眉頭緊皺,眸光深諱莫測。

談易謙不依不饒,“看來,咱們蘇總可以教授一下被扣帽子的心得啊。”

說完,放肆地大笑起來,引來不少人的側目。

簡學而的臉色頓變,有些擔憂的看向蘇千墨。

他很清楚蘇千墨的性子,談易謙這麼說,無異是在老虎的頭上拔毛啊。

“謙,你少說一句。”簡學而沉了臉,誰知,蘇千墨擡起頭來,卻是笑得淡然,好像那些話從來就沒聽過,“那麼有空,你可真要來好好學學了。”

蘇千墨一邊說話,一邊拍着他的臉,力度不大,卻含着犀利。

談易謙縮着眼,心裡不知蘇千墨想搞什麼鬼。

簡學而抹了一把汗。

幸好這兩人沒打起來,否則他就難辦了。

不過,他好歹還是支持蘇千墨的,談易謙爲人看起來雖然斯文儒雅,但內心十分陰險且記仇。

能得罪蘇千墨,肯定是招惹到蘇千墨的女人了。

看來,這談易謙之後的日子不好過啊。

之後,簡學而因爲有事離開。

蘇千墨找到沈如風,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跟沈如風在聊天。

楊子珊去了洗手間,回來的時候,見到蘇千墨在跟那個嫩模在說話,看樣子聊的甚歡。

天啊,表哥怎麼跟那個女人在一起?

她問沈如風,“你看,表哥那是怎麼回事?”她指着不遠處的兩人。

“蘇總,你真壞。”嫩模扭着腰,發着嗲聲,輕輕一拳捶在蘇千墨的胸口,那模樣,風情萬種,用楊子珊的話說就是散發着一股馬叉蟲味。

楊子珊忍不住在心裡爆出口,忍不住就要上去拉開他們,但被沈如風給拽住,“別去。”

“爲什麼?再不過去,表哥可就要被那狐狸精給融了啊。”

“你就那麼不相信千墨?”

這麼一問,楊子珊倒是有些冷靜了,對啊,表哥怎麼會對這種貨色感興趣呢?

她突然嗅到一股不懷好意的味道,眯着眼賊兮兮地問:“快說,你們兩個是不是有事瞞着我?”

“一會你就知道了。”沈如風高深莫測地一笑。

同時,談易謙喝上一杯紅酒,一飲而盡。

酒會,還有一個環節,那就是跳舞。

這是中間簡學而插入的環節。

於是,音樂響起,偌大的客廳,成了華爾茨的舞地。

楊子珊和沈如風也加入其中,當然,她也看到了蘇千墨和那個嫩模在一起跳。

瞧瞧,瞧瞧……

那嫩模的手在表哥的後背上亂摸呢,天啊,也太不要臉了。

這女人,這麼明目張膽地勾引,就不怕天打雷劈嗎?

“蘇總,據說你很快結婚了呢,是真的麼?”嫩模問,聲音嬌柔好聽。

蘇千墨勾脣,露出別有深意的笑,“你是在介意麼?還是,你想當我的女人?”

問的太直接,嫩模妝模作樣地露出一臉嬌羞,“蘇總,你可真壞。”

她垂頭,趁機把頭靠在蘇千墨的胸膛。

這一幕同樣被談易謙看到了,氣得幾乎五竅生煙。

雖說這女人他不好了,但也不能讓蘇千墨得到。

於是在音樂轉換的當口,一舞終了,談易謙走過來,一把拉開嫩模,“蘇千墨,我看你是撿破鞋撿成性了是嗎?這女人你也要,別忘了,她可是我玩過的女人。”

安靜的周邊,瞬間被吸引了目光過來。

三人站在大廳的中央,被**裸的看着。

“然後?”

蘇千墨淡淡地看着他,冷峻的臉上,薄脣噙着一抹笑。

章節目錄 第393章 別出心裁的教訓(2)

“所以你應該滾遠點。”談易謙看不慣蘇千墨總是一副淡然的模樣,拽着嫩模的手用盡了力度,一手去推蘇千墨。

“喂,你幹什麼?”

嫩模掙扎,朝着他吼,“我們已經玩完了,現在我做什麼都跟你沒有關係,你不要打擾我。”

玩完了?

談易謙冷笑,“賤人,你以爲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麼?你不就是想脫離我以後,跟他好麼?我告訴你,就算是我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也休想得到。”

“你簡直神經病。”嫩模怒罵。

在場的旁觀者紛紛皺眉,畢竟,這個場地可不是讓他們給亂來的。

簡學而的未婚妻看不下去了,“學而,你不去說說?”

簡學而卻是雙手環胸,一臉無所謂的模樣。

“這談易謙可真是心粗啊,到了現在還捨不得這女人?”楊子珊眼角狠狠抽搐了下,沈如風只是笑而不語。

在兩人的吵雜中,突然,以一個粗暴的吻來結束了爭吵。

談易謙突然拽着嫩模的頭髮,狠狠吻住她的脣……

蘇千墨脣角一勾,露出得逞的笑。

很好,目的已經達到。

他一步步後退,轉身,走回到沈如風的身旁。

“好戲要開始了。”他雙手環抱,低聲說了句,沈如風笑,慶幸自己不是蘇千墨的敵人。

兩人一看就像是有什麼瞞着她,楊子珊狐疑道:“你們是不是做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

“等會你就知道了。”沈如風仍是保持神秘。

楊子珊呶呶嘴,他們不說,只好繼續觀察。

這個激吻,維持了幾分鐘。

在月聲中,兩人突然糾纏在一起。

笑聲,盪漾在整個場所。

“天啊!”

楊子珊看着眼前的一幕,目瞪口呆。

他們居然旁若無人般,開始去脫身上的衣服……

那個樣子看起來,似乎有些不正常。

楊子珊愕然。

衆人譁然。

簡學而皺着眉頭,他的未婚妻幾乎看不下去了,“這就是你的朋友?”

“沒錯。”簡學而回頭,笑得十分冰冷。

女人皺眉,狠狠瞪了一眼他,轉身離開……

談易謙已經脫去了身上的衣服,瘋狂地吆喝着,扭動着身體,更是粗暴地撕扯去嫩模的衣物,兩人不但沒有半點羞恥心,反而很享受。

其中有人上前去阻攔,卻被談易謙狠狠揍了一頓。

於是,無人再敢上前。

現在的他們,有些不同尋常。

直到最後,他們一絲不掛,卻仍然在大廳中央跳舞,嬉戲……

楊子珊目瞪口呆。

天啊,太勁爆了。

沒想到這嫩模的身材還是挺好的嘛……

“該回家了。”

沈如風一手擋在她眼前,蘇千墨這時候已經轉身離開。

楊子珊還想扒開他的手繼續看,卻被像拎小雞一樣,拎了出去……

酒店門口。

在他們離開之前,簡學而走了出來。

“要走了?”

蘇千墨回頭,一笑,“今晚的事,謝謝了。”

“舉手之勞。”

兩人友情一握手,“有空再聚。”

“一定。”

蘇千墨直接驅車離開,與沈氏夫婦分道揚鑣。

一路上,楊子珊都在問:“我看他們好像是被捉弄了,不然正常的人怎麼會自己在哪裡脫衣服呢。”

“恩。”

“那是你和表哥的傑作麼?”

“不是我,是你表哥。”

“那他們吃了什麼?”

“一些毒藥。”

那一刻,楊子珊恍然,“所以,表哥跟那個嫩模接近,給她喝的酒是有藥的?”

沈如風沉默,表示默認了。

天啊。

楊子珊花容失色,表哥也太壞了點。

可是,給嫩模下藥了,那那個賤男呢?

“我沒見表哥跟賤男喝酒啊。”楊子珊有些想不通,努力回想自己錯過了什麼。

沈如風見她一臉福爾摩斯的認真模樣,笑意頗深,“想不通就別想,別給自己壓力。”

“可是我想知道。”

楊子珊皺着眉頭,努力回想,最後,抓住了一個重點,“簡學而!是簡學而幫了表哥對不對?我看剛纔他們的聊天,表哥就在表示感謝。”

呵呵。

這丫頭,可真不笨。

沈如風點頭:“的確如此。”

楊子珊興奮之下,一拍手掌,“我就知道是這樣,不過,這談易謙也夠可憐的,到處找人嫌棄。”

“你在同情?”

“當然不是了,我只是覺得他咎由自取而已。”楊子珊哼了哼,開始哼着歌,心情十分愉悅。

沈如風無奈搖頭。

這丫頭,哪裡熱鬧,總能去湊。

不過恰恰是如此,他才更擔心呢。

第二天一早,‘脫衣舞’的新聞傳遍大街小巷。

看到這則新聞,還有被各大商界朋友發來電話慰問,談父氣得幾乎吐血。

談家。

同樣看到這個新聞的談易謙,暴跳如雷。

只是他清醒過來,完全忘了昨晚發生的事情,直到談父回來,進入他的房間,直接就是一耳光。

“你這不肖子,淨給我丟臉,你看你回來纔多久,這都出了多少事了!”談父暴跳如雷。

這巴掌打的談易謙有些懵。

聽到動靜的談母進來,同樣看到新聞的她,有些擔憂,“易謙,你快說,這到底怎麼回事啊?”

“我也不知道啊,喝了一點酒就突然這樣了,何況我根本就沒喝醉。”

“沒喝醉?我看你是瞎啊,你自己好好看看,這是喝醉酒了嗎?這是吃藥,吃藥……”談父指着報紙,氣得聲音都沙啞了。

他難受地咳嗽了幾聲,咳得整張臉漲紅。

談母扶着談父,寬慰道,“你明知道自己身體不好,就不要發這麼大的脾氣了,好歹聽聽兒子怎麼說啊。”

藥?

談易謙皺眉。

對啊,他就算真喝醉了,也不可能做那事情啊。

這麼說,他真是被人下藥了?

而且,這陳瑞希(嫩模)也有一樣的狀況,這麼說來,他們是真的被下藥了?

可是,下藥的人是誰?

“易謙,你是不是想到什麼了?”談母問。

“沒錯。”談易謙擡起頭來,看着談父,“爸,我懷疑是蘇千墨搞的鬼。”

什麼?

蘇千墨?

“好端端的,他爲什麼要那麼做?”談父皺眉不解,談易謙道,“之前網上那些視頻,也是跟他有關,因爲他的女人來勾引我,所以他氣不下,纔要報復我。”

“這麼說,還真是他了?”談母怒。

談父細細斟酌了一番,瞪着談易謙,“哼,要真是蘇千墨,那也一定是你去勾引他的女人,你現在是一位我傻嗎?安然那個女人我見過,她還需要來勾引你?”

被揭穿的談易謙頓時臉紅,卻努力指證,“爸,不管怎麼樣,這麼做的人肯定是蘇千墨。”

“行了,我知道了,這件事情交給我去處理。”談父離開之前,還不忘警告,“我警告你,以後再跟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在一起,我打斷你的腿。”

“我知道了,爸。”談易謙乖乖點頭,雙親離開房間後,他臉上浮現一抹十分明顯的嫉恨。

蘇千墨,這次我跟你沒完。

安然看到這個新聞的時候,是在公司。

原來昨晚發生了這種事麼?

但是她沒有聽蘇千墨提起呢。

剛這麼想着,蘇千墨的電話打了進來,安然想也不想就接通。

“你打來的正是時候。”她說。

“怎麼,有事問?”

“你應該想到了。”

“想知道?那好,一會見了再說。”他故弄玄虛,但聽這口氣,安然幾乎已經肯定,這事情,十有8九跟蘇千墨有關。

抵達那間海鮮酒樓,客滿如雲。

自從上次酒樓開張,生意一直很好。

但是他們這段日子,卻只來了一兩次,包括這一次才第三回。

進入專屬的包廂,點了菜後,安然一本正緊問:“怎麼樣?是不是該說了?”

蘇千墨聳聳肩,“答案你不是知道了麼?”

果真是他。

不過……“你爲什麼這麼做?還是說,他又得罪你了?”

“這一次,新仇舊恨,一起清算了。”蘇千墨勾脣笑,幾分邪魅,“怎麼樣,是不是很感動?”

安然眯眸,“你是爲了我麼?”

聲音落下,蘇千墨還來不及回答,楊子珊的電話就打了過來,安然垂眸一看,心想這次的來電肯定跟昨晚的事情有關。

蘇千墨說:“接吧,說不定她能給你更好的答案。”

這麼說來,這裡頭還真有故事了?

於是,她接通了電話,“珊珊……”

“安姐姐,哈哈,你看早上的新聞了麼?這一次,我可有好消息告訴你哦。”

果然如此。

“看了。不要告訴我,跟你也有關係哦?”

“哈哈,跟我是沒有關係,但表哥絕對是幕後的策劃者,你不知道當時的情況多搞笑,哈哈,這回啊,表哥是幫我們報仇了呢……”

接下來,楊子珊把昨晚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安然,聽得安然心裡發悚。

掛了電話,蘇千墨笑意頗濃,挑眉看着安然,似乎有些得意,“怎麼,被嚇到了?”

安然很老實地點頭。

的確被嚇到了。

因爲這一招,太損。

雖然她一點也不可憐談易謙。

“那是因爲,他咎由自取。”蘇千墨淡淡的一句,端起眼前的開水喝了一口,很大的一口,只是,仍然優雅高貴。

這句話,安然基本贊同。

其實蘇千墨的性子,她多多少少有些瞭解,若非談易謙說了什麼過分的話,他肯定不會那麼做。

所以,她並不覺得蘇千墨過分了,只是……

“我懷疑他不會善罷甘休。”安然肯定道。

這時候,服務生來上菜,陸陸續續,點的幾個菜都上齊了。

安然的肯定,有一定的可能性,但他不在乎,“那就看他接下來想做什麼了。”

“我就擔心你媽媽那邊也有事。”安然說,眸子一片清明,“畢竟,他父親也是副市長,這件事情發生了,雖然沒有證據,但他父親一定會在你母親面前說些什麼。”

這一點,蘇千墨不容置喙。

何苦他也清楚,這個老頭一直都覬覦市長的位置,會做出什麼來,的確不是什麼怪事。

只不過……

“我不會給他機會。”蘇千墨說着,眸底掠過一抹冰冷。

章節目錄 第394章 夜色正好

如他們所猜測的一般,談友康跟苟芸惠提了這事情,於是苟芸惠找蘇千墨求證。

對此,蘇千墨的態度不冷不熱。

知子莫若母,這麼一來,苟芸惠也清楚,這事情的確跟蘇千墨有關。

蘇家。

“你爲什麼要那麼做呢?你明知道談友康一直覬覦我的位置,現在,他有足夠的理由來找我麻煩,現在你倒是告訴我,我該怎麼說你。”苟芸惠嘆氣。

“這件事情,你大可不管。”

淺淡的聲音,絲毫不介意,也完全不擔心。

這個性子,苟芸惠早就知根知底了。

只是,事情頗棘手,她不能由着他的性子來,“這件事情你打算怎麼辦?”

“交由我來,你不需要插手。如果談友康再提起,你就問他有沒有證據,沒有證據的話,讓他閉嘴,其餘的事情,我來解決。”

一番話,蘇千墨說的霸氣且冷淡。

苟芸惠對那個談友康本來就沒好感,甚至可以說恨不得快點讓他滾蛋,既然蘇千墨都這麼說了,她便也放下心來。

只是,蘇千墨離開之前,她認識千叮嚀萬囑咐,讓他萬事小心。

談友康見苟芸惠遲遲沒有給這件事情的答覆,便又在提起,沒想到這一次竟然被問的啞口無言。

雖然他多番硬了口氣,卻還是抵不過苟芸惠的那一句:有證據麼?”

談友康吃了癟,回去談家臉色也不是很好。

出了這件事後,談易謙已經被禁足,見父親回來,連忙詢問此事。

“哼,別提了,那個老巫婆根本存心袒護她那個寶貝兒子,別說是教訓蘇千墨了,到最後還被她警告。”談友康憤憤不平。

被警告?

那母子兩奇怪了,尤其是談母,“怎麼就被教訓了呢?”

“還不是因爲沒有證據。”

一聽這話,談易謙有些憤怒,“這事情分明就是蘇千墨做的,還要什麼證據,爸,我看這女人,八成是知道真相,但偏偏袒護蘇千墨。”

“我知道,但這有什麼辦法?難不成我還真拿證據出來?說來也怪你,這事情鬧得這麼大,滿城風雨,就連上頭都關注了,但結果你不但拿不出證據,還把所有的事情都給忘了。”談友康一番斥責。

談易謙無話可說。

談母卻說:“這事兒都成這樣了,你還光顧着罵自己的兒子,你看看人家,誰不護着自己的孩子呢?再說了,這事情又不是易謙的錯。”

“你瞧瞧你,就是有你這樣的慈母,纔有這樣的敗家子。”

“是,什麼都是我的錯,整個家裡啊,最有本事的就是你了。行了,現在我們的兒子啊受了委屈,你不幫着也就算了,還就知道罵。走,易謙,咱們走。”

談母拉着談易謙就要上樓,談友康一看,倒是有些無奈了,“你說說你,每次跟你說到兒子的事情就發脾氣,有什麼事就不能好好說麼?”

這談友康疼媳婦,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

談母見他態度軟下來了,趁機說:“行啊,那就快點解決好事情,我告訴你,我不要滿天飛的新聞,這兒子的臉面是小事,這可關係到我們整個談家。”

說起來,她被那些個名媛太太都笑得快擡不起頭了。

“好好好,這事兒我去辦,我去辦……”談友康連着妥協,談家母子對視一笑,這還差不多。

談友康在S市的勢力,要阻止新聞的散步,實在不難。

於是,不出兩天,關於這個新聞,完全銷聲匿跡。

只是,在這個圈子裡,仍然有人在談論着。

本來以爲可以告一段落,沒想到在第三天早上,又傳出一個噩耗。

嫩模陳瑞希,因爲堪不住新聞的散步,圈裡人的笑話,在家裡服藥自殺了。

死訊經證實,一時間,成爲新一輪的頭條。

而陳瑞希的死訊,同樣作爲新聞當事人且前男友的談易謙又被牽扯進來。

對此事自殺事件,衆說紛紜,對於談易謙而言,無疑是件壞事。

好不容易平息下來的事情,又一次被加熱化。

“天啊,她自殺了誒。”

楊子珊捧着雜誌,看起來有些害怕。

安然攪動着咖啡的手也停了下來,是啊,自殺了呢。

這條生命就這樣消逝。

只是,這一切,都只是她的選擇。

如果說,蘇千墨也是罪魁禍首,那麼,她不否認,只是,她惋惜這條生命,就這麼輕而易舉地被奪去。

今天的楊子珊,難得的安靜,她似乎也覺得自己是罪魁禍首。

於是,周天的聚會,就這麼散去。

S市的天,在這一場噩耗中,下起了濛濛細雨。

有些回暖的天,又因爲這場小雨,冷卻了許多。

幸福,可以很簡單。

平靜的生活,曾是安然夢寐以求的,已經正在享受着平靜的她,已然是無慾無求。

再加上公司運作正常,安然現在每天除了去公司,閒暇的時間就會和蘇千墨在一起。

漸漸地,兩人雖然沒有復婚,卻已經過上了小夫妻的生活。

可是發生了這件事情,她有些不安。

他似乎也知道她的想法,便努力安撫,可是,有些擔憂,那是從心底裡生出來的。

如果這世間真有報應一說,她害怕蘇千墨被牽連。

“傻丫頭,別想太多了。”

蘇千墨溫柔地說着,爲她撩開額前的發。

她躺在牀上,枕着他的手臂,眼神有些空洞,還有一絲擔憂。

他的聲音,很溫和,帶着一抹磁性,像是一縷春風從心間拂過,她的心情好轉了許多。

只是……

微微揚起臉來,她聲音有些黯啞,“墨,畢竟是與那件事情有關。”

“我知道。你累了,睡吧,任何事情我都會處理好,你別擔心。”蘇千墨擰眉,幽深的眸子下,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可是,有時候我也想替你分擔。”她青蔥般的手,握着他寬大的手心,她的手雖小,卻感受到他手心裡的溫度,像是他的人一樣,給她實實在在的安全感。

“好。爲我分擔,我的擔憂。”

他也有擔憂?

安然微微揚眉,“你的擔憂?”

她看着他,有些好奇,好奇他的擔憂是什麼,然後,她爲他分擔……

他看着她純潔的眼,卻是感覺到心頭溢出暖意。

只因爲她對自己的關心。

“安然,我的擔憂,就是你的擔憂……爲你的擔憂而擔憂……如果,你能爲了我開心一點,那麼我就沒有任何不好。”

簡簡單單的情話,卻被他說的那麼……撩動人心。

安然注視着他的眼,感動無以加復,兩人就那麼看着對方,瞳孔中只有彼此的身影。

“千墨,有時候我會想,那六年,是不是太浪費了。”安然突然感慨起來,“我從來都不喜歡感慨那些逝去的歲月,因爲,那都已經成爲過去,追悔莫及,可是在這一刻,我卻後悔,那六年的錯誤,導致我們分開這麼久。”

這對蘇千墨而言,這番話,很意外。

他也很開心安然會這麼說。

“從現在開始,我們努力補回那六年。”蘇千墨抱着她,很緊,很用力。

安然突然想哭,“千墨,對不起……”

對不起。

爲的是那六年的誤解,對不起……

對不起爲何她當初有那麼深的執拗。

雖然兜兜轉轉,他們還是重新在一起了,可是她覺得可惜,也在責怪自己。

“我不喜歡這三個字。”蘇千墨聲音輕柔,磁性繞耳,“安然,不要再說這三個字。”

“嗯。”

她點頭,忍住不讓淚掉落。

此時此刻,她應該高興纔是。

“睡吧,早點休息。”蘇千墨輕輕地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安然卻咬着脣,好似有什麼話想說。

蘇千墨有所察覺,低頭看她,她卻羞得低垂了臉。

“有事?”

他皺眉,沒有察覺到她的心事,反而有些害怕了。

“我……我不想睡。”安然咬着下脣,鼓足勇氣才丟出這麼一句話,蘇千墨想也不想,脫口而出,“爲什麼不想?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安然搖頭。

蘇千墨緊張了,以爲自己剛剛說了什麼話刺激了她。

“是不是我說錯了什麼?”

她搖頭。

“餓了?”

她再搖頭。

“……怎麼了?”

他實在是猜不出來了。

這時候,安然突然覺得他很笨,很笨……

“蘇千墨,平時的你不是很聰明麼?現在怎麼那麼笨?”

此時此刻,安然的內心是崩潰的。

她真的完全不知道,原來蘇千墨也有這麼白癡的時候。

她不想睡,難道就不能是因爲……

因爲她想要他麼?

可偏偏,這男人平時自詡聰明,現在卻笨的一塌糊塗。

蘇千墨眉頭皺的更深,尤其是面對安然突然的一陣吐槽,他更加雲裡霧裡,可當他細看之下,發現她臉紅的像番茄,他似乎有些瞭解了……

只是,他不確定。

因爲這些都不是安然的作風。

可儘管如此,蘇千墨的目光變得有些灼熱,銳利的在她身上幾乎要溶出水來。

安然咬牙一閉眼,突然翻身,坐在他的身上,“蘇千墨,我要你。”

說着,安然閉着眼,湊了過去……

吻,有些交錯的落在他的臉上,但很快,蘇千墨就捧着她的臉,精準地吻住她的脣。

瞬間,反客爲主。

安然漸漸在他的吻中迷失,卻也卸下那一層矜持,享受這幸福的一刻。

不知什麼時候,她突然被蘇千墨翻轉身體,壓在身下……

那一夜,情到濃處,夜色正好。

次日清晨。

安然醒來,發現自己趴在他的背上,她動了動,發現渾身一陣酸楚。

天啊。

好累。

她動了動,身下,還是酸的厲害。

目光,落在他熟睡的俊顏上,安然久久失神。

昨晚的事情,一幕幕,十分清晰地跳躍上腦海。

她昨晚那麼主動,那麼……

熱情。

瞬間,又羞紅了臉。

她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昨晚居然那麼大膽!!

咬着下脣,安然的心跳開始加速,爲自己昨晚的大膽而有些……無奈。

“怎麼,後悔了?”

蘇千墨剛睡醒的聲音聽來,更加富含磁性。

“說什麼呢。”安然哼了哼,裹着浴巾準備下牀……

“等等。”他一扯,又把她扯回了懷中,穩穩的,被他用力抱着,圈在懷裡,“我想重溫。”

他在她耳邊低聲說,還帶着絲絲的誘惑,同時,他還咬着她的耳垂。

好癢。

安然動了動身體,發出不滿的嬌嗔,“不可以,我要起來了。”

章節目錄 第395章 忙忙碌碌

蘇千墨沒有阻撓。

安然下了牀,直接進入浴室洗漱。

一切準備好,兩人一起出門。

去了市中心,距離兩家公司都相近的一家餐廳吃了早餐後,蘇千墨送她去公司,然後自己折返。

整個早上,看到最多的新聞就是與陳瑞希有關,畢竟曾經小有名氣,也是不少人心目中的宅男女神,整個公司上下,有人議論紛紛。

安然每次從秘書辦公廳經過,耳邊飄來的聲音絕對跟陳瑞希有關。

直到下午跟蘇千墨用完午飯回來,八卦仍然離不開她。

高跟鞋踩踏在地板上,發出響亮且尖銳的聲音,這個聲音在所有人的心中都已經熟悉,只是,因爲安然對這些事情從來不多加嚴管,他們便不甚在意。

卻不想,這一次,安然突然發脾氣了。

腳步停下,高跟鞋的聲音戛然而止,她冷然的目光一掃衆人,“你們都很閒?”

淡淡的聲音,夾雜着一絲嚴厲。

衆人一愣。

這時候,徐雯從飲水間出來,看到這一幕,也是一愣。

安然回頭看了她一眼,又轉移目光,掃了衆人一眼,“以後,我不想聽到任何八卦。”

“知道了,安小姐。”

衆人先後頜首,心裡都是一陣疑惑。

“徐雯,你跟我過來。”

安然頭也不回,吩咐了一聲,便回去辦公室。

徐雯心有餘悸。

衆人投給徐雯一個充滿寄託的眼神。

接下來的事情,就靠她了。

辦公室內,徐雯戰戰兢兢的出現。

安然在電腦面前打了什麼,沒多一會兒,似乎完成了。

“我發了一封郵件到你的信箱,一會你打印出來發下去。”安然擡起頭來,說話的時候,十分嚴肅。

這,還是徐雯第一次見。

以前,安然都很溫和,雖然貴爲國際公司的總裁,卻是沒有多少架子。

“好。”

安然又說:“以後,誰在背後再只顧着聊八卦,第一時間告訴我。”

徐雯一愣,好一會兒才哦了一聲。

安然沉默了,好似沒什麼需要交代。

但是,也沒開口讓她出去。

安然背對着她,面向落地窗,窗外,天色有些陰鬱。

連着下了好幾天的雨,今天,又是陰天。

好一會兒,她纔回過頭來,聲音恢復了往日的平淡,“你先出去吧,把我交代的事情辦了。”

“是,安小姐。”

陳瑞希的家庭情況十分清苦,這些年因爲陳瑞希的努力,所以好了一些。

只是,白髮人送黑髮人,沒人受得了。

出殯的那天,安然打聽了地點,去了現場。

陰雨濛濛。

送陳瑞希的人寥寥無幾。

安然在旁邊看着,心中百感交集。

當初,父親走的時候,沒多久,她又要承受失去孩子的痛苦,那種感覺與現在的他們,並無不同。

不管這一次的事件孰是孰非,安然過來,也只是想來看看。

等所有人離開安然才捧着那一束白菊出現。

她撐着黑色的傘,一身黑色正裝,身體微彎,把那束花放在墓碑前。

“一路走好。”

看着墓碑上,笑的有些清純的女人,安然險些認不出來,因爲照片裡的人,與她所見過的,的確不大相同。

只是細看之下,仍是能看出來,的確是陳瑞希。

這或許是她整容前的照片,之所以用這張照片作爲遺照,也許是兩老的心願吧。

在墓碑前站了一會,安然轉身離開。

在她離開不遠,一抹身影從在一顆大樹後走出,一直看着她的身影消失。

安然找上陳瑞希的經紀公司,讓他們幫忙把一筆錢帶去給陳瑞希的父母,而這些錢顧名思義是公司給的撫卹金。

如今,兩老無依無靠,這筆錢足夠他們過下半輩子養老。

關於陳瑞希自殺的新聞,安然很清楚談易謙會想辦法按下來,因此,她沒有再去插手。

果不其然,這件新聞很快被壓下,陳瑞希自殺一事,逐漸被人們淡忘。

S市似乎恢復了往日的平靜,只是這些平靜,像是隱藏着更大的風暴。

後來,蘇千墨出差,要出國一個星期。

接下來的幾天,她每天除了上班,偶爾會和楊子珊在一起坐坐。但大多數的時候都是一個人。

每一天,她都很想尤桐,可是每一次找她,回覆的都是短信。

她似乎很忙。

安然知道,崔家的事情太棘手,尤桐需要放下更大的精力,明明她和蘇千墨都可以幫忙,可偏偏又被拒絕。

後來,她每次找尤桐都用短信的方式,而每一次,回覆短信的時間都相差好幾個小時。

漸漸地,她等尤桐的主動。

直到尤桐有一天告訴她,她一切都好,等處理好事情就回國,安然的心才安定下來。

蘇千墨離開的這個星期,有時候,安然會去蘇家跟苟芸慧一起吃飯。

雖然跟苟芸惠在一起,免不了被問及結婚的事,但每一次,安然都巧妙地應付過去。

直到今天,也就是蘇千墨出國的第四天,苟芸惠突然說了一番令她很意外的話。

“安然,別怪我囉嗦,總是逼着你們結婚,其實我只是想,在有生之年,能看到你們複合,給蘇家生下一個孫子,這樣我走都能走的安心了。”

這番話,帶着她的真摯,還有淡淡的傷愁。

安然隱約感覺到哪裡不對勁,也努力寬慰,“阿姨,你一定能見到的,別說這些胡話。”

“可也得你們肯結婚才行啊,到了現在,你們兩個人不是仍然沒有要結婚的準備麼?”

安然被問的啞口無言。

下一秒,她的手又被她握住,此時此刻,她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嚴厲****的苟芸惠,眼前的她,卸下那個所謂的稱號,其實就是個普通的媽媽。

她看着安然,十分真誠:“過去的事情,我再一次向你道歉,而我也希望有一天,你能夠好好想想,跟千墨複合。”

“我……”

“沒關係,你不用說什麼,我都懂,你只需要答應我,好好想想你們兩個的未來就夠了。”她打斷安然的話,另一隻手輕輕地撫摸着安然的手背,脣角含着很溫和的笑。

那一刻,安然覺得很熟悉,過去,似乎也有這麼一幕。

“我知道。”她笑着,點了點頭。

離開蘇家,已經快九點。

回去的時候,安然車開的十分緩慢。

車窗外,風聲簌簌,還有一些鳥語蟲叫的聲音。

安然突然很享受路上的這一片祥和之像,只是距離,始終會慢慢拉開。

於是,帶着那絲絲的不快,儘量地讓自己去習慣。

可是,回到家裡,卻有着一種無盡的孤獨感,好像,自己是被所有人遺棄在角落裡,這種感覺十分強烈,以至於她突然有股想哭的衝動。

安然微微皺了眉頭。

她這是要來那個了麼?

情緒怎麼那麼多變?

現在的自己,真是矯情的連自己都開始嫌棄了。

拿出手機,安然卻猶豫着要不要撥出去。

就在這時,手機叮的一聲,有一條短信。

是他--蘇千墨發來的。

安然迫不及待地打開,臉上的笑毫不掩飾的表露出欣喜。

“休息了麼?”

安然臉色一拉,還不到十點了呢?有見過她這麼早休息的麼?

她回:“還沒有。你呢,起來了?”

很快,蘇千墨有回覆過來。

“吃完早餐,準備下一場會議,我不在,有想我麼?”

安然手機點在觸屏上,打了一些字又刪,刪了又打,最後有些小女生的矯情。

“我爲什麼要想你?”

那頭,蘇千墨收到短信,正要回復,身後,秘書柔聲提醒:“蘇總,人都到齊了。”

“嗯。”

蘇千墨點頭,迅速編輯了一條短信,點擊發送……

安然久久沒有接到手機回覆,眉頭瞬間皺緊。

難道就這麼小氣麼?

算了,既然不回覆,她也沒必要等。

放下手機,安然上樓,準備沖洗。

這一天下來,她真的累了。洗了個澡出來,直接躺牀上休息。

這次的會議,直接開了兩個小時。

一系列的細節談下來,他能比預期的時間更早地回國。

“蘇總,去喝一杯吧?”

會議結束,外國合作伙伴熱情邀請,蘇千墨盛情難卻,“OK,容我打個電話。”

“跟太太報備麼?”

說話的人叫傑森,不到四十歲的男人,標準的歐洲長相,十分深邃立體,雖然年紀快到四十,可是高雅的氣質,還有那保養得宜的身材和長相,看起來倒像個三十歲的人。

衆人一笑。

蘇千墨毫不在意,“望理解。我先打個電話,你們先去,我很快到。”

“OK。”

衆多合作伙伴先行一步,見他們走了以後,蘇千墨纔拿出手機,準備撥打。

這時候,秘書提醒道:“蘇總,只怕安小姐已經睡了。”

蘇千墨一愣,這才發現已經快凌晨一點。

手機沒有她回覆的信息,想了想,蘇千墨收起手機放回衣兜,“走吧。”

秘書垂頭,跟着蘇千墨的腳步出去。

一羣國外男人,十分奔放。

一個個雖然西裝革履,看似高貴優雅,但在聊天話題上,多半都有些……少兒不宜。

蘇千墨的秘書是個二十五歲的女人,長相姣好,身材火爆。

她進入GK國際四年,從一個小小的實習生,一步步走到今天,很多時候,蘇千墨十分信任她。

尤其是最近李辰結婚不在。

自從與安然重新再一起後,蘇千墨極少喝酒,但一個個卻似乎是故意的,總要跟他喝酒,蘇千墨喝了幾杯後便拒絕。

傑森卻笑:“看來以後要跟咱門蘇總喝酒,可沒那麼容易了。”

帶着些許調侃的話語,瞬間引來其他人的鬨笑。

蘇千墨卻目光淡淡:“你說的對,的確如此。”

他對他們的鬨笑毫不在意。

何況大家相識這兒久,被開玩笑也沒什麼關係。

只是……

“呦呦呦……現在脾氣還變好了,看來那個女人不簡單啊,有時間,我可要去看看。”另一個男人開口。

男人叫布萊爾,英國人,三十二歲。

有一就有二,見蘇千墨似乎毫不介意他們的玩笑,這些人開始變本加厲。

“墨的眼光可向來很好,布萊爾,你可不要看上她了。”

“噢噢噢噢,你們就不擔心墨生氣?”

“或許會,但他也許會在生氣之後,不過,如果生氣,那就一定要多喝幾杯了。”

章節目錄 第396章 不速之客

衆人紛紛朝着蘇千墨舉杯,他卻懶懶地靠在單人沙發上,並不在意。

旁邊的秘書一看,咬咬牙,端起面前的酒杯,“我來。”

“哇哦。”

衆人又是一陣歡呼。

蘇千墨挑了眉頭,眼看着面前的女人爲了自己,把那一杯酒飲下。

“爽快。”傑森一拍椅子,他興奮了。

“來,繼續喝。”布萊爾又舉杯。

接着,四個男人輪番跟蘇千墨的秘書喝酒。

蘇千墨的目光,幾分幽深,幾分探究……

這個女人跟了自己這麼久,他還真不知道原來她酒量那麼好。

因此,頗爲讚賞。

其餘男人,想法與他相同。

“墨,你的秘書不錯……”傑森喝的有些高了,問着秘書,“你叫什麼名字?”

“羽。”秘書笑,“羽毛的羽,你們叫我羽就好。”

羽?

“名字很好聽。”

一番讚美後,接着又是新一輪的對飲。

羽喝了不少,但看起來,似乎還沒醉。

蘇千墨一直在看着,薄脣微勾,那優雅的姿態看來,更像是一個看客。

直到……

當四個男人繼續灌她酒的時候,蘇千墨站起來,拉開羽,“我來喝。”

說着,端着酒杯一飲而盡。

這一天,他們喝了不少酒。

這四個男人似乎很興奮,一直拖着蘇千墨只管喝,偶爾還會拉上羽一起。

後來,幾個人索性一起暢飲。

直到,黃昏。

喝了幾個小時,無一倖免,全都醉了。

蘇千墨喝的不多,卻也不少,但絕對沒有醉。

在那一刻,他突然有了一個想法,於是撇下爛醉的他們,拿起大衣離開現場。

安然第二天起來,發現蘇千墨仍然沒有恢復短信,頓時有些不滿。

就算再忙,回個短信的時間總有吧?

不過沒關係,不回就不回。

她照常上班,到了午餐的時間,因爲工作太忙,於是吃了個速食麪又繼續工作。

到了下午的時候,她跟徐雯出去見客戶,結束了以後,便讓徐雯回去公司,自己一個人去顧委會。

這次來,主要是因爲康子君。

康子君上次就表達要把主席的位置讓給安然,雖然被安然拒絕了,可是她一直沒死心,這一次,索性叫來所有的委員,進行宣佈。

在宣佈之前,安然跟康子君鄭重地聊過,結果是,康子君態度十分堅決。

因此,安然只能接受。

平時副主席的工作並不算多,但是擔任主席,存在一定的工作量和壓力,最重要的是那一份責任心。

對於安然成爲主席一事,所有人都表示贊同。

莫文韜似乎早就知道了,在會議結束後,打來一個電話,直接就說恭喜。

安然有些詫異,“恭喜什麼?”

“怎麼,還想隱瞞麼?”

“這事情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你似乎比我還先知道,這怎麼回事?”

“那是因爲,這個位置遲早都是你的。”

“好了,現在就先不跟你說那麼多,等改天,我們一起慶祝。”

“好。”安然點點頭,卻也表示無奈。

卻在最後要掛電話的時候,她突然想起來,莫文韜現在首爾。

“等等。”

“怎麼?”

“我知道你在首爾,可以幫我去看一個人麼?”

“尤桐?”

“恩。”安然說,“我好久沒見她了,也不知道現在那邊是什麼情況,如果你有時間的話,麻煩幫我過去看看。”

“可以,等我好消息。”

莫文韜一口應下,之後掛了電話。

康子君的速度很快,她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安然返回她的辦公室看到這一幕,突然有些想笑,“看來,你真是很想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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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了。這個重擔從今往後我就不需要再揹負了,不過,接下來可就要辛苦你了。”康子君一邊把自己的東西放入箱子裡一邊說。

安然看着她收拾。

她收拾的都是一些記事本,或者是相框,其實她的東西並不多,相比起來,還不如那櫃子裡堆積如山的文件。

好一會兒,她終於停了下來。

安然就站在辦公桌旁邊,一直看她忙着,直到她停下來,那淡然的臉上纔有了一絲表情,那是一種不捨。

康子君有些意外,但很快斂去那些表情,換做一笑,“始終還是要走,只是遲早的問題而已。”

“我覺得可惜了。”安然嘆息。

康子君對顧委會向來盡責,雖然某一次還是存在一定的私心,可做的一切都是爲了穩定股市。

單憑這一點安然就無法怪她什麼。

“沒什麼。”康子君吸了一口氣,反而顯得很釋然,“其實你知道嗎?我從來都羨慕你,在我心裡,其實你什麼都不如我,可是,你過的卻肯定比我好。你的身邊總有那麼多人守護着,尤其是,我愛着的那個人心裡愛着你,單憑這一點,我就覺得不如你。”

安然靜靜地聽着,靜靜地看着她。

她說話的時候,臉上的笑很璀璨,好似,過去的事情真的就無所謂了。

“安然,其實……其實我一直都沒有放下那個男人,雖然到後來,他還是在傷害我,幾乎奪走了我的一切,雖然他從來沒有在心底裡給我,哪怕只是絲毫的位置。”

“算了算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胡說什麼,總之呢,往後,這裡就交給你了,我相信,在你的努力下,股委會會越來越好,而你和蘇千墨也一定會越來越幸福。”

她說着,情不自禁地拉起安然的一隻手,虔誠的眼神沒有絲毫的雜質。

安然知道,她說的這些都是真心話。

可是在這些話裡面,有着一些她所體會不到的苦楚。

愛一個人,本無錯,只是用錯了方式。

有時候,她會看到許許多多關於小三的新聞,很多人都在責備,責備這個沒有廉恥的第三者,可往往忽略了這件事情本身還有一個最關鍵的人,那個不負責任的男人。

無論是對於自己的老婆,女友……

抑或是那個身份不正的小三,這個男人都有着一定的責任,所以,安然的恨,從來都很淺薄,因爲她明白,一段感情的好壞,並非插入者的過錯,更多的,興許是兩個人的本身,愛情的本身,男人的責任感。

斂去思緒,安然看着她,輕笑一聲,“沒想到到了這一刻,你還會跟我說這些。”

“其實,我並不恨你,相比起來,你也是個可憐人。”

她不動聲色地抽離手,身體靠在辦公桌上,秀麗的臉上,那一雙淡然的眸子夾雜着許許多多的情緒。

她說:“如果可以的話,我寧願背叛我的人,只有你……”

這,是她的自私之處。

如果,安佩佩沒有跟華瑾城有故事,或許今時今日,她還是過去那個小女孩,單純着,努力着。

或許,曾喻也不會帶着他的孩子,獨自離開……

他,傷害了幾個深愛他的女人。

不知爲何,聽到這句話,康子君鼻子一酸,突然想哭。

安然擡頭,見她紅了眼圈,顯得有些慌亂,“對不起,我不該說那些話。”

“不……我寧可你的話成真。”她笑,雙手用力地揉着眼睛,硬生生地把眼淚給逼了回去,重新綻放出一抹笑來,“安然,不知道我們什麼時候能再見呢?”

“你要離開多久?”

她搖頭,“不知道,等到哪一天累了,或許我會回來,或許……繼續環遊世界,走到徹底累的時候,就在那個地方休息。然後……過着一個人的生活,又或者,找一個與我志同道合的。”

這些都很美好。

安然真心祝願,“不管如何,祝我們一切都好。”

一切都好。

這是對大家對美好的祝願了。

進行了一番交接,康子君正式離開顧委會。

之後,便由安然頂替她的位置。

康子君走的很急,在辭去主席一位之後的第二天,她就飛去日本,這……據說是她的第一站。

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安然離開顧委會,正要回去公司的時候,發現時間已經很晚。

快五點了,她回去也正值下班,索性給徐雯打了個電話,讓她提前出來,把她需要的文件帶來。

然後,她再讓徐雯直接回去。

只是,在等待的過程中,那種一直被注視的感覺,從未離開。

直到她離開咖啡廳,那一抹讓她不安的目光才消失。

身後,一抹身影從拐角處走了出來,拿出手機……

“我想,你應該決定好,是否跟我合作了。”

“很好,我很高興你會做出這個選擇,希望,合作愉快。”

掛了電話後,男人的目光再次看向安然……

安然上了車後,直接驅車回家。

回到家裡,簡簡單單地吃過速食麪,安然進入書房,繼續工作。

看時間,也纔不到八點。

天,似乎開始轉暖。

S市的氣候,最近變得有些反常。

在家裡的時候,基本一件單薄的單衣就能暖和了。

坐在辦公桌前,安然還覺得有些許的……熱。

熱?

安然搖搖頭,動了動脖子,伸手去拿水杯,可送到嘴邊的時候才發現沒水了。

見不是很渴,安然索性放下,繼續工作……

可是忙着忙着,她不知道什麼時候睡着了。

直到感覺到脖子有些發酸,她才緩緩醒了過來。

“嗯。”

安然皺眉,伸了個懶腰,這時候,背上的衣服滑落,還有……

書桌上的水杯裡裝滿了溫水,熱氣騰騰。

衣服……

溫水……

她清楚地記得自己沒有去裝水,還有,這件大衣……

不是她拿來的。

那麼是誰來過?

腦子裡一個念頭閃過,心裡咯噔一下,安然騰地起來,迅速走出書房。

樓下,傳來一些響聲。

安然的眉頭皺的更緊,同時也越來越肯定,可是……她又覺得不大可能。

那個人,不是還在國外麼?

而且,他就算回來都還要兩天呢。

可如果不是他,又是誰進來了?

她心裡這麼想着,開始有些不安,腳步也放輕了許多,小心翼翼地走下樓梯……

樓下的大廳,空無一人。

錯覺麼?

剛纔她明明聽到聲音的。

難道……

如此想着,安然迅速看向廚房……

廚房裡,仍舊沒人。

安然開始害怕起來,該不會是什麼不速之客吧?

但如果是賊,也不會貼心到怕她着涼,給她裝水啊。

擡頭,看向身後的大鐘……

九點半。

同時,在她的面前,忽然一陣風呼來。

章節目錄 第397章 冬釣

安然回頭,突然一聲尖叫,下意識地退後兩步。

等看清楚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時,她的眼底,出現了一抹十分複雜的神色。

“你……”

她指着他,久久說不出一句話來,他卻笑,“我,我什麼?”

他的聲音帶着絲絲的笑意,就連臉上的笑意都是那麼明顯。

安然臉上的表情從害怕到驚喜,“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有一個小時了。”他笑着靠近,一直在觀察着安然的表情,看她的神色有些不好,便問,“怎麼,不想見到我?”

想見!

她幾乎要想瘋了。

可是,她不想把自己的想法表達出來,她也不善於表達。

“回來爲什麼都不說一聲?”安然不滿道。

他卻笑得一本正經,“想看看你會不會太寂寞,把男人往家裡領。”

“那你看到有多少了麼?”

“一個。”

蘇千墨再度靠近,安然一股沐浴香味撲來,沁入心脾,“在你心裡,有很重要的一個。”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是指着他自己的。

安然不由得笑出聲來,“不要臉。”

蘇千墨笑着抱住她,冷峻的面上浮現一抹柔和之色,她緊緊地抱着他的腰身,聞着他身上的香味。

不需要問她便知道,這個男人回來,已經洗了個澡了,否則,身上也不會有一股沐浴清香,還有……穿的那麼休閒。

如往常一樣,安然枕着他的腿,躺在沙發上,一邊玩弄着他修長的手,一邊問,“怎麼回來的那麼快?不是說事情起碼要辦一個星期麼?”

“提前辦好了。”他說。

她不會知道,爲了早點見到他,他一直加班加點,把所有要做的事情都湊在一起,爲的只是早點回來見到她。

她更加不會知道,在國外的第一天,他便因爲想她,幾乎想到要發狂。

第一次。

人生的第一次,他想個孩子一樣,完全沒有理智可言。

“速度這麼快。”安然仰着臉問,“所以不用再去了?”

“嗯。”

安然浮現一絲喜悅。

那就好。

因爲,她也會想他,很想。

美國。

羽醒來的時候,手機裡有蘇千墨發來的短信告知,他已經回去。

那一刻,她眼神瞬間黯淡下來。

其實,也該習慣了。

因爲每一次,但凡是收到他的短信,或者是電話,永遠都跟公事有關。

呵呵。

其實,她從來就不改去妄想,妄想得到這個男人的青睞。

因爲,這個男人的心底,至始至終都只有一個女人,那就是他身邊的安然。

這麼多年,即便她目睹了程可馨在他身邊的陪伴,可她仍舊不死心,可是現在她知道,她應該把那一份愛意深埋。

她去洗手間裡洗了一把臉出來,傑森已經醒來。

兩人的目光聚焦在一起,卻是有些怪異。

他站了起來,“要走了麼?那個,墨已經回去了,不如我送你?”

他說着標準的美式英文,聲音低磁透着魔力一般,十分好聽。

羽勉強扯了扯脣角,點了點頭,“麻煩你了。”

羽回去酒店洗了個澡,再把東西收拾了一下,立刻出門趕飛機。

沒想到的是,她開門的瞬間,傑森站在門口。

見到他,羽很意外。

“我知道你是下午的飛機,不如我送你?”傑森直接開口,看着她的目光灼灼,深邃的眼底似乎還喊着笑意。

羽微微一愣,卻也不好意思拒絕,“好,謝謝。”

路上,羽一直望着窗外,並沒有說話。

她的心思,在那一層沒有萌芽,就已經被生生扼殺的感情上。

途中,傑森偶爾會看她幾眼,有時候,會在後視鏡裡偷偷看幾眼,可與其說是偷偷看,倒不如說光明正大,因爲無論他眼神如何,羽都沒有注意到。

直到……

車子開了足足有半個小時,傑森打破了靜謐,“有心事?”

她的思緒被這一聲拉了回來,稍稍晃過神來,用笑來掩飾,“沒有,可能是喝多了,頭有些疼。”

“這裡有藥。”傑森突然從身上的口袋裡拿出一小盒的東西,然後遞給羽,羽愣了好幾秒,遲遲沒有接過。

傑森反應過來,笑着解釋,“因爲我也頭疼,所以準備了,但是現在你也許比我還需要,所以……”

他說着聳聳肩,看了羽一眼。

是個很優雅,也很率真的個性的男人。

羽笑了笑,接過盒子,淡淡的一聲,“謝謝。”

於是,又沒了言語。

其實,他很清楚,她在想什麼。

在想着一個永遠都不可能屬於她的男人,在想着那個,他很討厭也很優秀的男人。

可偏偏,他的目光停駐點,卻在身邊的這個女人身上。

再過了半個小時,抵達機場。

傑森送她進機場取票,檢票,等等一些列的手續。

直到最後,她要入閘登機。

“我要進去了。那個,今天謝謝你,還有……”她晃了晃手裡的頭疼藥盒,傑森笑,少了喝酒時的哪一些瘋狂,現在的他看來,十分紳士儒雅,“我的榮幸之至。”

兩人面對面站着。

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可是,只有沉默。

廣播陸續提醒登機,羽要走了,“傑森先生,我進去了。”

“等等。”

羽準備轉身的動作忽然停頓下來,“我還能再見你麼?”

羽一愣。

她不明白他的意思,而且,這話太意外了,她也不想知道是什麼意思。

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麼,他以笑來打破她的狐疑,“也許過陣子我會去一趟S市,到時候,也許能再跟你喝一杯,而我也期待。相信你也不會拒絕,對麼?”

原來是這樣。

還真是她多想了呢。

羽鬆了一口氣,笑意盎然,“當然了,到時候傑森先生過來,我們一定好好招待。那麼,我先走了?”

“好,再見。”

“再見。”

她轉身,單薄的身影漸漸在他的眼前消失。

而他,卻把那一幕,深深地可在腦子裡,心裡……

活了四十年,終於有一個女人,走進他的心裡,能讓他的目光爲此停留,可是,他同時知道,這個女人會是他的難題。

蘇千墨回來,並不回去上班,反而是休息了兩天。

然而他休息也就算了,還要吧安然都一起拉下水,還拉着安然去了下雪最猛地北方,然後到郊外的河邊,釣魚。

大冬天,釣魚?

前兩天才下了雪,水上結冰,還怎麼釣魚呢?

安然在這方面實在沒什麼經驗,於是全由着他來動手。

好在,這座城市距離S市過來很近,安然也纔沒有太多顧慮。

畢竟,她才擔任顧委會的主席,不能出來太久。

不過,這個消息蘇千墨並不知道。

何況他們本來就低調,就連各大媒體都沒有收到消息。

一來是安然不想被大肆報道,二來,她想先處理好一些問題在公佈。

一切準備就緒,安然坐在蘇千墨的旁邊,看着面前不遠處鑿的洞,微微出神。

有些冷,她穿了很多,外面還裹了件大棉襖,說話的時候還能有霧出來。

安然開始慶幸S市沒有太冷,否則,她也想天天呆家裡的被窩了。

“墨,我要告訴你一件事。”安然靠在他的手臂上,靜靜地說着話。

“什麼事?”

“我……現在是顧委會的主席了,就昨天的事。”

她說完後,久久沒有得到什麼反應,比如,他應該詫異又或者……驚喜。

可偏偏,他很淡定地一句:“遲早的事情。”他就那麼相信她,一定能坐上這個位置麼?

難道就不應該好奇,她是怎麼坐上這個位置的?

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麼,蘇千墨回頭,聲音溫和,眼神也充滿了寵溺之色,“康子君做了那麼多事情,離開顧委會是遲早的事,而你,是適合主席的唯一人選,以康子君的爲人,她一定會選你,而其他人,因爲沒有你的能力,自然無法出來爭什麼,所以,你坐上這個位置,名正言順,實至名歸。”

一番話聽來,全都是對她的讚美,雖然這也是事實。

好吧。

跟聰明的人交流,的確會舒服許多。

“其實,我……”

安然想說什麼,蘇千墨的手機卻恰巧響了起來,他拿出手機接聽。

“蘇總,我到了。現在公司,不過……”羽的聲音從話筒中傳來。

他說:“我過兩天才會回去公司,合同事宜,你來擬定就好。”

“哦。”

聽到這裡,羽有些許的失落,因爲她知道,能夠讓蘇千墨放下工作不管的,在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女人能辦到。

她,羨慕極了。

可是,這種羨慕也應該適時地停止。

“那我知道了。”

“對了,幫我聯繫傑森幾個,另外查一下最近有什麼新的樓盤……”

交代了一同,蘇千墨掛了電話。

樓盤?

安然的注意力就在這裡,他還要買房麼?

“傑森過來,也許會在這邊待一段時間。所以,需要看房子。”蘇千墨說。

安然:“……”

這廝,怎麼好像從來都知道她在想什麼啊?

不過,有些地方他也沒那麼聰明。

心裡的吐槽,最終被她丟在腦後,她在他耳邊聽說過傑森和布萊爾幾個,只是,從未見過。

“快一個月了,李辰要回來了吧?”百無聊賴,安然突然想起這名得力助手來,蘇千墨細想了想,才發現兩天後,那就是李辰的蜜月結束,重投工作的歸期。

不過,“你怎麼就那麼關心李辰?”

“因爲,他好歹跟了你那麼對年,能幫的上忙唄。”安然說。

其實她心裡想的,卻是另外一回事。

她想讓李辰幫她找個人,因爲從安宇出國到現在,僅僅跟她聯繫了兩次,之後便沒了聯繫。

不管如何,她都要確保他們兄妹的安全。

章節目錄 第398章 有所隱瞞

原想着二人世界度過美好的假期,然而,談家沒有給他們這個機會。

沈如風的一個電話,直接讓兩人飛回S市。

如今,苟芸惠已經氣到在病牀上。

而這些,與談友康有着脫不開的干係。

在去看苟芸惠之前,蘇千墨在沈如風口中得知了事情原委。

談友康以苟芸惠縱子行錯,害他人自殺一罪,煽動各級官員,進行對苟芸惠的舉報。

接下來,上頭會有人下來審查。

楊子珊知道了原委,一直破口大罵卑鄙。

“珊珊。”

安然扯了扯楊子珊的衣角,示意她說話不要太大聲,楊子珊只好乖乖得閉嘴,耐心地等。

苟芸惠正在樓上休息,醫生也還在診斷,如今是什麼情況他們還不得知。

雖然平日裡蘇千墨對苟芸惠並不大關心,可他向來都吧那一份關心放在心底,這一次,只怕談家父子不會那麼好過。

十分鐘後。

安靜的等待中,醫生終於從樓上下來,身邊還跟着一名小護士。

“什麼情況?”衆人迎上去,蘇千墨問了一句。

醫生神色有些凝重,久久未有回答,這讓衆人都提起了一顆心來。

這私人醫生給蘇家服務了這麼多年,蘇千墨十分信任他,但如今他這個臉色,讓蘇千墨有些不安。

“你倒是說話。”蘇千墨擰眉,語氣多了一絲不耐。

“情況不是很好……”

醫生搖頭嘆息,吩咐小護士吧藥拿來,“這些藥,你們記得按照時間段給蘇夫人服用,我過幾天會再來看蘇夫人。”

說完醫生準備離開,蘇千墨一手攔住他的去路,“你還沒告訴我,到底什麼情況。”

醫生一愣。

不過這麼多年,他也清楚蘇千墨的性子,於是說:“作爲醫生,我有權保障病人的**,現在我能說的就是,儘量不要讓她太操勞了,否則,鐵打的身體都會垮。”

醫生要走,但蘇千墨似乎沒有讓開的意思,他又只好繼續到:“好了,蘇少爺,讓我走吧,醫院那邊還有幾個病人等着我呢。”

“墨,先上去看看姨媽吧。”沈如風過來勸道。

看了看沈如風,再看了看醫生,蘇千墨僵持在半空的手終於落下,快步上樓。

房間裡,他們四個一下子都跟着進去了。

苟芸惠躺在牀上休息,臉色慘白,像是被抽乾了渾身的血液一般,憔悴的讓人覺得心疼。

傭人見他們進來,於是走了出去。

楊子珊見苟芸惠這個樣子,鼻子一酸,坐在牀沿邊,眼淚刷的就掉下來。

“姨媽,你還好嗎?”

苟芸惠聲音有些微弱,“這孩子,怎麼哭了?”

“我……我沒有哭啊。”

她偏開頭去擦眼淚,苟芸惠的手從被窩裡伸出來拉着她的手,“傻孩子,還說沒有哭。姨媽什麼事都沒有呢。”

“……恩。”

楊子珊點着頭,就是不敢回頭去看她。

安然在牀尾站着,內心一直存在許多的疑惑。

原本站在她身旁的蘇千墨走到牀邊,手搭在楊子珊的肩頭上安慰性拍了幾下,眉頭微擰。

“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我們?”

他的目光銳利逼人,瞳孔深不見底,讓人分不出他此時此刻是什麼情緒。

饒是見慣了世面的苟芸惠也有些爲之震懾。

“我能有什麼事情瞞着你們呢?”

她笑,又是一嘆,“可能啊,這位置做久了,什麼事情做得讓人不滿意了,就被人彈劾了,其實,這也正常,只是,談家父子這麼做,也未必是對我們沒有任何企圖,無論如何,我這裡吃虧了,你可就要小心。”

她很巧妙地把話題轉走,讓所有人的關注點都在談家父子上,但她越是如此,安然越是覺得奇怪。

上一次,苟芸惠跟她說的話,再加上這一次她的身體狀況,不禁讓人起疑。

“他們在打什麼主意,我自然會查清楚。”蘇千墨聲音冷沉,帶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嚴厲,“這個位置,若是你不喜歡,那就不要了。目前要做的是養好身體。”

“談友康狼子野心,斷不能讓他奪了位置,我會休息,但不是現在。”

“不是現在?”

“那麼要到什麼時候?你以爲你還是當年麼?”

蘇千墨的語氣沉重了一些,神色也帶着一絲憤怒。

身體都這樣了,還想着公室?

難不成蘇家的臉面就真的那麼重要?

“你放心,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知道……”

這麼說來,她是一定不休息了。

蘇千墨的臉色沉下,黑如鍋底,沒好氣地說:“可以,我不會多管閒事。”

他說完轉身,快步出了房間。

苟芸惠心急,想要叫他,卻突然感覺胸口一陣難受,又開始劇烈地咳嗽起來。

“你好好休養,我出去找他。”安然安撫道,接着離開房間追了出去。

蘇千墨來到後花園,這……

自從那一年以後,早忘了有多久沒有回來這裡,好好看一眼家裡的風景。

如今再看,卻是以這樣的方式。

“其實,你不必這麼生氣。”安然出現在他身旁,柔和的聲音,聽着令人覺得舒服,像是一陣風般,能撫平心口的創傷。

蘇千墨側首,俊顏之上,笑意頗濃,“也許是習慣了。”

“不是習慣,只是在乎。以前,我沒有見過你這樣。”安然望着不遠處的藍天,心情似乎舒暢了不少。

蘇千墨皺眉。

他不是很明白安然的意思。

安然見他滿臉疑惑,笑了笑,“怎麼,是真的不理解我的意思麼?”

蘇千墨挑了挑眉頭,算是默認了。

安然笑,還真是第一回見他那麼老實承認。

“其實,你會生氣,說明你擔心,你擔心她的身體吃不消,但是,既然我們無法改變她的想法,那麼就迫使她去接受,這樣不是更好一些麼?”

迫使?

蘇千墨皺眉,當看到安然臉上那一抹明媚的笑時,他似乎明白安然想表達的是什麼意思了。

既然她認爲自己能支撐下去,不需要休息,既然現在改變不了她的決定,那麼,他們就讓她不得不休息。

那一夜,其實是苟芸惠最開心的一個晚上。

因爲,他們四個人十分難得地待在家裡陪着她,並且留下來過夜。

於是,她特地吩咐廚房準備甜點。

幾個人同在餐桌之上,聊着家常。

甜品似乎很合楊子珊的胃口,她只顧着埋頭豪吃,不理會其餘幾人,只是,吃的太投入,以至於忘記了要……稍微斯文點。

“珊珊,你吃東西的聲音小點。”苟芸惠提醒着。

楊子珊一愣,還有些莫名其妙,“怎麼了?姨媽,我吃東西的聲音很大嗎?”

“豈止!簡直太沒有女兒家的斯文了。”

“……那我……那我慢點吃。”楊子珊嘟嘴,開始變得小心翼翼。

衆人笑。

坐在她旁邊的沈如風摸摸她的頭,一臉寵溺,“姨媽只是跟你開玩笑而已,你不用當真。”

“真的?”

楊子珊不信,變用着詢問的目光看着苟芸惠,苟芸惠笑,“你老公都不介意了,我這當姨媽的,哪能關你那麼多,不過,以後可真的不許這樣了啊。”

“好。我知道了。”

楊子珊又悶頭只顧着吃,最近也不知道怎麼了,胃口好的不行,好像怎麼吃都不夠。

“阿姨,時間不早了,您要不要早點上去休息?”安然詢問道,面前的甜品是一口都沒吃。

她喜歡吃,但沒什麼胃口。

苟芸惠一看時間,都已經快十點了,“是啊,不早了,是要休息了呢。”

她站了起來,楊子珊忙問:“姨媽,你怎麼不吃點?”

看了看苟芸惠碗裡的東西一口都沒動,有看安然的也是,她皺眉,“你們怎麼都不吃啊?”

“你吃吧,我早點上去休息。”她說。

安然也站了起來,“我扶你上去吧。”

苟芸惠一愣。

隨後,點了點頭,“好。”

扶着苟芸惠回到房間躺下,安然爲她蓋好被子,“你好好休息,我先下去了。”

“安然……”

苟芸惠叫住她的同時,坐了起來,“安然,你是不是有話要跟我說?”

安然一頓。

猶豫了幾秒,很老實的點着頭。

的確,她有話要問她。

樓下,楊子珊一連吃了好幾碗,看的蘇千墨皺眉連連。

“珊珊,你是要變成豬嗎?”蘇千墨驚歎,這胃口可真好啊,包括現在這碗,已經第五晚了。

以前的她,頂多也就能吃兩碗不到。

今晚上的表現,還真讓人意外。

“不知道,我就是覺得很餓,很餓……”楊子珊眨巴這眼,也不介意他們吐槽自己。

蘇千墨汗顏。

沈如風微微皺了眉頭,卻也沒有多想。

樓上,安然坐在牀沿邊,深思熟慮下,還是問了出口,“其實,您身體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話音落下,苟芸惠神色微變,有些意外。

半晌,她發出一身輕笑,“其實我知道瞞不了你。只是,安然,有些事情,你不一定要知道,即便猜到了,也當做不知道,懂嗎?”

她這麼說,反而讓安然更加擔心,“我們都會擔心你,阿姨,若是有什麼問題,您不妨說出來,或許那是你不願意去面對的,可是您要知道,您有我們。”

苟芸惠不說話,只是看着她,笑的很滿足。

安然微微皺眉,她不懂這一層笑意背後是什麼意思。

“安然,現在對我而言,最重要的就是千墨了,而現在,能給他幸福的人就只有你,我希望你能夠幫我好好照顧他……”

“不……我不會答應你。”

安然心中頓生一股不祥的預感,於是拒絕的乾脆,“我和您之間,我們的角色本來就不同,他需要我,卻也會需要你。雖然我不知道你現在面臨的是什麼問題,或許今晚上你也不會告訴我,但是我想你知道的是,不管如何,我都希望你能多爲他想一想。”

一番話落下,等待安然的,只有沉默。

苟芸惠一句話也不說,只是看着她,然後保持安靜。

這樣的目光,看得安然心裡不安。

直到最後,她才鬆了口,“那麼,我告訴你……”

章節目錄 第399章 歸來

安然本來是拒絕跟蘇千墨在同一間房間的,雖然他們複合了,但如果在蘇家也住在一起,實在有些彆扭。

但蘇千墨堅持,被逼着還是在一個房間。

對此,安然有些不滿。

“我認爲,你這是在強迫我做一些自己不願意做的事情。”安然說。

蘇千墨挑眉,“那麼,什麼是你願意做的?”

被這麼問及,安然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說。

不願意做的和她是否願意做的,這似乎根本不在一個線上,何況現在他們談論的關鍵點並不在此。

“不要偷換概念,我現在跟你說的不是這個。”

“那是什麼?”

“我想告訴你,在這裡,我不想跟你在同一個房間。”

“給我一個理由。”

“理由就是,我不喜歡。”

安然有些惱怒,因爲理由的確很簡單,這或許讓蘇千墨很難接受,但是,她的心理在牴觸,她無法控制。

也許是因爲,六年前,她從這個家裡出去,那麼六年後,就算要回來他也要光明正大。

起碼,身份要有所對比。

平日裡,或許她對什麼都不甚在意,可是在這些細節上,她還是避免不了的在乎。

因爲一個女人,想要的就是一個名分。

而這些,蘇千墨並不理解。

“告訴我,爲什麼不喜歡,可以?”蘇千墨眉頭微擰,耐着性子詢問,在他幽深的眸底,透着一抹化不開的溫柔。

安然心頭盪漾。

其實,他爲她做的已經夠多了。

可偏偏,她不知道自己怎麼就會鬧脾氣。

呼出好大一口氣,安然冷靜下來,語氣也緩和了許多,“我可能……可能要來那個了。所以……”

那一句所以脾氣有些大的話還沒說出口,蘇千墨的笑聲就傳了過來,“其實我也想到了。”

下一秒,他把她抱住,聲音仍然低醇溫柔,“我說過,在這個時候,你可以隨意發脾氣,我沒關係。”

抱着他,安然心猿意馬,思緒凌亂。

或許,在這個時候,有些話真的不適宜說出來吧。

隔壁房間。

楊子珊依偎在沈如風的懷裡,撒嬌:“老公,你說我最近是不是有點像豬啊?”

其實她也發現自己胃口變大了,可就是控制不住。

“吃多點才長肉,你太瘦了。”

“可是,可是表哥都說我了,還有姨媽,他們都說我。”

“那是因爲以前你胃口太小,等時間長了,他們習慣過來,那就不會再說你了啊。”沈如風耐着性子哄她,就像是對待一個小寶貝一樣,呵護至極。

“真的麼?”她狐疑地看着他,微仰的小臉表示不信。

“當然是真的,他們那麼疼你,怎麼捨得說你。”

沈如風一刮她的鼻翼,眉眼裡都是寵溺之色。

“也是。”

這下,楊子珊滿意了,小小的手抱着他纖細的腰身,笑得十分甜美,“老公,還是你最疼我。”

“快睡吧。”沈如風緊緊抱着她,慣性在她額頭上親了一口。

這時候,她突然心生頑皮,小小的身體鑽進被子裡……

“珊珊……”

沈如風瞬間皺了眉頭,這丫頭,居然在挑逗他。

被子裡的楊子珊不說話,笨拙的脫去他的睡褲,然後,開始挑逗沉睡的雄鷹。

沈如風嚥了一下口水,那股沉睡的**瞬間被挑了起來,他緊緊地擰着眉頭。

這丫頭,什麼時候學的這麼壞了?

“老公……”

她突然像蟲子一樣,小腦袋又探出被窩,笑得不懷好意,“老公,我要開始了哦。”

開始?

開始什麼?

不等沈如風細想,楊子珊又整個重新鑽回被窩裡,握住那已經挺立的雄鷹,張嘴把它含住……

“啊……”

沈如風溢出一陣聲音,像是在釋放一般,體內瞬間燃起一股迫不及待的慾念。

“珊珊,別玩了。”

他又說,雙手抓着牀兩邊的被褥,聲音沉重的有些沙啞。

楊子珊沒有理會,學着看到的那些影片,開始了更深入的動作。

笨拙,卻又誘人。

“該死。”

沈如風咒罵一聲,再也控制不住體內幾乎要噴張的渴望,身形一動,整個人鑽進了被窩。

“啊……哈哈……”

一陣笑聲從被窩裡傳出來,“不嘛老公,不要嘛,先讓我練習練習,就一下下,恩,用嘴巴,好啊……”

夜幕拉下。

纏綿悱惻。

第二天一早,他們四人醒來,抵達樓下的時候,苟芸惠早已經準備妥當,看樣子是要出門。

她的臉色看起來仍然有些蒼白,但是,休息了一夜,恢復了點點的血色。

蘇千墨皺緊了眉頭。

安然察覺到他的不悅,手及時握住他的手臂,示意他不要動氣。

然後,來到苟芸惠的面前,“阿姨,您要出去了麼?”

“嗯。”苟芸惠把公事袋拿上,聲音很輕,脣角含笑,“我讓傭人做了你們喜歡吃的早餐,吃過了再走吧。我就先出去了。”

“您吃過了嗎?”

“吃過了。”

見她要走,楊子珊衝了過去,“姨媽,不如我陪着你一起出去把?”

“我這是去辦事呢,你陪着我去哪裡?好啦,我知道你乖,快點去吃早餐吧,我走了。”

說玩最後三個字,她看了眼蘇千墨。

蘇千墨的臉色仍然難看。

但是,她還是要走。

苟芸惠眸色一暗,短暫的失落過後,便揚了揚脣角的笑,出門……

“先吃早餐吧。”

安然拉着蘇千墨的手,對上她平靜的眸子,他那有些躁躁不安的心,瞬間平定下來。

早餐用的很愉快。

蘇千墨送安然去公司,沈如風先送楊子珊回去,然後再去公司。

沈如風的律師樓就在蘇千墨的樓下一層。

各自忙完事情,約見在蘇千墨的辦公室。

“這是你讓我查的。”

沈如風把一份文件遞給辦公桌前的蘇千墨,蘇千墨接過,迅速打開來看。

越往下看,他的臉色越難看。

“這死老頭,果然是想坐市長的位置。”蘇千墨重重合上文件,“另外,還有我讓你查的談易謙呢?”

“欸,這你就問對了……”沈如風拉開椅子坐下,侃侃而談,“談易謙目前在國內基本上是遊手好閒,不過,有趣的是,就在前兩天,他註冊了一家貿易公司。”

“然後?”

蘇千墨挑眉,等待下文。

沈如風愣。

這廝居然還能知道有下文?

“你知道我查到,他的公司雖然是新開的,卻已經有大量的資金流動麼?而且,數額不少。”

沈如風眯了眯眼,變得有些神秘,“最重要的還是,其中有一筆帳是轉入陳瑞席父母的賬戶,足足有五百萬。”

陳瑞希?

他爲什麼要給陳瑞希父母這麼大一筆錢?

以談易謙的爲人,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做出這樣的舉動,除非……

他有什麼原因。

“有查到什麼原因麼?”他問沈如風,沈如風搖頭,“暫時沒有結果,不過我認爲,在這件事情上,你可以稍作調查。”

談家父子的一切舉動太異常,而且在註冊公司一事上,很明顯是突然決定,也就是說,其中可以還牽涉了什麼人進來。

不過這個人是誰,他們還需要調查。

不管如何,談家父子的用意,絕對是有意針對蘇家。

那麼,既然他們想玩,他奉陪到底。

酒莊。

偌大的品酒貴賓室,除卻談家父子,還有一個身影,他們對這個人,十分客氣。

“這裡的酒,全都是上等的好酒,如果喜歡的話,您可以隨便挑選。”談易謙看着男人道。

此話一出,引來談友康的白眼,“這些酒,能入他的眼麼?”

聲音落下,那一抹身影緩緩轉過身來,“無妨,試試也無妨。”

他擡着手,眼底透着一抹慵懶的尊貴,俊顏之上,氣質溫爾,可就在那溫和的深處,透着一股病人畏懼的森冷。

“那好,那一會你喜歡哪種,我讓人給你送過去?”談易謙狗腿的說。

男人只是勾着脣笑。

“不管怎麼說,這次的事情多虧您了,接下來您有什麼吩咐,儘管開口。”談父慷慨道。

男人輕笑,他站了起來,身上逆着光,讓人看不清臉上的表情,“我需要你們的時候,自然會找你們。”

說完後,他一手插在兜裡,頎長的身姿邁開,離開。

談家父子面面相覷……

一整天下來,安然心不在焉。

人,果真不能藏秘密,否則只會讓自己備受折磨。

整天整天,她都要被這件事情給折騰死了。

直到,她看了一則即時報道。

報道中,苟芸惠被問及彈劾一事,另外,還被記者問着一些犀利的事情,雖然她一一解答,但狀態卻並不太好。

安然緊緊地皺了眉頭。

面臨這麼大的事情,她卻還要堅持着……

有時候,她真的很佩服這個女人,曾經,這個女人還是自己的偶像,而現在,她卻開始不知所措。

思前想後,安然咬咬牙,拿起架子上的大衣,出了辦公室。

徐雯正好抱着一堆文件要找她籤,卻只是得到一句:“等我回來再說。”

她直接進入電梯,到了車庫,開了公司的一輛轎車,直奔GK國際。

無論如何,蘇千墨都有權知道這件事。

路上,暢通無阻。

不到三十分鐘,安然抵達蘇千墨的公司樓下。

她下車,直上頂層。

電梯叮的一聲,抵達樓層,安然走出,直接進入辦公廳。

辦公廳處,入眼的皆是清一色的女秘書。

這是蘇千墨的秘書團,這些女人全都有着十分豐富的工作經驗和過人的能力,最重要是,這裡年資最少的都有兩年。

羽是這裡的秘書長,看到安然出現,有些意外。

因爲,她不同於別的女人,從來不會上來公司找蘇千墨,即便以前來過,那時候,她的身份對他而言,還只是一個正在糾纏的女人。

“安小姐,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到你?”羽上前詢問,脣角含着淡淡的笑,十分有禮。

安然不由得多看了她幾眼,才問:“蘇總呢?”

“蘇總正在開會。”

“開了多久?”

聞言,羽看了眼精緻的腕錶,說:“還不到半個小時。”

半個小時。

這會議要開到什麼時候,誰也無法確定。

她略顯着急,不由得擡手看了眼腕錶。

三點了。

“安小姐有很重要的事情找蘇總麼?”

從安然的神色中看來,羽覺得她應該有急事。

安然勾脣一笑,“沒什麼,你不用管我,先去忙吧,我在辦公室裡等他就好。”

畢竟安然和蘇千墨的關係不一般,安然提出這句話,羽沒有任何意見。

章節目錄 第400章 生氣

詢問安然後,羽親自泡了一杯咖啡端進去給安然。

安然喝了一口,瞬間舒展開愁眉,“很好喝,是你泡的?”

“是。”羽點頭,隨後就沒什麼話了。

她這性子看來,似乎少言少語,但人長得很明豔,是個很漂亮的女子。

安然說:“我聽墨提起過你……”

一聽,羽瞬間擡起那垂下的眼眸,他在她面前提起她?

爲什麼?

“墨告訴我,你很能幫忙,雖然近來公司才短短五年,能力卻很好,是除了李辰外,最他最信任的人了。”安然說,沒想到蘇千墨口中的羽居然這麼年輕漂亮。

的確,在這個世界上,有能力的人太多了。

但,能讓蘇千墨欣賞的,肯定很出色。

“謝謝。”

半晌,羽才擠出兩個字。

安然以爲她不會開口再說什麼的時候,羽突然開口了,“安小姐,我可以跟你說一些話嗎?”

跟她說?

安然擡頭看着她,幾分訝然,“你說。”

“你……你跟蘇總,認識很久了麼?”

她支支吾吾,總算是把一整句話問了出來,問的小心翼翼。

安然沒想到的是,她問的居然是這個。

“要不,你先坐下?”

安然挑眉,拍了拍旁邊的沙發位置,羽有些猶豫,安然說,“我不習慣擡着頭看人,很不舒服,麻煩你要遷就一下我了。”

這句話,說的羽心頭微顫。

一來,安然這麼說已經放低了身段,二來,她是懇求,如果她拒絕了,那就顯得太沒禮貌。

所以,她無法拒絕。

羽笑了笑,在她身旁的位置坐下,只是,仍然隔開彼此一段距離。

“距今,差不多八年了。”安然大概說了一個字數,腦海裡,還是浮現那些回憶。

八年。

原來,在蘇總心裡,給了這個女人這麼多的時間。

他用八年的時間都在愛着一個女人,而接下來的半輩子,只怕沒人能動搖他對安然的心。

可是想到這些,她心裡很酸,很酸……

很久,她才笑着擠出兩個字,“真好,你們真幸福。”

“其實,並不能看表面。”身爲一個女人,安然敏銳地察覺到羽的心思,她很清楚,這個女人對蘇千墨有什麼樣的感情。

“恩?難道……”

羽有些好奇,想知道他們的過去,但是,過去的事情,安然並不想提起。

“羽,我們每一個人都有愛人的權利,享受被愛,投入愛,但,並不是任何的一段感情都會一帆風順,至今,我只能說,我們能有今天,的確很意外,卻也很開心。”

安然說這些話的時候,沒有半點其他意思。

她只是想告訴羽,無論是誰,都有權利去愛一個人,可是,也應該享受幸福。

如果,羽真的愛蘇千墨的話,那麼一定會受到一定的傷害,她不願意看到這個女人受傷。

羽微微恍惚。

那一刻,她突然明白,爲什麼蘇千墨會那麼那麼愛這個女人。

因爲,這個女人很聰明。

“我知道了。”羽笑了笑,站了起來,“您先坐會,我先出去忙了。”

“好。”安然眉眼含笑,羽出去後,她端起咖啡,享受餘溫。

十五分鐘後。

蘇千墨終於結束會議。只是,安然已經離開。

“咦,剛纔明明還在的啊。”

見會議室內空無一人,羽十分奇怪。

蘇千墨蹙眉,語氣含着責備,“爲什麼她來了不通知我?”

“因爲,因爲……”

因爲了半天,羽無話可說。

的確,雖然是安然讓她不要打擾,可是,她內心同樣不想告訴他。

或許,這是她的一種自私的表現吧。

“出去。”

蘇千墨低喝,聲音幾乎沒有任何溫度,羽一怔,被嚇了一跳,眼圈瞬間擠滿了淚水。

她擡頭,只看到蘇千墨十分着急地拿出手機撥打,完全沒有注意到她這一顆幾乎卑微到塵埃裡的沙子。

這一刻,無論她心情如何糟糕,無論她是否流淚,他都不會給她一個餘光。

因爲,在他心底,唯有安然,纔是最重要的。

苦澀一笑,羽緩緩轉身出去。

手機撥通的同時,手機也響起……

她的手機鈴聲。

蘇千墨眉頭一皺,循聲望去,才發現安然的手機落在沙發上。

他走過去,撿了起來,那一瞬間,眸色頓變。

天台。

風,冷的有些刺骨。

安然走出天台大門,右拐,果真看到一抹身影。

許久,不曾見過的身影,突然銷聲匿跡的身影。

她,忘不掉。

因爲,曾是最好的朋友,也是曾經的戀人。

這個人,讓她重生,可同時,也給她無盡的痛苦。

他是--華瑾城。

“你來了。”

他回來,脣角勾着淡淡的笑,一如既往的溫柔,儒雅。

可是,他是他,卻早已經不是她心裡的那個他。

“什麼時候回來的?”安然問,卻沒有要靠近的意思,華瑾城頎長的身姿,直接朝着她靠近,最後,在她半米遠的位置停下,“或許,你關心的不是這個問題。”

安然被風吹得,眯起了雙眼。

“我在想什麼根本不是最重要的不是麼?”

“沒錯,並不重要,所以,我也不回答。”他笑,雙手插在兜裡的姿態,透着絲絲的不羈,“怎麼,我回來你不高興?”

“你回來有什麼打算?”這句話問出口後,安然才覺得是那麼白癡。

MK國際還在正常運營,即便他回來,那也再正常不過,只是……

不知爲何,安然竟然有些恐懼,好似很害怕他的出現。

“做我想做的事情,還有,未能完成的事。”

他看着她,毫不避諱她的目光,眼底寫滿了此次回來的目的,安然看得心口一震。

原來,跟她想的一樣麼?

可是下一秒,他卻又笑着,揮去眼中所有的情緒,“這次回來,主要是辦最後的手續,接着,回去美國,或許以後,我們見面的機會就真的減少了。”

安然一愣。

她有些狐疑地看着他,有些不信。

對於她的狐疑,華瑾城只是自嘲一笑,“我知道,或許你很難相信,但是,這是我的真實想法。”

“那麼,之後呢?有什麼打算?”安然又問,她突然不知道自己還能問什麼。

之後?

“也許,做回我最喜歡的職業,也許……環遊世界,怎麼樣的決定都無所謂,主要是,我沒有多少想法。”

華瑾城說話的時候,一直是笑着的。

這讓安然很意外。

他看起來,似乎真的要放棄一切了。

雖然有些酸澀,但是,她爲他感覺到高興。

因爲,所有的一切都會過去的,或許他們之間,仍然能找回最真的友誼。

安然信他,從來都相信,“恩,這樣也好,只要你開心。”

開心麼?

呵呵……

沒有她,他能開心?

可是現在,他無法說一句任何關於他們之間的言語,因爲他知道,結果只會一樣。

“希望到那一天,在我身邊的那個人,是我愛的人。安然,你會祝福我嗎?”

安然微愣,很快,綻放出一抹真心的笑,“當然,我一定祝福你。”

“怎麼,來這裡見我的女人?”

平靜中,一道低沉的男聲打破了他們之間的靜謐,安然回頭,看到蘇千墨一步步走了過來。

開完會了?

華瑾城面色無異,眼看着蘇千墨走過來,然後挑釁般把安然用在懷裡。

“許久不見,看來你過得不錯。”蘇千墨勾脣笑,眸色卻幾分森冷。

安然微微有些尷尬。

不過,她並不反感。

“哪能有蘇總那麼好,說起來,我有今天,還多虧了你。”

“是麼?意思是,你很樂意當我的手下敗將了?還是說,你還想繼續?”

“不,很抱歉,我可能沒有這個興趣了。”

“是麼?這麼看來,華總是接受現實了啊。”

兩個男人,一言一語,可冷然的空氣裡,透着一股濃郁的硝煙味。

安然頗爲無奈。

這兩人每每遇見,就像火星撞地球,根本不可能和諧。

不過,她基本能夠理解。

兩個男人一番對視下,華瑾城以一笑來結束,“安然,我先走了。”

“好。”安然點頭。

蘇千墨沒有言語,只是用餘光掃着他與安然擦肩而過的身影。

華瑾城離開後,蘇千墨把身上的大衣脫下,披在她身上,“走吧,下去。”

安然微愣。

她以爲他會生氣的。

爲什麼……

安然和他一起回到辦公室,隨後讓秘書倒進來一杯溫水。

進來的人是羽,安然注意到,羽的眼睛紅腫,似乎哭過。

“你怎麼了?”

安然擔心問,羽慌忙偏開臉,“沒什麼,可能就是揉的。我先出去了。”

“嗯。”安然點着頭,覺得事情並沒那麼簡單。

那麼,能讓羽如此的,只有一個人。

她擡頭,看着蘇千墨,半開玩笑問:“你做的?”

“我可什麼都沒做。”蘇千墨雙手一攤,喊冤枉。

安然表示不信,但也沒再多問。

“暖些了麼?”蘇千墨握着她的小手,還是有些冰涼,他語氣頓時厲了許多,“爲什麼不跟我說一聲就一個人上去,知道多危險麼?”

“因爲我知道,他不會傷害我。”

對於這一點,安然還是相信華瑾城的。

不會?

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絕對。

“如果,我是說如果,他傷害你了呢?你一個女人在天台,能對抗的了他?”蘇千墨語氣冷厲,極盡責備。

還是第一次看他那麼生氣,不過也是她有錯在先,於是安然沒有多說什麼。

直到,蘇千墨察覺到自己太嚴厲了些,稍稍緩和了情緒。

見室內的溫度有所回暖,安然才摟着他,笑了笑。“放心吧,我不會讓自己出事。”

“最好如此。”蘇千墨用力一刮他的鼻翼,“對了,你來找我,什麼事?”

聞言,安然愣住了。

章節目錄 第401章 蘇千墨的眼淚

那件事情,她真的要說嗎?

她內心陷入掙扎……

旁邊,蘇千墨察覺到些許的不對勁。

“有事?”

灼灼的目光,幾乎要將安然看透,她害怕,手微微顫抖起來。

可是,有些事情,隱瞞下去只會是一種錯誤。

“其實……”

安然眼一閉,鼓足勇氣,“墨,阿姨有腸癌。”

“末期。”

轟。

猶如一道驚雷炸開,蘇千墨臉色頓變。

他濃郁的眉頭皺起,盯着安然,似笑着卻又那麼勉強,“安然,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去。”

他起身,整理身上的衣服,西裝有些褶皺,他用手撫平。

可,起了的褶皺,又怎麼可能沒有一絲的痕跡呢?

他像是瘋了一般,拼命的搓……

安然怕了。

一股恐懼從心底裡蔓延開,她瘦削的手緊緊拽住他兩隻刻意來掩飾自己內心的那一絲恐懼的手。

“墨。”

蘇千墨暫停了。

緩緩擡頭,漆黑的眼多了絲絲的冷淡,“那就治療。”

“她正是不想治療。”她說。

因爲不想治療,所以纔會選擇隱瞞。

趁着這幾個月,她想爲蘇千墨做最後的一些事情。

“她說的?”他眸色深沉。

安然點了點頭。

其實他明白,如果她想治療的話,就不會選擇把事情隱瞞下來了。

他不知道她爲什麼會選擇跟安然說,但,既然他知道了,那就不可能讓她一意孤行。

蘇千墨沒有發脾氣,其實,這在安然的意料之中。

很多事情,他雖然看起來心思難測,可是她卻瞭解他。

有時候,刻意表現出來的不在乎,偏偏是最致命的。

車子在路上疾馳,車廂內安靜的可怕。

往日裡,她不言語,他總會找許多的話題,可今天,他卻沉默了。

在這個時候,安然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

一路回到蘇家,蘇千墨破門而入,怒氣衝衝,安然緊隨在身後。

時間還不到七點。

苟芸惠在用晚餐,突然這麼大的動靜傳來,她停下了用餐的動作,繼而看着蘇千墨來到跟前。

他的神色陰沉,苟芸惠下意識地看了安然一眼,安然無聲一嘆,垂低了眼眸。

因此,她知道是什麼事了。

“吃過了麼?”

她問的淡然,蘇千墨不回答,安然說,“還沒。”

於是,苟芸惠吩咐傭人準備兩人的碗筷。

“不知道你們回來,所以沒有什麼菜。”苟芸惠說,當做什麼都不知道。

蘇千墨臉色黑如鍋底。

傭人把兩幅碗筷備好,苟芸惠也示意他們坐下,但,蘇千墨遲遲沒有動作。

安然知道,他很生氣。

“先坐吧。”安然扯了扯蘇千墨的袖口。

蘇千墨垂眸,努力按壓住內心的不爽,拉開椅子,坐了下去。

安然則是在他旁邊坐下。

如苟芸惠所說的,沒什麼菜,餐桌上,只有一味青菜一味清蒸鱸魚。

其實苟芸惠的性子十分淡然,安然記得她曾跟自己說過,她們之間很像,所以她覺得投緣。

如果不是後來發生的事情,也許她們之間,會是一對很相似很和諧的婆媳。

斂了思緒,安然才發現蘇千墨仍然拉着那一張臉,雖然坐在餐桌前了,可並沒有要動手的意思。

安然端着碗筷,心裡一陣悲傷。

誰都害怕,失去摯情,哪怕自己看起來像是一個沒心沒肺,冷酷無情的人。

蘇千墨此刻是什麼感受,她能夠理解。

半晌。

苟芸惠淡淡開了口,“先吃,有話吃完再說。”語氣雖淡,卻不容拒絕。

安然擔心他會突然忍不住爆發,沒想到他下一秒,乖乖地端起了碗筷。

其實,她們都沒什麼心情,沒吃多少。

維持了不到半個小時的晚飯,終於告終。

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苟芸惠在品茶,雖然臉色蒼白,可那神韻間看起來並不像個病人。

也許,她本不在乎,或是,她不想他們擔心。

蘇千墨脫了外套,身上只穿了一件襯衣被黑紅色的織毛背心,襯得他的氣質更加清冷高貴。

他的臉色緩和了許多,可是,眉眼間的冷,冷入骨髓。

“治療吧。”

低沉的聲音,充滿了無奈,懇求。

苟芸惠品茶的動作頓了一下,安然也用餘光看了苟芸惠一眼,不語。

苟芸惠的手抖了幾下,臉上閃過一絲異樣,但一閃即逝。

“沒什麼時間了。”

擱下茶杯,苟芸惠端坐在沙發上,脣角勾着從容淡然的笑。

“與其浪費時間做一些未知的事情,倒不如,做一些我力所能及的,這……也是我最後能夠做的。”

“沒人需要你這麼做。”蘇千墨深擰眉頭,語氣冷的沒有絲毫溫度。

他擡眸,對上苟芸惠的雙眼,“你只需要去治療,其餘的事情,我來做。”

“你做?”

苟芸惠輕笑,“你是想告訴我,你要插手政壇的事麼?還是說,你要頂替我的位置坐上去?”

“我自有我的處理方法。”

“你的處理方法就是,剷平一切不利,然後撒手不管,但蘇千墨你不懂,不懂我的想法。”

“我知道,你有能力,但也正因爲我清楚你有這個能力,才更加願意讓你去接觸。總之,我們蘇家在政壇上付出的已經夠多了,我不需要你再搭進去。”

“不管接下來發生任何事情,我告訴你,你都絕對不能插手。”

她說的話,字字有力,擲地有聲,堅決的讓蘇千墨都沒了言語。

那一刻安然明白,其實苟芸惠想做的,不但是爲了S市的市民,還有蘇千墨。

蘇家在政壇上所付出的,便是用蘇家一些人的幸福所犧牲。

爲了所謂的名利,他們葬送了許多所不願的。

蘇千墨就是其中的例子。

說白了,苟芸惠做這麼多,更多的是爲了蘇千墨。

沉默。

死寂般的沉默,讓人感覺到一種比刺骨還要可怕的冷。

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讓人無法呼吸,似乎整個人的神識都抽離了身體。

他們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做什麼。

“醫生怎麼說?”他擡起頭來,眼底閃着淚光,可他努力隱忍,“還有多長時間。”

“長則半年,少則三個月。”

她又補充,語氣很安慰,“不過對我來說,足夠了。”

蘇千墨緊咬牙關。

氣氛,變得有些緊張。

安然擔心他會衝動,看着他,很想安慰幾句,可到頭來,唯有目光緊隨。

在這麼無力的情況下,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夠說什麼。

何況,所有的安慰在這種情況下,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突然,他騰地站起來,拿起大衣,只冷冷地丟下一句,“我不會讓你有事。”

說完後,他繞過沙發,大步離開。

安然一愣,跟着站了起來,眼看着他開門走了出去,她對苟芸惠說:“別擔心,我去看看他,你好好休息。”

苟芸惠點了點頭,安然便追了出去。

蘇千墨一遍遍地,踹着跑車的車輪。

一拳接着一拳,猛打在車身上,發出隱忍着的憤怒。

安然靠近,在他身後停下。

她沒有阻撓,任由他發泄。

如果換做她,她也不知道出了這樣還能做什麼。

誰都害怕失去,尤其是最親的人。

蘇千墨能隱忍到現在,已經十分厲害。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蘇千墨終於停了下來。

“我們回去吧。”

他說,沒有回頭,直接走到駕駛位上,開車門上車。

他高大的背影,落寞非常。

安然心有感觸,心裡堵得難受。

開門,上車……

車子發動,直接出了蘇家大門。

樓上,苟芸惠放下掀起的窗簾。

眼淚默然流淌。

那一夜,他喝了許多酒。

安然沒有勸說,只在一旁陪着。

一直喝到深夜,不管什麼酒他都往肚子裡灌,喝多了,不開心了,就隨意打砸。

沙發,電視,花瓶……

整個客廳,一片凌亂。

整個地面,滿是灑下的酒水。

他如瘋了一樣,一遍遍踹着沙發,用力地踹着,嘶喊着……

安然萬分心疼,整顆心緊緊揪在了一起,這種痛,她能理解,完全感同身受。

直到凌晨,他終於累了。

倒在地上坐着,發出一陣陣瘮人的笑,越來越大聲,越來越……

充滿了哭腔。

那種悲痛與無措,使得他整個人看起來頹然了許多。

那一瞬間,安然淚流雨下。

她在他身邊跪蹲下,流着淚,把他抱在懷裡,一遍遍地撫摸着他的發,一遍遍地安撫。

“一定會聽過去的,不要這樣。墨,你要相信,阿姨一定不會有事。”

蘇千墨緊緊抱着她,在她懷裡抽泣,卻始終不肯發出一點聲音來。

那一刻的他,脆弱的像個易碎的花瓶。

平日裡那個淡漠肅然的蘇千墨,露出了最脆弱,最無助的一面。

安然心疼至極,恨不能替他來承受這些傷痛。

他們緊緊相擁,給彼此一絲溫暖,懷裡,她能感覺到他的恐懼,他能感受到她的關懷。

那一刻,美好的也讓人心酸。

直到最後,他流着淚,哽咽着聲音:“安然,我害怕有一天,她從我的生命力離開……”

高傲如他,冷漠如他,那短短的一句話,充滿了多少苦澀與悲傷。

安然瞬間淚崩。

可她能給他的,卻只有懷抱。

那一夜,他們糊里糊塗地在大廳睡着。

醒來的時候,兩人還緊緊抱着。

客廳,亂的不堪入眼。

他低頭,看到懷裡熟睡的她,眉頭緊皺着,好似夢裡的一切並不美好。

昨夜的一幕幕,清晰無比地跳躍上腦海,蘇千墨斂眉,將她抱起,上樓……

把她放在牀上,脫去她身上有些多的衣服,他自己草草洗了個澡便離開了。

安然下午的時候才醒來,發現自己在牀上的時候,不禁皺緊了眉頭。

昨晚上,他們明明……

在看自己,居然躺在牀上。

他不見了。

衣服呢?

他幫她脫了衣服,讓她在牀上能睡得舒服一些,可是他呢?

安然立即掀被子下牀,沒有鞋子,直接光着腳下樓。

樓下,凌亂的客廳已經被收拾的乾乾淨淨,沒有絲毫昨夜凌亂的影子。

電視機打爛了,被收了起來。

廚房裡還傳出一陣香味,還有一陣聲音傳了過來。

以爲是他,安然猛地回頭。

但是下一秒,安然心裡咯噔一下,有些失望。

“秀姨……”

安然認得眼前的中年女人,是蘇千墨請的鐘點女傭,定時會過來這邊打掃。

但是今天,理應沒有叫了她纔是。

“你醒啦。”秀姨笑着走過來,一邊說,“蘇總給我打電話,讓我過來收拾,還讓買了你喜歡吃的菜,現在飯已經做好了,您要先吃麼?”

章節目錄 第402章 兵行險招

安然愣了好一會才點頭,問她:“是他叫你來的嗎?”

“是啊。本來今天準備回老家呢,不過看蘇總那麼急,我就過來了。”

“這不是耽誤你了麼?”

“沒事,我也就是看着閒着沒事想回去看看,有差事兒了,我也就不回去了。”秀姨笑了笑。

她是個很實在的女人,對她的情況,安然頗瞭解。

她一個人供女兒讀完大學,十分艱苦,好在女兒已經出來工作,能稍稍減輕負擔了。

只是這些,多事閒暇的時候聽她提起的。

“那就好。那我先上去洗漱了。”

安然說完,重新上樓,等下來的時候,秀姨已經把最後一味湯端了出來。

她的廚藝很好,做的味道也很有媽媽的味道,雖然……

安然從未試過媽媽做的菜,但那種感覺很溫暖。

她嚐了一口糖醋排骨,味道很是滿意,秀姨察言觀色,看她吃的開心,如此也放心了。

“那你先吃着,我進去清理廚房。”

“你吃過了嗎?要不一起吃吧?”安然邀請道,做了這麼多菜她一個人也吃不完。

“不不不,你吃吧,我不餓。”

秀姨婉拒,安然知道她在客氣,於是說,“你做了這麼多菜,我一個人也吃不完,丟了也浪費,再說我也沒和秀姨一起吃過飯呢,能賞個臉,一起吃嗎?”

安然這麼說,秀姨很是爲難。

問題是安然把話說道這份上,讓人無法拒絕。

“那好吧,我就吃一點。”

安然讓秀姨坐着,她去幫着那碗筷,儘管秀姨拒絕,但安然十分堅持。

兩人面對面坐着,過程中,秀姨顯得有些拘束。

“秀姨,你怎麼不吃啊?”

秀姨面露難色,支支吾吾的半天沒一句話出來,安然瞭然一笑,“其實你不用這麼拘謹,說起來,我是故意的。”

秀姨有些疑惑的看着她。

故意什麼呢?

很快,安然解答了她的疑惑,“在我很小的時候,我媽媽就不在了,記憶中,我跟她沒吃過幾頓飯,就連現在,我的繼母也走了……”

說起這些,難免有些感傷,秀姨一聽,同情地看着她,“所以你就想跟我一起吃飯?”

“嗯。”

安然一笑,斂去臉上有些悲傷的表情,“所以說啊,你不用這麼拘謹,說起來,我還需要謝謝你。”

這下子,秀姨把所有的不安都放下了。

看着安然,目光帶着慈愛,“說起來,你跟我女兒一般大呢,她今年25歲,氣質跟你也挺相像。不過啊,她可沒有你這福氣。”

“你說她在上班,是在本市上班嗎?”

“是啊,是什麼公司我也忘了,改天啊,要是有機會的話,我給你介紹介紹?你要是不嫌棄的話,有時間也到我家坐坐,我給你燒拿手好菜。”

“好啊。”

安然爽口答應。

兩人相視一笑,甚是融洽。

回到公司,徐雯火燎火速地抱着一堆文件進來。

“安小姐,這些文件都是急件。現在各大經理都等着要呢。”

急件?

安然纔想起來,昨天出門的時候,徐雯是準備讓她籤文件的。

“放下吧,一會再進來拿。”

“好。”

徐雯出去後,幾個經理應了上去,“怎麼樣,安小姐簽了嗎?”

徐雯搖頭,“不過她正在看。”

“還看?”

其中一經理看錶,好似很着急似得,“不行啊。三點的時候我需要把合同給送過去啊,在等可就來不及了。”

“那也沒辦法啊,總不能讓安小姐看都不看就籤吧?”

幾個經理急的冒汗。

等了好一會兒,眼看着時間消逝飛速,安然又沒有動靜,其中一人對徐雯說:“要不你再進去看看?幫我們催一催?”

“我怎麼催?人家可是老闆啊。各位經理你們就別開玩笑了。”

“沒辦法啊,這一單可關係到我的業績,接下來吃飯喝粥可就全靠這一次了啊。”

“是啊,徐秘書,你就幫幫忙,幫我們問問唄?”

幾大經理輪番耳朵攻擊,徐雯禁不住吵,只好應了,小心翼翼地敲門,進入辦公室。

“什麼事?”

安然埋頭在看文件,忙的連眼神都沒時間給。

徐雯看着她,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久久不見說話,安然才擡起頭來,“怎麼了?”

“那個,安小姐,他們都在外面說等着您的簽字。”徐雯小心翼翼道。

安然拿着筆的動作停了下來,思緒轉動,她吩咐說:“把這幾份簽好的文件那下去,還有,告訴他們,以後碰上這麼急的件,那就提前叫上來,不要在前一天才交,這樣我根本沒有時間去處理。”

“是,我知道了。”

徐雯上前拿起幾分簽好的文件,然後退出了辦公室。

把文件都分配給了相關部門經理,還有兩個在那裡嚷嚷着,“我的呢?我的怎麼沒有?”

“還有我的,天啊,這可等到什麼時候啊。”

說話的這個是剛纔指望這張單吃上一口飯的男人,表情誇張的不行。

徐雯對他向來沒什麼好感,於是把安然的話轉達,衆人一聽,紛紛變了臉色。

“徐秘書,我看……”

“行了,都別說了,安小姐說的沒錯,你們做事就喜歡湊在一塊,都散了吧,等簽好了文件,會讓人給你們送過去。”

在徐雯的一番斥責下,他們也只好離開。

辦公室內,安然擰着眉心,頭疼的厲害,她停下來,捏了捏眉心的位置。

這時候,手機響了起來。

安然瞄了一眼,見是蘇千墨,接通了手機。

“喂。”

“在公司了嗎?”

“嗯。在公司了。”

安然的聲音有些疲累,蘇千墨一聽,皺了眉頭,“很累麼?”

“沒事,在籤文件而已。你呢,在幹什麼?”

她甩了甩腦袋,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來精神一些,話筒那邊,他的聲音與過去無疑,平淡溫和,“我還好,剛從外面回來。”

“你,頭疼麼?”

想到他昨晚喝了那麼多,今天還正常上班,應酬,安然微微有些擔心。

“沒事。我一會休息一下就好。”

“那好,你先休息,我們下班再見。”

“嗯。”

掛了電話,安然長出了口氣。

昨晚的他幾乎情緒崩潰,可是剛剛的聲音聽來,並沒什麼異樣,但越是如此,安然才越是擔心。

可是,在這個時候,擔心也只會於事無補。

嘆了口氣,安然繼續埋頭工作。

時間過的很快,轉眼到了下午五點。

掛在牆上的電視,播報着關於省政下來的工作人員,進行對苟芸惠調查一事。

此新聞爲直播,電視裡,苟芸惠雖然化了淡妝,但仍然能看到臉色極其差,非但如此,記者還刻意問一些刁鑽的問題,雖然都被苟芸惠一一回答化解。

但,這些問題對她而言,影響甚大。

接下來,在調查的過程中,她也被暫停一切職務。

此外,所有的工作都交由談友康來負責,這,是今天最爲轟動的一則新聞。

對此,苟芸惠欣然接受,沒有表現絲毫不滿。

蘇千墨也看到這則新聞了,拿着遙控的手,倏地握緊。

談友康,你真以爲,你能得逞?

門被敲響,喚回蘇千墨的思緒。

“進來。”

門被應聲推開,李辰走了進來,“蘇總。”

見到他,蘇千墨的臉色仍然陰沉,“剛到?”

“是啊,剛下飛機,把媳婦給送回去就趕回來公司了。”李辰戰戰兢兢。

對蘇千墨,他總是心存畏懼,雖然這麼多年蘇千墨一直待他很好,可他對蘇千墨,始終那麼戰戰兢兢,不敢有半點越矩。

“玩的開心?”

蘇千墨站了起來,手裡玩弄着一隻鋼筆,看着他的眸色高深莫測。

“還……還好。”

“還好是什麼意思?”

李辰的小心臟都要跳出來了,蘇總問這些可是要做什麼啊?

太詭異了。

算了,死就死吧。

他咬咬牙道:“新婚燕爾,還是很開心的,不過蘇總放心,我之後一定好好工作,絕對不會鬆懈。”

“好。”

蘇千墨睜開那一雙微微眯起的冷眸,看着李辰多了一抹讚賞,“那麼現在,我要你去幫我做一件事。”

下班的時候,安然等蘇千墨過來接了自己,然後直接回蘇家。

抵達蘇家的時候,沈氏夫婦也在。

但是,苟芸惠還沒有回來。

苟芸惠有癌症一事,他們都不敢讓楊子珊知道,一來怕她接受不了,二來是不想他們裡面唯一的開心果都跟着愁顏不展。

蘇千墨把這件事情告知沈如風,並且囑咐他不許告訴楊子珊的時候,沈如風幾乎想死。

這以後要是被楊子珊知道了自己故意隱瞞,也不知道會發生多大的地震。

在苟芸惠回來之前,安然和楊子珊到後花園走動,讓兩個男人聊着事。

“你確定了?”

得知蘇千墨有這麼個決定,沈如風有些意外,“要知道,這件事情要承擔的風險,而且,李辰……”

“你放心,我不會讓他出事。”蘇千墨擡了擡手,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話是這麼說,但是你真的能確定麼?”

沈如風還是很不放心,“千墨,這麼做實在太危險了,這事情要是讓姨媽知道……”

“她不會知道。”

蘇千墨看着沈如風,眼神凌厲,“談家父子的背後,肯定是有人在操控,而我懷疑這個人就是華瑾城,不過,現在我們沒有任何證據。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談易謙現在所開的公司正在洗黑錢,只要把握了證據,那麼,一切將不攻而破,談友康那個老傢伙也休想坐上那個位置。”

“但是你呢?以李辰的名義開公司,再把整個GK國際的資金都轉入,上演一場陰謀爭鬥?行,就算你認爲李辰信得過,但是,你能肯定華瑾城他們能信?你要知道,這其中一旦有一個細節出錯,那麼受傷的可是GK。”

“我知道。”

蘇千墨一臉無畏,冷淡的讓人生氣,“知道你還那麼做?”

沈如風咬牙切齒,幾乎要被氣得發瘋了。

最糟糕的是,他很清楚自己無法能勸蘇千墨放棄。

章節目錄 第403章 你在外面有女人

其實,在商業方面,他一直都相信蘇千墨,無論用的方法有多麼危險,但唯獨這一次,他不同意。

可是,他跟蘇千墨認識這麼多年,很清楚這個人的脾性。

如果現在他搖頭說不行,蘇千墨同樣會一意孤行。

結局,只會相同。

“好。”

沈如風端起面前的茶水,沒有多少心思去品,直接就喝了下去,“既然你要這麼做,我也只能奉陪。”

蘇千墨幽深的眼,掠過一絲滿足的笑。

隨後,拍了拍沈如風的肩頭。

“安姐姐,我有件事情想要問你。”

兩人走着走着,楊子珊突然停了下來,安然回頭,見她好像心事重重的樣子。

因此,她所要問的這件事,安然只覺得不會太簡單。

“你問吧。”

楊子珊遲疑了幾秒,“你們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我?”

安然一愣,“爲什麼這麼問?”

楊子珊卻笑了。

“很多時候,你們都覺得個好像什麼都不關心一樣,我也知道,在你們心裡,我是個需要保護的對象,可是,安姐姐,我同樣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感受,你們有事情瞞着我,我又怎麼會感覺不到?”

聽到這一番話,安然頗有感想。

有時候,他們的確把楊子珊過分保護了。

只是,有些事情她不好說什麼,也不好開口。

安然說:“珊珊,我知道也許你會很着急,很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的話,那就問如風吧,有些事,他親口告訴你比較好。”

聽安然這麼說,楊子珊皺起秀眉,腦補了一萬種可能。

該不會……

該不會是他在外面有女人了吧?負責安姐姐也不會這麼說啊。

一想到這裡,楊子珊眼圈就紅了。

“安姐姐,既然你知道,那還是你告訴我吧,我怕我忍不住會打死他。”

安然被楊子珊晃着手,一直在撒嬌,她險些撐不住了,“不是,珊珊,我真的不方便開口,懂嗎?”

如果她說了,楊子珊就會責怪沈如風的隱瞞,但如果這件事是由沈如風親自開口,這樣也許會更加妥當一些。

總之她不想在這個時候添亂。

見安然那麼堅持,楊子珊無奈撒手了,“哼,不說就不說,我自己問他去。”

說着她轉身,跑回屋內。

看着她的背影,安然搖頭嘆息,頗爲無奈。

一前一後進入屋內,這時候,苟芸惠剛好也已經回來。

見到苟芸惠,楊子珊的腳步瞬間停下。

“姨媽。”

“珊珊。怎麼跑的那麼急?”苟芸惠看着她,又看了看安然。

楊子珊不說話,不滿地掃了沈如風一眼,走到苟芸惠身邊挽着她的胳膊,“姨媽,你回來了,珊珊好想你。”

一想到沈如風可能做了什麼對不起自己的事情,她就委屈的幾乎要哭出來。

該死的。太可惡了。

要是他外面真有女人,那麼她一定離婚。

“傻孩子,都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像個長不大的孩子一樣?”苟芸惠笑着揶揄,楊子珊摟着她更緊,“我不管,我就是喜歡粘着姨媽。”

“好好好,黏着黏着。”

苟芸惠眉開眼笑,看起來心情似乎並沒有收到影響。

他們都有些奇怪,但很快,這些奇怪都隨着傭人的詢問而打斷。

“夫人,飯菜都準備好了。”

“好,那就開飯吧。”

“是。”

餐桌上,每個人都各懷心事。

沈如風給楊子珊夾菜,卻被她把菜又重新給加回去給他,“你自己吃,我纔不喜歡。”

說着,她夾了一塊肉給苟芸惠。

沈如風:“……”

好端端的,發生了什麼事麼?

他下意識地看向安然,目光帶着詢問。

剛纔她們回來的時候楊子珊就有些奇怪。

該不會是安然跟她說了什麼?

沈如風百思不得其解。

安然聳聳肩,表示無奈。

“你們一個個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吃飯嗎?”

見他們三人面面相覷,眼神交流,苟芸惠毫不客氣地打斷他們。

楊子珊發現了以後,更加生氣了,果然,他們就是有事瞞着自己。

哼。

她氣呼呼地扒飯,誰也不理。

“珊珊,你慢點吃。”沈如風溫馨提醒,楊子珊一眼等過去,“別煩我。”

火藥味沖天。

衆人皆是一愣一愣的。

“這孩子,有耍什麼小性子了。”苟芸惠無奈搖頭,並讓沈如風別在意,沈如風大方搖頭,表示沒關係。

因此,這頓飯在楊子珊鬧小孩子脾氣中,也算是圓滿結束。

客廳裡。

幾個人聚在一起,喝喝茶,聊聊天。

因爲楊子珊並不知道苟芸惠患病一事,因此沈如風找藉口叫她出去後花園。

她原本不肯,但被沈如風強行拽了出去。

“你幹嘛,你放開我,快點放開……”

楊子珊掙扎着,手都被他抓疼了,見他死活不肯鬆手,她一氣之下,開始動手去打他。

“你到底怎麼了?你跟我說。”

沈如風鬆手,擰眉正色看着她。

他在發脾氣。

該死的,在外面有女人,這會兒還敢對她那麼兇。

“沈如風,你憑什麼,你憑什麼對我那麼兇?”

楊子珊粉拳捶打着他的胸口,氣得幾乎就要吐血。

丫丫的。

憑什麼兇她!

沈如風抓住她雙手,看着她,聲音溫和了許多,“告訴我,你在鬧什麼?”

“我哪有鬧?”

“還沒有?都已經動手了,這還不算鬧?那好,你告訴我,什麼才叫鬧?”沈如風饒是有趣地盯着她的臉看,看着她一點點臉紅,心裡有點小得意。

但是很快,她就轉換了另一個樣子。

“你自己做了什麼,你自己心裡清楚,你別以爲我沒證據,這些證據我遲早能找到。”她重重的哼了一聲,掙脫開手,有些不滿地偏開頭去。

沈如風皺着眉頭,越聽越糊塗。

“珊珊,有什麼事,你不妨直接問我,或者,跟我說?”沈如風壓低聲音問,儘可能的溫柔。

雖然在這一刻,他心情不是很好。

但是對於這個女人,他想盡可能的溫柔,做到不去傷害她。

“難道你就真的沒有什麼要主動跟我說的麼?還是說,你覺得我根本不可能會發現有什麼不對勁?”

楊子珊皺眉,看他這樣子,聽那語氣,是準備不承認了?

“你都知道了?”

沈如風蹙眉,有些狐疑的看着她,但是,他們誰都沒有說,難道是安然說了麼?

不過在裡面的時候,安然表示並沒有告訴她啊。

“……是,都知道了。”

沒想到他還真的就承認了,楊子珊氣得好久也憋不出一句話來,最後擡腳,狠狠踩了他一腳,快步跑開。

“珊珊……”

沈如風喊着,來不及喊疼,快步追了過去……

屋內,客廳。

“都已經暫停職務了,爲什麼還不能去?”蘇千墨語氣沉厲,十分不解的看着苟芸惠。

說了這麼多,到頭來,她居然還是堅持之前的決定。

難道真的就只能等死麼?

“這跟是否暫停職務無關,現在很多事情都由談友康來負責,我更加需要緊盯着一切事物,稍有不對,我還能提前解決。”苟芸惠說。

她的態度堅決的可怕,這讓蘇千墨徹底沉不住氣了。

眼見他就要發脾氣,安然及時制止,並對苟芸惠說,“阿姨,不管怎麼說,好歹先去檢查,看看情況如何,再按照醫生的意思去做,其他的事情,就先交給千墨,好嗎?”

“就算真的去看醫生,結果還是一樣,既然明知道結果是怎麼樣的,爲什麼還要浪費時間在這些地方?我知道,你們會難過,但是那一天遲早都會來,生老病死,根本就屬於正常,所以,我不希望你們在這個時候感情用事。”

一番話,徹底激怒了蘇千墨。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們根本不應該管你了?”

苟芸惠一頓,被他盯得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

但是她已經決定了,無論如何都不會改變,除非……

除非真的有奇蹟出現,否則絕對不可能。

“這件事情,我有分寸。”

“阿姨……就聽我們一次,好嗎?”

安然努力說服,苟芸惠也猶豫了,的確,這麼做對蘇千墨而言,並不公平。

思前想後,她終於點頭,“好,我就聽你們的一次,不過,我堅決不做手術。”

“不管如何,先去看吧。”安然說。

這個結果,他們都表示能夠接受。

後花園。

“沈如風,你放開我,我現在很討厭你,你給我滾開……”

“我真的沒想到,原來你是這種人,我真是瞎了眼了。”

楊子珊被沈如風緊緊抱着,束縛了她的行動,她哭着,罵着,感覺心痛的快要呼吸不上來。

太可怕了。

她還以爲他是個好男人,可沒想到到最後還是跟其他男人沒什麼區別。

“珊珊,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告訴我好嗎?”沈如風十分無奈,他不知道原來隱瞞了這件事,還能扯上瞎了眼這麼嚴重。

他這麼做,本來就是爲了顧慮她的感受,不想她太擔心,可現在倒好,被她罵的雲裡霧裡。

“你剛剛都已經承認了,現在還問我是怎麼回事,沈如風,你可真會裝。”

楊子珊的情緒有些激動,掙扎不開他,她一氣之下,索性低頭,狠狠咬住他的手掌。

她咬的很用力,疼的沈如風直皺眉頭,但他始終沒有要鬆開的意思。

直到最後,她自己都不忍心了,才緩緩鬆開嘴巴,可是情緒依然不穩,哭的楚楚可憐,“沈如風,你真的好過分,你在外面有女人,現在還要繼續來欺負我,嗚嗚……我真的恨死你了。”

什麼?

女,女人?

章節目錄 第404章 放棄治療

所以,她生氣不是因爲自己隱瞞了苟芸惠癌症一事了?

不過,說他在外面有女人這說法又是從何而來?

突然回想起開始楊子珊的臉色,沈如風這下明白爲什麼她那麼鬧騰了。

“那個,珊珊,你先聽我說……”

沈如風清了清喉嚨,“你是怎麼就懷疑我在外面有女人的?”

“安姐姐說的啊。”

安然說的?

這怎麼可能?

沈如風要被她弄糊塗了,擰着眉頭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這罪名被扣的莫名其妙,他也沒法說什麼啊。

楊子珊瞪着眼控訴,“你們一個個的都那麼奇怪,剛纔,我和安姐姐在這裡逛着,後來我問她是不是有事情瞞着我,她讓我來找你……”

她把事情的原委都跟沈如風說了一遍。

聽了以後,沈如風直接汗顏。

所以,說白了她就完全靠亂猜的?

“那個……珊珊,你先聽我說。”沈如風雙手握住她的雙肩,神色認真,“不過,你要先答應我,一定不要激動。”

見他那麼嚴肅,楊子珊睜着那雙眼,心跳都跟着快了許多……

屋裡的人,基本談得融洽。

苟芸惠也答應會去檢查,眼看時間不早,他們也要回去,這時,沈氏夫婦進屋了。

楊子珊的臉色很不好,眼圈紅紅的,看起來像是哭過。

安然和蘇千墨對視一眼,心照不宣。

看來,該知道的還是知道了。

“爲什麼你們要瞞着我?”

楊子珊問,聲音哽咽,看着他們的目光帶着責怪和埋怨。

幾人同時一愣,沒有言語。

畢竟他們是真的對她隱瞞了。

“姨媽,連你也這麼對我。”

楊子珊紅着眼,走到苟芸惠的面前,“是不是如果今晚上我不這麼一鬧,我就要一直被你們瞞着?”

她說着,眼淚就掉了下來。

苟芸惠心疼極了。

平日裡都已經當楊子珊是自己的親生女兒了,看她這麼一哭,心裡難受的緊。

“不,姨媽這不是不想讓你擔心嗎?”

苟芸惠伸手幫她擦淚,楊子珊乖乖的也不鬧,但還是充滿怨氣,“是啊,沒錯,你們瞞着我,我什麼都不知道,所以也不會擔心什麼,可是你呢?你連醫院都不去,也不治療,到時候病重了,我不還是一樣會知道麼?難道到了那個時候我就不擔心,不難過了嗎?”

“你們總說我是個孩子,任何事情都怕被我知道,可你們知不知道,我很討厭這種感覺,就好比現在。”

她一邊說着一邊哭,控訴着對他們的不滿。

當她聽到姨媽患癌症的消息,她整個人就像是僵化了一樣,她害怕那一天,就真的見不到這個那麼疼愛自己的姨媽了。

“不要怪我們,我們都是爲了你好,好吧,是我們做錯了,珊珊不要哭了好嗎?”苟芸惠耐心安撫,可越是這樣,楊子珊的眼淚掉的就更兇,最後,一頭扎進她的懷裡。

“姨媽,你去治療好不好,珊珊很害怕,害怕從今往後都失去您,珊珊現在已經沒有媽媽了,不能再沒有姨媽……”

她抱着苟芸惠哭的很十分傷心。

蘇千墨擰着眉頭,一言不發,安然則紅了眼。

“好,都聽珊珊的,姨媽去治療,珊珊不哭,好嗎?”苟芸惠一遍遍地掃着她的發。

也不知道這是真的答應了,還是隻是暫時的安撫。

但他們都能看出來,苟芸惠是真的很疼愛楊子珊,她捨不得讓珊珊難過。

離開蘇家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楊子珊沒有走,留下陪着苟芸惠,說是要膩着她,第二天陪着一起去醫院檢查。

於是,沈如風也留下,安然和蘇千墨次日還有事,所以先離開。

檢查的時間定在上午的十一點。

安然和蘇千墨處理好事情,很快感到醫院。

醫生辦公室內,拿着身體檢查報告,臉色十分凝重。

他正是他們的私人醫生--周成。

“周醫生,有什麼你不妨直言。”苟芸惠示意道。

見所有人都在場,周醫生明白,有些事是無法隱瞞的了。

“癌細胞有擴散的跡象,需要馬上動手術。”

“可以。”

蘇千墨一口答應,苟芸惠卻有所猶豫,“周醫生,我想知道,手術的成功率有多少?”

“這個……末期癌症,基本上難度比較高,手術的成功率僅有三成。手術過後,還要進行一番化療……”

周醫生話未說完,已然被苟芸惠打斷,“總之,就是在病牀上等死,能不能好,全靠造化,對麼?”

周醫生啞然。

的確,他們當醫生的也無法說一個準確的答案。

手術能否成功,並不代表着是否能完全康復。

“三成就代表還有希望。”蘇千墨沉聲道,“如果你一心想死,那爲什麼不嘗試?”

“嘗試?”

苟芸惠站了起來,“當年你父親是怎麼死的,你忘了嗎?如果我接受治療,那就代表我接下來的日子都在病牀上度過,手術僅有三成的成功率,那麼接下來的化療呢?一成都沒有,那麼,我爲什麼不趁着我剩下的時間做我想做的事,而是躺在病牀上等死?”

提及蘇父,這是他們母子間最深的痛。

苟芸惠繼續說:“在這個世界上,有幾個癌症末期患者能夠從病牀上站起來的?”

“我知道,你們一個個都很關心我,希望我能夠好好的,但是現在這些都不過是祝願,我有病,已經是不能改變的事實,既然無法改變,那麼就坦然接受。”

“有病的人是我,我都無所謂,你們爲什麼非要我治療?爲什麼不讓我用剩下的時間,好好地陪着你們,而不是把剩下的時間當做賭注?而且還是必輸的賭注?”

一句句,充滿了許許多多的無奈,還有她的堅持。

他們都無法說什麼,包括楊子珊。

儘管她任性妄爲,卻也明白,在疾病面前的無力,並非是胡鬧就能夠解決。

見他們一個個都不說話,苟芸惠站了起來,眼神淡淡地看着醫生,“你去忙吧,吃完了藥,我會找你。”

周醫生點點頭。

然後,苟芸惠自己一個人走了出去。

其實,她並不怕。

生死這種東西,其實也是遲早的事情。

既然現在她改變不了,那就讓自己在死之前,完成想要做的事情,好好地歇一歇。

忙碌了大半輩子,她也是時候停下來了。

“現在怎麼辦?”

看着苟芸惠漸行漸遠的背影,楊子珊無措地問。

蘇千墨劍眉深擰,薄脣微抿,卻是無話。

他的內心很複雜。

安然看着他,卻是瞭然。

因爲他們都認同了苟芸惠所說的話。

未來屬於未知。

他們希望苟芸惠接受治療,可是,當你對一件事情沒有把握的時候,真的會……

倉皇無力。

出了醫院大門,苟芸惠在那裡等他們。

看到她,他們的臉色都十分凝重。

“怎麼一個個都這個樣子?怎麼,不想見到我嗎?”苟芸惠笑,看起來似乎心情完全沒有被影響。

安然走過去,“怎麼會呢,我們心疼您都來不及。”

“是啊,姨媽,可不能這麼說我們。”楊子珊走過去她的左邊,親暱地摟着她的左胳膊。

看了面無表情的蘇千墨和沈如風一眼,苟芸惠笑着提議,“如果大家都沒什麼事的話,那就一起去吃飯吧,我餓了,想吃海鮮。”

“那個,安然,你不是正好有一家海鮮酒樓麼?我還沒有試過呢,不如就過去試試?”

“好。”安然一口應下。

其他人都沒意見,之後,大家都看着蘇千墨,就等着他點頭。

“我來開車。”

他斂了思緒,率先走向門口的跑車。

“姨媽,我要跟你一塊兒坐。”

“好。”

“那我呢?”沈如風皺眉,總不能讓他一個人孤零零地開車吧?

很快,他得到了答案。

“你自己開啊,跟着我們就行。”楊子珊說着,摟着苟芸惠和安然一起走向蘇千墨的車子。

沈如風無奈搖頭,好吧,一個人就一個人。

這一天,兩天……

他們的身邊都瀰漫着一股低氣壓,好似所有人都不開心,除了苟芸惠一人。

即便是那個被稱作開心果的楊子珊也少了歡笑。

苟芸惠明白,但當做不知。

在他們幾個人中,蘇千墨的情緒表現的最爲明顯。

整個過程下來,他們幾乎無話。

“我不吃了。”

蘇千墨準備起身。

噹啷。

一聲銅響,苟芸惠放下碗筷,“等等。”

她雙手交叉在桌上,華貴的面容上,幾分淡然,“對着我,吃不下嗎?”

蘇千墨眸子低垂,算是默認了。

“還在氣我不治療的事?”

“難道你認爲,我還需要和顏悅色,支持你不治療,讓你繼續等死?”蘇千墨沒好氣地說,聲音冷沉嚇人。

他的臉色很難看,渾身上下透出一股威逼冰冷的氣息。

這個時候的他,處於情緒崩潰的邊緣。

安然極少見他如此不能控制自己。

“好,既然不吃,那你就走吧。”

苟芸惠撇開目光,重新拿起碗筷,好似這樣並不影響她的胃口。

蘇千墨擰眉,極度反感苟芸惠的態度,眼看着就要離座,安然忙站起來,拽着他的胳膊,“千墨,不要……”

她看着他,搖了搖頭,示意他要忍着。

不料苟芸惠卻道:“安然,隨他吧,你強迫他留下,就算吃了也不開心。”

“哼。”

蘇千墨冷哼一聲,掙脫開安然,快步離開包廂。

“千墨。”

安然喊了一聲,迴應她的只有關門的聲音。

“我去。”沈如風自動請纓,苟芸惠開口阻止,反是看着安然,“安然,你去吧。這個時候,我想只有你才能勸得住他。”

“好。”

安然迫不及待追了出去。

如此不愉快的一幕,看的楊子珊心裡發堵。

她開口打圓場,希望能讓他們彼此都放下心裡的那一口氣,“姨媽,表哥他,他其實也是爲了你好。”

都是母子,怎能總是動不動就生氣呢?

“好了,珊珊,你表哥的性子我瞭解,快吃吧,一會就涼了。”

苟芸惠像個無事人一樣,自顧吃着。

楊子珊還想說什麼,但被一旁的沈如風踢了踢她的腳給阻止了,楊子珊不滿地嘟着嘴,乖乖給閉嘴了。

章節目錄 第405章 許久不見

安然追了出去,看到蘇千墨在酒樓門口抽菸。

煙霧在他頭頂之上氤氳,使得他的背影看起來似乎有一種言不出的落寞。

安然在他身後半米遠的位置站定,看了他好一會,直到菸頭滅了才靠近。

“好些了麼?”

她說着,看了他一眼。

他的目光沒有回收,一直看着對面。

對面,是兩條大馬路。酒店所開的位置,客流量十分旺盛。

這時候,還有人在外頭排着隊,就等着吃上一頓美味的海鮮。

面前的人,一個個滿臉笑意,與蘇千墨滿臉嚴肅和無奈,成了十分鮮明的對比。

“好不好,都不能改變她的決定。”半晌,他才沉聲說。

安然嘆息:“其實,她說的不無道理。治療是個未知,不管現在的醫療技術多麼發達,我們不能否認能夠痊癒的可能性太低。她這麼做,是先跟我們多帶一段時間,好好休息休息。”

“我知道。”

她在想什麼,其實他都清楚。

只是無法接受罷了。

“可是,難道我們真的就要這麼放棄了?”蘇千墨擰眉,深邃的眸底掠過一絲不甘。

在這個時候,安然無法說什麼。

因爲任何一個決定都是不美好的。

“或者我們應該把這個決定權交給阿姨。千墨,我們不是當事人,無法知道她的顧慮,沒錯,我們會因此難受,但是我想,她不會比我們好受多少。所以她做了這個決定,肯定是深思熟慮過的。”

安然的話,讓蘇千墨有些不理解。

“你的意思是,你支持她的做法?”

“你也能認爲我這是對她的尊重。”

尊重?

“安然,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你的尊重,那可是一條人命,還是你覺得,她的生命對你而言,根本就無足輕重,所以你不需要在乎?”蘇千墨低吼,情緒處於暴走的狀態。

安然皺着眉頭,有些不安。

他可知道他說的這些話,隨時能讓他們之間完蛋?

可是她忍着,緊緊握着拳頭,告訴自己,他只是一時衝動才那麼說的。

“你自己冷靜冷靜吧。”安然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轉身走到前邊的出租臺。

蘇千墨一直看着她單薄的背影遠走,遲遲沒有叫住,眼看着她攔下一輛的士,離開。

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一股憤怒在胸腔中咆哮,他一氣之下,狠狠踹了腳旁邊的垃圾桶。

該死!!

安然在出租車的後車廂,想的出神。

心情很差,差到不願意去想太多,可是有些事情根本難以逃避,此時此刻,她像是置身於一個黑洞,走不出來。

她理解蘇千墨的憤怒,理解苟芸惠的選擇,因爲,在很多選擇面前,他們都是那麼無力……

不知所措。

“小姐,去哪裡?”

“小姐?”

見安然久久出神沒有回話,司機看着後視鏡,一連問了好幾遍,聲音也一次比一次大。

“什麼?”

安然回過神來,愣愣的看着司機,她剛纔沒在意,不知道他問什麼。

“去哪裡?”

“麻煩你,YF國際公司。”

說出了一個地址後,安然又陷入沉思。

接下來的兩天,安然沒有見過蘇千墨。

楊子珊每天都會陪着苟芸惠,經常會跟安然通電話,安然一有時間也去看苟芸惠。

有時候,苟芸惠會跟她聊很多,但大多都是關於過去,或者是一些想法。

有時候,她還會問安然一些對股市的看法。

卸下市長這個身份的時候,她身上還是有一股讓人畏懼的威嚴。

不過,更多時候更像是一個母親。

有時候,跟她聊得多了,安然受益匪淺。

其實,她是個很有見地的女人,這也是爲什麼她一個女人縱橫政壇這麼多年,把S市管理的那麼井然有序,蒸蒸日上。

她,肩上扛着一個重擔,就算到了現在需要放下來的時候,她仍然心繫政壇。

她說談友康公私不分,就怕以後這個城市被他管理的不成樣子。

這時候安然就會說:“或許這也是一種造化,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你要好好休養。”

聽到這句話,苟芸惠會不開心。

她說:“正因爲有太多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旁觀者,才導致許多悲劇的產生。”

安然微微垂眸,在她面前,突然有了一種羞愧感。

察覺到異樣,苟芸惠笑着解除尷尬,“安然,我不是說你,你別介意啊。”

“我沒事。”安然搖頭,心裡明白,苟芸惠決定的事情,無人能改變。

原本想讓李辰找找安宇和安佩佩兄妹兩的下落,但見最近事情太多,安然只好作罷。

另外,表面上平靜的S市,終於開始了新一輪的動向。

有一天,談友康收到一份匿名郵件後,迫不及待地聯繫蘇千墨,並且與之秘密見面。

第一次,蘇千墨拒絕。

他又繼續第二次,這一次,蘇千墨終於答應。

見面的地面十分隱秘,並且是三更半夜。

“蘇千墨,你究竟想怎麼樣?”

談友康不善的語氣在黑夜中劃開一道口子,帶着他的憤怒。

蘇千墨雙手插在褲兜,神態淡然,“我想怎麼樣?談老頭,我還以爲你知道呢。”

“你……”

談友康眯眸,冷哼,“你以爲這樣我就會怕了你麼?就算你有錄音,你有證據又如何,這些證據都十分微弱,呈上法庭法官未必會信。”

“既然不擔心,你三番兩次約我出來做什麼?”蘇千墨冷冷問,語氣幾分好笑。

談友康被問地一窒。

蘇千墨繼續說:“你放心,只要你回答我一個問題,那麼,我一定不會讓你出事。”

一聽,談友康變了臉色,狐疑問:“什麼問題?”

黑夜中,蘇千墨的幽深的眸子變得愈發深諱莫測。

“在背後給你們出主意,一直操控這件事的人,是誰?”

翁的一聲。

猶如琴絃斷開,談友康的臉色頓時變得蒼白。

不出三日。

苟芸惠被證清白以後,她提議讓市書記擔任市長,並且辭任。

這個消息,頓時傳遍整個S市。

雖然辭任尚未被批准,卻爲人所津津樂道。

得知這個消息,華瑾城十分意外,並且怒不可遏。

“怎麼回事?”

他看着眼前的父子兩,臉色猶如茄子般難看,見他們都不說話,他低吼,“我問你們這是怎麼回事?”

談易謙支支吾吾,求救的眼神看向自個父親。

“華瑾城,你憑什麼對我們大呼小叫?”談友康怒。。

憑什麼?

華瑾城冷笑,“談友康,到了這一刻,你是認爲,以你的身份,我不能對你怎麼樣麼?”

一句話,堵得談友康頓時語塞。

的確,現在還有許多事情要依仗華瑾城,若是把他給惹怒了,只怕下場更慘。

“不管怎麼樣,事情都已經變成這個地步了,你要追究也沒多大意義了。”談友康的態度軟了下來。

華瑾城冷哼。

他冷着一張臉,摸出一隻煙點上。

沉寂的現場,氣氛有些緊張。

談易謙一直不敢說話。

“我只想知道,這事情跟你們有沒有關係。”華瑾城指的就是苟芸惠被複職一事。

談易謙立馬說:“這當然沒關係了,我爸爸巴不得她快點下臺呢。華哥,我看這是不是上頭的問題啊?”

談友康也順勢而上,“是啊,畢竟這女人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再加上調查結果,可能也成這樣了。”

“是麼?”華瑾城凌亂的目光掃向他們,他們有些心虛得低下頭。

“好,這件事情我就不追究,但是……我不希望在我們的計劃裡,還有其他的出錯。”華瑾城說道,霸氣凌人。

談易謙連連奉承,“這是一定,一定……”

華瑾城走了以後,談氏父子鬆了口氣。

“爸,你爲什麼要那麼做啊?明明我們可以讓那女人下臺,然後你坐上那個位子的啊,現在倒好,眼看就要泡湯了。”談易謙的口氣帶着些許責怪。

這事兒他是知道的,只是不敢在華瑾城面前承認罷了。

若是這事兒承認了,只怕他們父子都吃不了兜着走,只是他不明白父親爲什麼要那麼做。

“行了,你就別問了。我這麼做,自然有我的原因。還有……”談友康看着他,嚴厲叮囑,“易謙,你一定要記住,好好提防華瑾城這個人,他可一點也不簡單。”

“好,我知道。”

父子兩對視一眼,目光幽深的可怕,心事重重。

GK國際。

“墨,接下來,你準備怎麼做?談友康能相信?”沈如風問道。

雖然現在苟芸惠無事了,但還是辭去職務,這樣一來,她能夠做自己想做的事,也會阻止談友康上位。

但現在他擔心的是,華瑾城會發現什麼不對勁之處。

“談友康不會笨到拿自己的仕途和兒子的命來賭,所以,他這邊你大可放心。”

蘇千墨俊美的臉上,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接下來可是精彩的時候了。”

他的眼底,掠過一絲嗜血的光芒,漸漸地沉落,變得愈發深不可測。

沈如風不說話,看着他的目光若有所思。

沈如風離開之前,站定在辦公室大門後,突然回頭一句:“你有幾天沒見安然了?”

這一問,問的蘇千墨頓時沉了臉色。

沈如風輕笑:“有時間的話,最好是先哄哄,可別讓自己後悔。”

“行了,去忙你的。”蘇千墨恨不得一腳踹走他,真煩。

沈如風笑了聲,開門離開。

走到電梯前,正好看到羽從電梯裡出來,懷裡還抱着一堆文件,沈如風眼尖,一眼就看到了最上面的文件有些不對。

“這是什麼?”沈如風指着上面的文件問。

“蘇總要的樓盤,您和他都談好了?”羽問。

“都談好了,你把文件送回去吧,還有……他選好了樓盤,記得跟我說一聲。”

沈如風溫和的笑着,一手插在褲兜裡,背影看來,風采翩然,看的身後的秘書團一陣想入非非。

羽有些不解,“跟您說?”

“沒錯。那個具體什麼原因你就別問了。對了,傑森他們什麼時候過來?”

“後天中午會到。”

“好,你先忙,我下去了。”

“嗯。”

羽眼看着沈如風與自己擦肩走過,進入電梯……

電梯門關上,她皺着好看的秀眉,滿臉疑惑。

今兒個,沈先生怎麼那麼怪?

章節目錄 第406章 笨拙的男人

安然已經很久沒見過蘇千墨,偶爾才一個短信,不過安然基本不回覆。

既然要鬧脾氣,那就由他,等哪一天不生氣了再說。

只是沒想到,安然收拾着準備提前下班,去一趟偵探社,請人找安佩佩下落的時候,蘇千墨的電話打了進來。

猶豫再三,安然掛斷。

不想接。

還以爲他不會再打過來,過了幾秒,手機鈴聲再度響起。

還是他。

這一次,安然沒有掛斷,但也沒有接起……

鈴聲源源不絕,彷彿在告知來電人的心急。

直到歌曲要完的時候,安然終於接通了電話。

“有事?”

其實她不想用這種冷淡的語氣說話的,但不知爲什麼,一想到那天他的表現,她就很生氣。

本來也就是小小的怨氣罷了,讓她無法理解的是,他這幾天爲什麼不找自己。

幸好她也習慣了一個人,突然的平靜,倒也不至於太可怕,但……

某人既然已經接受了自家母親的選擇,爲什麼還是沒找上門來?

“沒事。”

他回答的也很乾脆,安然頓時皺緊了眉頭,“沒事你打過來做什麼?”

該死的。

說幾句討好的話就那麼難嗎?

“如果我有事才找你,那說明你不是我的女人,而是我的下屬。”他說,聲音低醇磁性,很是好聽。

最重要的是,他的聲音聽起來,似乎心情很好。

安然暗暗笑着,沒有說什麼。

那頭,直接進入主題,“晚上一起回家,我想你了。”

溫和的聲音,猶如三月春風,灌入她的心田。

多日來的不爽,頓時間煙消雲散。

其實,她也不是生氣,只是時間久了,累積成的不爽罷了。

“好。”

安然勾脣一笑,說,“不過現在我要出去,不在公司,你下班的時候給我電話。”

他嗯了一聲,安然要急着出去,所以掛了電話。

電話剛掛斷,羽敲門進來。

“蘇總,這是您要的樓盤資料,另外,這些都是今天要處理的文件,等着您簽名。”羽把文件放在一邊,又把樓盤資料遞給蘇千墨。

蘇千墨接過來看,一邊問:“傑森幾個什麼時候到?”

“後天。”

後天?

蘇千墨擡眸,這比他預期中的快了不知半個月。

“後天我可能沒時間,你替我去接機。還有,就把這個買下。讓他們做好清理工作,在後天之前,把所有需要的傢俱都配好,知道嗎?”

放下資料,蘇千墨吩咐着,開始看文件。

“好,我知道了。”

收起資料,羽恭恭敬敬道,“那麼蘇總沒其他什麼事的話,我先出去了?”

“好。”

轉身,剛要走,羽突然想起了什麼事,又回頭說:“蘇總,我一會有點急事,可以提前兩個小時走嗎?”

這時候,蘇千墨擡起頭來,“什麼急事?”

羽低頭,顯然這事兒不方便說。

作爲她的上司,蘇千墨對她的表現一直很滿意,於是遲疑了幾秒,應允了,接着又埋頭工作。

羽有些意外,但也很高興,“謝謝蘇總,那我先出去了。”

蘇千墨嗯了聲,頭也沒擡。

羽深深看了他一眼,笑着轉身離開。

晚上。

安然找完偵探社,交代了一通事情後,再在附近的商場找了一款按摩枕頭,時間已經差不多。

好巧不巧,蘇千墨的電話也打了進來,安然接起把自己的位置說了一遍後,她到百貨公司的門口去等。

等待的過程中,沒想到會遇見秀姨。

不過,秀姨身邊還跟着一個身影。

“秀姨?”

安然忍不住叫了一聲,秀姨聞聲停了腳步循聲看來,一見安然,分外欣喜,“安小姐,是你呢?你在這裡做什麼?”

“我來這裡買東西,沒想到會遇到您。”安然微微一笑,目光落在秀姨旁邊那熟悉的身影上。

那個人看到她,似乎有些尷尬。

秀姨沒有察覺到什麼,自顧着介紹,“來,安小姐,我給你介紹,這是我女兒簡羽。我跟你提過的,你還記得嗎?”

羽皺眉。

安然察覺到了她的絲絲不悅,連忙笑着說:“秀姨,我們認識呢。”

“你們認識?”

秀姨意外地看了看安然,又看了看羽,羽面無表情地說,“媽,我在GK上班,我的BOSS就是蘇千墨蘇總,至於安小姐,想必你也知道她跟蘇總的關係。”

“哦,對對對,你跟我說過……哎呀,你看媽這記性,原來你還是蘇總的秘書啊。哎呦,這真是太巧了。”

秀姨看來,似乎很興奮。

安然卻有些尷尬。

畢竟,羽對蘇千墨有着一番心思,如今……不過也罷,她不能去揣測羽的心思。

“秀姨,原來您的女兒這麼能幹。”

“哪裡啊,跟安小姐比起來,可就差多了。不過啊,我這女兒很孝順,我就是跟她隨口說說枕頭不怎麼好,現在硬是帶着我過來挑。”

一提起羽,秀姨眉開眼笑,看得出來很疼愛這個女兒。

安然看着,竟是有些羨慕。

“媽,時候不早了,我們先進去吧?”羽淡淡打斷她們,秀姨忙點頭說好,還盛情邀請安然,“那個,安小姐,有空一起吃飯啊。”

“這樣會不會太麻煩?”

“不會,上次我們可說好的。”

“好,那就麻煩秀姨準備了。”

“不麻煩,一點也不麻煩,那就約好後天八點,可一定要來啊,對了,記得帶上蘇總。”

“一定。”安然眉開眼笑,她對秀姨是真的喜歡。

走之前,羽看着安然,淺淺一笑,“讓您見笑了。”

安然也是淡淡笑了笑,隨後,母女兩便一起進入商場。

商場裡。

羽有些心不在焉。

秀姨見了,有些擔心,“羽兒,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沒有呢,媽。我沒事。”羽搖了搖頭,秀姨還是不放心問,“真的沒事?”

“媽,我真的沒事,您別擔心我。”

羽笑着,摟着秀姨走到一邊去挑枕頭,過程中,秀姨提起了安然,“其實啊,這安小姐很不錯,對你媽媽我也好,這是這麼多人中,我最喜歡的。”

聽自己的媽媽對安然讚不絕口,羽的臉色變得有些微妙。

“媽媽,她真的有那麼好嗎?”

“是啊,媽媽還能騙你不成?我告訴你啊,這有錢人,總有一定的架子,可安小姐就完全沒有。據我所知啊,這安小姐從小就是有錢人家的孩子,雖然現在父母都不在了,但她自己有本事,經營着這麼一家大公司,爲人又和善,最主要的還漂亮……哎呀,你說這人啊,真的和教育有關係。”

秀姨對安然讚不絕口,滿臉都是滿意的笑。

那一刻,羽心裡頓生一股自卑。

所以,她贏得了蘇千墨的愛,而她自己,則是望穿秋水也不可能得到。

這個女人,真的很完美,完美到她完全沒有辦法去爭,而她也無法去傷害這個人……

可是,那一次,她把他沒有發成功的短信給刪了。

這對她,是不是一種傷害呢?

“媽媽,我吃醋了。”羽無聲一嘆,悶悶的說。

那一刻,她很想哭,因爲她心裡萌芽的感情,很快就要被她殘忍的清除。

秀姨一聽,笑得合不攏嘴,“你這孩子……安小姐有安小姐的好,可是在媽媽心裡,你是媽媽的心肝寶貝啊。”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了。來,給媽媽看看,我家羽兒多漂亮啊……”

秀姨捧着羽的臉,一個勁地端詳着,讚美着。

看着母親笑得那麼開心,羽忍不住也笑了出聲,那一刻,彷彿任何的不好,在媽媽的笑容前,全都變得那麼不值一提。

安然跟蘇千墨回去蘇家吃完飯,之後,她把準備的枕頭送給苟芸惠。

“送我的?”

安然點頭:“這可以按摩,能舒服一些,您總說睡不好,可能就是無法放鬆自己,希望這個能讓您有個好覺。”

“安然,你真有我心。太謝謝你了。”苟芸惠幾分意外,對此也很滿意,她沒想到自己隨後一說,安然就記在心裡,並且還專門爲她去挑選了按摩枕。

“您客氣了。”安然有些不習慣這樣的客套。

在蘇家待了兩個小時,安然有些少話。

晚一些的時候,蘇千墨送她回去,路上,她仍然沉默着。

本來在來的路上,安然已經少話,基本上是一問一答,現在,他不說,她壓根連眼神都不給一個。

“還是不開心嗎?”

久久的沉默後,蘇千墨開口問,低低的聲音,透着男性的磁性。

“我沒有不開心。”安然說。

她如果不開心的話,那就不會出現在這了,更不會接電話,答應跟他一起回蘇家。

她只是覺得,既然他無話可說,她也沒必要說什麼。

安靜,沒什麼不好。

“安然,其實我……”

蘇千墨長出了口氣,樣子看起來似乎有些煩躁,安然下意識地看了他一眼,“其實你什麼?”

“前幾天,我情緒不好,你別怪我。”

車子一路向前,車窗緊閉還開了暖氣,這句話,清清楚楚地跳躍在安然的耳邊。

安然低頭不語。

蘇千墨以爲她不想理自己,有些急了,解釋起來的聲音都充滿了慌亂,“那個,我本來是想讓你,哦不,讓我……等我完全冷靜下來以後再找你,這樣也能不惹你生氣,但沒想到,我需要這麼多天來冷靜。”

天知道那幾天他想她想的幾乎要瘋了,可偏偏情緒又太激昂,不適合見她。

他擔心自己會說錯話,然後讓她不開心,弄巧成拙。

安然在心裡偷笑。

該死的,還能再笨一點嗎?

怕她不開心,怕惹怒她,難道她就不會擔心他的情緒嗎?

否則她就不需要天天跟珊珊通電話,偷偷問他的狀況了,害她還好幾次被珊珊取笑。

這笨蛋,以前都是怎麼談戀愛的?

還有,這麼笨,怎麼就有那麼多女人黏上去?

“安然,我請你,請你別生氣,好嗎?”見安然還是不說話,蘇千墨有些着急了,車子開得開始晃動……

“蘇千墨,你小心看路。”

眼看就要撞上欄杆,安然一聲驚呼。

章節目錄 第407章 格格不入的人

車子輪胎與地面摩擦,發出一陣尖銳的剎車聲……

眼看着就要撞傷,在最後關頭還是急剎成功。

安然驚魂未定,花容失色。

“沒事吧?”

蘇千墨問,極爲關心。

其實這種場面他時常經歷,並不覺得兇險,尤其是習慣了以後,反而覺得刺激。

安然惱怒,“你不要命了嗎?開車的時候都不看路的?這要是撞上了,你說怎麼辦?”

回想剛纔那一幕,還真是後怕。

“有我在,你不用擔心。”

他又怎麼可能會讓她出事?

就算真的撞上,他也會努力保護好她,不讓她受傷。

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麼,安然更氣了,“正因爲你在,所以我更生氣。蘇千墨,你就不能稍微注意一點嗎?”

哪怕是爲了我,爲了自己。

“我這麼做,就是爲了讓你消氣。”蘇千墨擰眉道,這哄女人的事情,他當真是不懂。

看他的樣子有些苦惱,安然心有不忍,“你真的就那麼怕我生氣?”

蘇千墨翻了個白眼,彷彿在鄙視她的明知故問。

“那好,從今天開始,我要你答應我一件事情。”

蘇千墨皺眉,“什麼事?”

“以後,開車車速不許超過八十,另外,不許開車不看路,我要你任何時候都好好的。”

“好。”

蘇千墨一口承下,只要安然不生氣,基本上讓他做什麼都可以。

安然笑得無奈,也不知道該說他什麼好。

只是心裡也明白他是真的爲自己改變了不少。

週三。

傑森抵達S市的日子。

蘇千墨有客戶要見,便讓羽和李辰去借機,但中途李辰家裡有事,貌似是老婆不知因什麼事,進醫院了。

因此,羽只好自己和司機過去。

接到傑森已經是下午兩點。

蘇千墨趁空打電話詢問,羽稱已經接到人。

看她聽電話的樣子,傑森微微有些出神,以致於她掛了電話都未發覺,羽偏頭,正好對上他那雙灼熱的目光。

羽一愣,心跳猛然加速。

眼前的男人很有魅力,渾身上下都充斥着一股男人的氣息和一股優雅。

“那個,布萊爾先生呢?”羽慌忙避開視線,她感覺自己要是再這麼被盯着的話,只怕身上都被盯出一個洞來。

“在拿行李,很快就出來了。”

傑森察覺到自己的失禮,只好轉移話題,“墨那小子沒時間過來?”

“蘇總要見客戶,本來還有李辰陪着我一起來,但他老婆進醫院了,所以只能我自己來。”羽說。

“原來如此。”傑森恍然。

接下來,又是沉默。

羽覺得自己對着他的時候,怎麼都不自在,心裡一直盼着布萊爾他們趕快出現。

上天像是聽到了她的盼望似的,不出幾分鐘,布萊爾還有另外一名男人也出現在他們面前。

“他們來了。”

傑森的聲音打破了沉靜,兩人的目光一起看向來人。

羽認得,在布萊爾旁邊的男人叫尉遲傑,他們有時候喊他傑,或是尉遲。

尉遲傑是混血兒,父親是中國C城人,母親是白人,許是好基因的問題,尉遲傑長得十分俊美,五官深邃,就連瞳孔都是藍色的。

兩人走近,羽很有禮貌地跟兩人打招呼,並且詢問另一人黒木爲什麼沒來。

“他啊,那小子最近要忙着結束單身,就不用理他了。”布萊爾說着一口標準的中文,這還讓羽幾分意外。

以前他們對話,說的可都是英文,沒想到布萊爾的中文如此好。

羽輕笑,“蘇總安排了餐廳,我們可以直接過去,現在這個時間,他差不多在等我們了。”

“好。”傑森點頭。

布萊爾卻咬牙切齒,“好啊,我倒是去問問那小子,怎麼就不來接我呢。”

“誰有空理你?”尉遲傑毫不客氣地揶揄。

幾人說說笑笑出了機場大廳,上了商務車,直奔聚集目的地。

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三個看起來卻似乎完全不累,一路上的話都很多。

偶爾,他們還會拿羽來開玩笑。

期間,尉遲問:“羽,你有男朋友了嗎?”

這一問,問的羽有些不好意思。

雖然二十五歲的人了,但在感情方面卻是一張白紙,要說喜歡過什麼人,倒也只是暗戀蘇千墨。

於是,她老實地搖搖頭。

這個答案,傑森似乎早就清楚,但從她口中聽到,脣角還是勾了勾,心情莫名大好。

尉遲又問:“那,你覺得我如何?”

羽被問的有些懵。

這麼問是什麼意思?

她啊了一聲,沒有了下文,尉遲笑,接着說:“如果你覺得我可以的話,我們在一起唄。反正我也想在今年脫單。”

否則年年看人秀恩愛,尤其是看着蘇千墨秀恩愛,那真的是會瘋掉的。

“尉遲先生,您就別開玩笑了。”羽低了低頭,不敢去看尉遲傑的眼睛。

如果說只是應酬一些公事,她應付起來遊刃有餘,但現在,被問及的是感情事,她根本無從回答。

這種事兒,不是她所擅長應對的。

何況這人還是蘇總的好朋友,不可得罪。

見她不說話,樣子有些害羞,尉遲並沒有要罷休的意思,“你不說話,可就當你答應了?”

旁邊的布萊爾一聽,跟着起鬨。

“在一起,在一起……”

“尉遲先生,您就別開玩笑了。”羽尷尬地笑了笑。

“我沒有開玩笑,來,看着我,我很認真的。”

尉遲食指擡起羽的下巴,迫使羽面向着他,並且笑得很是認真,“我以後一定真心對你,你願意?”

他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帶着絲絲的蠱惑,典型的狐媚公子,藍色的瞳仁,彷彿能看透人心。

羽這在感情方面的小白兔,完全不知所措,心跳加快。

傑森瞬間有些皺眉,有些不悅,直接拍開尉遲的手,“你玩夠了。”

“我哪有玩?”

尉遲喊冤,被傑森一個凌厲的眼神掃過去,“那麼,你是存心要調戲她了?”

尉遲一下子噤聲了。

布萊爾也稍稍有些愣住。

這還是第一次見傑森那麼嚴肅,還是那麼嚴肅地護着一個女人。

莫不是,他對這羽有意思不成?

“玩玩嘛。好了,羽小姐,不好意思了。”尉遲勉強道歉。

羽笑笑,表示沒有關係。

車廂內,瞬間恢復了平靜。

偶爾,羽會偷偷看傑森一眼,她不知道他爲什麼要這麼護着自己,不過這種感覺……挺暖的。

像是春天拂過的清香,沁人心脾,令人歡喜。

一個小時後,車子抵達中餐廳門口。

這家中餐廳最出名的是‘湯’,中餐裡最爲講究的大補湯。

三人在羽的帶領下,直接進了一間包廂。

蘇千墨早等候多時,就在裡面候着。

三人進入,見只有他一人,頗有些失望。

“就你一個?”

傑森在他身旁的位置坐下,顯然有些不滿。

其餘二人便順着傑森的位置坐下。

不過,他們都對蘇千墨懷着各種不滿。說好這次來是爲了見安然呢,可連人影都沒見着。

“還想要幾個人在這裡恭候大駕?”蘇千墨挑眉,似笑非笑,一股俊美與傲然渾然天成,可眼底之色,卻是駭人的很。

呦呵。

這廝還不高興?

他們千里迢迢趕過來S市,爲的就是一睹安然的風采,誰料沒看到不說,還要讓蘇千墨給這種臉色看。

布萊爾第一個不高興。

“你要真是一個人,嫂子不在的話,我立刻去酒店休息一晚,明天坐飛機回去。”

“真的?”尉遲來勁了。

布萊爾恨不得一巴呼過去,讓他多管閒事。

這時候,包廂的門被推開,一抹倩麗的淡藍色身影走了進來。

衆人的目光齊刷刷看過去,那一眼,看的尉遲長大了嘴。

來人身穿淡藍色的襯衣,下身搭了一條偏正式的西裙,及腳踝的棕色短靴,外搭一件米白色大衣,頭髮自然散落,白皙清秀的臉蛋,帶着一抹淡淡的笑,整個人看起來,明媚,豔麗。

美!

衆人的眼裡都毫不吝嗇地冒出這一個字。

安然頗爲訝然。

如果不是看到蘇千墨和羽,她還以爲自己走錯地方了,還有,這一個個的目光,着實有些讓人不自在。

蘇千墨表示無奈。

他起身,高大挺拔的身軀來到安然身邊,很自然地摟上她的腰身,笑着介紹:“我女朋友,安然……”

說着,他在她耳邊低聲介紹起三人。

他們的名字,安然早已聽蘇千墨提起多遍。

“你們好。”安然朝着三人微微一笑,致歉道,“各位,不好意思啊,公司臨時有點事,所以來晚了。”

“沒關係,嫂子來來來,快坐。”尉遲熱情如火。

蘇千墨毫不客氣地瞪了他一眼,摟着安然來到餐桌前坐下,讓她坐在自己的身旁。

那一刻,羽心中酸澀難耐,卻也羨慕不已。

她做夢都想有一天能被蘇千墨摟在懷裡,可這些,終究不過是泡影,華麗不實的幻想罷了。

可,但她在爲一個男人黯然傷神的時候,有一抹目光,把她臉上所有細微的表情都收在眼底。

“蘇總,我先回去了。”

羽斂了思緒,告辭要走,傑森迅速站了起來,“不一起吃飯嗎?”

“是啊,羽,該不會是討厭我吧?”尉遲問,其實他在車上的言語也是開玩笑的啊。

“羽,一起吃吧。”

布萊爾和安然也出口挽留。

羽低頭,目光偷偷地瞥向某一處。

其實她應該明白,他是不會開口挽留的。

“不了,我……”話沒說完,羽的聲音就被蘇千墨打斷,“你這麼拼命工作,我可是沒有額外獎勵的,相反,你若是因此熬出什麼病來,我還需要負上一些責任。”

“坐下來,一起吃飯吧,不然今晚上我可不敢去你家。”

蘇千墨這麼一說,讓羽猛地擡起頭來。

他,他去她家?

“我還有事沒有忙完。”雖然他開口挽留,她很開心,但還是想拒絕,畢竟,這不是她應該待的地方。

“吃完再忙。”傑森起身,拉着羽到他的身邊,羽掙扎,卻被他強行給按坐下,“就這麼說定了,吃完再忙,現在可這麼多雙眼睛看着你,別拒絕了。”他看着她低聲說。

溫和的聲音,莫名的讓羽一顆心不再浮躁。

她扯了扯脣角,勉強答應了。

章節目錄 第408章 作客

安然顯然成了今天的主角。

他們對她,總有着問不完的話,還有……調侃。

期間,也有問到他們什麼時候結婚。

聽到這個問題,羽瞬間蒼白了臉,屏住呼吸,就等着聽一個確卻的答案。

她也想知道他們什麼時候結婚呢。

也許到那個時候,自己就真的能死心了。

可是……

爲什麼她感覺心裡那麼痛呢?像是被人狠狠割了一刀。

安然知道羽對蘇千墨的心思,下意識地看了羽一眼,她不想傷害到羽,於是便說:“到時候,儘管來喝喜酒便是。”

一句話,完美地搪塞了過去。

可是,羽並沒有因此感到高興。

他們,始終是要結婚的。

整個餐局,她就像是個外人一樣,偶爾會被尉遲調侃幾句,被他們拉着喝酒,偶爾,傑森會跟她低頭說幾句話。

她想,他應該是在照顧自己的情緒。

但無論如何,她還是要感謝傑森,起碼……

這樣才使得她看起來不像是一個多餘的人。

尉遲又開始敬酒,安然有蘇千墨護着,他只好找羽。

“可愛的小羽啊,這一杯你無論如何都要跟我喝的了。”

她目光閃動了一下。

酒,她喝了不少,只是酒量甚好,還不至於醉了。

可是,有些記憶襲來,眼前蘇千墨對安然的保護於她而言,完全是一種諷刺,她險些招架不住。

曾經的她,但凡與他一起,總會主動站出來替酒,可是今日,他懷裡護着的女人,卻不是她。

呵呵……

人,就是這麼可笑。

想要的,永遠都得不到,只能看着別人狠狠地羨慕着。

“好。”

她無聲苦笑,抓起面前的酒杯就跟尉遲飲下,十分豪爽。

這樣的性子在男人面前,十分討好。

尉遲十分歡喜,又給她倒了一杯。

“來,繼續。”

羽毫不猶豫,再次豪飲而盡。

布萊爾歡呼聲頓起,尉遲也是滿臉讚賞。

安然則是幾分無奈,一旁的傑森,一改往日的作風,今日的他,全程看着羽,心疼無比。

唯有蘇千墨,他冷眸挑起,目光十分銳利地落在她身上。

他察覺到羽不對勁,但她是爲了什麼,他不想知道。

“還要來嗎?”

尉遲饒有興致問。

羽此刻滿臉酒紅,媚眼如絲,看來頗有些醉意。

可是,她卻還不罷休。

“來,難得今天尉遲先生高興,我就捨命陪您。”

“好,夠意思。”

尉遲很快爲她倒滿了酒,這一次,卻是白酒。

衆人一驚,心想尉遲這是瘋了。

這一杯白酒下肚,還能有人不成?

可是,不等他們反應過來,羽已經仰頭喝下,一滴不剩。

尉遲有些傻眼了。

他以爲羽好歹會猶豫的,沒想到這麼幹脆……

這種精神,頗有些怪異。

“再給我倒。”

一杯白酒下肚,她神識開始混亂,整個人暈乎乎的,感覺天旋地轉。

可是,心還會痛……

那麼,她要繼續喝,喝到沒有絲毫的感覺爲止。

“真的還要繼續?”尉遲遲疑問,他是沒問題,就怕把人家的秘書灌醉了,回頭還要被責怪啊。

“夠了。”

傑森一把奪走羽的酒杯,冷眸一掃尉遲,“你也是,有點分寸纔好。人都已經醉成這樣了,你還繼續跟她喝?”

“誒,這可是她要喝的啊,與我無關。”尉遲大喊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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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一直無話,只把一切都看在眼裡。

此時的羽,就讓她想起當年的自己。

那時候,蘇千墨徹夜不歸,夜夜與程可馨一切,儘管作爲他的妻子,她卻一句話也不能說。

因爲,他們之間不過是一場交易。

可是,心很痛。

那種痛,撕心裂肺,夜不能眠。

所以,她能理解羽,可是,她無能爲力。

愛情,本來就是不被愛的那一方受傷,她得到了這一份愛,所以沒什麼資格去說什麼風涼話。

“放開我,讓我喝。”羽掙扎,喝的爛醉的身體,完全失去了支架一般,軟綿綿地靠在傑森的身上。

“給我喝吧,我還痛,我想喝……”

羽嘴裡嘀咕着,聲音很含糊,只有把她摟在懷裡的傑森才能聽見。

他皺着眉頭,情緒難明,“你喝太多了。”

“不,我沒喝多,還能繼續喝,咱們繼續喝吧……他不喝,你陪着我,行嗎??”

傑森擰眉不說話。

安然擡手看了眼腕錶,已經快四點了,她提議說:“不如現在送她回家吧,反正時間也差不多了。”

蘇千墨沒有意見。

於是,傑森扶着羽出去。

安然和蘇千墨先後離開,包廂內,只剩下兩個獨有一張俊臉的男人。

布萊爾嘆氣:“又一個爲了愛受傷的女人。”

“愛你?”尉遲不屑一哼。

布萊爾感慨,“如果是我還好,起碼我能接受,可偏偏這個人,她愛不得。”

“那是誰?”尉遲湊過去八卦,結果被布萊爾一巴掌推開,“閃遠點。接下來幾天我都不想看到你。”

布萊爾起身離開。

尉遲感覺莫名其妙,對着他的背影喊:“爲什麼?爲什麼不想看見我?”

聲音之悽慘,盪漾在整個包廂……

門口。

傑森把羽塞進車裡後,並不準備跟着一起去。

“一起去吧?”安然說。

反正多一個人也熱鬧些。

“我也去?”

他略有擔憂,“只怕我去不方便吧?”

“沒什麼不方便的,多一個人也熱鬧。”安然輕笑,不難看出他對羽的心思,在她看來,兩人若能在一起,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傑森原本還在猶豫,但在蘇千墨的邀請下,終於還是答應了。

車內,羽雖然醉了,卻是出奇的安分,也沒有吐。

傑森在後車廂坐着,讓她枕着自己的大腿,安然從後視鏡中看到,他看着羽的目光十分柔和,帶着一絲不尋常的味道。

這一點,蘇千墨也發現了。

兩人只是心照不宣地笑了笑,什麼也沒說。

靠着導航,進入一棟普通的公寓居住區。

他們豪華的車輛來到這裡,終究有些引人耳目。

找到秀姨發來的地址所指的樓層,三人下車,傑森把爛醉的羽抱在懷裡。

這裡的大樓雖然有些舊了,但好在設備都健全。

他們要到八樓,這時候,沒幾個人上下,所以電梯就在底層,他們完全不需要等待,直接進入電梯,直達八層。

802,是羽的家。

安然按了幾下門鈴,大門很快被打開。

“來了啊。”

秀姨一開門就笑嘻嘻的,等看到傑森懷裡醉得不省人事的羽時,臉上的表情一頓,“羽兒這是怎麼了?”

安然:“秀姨,羽她喝醉了……”

天啊,怎麼大白天的就喝那麼多呢?

秀姨擔心極了。

“來來來,快進來,進來再說。”

把羽放回她的房間牀上,蘇千墨在外面等着。

安然對秀姨說:“大家一起在外面吃飯,一時高興,喝多了一些。”

“這孩子,怎麼就喝酒呢,沒點女娃娃該有的樣。”秀姨嘆氣。

隨後,目光落在一直打量着羽的房間的傑森身上。

“這位是?”

“秀姨,他叫傑森,剛從美國過來,剛纔就是大家在一起吃飯,高興了些,所以喝了點酒,然後我們就一起過來了,您不介意吧?”

“不不不,我怎麼會介意呢。傑森先生是吧?你好你好……”

面對傑森時,秀姨顯得分外熱情,甚至緊張的有些結巴。

畢竟他們第一次見,不是很熟悉。

也可能是因爲傑森那一身行頭,還有渾身散發出來的高貴氣質,讓秀姨微微有些不自在。

“你好。”傑森微笑,秀姨說,“哎呀,今兒個真是太麻煩你了,這羽兒有點不知分寸了,您別介意了。”

“不會,您太客氣了。”傑森又笑。

退出房間,秀姨給三人倒了溫水,又進入廚房裡忙活。

她們居住的是兩室一廳,收拾得很乾淨整潔,大約一百平方的房子,很是溫馨,十分有家的感覺。

安然很喜歡,不禁多看了幾眼。

“看來你很喜歡這裡。”

傑森看着安然說,性感的薄脣微勾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他身上有一股很獨特的氣質,讓人看着覺得舒服,許是因爲長相太精緻,怎麼看都覺得賞心悅目。

安然輕笑:“有家的感覺,很溫馨,很難讓人不喜歡。”

聲音淡下,安然也說,“不過看的出來,你也很喜歡,無論是人,還是物,對麼?”

傑森擡眸。

女子的眸十分明媚,紅脣帶笑,明眸皓齒間,極盡豔麗,雙眸閃亮如星,一片聰穎之色。

難怪蘇千墨會喜歡了。

“當然了,美好的事物誰都無法抗拒。”

蘇千墨優雅地喝着水,似乎並不想參與這個話題。

安然也很識相,進去廚房給秀姨幫忙,讓兩個大男人在外面聊着。

只是,秀姨連連叫安然出去,擔心這污了她的手。

安然忍俊不禁,“看來秀姨還是把我當外人。”

一聽這話,秀姨茫然了,“這話怎麼說啊?安小姐,你這麼說,我可就不知道怎麼辦了。”

“還叫我安小姐這麼見外?”

“這……”

秀姨心想,這叫安然也不妥吧?

再者說,他們雖然都好,可好歹是自己的僱主啊。人總不能因爲一些好就忘了該記得的東西。

“以後就叫我安然,沒什麼不好的。”安然看了眼菜盆裡的菜,她笑着捋起袖子,直接動手,“這菜我來摘吧,您切肉,好嗎?”

“可是……”

秀姨有些不知所措,“安小姐,這怎麼能行呢?”

“還叫安小姐?秀姨,您要再這樣,我可就生氣了。”安然佯怒,秀姨一聽她要走,忙着改口,“不不不,怎麼能走呢,好吧,安然啊,你去外面坐着吧,我來就行。真的,別在這裡忙着。”

“秀姨,您還是太見外了。既然我和羽也相識,你當我是她朋友就行,別總想着好像我和蘇千墨高人一等似的,好嗎?”

在安然真誠的目光下,秀姨無奈之下,只好笑着點頭。

“好好好,我呀,真是服了你這個丫頭。”

廚房裡忙活的身影,倒是讓外面的蘇千墨和傑森都忍不住笑了。

很和諧的一幕,很熱鬧。

傑森微微看的有些出神,這,還是他生命中的第一次,第一次感受到家的溫暖。

章節目錄 第409章 夢裡的眼淚

期間。

羽的房間傳出動靜,廚房裡的人聽不見,傑森聽了,趕緊跑了過去。

進房一看,羽側着身子,吐了不少,好在都吐在牀頭的地上。

她還在乾嘔着,傑森一見,忙過去給她掃背。

“還好嗎?”

房間裡,燈光明亮,把羽的臉色照的更加蒼白。

她的樣子看起來很是難受,一遍遍乾嘔着,神識不清。

“好難受。”

她半睡半醒的樣子,緊緊抓着傑森的衣襟,聲音也含糊。

“你喝太多了。”

傑森蹙眉,看她這模樣,恨不得將尉遲狠狠揍一頓,羽這樣可都是他害的。

“好難受……”

她皺着五官,發出嗚嗚的聲音,像是在撒嬌。

“乖,吐出來就沒事了。”傑森一遍遍地掃着她的脊背,羽抓着他的衣襟,哇的一聲,又吐了出來……

只是,這一次吐在他的身上。

可他絲毫不介意,只顧着掃着她的背,讓她能夠舒服一些。

燈光傾灑在他側臉上,光束溫暖,顯得他的側顏更加柔和。

蘇千墨靠在門邊,雙手抱胸,饒有興致地看着傑森。

看來,傑森真是中毒了。

記憶裡,傑森可是不容許任何一個女人靠近,更別說這樣‘糟蹋’他的身體了。

“你還站在那?”傑森一記冷眸掃來,極盡怪責,蘇千墨挑眉,“怎麼,想我怎麼幫忙?”

看他那不羈的態度,傑森瞬間想到了什麼,嫌棄道:“不用你了。”

蘇千墨:“……”

他們不想驚動廚房裡的秀姨,羽吐完以後,又躺下去睡着。

傑森在浴室裡憑感覺拿起一條趕緊的毛巾,洗溼後給羽擦臉擦嘴……

完了以後,又把房間被吐的位置清理了一遍。

只是,他身上的西裝被羽吐髒了,他身上有一股很重的嘔吐酒味。

走出房間,輕輕帶上門時,蘇千墨食指堵在脣鼻溝,傑森靠近他就後退,離他足有一米之遠。

傑森皺眉,“你還能再誇張一點?”

“先去把你自己弄乾淨再跟我說話。”蘇千墨一手指着浴室,看他那嫌棄的模樣,傑森很想給他一拳,但最後還是忍住,進入浴室……

等出來的時候,傑森已經把西裝脫下,內裡只穿了一件襯衣和黑色馬克,如此一來,顯得他看來更加筆挺。

蘇千墨在沙發久候多時。

看他出來,朝着他豎起拇指……

傑森一愣。

回想自己剛纔,的確有些……過分緊張了。

廚房裡,她們還在有說有笑,似乎並沒有察覺。

傑森在蘇千墨身邊坐下,“這事情,還是不要讓伯母知道的好。”

“怎麼,怕羽被罵?”蘇千墨似笑非笑,深邃的目光一直鎖定在傑森的臉上。

傑森勾脣一笑,說出一句美式英文:“墨,你知道嗎?我很想揍你。”

聞言,蘇千墨攤手一笑。

廚房裡,飄出陣陣香味。

客廳裡,蘇千墨和傑森聊的正歡。

這時候,安然端着兩盤做好的菜放在餐廳的餐桌上,朝他們看了一眼。

“還在聊麼?”

隨後,她朝着兩人走了過去,“很快就能吃飯了。”

“是你做的?”傑森問,安然點點頭,他十分期待,沒想到來到S市第一天就能嚐到安然做的飯菜。

蘇千墨問:“還要多久?”

“二十分鐘。”

安然看了眼廚房,又說,“秀姨準備了鱉魚湯,熬足了火候。很用心呢。”

對此,安然十分感動。

這樣說明秀姨十分在乎他們,所以如此精心準備。

而他們來的時候,反而太匆忙,忘記買禮物了。

想想還真是有些不好意思。

“嗯哼,傑森,你不冷?”

這時候,安然注意到傑森沒穿西裝外套。

傑森一愣。

蘇千墨偷偷在笑,他倒是想聽聽傑森會怎麼回答。

“那個,我熱……對,熱。”傑森微笑,笑得有些勉強。

熱?

安然蹙眉,有些狐疑。

她穿了這麼多都覺得冷,他居然說熱?

好吧。

他既然這麼說,她也這麼聽着罷了。

“你們聊,我去幫忙。”

“OK。”

安然重新進入廚房。

這時候,蘇千墨的手機響起。

“墨,請問我們要住哪裡,真的去住酒店嗎?”布萊爾的聲音有些不滿地詢問。

如果不是這個電話,蘇千墨還真把他們給忘了。

“等等,我把地址和密碼發給你們。”

“OK。”

那邊傳來幾聲吵雜後,尉遲搶過電話,“你們就這麼把我和布萊爾丟下,接下來這筆賬要怎麼算?”

“隨意。但……”蘇千墨看了傑森一眼,勾起一抹別有深意的笑,“我想之後你們應該感謝我。”

“Why?”尉遲緊緊皺着眉頭。

把他們丟下,現在還想他們感謝他?

OH,原來蘇千墨這麼單純的麼?

“起碼,我可能幫傑森結束單身狗的生活。”

一句話落下,電話那頭炸開了。

“墨,你太不夠意思了,爲什麼沒有我們!!”

蘇千墨發出十分爽朗的笑,隨後掛了電話。

旁邊,傑森的目光很不友善。

“怎麼?”

蘇千墨問,見傑森的目光好似分分鐘要吞了自己,他還真是覺得很過癮。

“墨,我……我真的沒想到,原來你這麼欠揍。”傑森咬牙切齒,但脣角卻是笑着的。

兩個男人對視笑了笑。

快八點的時候,廚房裡也即將完成。

期間,傑森起來去洗手間。

完了後,他在洗臉的時候,浴室門突然被打開。

他以爲是蘇千墨,差點就罵出口,定睛一看,卻是羽。

她剛睡醒,臉色有些蒼白,雙眼有些迷濛,看樣子好像好沒徹底醒過來。

“傑森先生?”

她皺着眉頭,不知道在想什麼,下意識地抓了抓有些凌亂的發,“我在做夢麼?爲什麼你會在這裡?”

可是,爲什麼夢到的是他,而不是……

蘇千墨!

傑森來不及說什麼,羽便把門關上,直接走去馬桶前,脫下褲子開小。

傑森目瞪口呆。

“不,羽,那個,我先出去。”傑森慌忙別開臉,神色有些尷尬。

“連你也要躲着我。”

她聲音哀怨,傑森握緊了雙拳,身後的她像是要哭了,“你知道,我愛了他多少年嗎?”

“多久?”

“四年,足足四年……可是,我得不到他,得不到。”

她說着,眼淚唰地就掉下來,她也不擦淚,只因爲以爲這不過是一場夢。

“如果太難受,那就放下吧。”他說,心裡很是心疼他。

“嗯~~”

她乖乖地點頭,一把擦去了淚。

那一刻她告訴自己,在夢裡哭了,那麼在現實裡,可就別再爲他流淚了。

一會兒後,她穿好褲子,手也沒洗,又直接開門出去,回到房間繼續睡覺。

傑森:“……”

所以,她以爲自己在做夢?

該死。

他微微擰起眉頭,心裡有些不爽。

回到客廳,蘇千墨已經坐在餐桌前。

“我去把羽叫醒。”

安然說着,朝着羽的房間走去。

這時候,秀姨盛着一大瓷盆湯出來,餐桌上,五菜一湯,香味俱全。

蘇千墨和安然都嘗過秀姨的廚藝,真的十分精湛,比一些酒店做的還要好許多。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秀姨就着圍巾擦了擦手,滿臉慈和的笑。

傑森笑:“別這麼說,是我們打擾了纔對。”

“哪裡話,你們能來,我真的很高興。”

“來,你們先吃,我先去廚房裡把最後一道魚端出來。”說着,秀姨又進入了廚房。

房間內。

安然輕輕地拍着羽的肩頭,“羽?還難受嗎?”

“要吃飯了,你先起來吃點再睡?”

叫了幾聲,羽終於是緩緩睜開了眸子,一見安然,她皺着眉頭,“我還在做夢嗎?”

安然笑:“不是,你快起來吧,大家都等着你吃飯,你下午喝了那麼多酒,起來喝完湯,這樣能舒服一些。”

“嗯。”

羽揉了揉有些發疼的腦袋,動了動身子,說,“你先出去吃吧,我起來洗把臉就過去。”

“好,那你快點。”

安然轉身出了房間,留着羽還拍着那疼的厲害的腦袋。

浴室內。

羽刷了一遍牙,又一遍遍的洗臉。

雖然酒意散去不少,但總覺得恍恍惚惚,整個人無精打采。

鏡子裡,女子的臉蒼白毫無血色,尤其是那雙眼睛,像是失去了光彩一般。

以後,若是能避免,她真的不願意再喝那麼多。

門外,響起一陣敲門聲,緊接着是媽媽的聲音:“羽兒,你還好嗎?”

“媽,我沒事,我洗完臉就出去。”羽回道,媽媽的聲音又揚起,“那好,那你快點啊,大家都等着你一起吃飯呢。”

“好。”

她雙手接水,又洗了一遍臉,想要刷去臉上的疲憊。

末了後,她隨手抽了幾張紙擦乾臉上的水,開門走了出去。

他們圍桌而坐,就等着她一人。

媽媽旁邊的位置空着,再過去一個位置就是安然,然後是蘇千墨和傑森。

“來,快喝完湯。”

秀姨給每人都盛了一碗湯,最後才端給羽一碗。

“好,謝謝媽。”

羽鼻子一酸,不知爲何,突然有點想哭,但最後還是忍住了。

“還難受嗎?”

這時候,傑森問她,羽擡頭,笑了笑,“沒事了,可能是喝的有點多,還沒緩過勁來。”

“那就好,吃完後下午走走,這樣會舒服點。”

“嗯。”羽笑着點點頭。

“來,大家都吃飯,都別顧着說話了。”秀姨說,“沒什麼好菜,可別嫌棄啊。”

安然端起碗筷,笑着說:“秀姨,你要這麼說的話,以後我可就不敢過來蹭飯吃了。”

“哎呀,你看我這嘴,是我不好,安然可別見怪啊。”

“秀姨,味道很好。”蘇千墨丟出一句讚美。

能得到蘇千墨的肯定,那廚藝肯定是極好的。

否則,他也不會讓選擇讓秀姨來照顧他的胃。

期間,大家有說有笑,秀姨會特別關心傑森,時不時問他合不合他口味,或者,喜不喜歡吃。

章節目錄 第410章 撮合

在那一刻,她甚至連頭都不敢擡,因爲她的對面,正好是蘇千墨和傑森。

她怕自己總會控制不住去看他,根本不敢擡起頭。

而這頓飯,她也如坐鍼氈。

明明,這裡是她家,可她卻那麼害怕,那麼渴望快點結束。

飯後。

傑森接了個電話,正好有事,他們就一起離開了。

羽幫忙收拾碗筷,跟秀姨一起清理廚房。

羽在洗碗,秀姨在擦洗油煙機,笑着唸叨,很是羨慕,“這安然啊,和蘇總真是般配啊。”

聽這話,羽突然停下動作,連母親都這麼看好他們兩個,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真的有那麼般配嗎?”

“當然了。你看看啊,這安然長得又好,蘇總也是,男俊女俏,最重要的還是兩人門當戶對,哎呀,這老天爺可真會安排。”

是啊,男俊女俏,門當戶對。

她呢?說好聽點是他的秘書,可這個身份一旦卸下,她也不過是個打工族,一個普通人家的孩子。

她無聲一嘆,勉強地笑着,“是啊,很般配呢。”

“對了,羽兒,你在蘇總的公司上班也四年了,就沒看中什麼同事嗎?現在你人也不小了,也要爲自己的事情考慮了。”

秀姨看着她的側臉,該是時候提醒她這個寶貝女兒了。

這女人什麼都好,卻偏偏對男女的感情事不熱忱。

讀大學那幾年,也沒見交朋友,現在也不小了,她都不知道多着急了。

怕什麼來什麼。

羽敷衍着說:“媽,感情的事情很難說的。”

“怎麼,還要看緣分?有時候你也要懂得爭取啊,你看今天來的傑森先生就不錯。不過啊,人家是有錢人,我們高攀不得。”秀姨笑了笑,這些話也就說說罷了,想都不敢想。

不過她覺得啊,這傑森人很不錯,優雅高貴又紳士,跟蘇總不屬於一個類型,但一定是個不錯的男人。

傑森?

“媽,你說什麼呢。人家這麼好的條件,還差女朋友麼?”

“哎,這也是。嘿嘿,媽也就這麼一說,不過啊,你真得抓緊了,媽也想看你早點找個人好好照顧你。”

“我知道。”

見羽這麼好說話,秀姨也沒再說什麼,羽嘆了口氣,繼續洗碗。

接下來的幾天,蘇千墨要全程陪着傑森三人。

S市有幾處商業化的旅遊景點,他們計劃過去看看,畢竟,這是他們第一次過來。

關於這幾人,安然瞭解到,他們認識了很長時間,只是聯繫甚少,而且這三人行事作風都有些相處,就是喜歡到處去到處玩。

這一次,恰好回到美國,所以他們才聯繫上了。

但不得不說,他們的感情很好,基本上屬於互相調侃,相互吐槽。

周天那天,幾個人一起喝下午茶。

三人提出去景點的要求,蘇千墨直接丟出一句:“要去你們自己去。”

這話很明顯,他就不陪着了。

三人的臉上,各有顏色。

“這麼說,你是準備讓我們三個自生自滅了?”

尉遲問的邪裡邪氣的,整個人懶懶地靠在沙發上,翹腿,挑眉,那姿態活似一個風流公子,可實際上,他又沒有多少感情經驗。

“還需要問?”

蘇千墨給他一個白眼,就好像是在看着白癡一樣。

尉遲不甘,找安然撒嬌,“嫂子你看,他就這麼對我們,你可要爲我們做主。”

對於他們,安然可不想插嘴。

“好了,這是你們兄弟的問題,你們自己解決,我不參與。”安然攤手,表示不參與其中。

尉遲沒轍了,開始煽動其餘二人。

布萊爾也開始控訴蘇千墨的不對,傑森倒是很意外的保持沉默。

這三人各有心思,蘇千墨心如明鏡,可是清楚的很。

“我的確是忙,最近S市是什麼狀態你們也看到了,所以,在這種節骨眼上,你還讓我跟你們去那些無聊的景點?”蘇千墨挑眉反問。

別說有事忙了,即便是沒事,他也不願意去。

完全商業化的景點,根本沒有任何看頭,與其花那時間,他到寧願在家裡跟安然呆上一整天,起碼還能佔點便宜呢。

“行,你不去就不去,我們自個去。不過……”

尉遲說話的聲音一頓,蘇千墨挑眉,還等着他的下文,不過這個‘不過’應該不是什麼難辦的事。

果不其然……

他正想着,尉遲那帶着點風流韻味的聲音傳來,“我們要導遊,還必須要美女。”

“這主意好。”布萊爾一拍手掌,激動的不行。

蘇千墨輕笑。

三句不離女人,不過他也習慣了。

“可以。”

蘇千墨一口答應。

尉遲和布萊爾歡快的很,還在幻想着要什麼樣的女人,唯獨傑森還是沉默不語。

看樣子,好似在想什麼。

蘇千墨見此,揚脣一笑,有點明知故問的意味:“你對這個安排不滿意?”

“你準備去哪裡給我們找女人?”傑森摸着下巴,深邃的藍眸光芒逼人。

“嫩模,娛樂圈,還是,專業的導遊?”

蘇千墨丟出一堆選擇,尉遲搶着說,“當然嫩模,這嫩模啊,身材最好……”

布萊爾也這麼認爲。

“那你呢?”蘇千墨看着傑森,很清楚傑森在他說的這些人裡都不會要。

“你安排就是。最好,不要太專業,不要搔首賣姿,更不要陌生的……”

傑森提出的條件,無一不是指向某一個人。

原本並不在意的安然聞言,卻也挑了眉頭,看來,她所想之事,十有8九了。

蘇千墨心照不宣的笑了笑,“可以,包在我身上。”

三人要出海,蘇千墨把遊艇給他們,自己則是和安然回去蘇家。

最近,他們每天都會回家看苟芸惠。

安然明白,他想趁着這時候,多陪陪她。

路上。

安然拿着一本書在看,他就說:“你顧着看書,那我該如何?”

“你開車啊。”

她看也不看他,直勾勾地盯着那本書。

以前,她就喜歡看一些金融方面的,後來在珊珊的耳濡目染下,有時候也會看看雜誌,現在,經一女性朋友介紹,並送了她一本《遇見未知的自己》。

這本書裡的老人和女主人的談話頗有意思,她看的很帶勁。

“我困了。”

他像個孩子一樣,又打了個哈欠,安然不禁笑他,這裝模作樣的時候,倒是很像。

“好。”

安然合上書,笑看着他,“我陪你說話,你好好開車。”

“當然。”

蘇千墨得意一笑。

既然要聊天,安然不妨問些有意思的。

“其實,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事?”

聞言,蘇千墨側頭一看安然,頓時明白安然想問的是什麼。

“說不定這對他們而言都是一件好事。羽的人不錯,傑森對感情也認真,如果真能在一起,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沒想到蘇千墨這麼直接就說出來,安然還是很意外的。

不過既然都挑明瞭說,安然也直接挑明瞭說,“只怕流水有意落花無情呢?我想你應該知道羽喜歡的是誰。”

“是誰?”

蘇千墨揚眉,安然看着他那有些茫然的臉,好像他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一樣。

不過,她可不信。

這麼多年,羽又是首席秘書,她的心思如何,他不可能不知道。

只是,這時候的裝傻賣萌,倒是讓安然明白,不管羽是否喜歡他,對他來說,都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

他顧慮的,始終是自己。

也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爲羽感到遺憾。

唯一能知道的是,她得到蘇千墨的答案,還是有些暗喜的。

“行了,不管你知不知道,我都不會說什麼,我只是覺得,羽的人不錯,不想讓她受傷而已。”安然嘆了口氣,“如果她能看上傑森,兩人情投意合的話,的確是美事一樁,但怕就怕,羽沒有那心思。”

“有沒有都看他們的造化,何況,你不相信傑森的魅力?”

蘇千墨說這話的時候,看了安然一眼。

倒也不是不相信傑森的魅力,只是某些人……太博愛了些。

“暫且不說這個,傑森他……好像40了吧?”安然微微有些猶豫,這年齡真沒問題嗎?

還以爲蘇千墨會說些什麼,沒想到卻是一句理所當然,充滿無謂的一句:“現在的女人都喜歡大叔。這家叔侄戀,很有愛啊。”

安然:“……”

蘇先生,你可真時尚,還知道叔侄戀呢。

不過他說的,安然很贊同,愛情往往無關年齡,兩個人若有心,那麼任何問題都不成問題了。

羽被安排充當傑森的導遊,儘管一開始她是抗拒的。

那天,她還問蘇千墨:“蘇總,我不是專業的導遊,爲什麼要我去?”

“傑森不喜歡接觸陌生人。”他說。

羽很不理解,“難道我一開始跟他就不是陌生人麼?何況,我還有自己的工作要做。”

“很多麼?”

蘇千墨懶懶地靠在真皮椅子上,兩隻修長的大長腿擱在桌面上,那樣子幾分慵懶,“你的工作我可以交給別人去做。”

這句話,好比給了羽一刀。

她不理解,蘇總爲什麼要這麼堅持。

“我不去。”她拒絕。

不知道爲什麼,她很害怕面對傑森,在他面前,她總感覺只是像是一絲不掛一樣。

“這是工作命令,你這算是在抗拒工作麼?”蘇千墨不冷不熱地問,濃郁的眉頭微微皺着,羽對上他那雙漆黑深邃的雙眼,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這份工作她不能丟,也不想丟。

在GK四年,從開始的月薪四萬,到現在的七萬,這都是靠她的努力得來的,她不能就這麼丟了。

她需要錢,沒有錢,那就沒有安全感。

何況媽媽老了,她不想總是讓媽媽那麼辛苦。

“我知道了。”

羽只能妥協。

可是那一刻她在想,如果此刻她是安然,他是否還會那麼堅持?

答案是不會。

因爲,任何人都知道他對那個女人的寵愛和癡迷。

她轉身,來到門前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蘇總,我是您的員工,但不是您的傭人,更不是交際花,我希望以後這樣的事情不要再發生。”

說完,她拉開大門,帶着絲絲的冷傲離開。

那一刻,蘇千墨微微有些恍惚。

這女人,性子倒是跟安然有些相似。

章節目錄 第411章 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

週二。

在蘇千墨的‘威脅’下,羽出現在酒店。

尉遲和布萊爾挑了一名小有名氣的嫩模,他們四個一起出行,讓傑森和羽一起。

雖然並不情願,但羽也很盡責,畢竟也不是傑森強迫的自己,只是話有些少。

一天的時間要遊玩幾個景點,這根本不可能。

所以,她需要花上五天的時間陪着。

蘇千墨也已經把她的工作交給了別人,還給她額外的提成。

第一站,他們去了S市有名的華僑城,這裡有好幾處景點相扣成,很大,整個逛下來就用去了一天的時間。

好在,這裡面也有餐廳,雖然消費要比外面的櫃上幾倍,但羽根本不需要去擔心價格的問題,反正傑森和BOSS有的是錢。

這景點裡頭,大多都是情侶,雖然也有旅遊團,但爲數不多。

一路上,不少人情侶都會拍照,親密無間,有些拍風景,有些自拍,萬象皆有。

反觀,羽一臉淡定,面無表情地看着衆人。

她難道就一點也不喜歡這樣的相處方式?

現在的小女孩,可都喜歡呢。

“要不要拍照?”

傑森開口問,這是他們爲數不多的聊天。

“不要。”

羽搖頭,她從來就不喜歡拍照。

一時間傑森也不知道說什麼,他看的出來,羽並不喜歡跟他待在一起。

逛了一圈,也都差不多了,快點五點的時候,他說:“不如走吧?”

“還有幾個地方沒走呢,要走了麼?”羽眨巴着眼,有些意外。

傑森微笑,“恩,走吧,時候也不早了。你也早點回去。”

“哦。”羽點點頭。

既然他都這麼說了,她隨便他就是,反正這個地方她來了許多次,雖然的確很美,但來多了就膩了。

出了景點,他們取車離開。

回去市中心還需要一個小時的車程。

羽上了副駕駛位後就是閉目養神,早上起來的太早,這一天下來又沒休息過,着實累人。

相比起這些逛逛走走的活兒,她更喜歡上班。

起碼那都是眼見的功夫,不需要活動量。

車子開出十分鐘,傑森悄悄看了她幾眼,試探性問:“你睡着了嗎?”

聞言,羽睜開眼來,“沒有,只是車上也無聊,所以就閉目養神了。”

說話的時候她看着傑森,說完後還尷尬地笑了笑。

“早上讓你起太早了,不如明天你睡到自然醒,再去找我?”

“這怎麼能行?”

羽一下子就精神了,“其實,最主要是如果讓我睡到自然醒的話,基本都到下午了,所以……”

平日裡她就喜歡睡懶覺,每天早上起來上班,她都要調上幾個腦中,否則根本起不來。

若不是剛開始上班的時候遲到幾次被扣了不少錢,她這壞毛病肯定更加嚴重。

現在,她每天早上起來上班,完全就是看在錢的份上罷了。

傑森微微有些尷尬。

其實,他看得出她並不願意陪着自己,只是被蘇千墨勉強罷了。

“羽。”

半晌,傑森看着她說,“如果你不喜歡的話,我去跟墨說,讓你回去上班。”

羽有些愕然。

原來他都知道自己的想法嗎?

其實,她也不是不喜歡,只是更喜歡上班,喜歡看到那個人罷了。

可是,她的心思如何,蘇千墨並不知道。

“沒關係,其實我沒什麼的。”羽微微一笑,“傑森先生,你別怪我,我可能今天太冷淡了些,但是你放心,明天開始不會了。”

得罪她的人又不是傑森,所以,她沒理由給人甩臉子,何況,她其實也不是甩臉子,只是有些藏不住事兒。

尤其是在一些不需要隱藏自己的人面前。

“好。”

她能這麼說,他還是很開心的。

車子開了二十分鐘左右,路上,也沒再有多少話說。

“不如……”

他一個四十歲的男人,卻突然有些膽怯了,羽看着他,“怎麼了?”

他看了看她,俊美的臉上多了一絲笑,“其實我想說,不如一起吃飯,我對這裡也不熟,也不知道什麼好吃。”

“吃膩西餐了?”

她笑看着傑森,那雙眸子就跟星星般明豔閃亮。

那一刻,他看的出神。

明明在開車,卻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她的笑就跟充滿了魔力一樣,讓人情不自禁,沉醉其中。

這樣的眼神,讓羽頗爲不適。

她慌忙斂了笑,“那不如這樣,我帶你去吃有名的關東煮?”

“好。”

他倉促收回目光,想也不想就點着頭。

四十分鐘左右,在羽的領路下,兩人穿過繁華的街市,進了一間幾十平方的小店。

老闆是對中年夫妻,沒有服務員。

好在桌子擺設,也算乾淨。

傑森第一次來,有些不習慣。

“來,我們到這邊坐。”羽率先走到一個方正桌子前坐下,傑森也跟了過去,下意識地用紙巾擦了下桌桌凳凳。

這一幕,讓中年夫妻看了,頗爲尷尬。

其實,像他這樣的男人來這種簡陋的地方,有這種舉動很正常,羽能理解。

於是在他坐下後,羽說:“不如我們換個地方?”

傑森忽然意識到自己剛纔的行爲可能有些不尊重人,便禮貌的道歉,“抱歉,我習慣了。其實,不需要換地方。”

看他的樣子也不算反感,羽只好作罷。

點了一份打分的關東煮,兩人一起品嚐。

期間,羽還端來了各種調料,熱情邀請,“這些醬料我覺得都不錯,你試試,或許你也會喜歡呢。”

“好。”

根據羽的邀請,傑森一一品嚐。

“怎麼樣?”

羽滿懷期待地看着他,也想看看自己推薦的他喜不喜歡。

醬料的味道入口……

傑森那一瞬間沒有說話,過了好幾秒才說:“很不錯。”他豎起拇指。

對此,羽表示懷疑,“真的?”

“嗯。”他用力點頭,那充滿真誠的眸子,還真看不出去說謊的嫌疑。

“好,那吃吧。”

羽一樂,繼續埋頭大吃。

這關東煮,是她最愛的食物,沒有之一。

只是後來,她逼着自己要少吃,少吃……做一個高大上的女人,儘可能地跟上蘇千墨的腳步,不過現在看來,她是不必多做努力了。

吃完以後,傑森送她回家。

“謝謝你送我回來。”

“不客氣。上去吧,早點休息。”傑森聲音溫潤,羽笑着揮手,“你小心開車,明天見。”

“恩,明天見。”

羽轉身上樓。

等看不見她的身影了,傑森一笑,才驅車離開。

回到家,還不見尉遲和布萊爾的身影。

他放下車鑰匙,走去酒櫃開了一瓶酒,來到陽臺邊,對着星空對飲。

酒水下肚,他回味着她的笑。

她的笑,猶如六月陽光,明媚耀眼,雖然刺眼,卻讓人捨不得移開目光。

就好比手中的酒,香醇……耐人尋味。

他晃了晃酒杯,脣角的笑意益發深濃。

蘇千墨在安然家過夜。

除了上一次鬧彆扭,他們幾乎每天都在一起,基本上都是蘇千墨去她家。

夜深了。

兩人洗漱好了以後,安然坐在牀頭,一邊敷面膜一邊看書。

安然最近迷上了看書,就連沒有營養的小說也會買來看。

有時候看入迷了,連蘇千墨都不搭理。

對此,蘇千墨頗爲不滿。

“珊珊那丫頭,哪天有時間,我需要好好教訓教訓一頓。”

話語裡,盡是埋怨和怪責。

安然明知故問:“爲什麼?”

“你說呢?如果不是那丫頭話多,還能讓你現在都不理我了?”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煞有其事地自戀着,“不過我也想知道,你放着一個大號的美男不欣賞,就看小說?”

他挑起安然的下巴,神色裡帶着一絲調侃和嫌棄。

“再好吃的美食都會吃膩,再好看的人都會看厭,所以……”她笑着,舉了舉手中的小說,“我還不如YY一下小說裡的霸道總裁。”

對此,蘇千墨頗感興趣,“YY的時候,都是我的臉,我的身材?”

丫的,可真夠自戀。

不過,她幻想的時候,還真有一個對象。

她看着蘇千墨,神色認真,“告訴你個秘密,我最近迷上了一個明星。”

“誰?”

“喬振宇啊。”

安然嫣然一笑,幾分嬌羞,“我終於知道爲什麼那麼多小姑娘追星了,確實都很有魅力啊。”

蘇千墨:“……”

該死的女人。

居然當着他的面告訴他,她YY一個明星?

“我看你是瞎了。”

蘇千墨咬牙切齒,滿臉鄙夷,“像本少爺這麼完美的男人你不欣賞,偏偏去YY一個不着邊際的人。”

哼,不現實!

看來那珊珊是非教訓不可了。

“你懂什麼?難道你沒聽說過,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麼?”安然上下掃了他一眼,頗爲嫌棄,“就你的身材,我看了不下八百遍了,請問,你對於熟記於心的東西,還會用心嗎?”

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

蘇千墨的臉色黑如鍋底。

這麼說,這女人是真的開始厭惡自己了?

該死。

安然不理他,繼續看書。

其實,她那麼說也是故意的,誰讓平時在他這裡討不到好呢?

以蘇千墨的長相和氣質,根本無幾人能夠媲美,任憑那明星再俊美,在她心裡當然還是蘇千墨最好了。

不過,她心裡這麼想就夠了,可不能讓這廝知道,否則,還不得天天在她面前臭美!

哼。

氣死丫的。

只是……

看書的當口,感覺一抹不懷好意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盯得她背脊一陣發涼。

她側頭,對上他那雙銳利的眼眸……

一雙鷹眸猶如看到獵物一般,發出一抹綠光,好像隨時都能撲來把她給吃了。

安然害怕了。

這丫的,昨晚纔要了好幾次,今晚上不會又來吧?

“那個,我去洗手間……”

安然趕忙放下書要逃,但已經爲時已晚,蘇千墨一把拽住她,隨即把她壓在身下,“不是說,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麼?那麼我們今晚試試,乳水交融的感覺?”

安然眼角狠狠抽搐,“那個,我們昨晚已經試過了。”

“不,昨晚不算。”他勾着一抹邪笑。

那一刻,安然連死的心都有了。

丫丫的,她簡直就是瘋了纔會跟他說那一番話,這丫的什麼性格,她難道還不清楚啊?

“那個,我跟你鬧着玩的。”安然欲哭無淚。

蘇千墨湊在她耳邊,咬住她的耳垂,極盡魅惑,“丫頭,後悔已經晚了。”

章節目錄 第412章 懷孕了

這一夜,又是滿室春光旖旎的一夜。

半夜的時候,安然鑽出被窩,連連喘着氣。

該死的蘇千墨,真的要把她折騰死了。

“丫頭,吃夠了?”

下一秒,他又撲了上來,頭沒有露出被子,反而抱着她,讓她趴在他的身上,咬着她的小白兔。

安然驚叫一聲,可發出來的聲音卻嬌媚無比,她咬着下脣,完全不敢相信剛纔那是自己的聲音。

“蘇千墨,已經兩次了,你還要?”

安然幾乎要哭了,已經被折騰的腰痠背痛的,哪裡還能再來一次啊?

“當然。你說的,得不到的在騷動,你對我而言,那是要多少次都不夠。”

他說着,被子一拉,兩人完全被遮蓋在裡面……

那一刻,安然卻莫名的感覺到溫暖。

這或許是這麼久以來,她聽過最動聽的一次情話了。

雖然人們常說,男人在牀上的話不能相信。

“啊,蘇千墨你別用嘴……”安然溢出一聲嚶嚀。

這一夜,註定是個纏綿不休的不眠夜。

次日一早,安然怨氣載天。

折騰了一夜,險些下不來牀。

好在公司沒什麼事,她便把會議改到下午。

蘇千墨起來吃了早餐就去公司了,剩下她一人在家休息。

好在,今天秀姨會來。

安然突然有點想喝苦瓜湯,給秀姨說了一聲,下午的時候,秀姨還真就買了苦瓜排骨。

安然會下來幫忙,兩人熟稔了以後,什麼都會聊。

她很喜歡秀姨,因爲秀姨給了她一種親人的溫暖。

或許是,她從小缺少母愛,而秀姨的關懷和體貼,讓她着迷。

聊天裡,提起了羽兒。

秀姨心想,這安然好歹是公司的老闆,可能認識不少人,說不定還能給羽兒介紹,於是就聊到了做媒。

一開始,安然還以爲她開玩笑,誰料秀姨卻認真的很。

不過,羽的確也不小了,秀姨關心這事情也是正常。

“羽長得那麼漂亮,追她的人不會少,就看她對另一半有什麼要求了。”安然說。

“哪有,這麼久了,也沒見她跟我說過。這丫頭啊,很喜歡把事情都藏心底裡。”

這一點,安然覺得倒是和自己很像。

“但感情的事情還是需要她自己點頭,不然的話,我們旁人也幫不來。”

現在蘇千墨有意撮合傑森和羽,不過羽的心思她清楚,只怕是不大可能。

一個女人,一旦愛上了一個男人,哪怕真的得不到,也不會那麼輕易就能放下了。

她雖然也很希望羽跟傑森一起,可也不得不擔憂另一個問題。

想了想,她問:“秀姨,其實你對未來的女婿有什麼要求?”

“還能有什麼要求?只要他對我家羽兒好,不遊手好閒,是個好人就夠了。”

是啊,作爲母親,要求的就只有這些了。

雖然現在大多數的要求都要青年能幹,有房有車,年薪又要達到多少,可這一切的背後,都是當母親的疼愛,希望自家女兒能夠過的好一些。

只是,她沒想到秀姨的要求卻那麼簡單。

“您能接受她嫁到國外嗎?或者……”安然試探性問,目光直勾勾地看着秀姨。

秀姨的臉上很明顯的發生了變化,她先是一愣,似乎沒想到安然會這麼問,“我想,我想她不會挑這麼遠的吧。”

“那如果有個萬一呢?”

萬一……

“萬一真的發生了,只要那人好,她喜歡,我沒關係。”秀姨擡眸,看着安然笑的很舒心,“我啊,盼的就是她能過得好了,這輩子,她跟着我受了不少苦,若是真的能找到對她好的男人,我也能放心。”

不知爲何,那一刻,安然很羨慕羽。

也許,就跟羽羨慕她有蘇千墨一樣。

她們之間,都有着彼此所沒有的。

每個人都會羨慕着別人,只是自己未曾發覺罷了。

“秀姨,我相信羽知道的話,一定很感動。”

安然握着秀姨的手,來到餐廳的椅子上坐下,秀姨卻是紅了眼,眼裡閃動淚光,“我倒是希望她不知道,否則啊,這丫頭肯定連男朋友都不找了。”

安然沒有問爲什麼,因爲她明白。

她們母女,十分和睦,都爲着彼此着想。

這或許就是……親情吧。

“爲什麼來這裡?”羽看着前方的大海,有些不解。

在美國,他見慣了海灘,藍天……

怎麼來了S市,他反而主動來了這裡?

本來他們是準備去鄉間的,因爲這裡的海洋鄉,跟普羅旺斯有的一比,但中途裡,他突然就變道了。

她昨晚上想事情想的太多,很晚才睡,又加上太早起來,困得緊,於是在車裡眯了眯,沒想到一睜開眼,她就到這裡來了。

這要是讓蘇總給知道,還真不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我覺得你應該來。”傑森說,這更讓羽意外,“爲什麼是我應該來?”

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

兩人的目光聚焦在一起,羽看到他深邃的藍色眸子,多了一抹異樣的光芒。

十分灼熱,令人……

怦然心跳。

“羽,有時候,你應該釋放自己的心情。”

傑森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灼熱的讓她有些慌亂,下意識地避開了眼,“我沒什麼啊,爲什麼要釋放。”

“我也希望是這樣。”

傑森笑,羽沒有說話,目光遙望前方,風亂了她的發,她的眸子幾分迷茫,光束落在她身上,更多了一抹淡淡的憂傷。

傑森心下一動,忽然拉起她的手,“走,我們到那邊去。”

容不得羽拒絕,兩人已經在沙灘上奔跑。

風,很大。

幾乎有些刺骨。

但是,他們卻都感覺不到冷。

羽跟着他的腳步向前奔,更想知道的是要去哪裡。

直到,他們上了眺望臺。

“你看。”

傑森指着大海的那一邊,羽隨着他的目光看去……

無邊無際的海水,一片蔚藍。

可是,除卻幾艘遊艇,那便什麼都看不到了。

“看什麼?”她十分迷茫,傑森回頭,深邃的眼看着她,“什麼都看不見,對麼?”

羽點點頭。

他說:“海的盡頭是什麼,我們不知道。或許我們會好奇,或許根本不在意,無論是任何的一種態度,那一頭是什麼,我們都不得而知。”

“那麼活着,、剩下的路,又會是什麼呢?既然都不知道,爲什麼不讓自己開心一些?”

“也許,現在你需要很多很多,需要愛,需要事業,需要快樂……”

傑森握起她蔥白的手,聲音溫和隨風飄蕩,“樂觀一些,直觀我們的需要,直觀生命力一切的未知,不要讓情緒控制了自己,我們要,學會控制情緒。說不定,在不知道的某一天就得到了我們所想要的呢?”

他說話的時候一直看着她,握着她的手漸漸溫暖。

風,亂了她的發,卻讓她更加看清楚了眼前的男人。

他優雅,紳士……在這一刻,甚至是那麼迷人。

她明白,他想說的是什麼。

的確,她太情緒化,太喜歡把自己推向痛苦的深淵了。

如他所說,既然未來是未知,何不樂觀面對呢?

“傑森先生,謝謝你。”羽真誠道。

傑森勾起微笑,“不客氣,能讓你明白,是我的榮幸。”

他們在沙灘上走了一會後,又重新上了車。

羽很累了,便把接下來的行程交給他,由他自己決定。

等醒來的時候,周邊的一切,已然暗下。

她在車裡,身上有他的外套。

看出窗外,正好看到他半靠在車頭前,背對着自己。

她下車,掃了一圈周圍。

這是在山頂?

“你醒了。”

低醇的男聲,極富誘惑。

羽回過頭,走到他身邊,“醒了。”

“正好,剛剛開始。”傑森指着山頂的另一邊,笑得很暖。

循着目光看去,羽也不由得勾起了一抹笑。

日落西山,紅霞映紅一邊天際,很是美麗。

她沒想到他會帶她來這裡看日落,更加想不到,他居然懂得選擇這麼好的地方。

“我百度過。”

他似乎知道她的疑惑一般,羽看着他,不由得笑了。

兩人的視線同時看向遠方,欣賞着日落黃昏……

那一刻,她突然覺得,有時候幸福,莫過於有一個人,願意帶你去欣賞許許多多的美麗。

入夜。

蘇家。

晚飯過後。

珊珊被蘇千墨叫到書房,衆人在外頭吃甜品。

“千墨找珊珊做什麼?”苟芸惠問。

沈如風搖頭,他也奇怪着。

平日裡,他可是很煩珊珊的,因爲他特別嫌棄珊珊話多。

“也許,有事吧。”

安然若有所思,如果她沒猜錯的話,蘇千墨肯定是爲了昨晚的事情。

她現在喜歡看書,小說又都是珊珊的介紹,只怕他就是爲了這事兒。

看來,珊珊要被某人訓斥一頓了。

安然無聲一嘆,爲珊珊默哀。

書房裡,珊珊據理力爭,“表哥,你也太霸道了,安姐姐看什麼書你都要干涉,要知道她可是成人,一個美少女,看小說怎麼了?女孩可都喜歡看書。”

“那是適合你看,不適合她。”蘇千墨咆哮。

“適不適合也不是你說的。”珊珊噘嘴,她纔不要被他嚇到了。

“以後,我不許你再靠近她。”蘇千墨霸道的口吻,楊子珊一下子就惱了,“憑什麼啊?這又不是我的錯,安姐姐喜歡看,總不能怪我吧?”

“就這麼定了。”

蘇千墨雙手插在褲兜,擡腿要走,楊子珊可不想罷休,一把躥到他面前,張手攔住去路,“表哥,你不能不講道理。”

“道理就是,以後,不許你再跟她單獨相處。”蘇千墨冷哼,該死的,差點就要被小說給丟了老婆了。

“表哥……”

“就這麼定了。”蘇千墨不準備再聽她說下去,繞過她,直接開門離開……

珊珊急了,想要追上去,卻因爲太着急,反倒被自己的腳給絆倒,整個人摔在地上,猛地就是一聲慘叫……

章節目錄 第413章 意外驚喜

蘇千墨停下腳步。

其他人聞聲緊張地跑來。

“怎麼了?”

眼看珊珊躺在地上,她捂着肚子,樣子看起來很難受,“老公,我肚子……肚子好痛。”

她疼的幾乎眼淚都要掉下來。

衆人一驚,都被嚇到了。

“怎麼了啊,這是……”

“阿姨,別過去,也不知道傷到了哪裡,動到受傷的地方就不好了。”苟芸惠走過去要扶起珊珊,卻被安然阻止,連忙拿出手機叫救護車。

救護車來之前,珊珊昏迷過去。

好在醫院距離這裡不遠,不到四十分鐘,珊珊被送到醫院,他們也緊跟着過來。

“這麼久了,怎麼還不出來。”苟芸惠着急地在走廊上走來走去。

“您彆着急,珊珊一定會沒事的。”安然走來寬慰道。

醫生說過,這時候她最好是保持心情愉悅,要是太緊張,只怕會影響病情。

可話是這麼說,她又怎麼能不擔心,任憑她在政壇面對多大的困難都能淡然處之,可現在面臨的卻是侄女的安危,她無法不動容。

“也不知道丫頭怎麼樣了,這醫生進去了那麼久,也還不出來。”

這好端端的,怎麼就進醫院了,這都叫什麼事兒啊。

苟芸惠急不可耐,不由得看向蘇千墨。

他們都不知道珊珊是怎麼就給摔了,這時候追究蘇千墨也沒多少意義,所以誰都沒有問起。

蘇千墨雙手環抱,背靠在牆上,一隻腳交叉在另一邊,面色凝重,姿態看來有些冷酷。

反觀沈如風,他坐在走廊的長椅上,雙手捂面,整個人看起來像是蒼老了許多,渾身都散發出一股緊張和害怕。

他們都不擔心着她。

安然垂眸,看向那還亮着的手術燈……

珊珊,所有愛你的人都在等你,可千萬不要有事啊。

等待,是漫長的。

哪怕只有短短的五分鐘……

他們也覺得過了半個世紀。

在冷靜下來後的五分鐘,手術室的門嘭的一聲,終於被打開,沈如風第一次衝了過去,他們也連忙走過去。

身穿白大褂的中年醫生走出來,一臉喜色,“哪位是病人的家屬?”

“我,我是她老公。”

沈如風抓着醫生的手臂,神色緊張,“醫生,我老婆沒事吧?”

“沒事。”

醫生笑,下一刻也嚴肅起來,“不過看你們,應該都不知道病人懷有孩子了吧?你們啊,可太粗心了,這孩子都快兩個月了。”

什麼?

懷孕了?

衆人皆是一愣。

沈如風抓着醫生的那隻手也跟着僵硬起來,生怕自己聽錯了,無數遍地確認:“醫生,你是說,我……我老婆懷孕了?”

“沒錯。哈哈,恭喜啊。”

醫生笑着拍了拍沈如風的肩頭,囑咐了一些注意事項就離開了。

苟芸惠久久沒能從喜悅中回過神來。

她……

她這是要當姨婆了?

這可太好了。

下一秒,苟芸惠喜極而泣。

“墨,你聽到了嗎?我當父親了。”沈如風抱頭,激動的久久難以平復心情,蘇千墨一雙冷眸也掃去冰冷,換上一絲喜悅,“臭小子,恭喜。”

兩人狠狠抱住,那種激動的心情難以言喻。

安然也爲他們感到高興,尤其是看到蘇千墨那麼開心的時候,她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孩子。

其實,他還是喜歡孩子的,對麼?

珊珊被推進了病房。

夜深了,蘇千墨親自開車送苟芸惠回去,安然也留在醫生,等珊珊醒來。

原本苟芸惠不肯回去,但在他們幾個的勸說下,這才離開。

路上,一直在蘇千墨面前喋喋不休,臉上的笑意不減,可見這個孩子的到來她有多麼高興。

臉上的喜悅突然掃去,蘇千墨微微蹙眉,喜怒難明,“很喜歡小孩麼?”

這一問,也讓苟芸惠的神色斂起,認真肅然了許多。

“這當媽的,哪個不希望看着自己的兒子成家立業,繼承香火,晚年有個孫子來抱抱,頤養天年?”

只是,她怕是等不到了。

這無聲的自嘲,好比一把刀子紮在蘇千墨的胸口,“只要你不死,要抱多少孫子沒有?”

她笑:“你小子說話,從來都那麼強勢,現在有人肯給你生麼?安然肯不肯跟你復婚還是個問題。”

蘇千墨臉色一沉。

他想要個孩子,隨便哪個女人不行?

只要他說一聲,S市哪個女人是不願意的?

可偏偏,他卻只想安然給自己生孩子。

莫名地就覺得心很堵……

“你用心休養,我努力點……說不定就能抱上孫子了。”蘇千墨聲音很低,低到幾乎讓人聽不見,可她卻很耳尖地聽見了。

今晚上,心情跌宕起伏,也真是夠戲劇性的,好在,結果是好的。

“好。”她心情大好,應得爽快,蘇千墨白了她一眼,“可別只會說話,不付諸行動。”

苟芸惠脣角的笑意不減,沒有言語。

這兒子在想什麼,她一清二楚。

努力努力,他們都好好努力,說不定,真就抱孫了呢?

期間,麻醉過了以後,珊珊醒來一次。

她跟沈如風說了幾句,又沉沉睡了去。

這時候,蘇千墨送完苟芸惠回去,也趕來了醫院。

沈如風從病房裡退出來,“這裡有我就好,你們先回去吧。”

“她還沒醒?”蘇千墨問他。

他說:“醒了一會,又睡了。可能太累了。”

他的樣子看起來有些疲累,短短的幾個小時,經歷了一場有驚無險的意外,也的確是累人,好在結果讓人得到出乎意料的驚喜。

“好,有事給我們打電話。”蘇千墨拍了拍他的肩,他笑,半開玩笑道,“蘇千墨,幸好珊珊沒事,否則我也饒不了你。”

蘇千墨聳聳肩,沒有說話。

回去的路上。

安然跟他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就是絕口不提書房發生的事。

“你爲什麼不問我,珊珊怎麼會摔倒?”蘇千墨好奇地看着她。

安然揚眉,明媚的眼一片聰穎,“該有的信任還是有的,你這麼問我,無非是覺得大家都以爲珊珊是被你弄倒的。不是麼?”

蘇千墨一笑,還真是伶牙俐齒,心思縝密。

“幸好你不笨。”

“大家都不笨,要是都以爲是你,你以爲今兒個還能逃脫不成?不過,這件事你肯定要擔上一點責任,這樣吧,明兒個我們去醫院看珊珊,問問她有什麼要求。”

反正受害者是珊珊,她就不多說什麼了。

蘇千墨默許了。

沒關係,反正心情好,怎麼樣都可以。

次日。

苟芸惠一早醒來,立刻讓司機送她去醫院,還讓傭人一大早就燉了大補湯,直接給珊珊送去。

安然和蘇千墨都是會了公司後再一起去醫院的,買了一些水果,還有一大束百合花,作爲他道歉一用。

“安姐姐,你可來了,我想死你了。”

一見到安然,珊珊就露出一臉欣喜,安然走過去病牀旁,兩人親密地抱在一起。

苟芸惠坐在一旁,身後還跟着傭人。

“我也想你啊,所以我來了。還有……”

鬆開懷抱,安然回頭看着手捧百合花,手提水果籃,冷峻的面容看起來很是嚴肅的蘇千墨,“你表哥專門去給你買的,當做賠禮道歉。”

“爲什麼要賠禮道歉啊?”珊珊瞪着雙眼不解問。

突然想起昨晚上發生的事情,她就明白了,連忙解釋,“昨晚的事情跟表哥無關,是我自己不小心給自己絆倒了……”

原來如此。

“不過,如果不是這一摔,我還真不知道自己原來是有了。”

難怪她這段時間胃口變大,偶爾乾嘔,口味都變得奇怪了呢,原來她是懷孕了。

“你還說……”

苟芸惠皺眉,嚴肅地責怪,“你一個女孩子家,連這個都不懂,整天還蹦蹦跳跳的,現在孩子幸好沒事,但以後,你可不能再那麼折騰了。”

“哪有啊。”

珊珊撅着嘴喊委屈。

“如風呢?”蘇千墨問珊珊,一來就不見他的蹤影。

這手上的花,還有水果籃,怎麼就每人幫他拿一下?

“姨媽過來後,他就回去洗漱了,看時間,應該快過來了。”珊珊說,看見他手裡捧着的花,笑得賊兮兮地,“表哥,你幫我把花插了唄,還有……我想吃聖女果。”

哼,趁着這時候,要多欺負欺負表哥。

否則,平日裡可都是她被欺負的。

死丫頭。

他是來伺候她的嗎?

“我去洗水果。”安然無奈一笑,走過去提起水果籃,蘇千墨雖然不甘不願,但還是拿起花瓶,跟安然一起進入洗手間。

洗手間外,苟芸惠給珊珊說了一大堆要注意事項。

表面上,珊珊很用心去聽,但基本是左耳進右耳出。

不就是懷孕麼?

每天只管小心謹慎,不要磕磕碰碰到就好了啊,哪有那麼多需要去注意的呢?

“姨媽,我這不是還有您嗎?就算我記不住,您也會時刻提醒我的啊。”珊珊抱着苟芸惠的手臂撒嬌,甜膩膩的聲音,還有小臉蛋上那討人喜歡的笑容,讓苟芸惠也嘮叨不起來了。

“你這孩子,從小就喜歡跟我玩這招,好好好,姨媽管着你,你這腦袋瓜子就想着吃好了。”她對珊珊一臉溺愛。

“嘿嘿。”

楊子珊甜甜一笑,抱得更緊了,“還是姨媽最好。”

“好了,你也累了,我就不陪着你了,反正你表哥和安然都在,我就先回去了。”

“姨媽這就要回去?”她瞬間露出一臉不捨,撅着小嘴,“姨媽,珊珊捨不得您。”

“你這孩子,你尾巴一翹我就知道你在想什麼。”

苟芸惠站了起來,雖是這麼說,卻滿臉溺愛,“晚上我再讓傭人給你把湯送來,還有……李姨就在這裡照顧你,你有什麼事兒就讓李姨幫你。”

“好,我知道了。”

這時候,蘇千墨和安然都搞定了出來,蘇千墨把花瓶放在電視右邊的櫃面上,安然則端着水果盆過來。

見苟芸惠起身了,問:“您要走了?”

“嗯。老了,不禁坐,回去休息休息。”

“好,那您路上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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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放下水果盆,送苟芸惠出了病房,之後才又返回,卻被珊珊拽着不肯撒手,“來來來,安姐姐,我可想死你了,我不管,你要陪我聊天……”

章節目錄 第414章 隨口一問

安然被拽着,跟她聊着各種八卦,還有小孩子的各種尿布,奶粉……

安然眼角狠狠抽搐。

“楊子珊!!”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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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語氣頗不善,珊珊連忙擡起眼,怔怔地看着安然,她說:“你纔剛懷孕兩個月,現在就要去買那些?等孩子生出來,就算尿布和奶粉還沒過期,你看也看翻啦。再說了,這些東西我又不懂,我又沒生過。”

一口氣把話全給說了,蘇千墨原本拿着手機在跟傑森幾個聊天,聽到這句話,他的呼吸一窒。

珊珊眨巴着眼,又沒心沒肺地笑:“對哦,好像現在說這些太早了,那我們……說說孕婦裝吧。”

說着,又把手機的購物網頁遞給安然看……

安然接過手機,哭笑不得……

沒多久,沈如風來了,他們便離開。

離開之前,珊珊鬧情緒,不想讓安然走,結果又被蘇千墨毫不客氣地威脅:“再鬧以後都不來看你。”

原本緊抓着安然不放的手,立刻撒手了……

她委屈的像個孩子,“表哥,你真的不愛我了。”

說着還有模有樣地抽泣了幾下。

“好了,下班了再過來看你,別鬧情緒,對孩子不好,知道麼?”安然溫柔地摸着她頭,這下,她終於點頭了。

“那好吧,你們一定要來,可不能騙我。”

“當然了。”

這時候,蘇千墨的臉色已經越來越難看。

出了醫院,上了車,他還是一臉不爽。

“跟你自己的表妹吃醋?”安然看着他,心裡樂得不行。

這一對錶兄妹還真是如出一轍的性子。

不過,珊珊是軟萌妹子,跟他這淡漠的性子有些差別。

“我嚴重懷有你有LES傾向。”蘇千墨轉過頭,銳利的眼眸直逼安然,帶着探究,安然微怒,“你還真猜對了。無妨,就當我之前那些日夜被狗咬了。”

什麼?

這女人……

跟他那個有那麼委屈麼?

“開車!”她低吼。

“該死。”

堂堂國際總裁,他還沒試過被人這樣吆喝。

蘇千墨慍怒,卻還是強忍下來,腳踩油門,衝了出去……

被狗咬了是麼?

那今晚就好好試試被狗咬的滋味。

哼。

一天的工作,在順順利利中結束。

之後,兩人又去醫院看了珊珊,到了九點多的時候才離開。

期間,兩人話少的可憐。

其實那事兒過了,安然也沒多少氣了,倒是他,好像還在計較。

不過無所謂,安然篤定他遲早會說話,因爲也不多說什麼。

送她回到別墅,安然下車,態度很冷淡地說:“我上去睡了,你回去的時候小心點。”

趕他走?

啪的一聲,安然聽見車門拍上的聲音,很響,完全能表達出拍門人的不悅。

安然加快了腳步,下一秒,她被人攬腰一抱,整個人懸空在他懷裡。

“你幹什麼?”

安然瞪着眼,這麼霸道,還真是令人討厭。

“讓你試試被狗咬的滋味。”他面色冷峻。

這人,果真是記仇。

下午的時候,他居然到現在還記得。

安然微慍,“蘇千墨,你可真小氣。”

“沒錯。”

他很大方地承認,安然頓時語塞。

“放我下來。”

安然掙扎,拳頭如雨點一般落在她胸膛,可他似乎完全不察覺到疼,一路抱着她進入房間。

“還打麼?”

他看着她,眸子深邃如墨,安然還以爲他賭氣這麼問,下一秒,他放她下來,脫去身上的大衣,只剩下一件單薄的襯衣。

這麼認真是麼?

安然咬咬牙,擡手就是一拳,“你都送上門了,我不打不就白癡嗎?”

說着,又打了好幾圈。

她自覺很用力,粉拳落在他的胸膛上,他不覺得疼,她卻感覺手都疼了……

靠,這人身體用鋼鐵做的麼?

太失敗了。

“打夠了?”

見她停了下來,蘇千墨勾了勾薄脣,似笑非笑的模樣,讓人很想揍一頓。

“我真的不是很想理你。”

安然撇開目光,懶得再看他。

無端端的就鬧一鬧,還真是讓人覺得莫名其妙。

他不說話。

但安然能感覺到他在看自己,目光逼人,一如既往。

沉寂的房間,安靜的彷彿連一根針落地都能聽見。

下一秒,他突然把她抱住,很溫柔,“不許對別人那麼溫柔,哪怕是個女的。”

他的聲音聽來很溫柔,卻掩飾不去言語中的霸道。

是表妹又如何?

瓜分他女人的溫柔,他簡直可以六親不認啊。

原本還一肚子火的安然被他這一下溫柔,那火星子瞬間潰不成軍,她差點就爽口答應了,好在還有一絲理智。

只是,今日的蘇千墨也頗不尋常。

往日的他,即便再霸道,那也不可能吃珊珊的醋啊。

“你很不尋常。”

她看着他,明亮的眼眸似乎看透他那雙漆黑的眼,只可惜,仍然以失敗告終。

她索性直接問了:“是不是有什麼事?”

公司的?

還是,關於最近一系列的事情?

這段時日,他並不閒着,雖然苟芸惠一事告終,但談氏父子並不可能輕易罷休。

想到這些,安然讓自己理解他的狀態。

“事兒不少,能應付。”

腦海中閃過母親說的話,蘇千墨深深地看着安然,一笑,斂去那臉上的情緒,“你也累了,洗個澡,早點休息,之後,傑森他們可能也要走了。”

“嗯。”

她點點頭,想起羽還在陪着傑森遊玩,“傑森那邊怎麼樣?”

他忽然伸手,撫摸着她白皙秀麗的臉頰,那一道疤,早已沒有痕跡可循。他眼中多了絲絲的癡迷,勾脣,露出邪魅的一笑,“一切順利。”

一切順利?

安然咀嚼着四個字……

但願羽能找到幸福了。

沒兩日,穩定了情況後,珊珊出院。

擔心珊珊一人在家無法照顧好自己,在苟芸惠的再三要求下,珊珊只好搬入蘇家。

沈如風也順勢住了進去。

因此,珊珊多安然也是多番盛情邀請,不過,這都被安然拒絕。

此外,傑森幾個對S市的景點也參觀完畢。

接下來,尉遲和布萊爾都計劃着離開。

對此,蘇千墨並無意見。

只是,傑森遲遲沒有表態,也不知道他是留下,還是回去……

週四。

這天氣候回暖,溫度直升到16°。

在尉遲的提議下,四個男人出海,只有他們四個。

甲板上,尉遲躺在甲板上,穿着一身白色運動服。

雖然溫度回升,海里的溫度還是冷的幾乎低至十度。

布萊爾卻裸着上身,展開雙臂享受着風的愛撫。

“回去?”

蘇千墨端着紅酒,站在夾板的一邊,問着旁邊看來似乎有心事的傑森。

“那邊有事情需要回去處理。”傑森聳聳肩。

這麼聽來,他是非回去不可了。

但是……

他卻似乎對這裡有了絲絲的不捨。

“他哪裡還想着回去,這幾天,羽那丫頭陪着他去了很多地方,兩人的關係可親密不少。”尉遲揶揄着,雙手撐在身後,整個人半坐起來,擡頭看着蘇千墨。

布萊爾但笑不語。

傑森對羽什麼心思,大家心照不宣。

“對了,華瑾城那件事情,又開始了?”傑森轉移話題,也成功地把衆人的注意力轉移。

蘇千墨說:“這一次,似乎還要好玩一些。”

都已經對他的家人下手了,那麼這一次,他還能仁慈?

他早知道華瑾城不會這麼老實,只是沒想到會狗急跳牆罷了。

“有什麼需要,儘管開口。”傑森慷慨萬分,其餘二人也接着表態,基本都持與支持。

他們之間的關係,蘇千墨毋庸置疑。

不過,他還不需要走到那一步。

“那個十七,還有聯繫?”尉遲問。

提起十七,傑森的臉色不甚好。

據悉,兩人曾有恩怨,但具體他們都不大清楚。

“上次出國已經談妥了。你們等着看戲。”蘇千墨露出狂妄的一笑。

這抹笑,張狂無比,卻讓人絲毫不覺得反感,反而覺得他的確有這個能力。

傑森遲遲沒有決定何時離開,尉遲和布萊爾便先回去了。

羽在第二天下班的時候,接到他的電話才知道他沒走。

“你還沒回去?”

羽微詫,他們的機票都是她幫忙訂的,結果他居然還在S市。

“臨時有點事,讓他們先回去了。”

傑森一頓,進入正題,“羽,今晚上,可以一起吃頓飯嗎?”

“我……”

她停頓了下來,本來是答應和媽媽一起吃飯的,想了想,她改變了注意,“好,幾點?”

沒想到她答應的那麼爽快,傑森愣了一下才說:“八點,我來接你。”

“好。”

掛了電話,蘇千墨的車子從她身邊駛過,她的目光不由得跟隨,卻突然,車子又緩緩後退,停在她身邊。

“上車。”

什麼?

羽愣住了,反手指着自己,“我?”

她左右看了看,確定只有自己一個。

但是,除了應酬,蘇總可從來都沒讓她上過他的車。

猶豫了幾秒,羽才拉開車門上車。

“蘇總,有什麼吩咐嗎?”她問。

“系安全帶。”他淡淡道,看也沒看她一眼,她轉頭,看到他的線條優美的側臉上,透着一抹冷峻的氣息。

這樣的姿態,就如上班的時候一模一樣。

她沒有說什麼,直接繫上安全帶。

下一秒,蘇千墨已經發動車子離開。

車廂內,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味道,還有……他的氣息。

她安靜地坐着,一句話也不說,其實她還是好奇他想幹什麼的,但他不說,她也就不問了。

反正,一個身價豐厚的男人,會把她怎麼樣呢?

就算賣了也值不了幾個錢。

車子開出十分鐘後,蘇千墨突然說話了,“有男朋友嗎?”他聲音低醇好聽,像是山澗裡的溪水流淌,一點點,流入心間。

羽怔住了,心也快速跳動着……

“沒。”她搖搖頭,不知道他爲什麼這麼問。

雖然清楚他已經有了安然,可還是有那麼一瞬間想聽到那句:做我女朋友。

不過,這只是她看小說看多了後的YY罷了。

“蘇總爲什麼那麼問?”斂去思緒,羽看着蘇千墨,冷靜下來,她覺得他今天的目的沒那麼單純,再看這條路,應該是送她回家。

幽深的眸子突然看了過來,墨玉般的眼,猶如黑曜石般閃耀,她看得有些迷亂,直到耳邊淡淡的一句:“隨口問問。”

章節目錄 第415章 囚禁

嘭!

彷彿玻璃撞落,碎了一地,她幾乎能聽見心碎的聲音。

忍不住在心裡苦笑,果真還是自己想多了。

“我還以爲蘇總要給我介紹呢。”

強忍住心裡的不悅,羽強顏歡笑。

“你需要?”

這句話似乎挑起了他的興趣,他挑眉看了她一眼,“你喜歡什麼樣的?”

聞言,羽愣愣的看着蘇千墨好一會。

放在腿上的手不自覺地抓緊,她差點有告白的衝動,可這個念頭也只是一閃而過。

“有錢,有勢……最好是像蘇總一樣,對感情忠誠。”

她說完低下頭,不敢看他的眼,只是偷偷的用餘光打量。

跟了蘇千墨四年,做了他四年的首席秘書,對他的脾性不能說了解,卻也略知一二。

當蘇千墨什麼也沒說的時候,她就知道,今天的談話結束。

半個小時後。

抵達樓下,羽開車門,毫不猶豫地下車,沒有半點停留。

雖然,那是她這輩子,最開心的時刻。

“蘇總,謝謝你送我回來,再見。”她轉身要走,蘇千墨的聲音從身後透來,“善待自己,不要賭氣。”

她的腳步一頓。

想回頭問他什麼意思的時候,他已經驅車離開。

善待自己,不要賭氣?

指的什麼?

剛剛她說的擇男友條件麼?

呵呵……

在他心裡,除卻安然,還能有其他人?

有些夢,真的應該醒來了。

她不願意再執迷不悟。

回家裡準備了沒多一會,傑森就打電話進來。

她接通,來到房間的窗口,掀起窗簾。

“我在樓下。”傑森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和,還有點美式的味道。

“好,我現在下去。”她的窗口正好可以看到樓下,傑森從車上出來,站在副駕駛的位上等着。

夜深。

路燈的光束落在他身上,把他那一身尊貴的氣質襯托的更加逼人。

在這麼一個普通的住宅區,他的出現,像是添了一道風景線。

爲避免鄰居的誤會,羽放下窗簾,走出房間。

秀姨在看電視,見她換了一身衣服,詫異問:“羽兒,你還要出去?”

“嗯。有點事。媽媽今晚早點睡,不用等我,我會盡早回來。”

“哦,好,那你路上小心。”

“我知道。”

秀姨跟着她來到門口,多番囑咐了幾句,眼見她出了去才把門關上。

想了想,又進入她房間,掀起窗簾看向樓下……

年老了,開始有眼花,可她還是看清楚了那個在燈光下的男人是誰。

哎呦。

難道這兩人談戀愛了?

秀姨欣喜之餘,卻又有些擔憂……

羽到了樓下,見到她,傑森笑着爲她打開車門,隨後,他飛快繞過車頭,也上了主駕。

“吃什麼?”

傑森問,同時發動車子,踩下油門離開。

羽對吃什麼根本沒興趣,她答應他一起吃飯,只是不想多番拒絕罷了。

何況,相處久了,她覺得他雖然貴不可攀,卻很和善近人。

“您做主吧。”羽的態度客客氣氣的。

傑森嘆息,羽不理解他爲什麼嘆氣,“怎麼了?”

“羽……你對我,是不是太客氣了?其實,你可以當我是朋友。”他聲音淡淡的,脣角一直帶着笑。

是啊,上一次,他們說好的做朋友,直呼姓名呢。

只是,她還有些改不過來。

“很抱歉,我儘量改口。”

羽低下頭,微微有些懊惱,傑森輕聲說,“你不用道歉,我只是希望我們之間,能夠相處自在一些。”

接下來,傑森又問她喜歡吃什麼菜,羽也不好太冷淡,便隨口說了句:“法國料理吧。”

“好。”他一口應下,這時候,羽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但是這個時候過去,只怕沒有位置了。”

他溫和一笑,“沒關係,我訂了位置。”

訂了位置?

羽微微皺眉,很奇怪他是如何知道自己會說吃法國料理的。

這個問題她沒有多想,半個小時後,車子抵達餐廳門口。

進入餐廳,在侍者的帶領下,他們來到所訂的位置坐下。

侍者將兩份菜單抵在兩人面前……

“想吃什麼?”

傑森擡頭看她,她微微笑着,打開餐單……

好一會兒後,傑森對侍者禮貌笑說:“好了,就這些。謝謝。”

“好的,請稍後。”

侍者拿着餐牌離開。

羽不是第一次來,但這種高檔的地方,多半是應酬的時候會跟蘇千墨來。

這裡的裝潢十分典雅高貴,並且環境優美,十分寧靜。

許多人都喜歡來這裡,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主廚的廚藝十分精湛,深受歡迎。

從羽的眼眸中,他只看到了絲絲的欣賞,卻沒有半點類似於歡喜的情緒。

其實今天,他能感覺到她並不開心。

羽低頭,感覺到對面灼灼的目光看着自己,看的她十分不自在,爲掩飾尷尬,她擡起頭來,問:“傑森先……”

那個‘生’字還沒出口,她連忙改口,“傑森,你昨天怎麼沒有回去?”

“你希望我回去?”他看着她,藍色的眸子似是帶着笑意。

羽微微一愣,笑着化解尷尬,“你這麼問,我可就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不過能讓你留下,說明這件事不簡單。”

“嗯哼。”

他頜首,“的確不簡單,因爲,我要做一件很大膽,並且……毫無希望的事。”

毫無希望?

這四個字吸引了羽的注意力。

“既然毫無希望,你還要去做?”她問,端起面前的紅酒,喝了一口。

酒杯上,瞬間印下了她淺淡的脣印。

他輕笑,眸色很認真,“如果試都不試,那麼機會爲零。”

“我想,我可以賭一賭。”

好一句賭一賭,羽莫名的喜歡。

“來,我們喝一杯,祝你賭贏。”羽端起酒杯,與他輕輕一碰,又把高架杯裡最後的紅酒飲下。

反之,傑森慢慢品嚐,眸光透過那透明的杯面,看着眼前的她。

若是知道這場賭博,你也有份,你是否,還會這麼祝願我?

夜,深濃。

華瑾城端着那一杯紅酒,卻在一間簡陋的屋子裡,看着那光束下,完全被綁住雙手雙腳,束縛了自由的人。

她眼神兇狠,帶着無盡的恨意,好像分分鐘都能上千把他給撕了。

這樣嗜血的眼神,在這種寒夜下,兩人毛骨悚然。

可他,卻偏偏覺得解恨。

“知道你這輩子最錯的是什麼麼?”

他一步步靠近,一邊晃着杯中紅酒,脣角勾起,沒有絲毫笑意,“那就是,你不應該爬上我的牀!”

他突然狠狠一摔,酒杯落地碎成渣片,一隻手用力地掐住她的雙頰,咬牙切齒。

“其實這一切,該死的人是你!如果不是你,安然不會走。你說,你是不是該死,是不是。”

他一遍遍地扇着耳光,清脆的聲音十分響亮,單單是聽聲音都覺得疼,可女人卻緊咬着下脣,不發出一點聲音。

最後,連嘴脣都咬破了。

“你有今天,那是你咎由自取。華瑾城,不要怪我,要怪,那就怪你自己沒有那個本事。”

女人咬牙切齒,華瑾城勃然大怒,揚手又狠狠扇下去,“賤人,你給我閉嘴。”

這一巴掌,直接把女人扇倒在地上。

她的發,胡亂散開,光束下,能清楚地看見她身上的衣服破爛不堪,手臂和大腿處還能看見肌膚。

她赤着腳,地上冰涼刺骨,可她的腳已經紅腫的幾乎失去知覺。

在這裡,她生不如死。

寒冷的天,她卻只能被綁着丟在這裡,破舊的鐵屋,晚上還有寒風灌入,那種投入心底的寒冷,侵蝕着她所有的感官。

她幾乎就要瘋了。

第一次,她第一次那麼想要去死。

“你殺了我吧。”

她擡起頭來,甩開臉上的發,眼底一片死灰之色。

那一刻,她整張臉完全呈現在光束前。

她雙頰被打的紅腫,雙脣乾裂,脣角還溢出血來,乾的未有擦去,現在又添了新的。

而她,不是別人,正是失蹤已久的安佩佩。

她這輩子都想不到,自己用生命去愛的男人,居然會這麼折磨自己。

爲了他,她曾經不惜殺人,不惜要了這個姐姐的命,可沒想到,這個她愛的入骨的男人,竟然那麼憎恨自己。

哈哈哈。

這世間果真是有報應。

“殺了你?”華瑾城發出一聲譏諷的笑,眸光更加嗜血冰冷,“安佩佩,我要讓你,一點點受折磨而死。”

他半蹲着,一把抓起她散落的發,“你不是說你愛我嗎?既然愛我,那就爲我去死啊,這一點,我想你應該辦得到。”

“啊……”

他扯得很用力,感覺頭皮都要被他扯出來,她痛苦的呻吟着,可他完全沒有半點連迷你之心,“說話,我叫你說話……回答我,你愛不愛我!”

他一激動,扯得頭髮更加用力了,疼的安佩佩發出聲聲慘叫。

“我愛你又如何?不愛又如何?難道到了這一刻,我愛不愛你,還重要嗎?”她艱難地說着話,一種痛苦,蔓延在心底,她忍不住哭了出來。

終於還是輸了。

他對她,已經完全無視她的生命。

就算現在她死了又如何?對他而言,不過是個無關緊要的人。

安佩佩已經抱了必死的心理,沒想到,他卻突然鬆開了頭髮,捏着她的臉,嗜血的眸子顯得兇殘,恐怖。

“那就證明給我看,你有多愛我。”

安佩佩蹙眉,從他的眼裡好像看到了什麼不懷好意的東西,“怎麼證明?”

華瑾城冷笑,修長的手在她手臂上,一點點向上……

“我會給你機會證明。”

說着,他突然把她抱了起來。

安佩佩一愣,聲音都在顫抖,“你還想做什麼?”

“別說話,很快你就知道了。”

他微微眯起眼眸,抱着她,快步出了殘舊不堪的鐵屋。

章節目錄 第416章 眼皮跳是怎麼回事

整個晚上,安然的眼皮跳的厲害,隱隱感覺好似要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墨,你最近都沒什麼事情嗎?”

這時候,蘇千墨從浴室裡出來,安然看着他問。

他擦着溼漉漉的發,沒有看見她眼中的擔憂,“沒事。”

“真的沒事?”

他搖頭,感覺她有些奇怪,“是不是有什麼話要問,還是,有事?”

擦頭的動作停下,他來到牀邊坐下,雙眼直勾勾地看着安然,安然只好直接回答:“今晚上眼皮跳得厲害,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

她下意識地抓着他的手臂,神色擔憂,“墨,我擔心會不會有什麼事,還是,你有什麼事情瞞着我?怕我擔心,所以不告訴我?”

蘇千墨輕笑,“什麼時候你也變得這麼疑神疑鬼了?”

看他的樣子不像是撒謊。

難道真是她想太多了?

“或許吧。”安然垂下頭,有些喪氣,卻也希望最好沒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

送羽回到樓下,傑森下車送她。

“我自己上去就好了。”羽微微勾着笑,聲音柔美。

已入深夜,這附近的住宅區只有寥寥幾戶是燈亮着的,四周靜謐的只能聽見風的聲音。

“好,上去吧。”傑森沒有要走的意思。

這麼晚了,她也不好請他上去坐,所以什麼都沒說,轉身進入樓層大廳,按了電梯,站在電梯門前等候。

那一刻,傑森有一股衝動,想衝進去告訴她,他的想法。

但下一刻,電梯門開,她進入電梯內,瘦削的身影被屏蔽在門內。

他看不見,頗爲失落。

靠在車旁,一直擡頭看着她房間的位置。

直到黑暗的房間被燈光點亮,他才轉身,打開車門上車……

驅動車子,在前方打了個彎,直接離開。

過了兩日。

安然收到偵探社的電話,說是找到了安宇,並親自把照片送上公司。

辦公室內,安然拿着那一張照片端詳了好一會兒,臉色沉下,將照片重重拍在桌子上,“只有一個背影?”

偵探員臉露爲難,“那個,我們也不好找啊,不過根據同事的描述,百分之八十是他。”

“那麼就還有百分之二十的可能是錯誤的了!”安然怒,斥責的聲音頗高,“我找你們,不是因爲你們多厲害,只是純粹的一個信任罷了,如果再找不到人,這一期的錢,你休想我給你。”

前幾日,口口聲聲說費用不夠,她前前後後給了幾十萬,結果就換來一張背影?

要背影誰不會找?

她不心疼錢,就想盡快找到安宇,但這倒好,這人根本一點也不靠譜。

“不不不,你再給我們半個月的時間,我們儘快把正臉給您拍來。”偵探員耐着性子,使勁討好。

“一個星期。如果這次再找不着的話,別過來找我。”安然低吼,今天的脾氣暴躁到極致。

偵探員拿着照片,灰頭灰腦地走了,也不知道在心裡把她罵了多少遍。

人走了以後,安然的眼皮又開始跳了起來。

該死!

爲什麼眼皮總跳呢?

別人常說,左眼跳災,右眼跳財……

她左眼跳,難道會發生什麼事嗎?

是苟芸惠,蘇千墨?還是安氏兄妹?

她百思不得其解,只得垂頭,揉着隱隱發疼的太陽穴。

GK國際。

GK近日要跟幾大企業合作,投資上億,這一事,頗爲轟動。

此外,也有不少人聊起了之前GK與MK的合作告吹一事,一時間,整個商界都關注着蘇千墨這一次的合作。

這一次的合作,有人歡喜,有人愁……

“如果合同確定無誤,那我去擬定了。”沈如風拍了拍椅扶手,站了起來。

“在我家,住的還習慣?”

沈如風的腳步一頓,回頭看見蘇千墨那不懷好意的笑,他臉色一沉,“再提這件事情,我分分鐘讓你破產。”

他長這麼大,還沒試過在別人家裡住過。

其實這些都不是關鍵,最重要的是,諸事不方便,原本他拒絕入住,但無奈珊珊搬了進去,也總不能靠着別人來照顧,他無可奈何,搬了進去。

蘇千墨開懷大笑,看似心情很好。

起碼有人幫着陪伴自己的母親,又能多調侃調侃沈如風,的確是件美事。

素來優雅溫和的沈如風,差點暴走了,“蘇千墨,你這沒人性的!”

扔下這句話,沈如風如風一般出去了。

這時候,李辰剛好拿着調查結果進入辦公室,看沈如風離開時的臉色不大好,他疑惑地抓抓頭,走了進去。

“蘇總,沈總爲什麼那麼生氣?”

雖然嘴裡這麼問着,但他心想八成是被蘇總氣到了。

果然,接下來蘇千墨說的話也證明他想的是正確的。

“我只是問他在我家住的習不習慣。”

蘇千墨拿起文件快速地掃了一眼,十幾秒後,突然擡頭,“他走的時候,很生氣?”

李辰用力地點頭。

很生氣!

非常生氣,他幾乎能感覺到殺氣了。

“哈哈,他也有今天。”又是一聲大笑,過後,他重新看文件,端起被子發現沒咖啡了,又撥通秘書內線,“倒咖啡。”

文件大約看了一遍,蘇千墨丟在桌面上,擡頭看着李辰,“你覺得,華瑾城會上當?”

這份文件就是關於接下來與李辰要做的事。

李辰低着頭,擡眼看了看他,又搖頭。

雖然說跟了蘇千墨這麼多年,但華瑾城的確沒有那麼容易應對,他怕是沒有把握。

何況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太需要演技了。

“你作爲參與者,沒有絲毫信心,還怎麼贏?”

蘇千墨唰地站了起來,繞過辦公桌,來到他面前,本來李辰也不矮,180CM左右,可被蘇千墨這麼一靠近,他瞬間覺得自己就是個矮子。

他瞳眸深邃,深不見底,還有身上透出一股無形的威壓,讓他差點不敢呼吸。

“蘇,蘇總……也許,可能會上當吧。”李辰戰戰兢兢,像一隻受了驚嚇的刺蝟。

蘇千墨冷哼。

正巧,羽端着一杯咖啡進來,蘇千墨擡眼掃了羽一眼,從桌子上拿起另外一份文件丟給李辰,“這是接下來你要做的。具體細節我會另外告訴你。”

他揮揮手,“出去吧。”

“是。”李辰拿着文件,低着頭出去。

“蘇總,您的咖啡。”

羽端着咖啡要走過來,蘇千墨指了指一旁的茶几,羽會意,端着咖啡走到茶几旁輕輕放下,同時,蘇千墨也在一旁的沙發上落座。

“你進來公司多久了?”

淡淡的聲音,緩慢地吐出,傳到她的耳中,心想他爲什麼要這麼問,但還是如實說了。

“四年。”

轉眼就四年了,時間過的可真快。

想起那時候,她剛入GK的時候,還是一個實習生,後來有一天,才突然被點名,成爲首席秘書。

不久後,發生了一些事情,她漸漸地喜歡上這個男人,可沒想到,這些喜歡就像深淵,她泥足深陷,再也上不來。

蘇千墨擰着眉心,神色平淡,“後天,巒山山頂,八點,準時到。”

約她麼?

羽心口一緊,巒山山頂?

那不是上次她和傑森去的地方麼?

後來,他們還看了日落黃昏,那一幕,沒得驚心動魄,她至今還記得。

“蘇總,我……”

‘我’了半天也不見她開口,蘇千墨冷銳的眸子逼視而來,“想問什麼?”

羽咬着下脣,懊惱不已。

真是尷尬死了,明明很想問,可又不敢問。

她覺得他一定不可能約自己的,可如果糊里糊塗去了,只怕她只會帶着希望去。

她咬咬牙,豁出去了,“去那裡做什麼?”

“去了不就知道?”

蘇千墨站了起來,兩人目光對視上,他與她的距離,也不到半米遠,她十分清晰地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氣息,讓人嚮往,又讓人畏懼。

“不過……”

他拖着長長的尾音,羽猛地僵直了背脊,神情怔怔,卻見他對着她一笑,“跟你的終生幸福有關。”

他挺拔的身軀錯開她的身子,又重新回到了辦公桌前坐下。

羽一時半會沒明白他的意思,而她也像是透明的一樣,被蘇千墨完全忽略。

“蘇總,你能跟我說明白點嗎?”羽雙手握了握拳,指尖嵌入掌心,試圖用疼痛來告訴自己要冷靜。

跟終生幸福有關的事,又怎麼可能他有關係?

所以她覺得事情有些蹊蹺。

他擡頭,眼底有了一絲不耐,“到時候,你自然就清楚。”

羽皺眉,也多了些許的倔強,“如果與我相關,我希望蘇總能告訴我。我有權利知道。”

她成功地惹怒蘇千墨,眼見他突然放下鋼筆,充滿憤怒的眸子擡了起來,“什麼時候開始,你變得這麼麻煩?你非要只要是麼?那就當我沒說。”

“但是……如果你不去的話,把辭職信打來。以後你就不需要上班了。”

羽心口一涼。

一股氣血上涌,垂在腿側的拳頭更加用力握緊,忍住……

簡羽,你一定要忍住。

再大的屈辱你都忍了,現在這些算什麼?

要知道,如果丟了這份工作,你未必就有那麼好的機會了。

她身上所有細微的動作都被蘇千墨斂入眼底,還以爲她會倔強地直接辭職走人,但她卻鬆開牙關,放軟了語氣,“我知道了,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先出去了。”

說完,她轉身離開。

看着門被關上,蘇千墨的動作停下,若有所思。

秘書團還是頭一次見羽那麼氣沖沖的樣子,紛紛迎了上去八卦。

“羽姐姐,這是怎麼了?怎麼端杯咖啡進去,這個樣子出來?”

“就是啊,該不會是被蘇總罵了吧?”

“可也不至於啊,你也沒做錯什麼?”

“來,快給我們說說,他都怎麼你了……”

衆人七嘴八舌,吵得她耳根不得清靜。

本來就在氣頭上,此時此刻,她的心情變得更加糟糕了,“不要再問了,全都給我幹活去。”她低吼,緊握的拳頭舉在空中,恨不得好好地揍一頓蘇千墨來泄憤。

該死的。

她怎麼就喜歡上這樣的人呢??

衆人還是頭一次見她發火,全都自討沒趣地散開了。

章節目錄 第417章 求愛失敗

如果不是知道蘇總有了安然,他們還真以爲羽被蘇總非禮了。

不過,看樣子也應該不是。

明眼人都看的出來,蘇總現在修身養性,不可能碰其他女人,那麼剩下的,也只有工作上的事情了。

羽坐在位置上,越想越生氣。

如果不是現在正缺錢,她還真想一走了之。

見她憤憤不樂的樣子,跟她比較要好的秘書曾雪瑤坐着椅子滑過來悄悄問:“我們的大美女,誰惹你生氣了啊?還是,什麼沒做好被蘇總罵了?”

是這樣還好!

“我倒寧可他罵我。”羽一臉頹然。

“那是怎麼了?”

“他……哎,算了算了,反正說出來你也不懂。”

“你不說我怎麼會懂?”

“算了,不說了,你去幹你的事兒吧。”

羽都這麼說了,曾雪瑤撇撇嘴,只好不問了。

曾雪瑤滑走椅子後,羽狠狠地瞪了眼辦公室。

哼!

等她攢夠了錢,她立馬辭職,去做她喜歡的事情。

那樣也不必在這裡對着他,免得整天又胡思亂想的。

夜。

蘇千墨抱着安然,睡在牀上,開着暗紅的牀頭燈,看着天花板發呆。

“這兩天,你很不對勁。”

安然指了指他的下巴,雖然他總說沒事,但她能察覺到他的不妥。

其實,她也不是什麼都不知道。

近日來,李辰開了一家新公司,跟談易謙那邊秘密見過幾次,此外,她還得知華瑾城跟談家父子有聯繫,如此看來,這件事情跟華瑾城定有關係。

只是,很多時候他不說,她也就不問罷了。

但今晚上,他的心情實在有些太沉重了。

他低頭看她,雖然燈光昏暗,但她白皙的臉蛋卻五官分明,看的清楚,女人眼中有一絲擔憂,他心下一緊,情難自禁地低頭,吻了下她的額頭。

隨後,他握住她的手,十指緊扣,卻是一聲嘆,“安然,我想有個孩子。”

彷彿平靜的湖面被投入石子,攪亂了她此刻的安寧。

安然有些慌亂。

孩子,是她這一生的痛。

如今,他這麼說,只讓她驚慌失措,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墨,我……”

她不知道該說什麼,拜託她的懷抱,側過身子看着另一邊。

每一次,跟他那個以後,如果他不戴套,那麼她就悄悄地吃藥,從未讓他知道。

因爲他們之間,從未提過孩子,所以也不曾強迫自己去想。

可是現在……

“安然,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可其實,你也還是喜歡小孩的,不是麼?”他也側身,抱住她纖細的腰身,頭湊在她耳邊柔聲細語,“過去的事情,是我們兩個的遺憾,我知道你心裡痛苦,但是我保證,我一定會好好去愛你和孩子……”

“不是……”

他還沒把話說完,安然趕忙打斷他,以免彼此都有太多美好的憧憬,“我只是還沒做好準備,更何況……”

“你說。”

她咬咬牙,小心翼翼地說,“其實,我一直在服藥。”

沒有預想中的氣憤,她也感覺不到他此刻的情緒。

她一直隱瞞,只是因爲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說。

“以後,別再吃了。”他用力,讓她轉過身來面對着自己,漆黑的眼底一片寵溺之色,“那個東西傷身,還亂你的經期,要真是這樣的話,也是苦了我。”

苦了他?

等想明白這話是什麼意思,安然幾分無奈,都這個時候了,他還有開玩笑的心情。

不過這麼看來,他似乎真的不生氣?

“你不怪我?”

“生孩子,本就是兩個人的事,如果你不願意,我不會強迫你。”蘇千墨把她禁錮在懷裡,下巴頂在她的頭上,眸色深濃。

他身上的溫度很暖,讓人捨不得鬆開,他的話雖然沒有半點責怪,可她卻心生愧疚,“對不起。”

“沒事。快睡吧,不早了。”

“嗯。”在他懷裡點着頭,安然閉上眸子,卻在想些事情。

兩日後。

羽按照蘇千墨的吩咐,一大早出現在巒山山頂。

這時候,還有不少前來觀日出的人,好在道路寬敞,並不擁擠。

羽穿得很休閒,她心想既然是來這種地方,肯定不會是談生意。

這時,她收到一條短信。

是傑森發來的,讓她往前面的亭子。

走過去,也就不到兩百米。

但她很奇怪,爲什麼是傑森發來的短信?

雖然疑惑着,但也走了過去。

沒多一會兒,她到了,也看到了他那輛車。

他站在車的旁邊,手裡捧着一大束玫瑰花,不少人被他出衆的氣質讚美連連。

羽看到這一幕,整個人像是定格了般。

難道……

容不得他多想,傑森已經笑着走了過來,“送給你。”

玫瑰花,送給她?

他知道送女孩玫瑰是代表什麼嗎?

“爲什麼送給我?”礙於太多人在場,羽不好讓他難堪,接過花,強扯出一抹微笑,“今天是什麼特別的日子嗎?”

他看着她,一雙藍眸如鑽石般閃亮,脣角微勾笑意,“還記得我跟你說,我在這裡是要做一件毫無希望,卻又必須要做的事情嗎?”

羽猛地瞪大了眼眸,該不會跟她有關?

她愣愣的完全沒有反應,下一刻,他已經半跪了下來,“羽,做我的女朋友,好麼?”

緊接着,一束束五顏六色的氣球騰起上空,氣球上寫滿了:做我女朋友,好嗎?

一大清早的,羽感覺呼吸有些困難。

周圍,鬨笑聲一片,紛紛鼓動羽點頭答應。

羽捂着嘴,驚訝的不知所措。

他跪在她面前,目光誠懇,“我知道,或許現在你很難接受,但是……給彼此一個時間,嘗試一下在一起,或許,你真的會愛上我。”

“不是……傑森,我……”

羽的心跳很快,她不知道該怎麼拒絕。

她承認,眼前的男人很優秀,也很完美,雖然跟蘇千墨不是一個類型的男人,卻絕對的優秀,長相也出類拔萃。

可是,她對他,沒有心動的感覺。

周遭,吵得她耳根無法清靜,眼前又是傑森那一臉的誠懇。

她陷入深深的糾結。

半晌。

羽深呼了一口氣,把花遞回去,“傑森,對不起,我對你,沒有那意思。”

傑森蹙眉,“羽?”

周圍瞬間恢復平靜。

似乎誰都沒想到,這個女人會拒絕這麼出衆的男人。

“對不起。”

見他遲遲不接過花,羽索性把花放在他懷裡,轉身跑開……

回到公司,公司亂作一團,似乎發生了什麼大事。

羽顧不上那麼多,直接推開辦公室的門……

“蘇總……”

看到裡面的人後,她愣住了。

幾大部門經理都在,似乎在商量着什麼。

蘇千墨端着一杯紅酒,一手插在褲兜裡,淡漠地掃了她一眼,“有事?”

“你應該知道的。”她冷着眼,現在已經顧不上那麼多了,這輩子,她最討厭就是受人擺佈了。

可偏偏,她這個大BOSS比她媽媽還操心她的終身大事。

看的出來羽的火氣很大,蘇千墨吩咐那些人先出去。

隨後,辦公室內只剩下他們兩人。

“說吧,你有什麼問題?”

蘇千墨走到沙發前,一屁股坐了下去,翹腿,手攤在沙發扶手邊,另一隻手仍然端着那一杯紅酒,整個優雅閒暇的姿態看着她。

“你爲什麼要這麼做?如果你早告訴我,那麼我就不會過去,更加不用傷害傑森。”羽怒極了。

這麼早,等同於失去了一個朋友。

雖然她和傑森認識的時間不久,卻真的把他當做了朋友,她不想傷害他,可偏偏……

有時候,她嚴重懷疑這個大BOSS有問題。

他怎麼看都不像一個熱衷於別人的事的人,怎麼現在連紅娘的事都給做了呢?

“難道你就沒有發覺嗎?”蘇千墨冷冷道,凌厲的眸子看的她心虛,“他喜歡你,那是他的事情,就算我不叫你過去,他也會想辦法。所以,你沒必要生氣。”

“還有,既然你不喜歡他,他失敗以後,自然會離開S市,就算真的被你傷到了,你也不必自責。”

“怎麼樣,還有什麼事情要說的麼?”

他聲音微沉,語氣是那麼的理所當然,這讓她聽得更加不舒服了,“如果你一早跟我說,那麼就不會發生這麼尷尬的事情,蘇總,我是你的秘書,但不代表我沒有人身自由,我請你,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私生活!”

羽氣得滿臉通紅,說話的時候太激動,惹得脖子青筋暴跳。

幾乎不等蘇千墨再多說什麼,她轉身,冷冷丟下一句:“辭職信我一會就給你。”

這性子,可真烈。

蘇千墨薄脣一掀,仰頭喝下一大口的紅酒。

看來,傑森先要喝這杯嗆酒,真是比登天還難。

安然的別墅,晚飯過後。

得知傑森跟羽求愛失敗,安然嘆氣連連。

“你怎麼就不告訴我呢?”

如果她知道,一定會阻止傑森。

在這個世界上,別人她不敢說,以羽的爲人性格,對傑森沒有感情,那是絕不可能會答應的。

可偏偏,兩個大男人卻私下安排,造成了這等悲劇。

“這是她的辭職信。”

蘇千墨把辭職信丟給安然,安然一看,還真是羽的,頓時無奈了,“你還把信給收了。”

“不然呢?”

他哼了哼,索性整個躺在沙發上,“她在辦公室裡那樣跟我說話,我不炒了她已經仁慈。”

拜託!

“現在是她炒了你這位老闆!”

“沒錯,如果不是我沒出手,她還能有這個機會?”

強詞奪理!

安然翻白眼,“把手機拿來,我給她打個電話。”

雖然很不情願,但他還是乖乖地把手機遞過去,安然找到羽的手機號,編輯了一條短信過去。

結束後,她放下手機。

蘇千墨猛地坐起來,“你拿我手機發短信?”

“對啊。”

他二話不說拿起手機,就像看看她都說了什麼……

不看還好,這一看,差點吐血三鬥。

“女人,除了你,我蘇千墨不曾向任何人道歉,你居然……”

蘇千墨大怒,臉色十分難看,安然卻不甚在意,微揚起下巴,“事實上是你錯了,雖然名義上是你道歉,但你可以安慰自己,這條短信並不是你發的。”

章節目錄 第418章 手術成敗(1)

安然嘿嘿笑着,見他要刪短信,她一手搭在他肩頭上,“你慢慢刪,我上去洗澡啦。”

說完,她飛奔上樓。

反正短信已經發送成功。

不過,她還是有些擔心羽,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蘇千墨懊惱不已,眼看着那條好聲好氣的短信,簡直恨不得掐死安然。

想了想,他拿起手機,想發短信過去澄清,可又覺得自己這樣太刻意了。

平日裡他塑造的形象可是冰山總裁,會爲了這麼一點小事就着急的人麼?

哼。

他丟下手機,起身也上了樓。

羽看着蘇千墨發來的短信,卻是苦笑。

雖然語氣跟他很像,可有一點她還是清楚的,以蘇千墨的爲人,根本不會給人道歉。

其實,冷靜下來,她也並不是那麼生氣。

也許是因爲,她真的準備放下蘇千墨了吧,但這些都不可能成爲她會答應傑森的理由。

她甚至認爲,傑森對她的喜歡,也許也不過是一時的興趣罷了。

‘叮’的一聲,又是一條短信。

打開,卻是傑森的:我在樓下。

她的心咯噔一下。

他來這裡做什麼?

羽下意識地咬了咬指甲,每次緊張想事情的時候,她就會有這個動作。

這時候,敲門聲響起,媽媽慈愛的聲音在外面喊:“羽兒,媽媽給你熬了甜湯,你要記得吃啊,不然一會可就涼了。”

“好,我知道了,媽媽。”

“那我先去睡了。”

“好,媽媽晚安。”

秀姨走開後,羽下意識地看向窗口……

窗簾遮擋,他在樓下仍能看到明亮。

一番猶豫後,羽回短信:“對不起,我現在不想見你。”

“給我五分鐘。”他很快就發來。

想到彼此在之間,不應該有的尷尬,羽改變主意,起身,決定下去見他。

沒多一會,羽到了樓下。

他站在燈光下,身材挺拔,看起來還是那麼俊挺高貴,西裝筆挺,氣質出衆……

她,穿着灰色舒適的家居睡衣,穿了一雙棉拖鞋就下來了。

見到她,他很高興,“謝謝你能下來。”

被拒絕了還說謝謝,真不知道該說他什麼。

羽不忍對他冷淡,“你要跟我說什麼?”

她微微低着頭,不大敢去看他的眼睛。

仿如磁鐵一般,會被吸住。

“或許,你會覺得很突然,換做我,我也會這麼認爲,但是……羽,我請你相信我是認真的。”

“不,我不是不信你。”羽不忍傷害他,更不想拖沓每個結果,“跟一個人在一起,一定要走愛,我知道我不愛你,我不想傷害你。”

“你可以給我一個機會。”

他抓起她的手,緊緊握住,“不要拒絕的太乾脆,給我一個機會,如果到時候你還是不喜歡我的話,我會離開。”

他在懇求着。

那麼高貴,出衆的一個男人,卻這樣央求着自己。

羽心軟了。

“我們做朋友,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的話,我不會拒絕。”羽輕輕掙扎了下手,他一聽答應了,開心地大叫了起來。

“羽,謝謝你給我機會。”他喜不自勝,抱起她在原地轉,笑聲十分爽朗。

“別,你快放我下來。”羽皺着眉頭,心情有些複雜。

他乖乖地把她放下,臉上的笑意難以掩飾,“那麼,明天見。”

“嗯。”

跟他揮了揮手,羽轉身,帶着無比複雜的心情進入大樓。

這麼做,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在安然的勸說下,羽終於答應回去上班,本來她還以爲蘇千墨會計較那天發生的事,沒想到上班以後,他還是那個冷漠的樣子,似乎對什麼都毫不在意。

不過,她早就習慣了。

轉眼一個星期。

這短短七天的時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蘇千墨的助手李辰自創公司,並且帶走了上億資產,還有關於接下來一項合作的專利版權。

這個消息傳出來後,衆人大驚。

被助手出賣?

他堂堂蘇千墨,會被助手出賣?

大多人都質疑消息的真假,記者整天都在公司守候,爲的就是一個迴應。

而他的迴應,相當淡然:“GK國際正常運營,所以你們覺得,這個消息會是真的?”

第二天報紙一出,立刻售罄。

往日的蘇千墨,或許根本不屑迴應,但這一次不但迴應了,而且言辭非常含糊,記者在報道通稿中添油加醋,因此讓不少人相信,GK的確遇上了大麻煩。

據悉,苟芸惠還因爲這件事情,昏迷在醫院。

MK國際。

看完時事報道的新聞,華瑾城關了電視,但眉眼間的笑意卻難掩,這則新聞正是與蘇千墨有關。

在這個世界上,或許已經沒有任何事情可以讓他這麼高興了。

同時,他還在跟談易謙和李辰視像。

談易謙十分得意,“看來,蘇千墨這回真的是被我們搞死了。”

“那可未必。”李辰說,“我跟了他這麼多年,很清楚他的性子,他根本不可能輕易罷休。再者說,他還有傑森幫忙。”

傑森、尉遲、布萊爾三人在美國完全可以跟MK媲美,只是,這三人行事作風向來低調,讓華瑾城意外的是,他們居然跟蘇千墨相識。

談易謙幾分不屑,“怕什麼?現在專利都被你頭來了,這項合作他無法進行,需要賠償多少違約金你知道?何況,我們還能趁此機會跟他們合作。”

“蠢貨!”

華瑾城冷冷掃了他一眼,雖然隔着視頻,卻仍能感覺到他眸子裡的冰冷,談易謙低下頭,面上覺得很丟人,可心裡卻憤憤不平。

“這件事情我自然會去辦,談易謙,李辰,你們只管看好賬目就行。”

“好。”

李辰的手機響,他便先退出聊天了。

談易謙有些擔憂:“那小子,會不會有什麼問題?”

畢竟,那公司憑空出現,又突然答應他的邀請,實在是有些……可疑。

“我想,蘇千墨不會笨到來損害自己。”

這一次,他的損失將近二十億,這絕對不是一筆小數目。

如果這些真是他計劃中的一部分,那一定是狂妄之極纔會走這一步。

“這麼說來,我們可以趁機敲擊?”他現在恨不得立刻看到蘇千墨的窮困潦倒。

“不,不着急,先看清楚形勢。”華瑾城看着他,脣角冷冷勾起,“後面,我還有更好玩的等着他。”

醫院。

除卻蘇千墨,其餘三人都來看苟芸惠。

今天,她接受手術。

“阿姨,您放心去做手術,蘇千墨很快就會過來。”

“我信他。”

她緊緊地抓着安然的手,從開始堅定不做手術到如今的手術,只因爲在前一頁,蘇千墨跟她說的那一番話。

既然,想要存有希望,那就咬着牙,無論如何都撐下去。

爲了兒子,爲了能夠看到孫子出世,她願意嘗試。

“姨媽,手術一定會成功的,我和肚子裡的孩子都等着你出來呢。”楊子珊強忍住淚,在這個時候還知道鼓勵姨媽。

苟芸惠甚感安慰。

可是,她仍然想見一見蘇千墨。

已經撐了那麼久,不妨再撐撐……

萬一真的醒不來了,起碼都見了最後一面。

蘇千墨感到醫院,卻又在門口遭到記者圍堵。

GK國際的股市雖然暫時沒有受到影響,但是流言不利於公司的運作,隨時都能讓人失去信任。

爲此,記者們想了解他的應對方法。

一個個,丟來問題炸彈。

蘇千墨心急如焚,卻又被擋住不能前進,怒火攻心,他冷喝:“滾!”

衆記者一愣。

隨後,又有人問。

“蘇總,請問你那麼着急去醫院,是因爲前市長病危嗎?”

“您拒絕迴應公司的問題,是因爲公司正面臨巨大的難關嗎?”

“請問在之後,你們會怎麼應對?”

一個個問題,犀利而尖銳,蜂擁而上,擠得蘇千墨根本走不出去。

手術時間已經到了。

他,必須要趕去見母親。

“滾開。”他冷冷地瞪着衆人,目光冰冷,令人不寒而慄,“如果你們耽誤了我的事,我發誓,一定讓你們後悔!”

他咬牙切齒,聲音擲地有聲,不容置喙。

衆記者又是一愣,面面相覷,趕忙讓開了一跳道。

蘇千墨趕到,苟芸惠差點就被推進了手術室。

“表哥,你終於來了。”見到他,楊子珊哭了。

也不知道是什麼情緒,總之,很害怕,害怕這一去就是永別。

蘇千墨衝過去,扶着牀邊,看到他,苟芸惠浮起慈愛的笑,“來了就好。記着,你答應過我的事情。”

她擡手,摸上蘇千墨冷峻的臉,她不禁嫌棄:“總是冷着這張連,也就安然纔看的上你。以後,多點笑容。”

蘇千墨緊緊擰着眉頭,聲音冷沉,強做鎮定,“有什麼話,出來再說。”

“對,對……出來再說。不過……”苟芸惠皺了皺眉頭,眼淚掉了下來,“我說萬一啊,萬一我真的出不來了,蘇家可就交給你了。”

“你不管,也休想我來管。所以,你最好出來。”蘇千墨緊緊皺着眉頭,握着她的手很緊很緊……

彷彿害怕她這一去,就真的是永別。

“好,出來就再好不過了。”她點頭笑着,任由眼淚流淌。

看到這裡,安然不忍,轉過頭去,可還是哭了……

苟芸惠被推進了手術室,往日裡嬌柔的楊子珊卻很堅強地沒有哭鬧。

“老公,姨媽一定會出來的對嗎?”

“對。”

沈如風緊緊地摟着她,可她還是抱着他放聲大哭了出來,“老公對不起,我以爲我能忍住,對不起……我真的害怕,我好害怕再也見不到姨媽了。”

她哭的很傷心,心裡十分害怕,就連聲音都跟着顫抖起來。

她很想乖一點,不哭不鬧,靜靜地等着姨媽手術成功出來,可是……

那種恐懼幾乎要把她摧毀,她甚至後悔支持姨媽手術了。

只要人好好的,這樣不好嗎?

沈如風看向一旁面無表情的蘇千墨一眼,心情十分複雜。

好在安然陪在一旁,否則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咳咳咳

章節目錄 第419章 手術成敗(2)

期間,羽來電,告知GK旗下股東,有要出售股份的意圖。

華瑾城出面,大肆收購。

那麼,今晚的股市一開,他必定會掃貨無疑。

但蘇千墨似乎完全不在乎,啪一聲就掛斷電話,也不吩咐要怎麼做,羽無可奈何之下,只好打電話給安然。

接到電話,安然起身,走到一邊去接聽。

“好,你放心吧,一會我給你電話。”

安然對着話筒那邊的人小聲說完,掛了線,把手機放回兜裡,走向蘇千墨,“你回個短信給他們吧。”

好歹讓他們知道該怎麼做。

蘇千墨擡起那雙漆黑卻也疲憊的眸子,發出一聲嘆息,拿出手機,撥打……

響了沒幾秒,那邊迫不及待地接通。

他冷聲吩咐,“有多少掃多少。不需要問我。”羽還沒來得及說話,他又把電話給掛斷了。

手術的時間,預計六個小時。

從下午至今,已經過去四個多小時。

時間越久,越是接近,他們就越緊張,整個走廊的氣氛都有些冷凝,沉寂的幾乎能聽見一根細針落地的聲音。

他們來來回回,換了不少等待的姿勢。

站着的一會坐着,坐着的一會起身,來回踱步……

一個個,心裡都有着一個聲音:一定要成功。

蘇千墨又重新坐回長椅上,臉色凝重,深邃的雙眼露出毫不掩飾的驚懼。

這麼脆弱的蘇千墨,她不是第一見,卻是那麼心疼,“墨……”

安然握住他的手,感受到他手心的汗,他似是真的很害怕,就連身體都在微微顫抖着。

在這個世界上,他就只有母親這個親人了。

雖然他往日裡冷漠無情,可人非草木……

蘇千墨擡眼看着她,她緊握着他的手,“阿姨一定會沒事,我們要相信她。”

她雙眼澄澈明亮,堅定如鐵。

蘇千墨緊抿的薄脣扯了幾下,深邃的眼神露出一絲安慰,“我信。”

醫院外頭。

仍然苦等蘇千墨出來的記者們,遲遲沒有散開。

衆人開始氣餒,懷疑蘇千墨已經離開。

“走吧走吧,都這麼晚了,說不定人早就走了呢。”

“是啊,算了,反正已經有照片交差。”

衆記者鬆怠下來,一個個揉着頸部,扭着脖子,灰溜溜的要走。

這時候,其中一家報社的青年女記者突然接到一個電話後,猛地頓下腳步,滿臉欣喜。

“消息準確?”

“好好,我現在立馬進去。”

這個職業,本來就要耳聽八方,青年女記者雖然刻意壓低聲音,但還是被幾個人給聽見了,紛紛涌上。

“怎麼樣怎麼樣,是不是有可靠消息?”

“當然,不過,沒你們的份。”

“訥,我們可說好的啊,有料一起跟。”

其中一個男人拽着女記者,一番軟磨硬泡下,幾人一起低調進入醫院。

手術室內,偌大的光圈下,苟芸惠躺在手術檯上,沒有知覺……

心跳開始虛弱,護士急忙報數:“醫生,心跳只有80……”

“病人情況危急,失血過多,先輸血……”

“陳護士,報數……”

“60……58……”

偌大的手術室,充斥着一股危險緊繃的氣息。

“繼續報。”

“心跳下跌越來越快,就快跌到30……”

這一刻,所有都繃緊了神經。

“繼續輸血,快……”

醫生護士門分工合作,主刀醫生更是滿頭大汗。

晚九點。

股市開盤。

羽把蘇千墨的話吩咐下去,有關部門全在緊盯着股市。

但對手給出的價格太高,持股者紛紛拋售。

他們不斷加價,對方也不斷增加,雖然收購回來不少,可對手同樣不弱。

價格,上漲到最高點。

明明是那麼寒冷的天,可他們盯着那股市卻是滿頭大汗。

“經理,這個價格我們還要入?再這麼入下去的話,只怕資金不夠迴轉啊。”

“繼續。”部門經理拿出絲絹手帕抹了抹汗。

上頭的意思,他怎麼能不從?

“可是……”再這麼掃下去只怕整個公司都搭進去啊。

“沒有可是,讓你做你就做。”真是的,BOSS都不心疼,你心疼什麼?

職員也不敢多說什麼,只好愣愣的跟着做。

此時,MK國際。

華瑾城嘴裡叼着雪茄,同樣在關注今夜的股市。

今晚上,電話格外的多,他接了一個又一個,基本上都是打來詢問是否掃貨。

“入。”

一聲令下,又掛了電話。

這時候,助手走了進來彙報,“華總,根據初步統計,目前他們手上持有百分之二十六,而我們手上持股百分之二十,加上收購股東手頭上的,加起來百分之四十。只要我們再額外多拿百分之十,再說服喬總,就可以達到百分之五十五。”

也就是說,GK國際從此就要易名。

但,華瑾城並沒有露出絲毫的欣喜。

“蘇千墨那邊呢?”

“他們掃貨很猛,出價高,但是……他人還在醫院。”

聞言,華瑾城微微促狹起一雙眼眸:蘇千墨,今晚上是你母親的死忌,也將會是你痛失GK的開始。

醫院走廊。

相較於手術室內的緊張,外面的氣氛同樣冷沉。

高掛在前臺的時鐘整好落在11點整的位置上。

他們的目光齊刷刷看向手術室……

那一刻,他們深深地感覺到,這一生最漫長的,不過是這六個小時。他們承受着內心的煎熬,焦急,恐懼……

“砰……”

手術室的門打開,主刀醫生走了出來。

蘇千墨箭步衝上去,喉口在顫抖,“結果。”

主刀醫生滿頭大汗,一邊脫下口罩,“請放心,手術很順利,之後,我們會對令尊的身體做一次檢查。”

主刀醫生肯定累壞了,連說話都有些喘。

那一刻,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猶如緊繃的弦一般斷開,彷彿不敢相信醫生的話,呆愣了幾秒後,他們瞬間充滿了喜悅。

手術成功了。

楊子珊歡呼,“老公,你聽見了嗎?姨媽她沒事了。”

接下來只要熬過化療期,那麼就沒有任何問題了。

真好,熬過來了。

楊子珊喜極而泣,緊緊地抱着沈如風。

安然眼圈蓄滿淚光,聽完醫生說的話,蘇千墨顫抖着的手緊緊地牽着她的手……

平日裡那麼俊挺偉岸的身影,在今日,卻搖搖欲墜。

他表面上看來,情緒很複雜,似哭似笑,好像是否醒來根本無所謂,可安然知道他此刻內心有多狂喜。

“病人手術初愈,會有很多不適,你們讓她儘量多休息,少說話,最好是避免打擾。”

“好,謝謝醫生。”他們點着頭。

醫生頜首,吩咐完了以後徑直離開。

與此同時,幾名記者在護士前臺偷看到關於苟芸惠的病歷,於是拍了下來。

苟芸惠被推入加護病房,幾名記者循着病房號找來……

“是這間。”

青年女記者指了指門號。

另外兩人悄悄靠近,躲在門後面,腦袋小心翼翼地往上升,畏首畏尾的樣子幾分滑稽可笑。

隔着門窗,他們看到裡面的人裡有蘇千墨,可惜看不清楚躺在病牀上的人。

“快拍。”青年女記者催促。

其餘幾人不敢磨蹭,紛紛舉起攝像機快速地按下快門:“卡卡卡……”

“誒,你們是誰呢?在那裡幹什麼?”

女護士發現他們鬼鬼祟祟就喊了起來。

“快走。”青年女記者拔腿就跑,另外兩個愣了好一會……

“誰?”

蘇千墨凌亂的目光掃來,一見外面的兩人,跟沈如風快步追了出去。

青年女記者跑的快,沒有沒抓住,但另外兩人就沒那麼幸運了,他們還沒跑到安全出口就已經被蘇千墨拎了回頭。

“那個……我們啥也沒幹。”其中一人說,此人中等身材,皮膚偏黃,深度近視眼鏡,身穿灰色外套搭黑色牛仔褲和運動鞋,聲音有些粗啞。

另外一人,高高瘦瘦,穿着稍微時尚一些,雖然同是牛仔搭配端莊外套,看起來卻很精神利索。

“拿出來。”沈如風伸手。

兩人下意識地把攝像機藏在身後,高高瘦瘦的男人死命捍衛,“你們不能妨礙新聞自由。”

“是麼?”

沈如風冷笑,現在是跟他**律嗎?他虐死他丫的,“既然如此,那麼攝像機你們拿回去,接下來,我會代表我的當事人把公函送到你們手中。”

什麼……

“什麼意思?”兩人云裡霧裡。

沈如風伸手,“工作證拿出來。”

兩人面面相覷,雖然很不情願,卻也不得不把工作證那出來,沈如風接過來一看。

“高升,邱遠?”

高高瘦瘦的叫邱遠,中等身材的叫高升。

這兩人的名字,倒是有些搭配:步步高昇,捨近求遠……

咳咳。

“你要幹什麼?”從沈如風的手裡拿回工作證,兩人都顯得有些擔憂,害怕自己下一秒就惹上大事兒了。

“今天晚上你們的行爲構成嚴重的騷擾罪,另外,還有你們相機裡的照片,如果你們現在不刪的話,那麼會多告你們一條侵犯肖像罪。”

“你們憑什麼這麼告?”

兩人憤懣不平,還叫嚷着說懂法律。

換做是蘇千墨,早就把兩人解決了,但現在他實在沒心情跟這兩人瞎扯才讓沈如風出馬,果然,他還是太溫柔了。

“拿來……”

蘇千墨十分不耐,雙手一把奪走兩人的相機,兩人反應過來,作勢要搶回,卻被沈如風攔住他們,蘇千墨身形一退,迅速把兩臺攝像機裡的照片都刪了。

往回翻的時候,他的眉頭突然緊緊擰起,眉宇間醞釀了一層風暴,“連這個也偷拍了?”

蘇千墨拿着攝像機湊回在他們面前,聲音冰冷如刀鋸。

那一張照片,正是他們在前臺所拍到的關於母親的病歷。

“那個……”

兩人臉色大變,同時低下頭去不知所措。

壞了壞了,這一次還真是拔到老虎的鬍鬚了。

據聞蘇千墨發起怒來的時候,分分鐘能要了他的小命。

“看來,你們真的很努力嘛。現在連一個最基本的**都要揭開是嗎?”

“蘇總,我們立馬刪除,對不起,真的對不起。”高升戰戰兢兢的。

邱遠卻有些高傲,“現在你是搶佔他人物品,蘇總,難道我們也要去告你,衝你大吼大叫嗎?”

章節目錄 第420章 幾大BOSS相聚

“啪。”

蘇千墨把手中的攝像機狠狠一摔,破碎開的機器四處散開,兩人臉色驚變。

這裡面可有他們之前的努力成果啊,這機子要壞了,還怎麼把照片讀出來?

“你……”

邱遠眼看攝像師已經破碎,刷的站起來,狠狠地瞪着蘇千墨,“你以爲你有錢就了不起,就可以隨便破壞別人的東西嗎?”

“沒錯。”

蘇千墨從西裝口袋裡拿出支票簿,翻開,開筆,迅速地在上面填了一個數字。

支票撕下,瀟灑且冷酷地丟向他們,“這個,是我給你們的賠償。”

他說完轉身,瀟灑離開。

“蘇千墨,我們不稀罕你的錢。”邱遠怒而大喊,但樓道的隔音效果極好,蘇千墨在走廊往回走的時候,什麼都聽不見,只隱隱約約感覺有一道聲音在咆哮。

沈如風萬分淡定地看着他們,對他們沒有絲毫的同情,“任何職業都應該具備該有的素質和道德,但是你們……”

剩下的話他沒有說完,走之前,只是給了一個輕蔑的眼神他們意會。

兩人胸口劇烈起伏,被氣得幾乎要岔氣了。

十一點半。

華瑾城沒有成功,到最後也只掃到百分之五的貨。

“廢物。”

他勃然大怒,把辦公桌上的文件一一掃落在地,就只差那麼一點點了,可偏偏,卻還是沒能全部收回。

助手嚇得瑟縮着,不敢說話。

華瑾城一甩西裝,兩手叉在腰間,氣憤難平。

他轉過身去,面向着落地窗外,S市那繁花似錦的夜色,眸色倏地更深了幾分。

好在剩下的那百分之五十,蘇千墨那邊也才收回了百分之五,也就是說,週一的市纔是最關鍵的。

哼。

這一次,他無論如何都要把蘇千墨狠狠地踹上一腳。

蘇千墨派人守在病房前,除卻醫生護士,不讓任何人進入。

此外,他趕回公司,對今晚的股市進行分析。

安然本想跟着一起去,但想到公司的利益衝突,同時也不想糾纏進來,於是自己回去。

GK國際。

公司裡,只剩下他一人。

蘇千墨進入辦公室,只開了幾盞暗中的燈,然後回到辦公桌前坐下。

打開大腦,手指在鍵盤操作了幾下,彈出一個視像。

“嗨。”

視像裡的傑森朝手,妖孽一般的笑着關心,“手術如何?”

“成功。”雖然是簡短的兩個字,但足以表達他的喜悅。

“GOOD,那句話說的好,吉人自有天相。平安無事就好。”

是麼?

現在說這些還言之尚早。

手術雖然成功了,卻沒有幾個人能夠熬得住化療。

當然,他希望她可以。

一斂情緒,很快,蘇千墨轉移了話題,“今天進行的如何?”

“十分順利。我想我需要先準備好香檳給你慶祝了。”

說着,傑森端起他桌子邊的紅酒,朝着視像孔舉了舉。

“今天的資料呢?”

“現在給你。保準你很興奮。”

傑森手按了一個鍵,很快,蘇千墨收到一份郵件,大概掃了一眼,內容基本準確無誤。

“我說,你也真是夠絕的。居然玩出這個陰狠的招數來。”此時此刻,傑森真的慶幸他們之間是朋友,而不是敵人。

“也多虧你的幫忙。”

蘇千墨整個僵硬的身子軟化下來,懶懶的靠在真皮沙發椅子上,看着視頻裡飲酒,看似樂不思蜀的傑森,眼中一片瞭然,“看來,你很快就能開飯了。”

粗俗!

傑森很反對這個說法,但,也只是笑了笑,無法反駁,反倒是挖苦他,“下個星期,你就等着離開GK,等着GK易主吧。”

蘇千墨聳聳肩,冷峻的面容上勾起一笑,似乎對此根本毫不在意。

習慣了她在身邊,蘇千墨直接回去她家。

剛進門,他看到安然半躺在沙發上,身上只蓋了一件毛毯,似乎在等他。

她睡着了。

蘇千墨半蹲下身子,淡漠的眸子看着她多了一絲溫柔,他擡起手,輕輕地撫摸着她光潔的額頭,但目光卻看着她的脣。

她睡着的時候,看起來特別美麗,有一種寧靜祥和的淡然和高雅的氣質。

朱脣微豔,誘人之極,蘇千墨心下一動,緩緩低頭,在她脣上蜻蜓點水的一吻。

她淺眠,又心繫着他,猛地就睜開眼了。

見到他,她露出溫柔的笑:“你回來啦。”

她揉揉眼睛,回頭看了眼高掛的鐘,天啊,都已經凌晨兩點了。

“累了吧,你先上樓洗澡,洗完了什麼都別想,好好睡一覺。”她剛睡醒,還沒緩過勁,說話的聲音柔柔綿綿的,聽着很是舒服。

“嗯。”

蘇千墨按住她要起來的身體,寵溺道,“我抱你上去。”

“別……”

她還沒來得及拒絕,他已經把她打橫抱起……

真是,霸道的不行呢。

她看着他那張俊美的顏,與他那雙深邃如墨,卻一片柔情的眸子,心底裡氤氳開一絲絲的暖意來。

這,或許就是人們常說的幸福吧。

這一次,她確定自己的選擇沒有錯。

因爲,不僅僅是因爲他對她的好,還有她的心告訴自己,它還沒麻木,還是有溫度的。

之前之所以以爲喪失了愛一個人的能力,無非是因爲,她根本不愛那個人。

週末,股市不開,蘇千墨難得偷閒。

但,昨日股市動盪,安然需要回去一趟股委會,召開會議,解決目前所需。

其中,有人直指這事與蘇千墨相關,只怕安然會偏袒一方,但結果,被安然冷言斥責,並且召開記招。

一來,她必須要公開自己已經成爲股委會主席的身份,二來,她還需要呼籲市民,必須謹慎買賣股票。

短短几日之內,平靜的S市再次掀起一場無硝煙的戰爭。

但與上次不同的是,這一次,他們都狠下心來,安然也不會再想之前那樣退讓。

記招上,安然公開身份,引來現場譁然。

突然之間換了主席,這讓衆人大爲疑惑,更有人問是否安然逼走康子君。

面對種種尖銳的問題,安然面不改色,一一解釋,直到所有人啞口無言。

蘇千墨和華瑾城都同時在看新聞。

電視中,女子淺帶笑意,可笑意不達眼底,說明這不過是應對式的微笑,可偏偏,這樣的笑容仍是添了幾分從容淡定,別具一格。

華瑾城看着她,幾近乎癡迷。

他走近液晶電視前,撫摸着她的臉,溫熱的觸感,讓他忍不住把臉貼上去……

“安然……”

他的臉來回摩擦着屏幕,耳邊,是她淡然淺笑的聲音,此時此刻,他儼然失去了自我,完全陶醉其中。

他愛這個女人,很愛。

可偏偏,這個女人不愛他,呵呵,這麼多年,他的癡心都枉費了。

該死!該死!

所有人都該死!

憤怒瞬間充滿身心,華瑾城猛地睜開眼來,突然發出一聲嘶吼,狀若癲狂,擡手狠狠一拳……

噼裡啪啦的聲音響起,電視屏幕被他一拳打碎,拳頭上,被扎破了皮,鮮血溢出,空氣中頓時充滿了一股血腥味。

這時候,安佩佩在樓上聞聲跑了下來。

“天啊。”

看到他身前破碎的液晶玻璃,還有他手上一直流下的鮮血,安佩佩一驚,跑去櫃子裡拿出藥箱。

她爲他悉心包紮,小心翼翼,生怕把他給弄疼了,期間,他一句話也沒有說。

“爲什麼不說話?”半晌,華瑾城看着她,開口打破了靜謐。

“我能說什麼?”她擡起那一雙重新恢復了木然的眸子,自嘲一笑。

如今她在他心底,不過像是一隻螞蟻而已。

想讓她死,她就得死,想讓她活着,她就要活着……

她如今不過是他的一個扯線木偶,他要她做什麼,她就得做什麼,不得不從。

她白皙的臉上還有青青紫紫幾個傷口,不錯顏色淡了許多,相比起帶回來的那天,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

只是,腳還有些腫。

有時候,她乖巧起來的時候,倒是個安然十分相似。

在她的身上,他彷彿看到了安然的影子,忍不住伸手,輕輕地撫摸她的臉,可佩佩以爲他要打自己,身體一顫,下意識地躲開。

“你別擔心,我不會打你。”

他的動作一頓,斂了眉色,收回手,語氣多了一絲冰冷,“這兩天,最好哪裡也不要去,就在家裡呆着。”

說完,他起身上樓,只留給她一個瀟灑俊挺的背影。

安佩佩看着他的背影只能苦笑。

她不待在這裡,她還能去哪?

與華瑾城不同的是,蘇千墨在高爾夫球場與傑森切磋,同時還看着關於安然公告的新聞。

爲此,傑森流露出讚賞:“這個女人,的確很不簡單,跟你很合適。”

蘇千墨卻當他是在說廢話,趾高氣昂的回了句:“全世界公認。”

不過,對於蘇千墨這般氣焰,他表示已經完全習慣了。

這人要是不囂張,還真就不是蘇千墨了。

就好比現在,公司面臨危機,本該着急,可偏偏,還跑來玩樂。

“蘇千墨,你說我該說你什麼好呢?”

傑森打出一球,結果在洞口邊停下,他搖頭惋惜,又轉過來看着蘇千墨,“這兩天,華瑾城肯定會讓人盯着你在幹什麼,你整個無事人一樣出來打球,你覺得華瑾城會怎麼想?”

“也許會連你的公司都一起打呢?”蘇千墨標準的姿勢下,打出一個極其完美的球。

“YES!”

球進洞,蘇千墨歡呼。

說起來,他也好久沒來碰這玩意了,距離上一次,只怕已經快一年了。

嘚瑟!

傑森冷哼,頗爲不屑,“若真是這樣,別說是分公司,我連他的母公司都打了。不過這一次,華瑾城倒是聰明,沒有跟母公司捆綁在一起。”

否則,本市的MJ還真就很難解決,再者,還會牽扯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所謂速戰速決,這從來都是他、他們的作風。

蘇千墨放下球杆,走回休息椅邊,拿起一瓶水猛喝了幾口。

寒風凜凜,卻也太陽當空。

偌大的場地,卻寥寥不過幾人。

傑森也停了下來,準備喝水的時候,看到蘇千墨的身後出現一抹不速之客。

“呦呵,看來,有人比我們還按捺不住啊。”

章節目錄 第421章 傷人一千,自損八百

回頭,一抹久違的身影跳躍在眼前,他微笑着朝着他們走來。

呦呵。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你還敢來。”傑森語氣冰冷,頗有不善。

來的人是十七,實際上,他跟傑森是兄弟,卻是同母異父,其中的淵源,說幾天幾夜都說不完。

但這也就算了,兄弟兩還經常針鋒相對。

他知道兩人是兄弟,還是上一次突然聊起與十七合作的時候,在尉遲他們的口中得知。

同母異父的哥哥,他家托馬斯,四十三歲,跟傑森都是一個變態,明明都已經過四十的人了,看起來卻要比實際年齡要年輕。

一個像三十,一個像三十五。

簡直變態!!!

不過,蘇千墨也爲自己的年輕感到驕傲,雖然他也三十好幾了,但看起來就跟二十幾歲的小夥子一樣,帥氣逼人。

“虐的你還不夠麼?”托馬斯挑眉,幾分不屑和挑釁。

兩個上輩子就好像有仇的人一旦碰撞在一起,開始沒完沒了。

“笑話,誰虐誰還不知道。到時候,可別說我不尊老愛幼。”

“是麼?你在諷刺自己太老?”

兩兄弟一人一句,嗆聲不斷。

“夠了。”

在不打斷他們,只怕天都黑了,蘇千墨十分不悅地掃了兩人一眼,“麻煩,等我走了再吵。”

兄弟兩瞬間安靜,卻仍然用眼神交鋒。

蘇千墨一把撈起一件藍色大衣丟給傑森,自己再把黑色的大衣穿上,這時,傑森已經穿上衣服。

“走吧,咖啡廳。”托馬斯轉身。

三人幾乎並行,身高大約,一致的大衣,還有出衆高貴的氣質,三人走在一起,儼然成了一道十分誘人的風景線。

三人的風格,各有不同,蘇千墨俊美妖孽,傑森溫和儒雅,托馬斯則是沉穩內斂,三人風格大有不同,卻是同樣的高貴出衆。

“哇,好帥啊。”

“是啊,你看左邊第一個,不就是蘇千墨啊?”

“啊,原來真人那麼高,那麼帥啊……”

“天啊,我要缺氧了,快扶住我。”

不遠處,幾名應邀而來的女子看着三人走過,手捧心狀,一臉愛慕,早吧那些邀請他們來的公子哥都給忘了。

“有什麼帥的,本少爺也帥啊。”

“就是,看他們還不如看我們,要知道你們現在陪着的人是誰啊。”

幾個年輕才俊看着三人遠去的身影,極爲不甘。

而在他們的後頭,還有李辰和談易謙。

“看到了嗎?週一,我們必須成功,否則,功虧一簣。”談易謙沉聲道。

傑森旁邊的那個男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惹的角色,這一次,倘若他們合作成功,那要打垮GK的計劃會被破壞,難度起碼增加雙倍。

“那個人我認識。”李辰冷笑,談易謙詫異問,“什麼,你認識?”

“沒錯。”

托馬斯?

談易謙把托馬斯來S市的事情告知華瑾城,這讓他皺着眉頭,不禁疑惑起來。

“李辰說見過他,上一次在馬來他們出事,似乎就是這個托馬斯在暗中幫忙。”談易謙知無不言,把‘小人’二字發揮的淋漓盡致。

“真的?”

華瑾城看向一旁不說話的李辰,眉頭微蹙,似乎還心存懷疑。

“沒錯,我確定沒有看錯。”

李辰把當時的情形說了一遍,並且堅決肯定那個人就是托馬斯。

爲此,華瑾城疑惑起來。

“據我所知,托馬斯一直與傑森水火不容,這一次,他們居然能有說有笑?”這一點,他如何也想不通。

除非,當中有什麼陰謀。

談易謙說:“會不會是他們一起聯手對抗我們?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我們要打垮GK,不就有一定難度了?”

“那可未必。”

華瑾城危險地眯起眸子,幾分篤定,“托馬斯跟他們在一起,未必就是合作了,說不定還在洽談當中。再者說,如今GK元氣大傷,並不是人人都會冒險。據我所知,蘇千墨和托馬斯事先並不認識。”

“可托馬斯幫過蘇千墨,說不定傑森和托馬斯言和呢?”

“你給我一個言和的理由。”談易謙噤聲了。

華瑾城眸色冷沉,“既然托馬斯來了,那麼就好好會一會,我倒是想看看,蘇千墨以什麼條件跟他做交易。”

不管這三人現在是什麼情況,現在都很難下定論。

咖啡廳。

他們坐在室內的位置。

這裡位於市中心,環境一流,服務一流,就連音樂的品味都十分高尚。

傑森尋思着,下一次帶羽過來,好好嚐嚐這裡的咖啡。

不過這時候,他們也正說到華瑾城。

“他會認爲你們有仇,你未必會幫我度過難關,所以,他這兩天一定會也邀你見面。”蘇千墨淡淡笑着,卻說得篤定。

托馬斯品着咖啡,動作分外優雅,“所以,你準備怎麼做?”

咖啡香濃,入口留香。

托馬斯的態度有些冷淡,這讓傑森有些不爽,“你大可以不來,既然來了,那就按照先前的計劃去辦就好。”

“如果我說,我偏不呢?”

“……你……”

傑森好歹是溫和性子的人,可面對着這個哥哥,他總是容易暴走。

“你到底想怎麼樣?”爲了蘇千墨,傑森暫時收斂脾氣,做出退讓。

沒想到這一退讓,反而讓托馬斯更加覺得有趣,“你跟我道歉。”

道歉?

這簡直就是本世紀最大的笑話。

他傑森會跟他道歉麼?

“你可以選擇退出。”傑森怒,拍案而起,指着托馬斯,十分不善地警告,“如果讓我知道你跟華瑾城合作,我一定會讓你後悔。”

“那我,拭目以待。”相較於傑森的憤怒,托馬斯反而十分淡定。

此時此刻,蘇千墨已經無法直視這兄弟兩了。

雖然有點不安常理出牌,不遵從劇本,不過,他還真需要說一句:演技太好了。

傑森怒而離去,蘇千墨也只能無奈地跟着離開,“托馬斯先生,再見。”

“再見。”

這一幕,果真被看了去。

很快,華瑾城收到了消息,約見托馬斯。

托馬斯沒有拒絕,兩人見面的地點是清吧。

清吧被華瑾城包場,沒有其他客人。

“托馬斯先生,原來你真的來了S市。”

華瑾城說,“早前我聽說你要去馬來發展,後來都怎麼樣了?”

兩人曾經在美帝的一次酒會上見過,不過那時候,他對生意完全沒有半點興趣。

“一切順利。”

托馬斯上下打量着華瑾城,毫不隱晦,“倒是你,這兩年鋒芒畢露,以前我可沒見你對生意有興趣。”

提及生意,華瑾城仍是面不改色,“子承父業,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托馬斯先生近年來,韜光養晦,除了偶爾和傑森較量,倒是低調的很啊。”

這一番話,多少藏着試探。

“傑森?”托馬斯眼中露出毫不掩飾的鄙夷,“說不定,還能再較量一次。不過……”

話語一頓,又聽見更囂張跋扈卻又不令人反感的聲音揚起,“我沒把他放在眼裡。”

這麼一聽,華瑾城大約聽明白了意思。

也就是說,他不會答應跟蘇千墨合作。

“托馬斯先生,其實我今天約你出來,主要是想你幫個忙。”

一聽這話,托馬斯來興趣了,“你還需要我來幫忙?”

華瑾城謙遜道:“相信你也聽說了我和蘇千墨的事,這件事情,是我跟他的私人恩怨,我希望你不要插手。”

托馬斯明白了,找他來,就是讓他不要多管閒事?

這麼說,他還真低估了華瑾城。

他本來還以爲華瑾城會邀請他合作,看來,這場遊戲好玩了啊。

“我能不插手,但你能保證傑森不插手?”托馬斯笑,“你我都清楚傑森尉遲,布萊爾三人的實力,如果說上一次你和蘇千墨交手,碰上他們恰好沒出現,是你走運,但這一次,你根本是自尋煩惱。”

“暫且不說尉遲和布萊爾是否伸出援手,單憑一個傑森你就難以對付。”

托馬斯的一番話,讓華瑾城十分不悅。

他自覺勝券在握,怎麼可能就難以對付?

“你這麼說,未必太擡舉他們了。”

提起他們,華瑾城幾分不屑,“如今的GK國際,陷入資金短缺的困難,而我,已經把剩下的百分之五的股權收購,也就是說,只要我再多爭取百分之五,整個GK就會成爲我的囊中物。那麼現在,你還認爲我對付不了?”

到時候就算有再多人幫他也無濟於事。

“傷人一千,自損八百,你能好到哪裡去?看在我與你父親相識一場,我勸你一句,適時收手。”

托馬斯朗笑一聲,站了起來。

“那麼,你是答應我了?”

華瑾城也站了起來看着他,勢必要一個答案。

托馬斯微微眯了眼,笑:“沒問題,反正我沒什麼興趣。不過……希望你能成功。”

他別有深意的一笑,頓時讓華瑾城有些不適地皺了眉頭。

但,既然他已經答應了,那麼就再也沒有可顧忌的人。

哼!

蘇千墨,週一就是GK國際成爲歷史的一天。

那天晚上,安然躺在牀上,沒有看書,什麼都沒想,只是靜靜地看着蘇千墨。

他看起來,似乎一點也不擔心會發生什麼事情。

比如,GK的危機。

她相信,他有能力解決。

但是,她也很好奇,他究竟會怎麼做。

她現在不能問,也懶得問,怕就怕商業調查科那邊又會介入調查。

本來因爲他們消停下來,他們查不到什麼,只好放棄,但這一次,只怕還會掀起一場風波。

這一次,比前兩次還要可怕。

何況這幾天,她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一樣。

“要是有一天,我一無所有,你會怎麼樣?”

蘇千墨抱着安然,讓她枕着自己的強而有力的手臂。

怎麼可能?

安然第一反應就是覺得他瘋了。

不過,細細去想,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或許……

她腦補出一幕蘇千墨在家帶孩子,爲了衝奶而團團轉,看了滿是BB的紙尿布而皺眉的樣子,還真是好玩。

“哎呀,痛。”

安然捂着被敲的額頭,瞪眼控訴,“你打我做什麼?”

“你這腦袋,又再想什麼?”他好像能看透她一樣。

一般在這個時候,肯定是搖頭裝傻了,“我什麼都沒想。”晚安,這幾天好冷,大家注意保暖。

章節目錄 第422章 得不到,那就毀滅(1)

真是的,她怎麼可能會那麼老實招供呢?

不過,蘇千墨極少會突然玩煽情的,她覺得他肯定有事,“喂,你爲什麼突然那麼問?”

她窩在他的懷裡,貪婪地享受着溫暖,食指在他身上,隔着衣服來回轉圈,小小的腦袋揚起,看着他的臉,他頭微低,那雙深邃的眸子猶如星河一般耀眼。

“我想聽聽你的回答。”他扯了扯薄脣,笑。

“好啊,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

安然動了動身子,讓自己誰的跟他一般高,神色認真,“如果真有那一天,那麼,我會毫無條件地支持你,讓你東山再起,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而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無論是付出什麼,只要能辦到,我絕不猶豫。總之,你不離,我不棄。”

你不離,我不棄……

這六個字,是她的真心話,同時也敲動蘇千墨的心口。

心裡的某一處冰冷,被她暖暖的包裹着,那一刻他知道,這一輩子,就是這個女人了。

“不會有那一天。”蘇千墨把她摟的更緊,恨不得把她整個揉入骨血中,與他融成一體,那俊美如雕塑的臉上,浮現一抹他能實實在在察覺到的幸福。

安然,這輩子,我定不負你。

週日。

蘇千墨有事做,楊子珊又懷孕,沒事做,他便叫羽過來陪她。

她原本拒絕,但沒想到羽答應了,並且跟秀姨一起來的,她這才記得,秀姨今天正好要來這邊清潔。

三人坐在客廳喝茶,聊了一會,秀姨就起身,安然忙問:“秀姨,您不喝了嗎?”

“不,我先去忙了,你們慢慢聊。”

無論安然怎麼勸說,讓她多坐一會,秀姨還是堅持着走開,先上去二樓忙碌。

樓下,偌大的客廳,就只剩下她們兩個。

說實話,面對羽,安然會覺得尷尬。

許是理解她的感受,所以總感覺彼此之間的氣氛很尷尬。

“不如,我們聊聊吧?”

半晌,羽率先開口,安然看她,“聊什麼?”她有些吃驚,沒想到羽會主動找話題。

“就聊你和蘇總。”

安然的目光多了絲絲詫異,主動提起蘇千墨,更讓她吃驚,但她清楚的是,羽不會有任何目的。

兩人走出花園。

這個時節,透着絲絲的冷。

再過一個月,又是春節了。

雖然父親不在了,可去年,起碼還有尤桐姐,芬姨他們……

可今年……

思緒有些散亂,回過神時,見羽停了下來,看着她出神。

“怎麼了?我臉上有東西嗎?”安然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被風吹的有些冰涼的臉。

“沒有。”

羽搖頭,風吹得她一頭長髮揚起,那雙漂亮的眼睛淺含笑意,美麗的像一朵傲立的月季。

真美。

安然不禁感嘆。

羽又轉過去,往前走,不知道她此時在想什麼,安然只能跟上,“其實,你知道嗎?我一直不清楚,爲什麼蘇總那麼愛你!我甚至覺得,配得起他的人那麼多,爲什麼他就是要等你……”

“但是現在,我懂了……”

“那麼,是爲什麼?”安然有些好奇,停下腳步,想聽聽她會說什麼。

羽也站定,兩人面對面,身高相等,氣質相符,就連穿衣風格都頗爲相似的兩人,在遠處眺望,禁不住會被以爲是一對姐妹。

風,在舞動。

她們的發被風揚起,那一刻,安然清楚地聽見她說:“因爲,在這個世界上,沒有配不配,只有愛不愛。”

“你,是蘇總的選擇,他愛你,所以癡癡等待。而你也同樣有那個資格站在他的身邊,成爲他這輩子守護的人。說實話,我很羨慕你。”

“我渴望一份愛情,這四年我把這一份愛深藏在心底,有時候雨天,我總喜歡坐在咖啡廳裡,看着窗外走過的男女,他們緊緊依偎,一起溼鞋,一起奔跑,一起躲雨的浪漫時刻,我會想到,或許有那麼一天,我身邊也能出現一個偉岸且我深愛的男人,爲我遮風擋雨。”

她說着說着,眼淚溢滿眼眶,眼裡的情緒千變萬化,那扯動的紅脣緩緩勾起一抹苦澀的笑,眼淚也掉了下來。

“安然,請你幫我把那一份愛一起愛了吧。”

眼淚滑落,她皺了皺眉頭,趕緊拭去短暫的狼狽。

淡淡的言語,透出了許許多多的苦澀與憂傷,安然心有所動,“我答應你。”

愛,那是一定的。

那一刻,難得出來的陽光傾灑,金色的光圈把她們纖瘦的身體籠罩在溫暖中……

彷彿,所有的尷尬都隨風而去。

安然知道,當羽選擇說那一番話的時候,她就已經決定放棄了。

後來,她們坐在一起吃飯,還一起分析了目前的市場。

蘇千墨要做什麼,羽完全不知曉。

雖然安然也不想探究任何事,但有一點她覺得很奇怪。

GK的財務上,出現了一個極大的漏洞,尤其是這兩日的股市。

股委會中,衆人都提出了這個疑點,但結果都看不出具體所在的問題。

明日就是開盤日,華瑾城肯定會乘勝追擊,若是成功購入的話,GK就會歸入他的囊中。

秀姨和羽回去之後,剩下的時間,安然查看了不少資料,直到夜深,終於讓她找到了原因。

夜已深。

她在客廳等他回來,可現在已經十一點,還不見蹤影。

安然坐立難安,忍不住給他打去電話,本來她並不像打擾他的,但現在不得不這麼做。

手機撥通,但一直無人接聽,一遍又一遍。

安然越發着急,又打過去……

“嘟嘟嘟嘟……”

“快接電話啊。”安然急的咬手指,在客廳來回踱步。

也不知道他在做什麼,打了這麼多遍的手機,仍是無人接聽。

她想了想,準備給沈如風打電話的時候,門鈴響起。

他?

不可能,他有鑰匙。

走到門邊,安然一看監控儀上面的人,心下一愣。

華瑾城?!

他怎麼來了?

猶豫了幾秒,她一咬牙,把門打開。

“我還以爲你不會開門。”

他看着她說,安然扯了扯脣角,“進來吧。”

她說着轉身進去,華瑾城進入屋內,把門關上,再反鎖。

“喝什麼?”安然在廚房提高聲音問。

“咖啡。”

“……速溶的可以嗎?”

咖啡罐已經空了,她都忘記要入咖啡豆了。

“……其實沒有關係,我不渴。”

話音落下沒一會,安然端着一杯溫水過來遞給他,“不好意思,將就將就吧。”

他伸手,接過杯子時,指尖觸碰到她的手指……

兩人同時一愣,安然迅速地抽開手,做到一旁的單人沙發上。

“這麼晚了,你來找我,是不是有事?”

他這一次來,她認爲跟明日的事情有關。

華瑾城捧着被子,手心裡感受着水中透出的溫度,心中有些傷感,“沒想到,我們會越來越生疏……”

安然心中一嘆,卻也是無可奈何。

有些事情,變了就是變了,無論她怎麼努力想要像從前一樣,那都不可能。

見她垂頭不說話,他輕笑了一聲,“我來找你,的確有事。”

安然擡起頭來看着他,瞳孔裡,是他那張嚴肅認真的臉。

“GK目前面臨着什麼危險,我想你我都清楚。一旦GK破產,那麼整個蘇家曾經的輝煌都會消失……”

“但是呢?”安然微笑着看他,前面說的這些都只是前菜,後邊的纔是關鍵呢。

沒想到她會那麼直接,華瑾城有些愕然,但很快他就恢復了那一臉的傲然與僅剩無幾的溫柔,“只要你回來我身邊,我可以放過他,並且答應,從此以後,絕對不會再找GK的麻煩。”

果真如此。

聽到這些話,安然並不意外,只是,她卻因爲這一番話,改變了自己原來的想法。

“沒想到,你還是那麼固執,那麼自私……”

“你知道嗎?就算你明天真的把GK毀了,我也不會答應。而且,蘇千墨更不願意用我來換回GK的安穩。”

“你口口聲聲說愛我,可你的愛,永遠都是背叛和欺騙,我承認,你對我很好,很好,好到我甚至覺得不配擁有你的好,可這些,難道就能成爲你背叛我的理由嗎?作爲原諒你的原因嗎?”

安然緊皺着眉頭,一字字,咬字清晰,夾雜着絲絲的無奈與慍怒。

“難道他就不曾背叛過你,那六年,你是怎麼過的,難道你忘了嗎?”華瑾城低吼,激動地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看着她。

安然也騰地起身,直勾勾地對着他的眼,“那一切,我記得清清楚楚。沒錯,他是有過程可馨,可無論是在感情上還是在**上,他都不曾背叛我。”

“過去發生的種種,即便不是誤會,我也希望你清楚這一刻我的選擇是什麼。”安然是真的怒了,句句字字,擲地有聲。

她不願意他總是因爲她做出種種錯事,不可挽回。

過去發生的一切,其實他知道的,他知道是誤會,卻固執地認爲,這不過是她要離開他的藉口。

可天知道,當她知道未婚夫和自己的妹妹在一起的時候,那種感覺是多麼的痛苦。

是,她對他,並不深愛,卻真的把一顆心叫了出來,可結果呢?

他只知道埋怨,憎恨,不曾想過,其實他們之間的這一段感情是在他的猜忌和背叛中消失。

“既然是這樣,那你爲什麼就不原諒我?”

“難道我給你的機會還少嗎?”安然看着他,幾分無力,“過去的事情,就讓他過去了,好嗎?”

“不,不可能成爲過去,我不……”

華瑾城發了瘋似得吼,感覺渾身血液在涌動,雙手控制不住地顫抖着,彷彿血管要爆開般,他十分痛苦地隱忍着,那一張臉也漲的通紅。

“我要得到你,只有你是我的了,這一切才能完結。”

“安然,你是我的,是我的!任何人都奪不走……”

他一遍遍重複着,聲音很小,身體都扭在一起,她看不清他的臉,安然皺了皺眉頭,覺得有些不對勁。

“城……”

安然靠近,見他身體在顫抖,她緩緩伸手,下一刻,他卻猛地回頭,嚇得安然後退了幾步。

“你……”

華瑾城雙眼血紅,就連臉色也是紅的可怕,模樣看起來有些可怕。

“好,那我就先得到你,再毀了那個罪魁禍首。”他突然發出冷冷的笑,眼神陰森之極。

安然暗叫不妙,撒腿就跑。

可她才跑出偏廳,卻猛地被他拽住,“安然,這一次,我無論如何都要得到你。”

哪怕,只是你的身體!

章節目錄 第423章 得不到,那就毀滅(2)

“你要幹什麼?”

安然奮力掙扎,但雙手很快被鉗制,他把她整個人抱了起來,丟在沙發上……

好痛。

安然悶哼,幸好這是真皮的,要是真木沙發,這一摔,她必定得骨折。

這時候,放在桌面上的手機響起。

是蘇千墨打來的。

他們的目光的都被突然想起的手機所吸引,安然小心翼翼地掃了他一眼,顧不得疼,起身去拿手機,卻被他更快一步掃開,手機摔落在他的腳邊。

安然去搶,卻又被他一腳踢去沙發的另一邊,她想起身,卻又被用力推倒在沙發上。

她凜了神色,“華瑾城,你究竟要幹什麼?”她又害怕,又憤怒,更希望蘇千墨快點回來。

此時此刻,只有他能救她了。

“安然,是你逼我的。”

他一邊說,一邊解皮帶,安然萬分驚愕,下意識地想逃,卻又被她控制住雙肩,死死地按在沙發上。

“你對他,也是這麼冷漠麼?還是,你很喜歡他碰你?”

他壓低嗓音,用力地掐着她的雙頰,說話的語調和他此時此刻的臉色一般森冷嚇人,安然怔怔地看着他,感覺心都要從喉口跳出來。

“城,你到底怎麼了?你……不,你要幹什麼,放開我……”

說話間,華瑾城一把抽出皮帶,十分迅速地把她雙手捆綁在頭頂之上,隨即壓身而來。

“華瑾城你放開我……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嗎?”

安然扭頭左右躲避,不被他吻下來,很想推開他,可雙手又被幫助,她手動不得,腳又踢不到。

這種架勢,好比砧板上待宰的羔羊。

手機,響了停,停了響……

“不讓?那我偏要。”

他怒,抓住她的下顎,狠狠地吻了上去……

再也不復過去的溫柔,不復當初的愛意,此時此刻,他只想佔有。

唯有佔有,她才能屬於他的。

“嗯……你放,放開……”

安然死死抿着脣,雖然被吻上了,但又被她扭開,可下顎被抓得疼的厲害,疼的她五官緊緊皺在一起。

她想哭,可現在不是哭的時候。

“賤人……”

他半壓在她身上,揚手,狠狠一巴掌扇下,力度很大,安然除了感覺到疼外,還有些懵了。

等她回過神來,眼前的他陰森森的笑着,突然像瘋了一般,粗暴地撕開她的衣服。

“不要,你放開我,不要碰我!”

那一刻,她哭了,可她雙手被綁,又被他坐在身上,她根本沒有招架之力。

心裡有個聲音一直在呼喊着,墨,快回來救她,快。

手機,再一起響起。

蘇千墨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但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

她不可能睡了,而且,也不會不接電話。

那麼只有一個可能……

腳下的油門幾乎踩盡,一種擔憂在心中泛起,十分強烈。

耳機裡,嘟嘟嘟的響聲源源不絕……

手機一遍遍響着,直到他也煩了,撕扯衣服的動作停下,他看了看手機,又看了看淚流滿面,滿臉驚慌的安然,突然生出一個想法。

“我就讓他好好聽聽,你在我身下是什麼樣子的。”

他瘋狂地笑着,殘忍的目光隨着他的身體離開,他彎腰,撿起收起,接聽……

“安然?”

“墨,救我……”

聽到蘇千墨的聲音透過話筒,安然呼喊着,不知道爲什麼,聽到他的聲音眼淚掉的更兇。

“安然?發生什麼事了?”

蘇千墨心頭一震,神色變得有些驚慌,那頭,幽幽的傳來華瑾城那陰森的笑,“怎麼樣?趕得回來麼?知道你女人現在在我身下麼?哈哈哈……要不要聽聽,我怎麼玩的?”

華瑾城?

該死的,竟然是他。

“華瑾城你幹什麼?”

蘇千墨厲吼,雖然隔着話筒,卻仍然能感覺到他的憤怒。

“我要幹什麼?我也沒要幹什麼,就是想睡我的女人而已。哈哈哈……”

安然掙扎許久才從沙發上做起來,可下一秒,又被他按到在沙發上,“想逃?”

他神色一沉,“難道我對你不夠好嗎?爲什麼要逃?爲什麼你能跟他睡,就不能跟我?難道我就那麼不濟,那麼不濟?”

“華瑾城,你簡直瘋了!”

眼前的人,跟她所認識的華瑾城根本判若兩人。

她不明白他怎麼會變成這個模樣。

“我瘋了?對,我是瘋了……但是,我覺得瘋的還不夠……”

華瑾城眸色閃過一絲嗜血的光,對着話筒一字字道,“蘇千墨,接下來,你可要好好聽着了。”

手機被他放在桌子上,隨後朝她傾壓而來。

“不,不要……華瑾城,你快放開我……”

“墨,救我……”安然萬分無助地哭喊着,手拼命掙扎,私圖掙脫開皮帶的束縛,雙腳也用力去蹬,卻怎麼也蹬不到他。

“華瑾城,你要敢碰他,我殺了你。”蘇千墨兇狠地警告着,腳下的油門踩盡,車速指標直線上升。

明明是寒冬臘月,可他額頭上卻冒出絲絲的汗。

一股恐懼在心中無限蔓延。

安然,再忍忍,五分鐘,五分鐘就夠了。

“華瑾城,你放開我,不要讓我恨你!”安然一直呼喊着,上身的衣服已經被脫去。

他貪婪地吻着她修長白淨的脖子,性感的鎖骨……

他想在她身上留下印記,屬於他給她的印記。

“這些你都不喜歡嗎?他不是這麼吻你的?還是你覺得我沒有他那麼厲害?”他問着,卻完全沒有停下動作。

“來,告訴我……”

他一隻手掐着她的脖子,見她不說話,猛地吼了起來,“我讓你說話,我讓你告訴我。”

掐着她脖子的手緊了幾分力度,安然難受地咳嗽起來。

“怎麼,不說?那就是讓我做咯?好,那我聽你。”

他發了瘋似得笑,越笑越瘋狂,整個安靜的客廳就只有他那恐怖的笑聲。

“你,你先鬆手。”安然艱難地說出一句話,被掐的憋足了氣,滿臉通紅。

“好,你說。”

他仔細地端詳了幾眼,突然鬆了手,壓迫感離開,安然拼命地吸了幾口氣,好一會兒緩了過來,“你爲什麼那麼想得到我?”

爲什麼?

這真是本世紀最讓人覺得可悲的問題。

“還用問?當然是愛咯。”

他壓身而來,嘴巴湊在她的耳邊,時不時地舔着耳垂挑弄。

“是嗎?現在你給的這些就是所謂的愛?你愛我,所以傷害我?”

“原來你認爲,跟我一起,是在傷害你?那你呢?你跟蘇千墨在一起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會傷害我?”他咬牙。

安然卻笑了,淚乾了,恐慌沒了,剩下的,只是一心悲涼,“我傷害你?我是你未婚妻的那一段日子,你跟多少人發生了關係?你跟多少女人在一起?”

她笑了,又苦又酸,“你跟我妹妹在一起的時候,你是否想過,這會是多大的傷害?你沒有……我三番兩次原諒你,毅然跟你結婚,可你還是背叛了。可到頭來,卻又成了是我傷害你。”

“城,我突然不明白,爲什麼你做的一切,就是因爲我才造成,而我做的一切,卻成爲你報復我的理由。你總說你愛我,不願意傷害我,可偏偏,傷我最深的人就是你。”

他的身體微顫,擰着眉頭,十分複雜地看着她那一雙哭的紅腫的眼,內心陷入痛苦的掙扎……

他明明愛她的,不能傷害,不能……

可是,她那麼對他,怎麼能放過?

不可以!

絕對不行!

他要得到她,沒錯,得到她。

“給我閉嘴。”他怒而威脅,“再說下去的話,我殺了你。”

若真是的話,她寧可他殺了自己。

“好,你動手吧。”

安然閉上眼睛,與其被毀,倒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她更不願意承受那種被信任的人背叛的滋味。

“你……”

他擰眉看着安然,突然抱頭痛叫了起來。

安然猛地睜開眼,卻見他疼的抱着腦袋,好像很痛苦的模樣,此時此刻,面目有些猙獰。

這樣的他有些不對勁。

“城?”

安然疑惑且怕,耳邊全是他痛苦的喊叫。

“給我滾,你給我滾!”

他一拳又一圈,拼命地敲着自己的腦袋,直到那討厭的聲音消失,他猛地垂頭,變得安靜起來。

“你,你怎麼……”安然小心翼翼問。

下一刻,他猛地擡起頭來,又是那一抹森冷的眸色。

“安然,你說這麼多,也夠了。”

華瑾城猙獰的臉上,掠過一絲殘酷,隨後撲了上來。

他奮力去脫褲子,安然使勁掙扎,不給他得逞,一邊罵:“華瑾城,你簡直有病。”

聞聲,他猛地頓下來。

有病?

他神色似喜非喜,“你也知道我有病?那正好,你知道就好,知道就不會介意了。”

安然完全看不懂他。

甚至可以說,他真的是瘋了。

眼前的人完全不是她所認識的華瑾城,甚至可以說是變了一個人。

怎麼會這樣?

眼下的情況由不得她多想,他沒有死心,又開始去脫她下身的衣服,安然使勁蹬腳,掙扎……

“哈哈哈哈,你掙扎也沒用,安然,你註定是我的。”

他拼命地笑着,褲子也被她扯下了臀部,露出那粉色的小內褲。

“你要是敢碰我,我死給你看。”安然沒轍了,只能威脅。

可這些對他完全沒用。

“如果你現在死的話,我不介意奸、屍。”

他笑,趁着安然突然放鬆下來,半側開身子,完全推下安然的褲子,那一刻,安然看準時機,也顧不上身上什麼都沒穿,卯足了勁,直接一腳踹過去。

猝不及防,華瑾城站立不穩,被她踹到了沙發後的地上。

該死!

他咒罵着,又站了起來,此時,安然已經跑到餐桌一邊……

這裡,唯一一個機會了。

很快,華瑾城又追了過來。

他追來,安然就跑,光着身子,冷的哆嗦,可腳下一刻也不含糊,圍繞着餐桌,死命的跑。

章節目錄 第424章 得不到,那就毀滅(3)

她現在寧可冷死,也絕對不想被他抓到。

與其被侮辱,倒不如死的壯觀一些。

“你跑,我看你還怎麼跑。”華瑾城突然停下來,慢悠悠地靠近她。

安然突然害怕了。

本來就跑的上氣不接下氣,這一來,她雖然放慢了速度,卻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突然換個方向。

“即便讓你得到了又如何?我還是不愛你,難道這你都不明白嗎?”

她好冷,好冷,連說話的時候牙齒都在顫抖着。

身上,毫無遮掩。

“呵,不愛?我現在要的不是愛不愛這個愚蠢的東西,我要的是你,你的人。”他猛地停下來,狠狠瞪着她。

安然也跟着停下,完全不敢亂動,小小的臉上,一片蒼白,不知道是冷的,還是被嚇得,她只知道自己在這一刻好想蘇千墨。

她的神經處於緊繃的狀態,一個不留神,他高大的身軀猛地反方向衝了過來。

安然一怔,轉身撒腿就跑。

“砰!”

門被狠狠地踹開,一抹身影迅速地衝了進來。

看清楚來人,安然喜出望外,“墨……”

華瑾城皺眉,想不到他這麼快就趕回來了。

“安然。”

見安然一絲不掛,蘇千墨緊皺的眉頭下,深邃的眼底掠過一抹殺意,“華瑾城,你簡直找死。”

說着,他朝着華瑾城衝了過去。

華瑾城冷笑,想過去抓住安然,安然本能地想躲開,卻不料撞到桌角,疼的她跪了下去。

眼看着華瑾城就要抓住安然,蘇千墨隨手抓起一個花瓶,朝着他狠狠咋了過去。

他動作一頓,蘇千墨迅速衝了上去,一把抓住他的衣領,用力往回拉。

“安然,起來。”

蘇千墨喊,開始和華瑾城交手……

聽見他的聲音,安然緊緊咬着下脣,忍着疼,十分艱難地站了起來。

回頭,兩個男人已經扭打在一起。

兩人都是黑帶高手,上一次,已經領教過彼此的身手。

但這一次讓蘇千墨吃驚的是,華瑾城的動作要比以前還要靈活有力。

看來,若不是在上一次交手的時候有所保留,便是他又練了身體。

安然想趁機跑上二樓,找辦法解開皮帶。

否則再待下去,她肯定得冷死。

無論如何,她必須做到讓蘇千墨放心。

可是,她才跑開,華瑾城又追上。

“安然,你不許走。”

他一邊應付着蘇千墨,一邊吼道。

安然猛地停下來,朝着他們那邊看去。

蘇千墨又喊:“死女人,快上樓,你想冷死嗎?”

“墨,你小心。”

蘇千墨說話分神,華瑾城趁機偷襲,好在,被他靈活避開,並還回去一個右勾拳……

安然找準機會,小心翼翼的迅奔上樓。

房門是關着的,安然站在門前想了想,腦中閃過一絲想法,趕緊背過身,用手開門。

咔嚓……

房門應聲鬆開,安然才慢慢地轉過來,走了進去。

她好冷。

冷的渾身哆嗦。

她跑到浴室內,用牙拉開抽屜,再小心翼翼地把剪刀拿出來……

樓下,兩人打得激烈。

基本上,能被砸的都砸了。

整個場面一片狼藉。

“怎麼,很生氣嗎?怪我玩了她?”華瑾城笑的嗜血,“很快,連她也是我的了。蘇千墨,你只能承認自己失敗。”

“該死!”

一提起安然,蘇千墨怒火狂飆,如發了瘋一般,招招致命。

華瑾城連連後退,正面交鋒。

幾個回合下來,兩人都受了傷。

眼看着時間流逝,已經快午夜一點。

華瑾城失了耐性,“蘇千墨,你最好給我滾開。”

“我不介意要了你的命。”蘇千墨眸色一沉,氣息愈發冰冷狂妄。

轉眼間,兩人有扭打在一起。

兩人基本只攻不守,你一拳,我一腳,打得對方都負傷累累。

安然躲在被窩裡,一邊暖和身子,一邊割着皮帶。

因爲手是反着的,使不上太大的力氣,從之前到現在,用了起碼二十幾分鍾,廢了很大的勁才把皮帶割斷。

手腕鬆開,整個人說不出來的輕鬆。

樓下,還有打鬧的聲音傳來,安然下牀,拿起一套棉絨睡衣穿上,光着腳跑了下去。

兩人還在打,似乎完全不覺得累。

蘇千墨喜歡用拳,華瑾城擅長於腿,兩人的搏擊,更比商場上來的更加痛快,酣暢淋漓。

可當安然看到他們臉上紅腫的傷口時,一股憤怒油然而生。

“華瑾城,你還要鬧到什麼時候?”

安然光着腳,站在他們兩米遠的位置,聞聲,兩人的動作停了下來。

“你問我?”

彷彿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他大笑了好一會,見她已經把衣服都穿上了,臉色很難看,“蘇千墨,最該死的是你。”

他冷哼,又開始動手。

他進攻,蘇千墨不可能死守不攻,轉眼間,又打了起來。

安然站在那裡,幾分無措,幾分無奈,幾分……害怕。

“你們再不停手的話,我報警了。”

安然從客廳的桌子上拿了手機,穿上棉拖鞋,又重新回到剛纔的位置上站着。

兩人當做什麼都沒有聽見,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華瑾城,不要怪我狠心。”

安然又重複了一便,華瑾城皺眉,爲了第二天的收購,他只能收手。

燈光下,明亮把大廳的一切照得更加狼藉,凌亂。

“知道這是你第幾次幫着他嗎?”華瑾城苦笑,心中涌上一絲悲痛。

記憶中,她幫着的人,只有蘇千墨。

而他呢?

其實就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呵呵。

還真是可笑。

他的情緒漸漸平穩,不似之前的暴躁,面目猙獰。

“能不能讓彼此都輕鬆一點?給彼此平靜和安寧?”

安然一步步走來,在他快要接近華瑾城的時候,蘇千墨擔心他會傷害她,把她攔下。

輕鬆,平靜,安寧?

華瑾城看着他,幾分好笑:“這六個字,指的是你們,不是我。”

他看着安然,上前兩步,還是在笑,“你愛他,可我,愛的人是你。沒有你,你讓我接下來的日子怎麼能好?”

安然怔。

失去最愛,人生最痛。

可是……“你真的那麼愛我嗎?”

“是,我愛你。”

他的堅定被安然否決,“不,你不愛我。真正愛我的人不會捨得讓我難過,更加不會讓別的女人躺在自己身邊。”

“其實,你並不愛我,你愛的是自己。愛着那些可怕的自尊,你覺得得不到我是一種失敗,你需要把這些失敗掩蓋。你不甘心,認爲我本就應該是你的。”

“華瑾城,這些都不是愛,不是。”

安然說着說着,腦海中浮現那六年與他所經歷的一起,她鼻子一酸,忍不住哭了,“我求求你,放過你自己好不好?就當我求你了。”

安然痛苦地哭出聲來。

這兩年不到的時間,他們卻變了那麼多。

過去的相互扶持,彼此之間的體貼關懷,朋友之間所需要的,莫過於這些了。

可爲何,這些她所珍惜的,卻演變成今天這個模樣?

看見她的眼淚,他心裡一痛,彷彿被針刺過一般,那麼尖銳。

那一刻,彷彿腦中某個被陰霾佔據的地方突然清空,他腦子一片清明。

臉上那些傷口的疼提醒着他,就在之前,他對她都做了什麼!

如果不是蘇千墨及時出現,只怕現在她流的眼淚就不是爲了他了!

他整個身體軟了下來,垂下眼簾,說話都顯得無力,“從今往後,若能不見,那就不見了。”

那一刻,他無力,無奈,傷感。

因爲淡淡的一句話,結束了他們將近八年的友誼。

他愛她,用了生命力的固執,可她的離開,卻也練就了今日的他。

他慢慢地從他們身邊擦過,蘇千墨下意識地摟住她,以作保護。

華瑾城從她身邊離開時,稍作停頓,卻不敢看她一眼又擡步走。

安然閉眼,眼淚靜靜流淌。

門,打開,又被關上的那一瞬間,或許是從他說下那一句‘若能不見,那便不見’後,他們之間,徹徹底底沒了任何關係。

心,隱隱痛着。

安然深吸了口氣,卻更加深刻地感受到心像是被碾壓過一樣,很痛,很痛……

蘇千墨默不作聲,只靜靜地給她擁抱。

這一夜,她哭累了睡着。

這一夜,他抱着她,溫柔入睡。

這一夜,唯獨華瑾城。

他坐在海邊,吹着刺骨的海風,喝着令人異常興奮的酒水,一點點,隨着那夜色沉寂。

他,愛或不愛,都要與蘇千墨來一場真正的較量。

次日。

安然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早上十點,他還在陪着她。

“醒了。”他溫柔地給她一個晨吻。

安然享受着他的溫度,卻也提醒着他今日該處理的事,“已經開盤了,快趕過去吧。”

“無所謂。”

“爲什麼?”她明知故問,其實昨晚上,她已經知曉了一切。

本來華瑾城來,她就像奉勸幾句,卻沒想到會發生後來的事情。

“我都安排好了,放心。”他抱着她,很緊很緊,幾乎讓她喘不過氣,但她悶聲一句話也不說。

“墨。”

昨晚的事情,清晰在腦中,她用力回抱住他,想到昨晚他拼了命的維護,想象着他踩進油門趕回來的速度,她心裡就隱隱作疼。

“對不起。”

她埋首在他胸前,還是沒能忍住那矯情的淚。

眼淚溼了他胸前的衣服,他心疼至極,“不是你的錯。”

“怪我,怪我自己。”如果她聽他的話,遠離華瑾城,那昨晚的危險就不會發生,而她和華瑾城之間,也不會落得如斯田地。

友情這一副牌,被她打的稀巴爛。

“我說過,我會好好保護你。不要哭,不許哭,不然……那就是我沒能讓你幸福了。”蘇千墨萬分心疼,一想到昨晚的事情,眉頭皺的更緊,那言語雖溫柔,可眼底卻有冰冷的殺意。

他昨晚若是晚了一步,如今,她還會在他懷中嗎?結果如何,他不敢細想。

只是無論昨晚華瑾城有沒有得手,他都不會輕易放過。

任何人傷害他的女人,他必定百倍奉還。

章節目錄 第425章 她青春裡的少女情懷

今日,本市的股市,備受關注。

其中,商業調查科也介入其中,緊盯股市。

另外,股委會也有絕對的責任,對今天的股市尤其關注。

但,股委會只是一般的監管和運作,沒有基本的調查資格。

因此,商業罪案調查科便第一時間選擇股委會,找上安然。

安然接到秘書的電話,說是有警察來找的時候,愣了好久才反應過來。

“有事?”

“嗯。”安然點點頭,“警察來了,不知道是爲了什麼事,不過我想,多半是爲了這兩天股市的事情。他們還在等,我得起來了。”

這時候,他們還賴在牀上,陽光投入屋內,把他臉上的傷都照的清清楚楚,一覽無遺,雖然這俊臉依舊,但這三三兩兩的傷口,雖煞風景,安然更多的卻是心疼。

“你捨得走?”

見安然要走,蘇千墨緊緊抱着她,像個賴皮的孩子,“我專門留下來陪你,你就這麼走了,未免太無情了。”

呦呵。

還真矯情。

“以前咋沒發現蘇大少爺還這麼矯情呢。”

“快,放開我。”

安然掙扎,他偏偏摟的更緊,那微微隆起的小肚腩都要被他壓下去,就連內臟都快擠在一起了。

“聽我的,好嗎?”

安然學乖了,不掙扎,反是捧着他雖有傷,卻仍然俊美的臉,朝着他笑靨如花,“一會兒你出去呢,自個兒用創可貼貼上。我呢,真的要去了。不過,我等着今天的表演。”

執拗不過安然,蘇千墨只好鬆手了,“好吧,先親一個。”他把臉湊上去。

“嗯啊。”

安然用力親了一口,趁着他還沒反悔的時候,立馬彈下牀洗漱……

安然離開沒多久,他躺着無趣,索性也起來了。

畢竟今天,還有一場好戲要上演。

他這個當主角的,又怎能不參與呢?

“這麼醜?”

“這是我?”

瞅着鏡子裡,精緻冷峻的臉上貼着三個創可貼,卻又一身修身西裝,俊挺軒昂的自己,他深深地皺了眉頭。

臉上那三個創可貼也太煞風景了!

蘇千墨一哼,毫不猶豫地撕下來了,隨後,戴上那一副黑超,瞬間,氣勢逼人。

這纔是他嘛。

他滿意的扯了扯脣,瀟灑轉身,離開。

開出那一輛騷包的紅色卡宴,開着敞篷,奔馳在路上,引來不少路邊的尖叫。

車子一路只穿馬路,彷彿繞了本市一圈。

一個半小時後,車子在鬧市的停車區停下。

擡手一看腕錶,十二點整。

時間到了。

他摘下墨鏡的同時,手機鈴聲揚起,毫不意外。

“說。”

他按下藍牙耳機的接聽鍵,那頭,傳開一個低低的男聲,“蘇總,差不多了。”

“好。”

他滿意一笑,按斷電話,擡頭,看着商場巨大的LED屏幕,此刻,又如一年前一樣,正在報道着今日的股市。

遊戲,剛剛開始。

MK國際。

早上的股市在收市之前,他們公司仍然沒能購入多少股份。

價位,一直在提高。

然而,拋售的卻寥寥無幾。

那麼,就只能等下午的競價了。

“知道對方出多少嗎?”

華瑾城面向落地窗,看着窗外的高樓大廈,恰巧飛馳而過的直升機,眸色多了幾分冷凝。

“這是資料。”

助手上前把資料遞給他,小心翼翼地擡頭,卻被嚇了一跳。

這華總的臉是怎麼了?

怎麼整邊臉都紅腫一片啊,昨天下班的時候不都還好好的嗎?

難怪今早上不開會,就因爲這臉受傷了吧?

似乎察覺到助手心裡在嘀咕什麼,華瑾城不善的目光投過去,“再瞎想,我不介意把你接下來的年終獎全都扣掉。”他怒,一把將文件丟助手身上。

修長的雙手迅速且自然地插入褲兜裡,居高臨下,滿臉的冷傲與自負,“無論多少價格,必須把下午的股票全都掃回來。”

“是,華總,我這就按你說的吩咐下去。”

助手退出辦公室,華瑾城緊皺起眉頭,“嘶……”

他剛纔說話才憤怒,扯動了嘴角的傷口,疼的不行。

蘇千墨!

昨晚的一切,他遲早奪回來。

那一雙狠厲的眸子,卻在想到安然那一張清麗明媚的臉時,瞬間薰染上繼續淡淡的傷感。

離別,用了最殘忍的方式。

只爲了佔有,失了心智。

若能回頭,那六年,他願不曾有過。

蘇千墨回到公司,雖然戴了墨鏡,但臉上的傷還是能看到的。

受傷的共有三處,分別爲眼角,嘴角,還有……額頭。

但,額頭被幾縷碎劉海遮擋,眼角有黑超,但嘴角就……

他本來想戴口罩的,但實在太有損形象。

進入公司大堂,他可以加快步伐,雖然還是引來不少目光,他卻毫不在意,一路搭乘專屬電梯,抵達頂層。

叮的一聲,秘書團的目光紛紛投來。

這羣花癡。

蘇千墨有史以來,第一次那麼深刻地體會到,長相太俊美也是一種煩惱。

他走入辦公廳,秘書團開始竊竊私語。

“咦,大BOSS今天有點不同誒。”

“是嗎?有什麼不同,快說說。”

“哦,對了,黑超,他戴了黑超誒,哎呦,好帥哦。”

“屁啦,我就覺得大BOSS今天的髮型有點太裝嫩了。”

“啊,誰打我?”

“該打!你這麼大聲說話,怕BOSS聽不見你說他老嗎?”

見一個個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給他的感覺就像是一直在看他的傷口,最後忍無可忍,停了下來。

“一個個都不用做事?不知道今天有多重要?”

一聲冷喝,瞬間把衆人的魂兒都給招了回來,一個個背脊一挺,趕緊低頭幹活了。

他臉上的變化,唯獨羽看的真切。

“你跟我進來。”

走到羽辦公桌邊的時候,他下了命令,羽哦了一聲,事不宜遲,趕緊帶上文件跟了進去。

“這是今早上統計出來的資料。”

羽把資料擱在辦公桌上,蘇千墨已經坐在辦公桌前,雖然在看文件,但黑超還沒拿下。

這能看見麼?

羽心裡尋思着,可不敢直接問。

下一刻,蘇千墨卻突然把眼鏡脫下,那一瞬間,她清楚地看見了眼角和嘴角上的傷。

怎麼了?

心裡突然有些擔憂,卻礙於許多,不敢亂作關心。

他可是別人的男人,雖然她這個當首席秘書的偶爾關心兩句無所謂,不過,爲避免不必要的誤會,還是算了。

“好。”

半晌,蘇千墨合上文件,對早上股市的情況基本滿意,完全在計劃之中,“另外,我讓你去辦的事情都辦妥了?”他擡頭看着她。

羽點頭:“基本都問了一遍,百分之九十都願意。”

百分之九十?

“那剩下的呢?”居然還有人不願意跟着他蘇千墨?

難道這百分之九十里面的都是女人嗎?

這大好心情,瞬間大打折扣。

真是失望。

羽低頭,不敢亂說。

實際上,百分之九十里面,有百分之六十九是女人,至於男性,寥寥無幾。

這,原因爲何,她想蘇總怎麼也想得到吧?

咖啡廳,正當旺時,裡裡外外坐了不少人。

讓安然沒想到的是,這一次商業調查科的督察,居然是她的大學學長--甄亮。

說起來,那時候她還暗戀過這位學長,可是後來因爲一些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於是,在調查過後,趁着下班時間,兩人在公司樓下附近的咖啡廳小聚。

“天啊,沒想到真是你啊,安然,我們真的好久不見了。”甄亮顯得十分意外。

想起青蔥的校園歲月,安然頗爲感懷。

那時候,她厭惡家中的繼母,毅然住校,也從不提起自己的家庭狀況,因此,極少人知道她的身份。

如今甄亮那麼意外,也不奇怪。

“是啊,好久不見了。”算了算,也快八年了。

“你都好嗎?”

問出了這句話,甄亮有些懊悔,他都問的什麼話啊,以她這身份地位,還能不好呢?

安然微笑:“很好,學長怎麼當警察了?”

那時候,學長可是出了名的學霸,據說,他最想當機師。

年輕熱血的學長,愛籃球,愛音樂,愛運動,憑着那一張陽光帥氣的臉蛋,在那幾年風靡校園,成爲不少學姐學妹的傾慕對象。

想起來這些,安然卻也覺得有些歡快。

“機緣巧合,算了,就不提了。”甄亮淺淺一笑,似乎很關心她的事情,“後來我們年年都小有聚會,但你都沒來。很多人都說再沒見過你,怎麼,這些年都幹什麼去了?”

只怕,在整個校園裡,真的無人能聯繫上自己了。

“後來,家裡發生了一些事情,我就出國了。去年纔回來。”安然只大概說了一些。

“原來是這樣。”

他們攪動着面前的咖啡,一時無話,顯得有些尷尬。

“那個……”

“我……”

半晌,兩人又突然同時開口。

對視一眼,安然不禁輕笑出聲,“你先說。”

“好。”甄亮擱在桌底下的雙手,有些緊張地拍了拍腿,鼓足勇氣問,“年初五的聚會,你會來嗎?”

沒想到他問的是這些,安然一愣,那時候的事情誰也說不準,她現在不好答覆。

甄亮察覺到自己問的太唐突了,才連忙改口,“不着急,等那時候再看有沒有時間,就先通知你一聲。”

“好。”安然眉眼淺含笑意。

之後,又聊了將近十分鐘。

話語的結束,卻是讚美着彼此都似乎不曾老去的容顏。

“你跟那時候,沒什麼大的區別,還是那麼青春恬靜。”他說着,臉上掛着一抹陽光般的笑。

那一瞬間,安然不禁多看了一眼。

他臉上沒有被歲月侵蝕,還如當年一般的年輕帥氣,只是,多了一絲凌厲了。

曾經風靡校園的男神,今日,也是警隊裡的男神吧?

總是能吸引不少目光,彷彿陽光專爲他普照。

球場上,他身形矯健,動若脫兔,揮灑着青春的汗水;樹蔭下,那是回去校舍的路,她跟在他很遠很遠的後頭,十分迷戀地看着那令人怦然心動的身影。

她的青春,也曾有過浪漫的少女情懷。

斂了思緒,安然輕笑:“你也是。”

章節目錄 第426章 GK國際易主

這一別,再見,或許大多都是在警局。

回到公司,在下午的開盤時間開始時,安然得到消息,蘇千墨和華瑾城被同時請到警局,協助調查。

實際上,他們並沒有足夠的證據,憑藉着上一次的線索,還有這一次所有的蛛絲馬跡把他們找來,爲的就是不想讓他們繼續操控下午的開盤。

這甄亮……

可真有一手。

不過,既然要開盤,那她也要監管者股市。

回公司交代了一些事情後,安然又趕到股委會。

股委會所有委員都在,爲接下來的股市運作進行一次深入的會議。

下午,兩點整,已經開盤半個小時。

沒了華瑾城,談易謙做起事來有些畏懼,今天有一筆賬需要立刻轉走,再進入MK的賬戶,可偏偏這時候他被帶去了警局。

“你還等什麼?”李辰一遍遍地催促。

“行了,你別催了。你不知道華瑾城被帶走了嗎?”

“那又怎麼樣?如果你還猶豫的話,美帝那邊收不到資金,你知道後果是什麼嗎?”

談易謙腦子亂成一團,不行,這筆資金太大數額,他不能隨便下決定。

“你快點!”

“拜託,快一點可以嗎?你再想下去,就真的來不及了。”

李辰一遍又一遍催促,談易謙舉手在鍵盤上,猶豫不定,“要不,打個電話問問?”

一聽這話,李辰退後了兩步,脣角勾起譏誚,“好,如果你想讓他認爲你無能的話,你愛打多少個電話都可以。”

“你……”

沒錯,這事情他要自己做主,否則,華瑾城只會認爲沒有他不行。

“我轉。”

他咬咬牙,毫不猶豫地按下確認鍵。

李辰脣角輕揚,掠過一絲難明的笑意,“做的好。”

隨後,他找幾口上洗手間,拿出手機,登陸入一個網頁,輸入了一大堆的數字和密碼,最終點擊確認。

短短几十秒的功夫,那筆鉅款不翼而飛。

大功告成。

蘇總,這回,你怎麼也得給我加薪啊。

警局內,兩人被分開問話。

其中,不但指出前段日子的造市情況,還指出這幾日兩大公司鷸蚌相爭,用意明顯。

期間,蘇千墨緘口沉默,偶爾會回答幾句,跟他們玩玩。

沈如風站在一旁,頗爲無奈。

明明可以走了,可他偏偏要待在這兒,早知道當初就不該跟他籤什麼合同,簡直是把他當做消遣。

這裡若不是警局,他真的很想把蘇千墨狠狠地揍一頓。

丫的太狂妄了。

他就那麼篤定華瑾城必輸無疑?

要知道,華瑾城並不那麼好對付。

“不耐煩了?”

突然,蘇千墨轉頭看着他,笑得有些欠揍。

沈如風強顏歡笑,“蘇總,您還走不走?”

“那就看他們給不給走了。”

他手一揮,指着對面的警察,敢情與他無關似得。

警員面面相覷,低聲交流了一會兒,其中一人說:“好了,這份筆錄沒有問題的話,蘇先生簽字以後就能走了。”

“GOOD!”蘇千墨豎起拇指,隨後拿起鋼筆,落筆生輝。

兩人前腳走出大廳,華瑾城和他的秘書也走了出來。

看時間,已經兩點十五分,距離收盤還有十五分鐘。

兩人的臉上,都有着一塊塊紅腫,不知情的人都認爲兩人肯定幹架了。

“蘇千墨。”

眼看蘇千墨要走,華瑾城走過去,“怎麼,急着回去收拾好東西走人?”

“你就那麼自信?”蘇千墨挑了挑眉,一心想着要是給華瑾城知道了真相,不知道他會是什麼反應。

生氣?絕望?惱羞成怒?

呵呵,光想想都覺得很帶勁。

“這一局,你輸定了。”華瑾城篤定道,眉眼間皆是自信。

兩個氣勢相同,氣壓逼人的男人正面對視,周邊的一切,仿若空置,大廳裡的氣氛猶如冰雪融化,溫度直線下降。

真可怕。

周邊的人不禁抖了抖身子。

“那可未必。”

蘇千墨笑,轉身,只留給他一個瀟灑的背影。

回去的路上,看到李辰發來的短信:搞定。

隨後,又收到傑森發來的電子報告,他快速地進入掃了一眼,再退出,十分利索的撥通安然的手機。

安然接通第一句話是:“出來了?”

這話聽着怎麼象他進去蹲監了一樣?

“安小姐,你難道就不關心關心我的股市?”蘇千墨調侃着,擡手看了眼腕錶。

三點整,收盤。

“你輸了。”安然說,“MK國際把你的期票全都一掃而空,股票也以中高價掃走百分之五,也就是說,包括他所收購的股權,比你多出百分之五,繼而成爲GK的新主人。”

“嗯哼,那又如何?”

蘇千墨攤手,對此毫不在意,他要的,就是把GK拱手相送。

“幸好我讓醫院那邊把電視都關了,否則,也不知道阿姨看到新聞是什麼反應。”

“沒關係,我都給她打過預防針了,其實她知道。”

她知道?

安然詫異問:“你什麼時候說的?爲什麼連我都不知道?”

心裡有些不舒服,有點酸,好像……吃醋了。

“你想知道?那我現在過去找你,詳細地跟你說一遍,好嗎?”蘇千墨露出詭譎的笑,就算是隔着話筒她都能嗅到不尋常的味道,“得了,你別來,我還有事情要忙,光是你丟下的這個爛攤子顧委會就要收拾好一陣時間。”

不過,具體內容她不會透露。

雖然他們關係不一般,但她還是懂的公私分明。

至於今天的事情,明天早上,顧委會會讓他們給一個合理的解釋。

畢竟,顧委會負責的正是監管和運行。

這一次,唯一的好處就是,股民的利益沒有太大的虧損。

這也是安然比較安慰的一點。

整個市表面上,仍然風平浪靜,可是在商界,早已經引起軒然大波。

因爲這一次的商場戰爭,不少小企業紛紛倒下,失業率瞬間又飆升。

接下來,電視新聞,雜誌報紙,紛紛報道此次的股市狀況。

不少證券公司門口,不少人來聲討,要求賠償。

商場如戰場,從來都是弱肉強食。

此情此景,也只能嘆一句無可奈何。

這一天,也迎來一個巨大的消息。

GK國際易主,華瑾城成爲新任董事。

雖然這未經證實,但關於此新聞報道早已經傳遍整個市內。

醫院。

楊子珊有些懵了。

這好端端的,怎麼說沒就沒?

還是,這新聞有假?

不行,她得給表哥打電話,可剛拿出手機,她纔想起什麼,趕忙關了電視,“那個,姨媽,新聞都不可信,你別信。”

苟芸惠輕笑搖頭,“我沒事。”

手術很成功,癌細胞也逐漸減弱,接下來只需要做進行三個月的化療,若是撐了過去,那便平安無事。

“真的沒事嗎?”楊子珊表示懷疑,“這麼大的事情,您難道就真的一點也不關心,還是說,你也認爲是假的?”

“真假都無所謂。總之,我信你表哥。”對蘇千墨,她是無條件的信任。

這個孩子從一開始就優秀,從來都沒有讓她操心,若非感情的事情,或許,她們母子的關係也不會那麼冷淡。

楊子珊感動的想哭,像個孩子一樣趴在牀邊,“姨媽,表哥要是知道你這麼信任他,他一定很開心的。”

“傻孩子。”苟芸惠一邊摸着她的腦瓜子一邊笑。

醫生說,心情愉悅也是抗癌的一種方式。

其實,活了大半輩子,也足夠了。原本只想做完最後想做的事,但是現在,她要爲了他們活下去,哪怕機會渺茫也要試一試。

下午五點。

GK上下,顯得有些奄奄一息。

華瑾城帶着律師團高調出現,直接踏上頂層。

那時候,蘇千墨正從會議室出來,其中,包括財務,執行部門等等同事都在。

“蘇千墨,沒想到我們這麼快又見了。”

華瑾城的目光從衆人身上一一掠過,那種發自內心的喜悅和高傲全部顯露,目光最終落在蘇千墨的身上。

蘇千墨神色冷峻,語氣冰冷,“是麼?我可一點也不想見到你。”

“怎麼,現在是不是感覺很不好受?”華瑾城張開雙臂,朝着他走去,“這曾經享譽全球,輝煌幾十年的GK國際,從明日開始,將會正式易主。”

“而你,蘇千墨,也會成爲我的手下敗將。”

他站定在蘇千墨面前,那麼的倨傲不可一世,即便是看着他的目光也只是鄙夷,彷彿贏了全世界。

“然後呢?”蘇千墨不怒反笑。

華瑾城來,不過是想看看他有什麼反應,想看看他的失敗和潦倒?

那還真是想的太多了。

得不到預想中的效果,華瑾城緊皺眉頭,惱羞成怒:“你將來,怎麼給安然幸福?”

一個失敗者,還有什麼資格給安然幸福!

“這是我的事情,就不容華總操心了。”蘇千墨湊近,在他耳邊冷笑,“我倒是很想看看,會是誰,笑到最後。”

他一把拽住要走的蘇千墨,惡狠狠地說:“我會讓你看到,GK最悲慘的下場。”

“看你本事。”蘇千墨勾脣一笑,擦肩離開。

“蘇總。”

秘書團的美女們不捨地看着他的背影,蘇千墨回頭,給了一個邪魅之際的笑,“等我。”

這一笑,幾乎要把所有美女的心都給化了。

“華總是麼?這是我的辭職信。”

羽面無表情地走到華瑾城面前,然後遞給他一個信封。

玩辭職?

華瑾城皺眉,心情很不美麗。

還沒正式接手,這就開始辭職?

很明顯是給他難堪。、

“很好,我接受。”華瑾城索性先聲奪人,眸子從衆人身上一掃,“還有誰想辭職的,現在可以拿過來,我絕對沒意見。”

衆人不吭聲。

正當華瑾城要得意的時候,秘書團的美女一個個突然從位置上走出來,紛紛呈遞辭職信,“我們都不幹了!”

那一聲,異口同聲,堪比雷聲,震耳欲聾。

當蘇千墨帶走整個秘書團,隨後不少部門同事紛紛呈遞辭職信,離開GK大樓的那一刻,十分壯觀。

想想百幾十號人同時離開公司,那對GK的運作都有着一定的影響。

章節目錄 第427章 撕爛你的嘴

據說,當時的情形正巧被趕來的記者拍到,於是就在GK樓下留下一張具有紀念的合影。

但是,上下辭職,這對GK的運作會帶來極大的影響。

其中,公司包括了廣告部,運營部,市場部等等……

突然間少百十個人,工作根本做不完,整個公司上下,亂成一團。

相反,蘇千墨則清閒下來。

基本上都待在家裡,一到時間就去接安然上下班,午飯晚飯,除了上班時間,幾乎形影不離。

當然,他們每天都會去醫院陪陪苟芸惠,還陪着珊珊一起做超聲波。

這場造市風波,仍舊在持續調查。

華瑾城接手GK以後,顧着重整和財務數據。

此外,沈如風和GK的合約也因爲易主而失效,他的律師事務所也暫時關門不做生意。

蘇千墨和華瑾城這一鬧,成與敗都一起上了足足一個星期的頭條。

相比起華瑾城的成功,他們更想知道他的手下敗將蘇千墨過的如何。

於是,每次安然跟他在一起,又或者在家裡都要擔心被偷拍,於是,蘇千墨這種清閒的日子被說成一靡不振。

一個星期後。

ωωω ●Tтká n ●c○

周天。

“安然,給我看看,哪家報社好。”蘇千墨把好幾本雜誌丟在桌面上喊。

有事出去一趟,卻發現那些攤上賣的雜誌報紙居然都是關於他的,這也就算了,居然全都是詆譭。

該死的!

他要把這些公司全都收購了。

“等等,一會就好了。”

安然在廚房裡炒菜,聽到聲音,嫺熟的把火關掉,盛菜,端着都出餐桌,就着圍巾擦了擦手,“我看看。”

這雜誌的內容,讓人忍俊不禁,安然實在忍不住,笑噴出來,“吃軟飯?哈哈哈哈……”

想到蘇千墨那俊美的長相,精壯的身材,十足的小白臉條件,安然扶着一旁的椅子,笑得直不起腰,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蘇千墨臉色陰沉,黑如鍋底,收購的念頭更加強烈。

“安然!”

該死的女人,這時候難道不是應該安慰安慰他嗎?

“幹嘛?”

安然很想收住笑,可一看到他又完全忍不住了,“哈哈哈,不行了,你讓我笑一會……”

死女人!

還要繼續笑是麼?

他不怒反笑,一把將她摟住,微抿的薄脣勾起,“很好笑麼?”

安然怕癢,尤其是腰間的位置。

他很奸詐地已經把手放在那兩個位置做好準備,只要安然還敢笑的那麼大聲,他一定不會放過她。

“不不不,不好笑。”安然趕緊用雙手捂緊嘴巴,瞪圓雙眼拼命地搖頭。

她最怕癢了,寧可強迫自己不笑也不要遭罪啊。

略有些驚慌的小臉顯得幾分可愛,蘇千墨漆黑的眸底多了絲絲寵溺,忍不住低頭,在她紅撲撲的臉上親了親,“不許再想那些東西。”

話語雖然霸道,語氣卻很低柔。

安然乖乖點頭。

沒辦法,被刀架在脖子上,她只能順從妥協。

乖。

他很滿意她的表現,這才把她鬆開,安然這時候纔想起,裡面的湯還在燉。

“天啊,我的湯……”

說完,掙脫開蘇千墨的懷抱,慘叫着飛奔過去。

這湯起碼熬了三個多小時,最近天氣乾燥,最適合和一些滋補養顏的了。

不過,這也多虧股委會和公司的事情都在兩天前處理完,她今天才有那閒時間來下廚。

說起來,上次華瑾城和蘇千墨幹架,打碎了不少東西,她重新添置了一些,並且換了一套沙發。

因爲,那一套沙發幾乎成爲她的噩夢。

不過,這些都扯遠了。

兩人吃過晚飯,又到了相約看電影的時間。

這是他們的協議,一三五,空閒時間她陪着他打遊戲,看美劇,或者啪啪啪,二四六,好好休息。至於周天,在家吃住家飯,看恐怖電影,絕口不提公事。

蘇千墨幾乎從不看這些電影,有一次安然問他爲什麼,他只回了四個字:侮辱智商。

好吧。

雖然她承認國內的恐怖電影越來越墮落,但她體內的欠虐細胞就是愛這一類電影。

沒辦法。

他就算再不喜歡,那也只能陪着她看咯。

整個過程中,安然沒有發出一聲尖叫,偶爾到了恐怖鏡頭,搭配上那驚悚嚇人的配樂,她最大程度也就緊張地抓着他的手。

每每在這個時候,蘇千墨總是享受着的。

因爲,這個女人需要他的次數,似乎並不多。

尤其是在牀上的時候。

90分鐘後。

電影謝幕的一瞬間,也是安然小宇宙爆發的時候。

“天訥,這就完了?什麼破電影,鬼呢?鬼在哪?天嗎,演技我就不吐槽了,那個演員我也不攻擊,我就說這鬼,導演,說好的鬼咱能好好拍出來看看嗎?”

對着電視一陣吐槽,她想了想很不舒服,還特地打開手機,上豆瓣去給個差評,再把導演的名字給記下了。

以後,只要是這人拍的電影,她絕對不看。

終於能解脫了!

蘇千墨內心狂喜,卻也要完美地掩飾,對老婆大人的做法表示支持。

等安然氣消以後,他再進入正題。

“你說,我們要不要把這幾家雜誌公司給收購了?”他仍不死心道,看似很在意今天有關於他的報道。

“你有錢嗎?”安然涼涼問,整個事不關己的態度。

“我們的錢不是一樣的嗎?”

“不一樣。”

安然微微笑着,好不甜美,“你的錢是我的,但我的錢不是你的,你能用你的錢,但要經過我的同意。所以,你有沒有錢用,全都由我來決定。”

蘇千墨:“……”

所以,他被完全剝奪了自由嗎?

如果有錢不能用,這跟鳥的翅膀被拔了毛有什麼區別?

“好,可以。”他伸手一拉,讓安然整個都躺在他身上,半開玩笑的口吻,“我們明天立刻去登記,我名下所有的一切都歸你保管。”

用身家換她,他認爲很值。

安然嗤之於鼻,“想都別想。”

她一刮他的鼻子,笑着坐了起來,蘇千墨也坐起,從背後摟着她,她靠在他懷裡,視線落在天花板上。

短暫的沉寂。

半晌……

“墨,真希望以後我們能一直這樣過着,簡簡單單,平平淡淡。”這曾是她最想要的生活。

除了他們之外,還有他們的兒女,一子一女,湊成一個好字。

然後,在每天有這些摯愛的日子裡,過完自己這一生。

平凡是福,她要的從來就不多。

現如今,那些簡單平淡的生活,只怕越來越遠。

GK國際的賬目,表面上根本沒有任何問題,可實際上,出現了一個資金短缺的洞口,這個洞口除卻被算計的計劃損失賠償意外,還有他刻意挪走的鉅款。

表面上看來,蘇千墨好像失去了GK,可恰恰,也是他的另一個高峰。

因爲這一鬧,他的收益新增翻了兩倍。

華瑾城得不償失,GK再堅持兩個月,那麼所有的問題都會顯露出來,也就是說,他們的平靜,還剩下兩個月的時間。

次日一早,蘇千墨送她去上班後,一大早約了傑森打高爾夫。

這忙碌的日子過多了,人一旦閒下來,就會不習慣。

他現在每天都要出來走動才覺得安心,然後到時間了就去找安然吃飯。

看來,傑森也看了那雜誌,聊天內容都關於最近的新聞,聽得他快瘋了。

“傑森,我不介意撕爛你的嘴。”蘇千墨無奈搖頭,最佳損友說的估計就是這種。

表面上看來,紳士有禮,可這不過是他的外表。

他的紳士有禮,從來都只看對方是什麼人。

“謝謝,我還不想那麼快就變啞巴。”

傑森打一杆球出去,球一路向前衝,直入洞內,十分乾脆。

“那就閉嘴!”

放下球杆,蘇千墨躺回椅子上休息,那動作說不出的灑脫。

傑森瞅了他一眼,頗爲無奈地聳了聳肩,“或許,你應該找個發泄的點。”

“恩?”

蘇千墨挑眉,等着他繼續往下說。

“比如……”

比如,挑戰一下記者行業。

反正閒着也是閒着,在傑森的提議下,兩人一起選擇了一家雜誌社。

看到他來的時候,雜誌社的主編幾乎下巴都要掉下來了。

“蘇,蘇總……”

這小小的雜誌公司,突然來這麼一尊大佛,還真是稀客啊。

“你是主編?”

蘇千墨的目光從他們的名牌上掃過,目光最後鎖定在眼前的中年女人身上。

餘娟?

小臉,淡妝,四十出頭的年紀,一頭短髮,配上職業類的服裝,十分乾練利索。

“是,我是。”餘娟上前,伸手,可蘇千墨卻沒有要跟她握手的意思,她只有尷尬地收了回來,“不知道蘇總來這裡,是不是……”

“是,也不是。”

蘇千墨沒等問完就回答,更快地切入主題,“我想知道,你們接下來要做誰的新聞?”衆人啞言。

他這趟來就有些來者不善了,更何況纔出了關於他的報道,這會兒在這兒許是來興師問罪。

整個商業界,無論大小公司,哪個不知道蘇千墨?

這人的性格如何,許多人都道聽途說,也卻是見識過他做事的手腕。

之前,他還讓一家報社倒閉來着,這事兒過去也沒幾個月。

雖說現在GK易主,蘇千墨現在看起來無所事事,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就算再不濟,也能把他們捏死啊。

“怎麼,都不說話?那好,你們不說,我來說。”

蘇千墨直勾勾地盯着主編,目光冷銳且犀利,“今天,還是我。”

啊?

餘娟的臉色都白了,心想快點一道雷劈死她吧。

這怎麼就攤上這麼大的燙手山芋呢。

“蘇總,您貴人事忙,就別在這兒跟我們開玩笑了。”餘娟堆着笑臉,皮笑肉不笑的樣子,十分難看。

蘇千墨格外反感,基本上也當她是透明的,開始點幾個編輯出來,其中,兩男一女。

“你們來寫稿,我來精修。還有,按照劇本來……”蘇千墨拿出事先準備好的照片和架構,開始分配工作。

許是他身上具有那種威嚴,還未靠近,便給人一種極大的壓迫感,那三人情不自禁地點頭,“明白。”

百分百順從。

衆人愕然,面面相覷,不知所以。

章節目錄 第428章 製造機會

這一忙,倒是讓他發現了做新聞的樂趣。

起碼,偶爾也是可以由着性子來的。

那三人對蘇千墨打從心底裡的服從,不管是處於哪種原因,相處下來,雖然表面上看來,蘇千墨淡漠冷傲,但偶爾還是有逗比的一面的。

比如,大家在商量着下期用什麼作爲封面的時候,他直接指着自己的照片,“你們覺得他怎麼樣?是不是帥氣逼人,氣質高貴,如天神下凡?”

衆人:“……”

還能再自戀一點嗎?

傑森直接翻白眼,“別理他,我們繼續聊……”

蘇千墨“……”

他被**裸的鄙視了。

雖說蘇千墨的到來,佔據了他們大半個工作室,但有他在,他們還是很有口福的。

他就直接給他們一張優惠券,可以享受高級的餐用。

何況,編輯部大多都是女性,有他和傑森兩大號美男在,她們也有眼福啊。

蘇千墨的照片他們見多了,可真人還真是第一回。

因此,一個下午的時間,整個編輯部都被蘇千墨給收買了。

直到快要下班的時候,傑森纔不冷不熱提醒:“看樣子,你是不準備去接她了?”

“OH。”

蘇千墨一拍腦門,忙起來倒是把時間給忘了。

事不宜遲,他趕緊拿起大衣一邊穿着往外走一邊說:“明天見。”

路上,蘇千墨狂飆的車速把其他車輛遠遠地摔在後頭。

傑森的心臟幸好沒事,否則,這車速非得給嚇死。

“你爲什麼不自己開車去?”

蘇千墨的臉色有點難看,一想到傑森借自己過橋,他就有些不爽。

想追女人,好歹拿出誠意來,利用他算什麼?

“壞了。”

他風輕雲淡的樣子,說的跟真的一樣。

蘇千墨臉色一沉:“壞了?幾百萬的車,你纔開了多久就說壞了?”

“說明這車的質量不行。”傑森神情淡淡,他絕對不會承認車子沒事,只是他想趁機過來看看罷了。

“這車子標配,性能……”

雖然開着生命極速,蘇千墨還把車子的性能說了一遍,傑森聽完後,仍然面不改色,“那又如何?”

蘇千墨徹底無話了,“行,回頭我把車子的電子發票發給你,你把錢轉我。”

幾百萬也是錢啊。

再說他現在無所事事,能省則省,免得安然那丫頭說他花錢如流水啊。

傑森眼角狠狠一抽。

三十分鐘後,準時抵達樓下。

一看時間,還有十分鐘,蘇千墨笑:“你自己在這等着,我上去了。”

“一起。”

見他跟着自己的腳步,蘇千墨皺眉,滿臉的嫌棄,“我上去找我的女人,你上去做什麼?”

“看嫂子。”

說的那麼理所當然,他竟是無言以對。

這一個多星期,羽閒着無事,便來安然這裡幫忙。

所以,傑森是什麼心思,他自然清楚,只是懶得點破而已。

最頂層,那是秘書團和總裁辦公室。

一出電梯便看到安然和羽談笑着走出來,見到他們,羽的神色一頓。

她沒想到傑森會來。

安然一看,心領神會,內心不禁對蘇千墨豎起拇指,卻不知他壓根就沒想傑森過來。

“羽,好久不見。”傑森淡淡一笑,紳士禮貌。

“好久不見。”羽笑。

這時候,安然看着蘇千墨,有些埋怨,“今天這麼玩,怎麼,去哪裡了?”

“在樓下等了一會,見你們還不下來,就直接上來找人了。我還以爲你要留下來加班。”蘇千墨上前,很自然地簽上安然的手,“正好,今天一起回去,晚上一起吃飯。”

“羽,一起吧。”安然看着她說,“今晚我下廚,我還沒吃過我做的菜把?過來嚐嚐。”

“我……”

“可不許拒絕,走吧。”

羽原本還真的想要拒絕,最後盛情難卻,也唯有去了。

蘇千墨當司機,傑森坐副駕駛位置上,安然和羽坐後座。

安然本想給機會傑森,但考慮到羽的感受,不好做的太明顯。

先去的超市買菜,安然拉着蘇千墨去挑和牛,羽和傑森則負責去選購配菜,四人分工合作,一個小時後,離開商場,又往家裡趕。

安然在廚房內忙活,羽在一旁打下手,外頭,兩大男人居然在打遊戲。

蘇千墨打遊戲,安然見怪不怪,但傑森……

總覺得有些格格不入。

畢竟,印象中的傑森沉穩溫和,不像會喜歡這些娛樂的人。

“哈哈哈,第35場,你又輸了。”蘇千墨大笑,頓了幾秒,又補了一句,“算起來,你欠我三百五十萬。”

算下來,十萬一局。

廚房裡的兩女人聽了,紛紛汗顏。

這麼土豪的賭法,一直輸下去的話,再豐厚身價都得破產啊。

“蘇總很喜歡玩遊戲嗎?”羽微微有些詫異,她跟了蘇總這麼多年,好歹是首席秘書,可她居然不知道。

“就最近才學會。”

想到蘇千墨的遊戲頻頻被罵的技術,再綜合剛纔的一番話,得出的結論是:傑森現學現賭。

可真土豪。

難怪。

羽忍不住笑,“跟了蘇總四年,也沒見他玩這些,現在一閒下來,他就喜歡了?平時都是你陪着他玩嗎?”

“嗯。制定個時間,會陪着玩玩。”

安然清洗好蔬菜,湯也差不多要好了,便開火,準備煎牛排。

羽說:“還有好些日子呢,這麼久了,蘇總玩玩這些也好。就是現在GK很多同事都問蘇總什麼時候能回來。”

“快也要兩個月。”

安然回頭,笑着看了她一眼,“不如,你直接跳槽來我公司好了。”

“我可不敢。”羽連連搖頭,這要被蘇總打死的節奏啊。

“有我在,怕什麼呢。”

“那也是。”羽恍然,兩人對視一眼,卻是一笑。

廚房裡說說笑笑,該忙的忙着,外頭,卻是另一番天地。

終極賽結束。

蘇千墨歡呼,恨不得繞場跑一圈。

然後,拿出手機,開始了計算……

這三十局後,每一盤都乘數翻倍,加上剩下的三十盤……

“哈哈哈哈……”

安然和羽兩人把菜端出來,卻聽見十分興奮的笑。

“蘇千墨,你瘋了嗎?”安然有些嫌棄地看了他一眼。

這時候,蘇千墨朝着他們這邊跑了過來,“告訴你個好消息……”

“什麼?”

安然和羽的目光都朝着他投去。

“在你老公,也就是我精湛的技術下,短短不到兩個小時內,贏了足足五千萬的人民幣。”蘇千墨一拍胸口,輕挑的眉頭下,那脣角勾起,彷彿害怕沒人知道是他一樣。

五千萬?!

安然和羽同時一驚,同時看向慢步走來,面不改色的傑森,羽問:“這是真的?”

“是真的。”傑森神色淡淡,脣帶笑意,好似壓根不把這事兒放在心上。

羽眼角狠狠抽搐,安然更是覺得尷尬。

這請人吃頓飯,反而‘坑’了五千萬,這好像有些不合適吧?

得到了當事人的證明,蘇千墨還滿懷期待地等着安然的讚美,然而,現實是殘酷的。

“蘇千墨,你還真行。”安然撇了撇嘴,眉毛一挑,轉身又進入廚房。

蘇千墨:“……”

他哪裡做錯了嗎?

今夜的晚餐,對於傑森而言,雖然有些貴,但安然的廚藝還是不錯的。

對此,他頗爲讚美。

其實也不是第一次嚐到了,只是今晚,他似乎胃口特別好。

這吃吃喝喝,聊着聊着時間也不早了。

回去的時候,傑森直接開走蘇千墨的車,順便送羽回去。

車廂內,氣氛靜好。

羽雙手抱胸,目光直視前方,她眸色淡淡,白皙的臉上還染上那絲絲酒紅,風從微敞的窗中溜入,吹得她髮尾搖曳。

夜色靜好,燈光旖旎。

那淡淡的色彩落在她淡然的臉上,幾分寧靜,幾分美好,女子就像那百合花般,耐人尋味。

傑森心口一顫,像是有什麼突然刺過心中,一瞬即逝。

他斂了斂心緒,淡笑:“看來你今晚的心情不錯。”

“嗯。”

羽掀脣,突然笑看着他,“你呢,心情好麼?”

“好。”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這一刻,他總算懂得。

想起那五千萬,倒是有些好笑。

她說:“從沒玩過遊戲吧?”

“當時無聊,陪着墨娛樂娛樂。”傑森脣角仍舊勾着淡笑,溫文優雅地像一塊清透的玉石,給人一種不一般的感覺。

這樣的男人,身上總是散發着一股讓人看不透的氣息。

羽看得出神,直到發覺他的目光要看了過來,她才趕緊轉過頭去。

當傑森再看她時,她的視線已在前方,就那麼錯綜開來,不免遺憾。

“我到了。”

半小時後,車子抵達樓下。

“好,早點休息。”他說,還是那麼溫柔,懂得體貼。

羽輕笑着,推門下車。

走遠了兩步,傑森眉頭一皺,猛地下車,喊:“等等。”

她的腳步一頓,傑森追上去,用力一拉,把她整個人都擁在懷中。

羽怔住了。

突如其來的懷抱,溫暖中還透着他那淡淡的清香混合着酒味,卻出奇的好聞,她忽然心跳加速,有些不知所以。

“我……”

“別說話,讓我抱抱。”

她本要掙扎,卻因此被他一句話而頓住了動作。

那一刻,他們的心似乎緊緊地貼在了一起,她能聽見他的呼吸聲。

“傑森,怎麼了?”

半晌,羽掙扎了一下,畢竟是在家裡樓下,雖然他們之間沒什麼,但被鄰居看到難免被說三道四,還是避嫌些好。

傑森緩緩鬆開了她,五官深邃如雕刻的臉上,那雙眸子卻溫和如往常,“沒什麼,就是想抱抱。”他笑着摸了摸她的腦門,“好了,快上去吧。”

“好。”羽垂眸,捲翹的睫毛在眼瞼投下一抹暗色,她笑說,“你小心開車,拜拜。”

揮了揮手,不作停留,轉身進入大樓。

章節目錄 第429章 那邊的城,雪花漫天

之後,安然發現蘇千墨有些奇怪,雖然還和之前一樣接送上下班,陪着一起中晚餐,但她總覺得他好像有什麼事情瞞着自己。

今天,是苟芸惠開始化療的第三天。

醫生說她的情況很不錯,照這麼下去的話,痊癒的機會就會大大提升。

只是,化療出現的副作用就是嘔吐,往後,甚至會掉髮。

這些都是正常現象,苟芸惠很堅強的支撐着。

楊子珊基本每一天都在陪着她,有時候會跟她一起陪着肚子裡的寶寶說話,早早地進行擡腳,而每到蘇千墨去的時候,就會推她出病房走走,多呼吸新鮮空氣。

有時候,她也會自己起來走走,但不能多動。

安然每次來看她,總會錄上不少心經給她聽,這是她要求的,說是聽了心境平和,不會亂想太多,這樣她也能勸自己好好面對。

他們所有人都清楚,她在努力地跟疾病做着鬥爭。

時間,流逝無痕。

還有一個星期,那便是新年。

新的一年,承載着許許多多的願望,也代表這一年裡所有的不好都會消失。

可是,越是到這個時候,一種對家人的思念就會越濃,可如今,她仍然沒有安宇和佩佩的消息。

安家,安靜的可怕。

有一次安然回去,安家的老傭人就會哭着說想念從前,其實,她何嘗不是呢?

可是歲月,給人最多的就是遺憾了。

沒有辦法,只能去面對了。

從安家離開,她給尤桐打電話,以爲最終還是響到電話自動掛斷,沒想到,對方突然接聽了。

“安然。”

久違又熟悉的聲音,藏在心底的某一處,讓本就心情複雜的她莫名的留下了眼淚。

忘了有多久沒聽過尤桐的聲音了。

“尤桐姐。”

她強忍着淚,不想被她發覺,可內心還是忍不住的埋怨,“爲什麼每次都不接電話?”

那頭,她頗爲愧疚,“安然,對不起,最近都好嗎?”

一直以來,他們都是電郵聯繫。

雖然知道安好,可還是想親耳聽見。

“還好。”安然默默地擦去眼淚,這次打電話給她,還是有事要說,“你什麼時候回來?快過年了,你能回來麼?”

那頭一頓,顯得有些爲難。

她沉默着久久不語,安然很快就猜到了她的意思,“我知道了。沒關係,你決定就好。”

尤桐無奈一嘆:“安然,對不起。”

又一句對不起。

寥寥幾句話,這三個字卻佔據了足足兩句。

安然頗爲不悅,“我能理解你,尤桐姐,不要再說這三個字,你知道我們之間根本就不需要。”

她冷靜下來,不免關心尤桐那邊的事情,尤桐的回答總是挺好。

其實安然知道,她肯定有什麼事情瞞着自己,但她既不肯說,自己也不好多問。

這一次,聊了短短的十來分鐘又掛斷。

那裡的城,雪花漫天。

尤桐坐在窗口旁,看着那飛舞而下,如鵝絨一般的飛雪,久久失神。

風,微寒。

臉被吹得有些冰涼,當那兩行清淚落下,她卻已沒了感覺。

身後,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她敏銳的察覺,回了神,拭去臉上的溼潤,回頭,那一抹高大的身影站在自己眼前。

“你來做什麼?”

她眉頭一皺,滿是不悅。

來人並不是誰,正是崔始源。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絨大衣,冷峻的臉上,那一雙陰鷙的眸子情緒難明。

他突然伸手,掌心微紅,許是被冷的。

“幹什麼??”

尤桐瞪着雙眼,見到他之後,臉色越來越難看。

“給我。”他說。

“憑什麼?”尤桐低吼,下意識地握緊手機,想到這些日子,他對她的霸道,心中的屈辱感就更深。

可是,她又不得不委屈自己。

“憑什麼?”

彷彿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他冷笑着提醒,“忘了麼?早在之前,你我簽訂了一年協議,這一年裡面,你任何事情都要聽我的。”

“是,沒錯,但這不代表你可以限制我的人身自由。”尤桐皺眉,這話說的連她自己都沒有底氣。

“你真的這麼認爲麼?”他勾脣,突然笑得有些不懷好意,“好,既然你覺得我無法限制你的人身自由,那麼,我也可以不遵從你的那一項規條了。”

他的脣湊在她耳邊,說完話後還深深地吸了一口,看似十分着迷的樣子。

尤桐心口顫抖,雙手緊緊握着拳頭,如果不是有所顧忌,她真的很想好好地教訓教訓這個該死的男人。

在這個世界上,原來真的沒有最無恥,只有更無恥,而崔始源便刷新了最新記錄。

“你給我出去。”

尤桐退開兩步,把手機仍在地上,臉上浮現毫不掩飾的怒意。

崔始源面無表情,但低頭看地上的手機時,悄無聲息地皺緊了眉頭。

他再沒多說什麼,直接出了房間。

沒多一會,傭人端着茶水進來,再拿走手機。

房門緊閉,而她,更像是一直被圈養的金絲雀。

“喂,你最近都在幹什麼啊?”安然問蘇千墨。

他們剛去完醫院,現在蘇千墨要送她回去公司。

“吃喝玩樂。”

蘇千墨諂媚一笑,“多虧了未來的老婆大人賢惠持家,我這個做未來老公的才能這麼輕鬆啊。”

油嘴滑舌。

不去當小白臉簡直浪費了。

安然:“也就傑森每天願意陪着我,換成我,我早一腳把你給踹了。”

“他只會感激在S市有我這麼好的朋友,能陪着吃喝玩樂,還能教他玩遊戲。”蘇千墨露出一臉滿意的笑臉。

說到這個,安然倒是想起來了,“上一次你到底收了傑森多少錢?”

如果只是五千萬的話,那爲什麼她的賬戶平白無故地多出了六千萬?

“六千萬。”

六千萬?!

安然一愣,這麼說,她賬戶裡的這六千萬就是傑森給的咯?

那晚上不是才輸了五千萬嗎?另外那一千萬又是哪裡來的?

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麼,蘇千墨幽幽補充:“四百萬的車,六百萬的房子……”

安然:“……”

不是說,那房車都是大方贈送的麼?

“蘇千墨,我想傑森肯定很後悔認識你。”總結了種種事情後,安然下了一個定論。

“對他來說,這點錢不算什麼。而且……”他突然轉過身來,一把拍了下她的腦門,“就我們這關係,你怎麼也應該站在我這邊,現在幫着別人來說我,是想要怎麼滴?”

咳咳……

安然乖乖地不說話了。

算了,好歹人家不做事也有收入,不誇就算了,也不能貶啊。

十分鐘後。

車子抵達公司樓下,安然要下車的時候纔想起,“對了,今晚上不用來找我,我跟羽去逛商場,有你在不方便,所以你自己解決晚餐。”

她們什麼時候這麼友好了?

所以,但凡是購物,女人就能輕而易舉地建立起友誼嗎?

雜誌社的事情總算還在緊密安排。

對於蘇千墨最近的動向,華瑾城時刻關注着。

當知道他每天除卻吃喝玩樂,再去一下雜誌社以外,基本沒有其他事情可做。

這,倒是讓華瑾城有些鄙夷。

“華總,還需要繼續跟麼?”助手請示道。

華瑾城稍作遲疑,“不用了。”

再跟下去也不會有什麼改變,如今GK已經落入他的手中,GK和MK兩家合併,那也是遲早的事情。

“好,那我先出去做事了。”

助手剛要離開,華瑾城卻又突然叫住,“等等……”

“華總?”

助手回頭,卻見他說,“幫我看看,韓國那邊如何了。還有,安然的動向。”

“是。”助手離開。

華瑾城走到酒櫃邊,在中間的格子裡,按下按鈕,下一秒,一扇門打開……

他轉身,朝着那門走了進去。

這是與辦公室間隔的房間,除卻他,就只有以前的曾曉喻知道。

這裡有足足兩百平方,其中分爲客廳和房間,另外還有一個酒櫃。

這段時間,他一直住在這裡。

落地窗外,天空蔚藍。

城市的高樓大廈,一望無際。

他坐在落地窗旁的沙發上,自斟自酌,對面,還有一杯倒好的紅酒。

這裡,安靜的似乎屏蔽了外面的一切,細聽,能聽見嘩嘩的水聲傳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水聲消失,緊接着,一道身影從房間裡走了出來。

“怎麼這個時間就進來了??”柔軟卻冷的女聲響起。

華瑾城回頭,從她身上掃過,“過來,陪我一起喝。”

她不敢遲疑,走過去,坐在他對面。

他端起酒杯,她也端起,兩人輕輕一碰,她淺淺飲了一口,他卻仰頭,一杯落肚。

她放下酒杯,卻是面無表情地看着眼前的人。

以前,或許還會心痛,可現在,她似乎麻木了。

對於眼前的人,與其說愛,倒不如說恨,一種想要殺了他的恨。

“佩佩,你恨我嗎?”華瑾城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端起酒杯時,似笑非笑地問着她。

“要我說真的嗎?”

“當然。”

這一問,倒是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也想聽聽,一個口口聲聲說愛自己的人,到底會不會恨他。

她毫不猶豫,甚至咬牙切齒,“恨。”

那幾日的****,歷歷在目,每一天都錐心刺骨,她又怎麼可能不恨?

她把一顆心完完全全地交給他,可他呢?

呵呵……

在他眼中,她不過是個玩偶,不足輕重。

那麼,她還說愛他,那不是作踐自己嗎?

似乎是意料之中,他一聽,臉上沒有任何的情緒起伏,仰頭,又是一杯,一杯又一杯,無止境般……

她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完全沒有阻止的想法,更不會去阻止。

他現在的傷感,無非是因爲安然。

當那天晚上他負傷回來,狠狠地要了她的時候,她就知道,他又見安然了。

那一刻她才明白。

原來,他僅僅把自己當做是宣泄的木偶,一個被當成安然的替代品。

想到這些,心狠狠地刺痛了一下,她難受地皺起了眉頭來。

原來還是會痛!

“我累了。”

她站了起來,準備走回房間,可他卻突然伸手把她拽住,用力一扯,她整個人跌入他懷中。

“我想,我能理解你了。”

他看着她,目光灼灼,說話的時候透着一股濃重的酒味,應該是喝醉了。

那目光,還真是深情如許,又把她當做安然了嗎?

“你知道我是誰麼?”她刻意問,真想看看被她戳穿了美好幻想的他,還會不會那麼深情。

章節目錄 第430章 煙花易冷

怕只怕,他避之不及。

就跟沒聽見她說話一樣,他眼中的情愫漸濃,薄脣漸漸靠近……

“有時候,我也需要尊重。”她木然地說着,緊緊抓着他胸口的衣服,她愛他,卻不願意被當做是任何代替品。

“尊重??”他冷哼,像是聽到了笑話般,“你人都給我了,還談什麼尊重?別告訴我,當時不是你自動投懷送抱!”

華瑾城猛地加緊了力度,她生生被嚇了一跳,嚴厲的聲音頓起,“不要妄想在我這裡得到愛,你根本不配。”

一句話,猶如刀刃,狠狠刺入胸口,只聽見皮開肉綻的聲音,卻絲毫不覺得疼。

其實,已經習慣了。

“那就讓我走吧。”

“走?你以爲你還走得了嗎?”

他鬆開她,一把將她推開,佩佩順着力道摔在地上,他站起身,居高臨下地從她身邊走過,卻不不屑給她一個眼神。

哪怕,只是一縷餘光。

她匍匐在地,淚水滑落,也只是無聲苦笑。

日落月明。

每一天,都像是重複着昨日,可當你看到心愛的人睡在你的旁邊,每次轉身就能相擁的溫暖,便覺得每一天都那麼甜,那麼與衆不同。

當傑森發現羽好幾天沒出現以後,又不好直接問她,唯有問安然,當安然告知羽突然請假,還真有些擔憂。

於是,撇下蘇千墨一個人在雜誌社,他直接去羽家找人。

在門口按了好一會門鈴,裡面都沒有任何反應。

許是不在家吧。

他想着,拿出手機正要打給羽,擡眸間,她卻出現在自己身後的一米遠,她顯然早看到了他,愣愣地站在那裡。

“你回來了。”他輕笑,看到她似乎很開心。

她嗯了一聲,走了過來,“傑森,你怎麼在這裡?”

“打你電話不通,又見好幾天沒你消息,所以過來看看……”他看她面色有些蒼白,頗心疼,“臉色怎麼那麼差?沒睡好嗎?”

他的關心總是來的那麼恰巧,讓她有些擔憂的心稍稍平靜下來。

心裡一暖,她笑着拿出鑰匙開門,“先進來再聊。”

“溫水。”

羽倒來一杯溫水給他,再坐到一旁。

“謝謝。”

他一笑,掃了眼周圍,不見她母親的蹤影,不禁好奇,“阿姨也不在家嗎?”

許是不在吧。

剛纔他一直按門鈴也不見這裡面有動靜。

聞言,羽垂下眼眸,放在腿上的雙手不由得抓緊……

細微的動作被他看在眼裡,他更是擔憂,“怎麼了?”

“沒……”

話沒說完,她的手機響起,她抿了抿脣,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接個電話。”

“好。”

她一看號碼,側身接起……

“喂……”

不知道那頭說了什麼,羽倏地緊張起來,“好,我馬上過去,拜託你們,一定要幫我看好她。”

掛了電話,傑森問:“發生什麼事了?”

“我……我媽媽吵着要出院,現在醫護人員都在勸她,我現在要趕過去,絕對不能讓她出院。”

“我送你過去。”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現在也不是問的時候。

一個小時後。

跟着羽的腳步匆匆來到病房,裡頭,一片吵雜。

“你們不要攔着我,我要出院,這是我的自由,你們憑什麼不讓我出院……”秀姨的聲音傳了出來,能聽出她此刻很生氣。

醫生護士都在極力勸說,同病房的病人卻是無奈。

羽衝了進去,“媽,爲什麼要出院,你不能出院,知道嗎?”

“在這裡做什麼?等死嗎?與其等死,我還不如出去,活着一天是一天。”秀姨的情緒有些激動。

“媽,怎麼會是等死呢,現在醫生也在幫你想辦法,咱乖乖的,不鬧,好嗎?”

“我說了,我要出院,羽兒,爲什麼你就是要媽住院呢。”

無論羽怎麼勸說,秀姨都堅持着要出院。

這個情形,傑森似乎知道了大概。

經過一番努力,羽終於說服秀姨先冷靜下來,首先跟醫生談了再決定能不能出院。

秀姨患上終末腎衰竭,現在需要每天洗腎,但如果要治癒,必須要換腎。

羽的腎型不符,目前醫院也沒有適合的供體,所以只能等,雖然情況並不危急,卻讓人擔憂。

羽本已經六神無主,再加上秀姨這一鬧,她不知如何是好。

爲了安撫她的情緒,羽只好答應出院,但前提是要辭了所有工作,對於秀姨而言,只要能答應,讓她做什麼都行。

回去的路上,秀姨對傑森百般感謝,一回到家裡就到房裡睡覺,怕是這兩天在醫院都沒睡好。

羽從秀姨的房間退出來,傑森還在客廳。

“今天真的很不好意思,太麻煩你了。”這一折騰,大半天的時間都被她給霸佔了。

“我沒事,不用這麼客氣。”傑森眉宇間的溫柔凝聚不散,看她愁眉不舒,他溫聲道:“醫院和腎.源方面我會想辦法幫你聯繫,不用太擔憂。”

“謝謝你,真的,謝謝。”羽對他十分感激,本來這事情不說,就是不想他們爲自己操心,沒想到最後還是被知道了。

結果也如她所想,他們會幫忙。

傑森笑笑,沒多說什麼。

蘇千墨和安然一起到醫院看苟芸惠,中途,蘇千墨卻有事便和沈如風先離開了。

安然和楊子珊目送着兩人離開,直到車子遠離的那一瞬間,楊子珊一雙賊溜溜的眼睛立刻轉移到安然的身上。

“安姐姐,最近表哥爲了你可是典型的三好男人哦。”楊子珊眸光曖昧,笑的賊兮兮的,“快說說,你都用什麼招數把表哥搞定的,我也好拿來對付如風。”

“如風還不算好?”安然無奈一笑,面對楊子珊的目光,她實在無語,“你現在就知足吧。”

察覺到安然眼中的鄙夷之意,她嘿嘿笑着,這好誰嫌多的呢?

雖然這段時間他都陪着自己,但由於律師樓又暫時轉移了地方,反而比之前還要忙了。

說起來,也不知道表哥的公司到底是怎麼回事。

難不成真就那麼白白送人了?

最讓她想不明白的是,這事兒好像大家都不關心誒,從華瑾城接受GK開始,就無人過問此事。

想起這事兒,她可要好好問問了。

“安姐姐,那GK現在難道就真的給那個華瑾城嗎?我看錶哥對此好像也並不關心誒。到底怎麼回事啊?”楊子珊笑眯眯地湊近洛離,“還是,你們都有什麼事情瞞着我。”

“珊珊,我發現你越來越八卦,而且,有點變了。”安然真想一拳揮過去,怎麼就覺得珊珊那笑臉很討人厭呢?她正了正色,“珊珊,這事兒你別多問,好好養胎和陪着阿姨,知道麼?”

其實珊珊在表面上,一直都是一副什麼都無所謂的模樣,但她的心,比任何人都敏銳,更容易破碎。

其實,誰又不是呢?

“好吧。”楊子珊撅了撅嘴,唯有作罷。

“蘇總,有了這些資料,談氏父子這次就真的玩完了。”李辰把那一份關於談易謙洗黑錢的資料交給蘇千墨,蘇千墨則丟給沈如風。

反正此人是律師,能不能入罪,基本上能知道個大概。

蘇千墨不說話,等着沈如風開口。

看完資料後,沈如風點頭,“的確可以,但是,這份資料對華瑾城沒有任何威脅。可以說,他仍然能夠獨善其身。”

“目前,談氏父子才最是關鍵,至於那個華瑾城……”蘇千墨聲音一頓,音色冷冽,“我想好好陪他玩。”

“那意思是,我很快就能解放了?”李辰兩眼放光,該死的,這叛徒當了這麼久,偶爾碰見熟人都要遭受白眼,他又無法解釋清楚,這感覺實在是太難受了。

還有,上次他把那筆錢給轉走,這已經過去大半個月了,怕是快尋上門來了,這要是被發現了,他小命只怕保不住啊。

“沒錯。”蘇千墨一手拍在他肩頭,滿意一笑,“封你個綽號。”

“是什麼?”

李辰滿懷期待,升職加薪,這可不是必須的嗎?

可現實,卻是那麼殘忍……“高級助手。”

李辰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啊啊啊啊,蘇總你個沒義氣的,我要辭職啊。

三日後。

大年三十,整個公司上下,一起放假。

這一天,苟芸惠出院在家裡待着。

好在這些日子化療都算順利,身體都還算可以。

這一天,全家人坐在一起,吃一頓年夜飯,他們同時還把秀姨和羽叫上。

今天的蘇家,好比當年的熱鬧。

那一刻,苟芸惠卻是溼了眼眶。

一個堅強了幾十年的女人,卻只因爲一些回憶,哭得像個孩子。

過去的一切,仿若發生在昨昔,今日,坐在自己面前的,卻是當年小孩模樣的蘇千墨。

她的兒子,已經長大成人。

好像這一輩子,沒什麼需要完成的了。

飯桌上,他們圍桌而坐,其樂融融,應該高興纔對,可她卻笑着哭了。

楊子珊心裡着急,也差點流眼淚。

“哎呀,還真是老了。”

苟芸惠笑着,拭去淚痕,綻放出一抹和煦的笑,“今年有你們,我很開心。今晚上大家吃的開心一些。”

“好。”衆人異口同聲。

年夜,總有許多煙花齊綻,把星空點亮。

歡聲笑語,祝福連連。

他們在等待,等待着零點的到來,喜迎新年初一。

蘇家的大院子裡,張燈結綵,草木修剪的也各有特點。

苟芸惠半躺在那張牀上,笑看着大家聊天時臉上所浮現的喜悅。

一年,又一年。

彷彿所有人都在等,等待着新年裡的第一天。

天空,承載着多少人的想念。

落地窗外,煙花絢爛。

可她,無心欣賞。

腦子裡,想起的全是那些美好的時光,有爸爸媽媽,哥哥姐姐……

然而現在,卻只有她一人。

多麼諷刺。

“在想什麼?”華瑾城從身後抱住她,小小的身體,幾乎都進入了他的懷裡。

她沒有多少表情,只是淡淡地說:“想家。”

“那就回去。”

還能回去麼?

她的家,還是家嗎?

百般思緒繚繞心頭,她回頭,笑得有些苦澀,“我的家,在哪?我的家,還是家嗎?”

華瑾城微皺眉頭。

這時候,他突然想起了安然。

他們現在應該很開心吧?

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頓年夜飯,再促膝夜談……

那六年,他們便是這麼過的。

章節目錄 第431章 我曾說過,加倍奉還

時間流逝。

喜悅,將整座城市籠罩。

霓虹燈五彩斑斕,煙花綻放,如流星般的火花直落,湮滅在星空雲層間。

大街小巷,熱鬧異常,所有人的臉上都帶着幸福的笑容,一起爲這一年的最後一天倒數,迎接新的一年。

“倒數了。”

蘇千墨牽起安然的手,十指緊扣,沈如風摟着珊珊,一手放在她隆起的肚腹上,他們守在苟芸惠的身邊,開始倒數。

“10……9……”

“8……7……”

他們並肩站在落地窗旁,煙花在空中綻開的那一瞬間,透過落地窗,照亮了她那張帶着思念的臉,華瑾城心裡劃過一絲異樣,忍不住牽起她的手。

他輕聲說:“今天晚上,我們是彼此的親人。”

原想掙扎,可聽到這句話後,她沒了動作。

是啊。

今晚上,他們都需要彼此。

同一片天空下,他們卻身處不同的地方。

尤桐滿心念着遠在S市的親人,還有已經去了天國的最愛……

也許,她如今能做的便是活得不讓他們擔心。

“給你。”

身後,崔始源走來,把她的手機還給她。

他什麼來的,尤桐並沒有發現,也許是想事情想的太入神了吧。

在這裡,他們之間爲了一場交易,她付出一年,被他限制自由,他給她想要的,如此簡單。

“謝謝。”

她拿回手機,打開短信編輯,心中有千言萬語想要跟安然說,到最後,卻也只是寥寥幾字:新年快樂。

發送出去後,她把手機還給崔始源。

“今晚,我能滿足你一個願望。”他看着她,彷彿這句話是極大的恩賜。

尤桐側首,那雙淡然的眸子冷冷地一瞥,“我想要的,你滿足不了。”

一聲冷哼,把手機丟給他後,進入屋內。

這一片的天,歡聲笑語,喜氣連連。

倒數,仍在繼續。

“3,2,1……”

“新年快樂。”

衆聲揚起祝福,響徹雲霄,親人間笑意滿足,情人相擁熱吻。

“姨媽,新年快樂。”

與沈如風親密吻過後,珊珊親熱地抱住苟芸惠,聲音嬌柔,惹人喜愛。

“好好好,珊珊又長大一歲了,又將爲人母,時間過地還真是快的很啊。”

想起來,這女娃子之前還總膩着自己,後來去了一趟國外,回來不久又結婚了。

人生苦短,歲月無痕啊。

“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一個個開始互道祝福。

深夜,苟芸惠也累了,早早回房間休息,楊子珊和沈如風也趕回去跟沈老爺子道喜。

蘇家的傭人,該休息的也都去休息了。

此刻院子裡,就只剩下安然和蘇千墨,他們在院中漫步,星空煙花不斷,卻未能在她臉上添上多少喜色。

“尤桐發的短信?”蘇千墨問安然,從她看了短信後,就一直愁眉不展,剛纔多半是強顏歡笑。

“嗯。”

安然點點頭,心有所惑,“我給她打電話回去,去沒有打通。墨,我總覺得她在那邊有事。”

“爲什麼?”

“就是感覺。”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總之十分怪異。

“也許是錯覺。”蘇千墨停下來,漆黑如墨的眸子對着她的眼,“尤桐的爲人你也瞭解,若是有事她會不告訴你?何況……若真有事,跟你也無法聯繫了。前陣子,你不是說纔跟她通過電話?”

“或許是在那邊有事情忙。據我所知,目前崔氏雖然還是崔始源做主,但崔母已經公佈回去公司管理財政的消息。我想,尤桐應該是想留下來幫幫。”

“如果你真不放心的話,等過一陣子,這邊的事情穩定下來,我陪你過去韓國那邊看看。”

蘇千墨說的話有一定的道理,安然便也不再多想,可能真是她想多了吧。

次日一早。

大年初一,長輩給紅包的好日子,同時走親戚到處拜年的一天。

兩人一大早起來,便收到苟芸惠給的大紅包。

蘇千墨當時就拆開了,卻只是一張百元大鈔,他微微皺眉,心想不至於這麼小氣吧?便慫恿安然也打開來看,安然直接陪着苟芸惠一起吃早餐,沒有理會。

吃完早飯,兩人便要出去拜年,苟芸惠身子不好,何況蘇家在S市也有名氣,這些日子也會有不少人過來拜年,因此便留在家裡,。

蘇家有幾大世交,絕大多的時間都在國外,如今最好的也就沈家。

他們的車子剛離開蘇家,沈氏夫婦就開車過來了,兩人的車子背道而馳,各有各忙。

這一天,註定要忙的不行。

安然本想不去,畢竟她和蘇千墨頂多也就情侶關係,但想到要去拜年的不過那麼聊聊兩家,也就勉爲其難了。

下午兩點。

就在這麼大好的日子裡,他們在返回的途中,聽到了一個絕大的好消息。

談友康因爲涉嫌受賄等罪名被拘留,據傳證據確鑿,極大可能被判入獄,如今整個談家亂作一團。

“天,怎麼會這樣。”安然大驚失色,心想這大好日子鬧這麼一出,還真是令人揪心。

蘇千墨薄脣微抿,好似一點也不奇怪的樣子,安然忍不住打趣:“看你這樣子好像一點也不奇怪,怎麼,難道是你舉報的?”

聲音落下,蘇千墨十分意外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彷彿在說:居然被你發現了。

“真是你?”安然皺眉,還是有些質疑。

蘇千墨微微一笑,“這份禮物,是我送給你們兩個的,怎麼樣,喜歡麼?”

腦子轟的一聲,安然猶如被雷擊中,久久沒能回過神來。

既然他這麼說,那也說明的確是他做的。

雖說受賄罪有應得,但這大過年的鬧這麼一出多少讓談家人堵心,但也不得不說,蘇千墨實在是太陰險了。

“蘇千墨,我突然覺得沒有與你爲敵,真的是人生一大幸事。”安然說着,忍不住拍了拍心跳加速的胸口。

她真的被他震撼到了。

以前是覺得他霸道,強勢,腹黑,但現在再加一個陰險也不爲過。

“恩,聰明。”蘇千墨笑得好不愉悅,那俊美的臉上,猶如向着太陽的向日葵。

S市的沒一個角落,幾乎全都在討論着這件事情,似乎這成爲了新年裡的一大樂事,多半人談起,全都是笑臉盈盈的,可想而知這談友康平日裡多麼讓人討厭。

蘇家。

很顯然,這事情苟芸惠也知道了。

但她在一個多月前就已經辭任,對此漠不關心。

開始的時候蘇千墨還擔心母親會擔心,如今看來,是他多慮了。

接連兩日,在新年的喜悅中,談家卻裹上了一層陰影,基本上都是他們的新聞。

談友康被拒絕保釋,並且在半個月後就開庭審判。

此事,他們四人也坐在大廳談論。

“這個人之前不是一直想污衊姨媽嗎?現在是遭受到報應了嗎?”珊珊一邊看雜誌,一邊說,“我要知道是誰舉報的話,一定好好去感謝此人,這人總算是爲我姨媽報仇了,老公你說是不是。”她看向沈如風。

“是。”沈如風乖乖點頭。

雖然他知道這舉報人是蘇千墨,但他親愛的老婆是絕對不會知道是誰舉報的。

“身爲副市長,沒有以身作則,這便是他的懲罰。”安然倒認爲,這並不能說是報應,何況,若蘇千墨不去舉報,難道真有報應一說嗎?

報應二字,實在是難說的很。

與其把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老天爺的身上,倒不如採取正確的途徑,讓那些人受到法律的制裁,這不是要比報應來的還要爽快一些嗎?

“嗯,我也是這麼想的。”珊珊附和,隨手拿起一些果脯往嘴裡送,酸酸的,真好吃。

“以前談家樹大好遮陰,不少人巴着談家各種討好,如今談家眼看就要沒落,往日裡那些貼上去巴結的全都撇清關係說不熟,談易謙這兩天到處找人幫忙,結果都被拒之門外。”

沈如風笑之以鼻,“這一次,談家是真的玩了。”

“還不算。”

蘇千墨喝了一口茶,又將茶杯隨意放下,神色幾分淡然,“談易謙現在做的事情,多半與談友康有關,我尋思着,這罪名就算也給談友康算上,判刑期也差不了多少。”

“若真說要完了,接下來的纔是重點。”蘇千墨眸底掠過一抹嗜血的光芒。

如果在談友康判刑以後,再到談易謙出事,這纔是**迭起,讓人拍手叫好呢。

他早就說過,談家既然不知好歹,那他也不必對他們客氣。

之前他們所給予母親的,他會雙倍要回來,現在就是談家的敗落的倒數日。

真可怕!

安然不由得渾身一顫,手段可真殘忍。

不過,她喜歡。

沈如風笑笑,沒多說什麼。

楊子珊表示不理解,“什麼意思啊?表哥,難道你還知道什麼事情嗎?”

“不是,我猜的。”蘇千墨說。

聲音落下,三人面面相覷,不知該笑該哭。

這丫頭,看來是越來越傻了。

剛纔蘇千墨說的話,心思聰穎些的人都明白是什麼意思了。

“這事情跟你也有關係,你現在說幫不了?華瑾城,你現在是過橋拆河嗎?”談易謙怒吼,情緒有些失控。

本來還指望華瑾城能夠幫忙,但他卻說無能爲力,這麼說是讓他父親晚年都在裡面度過了?

他現在這麼大歲數了,可禁不起這些折騰,而他這個當兒子的無論如何也不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父親出事。

“是又如何?”華瑾城冷笑,“你如果真那麼孝順的話,不如去替罪好了?談易謙,你醒醒吧,現在整個市都在關注這件事情,那些曾經跟你父親在飯桌上把酒言歡的,現在哪個敢出面?”

“何況,若是沒有足夠的證據,上面的人會做事嗎?”

華瑾城眼中的鄙夷,話語中的冰冷卻像是提醒了談易謙,“你意思是說,有人舉報我父親,而且還是跟他相熟的人?”

“不然你以爲,那些證據那麼容易就能拿到?”

這件事情,連他都覺得蹊蹺,試圖深入瞭解,卻完全沒有半點頭緒。

這麼隱晦,乾淨利索,不得不讓人懷疑與上頭有關。

“我本來還以爲是蘇千墨……”談易謙一副悔不當初的模樣,“那現在怎麼辦?難道就只能袖手旁觀嗎?”

章節目錄 第432章 重返校園,各有滋味

“靜觀其變。”

四個字,猶如斷了談易謙所有的希望。

華瑾城想說什麼,他很清楚。

不要試圖去改變一些無法挽回的事情,那樣也是徒勞。

談易謙整個人頹然坐在地上,像是沒有魂魄的木偶一樣。

華瑾城冷冷地睨了他一眼,幾分鄙夷,“你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多着,現在明擺着有人要對付你們談家,現在你還有一家公司在經營,你最好是看緊了,別又出了什麼亂子。”

談易謙猛地一個激靈,擡起頭來,“你能猜到是誰?”

“不知道。”

一聽這話,談易謙有些失望,看他那樣子就有些反感,華瑾城皺了皺眉,不耐道,“你放心吧,我會去調查。但是你父親的事情,你不許去找任何人。”

事已至此,只能聽天由命了。

“行,我知道了。”談易謙緩緩從地上起來,“不過你無論如何都要幫我把那個人查出來。”

竟然敢這麼對談家,他要把這人找出來,狠狠地教訓一頓。

談易謙走後,安佩佩從裡面走了出來。

他回頭,看了她一眼,“你都聽見了?”

她點點頭:“嗯。”

華瑾城沒多說什麼,走去酒櫃,拿出一瓶紅酒打開,倒出兩杯,隨後端着朝着她走來。

“你很快就能得到你想要的。”他笑着,把一杯紅酒遞給她。

“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嗎?”安佩佩看着他的眼,突然有些想笑,可還是那麼認真的看着他問。

無論自己是否已經知道了答案,卻還是想要問問,好像只有這樣才能更快地讓自己死心。

曾經,母親百般勸說,說他……華瑾城,並不會是她的男人。這個男人的愛,永遠都不會屬於她的,她以爲母親只是向着安然,可到如今,她卻是有些懂了。

可是,懂了又能如何?

聞言,他皺了皺眉頭,沒有說什麼,淺淺嘗了幾口紅酒,修長的身軀與她擦過,在身後的沙發上坐下。

以爲他不會回答,她垂眸,不禁有些失落……

身後,卻又揚起他淡淡的聲音,“你想要的,不過是報復蘇千墨,不是嗎?”

報復蘇千墨?

安佩佩轉身,俯視着坐在旁邊沙發上的男人,覺得有些可笑,“我爲什麼要報復他?”

“因爲,是他讓你們一家三口落到今天的田地。”他的聲音充滿了自信,彷彿絕對不會有錯。

那一刻,她竟是覺得原來自信是那麼美好的一件事情。

如果當初她有這一份自信,或許就真的不會有今天,媽媽不用自殺,哥哥不用爲了去尋找她而失了音訊。

“我進去了。”她垂眸,走到桌子旁微彎身子放下酒杯,轉身欲走,華瑾城帶着笑意的聲音再度揚起,“你想不想去見見安然?”

她腳步猛地一頓,聽到那個名字,心口像是壓上一顆巨石。

“難道你就不怕我殺了她嗎?”她頭也不回。

他笑,“你不敢。”

她心中冷笑,卻是幾分悲涼。

敢與不敢,對於她而言,還重要麼?

再接到甄學長的電話,是在年初四的那天。

那天安然和蘇千墨正好跟傑森吃晚飯,準備回去蘇家,沒想到他來電話了。

上一次見過以後,便再無聯繫,雖然商業調查科仍然在調查造市等一事,但似乎都沒有太大的進展,之後就斷了聯繫。

接通電話,聊了幾句以後才知道他此番來電的用意。

說是校友等人明日聚會,現在學校集合,詢問她是否有時間。

提起這個,安然纔想起他們上一次似乎也有聊起來。

雖說她明天有空,卻不是很想去,但也沒有直接拒絕,只說明日決定。

掛了電話以後,蘇千墨幽幽地問:“甄亮是誰?”

“大學時候的學長。商業調查科的督察,上次調查造市一事,去過股委會做調查。”她把上次的事情簡單地說了一遍。

對於那個甄亮,蘇千墨頗有印象,畢竟在調查期間,他們見過不少次了。

蘇千墨聽了以後,沒說什麼,好像一點也不關心此事。

因此,正合安然心意。

車子開了一段距離,大概十幾分鐘左右,差不多要到家的時候,他突然說話了:“你爲什麼不說說他跟你有沒有過什麼……”

“那是什麼?”安然蹙眉,這說的都是什麼跟什麼?

明知故問。

蘇千墨咬咬牙,“你知道我問的是什麼。”

看這樣子,安然猜到了。

果然……

她就說他的心胸纔沒那麼寬廣呢。

“曾經呢,甄學長好歹是有名的校草,風靡全校,許多女孩心中傾慕的王子……”安然滔滔不絕地一番介紹,其中對甄亮好一番讚美誇獎,獨獨把自己暗戀過他一事給藏了起來。

“沒眼光。”蘇千墨瞥了她一眼,目光鄙夷。

那樣的貨色都能看得上?

看來她這輩子做得最對的一件事情就是喜歡上他蘇千墨啊。

安然:“……”

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蘇千墨,看他面色冷峻,神色難辨,安然無可奈何一笑,“當然了,就算他再優秀,也比不上咱們的蘇總啊,你看咱們蘇總多麼英俊……”

安然搜腸刮肚,把腦子裡能用上的詞都給用了。

死丫頭。

他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就好似在說:算你有眼光。

晚上的時候,安然把甄亮說校友聚會一事跟蘇千墨說了。

當時蘇千墨在看書,一開始他沒說什麼,但想了想,卻突然說:“明天我有事情做,你這麼多年都沒回來,在這裡也沒什麼朋友,其實,如果你想去的話,明天可以去看看。”

額……

他這麼說,還真讓人懷疑真實度。

安然目光狐疑,但看他神色無異,看樣子的確是支持她去的。

其實她也想去,一開始猶豫不定是因爲畢竟離開這麼多年,跟很多人都沒有聯繫,只怕自己突然出現,會有些不習慣。

“好,我自己先想想。”安然說,半躺下來,枕着他的腹肌,“不過,你明天去做什麼?”

“還有一段時日,公司的事情就要籌備着搞起來了。如今GK面臨洗牌,我需要在拿回來之前,好好地重整接下來的工作。”

“不用我幫忙嗎?”她好歹也是堂堂國際總裁啊。

聞言,蘇千墨放下書,認真地看着她的眼,“等我把所有的事情都搞定以後,YF就跟GK合併,到時候,你只負責每天逛街美容購物……享受女人該有的權力。”

“那我可要看看我喜不喜歡那種生活了。”安然嚅囁着,很難想象那樣的日子自己能不能習慣。

唉……

說起來,還真是天生勞碌命啊。

女子的紅脣輕啓,幾分誘人,單薄的睡衣內,小白兔微微在我晃動,極爲誘人。

蘇千墨眼中倏地躍上一抹情.欲之色,“那就先把眼前的事情給做了再說……”

說完,他的脣貼了上去,雙脣相貼在一起,緊緊糾纏……

月上樹梢,滿室春光旖旎。

次日。

如蘇千墨所說,他先她一步出門。

安然答覆了甄亮以後,開車直奔大學校園,只是沒想到,車子竟然在半路拋錨了。

這裡又是偏僻路段,極少車輛來往,安然站在路旁,看着拋錨的車子幾分無措。

看來,只能叫拖車了,但校園那邊越好的是十二點,眼看時間差不多了,第一次跟大家見面就遲到,那也太……

“安然,怎麼了?”安然正無措之際,一輛車子在身旁停下,一張熟悉的笑臉從車窗口探出,微笑着問。

甄亮?

見到甄亮,安然幾分驚訝,“學長,你怎麼會在這?”

電話裡他明明說已經在校園了啊。

“來,先上車。”甄亮下車,爲她打開副駕駛的車門,安然沒多想就上去了,一邊說,“也不知道車子怎麼回事,幸好在這邊遇到你。”

這些日子,計程車都極少,她站在這裡這麼久也不見有一輛車經過。

“我也湊巧有事去了一趟市內才又趕回來。”他說。

原來如此。

安然瞭然一笑,她就說開始的時候他明明在學校的。

車上,透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與他,總有着一種生疏感,安然話並不多,反倒是他,多會找一些話題。

“你還是和以前一樣,那麼安靜。”甄亮聲音溫和,臉上揚起的笑容如沐春風,讓她禁不住想起年少時的自己。

心底的那些溫暖襲涌而來,許跟他燦爛的笑容有關。

親和力十足啊。

“是嗎?也許是因爲習慣了吧。”安然微微一笑,發現與他真是無話,她突然擔心接下來見到那些學姐學長或者同學時,又是怎樣的一種感覺。

“怎麼,是不是覺得跟我沒話說?”尹辰逸打趣道,安然一愣,見他倏爾認真的說:“其實那兩年我有試過聯繫你,但一直沒有結果。你知道嗎?其實以前我們一羣人總說你比校花還美。”

突然聽他這麼直接地說,安然的臉蛋倏地一紅,卻很快又淡然下來,“學長可真會開玩笑。”

當年那校花可是幾所大學一起投票選出來的,那種美,深入人心,她又算得了什麼?

不過,若是當年讓她知道這件事,或許真的會很開心吧。

“我是真的。”他看着她說,那眼神透着一絲讓她有些看不懂的異樣。

安然卻只是一笑,微微垂眸,沒再說什麼。

車廂內的氣氛安靜下來,車子悠悠駛向校園。

校園的正門偏南,還有一個北大門。

車子拐入校園中,校園很大,一直駛了十分鐘才進入裡頭。

這時候安然下車,在這裡等着,先讓甄亮去停車。

站在偌大的廣場,看着周邊的教學樓,腦海中那些塵封的記憶一點點浮起。

現在是假期,這裡十分安靜,並且太大,又與當年有些不同,安然都快忘了怎麼過去圖書館了。

等了幾分鐘,甄亮小跑了回來。

“咱們走吧,先去圖書館跟他們匯合。”

兩人一同往右前方走去。

章節目錄 第433章 不如,再來一次?

安然本來心裡還想着,怎麼就去圖書館匯合?

當走了十分鐘左右,差不多抵達圖書館大樓,看到樓下聚集了不少人的時候,她才恍然。

他們似乎認出了甄亮,開始熱情地呼喚,那一刻,安然莫名的緊張。

這種感覺比年少時見到暗戀對象時,還要窘迫一些。

“別緊張,其實你應該都認識。”

似乎察覺到她有些不適,甄亮在旁邊輕聲鼓勵。

這時候,他們已經來到衆人面前。

一個個看到甄亮,紛紛上前擁抱,顯得十分熱絡,這也側面說明甄亮的人緣十分不錯。

“甄亮,聽說你小子現在可是督察啊,不錯嘛。”高瘦男人笑着,玩笑似得錘了一拳在甄亮的胸上。

甄亮還未說什麼,另一看起來稍微老成的男人開口:“那可別說,人做事認真拼命,關鍵還聰明,有今天也是應該的。更何況別說現在了,以前在學校的時候,不也是各種代表,深受女性喜愛?”

這話說的頗是中肯,卻也給他們添了不少辛酸。

“唉。”

齊刷刷的一聲嘆息,惹得衆人大笑,就連安然也忍不住勾起脣角。

“好了,你們別總拿我開玩笑。”甄亮說,準備介紹安然的時候,其他人也注意到了。

“呦呵,小子,都有女朋友了嗎?”

“是誰啊?快給我們介紹介紹。”

他們三言兩語,鬨笑聲中都帶着絲絲的曖昧。

說話的人裡,安然覺得有幾個十分眼熟,其他的,卻是沒有多大印象。

其實已經不是懵懂時期的少女,但被誤會還是有些窘迫,雖然多半是在開玩笑。

“她是安然。”甄亮說出她的名字時,有些微激動。

頃刻間,她看到剛纔還在開玩笑的他們,一一露出詫異的神情,甚至還在質疑,似乎都不相信。

安然心想:難道自己真的就那麼……不合羣麼?

還是,他們根本就沒聽過有個學妹叫安然?

在一系列的自我猜疑中,突然聽見有人喊自己。

“安然,真的是你?”

一道女聲打破靜謐,緊接着安然看到她激動地來到自己面前,“安然,真的是你嗎?你還記得我嗎?”

這麼多年過去,早已不是當初的模樣,安然在腦中搜遍了每個角落,雖然覺得眼熟,卻還是沒能認出來。

她微疑:“不好意思,我記性不是很好,你是……”

“邱澤美。”

邱澤美,邱澤美!

名字很熟悉……

隨着名字在腦海中迴盪,那些記憶漸漸變得清晰,一張張隨着歲月而淹沒的臉龐浮現腦海……

“怎麼樣?記得了嗎?”邱澤美有些緊張。

安然莞爾一笑,“你變了許多,變得我都認不出來了。”

記憶裡,邱則美是個很內向的女生,卻和她關係不錯。她們偶爾會一起去圖書館,偶爾會一起在校園的林蔭道上漫步,在晚秋看着樹葉凋零紛飛……

加起來,差不多八年不見了。

八年的光陰,足以讓一個人忘記許許多多,尤其是當你生命中出現太多的挫折,經歷許多你始料未及的傷痛。

在你努力恢復的時候,沒有時間去回憶曾經多麼美好,唯一能做的就是緊咬牙關告訴自己一定要堅持走下去。

邱澤美突然親熱地抓起安然的手,激動異常:“你也變了,我也快認不出你了,如果不是學長說出你的名字,我都不敢相信是你。”

氣氛,似乎因爲她的出現而變得有些不同。

是她多慮了,這裡的人幾乎都還認得自己,有兩個還是同班同學。

來人總合有十餘人,甄亮說,每一年這個時候開始,會有不少人回來母校這裡走走,相聚在一起。他們這些人的關係相較好一些,幾乎每一年都聚會。

後來,他們一起去吃飯。

飯桌上,聊着那些年少時的輕狂,爲愛情的執着,還有誰爲了誰又徹夜難眠……

讓安然意外的是,原來也有人認識自己。

以前,她性情恬靜,也偏向於安靜充滿情懷的文藝女青年,她以爲,這樣平靜的人,不會讓人記得。

“安然,你現在可是YF國際的總裁啊,可真厲害……”

“這幾年你都去了哪裡?當年怎麼不說一聲就輟學了?”

“……現在很多都是關於你和蘇千墨的新聞,天啊,原來我認識這麼出名的人物,我都快以爲自己是在做夢了。”

他們七嘴八舌,更多的都在表達着自己豔羨和祝福。

爲此,安然也簡作迴應,紅脣淺笑:“那時候家裡發生了一些事情,輟學不久就出國了,前年中旬纔回來,之後發生的事情跟你們在網上了解的差不多。”

“那你和蘇千墨結婚了嗎?”邱澤美問安然。

安然還未回答,就被其他人紛紛搶先吐槽。

“這種事情,關你什麼事啊?”

“就是,難不成你還想當伴娘不成?”

“去你的,沒個正經。”邱澤美佯怒,倫拳就要揮過去……

衆人大笑,現場氣氛極好。

漸漸地,安然覺得與他們十分親切,哪有開始時的彆扭呢?!起碼在聊天中知道,他們都各有自己的事業,即便算不上太有成就,卻也算得上是小有所成。

期間,甄亮充當更多的角色是幫安然解決很多敬酒,這一點,安然很是感激。

吃飯聊天,總容易忘了時間。

直到蘇千墨發來短信,她才發現快四點了。

他發:在哪?

安然回:XX酒店。

他回覆很快:要回來了麼?

看了眼短信,她擡眸,大家聊得正歡,卻似乎都有些醉了,一個個臉上都透着明顯的酒紅,掃了一圈後,她不由一笑。

她回:我車子拋錨了,你來接我。

“要回去了麼?”安然剛收起手機,甄亮便湊過來低聲問道。

安然笑着點頭,“差不多了。”

沉默……

又是無話。

安然的態度雖淡,可最大的問題還是他想跟她聊幾句,卻又不知能說什麼。

於是,便在聽着校友們各自的黃段子笑着聽着,聽着笑着……

不知道時間走的有多快,似乎真的只是眨眼間,蘇千墨發來短信說已經到了門口。

蘇千墨開車有多快,安然是知道的。

她說要走的時候,大家也都說要回去了,但準備讓結賬的時候,卻被告知已經付款。

衆人面面相覷,質問着對方是誰把賬單給買了,這時候,一抹挺拔的身軀走了進來。

“是我。”低醇有力的聲音繞着化不開的溫潤。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去。

他有一張很妖孽的臉,五官精緻如刻畫雕塑而成,輪廓分明,濃眉下有一雙深邃能夠攝人心魂的桃花眼,微微抿着的薄脣勾起一抹弧度,身上還有股迫人的氣勢。

他的出現,令包廂的氣氛瞬間冷凝,即使是醉酒的人都能感覺得到。

“好帥。”邱澤美心中驚歎。

讓他們都想不到的是,蘇千墨來了。

雜誌電視上見過不少次,可真人還真是第一回。

蘇千墨來到安然面前,見她臉頰泛紅,微微皺了皺眉頭,“喝酒了?”

男人的聲音極富磁性,十分誘惑。

乖乖地點頭承認,反而很想知道他怎麼進來了,“不是在外面等麼?”

蘇千墨眉眼含笑,眼底還帶着化不開的溫柔,“等不及了。”

聲音不大不小,正好都被聽見了。

一聲譁然,隨後安然被要求着介紹。

盛情難卻,實際上也是應有的禮貌,在安然準備介紹的時候,卻又被蘇千墨搶先一步,“你們好,我是安然的未婚夫,蘇千墨。”

未婚夫?!

真是個勁爆的消息。

“沒想到蘇總不但來了,還這麼大方地幫我們結賬,若知道的話,可就請蘇總一起來了。”甄亮看着蘇千墨道,聲音低沉。

“請我就不必了,畢竟我們不是一個地方的。以後有機會的話,我請各位吃飯。”蘇千墨濃眉微挑,薄脣微抿情緒難明,“先告辭了。”

甄亮笑了笑,並未言語。

在衆目之下,蘇千墨與她牽手離開。

這一刻,安然多少知道蘇千墨是故意的。

回去的路上,也對此事進行了一番短暫的博弈。

安然說:“今天說是聚會,但也是學長做東,你突然殺出來,還悄無聲息地結賬了,這麼做……可真狡猾。”

這多多少少掃了學長的顏面,他若是不在意還好,但若在意的話,以後見面也會覺得尷尬。

“有錢,任性。”蘇千墨道,神情倨傲,試問哪個男人喜歡看到別的男人在自己女人面前表現?

車子在路上呼嘯,窗外的風景迅速閃過,車速快得驚人。

簡短的四個字,還真就抓住了要害。

一時間,安然竟無言以對。

不過……

這件事,她也覺得沒有多說的必要,蘇千墨也沒有做的不對的地方,於是便也懶得多討論了。

這一次聚會,大家互留了聯繫方式。

這兩日,邱澤美偶爾會跟安然打打電話聯繫。

蘇千墨這兩日似乎開始進入瘋狂的工作狀態,她閒着無事,除了陪陪苟芸慧,剩下的時間多半是看書和運動了。

所以,對於邱澤美的邀請安然沒有拒絕,這兩天幾乎都與她在一起逛街,購物,SPA……

邱澤美跟她一般大,但皮膚保養地極好。

這兩日的相處安然更是瞭解到,她目前仍單身,之前談過一個四年的男朋友,卻在快要結婚的時候發現對方劈腿了。

她自己開了一間網店,生意很不錯,也算是有了自己一個小小的工作室。

相比起以前,只能說大家都被時光和經歷改變了。

不過,在一起的這些天,她們聊的最多的還是那些年,還有……甄亮。

爲此,蘇千墨還打趣說:“也許你這個小美同學把你當成假想敵了,所以纔會千方百計接近你,哼哼……”

安然聽了,直翻白眼,你丫想的可真多。

某天晚上,安然和蘇千墨激情過後,趴在他的背上,累得幾乎連話都不想說了,他卻突然說:“不如,再來一次?”

章節目錄 第434章 手術

還來?

一想到還要被折騰,安然花容失色,動作利索地跳下牀,“我去洗洗,懶得陪你瘋。”

說完頭也不回,帶着些許慌張衝向浴室。

蘇千墨不由得勾了勾脣角,死丫頭,他只是說說而已,這就被嚇得跑了。

沒多久,苟芸慧又回去醫院繼續開始化療,醫生說,接下來的幾次纔是關鍵。

雖然心有擔憂,但他們都心存希望,哪怕只有一線希望也要試一試。

很快,年假結束,又開始埋首專情工作。

華瑾城對外宣稱,MK很快便與GK合併,在S市致力發展,同時還會接下之前兩大集團與政府解除的合作,重新開展旅遊業。

此消息一出,即刻傳遍整座城市。

這時候,莫文韜正好回來,並且買了禮物送給安然。

約見面的時候,也與安然談及了韓國崔家一事。

“你是說,你沒見到尤桐?”安然蹙眉,心裡更加擔心了。

莫文韜和尤桐也時常聯繫,他在首爾那段時間,她專門拜託莫文韜去看看尤桐過的如何,沒想到不但沒見到,竟然還聯繫不上。

莫文韜點點頭,“目前崔家基本是由崔始源做主,集團開始也有人反對,但漸漸也沒了聲音。對了,金秀珠目前也回去集團擔任財團總監。”

也就是說,現在崔氏集團已經穩定下來,金秀珠也放棄奪回產業了?

不,不可能。

金秀珠根本不可能讓崔氏落入崔始源的手中。

安然很快便否定了這個可能性。

“文韜,我覺得尤桐在那邊可能有事。”安然說道,越來越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

尤桐姐雖然遠在首爾,但不可能忙到連和自己說話的時間都沒有,何況首爾本來就是崔始源的地方,若是他對尤桐做出什麼事情,也未必沒有可能。

細細回想尤桐這段時間的怪異現象,安然覺得很大可能是被崔始源威脅了。

莫文韜問:“有什麼需要我幫你的嗎?”

安然微皺眉頭,思忖片刻,擡眸問:“你現在與首爾那邊的公司有合作,接下來會去那邊?”

“沒錯,在那邊有意投資幾家公司,並且勘察那邊的經濟市場,可能會待上一段時間。”

安然一喜,“那太好了,接下來我的確需要你幫我做點事。”

“好,你說……”

羽準備下班的時候,傑森打電話來告訴她,已經在樓下等待。

在這之前,傑森說找到合適的腎.源,願意捐贈給秀姨,羽喜出望外,怎麼說也要去當面感謝。

沒想到,傑森這麼快就安排好了。

快下班的時候,她跟安然打了聲招呼才下樓。

入春的天,S市回暖不少,雖然不冷,卻還是有些冰涼。

她走出公司大門,一眼便看到傑森站車旁等候,他很高,足有188CM,一身棕色亞麻西裝,修剪得體,襯托的氣質更加高貴,挺拔。

許多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了去,羽更是聽到旁邊走出來的人不停地對他讚美。

那一刻,她突然覺得自己那麼幸運,活似童話裡的灰姑娘。

羽斂了心神,走了過去,“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沒事,是我來的來早。”他微笑,紳士地爲她打開副駕駛車門,聲音溫和道,“約了對方一起吃飯,現在過去挑選些禮物也差不多了。”

“好。”

羽鑽入車內,他拍上車門,很快繞到另一邊,上了駕駛位。

公司大樓之上,安然還在辦公室裡忙着找資料。

之前金秀珠給過她們一份關於崔氏集團的資料,雖然後來沒能合作,但她把那份資料放起來了,現在卻怎麼找也找不到。

“奇怪。”

她明明是放在這裡的啊,怎麼就是沒有呢。

又把文件櫃子翻了一遍,仍然沒有看到,這時候,徐雯敲門進來,“安小姐,你找我?”

“我的文件你有沒有整理過?”安然擡頭看着她。

徐雯搖頭:“沒有啊,您之前有吩咐過,不許我們懂您的櫃子,所以基本上都不敢懂您的東西。”

安然一臉愁容,徐雯見了,自動請纓,“你在找什麼?不如我來幫你一起找?”

徐雯手裡拿着包包,看樣子是準備下班了。

安然長出了口氣,頗爲無奈,“算了,不用了,你先下班吧。”

“好吧。”

既然安然都這麼說了,徐雯只好離開。

安然努力回憶,但時間有些久遠,記憶過於模糊,連她自己都不確定放在哪裡了。

不過,前些日子,她明明還見過的,就是忘了在哪裡見了。

回憶漸漸被拉遠,她眉頭也跟着皺了起來,當記憶一點點像撥開雲霧般,慢慢呈現出來的時候,就在那一瞬間,手機鈴聲猛地響起,將她思緒完全打斷。

“噗……”

安然拍了拍胸脯,被突如其來的聲音給嚇了一跳。

接通電話,蘇千墨低沉磁性的聲音透過話筒,“還沒下班?”

“嗯。”安然聲音悶悶地,“我在找一份文件,但怎麼都找不到。”

說着她一屁股坐在真皮沙發上,有些惱怒,要不是他突然打電話來,說不定就想起來在哪了呢。

“好,要回去的時候告訴我,我先去處理一些事情。”

他那邊似乎還有一點什麼吵雜的聲音,像是風聲,很大很響,但她不確定。

想了想,她問:“處理什麼事情?”

“乖,晚上回去告訴你。”

好吧,不說就不說。

蘇千墨掛了電話,安然又找仔仔細細地找了一遍還是沒找着,又去尤桐的辦公室翻了一遍,翻到最後,連她自己都要懷疑是不是被賊偷了。

可誰會偷那一份文件。

好吧,算了算了。

實在是找不着,她也放棄了,收拾收拾準備離開,一邊給蘇千墨打電話。

這個時間點,所有人都離開了,路過辦公廳的時候,她卻聽到一絲聲響。

有人?

她猛地頓下腳步,細細去聽,但剛纔那一陣聲音突然消失,只剩下撥打蘇千墨的嘟嘟聲。

響了一會,那邊很快接通。

“我正過來接你,十五分鐘就到。”

“好,我在樓下等你。”

掛了線,安然進入電梯內,按了‘1’鍵。

抵達一層,電梯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安然走了出去,這時候,迎面走來的保安隊長禮貌地打招呼。

“安小姐,現在才走啊?”

安然微笑,“是啊。”

走出大門,下了臺階,安然站在臺階下稍作等待。

身後,一抹身影藏在羅馬大柱後,他穿得很緊密,戴着衣服帽子,偷偷探出頭來,看着安然……

安然一直未有察覺。

等了約摸十分鐘,一輛風騷的藍色跑車呼嘯而來,停在她的身前。

下一刻,車子敞篷,露出那張冷峻的臉,安然上前,開門上車……

“怎麼今天穿的那麼風騷?”安然上下瞥了他一眼,藍色的亞曼尼西裝,跟這車子的顏色倒是很搭。

早上出門的時候,好像明明穿的黑色。

難不成還春心大動了?

風騷?

這算褒貶?

看了眼安然,見她雖然面色淡然,但似乎有什麼不開心的事,他挑了挑眉,“有人得罪你了?”

“就是你啊。”

“……這麼說,你是以爲我在外面有人了?”蘇千墨勾脣一笑,心情好不愉悅,總算看到她在乎自己的時候了。

想的可真多。

她怎麼看都不像那種沒有自信,成天胡思亂想的女人。

只是這一身風騷的藍色,實在是太花枝招展罷了。

安然白了他一眼,淡淡道:“你想太多了!”

她只不過是因爲找不到文件有點惱火罷了。

至於他……

要是敢在外面有女人的話,她絕對二話不說給踹了。

這女人,脾氣可真不小。

同時,他也發現她的確很不對勁,突然想起一開始打電話的時候,他略微沉吟,“有事發生?”

關於尤桐的事情,安然並不想讓他知道,畢竟目前GK的事情已經夠多了,何況華瑾城揚言要將兩家合併。

他接下來的事情不少,她不想在這個時候還給他添亂。

“沒事。”安然聳聳肩,無所謂的樣子,“就是找文件的時候找不到,有些惱火而已,明天要去把助手幾個訓一頓。”

看她的樣子不像是撒謊。

蘇千墨這才放心,“沒事就好。”

餐廳。

羽見到志願捐贈者,是個青年男人,看起來白白淨淨斯斯文文的。

簡羽對她百般感謝,同時送了他一份禮物,大家一起吃飯。

完了以後,傑森和她還一起送他回去。

折返的路上,簡羽一顆遲遲不安的心總算安定下來,“傑森,謝謝你。”

她知道,如果不是有傑森的幫忙,不可能那麼快就找到合適的腎.源。

“謝謝我?”傑森揚眉,薄脣突然勾勒起一抹別有深意的笑,“想謝我,那就每天都開心一點,別總是皺着眉頭,不好看。”

聞言,簡羽一愣。

下一秒,臉頰倏地紅透,像是在烈日下曬得一般,她慌忙低下頭,略顯侷促,“無論如何,我還是要說聲謝謝。這件事情如果不是有你的幫忙,不會進行的那麼順利。”

“那我收下了。”

傑森無奈一笑,這丫頭還真是固執。

很快,確定了手術的日期。

可就在臨近手術的前幾天,秀姨突然發脾氣,無論簡羽怎麼勸說都不肯動手術。

此事安然和蘇千墨也知道了,無不出面幫忙,可結果還是一樣。

有一天,秀姨更是離開家,連手機都不帶,急的簡羽又害怕又生氣。

好在最後傑森陪着她,一起在家附近的廣場找到她,那時候她坐在廣場的石凳子上,看着那些家庭的和睦相處,露出豔羨的神色。

“媽,原來你在這裡,快把我急死了。”簡羽衝過去,緊緊摟住秀姨,眼淚唰的掉了下來,“媽媽,爲什麼出來不跟我說一聲,快把我嚇死了,你知道我多怕你出事嗎?現在羽兒就只有您了,若是連您也出事,你讓我怎麼辦?”

秀姨也緊緊抱着簡羽,眼淚也忍不住掉了下來,“羽兒別怕,媽媽沒事。”

她一遍遍地安撫着簡羽,滿是淚水的臉上仍是一臉慈愛。

到了這個時候,她心心念唸的還是她的寶貝女兒。

“媽,您爲什麼不肯動手術,告訴我好不好?”簡羽哽咽着,聲音哭的連說話都有些模糊,“如果您真的那麼不想動手術的話,只要告訴羽兒原因,羽兒就不逼您。”

章節目錄 第435章 無可奈何的聽天由命

“不,羽兒,是媽媽錯了。”

秀姨緩緩鬆開懷抱,一邊爲簡羽擦拭淚水,一邊說:“媽媽想過了,只要有希望,那就要嘗試。是媽媽之前不開化,一時想不開,羽兒不要怪媽媽。”

“媽……”

簡羽略詫異,下一秒,又哭着撲入秀姨的懷中,哭得更加傷心,似是要把這些天來的無助和恐懼全都發泄出來。

母親動手術,手術的成功機率雖然不低,卻也有一定的危險。

在這個世界上,她只有媽媽這個親人了,不想她承受着這樣的痛苦。

可是,她更希望媽媽能夠健康地活着,起碼以後都不需要依賴任何藥物。

傑森站在一旁,眉頭微擰,頗爲心疼。

想要好好保護她的想法更加強烈。

最終,秀姨終於答應手術。

後天是週三,便是手術的日期。

在手術之前,安然和蘇千墨專門來看過她,並給予信心和鼓勵,秀姨極爲安慰。

手術的那天,他們都守在手術門口。

傑森一直陪在簡羽的身邊給予鼓勵和安慰。

蘇千墨待了一會,後來接了個電話,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安然隨他走遠,他才說:“醫院那邊打電話來,說媽媽的情況不妙。”

安然一震。

情況不妙?

“那是怎麼回事?不是說幾次化療都很成功嗎?”安然頗緊張,抓着他的手臂,“那現在怎麼辦?”

秀姨在手術,那邊又出了問題。

“你留在這裡,我趕回去……”

蘇千墨的話被安然打斷,“不,你等我一會,我去跟簡羽說一聲,跟你一起過去看看。”

“好。”

安然跟簡羽打了聲招呼,跟蘇千墨快速趕到附近的人民醫院。

兩家醫院都是S市最好的醫院,因此距離相差不遠,大多隻是半個小時的車程。

“嘔……”

剛打開病房門,便聽到一陣陣嘔吐的聲音,緊接着便看到楊子珊在爲苟芸慧掃背,“姨媽,你再這麼吐下去的話可怎麼辦啊?”

楊子珊萬分心疼,姨媽本來吃的就不多,卻一直吐,眼看着就這麼消瘦下去了。

“姨媽,沒,沒事,嘔……”苟芸慧輕輕地揮了揮手,卻又是一陣嘔吐,那些剛吃下去的粥水全都被吐了出來。

安然小跑過去,“阿姨,你感覺怎麼樣?”

苟芸慧還在嘔吐着沒有時間說話,楊子珊便一邊掃背一邊心疼道:“這兩天姨媽吐得厲害,吃一點點,卻連膽水都吐出來了。之前都沒有那麼嚴重。”

楊子珊說着說着眼圈紅了,她就害怕是不是效果不好,所以阿姨纔會這麼排斥。

安然:“醫生怎麼說?”

“醫生說這是正常現象,可能晚一些還會掉髮,可是之前不也說有這個可能嗎?也沒見姨媽吐得那麼厲害啊。”

“珊珊,你先彆着急。”

安然一手拍了拍她的肩頭,眼神示意她先不要多想,另一邊,苟芸慧總算吐完了。

這麼一折騰,她整個人看起來尤爲虛弱,臉色更是蒼白如紙,與前些日子相比,消瘦了也憔悴了。

“來,喝口水。”

安然倒好一杯溫水,小心翼翼地餵給苟芸慧,苟芸慧先喝了一口漱漱口,再吐在一邊的盤子上,又喝了兩口就不喝了。

她說怕喝多了會吐,安然知道吐得時候太難受,便也不勉強。

這時候,幫護阿姨過來收拾東西,把嘔吐物和垃圾一起收走。

“阿姨,餓嗎?”安然坐在一旁問,聽珊珊說她才吃了兩口飯就開始吐,怕她餓了,可她卻搖搖頭,說是沒有胃口。

“嘴巴苦苦的,突然好想吃蛋糕。”苟芸慧一笑,眸子露出一抹精光,楊子珊一見,立馬道,“醫生說不能吃呢。姨媽,你現在就先忍忍,等好了以後,珊珊親自做給你吃。”

“好。”苟芸慧笑着點頭,“那姨媽到時候可就要好好嚐嚐了,到時候可別因爲姨媽說不好吃就生氣。”

“怎麼可能。”楊子珊哼了哼,卻連她自己都笑了。

之後,珊珊去洗手間,苟芸慧突然抓起安然的手,滿眼柔和,“安然,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過去。我就在想,如果我真的撐不下去了,那千墨就拜託你幫我照顧了。”

安然心口一緊,連忙說:“一定會好起來的,阿姨不要說喪氣話。”

“身體如何,我自己最清楚不過了。不管怎麼說,我還是希望你能夠替我好好照顧他,那些年,他受的委屈也夠多了,現在你和他重新在一起,我衷心希望你們能夠幸福。”苟芸慧輕輕地拍着安然的手背,臉上揚着一抹慈愛的笑。

每個母親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幸福,安然十分理解。

微微垂眸,落入她眼中的是苟芸慧那瘦削的手背,手背上的青筋十分清晰,就連骨節都十分分明。

安然心有所感,鼻子一酸,眼淚便掉了下來,她頗是心疼,同時也鼓勵說:“我能答應你,但也希望阿姨答應我,好好堅持下去,我希望你能見證我跟蘇千墨的未來,還有……我們的孩子。”

親耳聽見安然這麼說,苟芸慧十分感動,眼淚沒能忍住,唰唰的掉了下來。

“好,我答應你,我答應你。”苟芸慧破涕爲笑,心裡極是安慰。

沒多一會兒,蘇千墨見完醫生進入病房,兩人慌忙擦拭臉上的眼淚。

“在聊什麼呢?”蘇千墨走了過來,站在安然的身手,雙手搭在她的肩上,對苟芸慧百般關心,“吃東西了麼?今天感覺怎麼樣?吐得厲害嗎?”

他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這讓苟芸慧頗是無奈,“你一下子問這麼多,我也回答不過來。”

“吐還是吐了,胃口不是很好……”

母子兩聊了一會,最後她累了,沒多一會便已經睡着。

三人退出病房,站在病房外,這時候,珊珊手機響起,她走開聽電話的同時,私家看護阿姨走了過來,臉色也甚是擔憂,“太太這段時間的狀態不是很好,總說想吃那個這個,還說人老了,就喜歡念舊……”

聞言,他們對視了一眼,蘇千墨沒說話。

對此,安然萬般感謝,並說:“平時就勞煩你多照顧照顧她了。”

私家看護客客氣氣,“哪裡話,這是我應該做的,我就先去忙,不打擾三位了。”

“好。”安然點點頭,私家看護隨即走開。

珊珊聽完電話回來,遠遠看去,那肚子已經大了許多。

“表哥,安姐姐,如風來了,就在樓下,我們先下去吧?”珊珊說道,兩人點頭,便和她一起下樓。

電梯內,珊珊問:“表哥,你見了醫生,醫生有說什麼嗎?”

蘇千墨的臉色一如既往的陰沉,看不出什麼情緒,在他說話之前,安然扯了扯他的衣角,他淡淡開口:“情況樂觀,只是會有不適。”

聽了後,珊珊鬆了口氣,“那就好,我多擔心情況不好,看來是我多慮了。”

安然扯了扯脣角,下意識地看了眼蘇千墨。

她知道,情況並非如他說的那麼,樂觀,只是現在珊珊懷有身孕,不想她太過擔憂罷了。

出了醫院大樓,走到偏南方的停車場,一眼便看到他。

他看到他們,招了招手,小跑過來扶住珊珊,“今天有沒有感覺哪裡不舒服?或者哪裡感覺不好啊?”

“沒有。”珊珊眉開眼笑,“胃口好的不行,不僅人胖了,而且心情也特別好,因爲醫生說姨媽的情況很不錯。”

“是嗎?這麼說姨媽很快就能出院了。”沈如風面帶微笑,看向蘇千墨和安然的那一刻,笑容在臉上僵住。

與蘇千墨相識多年,他很清楚此刻蘇千墨在想什麼。

“你們先回去吧。”蘇千墨沉聲道,沈如風會意,“那我先送她回去,晚點跟你聯繫。”

蘇千墨微微頜首。

“回去?我們不跟他們一起去吃飯嗎?”珊珊有些不捨,沈如風說,“他們還有事情要做,我們就自己解決吧,來,走吧,爺爺讓人給你熬了補湯。”

好吧。

珊珊依依不捨地看了他們一眼,“表哥,安姐姐,再見。”

“再見。”

眼看着他們上車離開,安然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她嘆了口氣,擡眸,對着他的眸子,“醫生怎麼說?”

“如果,下一次的化療熬不過去的話,凶多吉少。”蘇千墨眉頭深擰,聲音像是哽在咽喉般沙啞。

那一刻,像是連空氣都變成苦的。

安然想過可能情況堪憂,卻沒想到這麼嚴重,她頗爲震驚,“之前幾次不是都挺好的嗎?爲什麼突然變得那麼快?”

蘇千墨面色陰沉,聲音頗冷,“意料之外,現在只能看媽的意志力。”

意志力?!

呵呵!

多麼模棱兩可的答案。

可是,他們除了祈禱,還能做些什麼?

在疾病的面前,他們誰都沒有任何辦法。

哪怕再有錢,也送不走疾病。

那一天,兩人相處的氣壓分外.陰沉。

即便是坐在餐桌前,看着桌子上的美食都沒有任何胃口。

安然吃了兩口,可他卻一口都沒動。

“墨……吃一點吧。”安然看着他勸道,此時此刻,她能理解他的心情,可現在阿姨需要支持,他可不能再出什麼事情。

蘇千墨擡眸,看了她一眼,她殷切的目光帶着絲絲的關懷,讓他倍感溫暖,低眸,碗中盛着香噴噴的米飯,他拿起筷子,夾了一口飯,可飯入口中猶如嚼臘。

安然夾菜放入他碗中,他卻突然放下筷子,雙手捂面,神色看來極爲痛苦。

安然動作一怔,那一刻,千言萬語,卻不知能說什麼。

“我不吃了。”他突然站了起來,頎長的身材快步離開,上樓……

安然坐在餐桌前,面無表情。

別說是他,其實連她自己也毫無胃口。

她長嘆了口氣,起身收拾。

她猶豫着要不要上去看看他,但最終還是給他時間,讓他一個人冷靜冷靜。

可在廚房裡收拾的時候,突然聽見一陣腳步聲,隨後,便是門拍上的聲音。

安然一愣,想到是他離開了,便衝了出去,剛打開門,便聽見他開車車子呼嘯離開。

章節目錄 第436章 彼此守候

“墨!”

安然大喊了一聲,可他的車子很快,早已經沒了蹤跡。

下一刻,手機短信聲響起。

安然返回,跑到客廳拿起桌子上的手機。

是他發的:我沒事,只想一個人靜靜。

那一刻,她似乎能想到他那種心情該有多麼無助,多麼痛苦……

想了想,她回覆:無論如何,我都在。墨,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她緊緊握着手機,雖然心裡知道他不會再回復,卻還是抱着希望,等着,等着……

夜幕降臨,天色暗下,快得讓人措手不及。

車子在路上狂奔,車速表上的指標一路往上飆,寬敞的道路,他把所有車子都甩在後頭。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來到了酒吧。

坐在吧檯前,酒水猶如清水一般,被他狂灌入肚中。

手機一遍遍響起,響到自己掛斷,沒多一會,又開始……

蘇千墨看也不看,把手機放在吧檯旁邊,喝了一杯又是一杯。

期間,妖嬈的美女過來搭訕,一手搭在他的大腿上,“帥哥,一個人這麼寂寞,不如請我喝一杯啊。”

嬌柔的聲音充滿了誘惑,那隻在他腿上的手漸漸向上滑動。

蘇千墨的眉頭緊皺,眸底掠過一抹戾氣,他猛地用力拿開女人的手,“滾!”

他用力一甩,女人一怔,被吼的花容失色,好沒面子。

“走就走,有什麼了不起的。”

女人哼了哼,憤憤離開,心想今兒個是遇到神經病了。

他繼續埋頭苦幹,似乎唯獨這樣,才能讓他冷靜一些。

那是一種十分複雜的情緒,恐懼?害怕?

不,都不是。

只是怨恨自己的無能爲力。

平日裡,他似乎無所不能,可當親人面臨危險的那一刻,他卻束手無策。

任憑他再如何能幹,叱吒商場,可他在面對母親時的無能爲力卻是那麼諷刺。

突然,肩上又被人搭上,蘇千墨眉頭一擰,還沒動手,身後的人變開口了。

“是我。”

接着,一左一右出現兩個身影。

不用猜都知道是誰。

“你們來做什麼?”他看也不看他們一眼,繼續埋頭喝酒。

“看你在幹什麼。”傑森說,隨手拿起一瓶酒便喝了起來。

“現在看到,可以走了。”他聲音淡漠,同時又讓人想揍他一拳。

說話總是那麼銳利,那樣是會被嫌棄的。

“給我一杯威士忌。”沈如風招手吩咐,卻沒對蘇千墨說什麼,隨後,又把他面前的酒給喝了。

兩人的動作很快,三兩下就把他面前的酒給喝完了。

蘇千墨眼中劃過一絲不耐,“你們想說什麼就說。”

“沒什麼可說的。”傑森招手,示意侍者上酒,再看了看蘇千墨,“說什麼都是多餘,在這個時候,只想跟你一起喝一杯。”

“說起來,你很久沒喝的那麼厲害了,之前,你是因爲程可馨,後來,又因爲安然,現在……”沈如風搖搖頭,卻不知該如何說纔好。

苟芸慧現在是什麼情況,他已經問了安然,實際上他們都知道了。

蘇千墨會這樣,這是意料之外的。

那些年,他與苟芸慧的關係很是不好,那時候的買醉多半也因爲苟芸慧從中作梗。

在他們眼中,蘇千墨是個十分冷漠的人。

或許,永遠也不會爲了他母親做出什麼在意的事情,即便他內心再如何在乎,難過,也會努力僞裝。

只是到了這一刻,沈如風知道自己猜錯了。

無論蘇千墨再如何冷漠孤傲,苟芸慧是他母親,他十分在乎她這件事是如何也否定不了的。

那一夜,他們什麼也不說,沒有矯情的安慰,也沒有多餘的道理,只是在他身邊,陪着他喝酒。

安然知道他們找到了他,也知道他在買醉,便一直坐在客廳等着,生怕一會她回來自己不知道,所以努力不讓自己睡着。

凌晨三點,他還是沒有回來。

最後,她還是睡着了。

一早醒來的時候,她猛然想起蘇千墨還在外面買醉,可一看時間,已經七點了。

昨晚他沒有回來?

她着急了,拿起手機想打電話,卻發現手機已經關機。

昨晚上手機就快沒電了,她也忘了該準時充電。

哎。

這腦子。

想着這個時間還早,也不好意思打擾傑森和如風,只好等着手機充好電開機,再看看怎麼辦。

上樓洗了把臉,再換了身衣服下來。

手機已經開機,有如風發來的短信,他說蘇千墨在傑森那,讓她不用擔心。

看到短信後,安然總算放下心來。

一大早回公司開會,卻心不在焉,頻頻說錯,無可奈何之下,安然只好取消會議。

把公司要籤的文件簽好,又要趕去股委會,又開了足足一個半小時的會議,多半是對S市股市未來的發展分析,並且進行督促的工作進行總結。

這麼一折騰,已經是下午一點。

準備離開的時候,沒想到又碰上甄亮。

當時的情況是這樣的,安然滿心想着蘇千墨,走路沒有多注意,差點撞上柱子,幸好被甄亮及時拽住。

“你怎麼在這裡?”見到他,安然很是意外。

這次來,不會又是關於造市的事情吧?

上次她該說的都說了,接下來的事情,她可真的是無能爲力。

甄亮看着她:“我特地來找你。”

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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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她做什麼?

安然頗詫異,“找我做什麼?”

“有空?先找個地方做下來,我慢慢跟你說。”

安然原想拒絕,可拿出手機一看,沒見蘇千墨來電,心想他應該還在休息,公司那邊也沒什麼事,便答應了。

她跟着他的選擇,在一家中餐館找了個位置,一邊吃飯一邊聊。

原來甄亮這次來,的確是有事。

不過,這事情與她無關,也與蘇千墨無關,有事的那個人是華瑾城。

甄亮是想讓她去勸華瑾城自首,據說他們已經掌握了他造市的證據。

不管真假,安然都不甚在意。

“我想這一點我幫不了你。”安然淡淡拒絕。

這讓甄亮頗意外,“爲什麼?”

之前他們三個人的事在整個S市幾乎是鬧得滿城皆知,而他居然不知道?

安然擡眸看了他一眼,見他面露疑惑,才發現原來還真的有人不知道。

“我和他,現如今而言,即便是朋友,也無法勸說他做任何事情,所以,這個忙我幫不了你。”

頓了頓,她又補充,“我先不問你是否證據確鑿,如果你沒有太多的證據證明是華瑾城的話,他同樣有辦法脫罪。”

一間公司那麼大,想要找一兩個替死鬼,簡直輕而易舉。

只要有錢,那就什麼都好辦,這種事情別說是在電視劇內層出不窮,現實生活中更是屢見不鮮。

安然所說,甄亮早也想過。

其實,也如安然所想,他們的確沒有直接的證據證明是華瑾城所爲。

“我這麼說吧,找到證據那是遲早的事情。如果他還繼續這麼做的話,遲早出事……”

“學長,我想我們還是吃飯吧。”安然打斷他,笑意微斂,不在多說什麼。

如今,她沒有太多的心思去想那麼多。

就目前所發生的事情,就足夠她煩的了。

至於華瑾城……

從他選擇的那一天開始變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不需要她多說,他從來都知道。

安然足足兩天沒有見到蘇千墨,這兩天的聯繫也僅僅靠着電話。

他的情緒恢復了不少,但目前在爲了新公司的事情籌備佔着。

簡羽休假,在醫院照顧秀姨,秀姨出院後,她便重新上班。

有一次,她們一起午餐,無意間聊到傑森。

傑森似乎要回去美國,就在最近。

“有說什麼時候來嗎?”安然問簡羽。

簡羽頓了頓,遲疑了一會才說:“可能一年,也可能幾年,不知道。”

看她的態度似乎有些清冷,安然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只是……

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問:“你對傑森真的沒意思嗎?”

簡羽一怔,似乎沒想到安然這麼問,她擡眸,看着安然略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安然沒有讓她必須回答,只是淡淡提醒:“這輩子,能遇到適合自己的人不容易,我想,你應該比我清楚纔是。”

那一刻,她才明白,其實這句話也很適合自己。

用完午餐,她十分想見到蘇千墨。

這兩天,他不找她,她也不去打擾,在那一刻她突然明白,在他需要自己的時候,從未在他身邊。

蘇千墨當時在傑森那裡,安然直接過去敲門。

傑森開門一見是她,笑得十分曖昧,於是進去拿了一件衣服就出去了。

蘇千墨在客廳看資料,她進入,他並沒有回頭。

安然走過去,半跪在他旁邊,“墨……”

她微微仰着小臉,眸中露出一抹深深的愛意。

蘇千墨停下來,看着她,“怎麼來了?”

在他的臉上,安然看到一絲傷感,卻被他很快就隱藏起來。

他從來都是這樣,有事情都不想讓她擔心。

或許正因爲這樣,所以這兩天才一直都在傑森這裡。

“我想見你。”她說着,不知爲什麼,鼻子一酸,眼淚就掉了下來。

她微驚,忙去擦拭眼淚。

蘇千墨心口一緊,忍不住抱住她,“對不起。”

他用力一拉,她整個人都被他抱在懷裡,那一刻,像是更加委屈了似得,眼淚掉的更兇。

“你知道嗎?我時常在想,爲什麼自己不能好好地幫助你,爲什麼在你有事的時候不在你身邊。而我,我有事的時候,你總是爲我解決所有的困難……”她越說聲音越含糊,那眼淚就更加忍不住了。

“我不希望你爲我的事情擔憂。”蘇千墨捧着她的臉,聲音輕柔,溫柔地拭去她臉上的淚痕。

章節目錄 第437章 這一輩子,非她不娶

她的安逸,全因爲有他支撐。

他只爲了一個承諾,便把她護在羽翼下,小心翼翼地生怕她有任何的損傷。

可是,無論再強大的人,總有心餘力竭的時候,她更希望在他有事的時候,自己能夠陪在他身邊。

“蘇千墨,你給我聽好了。你是我安然的人,以後無論任何事情,我都希望陪在你身邊,陪着你一起面對,而不是隻做一個任何事情都靠着你來保護的女人。”

“沒錯,我是一個女人,但這不代表我無法爲你分擔任何事情。也不能作爲你推開我的理由。”

她瞪着雙眼,那字字句句都鏗鏘有力,眼底透着一股絕對。

蘇千墨眉頭擰的更緊,“我說過,我會好好保護你,既然如此,那就不希望你爲了我的事情而擔憂。”

“這麼說來,你是覺得你我之間還要分的那麼清楚,還要分個高低了。如果真是的話,以後我有任何事情,那也與你蘇千墨無關。”安然怒。

這人到底是什麼構造的,怎麼就那麼固執呢?

沒錯,她是個女人。

可難道因爲她是一個女人,就無法爲他分擔了嗎?

“安然!”蘇千墨聲音頓怒。

他看着她,她也看着他。

安然能感覺到這一刻蘇千墨是真的生氣了,或許是因爲她最後說的那些話,但她說的都是真心話,若他有事情,卻不願意讓她分擔,那麼他們之間也沒有繼續的必要。

兩個人在一起,難道不是應該不分彼此,有事情一起面對的嗎?

誰規定的在愛情裡面,男人就一定要強大到無所不能?女人就一定要懦弱的只能被保護?

“你不用這麼看着我,我說的都是真心話。如果你還一心認爲這樣是保護我,心疼我的話,那麼好,你繼續你的方式,但是從今往後,我安然的事情就與你蘇千墨沒有半點關係。將來,你也別怪我有事情不告訴你。”安然直勾勾地對着他那雙陰鷙的眸子,絲毫不覺得畏懼。

沒錯,他的眼神很可怕,彷彿分分鐘都能把她吃了似的,但是,相比起這些,安然更願意讓這個男人清楚自己的想法。

從來沒有人敢這麼跟他說話,而他也從來沒有見過哪個女人跟她一樣,什麼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攬。

他靜靜地看着她,那一刻,彷彿時間靜止,世界上就只剩下他們兩人。

安然心想,該不會是氣的連話都不想說了吧?

可下一刻,他猛地用力,把她緊緊抱住。

“安然,謝謝你。”

突如其來的擁抱,還有他抱自己的時候,用力過猛,撞得下巴都有些發麻了,可安然卻清晰的感覺到心裡頭溢出絲絲暖意。

那種滋味,甜的讓她享受。

“墨,放心吧,阿姨一定會好起來。”

蘇千墨把自己這兩天的狀態都如實跟她說了一遍,安然靜靜地聽完以後,小小的手窩着他的大手,笑着安撫。

也許安慰起不到任何一絲的作用,但她會一直一直陪在他的身邊。

“嗯。”蘇千墨緊抿的薄脣勾起一抹弧度,他摟着安然,眼底的光溫柔而充滿希望,“從她選擇的那一刻開始,我就相信,她一定會熬過來。”

聽他這麼說,安然總算放心,起碼她相信他,一定不會再逃避。

她擡起頭,明媚的雙眼看着他,“醫生也說了,痊癒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相信阿姨,千萬不能胡思亂想。”

“我知道。”

蘇千墨鬆開她,拿起桌子上的文件給安然,“這是我讓李辰查的資料,關於崔氏的,接下來,華瑾城那邊可能會有大的動作,我這邊的事情,這兩天就需要處理,所以接下來,你有什麼事情的話,可以找莫文韜。”

莫文韜?

關他什麼事?

很快,蘇千墨就把她心中的疑惑解開,“我這兩天聯繫了莫文韜,他過去首爾之後,會對崔氏進行調查。所以,如果你真的不放心的話,有任何事情都能找他。”

原來如此。

安然恍然,“原來你一直都知道我在着手調查崔氏。”

她看着蘇千墨,眼前的男人,冷峻而嚴肅,可偏偏,對她溫柔體貼,像是萬能的一樣,總是爲了她的事情各種操心。

若是平時也就算了,但這個時候他明明還爲了他母親的事情心煩着。

那一刻,她又感動又氣,“你啊,還說不希望我爲你擔憂,你看看你,總是悄悄的幫我。你現在讓我怎麼說你纔好。”

“你可以不說。”蘇千墨輕笑,那雙眸子跳躍上一抹輕佻之色,“不過,如果你太感動,非要報答的話,我不介意你以身相許。”

說着,他撅起紅脣就湊過來,安然忍俊不禁,一把推開他,“去你的,沒個正經。”

蘇千墨笑了笑,再次抱住她,多日來的沉悶一掃而空,像是撥開陰霾的雲層,重見天日。

他很清楚,這一輩子,非她不娶。

每一天,如行雲匆匆。

人每天都在面對,都在經歷,都在等待……

有些人,他看似平淡,看似高傲,看似平庸,卻或許,有着許多讓你羨慕而所不能擁有的一切。

人,永遠不要只用眼睛去感受生命。

只有用心,才能讓你感受到不一樣的領悟。

安然明白這些的時候,正是在蘇千墨的身上。

傑森走的那天,是羽去送的他。

因爲,他拒絕任何人,至接受她的到來。

“我走了。”他說,脣角帶着淡淡的笑,那雙幽深的眸子一直看着她,從未離開。

那一刻,簡羽的內心突然很不舒服。

他走了,爲什麼她要不舒服?

朱脣張了張,想過算了,不問了,可最後還是忍不住想問,想知道,“好端端的,爲什麼又要回去呢?”

“真想知道?”他看着她的眼睛問着,簡羽很認真地點點頭。

就是想知道才問呢。

他突然笑了,伸手摸了摸她的頭,“丫頭,因爲一個月的時間已經過了。你還沒愛上我。”

所以,他沒有留下來的必要。

轟……

頭頂之上,彷彿一道驚雷炸開。

簡羽怔怔地看着他,忘記了反應。

他以爲她被自己嚇到了,便是笑了笑,轉身……

高大的身軀,漸行漸遠。

她很想開口叫他留下,手擡了擡,卻發現自己沒有勇氣,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他在自己得眼前消失。

別……別……

“別走。”

當她喊出來的時候,他已經沒了蹤影。

藍天白雲,萬里晴空。

飛機如同大鳥展翅,在高空中翱翔。

傑森看着照片裡笑得明媚如初的女子,眼中的憂桑,越來越濃。

平靜的S市,終於還是迎來了動盪的一天。

終審判決,談友康受賄等證據吧確鑿,被判入獄十八年。

同時,GK與MK合併,卻面臨資金短缺問題,目前無法正常運營,陷入經濟危機;本市副市長談友康之子談易謙,涉嫌洗黑錢等不法交易,被警方拘捕……

一夜之間,風起雲涌。

看似平靜的S市,陷入大亂,關於此新聞,更是被連載報道。

MK旗下經營珠寶生意,但市面上的戒指存在造假嫌疑,此外,與政府合作的旅遊項目也被逼擱置,一夜之間,陷入各種輿論風波,股市也開始出現下滑跡象。

週三,下午兩點整。

MK國際。

會議室。

“一羣廢物。”

華瑾城不知因何,勃然大怒,一把砸了助手的筆記本,還把文件丟了一地都是。

左邊,幾個男人低着頭,瑟瑟發抖。

他凌厲的眸子,掃向那幾人,聲音更冷,“快三個月的時間,你現在才告訴我GK的資金已經完全被轉走?啊?你們這羣廢物,這麼沒用,我還養你們做什麼。”

他怒不可遏,狠狠一腳把椅子給踹翻了。

該死的蘇千墨。

原來他早有預謀。

從一開始,GK上下所有的資金都已經被轉走,還特麼的留下一屁股債。

說白了,這早已經成爲了空殼公司,而他買下GK所有的股份,相當於GK的債項他要一力承擔。

該死的蘇千墨!

難怪律師團、秘書團,基本的核心人員都辭職走人,就連財務都滾蛋,爲的就是拖延時間,引他上當?

那幾人被罵得低着頭,誰都不敢說什麼。

這時候,其中一人站起來,顫抖着說,“華總,這賬本做的太高明,所以我們現在才發覺……”

“你給我閉嘴!”華瑾城低吼,氣得差點就岔氣了,“是他們太厲害,還是你們太無能?區區一個公司的賬本,你們居然用了這麼長的時間才發現問題?滾,都給我滾。”

華瑾城氣得臉紅脖子粗,一腳踹翻一張椅子,這些人看了,紛紛拿起文件逃命,這要走慢了一步,只怕命都沒了。

華瑾城煩躁之際。

助手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雖說他見過華瑾城發脾氣,可也沒見過他這麼生氣啊。

“華,華總,那我們現在怎麼辦?”助手怯懦着問。

“還能怎麼辦?”華瑾城吼道,一把抓住助手的衣領,“你給我去叫那些沒用的負責人,無論如何都一定要把目前的新聞輿論壓下去,還有,讓他們找投資商!”

“好,好。”助手連連點頭,華瑾城用力推開他,“滾。”

助手聞聲,逃之夭夭。

整個會議室,亂作一團。

一地的文件,還有被踢翻的椅子,無不顯得狼狽之際。

回想起三個月前發生的事情,腦子似乎越來越清明,終於明白這些不過是蘇千墨的計謀。

該死的!

他怒,雙拳用力砸在桌子上,嘭的一聲,發出巨響。

身後,會議室的門突然被人推開。

“出去。”華瑾城察覺到有人來,以爲是員工,頭也不回地大吼。

但,那人不但沒有出去,反而朝着他走近,他本就生氣,心想還有人敢不聽他的話,手攥成拳,回頭就要掄過去。

“啊……”

來人被嚇了一跳,發出一聲驚呼,眼睜睜地看着那拳頭揮來……

眼見就要砸在臉上,卻在那一瞬間,他看清來人後,猛地停了下來,距離她的臉,僅有不足三釐米。

她屏住了呼吸,滿目震驚。

“你來做什麼?”看到她,他眉頭一皺,有些不解。

如今他落得如斯田地,她來,只是爲了看他如何狼狽嗎?

章節目錄 第438章 不知生死

“來看看你。”

安然看着他,說的淡然,眼中沒有半點其他的情緒。

看他?

彷彿聽見什麼笑話般,他冷笑着轉過身去背對着她,“我跟你,早在之前就已經斷絕了關係,若能不見,那就不見了。”

“怎麼,不記得了嗎?還是,今天來爲的就是幫蘇千墨來看我這個失敗者?”

他言語中備含諷刺與自嘲,每一字每一句都帶着疏離。

的確,在那天晚上,他說:若能不見,那便不見。

但是今天她來,卻的確有事。

“我來,只爲了自己。”安然走到他身側,看着他充滿不甘的側臉,“我想你應該還記得誰是甄亮。現在他的手上掌握着一定的證據,上次他來找我,讓我告訴你,適可而止。不要再做那些非法的事情……”

“什麼是非法的事情?難道你忘了,現在我都成了什麼模樣了?難道到了這一刻,你認爲我還有本事去決定改變什麼嗎?”華瑾城猛地轉過頭看着她,神色幾分不善。

他看着她,就像是看着仇人一樣,好似他們之間只是仇人。

那一刻,安然心中卻是有些悲涼。

原來當不成情人以後,真的無法再當朋友了。

“我知道你現在很生氣,但是我今天來,只是把我知道的告訴你,我說完了我要說的,自然會走。”安然對着他冷冽如刀的眸子,深深嘆了口氣,“華瑾城,我很瞭解你,時至今日,哪怕MK真的支撐不下去了,你也絕對不會說放棄,因爲於你而言,放棄根本只是弱者纔會做的事情。”

“我不知道你接下來還會做什麼,但我希望,無論如何,保護好自己,不要做那些非法的事情,更加走上那一步。”

“好了,該說的我都說完了。”

安然抿了抿脣,微微垂眸,深吸了口氣,轉身準備走。

“爲什麼還要幫我?”

安然走到門後的時候,華瑾城突然回頭看着她小小的身子。

聞言,她的腳步猛然頓下……

爲什麼?

她輕笑,心中若湖水平靜,“我只想告訴你,自始至終,我都把你當成我的朋友。瑾城,那六年,咱們之間不是白過的。”

說完後,她推開門,走了出去。

朋友?

華瑾城臉色怔怔,身子像是失去了平衡力般,重重退了兩步,他頹然坐在椅子上,神色黯然。

入春的天,越來越明媚。

空氣中,夾雜着絲絲青草的清新。

蘇千墨牽着她的手,漫步在公園裡碧綠的草地上。

“接下來,你是準備入股,接手MK嗎?”安然一邊走一邊問。

如今MK與GK已經合併,如果他在這個時候入股,便是把一切都接過來,華瑾城也會一無所有。

其實從一開始,他就爲了今天正在謀劃着。

所以,他纔會從不心疼失去GK,因爲嚴格點來說,他從未失去,無論是GK的客源,還是資產,全都被他偷天換日。

剩下的,只等着華瑾城來承擔。

蘇千墨搖頭,這讓安然十分意外。

若是不接手,還能如何?

蘇千墨突然停下來,笑着摸了摸她的發,“你別忘了,MK在美帝的勢力。以華瑾城的性格,根本不可能那麼輕易放棄,除非他真的不想玩了。”

他敢篤定,華瑾城一定會垂死掙扎,而接下來他要做的,就是完完全全毀了GK。

這一點,安然也想到了。

“可是,他費盡心思纔得到GK,怎麼可能……”

不可能的,華瑾城應該不會那麼做。

但很快,蘇千墨就毀了她僅剩的希望。

“沒什麼是不可能的。還有,你也別忘了,你和她之間認識那麼多年,結果那段時間他怎麼利用你?怎麼對你和尤桐?”

他笑着,捏了捏她小小的鼻子,“好了,別想那麼多了。他要做什麼,我們都不能百分百確定,但有一點能確定的是……”

他突然停了下來,故作玄虛,安然皺了皺眉頭,頗好奇,“是什麼?”

要說不說的,賣什麼關子嘛。

“是……”蘇千墨笑着,神神秘秘地湊到她耳邊……

也不知道說了什麼,她的臉倏地紅透,氣急敗壞,“蘇千墨,你找死。”

“哈哈哈哈……”

蘇千墨笑着跑開,安然又羞又氣,掄着拳頭追着他跑,“蘇千墨,你別跑,你給我站住……”

“哈哈,我看你怎麼追的到我?”

“有本事你別跑啊?蘇千墨,你站住……”

藍天白雲,碧空如洗,公園裡,二人旁若無人般你追我趕,好不愜意。

楊子珊的肚子越來越大,體重也直線飆升。

好多次,她都是哭着臉抱怨,但很多次都被苟芸惠給罵了。

好在,有了孩子的寄託,苟芸慧跟病魔頑抗,臉色雖然越來越差,但醫生說情況有所好轉,這也算是好事一樁。

同時,更讓她開心的莫過於談友康下臺,市政裡換了不少新鮮血液,據她說,都是些可靠的人,往後S市不愁發展不好。

有一次,她更是跟安然直言不諱,“我現在啊,就是盼着抱孫子,所以,我沒讓你們失望,你和蘇千墨也不準讓我失望。”

那一刻,安然倍感亞歷山大,卻還是笑着連連點頭,“我們一定會努力的。”

接着一段時日,S市的新聞都與華瑾城和談家有關。

談友康下臺後,談易謙又相繼出事,期間,談易謙要求見華瑾城,見了以後,便主動承認罪行,再加上證據確鑿,最終鋃鐺入獄。

事情有所發展,讓李辰頗爲震驚。

原本此事也與華瑾城有關,卻沒想到談易謙把所有的事情都攬在自己身上。

蘇千墨說:“談家在S市自此敗落,談易謙這麼做,無非是希望華瑾城好好安頓他母親。”

李辰恍然,想不到這談易謙還有這般心思。

只是……

“蘇總,之前有關他們洗黑錢一事,那賬戶不是被我轉走了嗎?與他們合作的人有黑勢力背景,你怕不怕……”

李辰有所擔憂,蘇千墨卻挑了眉頭,一臉淡然:“怕什麼?那些錢他們知道是你轉走的?就算要算賬,那也是找華瑾城。”

“可我也參與其中啊。”

一聽這話,蘇千墨明白了,這小子就是擔心自己被報復吧?

“他們和你合作,無非就是想找替死鬼,不過你放心吧,所有事情我都已經安排好了,絕對牽扯不上你。”

“真的?”李辰半信半疑。

蘇千墨面色一沉,“你還怕我騙你?”

眼見他就要生氣,李辰連忙擺手,“不不不,我肯定相信蘇總了,不過幸福來的太快,我有點反應不過來而已。”

說着,他狗腿似得諂笑着。

出息!

蘇千墨白他一眼,“滾。”

次日。

蘇千墨送安然去上班的途中,安然突然給他一個保溫瓶。

“這是什麼?”

蘇千墨皺眉,睨了眼保溫瓶,有些疑惑。

安然:“出門的時候,我給你熬了下火茶,這兩天你不是總覺得心浮氣躁麼?”

聞言,蘇千墨拿過保溫瓶,一邊開車一邊瞅着那東西,心裡溢出一股暖流。

隨後,他把它放在我一邊,握起安然的手,“你這麼賢惠,我想快點把你娶回家了。”

“滾蛋。”

安然一把甩開,沒好氣道,“還記得上次在公園你說的話嗎?”

想起上一次,安然恨不得踹死丫的。

他居然說她身材平扁如機場……

咳咳……

那麼嚴肅的場合,他居然那麼說話,簡直欠揍好嗎?

再者說了,她身材凹凸有致,誰都羨慕不來,他居然還嫌棄。

“哈哈哈哈……”

想起上一次的事情,蘇千墨還是忍不住大笑出來,安然眸色一沉,他連忙止住,認真道,“上次我絕對是開玩笑的。不過,究竟是不是如機場,今晚上我們試試就知道了。”

試試?

安然腦海中閃過一絲想法,她看了看他,綻放着明媚的笑,“你那泥鰍似的玩意,我想還是別試了……”

泥鰍?

死丫頭,不氣死他不罷休是嗎?

蘇千墨臉色一沉,咬牙切齒:“我讓你明天下不了牀。”

這時候,車子抵達安然的公司樓下,安然解開安全帶,打開車門,笑得那叫一個人畜無害,陽光明媚,“蘇總,我想你還是省省吧,免得軟趴趴的舉不起來,出了洋相可別說我沒提醒你哦。”

說着,安然已經下車,逃似的跑了。

死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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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千墨氣得臉色都綠了……

這世界上,還有人能有他那麼持久耐操的嗎?

哼哼,今晚上他要她後悔現在說的話。

安然回到公司的時候,徐雯告知,有人在等她。

“誰?”

徐雯搖頭,一問三不知,只說在會客室等她。

“讓她來見我。”

吩咐完了以後,安然回去辦公室,沒多久,徐雯把人帶來了。

來人戴着帽子,墨鏡,口罩,把自己封的嚴嚴實實的,安然一見,頗爲詫異,但很快,又吩咐徐雯出去。

“你是?”安然眉頭一皺,已經放棄猜測來人是誰。

那人一句話也不說,徑自拉開椅子,坐了下去。

安然正好奇的時候,她緩慢地摘下口罩,墨鏡,帽子……

當一張清秀臉呈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安然猛地一愣。

佩佩?

“怎麼,見到我很奇怪?”安佩佩冷笑,把那些東西都放在桌子上,笑看着安然的眸子帶着一抹譏誚。

“你回來了?”安然突然想到之前安宇出去找她,連忙問,“那段時間一直沒有你的消息,安宇就出國找你了,結果呢?安宇沒有找到你?”

聞言,安佩佩臉上的笑意更加冰冷,她突然站了起來,掃視着這辦公室裡的一切,最後,雙手撐在桌面上,笑得冰冷又無情,“沒想到,你還會關心我們……只不過,答案可能要讓你失望了。”

“到底怎麼回事,你快說!”安然覺得她一定見過安宇。

她看着安然,那眼睛充滿了探究和諷刺,“怎麼,現在才知道來關心我們?好,告訴你也可以,反正現在也不知道他是生是死。”

什麼?

話音落下,安然猛地拍案而起,“安佩佩,你說什麼?什麼叫不知是生是死,你到底什麼意思?”

章節目錄 第439章 一廂情願

安然臉上充滿了恐懼,心跳加速,突然害怕起來。

她相信安宇肯定找到佩佩了,可結果出了什麼事,她不知道。

見到她那麼緊張,安佩佩心生暗爽,她直起身子,滿不在意道:“你怕什麼?現在是生是死我們都不知道,或許還活着呢,你說是不是?”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安然怒,繞出辦公桌站在她面前,滿臉憤怒,“那個是你的哥哥,親生哥哥,可你現在是什麼態度?你居然一點都不擔心?”

安然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無法相信安佩佩居然可以冷漠到這個程度。

“算了吧你,你現在又算什麼?你又憑什麼來質問我?好啊,你現在說我冷血嘛,那我問你,哥哥去找我的時候,你又在幹什麼?而我爲什麼逃?這一切我想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從一開始,如果不是因爲你,我們一家都不會出事,如果不是你,我不會小小年紀就被人強暴,更加不用喜歡上華瑾城,做出那麼多那麼多的錯事。”

“安然,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爲,你知道嗎?”

安佩佩越說越激動,一張臉龐因爲憤怒而變得猙獰,恐怖,她步步緊逼,安然步步後退,最終被她逼退在牆上。

這一切的控訴,停在安然耳中,在已經是千篇一律的怪責。

“你怪我,我能理解,但是爲什麼,安宇爲什麼會出事?佩佩,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現在安宇下落不明,她現在只想知道安宇到底怎麼了。

聽到安然一遍遍地問起安宇,那些回憶一點點襲擊而來,她猛地偏開頭,整個人蹲在地上抱着腦袋。

“我不知道,不要問我,不要問我。”

她看起來似乎很難受的樣子,儼然是在逃避,如此一來,安然更加篤定她知道,便蹲在她旁邊,繼續追問。

“如果你還想再見到他的話,最好是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我好找人去找啊。”

她去拉開佩佩的手,一遍遍地安撫,一遍遍地哀求勸說,“佩佩,我求求你了,你告訴我,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可以嗎?”

“我不知道,你給我滾開,不要煩我。”

安佩佩使勁搖晃着腦袋,被她煩的不耐煩了,猛地用力推開安然,站了起來,冷冷地瞪着她,“我今天來就是要告訴你,我還活着,如果你想告我的話,你可以隨時去告發。”

反正,她現在是一刻也不想待在那個人的身邊。

他是惡魔,奪走了她的一切,甚至還要把她的自由都剝削了。

她與其待在他身邊,像木偶一樣被他玩弄,倒不如離開,哪怕是進入那監獄裡待着又如何?

“佩佩,你別走。”

眼看安佩佩要離開,安然連忙衝上去,一把拉住她,“我知道你恨我,但是現在,就當我求你,安宇是在哪裡出事的,你先告訴我!”

安佩佩的動作一頓,斜睨了她一眼,無情道:“我不會告訴你。”

說完,她狠狠甩開安然,開門離開。

“佩佩……”

安然呼喊着,可她走的很快,安然連忙追上去,可她已經進入電梯離開。

徐雯追了出來,“安小姐,怎麼了?”

安然怔怔地看着那緊閉的電梯,喉嚨像是被人緊緊掐着,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想不通,究竟是爲什麼,究竟是多大的恨才導致佩佩離開也不願意告訴自己安宇在哪出事。

那個是她哥哥啊,她怎麼忍心?

一整天下來,安然心不在焉。

安佩佩離開不久後,她手機響起。

以爲是蘇千墨,安然看也沒看便接通。

“喂。”

“是我。”溫和且熟悉的聲音傳來,頓時讓安然瞪大了眼,“華瑾城?”

“如果你想知道什麼的話,出來見我。”

他說的話讓安然皺了眉頭,萬分疑惑,“什麼意思?”

“你應該很清楚我說的是什麼意思。”

這麼說,他知道安宇在哪裡?

“好,在哪裡見面……”

聽了電話後,安然急急忙忙出去,連手機都忘了拿。

半個小時後。

安然打車抵達目的地。

那是一處廢墟的停車場,在那附近有一間鐵屋,放眼看去,人影都沒一個。

沒有見到華瑾城,她正想找手機,卻把整個手袋翻遍了都沒看到……

該死。

手機忘拿了。

這時候,身後突然有動靜,安然猛地回頭,便見華瑾城站在他身後,他迎着風,單薄的風衣被風吹得飄起。

“爲什麼要來這裡?”安然看着他不解問。

有什麼話大可在電話裡說,甚至可以去任何一個地方,可他偏偏選擇這裡。

荒無人煙。

這讓她想起那一夜的事情,不禁有些害怕。

“你放心,我不會對你怎麼樣。”華瑾城一笑,突然轉身,朝着另一邊走,“想要知道什麼的話,那就跟我來。”

安然不疑有詐,直接跟了過去。

走了幾百米後,來到那件廢棄鐵屋,安然跟着他進去的那一瞬間,一股十分難聞的味道撲鼻而來。

她緊皺着眉頭,下意識捂着嘴鼻。

“進來這裡做什麼?”她問着身前的華瑾城,心裡的不安越來越濃烈。

可不要告訴她,其實安宇在這裡?或者死在這裡了?

“你看看周圍……”

華瑾城轉過身來,脣角勾着的笑意,讓人覺得森冷,“這裡,可是佩佩迴歸的好地方,你不是說,這個妹妹很難教嗎?所以,我把她關在這裡,幫你好好教訓了一頓……”

他壓着聲音說話,臉上的神色隨着聲音而變化。

安然的眉頭越皺越緊,越來越聽不明白,“你到底想說什麼?”

“不知道?”他淡淡一笑,笑得那般紳士優雅,來到她面前,可說出的話,卻如同讓人墜下地獄,“安宇,爲了阻止我帶走佩佩,掉進了海里,現在……可不知道在哪裡呢。”

什麼?

掉進了海里?

“你說什麼?安宇失蹤跟你有關?”安然臉色瞬間蒼白,怔怔地看着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

安然久久說不出話來,她激動之下,拽着華瑾城拼命地搖晃着,“華瑾城你混蛋!”

“是,我混蛋!”

他猛地掙扎,安然失去重心,猛地跌坐在地上,他看着她,笑得諷刺,“我混蛋?如果不是爲了你,我需要這麼做?現在倒好,你反過來說我混蛋?”

想到安宇生死不明,那種恐懼和無助幾乎要將她吞噬,鼻子一酸,眼淚唰唰地往下掉。

的確怪她!都是因爲她!

“他在哪裡出事的?”她問,緩緩從地上爬起來,對着他那雙冰冷的眸子。

“馬來。”

“哪個海?”

“不正是你和蘇千墨恩恩愛愛的那個地方?”他笑,脣角帶着譏誚,安然猶如瘋了一般,揚手,狠狠給他一巴掌,“不要再讓我看見你。”

她轉身就要離開,想盡快回去聯繫人去找人,可下一秒,手被他緊緊拽着。

“走?”

他用力一扯,安然整個被他扯入懷中,緊緊地禁錮着,“怎麼,難道你就不想問問,我在這裡如何教訓佩佩麼?”

“那都是你的事情,與我無關!哪怕你的出發點是爲了我,哪怕你做的一切都是爲了我,但我告訴你,那都是你一廂情願!華瑾城,你放開我,快點放開……”

安然冷冷地瞪着他,奮力掙扎。

可她越是掙扎,他抓的越緊,手腕上,腰上的力度幾乎要把她揉碎。

真的,從未有一次,她像現在那麼討厭他,憎恨他。

哪怕差點被他強暴,哪怕安氏被他奪走,一切的一切都不及此時此刻的憤怒。

一廂情願?

他突然大笑起來,笑聲聽來十分恐怖森冷,讓人覺得可怕。

“好一句一廂情願。”他倏地收住笑,一把掐住她雙頰,咬牙切齒,“安然,在你眼中,難道我華瑾城做的一切,都只是一個笑話嗎?”

難道,她就只看到蘇千墨的好,完全無視他的存在,他爲她的付出嗎?

爲什麼?

安然被他掐的臉頰生疼,卻強忍着疼,一字一字道:“對,全都是笑話。”

那一句話,徹底刺激着華瑾城的理智。

他猶如瘋了一般,突然將她狠狠甩開,安然淬不及防,整個跌倒在地上,腿腳一崴,一股劇痛突然傳遍整個身心。

她悶哼了一聲,那股疼痛使得她皺緊眉頭,就連額頭上都冒出絲絲冷汗來。

“既然你從未在意,那麼,我也不用對你客氣。”

下一刻,她感覺自己的脖子被掐住,她掙扎,可他卻越來越用力……

彷彿呼吸被抽離,她垂死掙扎着,雙手一直抓着他的臉,脖子,可力度越來越弱,越來越弱……直至,失去所有直覺。

蘇千墨見安然一直不接電話,便直接到公司找人,沒想到卻被告知安然早早出去了。

“對了,安小姐出去之前,有人來見過她。”徐雯突然想起來道。

她覺得應該跟那個人有關係吧?

“誰?”

徐雯努力回憶,“安小姐好像喊那個人叫佩佩……”

佩佩?

安佩佩?

蘇千墨猛地一怔,想到了什麼,“我要看監控。”

“好。”

徐雯帶着蘇千墨到保安室,調取那個時間段的視頻看了以後,他完全確定那個人就是安佩佩。

再調取安然出去的片段,看她出去的時候,神色匆匆……

蘇千墨眉色一緊,拿出手機撥打,“李辰,立刻查一下XX路段的視頻,快。”

花了一個小時的時間,李辰查到安然上了一輛出租車,於是又進行接下來的視頻跟蹤。

最後,他確定了一個路段,便開車往目的趕去,李辰負責尋找司機,確定位置。

時間,分秒過去。

三個小時後,確定了廢棄停車場的位置,蘇千墨即刻趕了過去。

可當他抵達,四處尋找,根本沒有找到安然的蹤影。

最終,他在廢棄的鐵屋裡找到安然的手鍊,還有掙扎的痕跡。

蘇千墨臉色劇變,隨即涌起一股不安。

章節目錄 第440章 報仇

安然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牀上。

腦袋,疼地讓她什麼都想不起來。

“我這是在哪裡?”

她緊緊皺着眉頭,看着周邊的一切如此陌生,努力回憶,但最後還是失敗。

疼……

這是目前唯一的感覺。

她用掌心輕輕捶着腦袋,那種不適感漸漸消失,回憶也逐漸回籠。

“安宇。”

安然下意識地喊了出聲,連忙跳下牀,同時,門忽然被推開,一個身影走了進來。

“佩佩?”

安佩佩提着吃的進來,直接丟在一旁的桌子上,安然怔怔地看着她,頗爲詫異,“怎麼是你?”

她明明記得自己昏迷之前是跟華瑾城在一起的。

安佩佩沒有說話,只是在拆解包裝,沒多一會兒,把包裝盒子全都解開後,才擡頭看了看她,“先過來吃點東西吧。”

安然走了過去。

她坐在一旁的沙發上,安然選擇坐在她對面。她遞過來筷子,安然接過,但看着她的目光充滿了疑惑。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想知道什麼,我可以告訴你。”安佩佩看着她說。

安然下意識地皺了眉頭,心想她什麼時候對自己這麼友好了?

“怎麼,又不想問了?”

從她的眼中,佩佩能看出安然的狐疑,便也笑了,“沒錯,我是恨你,但是,我也恨他,要是你能幫着我恨他,那就再好不過了。”

“這是在哪裡?”安然問她。

記憶中,安然從未來過,應該不是他家。

“MK大樓。”安佩佩端起桌上的咖啡,風輕雲淡地酌了幾口,繼續說,“這是他辦公室的密室,這段時間,我一直住在這裡……”

她把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跟安然大概地說了一遍。

安然恍然,忽然想起之前他跟自己說的,不由得看着佩佩,“你被他幽禁了很久嗎?”

“嗯。”

提起這件事,安佩佩眼中帶着無盡的恨,“我想他應該告訴你,安宇是在哪裡出事的了。那時候他把我帶回來,就關在那間鐵屋裡,折磨了我好一段時間……”

記憶中,某些片段變得越來越清晰,她心中的恨也越來越濃烈。

安然詫異萬分,卻也十分不解,“他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誰知道?”佩佩冷笑,更像是在自嘲,“或許,這就要問你了,因爲你給了他傷害,所以,他要把這些傷害都還給我……說白了,我不過就是一個小丑,跟在你們身後,一直被你們踢來踢去。”

她本以爲找到了今生最愛,可到頭來卻發現,這個人其實愛的,只有一個人。

那個人就是她的好姐姐--安然。

呵呵,多麼諷刺。

她曾經爲了得到這一份愛,付出了那麼多,甚至不惜傷害自己的母親,可結果,不但母親爲了這個女人放棄生命,就連哥哥,還有她自己……無一不成爲這個女人的犧牲品。

憑什麼呢?

難道這輩子她就只能活在安然的陰影下嗎?

安然眼中突然捕捉到安佩佩手腕上的傷痕,她猛地伸手拽住,手臂上,一道道雖淺卻清晰入目的傷痕,密佈在她的手臂上。

那時候,她應該很痛苦吧?

安然如此想着,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心口一陣劇痛,“這都是他打的?”

安佩佩看到她眼中的心疼,那一陣有些恍惚。

她這是在關心自己麼?

“沒錯。”

她掙脫開,把手縮了回去,將袖子放下遮蓋住那些傷痛,強揚起一抹笑,“反正都已經過去了,無所謂。”

她突然站了起來,安然不知道她要幹什麼去,猛地叫住,“難道你就一點也沒想過,徹底離開他的生活嗎?”

安佩佩猛地一頓。

離開?

呵呵……這是她想都不敢想的。

“等我有那個本事以後再說吧。”她眼角餘光掃了安然一眼,“你先吃吧,我去客廳坐坐,有什麼事再叫我。”

安佩佩說完便出了去。

看着緊閉的房門,安然久久出神。

腦海中涌上佩佩手上的傷痕,心中百般不是滋味。

手上都那麼多傷,那身上呢?

華瑾城究竟是怎樣的一種狀態才能下如此狠手?

安佩佩剛打開電視不久,電話被打通。

不用想都知道是他打過來的。

“她醒了?”話筒裡,他的聲音低沉黯啞,聽來不帶有絲毫溫度。

“醒了。”

“肯吃東西麼?”

“嗯,在吃。”

說了幾句,他掛了電話,安佩佩拿着電話,若有所思。

樓下,華瑾城坐在敞篷跑車內,黑暗將他籠罩,他漆黑的眸在黑暗中顯得益發冷冽嗜血。

下一刻,他突然仰頭,看了眼身側的高樓,突然開車,揚長而去。

深夜。

蘇千墨一無所獲。

雖然調查了監控,卻沒有發現可疑的車輛。

沈如風知道此事,急忙從家裡趕來,詢問情況。

“怎麼樣,還是沒有結果嗎?”

蘇千墨不語,雙手捂面,面上看來幾分煩躁。

李辰扔坐在電腦前,調取監控查看,一邊說:“看了好幾個小時,一無所獲。也詢問了的士司機,並沒有看到跟安小姐見面的人。”

想着從路段監控調查出是誰約見的安然,但查看了幾個小時,卻沒有半點頭緒。

“安然沒有得罪什麼人,最重要的是,現在佩佩回來了。你想想,在這裡,誰有那個本事能藏得住佩佩的?”沈如風分析道。

從蘇千墨告知安佩佩出面的時候,他就覺得事情很奇怪。

之前劉晨一夥跟安佩佩合作,一起綁架安然一事失敗後,他把所有的事情都扛下來,並且吩咐唯若等人不許再胡來。

之後,那兩人回去馬來後,再沒有入境。

也就是說,這事情不可能與他們相關。

那麼,安佩佩突然出現S市,並且沒有處境記錄,單憑這一點便能確定與華瑾城相關。

華瑾城和安然的關係不錯,應該不至於會傷害安然,但這件事情還是能從華瑾城的身上下手。

李辰:“本地的****勢力……”

沈如風搖頭,“會那麼做的,只有華瑾城。”

“沒錯。”蘇千墨忽然站了起來,一手拿起外套,看樣子是要出去,沈如風忙問,“去哪裡?”

“我去找華瑾城。”無論如何,他不能這麼幹等下去。

“誒……”

這時候,李辰忽然喊了起來,其餘兩人的目光瞬間被吸引過來。

“你們快看,這不就是華瑾城嗎?”李辰指着電腦上暫停的畫面,兩人都靠近,仔細端詳。

沈如風:“沒錯,就是華瑾城。”

蘇千墨也認出來了。

李辰說:“這個時間段,正好是蘇總你過去的時候,我想那時候他正好離開,所以您去了纔沒找着人。”

聞言,蘇千墨與沈如風對視一眼,眸光極爲深邃。

安然只吃了幾口便沒有胃口,她想了想,出了客廳。

安佩佩正在客廳看電視,拿着遙控正無聊地換臺,看她出來,也僅僅是懶懶瞥了一眼,什麼也沒說。

安然走過去,問:“華瑾城他不來?”

“也許明早上纔來吧。”安佩佩繼續換臺,看也不看她。

安然走到她旁邊坐下,紅脣張了張,卻始終沒有說什麼,欲言又止的樣子,連安佩佩都看不下去了。

“你是不是想問,他爲什麼要把你關在這裡?”

說話的時候,安佩佩回頭看着她,安然迎上她的目光,想了想,問:“其實,你可以離開他,但是,爲什麼要留下來?”

離開?

像是聽見天大的笑話一般,安佩佩冷冷地笑着,“離開他,我能去哪裡?我想不用我告訴你你也知道,現在的我身無分文,我除了能待在這裡,好像什麼地方也去不了了吧?”

何況,他既然要留下她,那麼就不會那麼輕易地讓她離開。

“說起來,你也真奇怪,你人都在這裡,卻還假惺惺地關心我。你與其關心我爲什麼留在這裡不走,倒不如好好想辦法離開。”安佩佩一哼,把電視關掉,隨手扔了遙控器。

她看起來似乎很煩躁,安然無聲一嘆,“他想做什麼我不知道,但是,如果有一天我離開,你會不會跟我一起走?”

“我爲什麼要跟你一起走?你真把自己當我姐姐嗎?現在發生了那麼多事情,你覺得我能放下所有恨,然後當做什麼事都沒有,跟你還想以前那樣相處嗎?”

“我知道你恨我。可是你難道就想一輩子都被華瑾城關在這裡,失去你的人身自由?”

“我有今天,不全因爲拜你所賜麼?”

姐妹之間,你一言我一語,各不相讓。

安然很清楚,佩佩心裡的恨全因爲自己。

但是……“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安然站了起來,身後,猛地響起一陣聲響,是她一氣之下,砸了遙控器的聲音,“安然,不要再用這種施捨的口吻跟我說話,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個樣子。”

她說話的時候,咬牙切齒,那種恨意,更讓安然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

“我只是希望芬姨就算走也能走的安心。”安然頭也不回道,“佩佩,若是你真的喜歡現在的生活,我無話可說,但如果你想重新開始,我可以幫你。”

“無論如何,你已經回來這裡了。安宇之所以去找你,便是希望能把你帶回來,讓你改變,接受全新的生活。”

“我希望你不要辜負了芬姨,更不要辜負了安宇。”

她淡淡地說着,說完後,心中一陣喟嘆,擡腳走入房內。

安佩佩怔怔地,那張牙舞爪的模樣瞬時間收起,臉上浮現一抹複雜的情緒。

哥哥……

腦海中,浮現他掉入海中的一幕,當時她想要救人,可她被華瑾城抓住,無論她怎麼哭喊,對於哥哥的跌落,華瑾城仍然面無表情,不爲所動。

“哥,你放心,無論如何,佩佩一定會爲你報仇。”

安佩佩眼神狠狠眯起,綻放出一抹嗜殺的芒刺。

華瑾城,總有一天,我會讓你爲此付出代價!

章節目錄 第441章 於我而言,你很噁心

蘇千墨單獨去見華瑾城。

沈如風擔心有事想要跟上,卻被拒絕。

他們見面的地點,是在江邊。

“沒想到,你找人的速度挺快。”

兩人面對面站着,相距不到一米,江邊的風很大,吹得外衣隨風飄揚,華瑾城冷冷地笑着,神色頗爲諷刺。

蘇千墨雙手插在褲兜,面色冷峻,“我只是很好奇,要怎樣無恥的人才能做出這種事情。華瑾城,你想要的,無非就是告訴全世界,告訴安然,你比我厲害。”

“沒錯,我是要證明。證明她的眼光多麼差勁,纔會選擇你。”華瑾城咬牙切齒,想起舊事,這始終是他心裡的刺,永遠都不可能拔去。

他想不明白,爲什麼他陪在安然身邊六年,爲她做了那麼多那麼多,她卻還是回到蘇千墨的身邊。

難道,他真的就那麼不堪,無法和蘇千墨相比嗎?

“說吧,你想要什麼。”蘇千墨問,冷冽的聲音從薄脣中溢出,顯得更加冰冷。

華瑾城冷哼,“我從未想到有一天,你居然會站在我的面前如此低聲下氣,怎麼,是不是隻要我把安然放了,讓你做什麼都可以?”

“沒錯。”蘇千墨想也不想就回答,這個答案,似乎在他意料之中,他冷冷一笑,“那好,我給你一天的時間,後天之前,我要你把所有的資金都挪回GK……還有,你動手腳,挪走我賬戶的那筆錢。”

想起這筆錢,華瑾城恨不得殺了他。

但也不得不說,談易謙簡直就是無能,這麼大的一筆錢被李辰挪走,他居然毫無察覺,並且還被掌握了證據。

“可以。”

蘇千墨爽口應下,且提出要求,“但是現在,我要確認她平安無事。”

華瑾城滿意一笑,拿出手機,撥打電話……

沒多一會兒,電話接通。

“叫她聽電話。”

下一刻,他打開手機擴聲器,蘇千墨大喊,“安然,是你嗎?”

安然一聽是蘇千墨的聲音,驚喜道:“墨,是我,你……”

聽到安然的聲音,蘇千墨激動萬分,可她話還沒說完,手機就被奪走,同時,華瑾城也把電話掛斷,。

“華瑾城,你……”蘇千墨緊皺眉頭,眸色更冷了幾分,華瑾城毫無所懼,冷冷地看着他,“記住,我要求的一切。如果在後天之前,我沒見到該有的一切,那麼……這輩子,你都別想再見到她。”

說完後,他把手機放回兜裡,轉身離開。

黑暗下,蘇千墨的雙手緊握成拳,若不是顧忌安然的安危,他恨不得殺了該死的華瑾城。

次日。

蘇千墨告知徐雯,安然不舒服在家休息,若是有事儘可以找他。

另一方面,吩咐簡羽幫忙看住公司。

一大早,他和沈如風去醫院看完苟芸慧後,又返回別墅,李辰也在場。

“那華瑾城可真過分,再怎麼說之前和安小姐也是多年的朋友,怎麼就能爲了公司,做出這種事情呢。”李辰憤憤不滿道,這種行爲,簡直就是男人之中的恥辱。

沈如風頗爲淡定,只是問蘇千墨:“你真的打算把那些資金全部挪入GK。”

若是這麼做的話,將意味着他們之前所做的一切都白費了。

“事已至此,我如果不這麼做的話,只怕安然會有危險。”蘇千墨眉頭緊擰,看似已經決定了。

爲此,李辰頗爲不滿,“難道他還要殺了安小姐不成?”

話語落下,沈如風下意識地看了蘇千墨一眼。

實際上他也認爲華瑾城不會傷害安然,大可不必把錢都送過去。

再者說,今天還有一天的時間,他們還有機會找到人。

不管怎麼說,若是資金轉移,到時候想要重新奪回GK,可謂是難上加難。

無論如何,不到最後一步,都不能那麼做。

“如果今天無法找到人,那便必須這麼做。”蘇千墨站了起來,話語堅決。

眼看着他從沙發邊繞出去上樓,李辰還想開口阻止,但被沈如風給攔下了。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樓梯間。

李辰不解道:“爲什麼不讓我說啊?我想你也知道,要是蘇總這麼做的話,GK可就真的完了啊。”

“相比起安然,GK根本不算什麼。”沈如風說。

“難道就眼睜睜地看着蘇總這麼多天來的努力就這麼白費了?難道就那麼眼睜睜地看着蘇家的產業就那麼毀於一旦?”李辰不甘道。

他跟了蘇千墨那麼久,早已經把GK當成自己的了,要是現在就那麼白白送給華瑾城,那不是太便宜了他嗎?

何況,GK是蘇家的百年產業,總不能就這麼毀於一旦啊。

爲了一個女人這麼做,實在是太不值得。

更何苦他們都知道,華瑾城絕對不會傷害安然。

“算了,你就別那麼激動了。”沈如風拍了拍李辰的肩膀安慰,“我告訴你啊,蘇千墨決定的事情,沒有誰能改變,除非……”

“除非什麼?”

沈如風笑,“除非你能在明天之前,把安然找回來,那麼,蘇千墨就絕對不會那麼做。”

李辰聽了,臉色難看的很。

那不是廢話嗎?

他們誰都知道是華瑾城把安然給藏起來了,可是藏在了哪裡,他們誰都不知道啊。

再說了,華瑾城的車子一路回去MK大樓之後,安然就不在車上了。

那華瑾城總不能把安然藏在公司裡了吧?這怎麼可能呢?

誒,不對……

李辰猛地想起了什麼,“沈先生,你說,安然會不會被藏在MK大樓裡?”

沈如風皺眉,“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於是,李辰把他調取的視頻經過拿出來跟沈如風一起分析,得到的結論是……安然可能就在MK大樓。

二話不說,兩人即刻把這事情告知蘇千墨。

MK大樓。

午休時間,華瑾城從辦公室進來,並且帶了食物。

安然看到他,那種感覺,完完全全就是在看着一個陌生人。

曾經,他們是最親密的朋友,可是今天,她卻感覺他是那麼陌生。

安佩佩在客廳外頭,安然在房間內,不肯用餐。

“你難道就不想離開?”

見她不吃不喝,華瑾城倒是有些無措。

聞言,安然看了他一眼,“離開?你可不要告訴我,只要我吃了以後,你就肯放我走。”

的確,他沒有這麼想。

“就算你不吃不喝,我同樣不會放你走,你覺得,這麼做又是何苦?”華瑾城靠近她,她坐在沙發上,看她的時候便是居高臨下。

安然瞥開目光,不願意再看他一眼。

記憶中,與他的那些美好似乎越來越遙遠。

竟原來,物是人非是這麼的悲涼。

曾近她以爲,在這個世界上,無論任何人背叛自己,離開自己,他和尤桐都絕對在自己身邊。

可是,她錯了。

背叛她,把她傷害的最嚴重的就是這個她一度最爲信任的人。

“華瑾城,你走吧。”安然不想再看到他,哪怕是聞到他的氣息。

華瑾城臉色一沉,他突然用力地掐着她雙頰,迫使她看着自己,“安然,難道你就那麼討厭我嗎?”

“是。”安然回答的乾脆,眸子裡有的只有冷漠。

過去,她不是這樣的。

一股憤怒襲來,他狠狠甩開她,“你放心,我很快就會放你離開。”

“即便是你放我離開,那也要蘇千墨付出代價,不是嗎?”她像是看透了一切,微勾的脣角,帶着譏誚,“如今,你的公司陷入困境,而這些,遲早都會被蘇千墨奪走,你把我抓走,無非就是想利用我讓蘇千墨放棄,對嗎?”

聰明如她。

她說的一切,幾乎無一是錯。

可正因爲這些聰明,更讓他覺得諷刺,可笑,因此眸色更加冷沉,在那一瞬間,他什麼都說不出口。

因爲,此時此刻,無論他說什麼都好,都不過是一個只懂得利用她的無恥之人。

“你走吧,我不想在看見你。”安然起身,背對着他,面向窗外的高樓大廈,心中涌上一股悲涼,猶如毒藥般,將她腐蝕。

華瑾城擰了擰眉頭,看着她單薄的背影,喉口滑動,想說什麼卻還是沒能說出口。

他緩緩轉身,離開房間,心中暗生言語。

“安然,總有一天你會明白,我所做的一切全都是爲了你。”

聽到房門關閉,安然整個身子猶如失去了支撐一般垮下。

墨……

外頭,藍天白雲,萬里晴空。

可她的心情卻猶如被陰霾籠罩,那顆心像是被一顆巨石壓着般,十分沉重。

如果,蘇千墨真的爲了她放棄了一切,那麼,她將無法再繼續面對他。

無論如何,她都不能眼睜睜地看着蘇千墨爲了自己失去一切。

外頭。

“你好好看着她,最好是勸她吃點東西,今天我有點事要處理,可能會晚點纔來。”華瑾城對安佩佩吩咐着,那聲音,冷淡的沒有半點情感。

其實她也習慣了。

他對自己,從未有過溫柔,即便是在牀上的時候,他也只是在發泄着什麼,他們之間,從未有過什麼愛意。

“知道了。”她點點頭,沒有看他。

他二話不說便離開了。

等安然從裡面出來的時候,外頭只剩下安佩佩一人。

見她出來,安佩佩其實很不想跟她說話,但想到華瑾城所說的,還是開了口:“如果你不希望我被他打死的話,最好是吃點東西。”

言下之意,安然聽得明白。

“他還是會打你?”安然緊緊皺着眉頭,無法想象華瑾城究竟是怎樣的一種心態。

“不然你以爲呢?”安佩佩看着她,忽然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我不是你,得不到他的愛,在他心中,自始至終都只有你。而我,不過是一個給他發泄的代替品罷了。”

“說起來,我還真需要感謝你,如果不是你,我不會活的那麼狼狽,更加不知道原來曾經驕傲的我,在他的面前,其實一文不值,甚至,還不如垃圾。”

她說的淡然,絲毫不像是賭氣。

可是這些話在安然聽來,令人心酸不已。

“我說過,你可以選擇離開他。”安然走近,拿起她的手,可她卻狠狠一甩,把安然給甩開,“安然,不要碰我!”

她瞪着眼,滿眼的憤怒和厭惡,“於我而言,你真的很噁心!”

章節目錄 第442章 姐妹情意,是真是假?

一字一字,猶如一根刺,狠狠刺入安然心中。

其實,她也習慣了。

若是爲此感到傷感,那未免過於矯情。

“我說的話,你自己再考慮考慮吧。”安然轉身,準備進入房間。

安佩佩什麼也不說,只是看着她單薄的身影進入房間。

不知爲何,看到那一幕,她突然有些內疚。

剛纔,她不應該那麼說的。

以前,她們姐妹之間總是有許多溫馨的時刻,儘管那個時候她遠在美國,可她們卻經常視頻,那時候她無法開口說話,所以就打字聊天。

後來,她醫治聲帶成功,便第一時間把這個好消息告訴自己。

這個姐姐,總是在她生日的時候,給她快遞禮物。

這些日子,她雖然恨極了這個所謂的姐姐,可不可置否的是,這個人,的確一直都爲自己着想。

下午兩點。

簡羽察覺到事情有些不對勁,便親自到別墅問蘇千墨安然是否出事了。

安然出事一事,除卻他們三人,誰也不知。

如今簡羽來問,蘇千墨也不準備讓她知道,便搖頭說沒有。

簡羽覺得奇怪,但既然蘇千墨都那麼說了,只好作罷。

另一方面,莫文韜聯繫不上安然,便聯繫蘇千墨,並且告知,尤桐的確受了崔始源的威脅,迫使簽下合約一事。

這件事情,蘇千墨不想讓安然知道,於是叮囑莫文韜千萬不要告訴安然。

此外,沈如風和李辰混入MK大樓,暗查安然是否被藏在大樓,更是想方設法混入華瑾城的辦公室。

如今MK陷入混亂,保安工作十分鬆懈。

另一方面,對於MK陷入經濟危機困難的輿論愈演愈烈,甚至有人在網上爆料,華瑾城有意撤走資金,放棄這邊的市場。

因此,股市也受到極大的影響。

下午三點。

蘇千墨接到華瑾城打來提醒要儘快挪入資金的電話,並且開始施壓,蘇千墨便把他叫了出去,到外面見面,說是有事情要當面說清楚。

實際上,他是爭取時間,讓沈如風和李辰混入華瑾城的辦公室。

華瑾城不疑有詐,應邀而來。

另外,李辰負責黑了MK的電腦,支開華瑾城的秘書和助手,讓沈如風成功混入辦公室內。

蘇千墨和華瑾城在咖啡廳見面。

兩個風雲人物在這種公開場合見面,多少引起注意。

不少人紛紛拿出手機拍攝,兩人也並未阻止。

“怎麼,還要確認什麼?”華瑾城微微眯着眸子問,他看着蘇千墨的目光十分和善,這與昨夜的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

但不得不說的是,華瑾城絕對是個好演員。

他明知現在很多新聞對MK不利,於是選擇這種場合,一來,給機會各大媒體制造新聞,二來,也爲他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做好鋪墊。

“錢我可以給你,GK我也可以不要,但是……”蘇千墨一頓,這也成功挑起了華瑾城的興趣,“但是什麼?”

“從今往後,你不許再見安然一面。”他淡淡說着,濃郁的眉頭下,那雙眸子深邃如墨,充滿一股霸氣。

從此不再見?

華瑾城聞言一笑,“蘇千墨,你覺得事已至此,你還有什麼資格跟我談這個條件?”

蘇千墨面無表情,卻氣勢如虹,“就憑我清楚,你根本無法放棄MK,更加不可能爲了安然放棄這些。”

“何況,你以爲,這件事情結束以後,安然還會見你?”

蘇千墨脣角掀起,充滿了自信。

實際上,他說的是事實。

華瑾城對安然沒有把握。

他不能沒有MK,不能失去這些名利,卻更加不願意看到安然以後對自己更加冷漠。

那一刻,他的心開始動搖。

似乎看透了他的想法,蘇千墨繼續道:“或許,你可以放棄這一切,離開這裡。”

“蘇千墨,你在跟我開玩笑嗎?我想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我絕對不可能放棄這些。”華瑾城冷哼,態度堅決異常。

見他如此,蘇千墨十分滿意,“所以,我給了你想要的東西后,你從此之後,不能再見她。否則……”

“你以爲,你能威脅的了我?”

對此,華瑾城不屑一顧,就目前而言,蘇千墨有把柄在他手上,根本沒有半點討價還價的資格。

“好,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想我們沒有談下去的必要。”蘇千墨扯了扯脣角,似乎要離開,華瑾城倏地眯起了眼眸,狐疑道,“蘇千墨,按照你的意思,你是不肯挪入資金了嗎?”

“沒錯。”

蘇千墨勾脣一笑,邪魅的眸子充斥着堅決,“我倒是很想看看,你如何帶走安然。”

說完後,蘇千墨起身,優雅地整理身上的衣服。

這麼說來,他是拒絕他們昨晚上的交易了。

那一刻,華瑾城分外憤怒,他猛地拍案而起,“蘇千墨,你是在耍我嗎?”

他低吼,再也顧不上什麼形象了。

相比起他的憤怒,蘇千墨相較要冷淡平靜,“耍你又如何?我現在倒是很想看看,你會如何對待安然。”

他冷冷一笑,邁着修長的大腿離開。

華瑾城瞳眸微縮,雙拳緊握,氣得胸口劇烈起伏,恨不能好好教訓一番蘇千墨。

沈冰霞得知MK陷入困境,從美國趕來S市,之前並未通知華瑾城。

抵達S市的時候,已經是入夜的七點。

接到電話的時候,他剛好見完客戶,準備回去公司。

同一時刻,沈如風在辦公室一無所獲,只能和李辰悻悻離開。

當他們得知蘇千墨拒絕華瑾城的條件時,紛紛愕然。

“怎麼就拒絕了?”沈如風百思不得其解,相比起MK,似乎安然對他來說還要重要一些。

“如果我那麼做,就算安然回來,她也會責怪自己。”與其這樣,倒不如賭一把。

如果華瑾城要把安然送走,他反而有機會見到安然,這麼一來,要救她出來,似乎還要輕易一些。

得知蘇千墨的想法,沈如風和李辰都表示贊同。

另外,蘇千墨吩咐李辰找人守在MK大樓,他們現在確定安然就在MK大樓,只要華瑾城要轉移安然,那麼就能趁機救人。

事不宜遲,李辰立即去辦。

另外,他讓沈如風去醫院陪着母親,說是陪着,實際上是保護。

如今狗急跳牆,他並不知道接下來華瑾城會怎麼做,以防萬一,只能做好防護。

一切就緒,就等接下來的變化。

華瑾城去機場接到沈冰霞的時候,已經是夜裡的八點三十分。

另外,還跟着兩名保鏢。

車上,氣氛有些沉寂。

許久沒有見到自己的兒子,沈冰霞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未有移開,一直看得他有些無奈。

“怎麼來了也不說一聲?”華瑾城看了看她。

她滿眼慈愛,脣角帶着淡淡的笑,那白皙的臉上化了淡妝,穿着得體且高貴,如此看來,更顯得氣質雍容華貴。

她說:“我要是不來,也不知道你和安然會變成什麼樣子了。”

聞言,華瑾城頗爲詫異,以爲母親知道他抓了安然一事,微微有些心虛。

見他不說話,沈冰霞又說:“其實我這次來,除了來看看你之外,還爲了另外一件事情。”

“什麼事?”

沈冰霞的目光轉移,看着前方的路段,突然有些暗淡,“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安佩佩進入房間的時候,見她把飯菜都吃了,這才放下心來。

那一刻,心情也有些複雜。

她知道,以安然的性子,她恨極了華瑾城,斷然是不會吃東西的,如今把那些飯菜都吃了,只是爲了讓自己不被華瑾城教訓。

“你爲什麼要那麼做?”安佩佩收拾好垃圾,忍不住問安然。

安然知道她指的是什麼,只是笑了笑,“儘可能地做一些我能爲你做的事情罷了,這不算什麼。”

其實,她同樣也恨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

可是,在這個世界上,她只有這麼一個親人了,她不希望到最後彼此之間剩下的只有這些不美好的回憶。

那一刻,安佩佩心情有些複雜,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她突然看到放在桌子上的杯子空了,便找藉口道:“我去幫你倒杯水來。”

誰知道她剛拿起杯子,手上一滑,杯子滑落在地上,哐的一聲,摔成破碎。

安然一見,略顯得着急,“怎麼樣,沒事吧?”

“沒事。”安佩佩搖搖頭,準備蹲下身子收拾,卻被安然快一步蹲下,“我來吧。”

她小心翼翼地拾起玻璃片,卻還是不小心被劃破了手指。

“哎呀……”

安然低呼了一聲,手猛地縮了回來,安佩佩一見,忙蹲下拿住她的手含住。

安然怔怔地看着她。

末了,她拿來創可貼,爲她貼上,動作快速且溫柔,卻也是在這個時候,她才察覺到自己好像過於緊張了。

“你別誤會,我只是不想被華瑾城看到教訓我而已。”安佩佩爲自己剛纔的緊張找藉口,眼睛一直不敢看安然。

是否真如她所說,安然一點也不在乎。

“佩佩,跟我走吧,離開他,再也不要依賴這個男人,好嗎?”安然握起她的手,聲音淡淡,卻帶着期盼,“無論你是否恨我,或者以後還想要報復我,我只希望你離開他,不要再受他的擺佈,等離開以後,你要做什麼都可以。”

安然說的真誠,握着她的手也微微用力,十分希望佩佩能夠改變主意。

安佩佩緊緊皺着眉頭,陷入沉思。

“佩佩……”

她剛開口,安佩佩忽然擡起頭來,像是在求證,“難道你就不怕我又對你報復嗎?你可別忘了我之前都做了什麼。”

“如果你真的想報復我,即便不在我身邊也同樣會報復,不是麼?”安然用一種反問的方式來證明自己對她的信任。

實際上,她只是希望佩佩能夠脫離華瑾城。

如今的華瑾城,早已經變成另外一個人,那樣的他,十分恐怖。

有時候她甚至懷疑,華瑾城是不是有雙重人格,但無論是與否,她都希望佩佩離開。

安佩佩掙脫開她的手,站了起來,面對着外面的高樓。

此時此刻,S市的夜,一片旖旎,十分奢華。

安然也站了起來,看着她小小的身子,充滿期待。

“好。”半晌,安佩佩忽然回頭,爽口答應,“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走。”

章節目錄 第443章

華瑾城送沈冰霞回去別墅,被沈冰霞拉着聊天。

“瑾城,其實媽媽這次來,是想告訴你一件事。”

“什麼事?”

話音剛落下,他手機突然響起一陣警報,他一怔,連忙拿出手機查看,卻是安佩佩帶着安然離開了密室。

該死。

見他神色有異,沈冰霞伸手摸着他有些冰冷的臉,“怎麼了?”

此時的他,臉色極其難看,一想到所做的一切都會功虧一簣,他猛地站了起來,“媽,你在家裡等我,我要出去處理一些事情,很快回來。”

說完不等沈冰霞說什麼,他拿上外套快步離去。

沈冰霞一臉茫然,心裡有些不安,想出去叫住華瑾城,卻見他的車子已經衝出院子。

“瑾城?”

她追了出去,可華瑾城開車太快,已經完全沒入黑暗之中。

MK大樓,大門已經被鎖上。

兩人抵達大堂,卻完全出不去。

“沒有通行卡?”用力地推了幾下大門,但大門已經完全緊鎖,安然完全推不動。

“他沒有給我。”

安佩佩搖着頭,心想華瑾城肯定對她有所防備纔會如此。

“走,到停車場。”

安然不做多想,拉着安佩佩去坐電梯。

叮……

電梯門打開,兩人走了出去,這時候,有一個巡邏的保安經過。

“你們是誰?”

保安打着手電筒照向她們,但這聲音突如其來,愣是把兩人都嚇了一大跳。

“是,是我……”

安然拍了拍胸口,心跳的很快,她看着保安,希望這人能把自己認出來。

之前,她來過這裡幾次,但她也就碰碰運氣,這保安未必就能認得自己。

“你是誰?”

果然,保安根本認不出她來,他見兩人神色慌張,眯起眼狐疑道,“這大半夜的,你們鬼鬼祟祟地在這裡幹什麼?”

安然剛想說什麼,卻被安佩佩攔下,搶先道:“我們白天來找華總,沒想到就睡着了,醒來都這麼晚了。那個,現在我們要出去。”

這謊話信手拈來,安然緊張地抓着佩佩的手臂,安佩佩也吞了吞口水,儘管這天氣冰寒,背部卻已經滲出汗來。

保安越看這兩人越覺得不對勁,這時候,對講機突然有人講話。

兩人又被嚇了一跳,那對講機裡的人似乎喊得就是他們眼前的保安,保安看了看她們,見她們也不像是做賊的,便揮了揮手,“你們走吧。”

“好,謝謝啊。”

安然拉着佩佩就朝着出口奔去。

剛跑了沒多遠,身後的保安就喊着追了上來,“你們兩個,別跑……”

“應該是被發現了,跑快點,不然被追上就慘了。”

安佩佩緊緊拉着安然的手,在偌大的停車場狂奔。

安然心下涌動一股異樣的情愫,看着那隻被緊握的手,一股暖意將她籠罩。

“快跑……”

安佩佩心想着這下要被抓到的時候,安然正好看到前面有人停車出來,她猛地停了下來,“佩佩,這裡。”

聽到聲音,安佩佩嘎然止步,眼看着身後的保安就要追上來,安佩佩衝過去,一把奪過那人手中的鑰匙。

“誒誒誒,你幹什麼?”

眼看着被搶走了鑰匙,那男人不明所以地喊道,同時就要去搶回來。

安然見狀,猛地衝過去一把推開那男人,這時候佩佩已經上了駕駛位發動了車子,“快上車。”

“喂,別跑……”

安然不敢遲疑,連忙上了後駕駛位上。

保安追了上來,使勁地拍着車窗,“你們快給我下來,快點……”

“去死吧。”

安佩佩咬牙,踩下油門,車子一個擺尾,把保安甩到一邊去,車子突然一個急剎車,在前面轉了個彎,隨後便衝了出去。

車子剛衝出停車口,華瑾城的車剛好衝了過來,安然猛地瞪大了眼,“佩佩,小心……”

眼看着就要撞上去,安佩佩連忙右轉,從他的車位擦過,一個勁地衝到了對面馬路,這時候來往車輛極多,見車子突然衝出來,急剎的急剎,躲避的躲避。

頓時間,鳴笛聲不斷,整條馬路亂作一團,罵聲不斷。

“靠,怎麼開車的啊,不要命了嗎?”

“臭娘們,別給老子抓到了。”

聽着那陣陣罵聲,安佩佩在調轉車頭方向的時候,頭伸出窗口大罵:“去你們大爺的,本小姐就愛這麼開車,怎麼滴!”

說完,車子一踩油門,又開始逃奔。

華瑾城二話不說,緊緊跟上。

路上,車輛繁多。

安佩佩以前本來就喜歡開快車,因此開車的技術還算不錯。

“華瑾城在後頭。”安然回頭時刻觀察着,發現華瑾城的車子緊追不捨,距離也不過是幾百米,眼見就要追上。

聞聲,安佩佩從後視鏡看了眼,“他是一定不會讓你走的,如果被他追上了,你會沒事,但我就不一定了。”

她甚至想象得到是怎樣的後果。

“去找蘇千墨。”安然看着她說道,眼下,只有找到蘇千墨才能安全,否則,華瑾城一定不會罷休。

安佩佩應了一聲,又開始加速。

“安佩佩!”

華瑾城咬牙,緊追在車後,一遍遍地鳴笛,但安佩佩都沒有要停車的意思。

同一時刻,他還發現身後還有兩輛車跟着,看樣子好像是蘇千墨的人。

“前面的車子,已經確定就是華瑾城的,我想他在追的車裡面就是安小姐。”開車的人說道。

李辰坐在副駕駛位上,一聽這話,立刻拿出手機一邊撥打一邊說:“緊緊跟着,務必要保證安小姐的安全。”

話音落下的同時,蘇千墨接通。

“李辰,有發現了?”

“蘇總,現在我們正跟着華瑾城,安小姐疑似就在前面的車子裡,她好像逃了出來……”

蘇千墨臉色頓變,“你現在的位置。”

獲取了他們的位置,蘇千墨立即開車趕過去。

華瑾城發現有人跟着,車速也越來越快。

於是,整條道上形成了你追我趕的形勢。

安然發現有所不妥,“佩佩,後面還有兩輛車子……”

“應該是華瑾城的人。”

正說着話,前方十字路口突然綠燈轉紅,車子開的太快,安佩佩來不及踩剎車,眼見一輛貨車疾馳而過。

“啊,小心!”

安然一聲驚叫,兩人同時瞪大了雙眼,幾乎是同一刻,那輛貨車猛地就撞了上來,將他們的車子撞飛……

砰砰砰!!

華瑾城急剎車,身後的車子卻沒來得及,連着撞了上來,頓時間,夜空中發出一道道巨響。

轟!

那輛貨車急剎,整個車子卻失去重心,往一邊倒去。

另外,安然的車子被撞倒在路旁,頓時間,車子冒出煙來。

“快,快去救人。”李辰所坐的車子停下,他喊着,雙眼瞪大,滿目驚恐。

周遭,一片狼狽。

華瑾城的車子後面被撞缺了一個角,卻不嚴重,他下車,怔怔地看着安然那輛倒過來的車子,傻傻地站在那裡,不知所措。

“快,快去救人,快點報警……”

李辰連忙下車,一邊喊着一邊衝過去……

現場,一陣吵雜。

迷迷糊糊間,安然醒了過來,鼻子裡充斥着一股濃郁的血腥味,還有,汽油的味道……

旁邊,安佩佩雙眼緊閉,滿臉是血,還有身上……

“佩佩……”安然伸手,輕輕地拍着她的臉,動了動身子,卻發現身下被什麼壓着,她動彈不得。

渾身上下,充斥着一股疲累感,尤其是眼皮,很重很重……

“佩佩……你醒醒,快點醒來……”她說着話,卻發現聲音那麼弱,那麼弱,只覺得渾身無力。

這時候,聽到外面有人喊着:“快來救人,安小姐,安小姐不要睡,快……你們都快點……”

可那聲音越來越模糊,她的眼皮也越來越重,直到,重重地合上。

半個小時後。

救護車,警車同時到來。

華瑾城見勢不妙,慌忙開車離開,開車的路上,渾身都在顫抖着。

幾乎是同時,蘇千墨趕到,可遠遠地卻突然聽到‘轟’的巨響,那輛車子爆炸開,緊接着火光沖天。

“安,安然……”蘇千墨臉色煞白,頓感渾身一陣冰冷。

醫院。

在車子爆炸之前,安然和佩佩都被及時救了出來。

此刻,兩人都正在手術室搶救。

沈如風和楊子珊聞聲趕來,沒多久,簡羽也到了。

走廊處,蘇千墨臉色蒼白,李辰說,從安然被送進來搶救到現在,足足半個小時他都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安姐姐。”楊子珊害怕極了,眼淚唰的就掉了下來,沈如風緊緊地摟着她安慰,“沒事的,佩佩不要擔心。”

簡羽想要去安慰蘇千墨,結果被沈如風攔下,他擰着眉搖了搖頭,“讓他靜靜。”

簡羽會意。

的確是,現在無論他們說什麼,怎麼安慰都好,蘇總都聽不進去。

李辰在救安然和佩佩的時候也受傷了,手上包紮了幾處,還纏着繃帶。

他們不敢去問蘇千墨什麼,只好向李辰瞭解情況。

過了十五分鐘,醫生突然從手術室出來。

“誰是病人安然的家屬?”

“我,我是她老公。”蘇千墨怔怔地看着醫生,心裡充滿了恐懼。

當醫生說出接下來的話時,所有人都變了臉色,“病人的腿上有太多玻璃碎片,以防萬一,我們可能需要截肢。”

什麼?

截肢?

所有人都怔住了。

蘇千墨高大的身體猛地一抖,那雙漆黑的眸子猶如嗜血般,忽然拽着醫生,“你說什麼?截肢?”

什麼叫截肢?

那將意味着安然從今往後都要依靠輪椅嗎?

醫生說:“蘇先生,請你冷靜一點,現在情況十分危急,我們需要你簽下同意書,否則病人的傷口惡化,只怕連生命都有危險。”

“不,不能截肢。”楊子珊拽着蘇千墨的衣角,哭着哀求,“表哥,你無論如何都不能同意截肢,如果安姐姐醒來發現自己不見了一條腿,她一定接受不了的。”

蘇千墨面色蒼白,只覺得渾身冰冷。

章節目錄 第444章 下身癱瘓

“墨,冷靜點。”沈如風上前扶住楊子珊,一手輕輕地拍在蘇千墨的肩頭,轉頭看着醫生問,“醫生,難道沒有其他辦法了吧?”

醫生搖搖頭,“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們也不會選擇這一步。”

蘇千墨緩緩鬆開了手,緊擰的眉頭下,一雙眸子茫然無措。

無論如何,他絕對不能讓安然失去一條腿。

他沉默下來,腦海中突然閃過一絲回憶,他突然想起了什麼。

“停止手術,沒有我的允許,不許你們動她。”蘇千墨冷冷吩咐,其他人都茫然不解,不知道他打什麼注意。

尤其是醫生。

“蘇先生,倘若不及時救治的話,只怕病人有危險。”

“我說停止手術就停止手術,出了任何事情,我一力承擔。”蘇千墨語氣沉冷,透着絲絲的堅決。

家屬不同意手術,醫生也手足無措,只能離開。

“墨……”

沈如風想說什麼,卻被蘇千墨打斷,“你們在這裡等着,我去去就回。”

蘇千墨聯繫托馬斯的時候,托馬斯人在馬來。

“呦呵,蘇千墨,你居然還有時間來找我,我可聽說華瑾城現在很不濟,你這次找我,不可能是因爲公司的事情吧?”托馬斯揶揄道,還真不知道蘇千墨怎麼又找上自己。

“我知道你認識殺手組織的人,現在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蘇千墨聲音冷沉。

一聽這語氣,托馬斯也凜了神色,“怎麼,遇到什麼麻煩了?”

“我要找白絕。”他脫口而出。

白絕,殺手組織的毒醫,憑着一身醫術,能殺人也能救人,據稱沒有任何事情能夠難倒他。

但這其中真僞,他並不清楚。

何況,即便是真,他是否肯出手還是個問題。

托馬斯倏地一笑,“呵呵,我還當是什麼事呢。”

蘇千墨皺了皺眉頭,又聽見他繼續道:“算你運氣好,那小子目前正在泰國出任務,過去S市也就幾個小時的事情,你等着,我這就聯繫。”

掛了電話,蘇千墨耐心等結果。

托馬斯會幫忙,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是……那白絕是否肯來,這還是個未知數。

等了約摸十分鐘的時間,托馬斯發來短信:搞定。

蘇千墨一喜,冷峻的臉上終於露出絲絲笑。

等待,是最讓人無奈的一件事情。

在白絕趕來的幾個小時裡,蘇千墨猶如熱鍋上的螞蟻,坐立難安。

醫生的話就在耳邊迴盪。

不動手術,相當於送安然去死,但是,哪怕只有一線希望他都要嘗試。

兩個小時後,安佩佩被推出手術室。

手術很成功,她被保住了性命。

這個消息對於他們而言,無疑是沒有任何用處。

直到李辰告訴蘇千墨,安然是被她救出來,他才找人好好照看安佩佩。

時間分分秒秒過去,期間醫生多次過來勸說蘇千墨同意手術,但都被拒絕。

後來,他讓沈如風送楊子珊回去,並且吩咐他們不能讓苟芸慧知道這件事情。

最終,走廊內只剩下他和簡羽。

他本來讓簡羽先回去,但被拒絕,她說:“反正沒事,我也想在這裡給安然打氣。”

如此,蘇千墨便不再勉強。

五個小時後,白絕終於抵達醫院。

直升機降落在醫院天台。

見到他的時候,蘇千墨彷彿認識了他許久一般,“蘇千墨。”

他伸出手,白絕淡淡一瞥,只是扯了扯脣角,“我認識你。”

白絕與傳聞中的有些出入,傳聞他是個中年男人,但如今看來,也不過是三十歲出頭,最重要的是,他看起來很白淨,人很高,很瘦,若不是看過他照片,蘇千墨還真懷疑他不是白絕。

事不宜遲,蘇千墨帶着白絕去看安然的情況,並且只需要一名護士,其他的,一律不用。

那先前爲安然手術的醫生頗爲不滿,心想自己好歹是堂堂教授,難道他說的話就沒有權威呢?

這蘇千墨可真是欺人太甚。

簡羽見到白絕那模樣,也有些懷疑他的能力,“蘇總,他真的可以嗎?”

蘇千墨擰眉搖頭,他並不知道。

但是眼下,他除了相信以外,別無他法。

手術維持了一個半小時。

這對蘇千墨而言,備受煎熬。

這時候原本給安然搶救的醫生也守在外頭,他倒是要看看,是誰有那麼大的本事,這麼惡劣的情況,居然不用截肢。

當白絕從手術室出來,脫下那白袍,露出那溫和的笑意時,蘇千墨的心提了起來。

“手術很成功,但恢復的時間可能要就一些。”白絕說。

不得不說,情況的確有些棘手,但不是沒有辦法,他先把腿上的碎片已經全部取出來,再把發炎爛肉都清理了,否則還真的要截肢了。另外因爲骨頭有所受損,他還斷骨重接,過程雖然複雜了些,辦法卻是極好的。

蘇千墨瞬間鬆了一口氣,“謝謝。”

“不用謝我,要謝就謝托馬斯。”白絕淡淡一笑。

很顯然,如果不是托馬斯,白絕根本不會來。

護士推着安然從手術室出來,那主治醫生見那雙腿還在,完全不可置信,“天啊,你居然……不用截肢?”

白絕冷眼一掃,“庸醫。”

說完,轉身走開去清洗。

那主治醫生一聽,連耳根都紅了,卻還是硬着頭皮跟上去,“那個,那個你能告訴我爲什麼嗎?”

確定沒事後,簡羽才離開。

蘇千墨在醫院守着安然,另外也等白絕出來。

“如果你不嫌棄的話,可以在S市玩一段時間,今晚上就住我那裡。”蘇千墨真誠道,對白絕是百分百的感謝。

“不必了。”白絕笑着婉拒,“組織裡還要事,我今晚就要趕回去。不過,將來有時間的話,我一定過來S市好好玩玩。”

蘇千墨微微一笑,卻若有所思,白絕察言觀色,知道他應該還有話要說。

白絕輕笑,“蘇總有什麼話不妨直說。”

既然都已經被看穿,他也不準備隱瞞,索性直接問:“不知道白先生是否對癌症有治療的方法?”

聞言,白絕臉上的笑意頗爲無奈。

“看來蘇總也相信外面的傳言了。實際上我只是毒醫,多半是殺人多過救人,但不得不說,在成爲殺手之前,我的確是一名醫生,只不過是對這些外科手術精湛一些,至於癌症……或許你可以等我研究出一種藥物後,在給你試試。”

蘇千墨聞言,不免有些失望。

“原來如此。”

剛開始,他多多少少抱着希望的。

“蘇總,先告辭了。”

“再見。”

白絕雙手抱拳,笑着進入電梯內。

安然第二天下午才醒來。

這時候,楊子珊去看完苟芸惠便過來這邊。

兩家醫院距離較近,她擔心安然,所以沒在那邊呆多久就找藉口過來了。

見到安然醒來,並且胃口不錯,她開心的不得了,“太好了,安姐姐,見你沒事我就放心了。”

“你不知道啊,昨晚那庸醫說你要截肢,差點把我嚇死了,幸好表哥當機立斷,給你找了別的醫生。”

楊子珊一出現就開始喋喋不休。

安然剛恢復過來,本來人很疲累,但一下子聽那麼多話,精神的不得了。

不過,聽到自己要截肢,安然也有些後怕,她問蘇千墨,“那是什麼朋友,醫術這麼厲害。”

她突然想起苟芸惠,“對了,你朋友對癌症有辦法嗎?或許他也能幫幫阿姨?”

一聽這話,楊子珊也滿懷希望地看着蘇千墨。

“是啊,表哥,我昨晚怎麼就把這事給忘了,你應該有問把?”

蘇千墨說:“他也沒有辦法,只是湊巧對外科骨科熟悉而已。”

他們聽了,恍然點頭。

兩個男人讓兩個女人在病房裡聊天,沈如風跟蘇千墨到外面去說話。

“昨晚的事情是怎麼回事?”沈如風問蘇千墨。

好端端的,突然出那麼嚴重的車禍。

昨晚上他也聽李辰說了,這事跟華瑾城脫不了干係。

“我已經讓李辰去調取視頻,可惜那邊路段的視頻被人早一步做了手腳。”蘇千墨嘆了幾口氣。

這顯然跟華瑾城有關係。

昨晚警察到場的時候,處理了一場事故,另外也把貨車司機給抓了,據說是酒駕,但因爲是安佩佩闖紅燈在先,這件事情還需要進一步的調查。

“早上的時候警察來過,當時佩佩和安然都還沒醒,所以他們就走了。估計晚點還會過來。”蘇千墨看着沈如風,眸色透着一絲威嚴,“不管如何,要保住安佩佩。”

這件事情,如果不是有安佩佩,或許安然現在還被華瑾城禁錮着。

雖然出事了,但這個結果並非他們想看到的。

無論如何,先把人抱住才最重要。

“好,這件事情交給我去辦,你放心。”沈如風點點頭。

安然傷到了腿,要在牀上躺一個月。

她知道這個消息,內心百般不願意。

在醫院躺這麼久,公司怎麼辦?

楊子珊勸她不要想太多,於是在警察來錄口供的時候,她和沈如風先回去了。

沒多一會兒,警察錄完口供離開,安佩佩也終於醒來。

蘇千墨推着安然去看她,結果在病房門口就聽見慘烈的叫聲。

“不,不……爲什麼我下身動不了了?爲什麼?”安佩佩哭喊着,隨後病房內傳出打砸的聲音。

安然一聽,臉色頓變,“快進去看看怎麼了。”

蘇千墨開門,推着她進去,入眼的卻是一地狼藉。

幾名護士在極力安撫安佩佩的情緒。

“安小姐,你等等,醫生很快就來了,你先冷靜一下。”

“冷靜?我怎麼冷靜?現在我下半身完全沒感覺了,你告訴我,我應該怎麼冷靜?”安佩佩嘶吼着,清秀的臉蛋被淚水肆虐。

她的眼角還有一塊紅腫,見到安然的時候,眼淚掉的更兇,“安然,你快過來,快過來看看我這腿是怎麼了。快點。”

她緊張地招手,安然讓蘇千墨推過去,握着她的手安慰道:“可能是麻藥還沒過,佩佩你先冷靜下來,等醫生過來看了再說,好嗎?”

“麻藥還沒過?”安佩佩嘴裡嘀咕着,想了想覺得有可能,便安慰着自己,“沒錯,一定是這樣,否則不可能動不了的,對嗎?”

“對,應該就是這樣。”安然一遍遍安撫着,好一會兒她的情緒才穩定下來。

章節目錄 第445章 安然的報復

醫生過來檢查了一遍後,又對她進行全身檢查。

等醫生看了片後,臉色有些沉重。

見此,安然頗爲擔憂,“醫生,怎麼回事?”

“手術的時候,十分成功,但如今看來,病人的神經線斷裂,所以導致下身失去知覺。”

轟……

醫生的話猶如驚雷響起,安然瞬間白了臉色。

“那是什麼意思?”

“病人下身癱瘓,通俗點來說就是半生不遂,以後都要依靠輪椅……”

天?!

安然渾身一顫,臉色蒼白如雪,她緊緊地抓着蘇千墨的手,完全不敢相信,“怎麼……怎麼會這樣。”

那一瞬間,眼淚盈.滿了眼眶,她一想到佩佩知道事情後一定會接受不了,眼淚就不停地往下掉。

這可怎麼辦?

佩佩還那麼年輕,這讓她怎麼接受的了這件事?

“安然,你先別擔心,說不定有解決的辦法。”蘇千墨緊緊握着她的手,同樣這麼問着醫生。

然而醫生給出的答案是:沒有辦法。

出了醫生的辦公室,安然久久沒能回過神來。

這讓她怎麼跟佩佩開口?

“不如,我去說吧。”蘇千墨半蹲下身子,心疼的看着安然。

他不想看到安然這樣,可偏偏,卻要把這些不幸發生在她們兩姐妹的身上。

尤其是,佩佩是爲了救她纔出事,單憑這一點安然就無法原諒自己。

安然臉上的淚不停地掉,心中止不住的悲涼,她心疼佩佩,更憎恨自己。

如果不是她,佩佩就不會出事。

“墨,怎麼辦?都怪我,這一切都怪我。”安然緊緊地咬住下脣,不想讓自己哭出聲,可一時沒能忍住,還是忍不住哭了出聲。

蘇千墨抱着她,心口一緊,聽着她哭的那麼傷心,萬分心疼,“不關你的事,你也不希望發生這樣的事情,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好好照顧她,給她找最好的醫院……”

“不,醫生說了,這輩子都治不好了。”安然拼命地搖頭,心痛的彷彿要抽走了她的呼吸。

神經線斷裂,根本修復不了,這也代表着,佩佩下半輩子都要依靠輪椅。

她寧可出事的人是自己,也不要佩佩受這樣的罪。

如果不是她,佩佩不會出事。

都怪她,都怪她!!

此時此刻,蘇千墨除了能抱着她,安慰她,卻什麼都做不了。

可是,他真的慶幸,幸好安然沒事,否則,他無法想象那該多麼痛苦。

安佩佩累了,睡了。

安然守在她旁邊,直到她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六點。

“安然……”

她睜開眼看到安然,掙扎着想要做起來,卻發現下身還是完全沒有知覺,她一愣,看着安然問,“醫生怎麼說?”

她的眸子充滿了恐懼,還有那絲絲的期望。

安然知道,如果自己告訴了她實情,她一定會崩潰的,可是……

猶豫不決的時候,安佩佩察覺到了什麼,臉色也漸漸變得難看,“是不是,這輩子都好不了了?”

“不……佩佩,你先聽我說。”安然抓着她的手,一時沒能忍住,眼淚又掉了下來,“醫生說……你的神經線斷裂,所以下半身才會失去知覺。”

她說話的聲音很輕,很輕,當把這些話全都說出來的時候,心痛的感覺就越來越強烈。

“這麼說,我是這輩子都站不起來了?”

半晌,安佩佩苦笑了一聲,安然看着她的臉色,一點點地變化,能清晰地感覺到她的手在顫抖着。

“或許,或許還有辦法……”

“還能有什麼辦法?你有聽過神經線還能修補的嗎?”

安佩佩倏地吼了起來,眼淚就跟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她狠狠用力把安然的手甩開,“你走,我不想看到你,走。”

她指着門口,情緒開始失控。

安然坐在輪椅上,眼淚不停地往下掉,“佩佩,你不要這樣,你先冷靜一下……”

“你還讓我這麼冷靜?現在殘廢的人是我不是你,你告訴我,我要怎麼冷靜?”

安佩佩質問着,像是在看一個笑話一樣看着安然,滿臉的淚痕下,雙脣在狠狠地顫抖着,“我求求你,你出去,我想一個人冷靜,你出去好嗎?”

她不明白,爲什麼所有的不幸都要發生在她的身上。

老天爺,你爲什麼要那麼狠?爲什麼?

安然不想走,可是當她那麼哀求着自己的時候,她卻不得不走。

的確,她不是佩佩,根本無法理解那種痛苦。

咬咬牙,安然轉過輪椅,慢慢地離開房間。

房門關上的那一刻,她聽見佩佩哭得撕心裂肺。

安然在門口處,揪着胸口,那種疼痛像是要把他的呼吸都奪走一般。

很痛,很痛……

安然好久才平靜下來,可是她一直沒什麼胃口,兩天都不吃不喝,除了每天去看看安佩佩,回到病房後,最多的就是沉默。

安佩佩如是。

本來頭一天,她還是哭鬧着,可是到了今天,她連哭鬧都懶得了。

但是,她也不說話,無論安然跟她說什麼都好,她都沒有任何反應。

她越是這樣,安然越是自責。

直到今天,她突然說:“墨,我想見華瑾城。”

他知道,安然見他,多半是爲了安佩佩。

於是,還是想辦法把華瑾城叫來了。

下午的時候,正好五點。

華瑾城進入病房,蘇千墨便在外頭守着。

“知道我爲什麼叫你來嗎?”

見到他,安然的神色淡漠的彷彿這個人就是個與她完全不相干的陌生人。

“你的腿……”

華瑾城目不轉睛地看着她的腿,之前有打聽過安然的傷勢,卻並沒有結果。

安然低頭,看了自己的雙腿一眼,又擡起頭來,看着他笑,“怎麼,你是覺得自責呢?還是想告訴我,罪有應得?”

她說着話,聲音諷刺譏誚。

華瑾城不語。

他知道,從他選擇禁錮她的那一天開始,他們之間就不可能再想從前那樣了。

可是……

“對不起。”

這是他唯一能夠說的了。

對不起?

他做了那麼多傷害她們的事情,難道就想用一句對不起就彌補嗎?

這三個字有那麼了不起嗎?

“你以爲,說了這三個字就能彌補你的過錯嗎?”安然咬牙,氣得渾身發抖,“佩佩因爲你,從今往後都半生不遂,只能靠着輪椅來行動。沒錯,你的確是對不起我們,可是,相比起這三個字,我更想看到你死。”

安然恨極了,如果她現在能站起來的話,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給他一巴掌。

憑什麼?

憑什麼要這麼傷害她們?

華瑾城有些愕然。

“你說什麼?”安佩佩半身不遂?這怎麼可能……“怎麼會這樣?”

他分外意外,想不到會是那晚上的車禍。

安然倏地冷笑起來,“怎麼,連你自己都不敢相信?可這些都是千真萬確,她有今天,完全是因爲你,華瑾城,都是你害的。”

她嘶吼着,彷彿只有這樣,她才能緩解內心的疼痛。

華瑾城不可置信,“不,我不相信……”

他身子微微顫抖了一下。

安然卻發現,無論自己如何罵他,心只會越來越痛。

如今,既成事實,即便罵了又能如何?

“爲什麼就是不肯放過我們?爲什麼?”安然渾身顫抖着,眼淚掉了一遍又一遍。

這兩天,她幾乎把未來的眼淚都哭幹了。

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佩佩,更加無法面對自己的良心。

她口口聲聲責怪華瑾城,可實際上,佩佩會有這樣的遭遇,卻和自己有脫不開的干係。

“安然……”

見她難受地喘着氣,華瑾城靠近,卻猛地被安然攔住,“不,不要靠近我……”

她瞪着眼,滿是怨恨地瞪着他,“你走吧,從今往後我不想再看見你,走!”

華瑾城站在原地,沒有動作。

心,有些茫然。

他真的不知道事情爲什麼會搞成這樣。

本只是想利用她來威脅蘇千墨,卻沒想到,安佩佩居然會帶她走,這是他完完全全想不到的。

“走啊!”

見他愣着不動,安然又用力地吼了一句,外頭的蘇千墨聽到聲音,開門進來。

華瑾城深吸了口氣,最終只是看了他一眼,轉身離去。

他來到安佩佩的病房前,躊躇着沒有進入。

此時此刻,他真的無法面對佩佩,更加無法面對自己。

的確,發生的這一切,全都因爲他。

若非是他,或許就不會發生這些。

想了想,他轉身,離開……

安然的病房內,久久的平靜後,安然終於開口:“墨……我想你幫我做一件事情。”

“你說。”蘇千墨看着她,別說是一件,就算是要了他的命都可以。

安然緩緩擡起眸子,那雙哭得紅腫的眼看着蘇千墨,“你叫沈如風來,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他也應該在場。

三天後。

MK國際被YF國際攻擊,而安然更是把YF交給蘇千墨打理,也就是說,她最終選擇站在蘇千墨那邊。

當知道這一切的時候,華瑾城只是冷笑。

他輸了!!

輸的徹徹底底。

哪怕蘇千墨沒有動用他的那筆資金,MK也支撐不下去了。

安然,現在的你,一定很恨我吧?

呵呵。

曾經的你說過,無論如何都不會參與,可現在,對付我,卻是你自己的主意。

到頭來,他還是輸了!輸在最愛的女人手上。

安然沒想到,沈冰霞來到了S市,並且知道消息後來看自己。

對於安然而言,只覺得無法面對她。

畢竟,發生了那麼多事情,他們之間,早已經無法像從前那樣。

“安然,你還好嗎?”沈冰霞看着她問,當看到她雙腿時,卻是連自己都覺得可笑。、

躺在醫院裡,又怎麼會好?

“你來了。”

許久,安然才笑了笑說。

他們之間,瀰漫着一股特殊的氣氛。

沈冰霞知道,安然怪華瑾城,也無法面對自己,可是她這次來,正是爲了他們。

章節目錄 第446章 黔驢技窮,無計可施

也許是爲了她把公司交給蘇千墨一事來的吧?

以前,最支持她和華瑾城在一起的人就是沈冰霞,如今,只怕最傷心的也是她了。

“安然,有些話,或許我不該講,但也不得不說。”沈冰霞有些爲難地看着安然。

不得不說?

“您說吧。”沒什麼是不該講的。

哪怕她現在是來罵自己,那也無可厚非。

沈冰霞忽然握起她的手,保養極好的臉上,露出傷感的神色,她突然嘆了口氣,“瑾城有些事情是做的過分了,哪怕是這一次……他之前那麼對你,現在又害的你們姐妹兩個都躺在醫院……”

面對着安然,沈冰霞也覺得接下來的話難以啓齒,但又不得不說,“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夠看在那幾年的感情上,原諒他吧,畢竟他那麼做也是太愛你了。”

她就那麼直勾勾地看着安然,滿臉懇求。

“對不起。”安然慢慢地抽出被她緊握的手,不忍去看她此時的眼,微微別開臉,“沈阿姨,有些事情做了就是做了,我沒辦法當做沒有發生過。”

如果就因爲那幾年的感情就原諒犯下打錯的他,那麼她又該怎麼面對佩佩?

佩佩是爲了救她纔出事的!

此時此刻,安然的心亂如漿糊。

“我懂。”

沈冰霞嘆了口氣,有些事情她心知肚明,“做錯了事,那就要受到該有的責罰,你讓蘇千墨去對付他,我沒意見,但我希望你能完成我一個心願,這也是我來找你的目的。”

心願?

安然一愣,看着她的目光有些好奇。

MK國際。

“華總,如果未來一個星期內,還找不到投資的話,我們公司就真的玩了。”

助手焦急地說着,這讓華瑾城的心情更加煩躁,“你們不會去解決嗎?什麼事情都來找我?那我養你們還有什麼用?”

說完他把桌子上的文件全都掃在地上。

助手瑟縮着身子,這時候,公司的誠心出了問題,就算公司的那些什麼經理再努力也沒用啊。

何況股市直線下跌,誰還敢投資啊?

這時候,秘書又敲門進來。

“華總,YF國際的蘇總來了。”

蘇千墨?

他來做什麼?

“不見!給我轟他出去。”冷冷地扔下一句,華瑾城憤怒地背過身去。

但不是他說不見,蘇千墨就不會進來的。

“看來華總現在很煩躁啊。”

蘇千墨走了進來,華瑾城轉過身,看着蘇千墨俊美的臉上揚着一抹在他眼裡看來十分諷刺的笑。

他冷冷地眯起了雙眼。

“華總……”

助手和秘書都不知所措地看着華瑾城,生怕他更加生氣。

“你們先下去。”冷冷地吩咐了一聲,兩人趕緊逃了出去。

這氣氛太可怕了,可不是他們能夠招架的。

蘇千墨走到他面前,薄脣掀起,“怎麼,黔驢技窮,無計可施了嗎?”

“蘇千墨,你來這裡就是想看我的笑話嗎?”華瑾城眯着冷眸,落井下石誰不會?“你可別忘了,GK如今在誰的手裡。”

“你喜歡,拿去用就是了。”

蘇千墨轉身,來到沙發前一屁股坐下,翹腿,整個姿態慵懶且毫不客氣,“我丟了一個GK,但能隨時建立起新的一切。你呢?你還剩下什麼?”

狂妄且充滿諷刺的話語,華瑾城卻找不到一絲反駁。

的確,他輸了,輸的徹徹底底。

無論是感情,還是事業。

見他不說話,蘇千墨冷哼,手掌一拍,下一秒,沈如風推門進來,拿着一份合同遞給華瑾城。

蘇千墨睨了華瑾城一眼,“簽了這個,你就能解決所有問題。”

看了合同的內容,華瑾城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收購?”搞了這麼多,還不就是想要回GK嗎?

蘇千墨笑:“事已至此,你再沒有什麼可以跟我鬥得了。不如簽了這份合同,離開S市。”

“蘇千墨,別做夢了!”華瑾城冷冷一笑,毫不猶豫地撕了合同,往地上一丟,“我就是讓GK倒閉,也絕對不會還給你。”

蘇千墨唰的站了起來,不屑一顧道:“我倒是很想看看,MK的下場。”

說完後,他瀟灑離開。

沈如風冷冷地掃了他一眼,也相繼離開。

該死!

華瑾城雙拳緊握成拳,氣得胸口劇烈起伏,那一刻受到了極大的侮辱。

蘇千墨和沈如風回去的路上,沈如風一直沉着臉沒有說話。

“怎麼,看到你同母異父的兄弟,感覺不好受?”蘇千墨看了他一眼,挑了挑眉。

“我只是覺得,他跟之前給我的感覺不一樣罷了。”

以前的華瑾城溫文爾雅,但現在,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或者,是他以前對華瑾城不瞭解吧。

看他的樣子,好像並不在意,蘇千墨還是決定告訴他,“沈冰霞來了S市,就在前幾天。”

沈如風聞言,臉色微微一變,卻沒有說什麼。

時間過的真快,轉眼,安然已經住院半個月。

這段時間,他們每天都會來看安然。

有幾次楊子珊跟她說,苟芸慧經常問起她去哪裡了,害的珊珊說謊都說到厭煩了。

好在,苟芸慧的情況穩定。

想起至今,已經進行了兩次化療,接下來還要四次。

每一次化療都要一個星期,每次間隔28天,這或許對苟芸慧而言是極大的煎熬,卻也是活下去的希望。

他們,都在祈禱着,祝福着。

她每天都會去看看安佩佩,陪着說說話,進行安撫,漸漸地,佩佩也沒有之前那麼偏激。

週末。

蘇千墨來看安然,推着她到樓下的花園曬太陽。

這些日子,天氣晴朗,眼見就要入夏了。

S市的夏天,總是來的特別早。

蘇千墨推着她逛了一會,安然忍不住問:“他還是不肯籤嗎?”

最近她一直有看新聞,MK國際還在垂死掙扎,蘇千墨也按照她的意思,沒有對華瑾城逼得太緊。

那天,沈冰霞的懇求還歷歷在目。

其實,爲的就是留給華瑾城一絲臉面,最終她還是答應了。

但現在,不答應的人卻是華瑾城自己。

安然知道他還在執着些什麼。

“也許,很快了。”

蘇千墨突然停了下來,他坐在旁邊的石凳上,讓看着面對着自己。

安然看着他,如金子一般的陽光透過樹葉,投在他身上,他逆着光,看起來是那麼美好,帥氣。

她神色微微一愣,看的有些入迷。

這好像,還是第一次那麼認真地看着他,拼命地想看清楚他的臉。

跟以前不同的是,她彷彿能聽見他內心的聲音。

“墨,謝謝你。”

對於華瑾城這件事情上,最不甘的是他,可偏偏,他爲了自己,願意放下一切。

他一笑,十分寵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子,“我說過了,在我這裡,不許說六個字,忘了?”

安然搖搖頭,小小的手握起他寬大的手掌。

忘不了!

他說的,他們之間,不需要說:謝謝你,對不起。

因爲,他們是愛人,彼此最信任的愛人。

趁着這個時候,她有話要跟他商量,“墨,到時候讓佩佩跟着我們,畢竟她是因爲我才變成這樣,我想好好照顧她。你說好不好?”

蘇千墨突然站了起來,又重新推她往前面走,“這種事情,你決定就好。”

溫和的聲音,像是一顆石子投入心湖,波痕慢慢散開來。

那一刻,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什麼叫幸福。

沈冰霞經常會來看她,蘇千墨走後不久,她就提着湯水過來了。

除卻開始的兩次有提到華瑾城,之後她們都是聊一些瑣碎。

這一次,讓安然沒想到的是,沈冰霞會跟她提起沈如風。

“那孩子,娶媳婦了?”

沒想到她會關心這些,安然有些意外,但還是如實回答,“是蘇千墨的表妹,叫楊子珊,很好的姑娘。”

她把楊子珊好好地讚美了一遍,雖說這個‘婆婆’無關緊要,但她想,既然沈冰霞問起,定然也是關心沈如風的。

果然,沈冰霞聽了以後,眉開眼笑,“那就好,起碼她能好好陪着如風,這些年,我沒能盡母親的責任,是我對不起他。”

“我想,他不會怪你。”畢竟是別人的家事,安然也不好說什麼。

奇怪的是,沈冰霞反而自己跟她提起了當年。

原來,是沈如風的父親負了她,爲了抱住沈家的名聲,她纔不得已離開,後來認識華民生,她更是把這個秘密保存在了心底。

這些爛大街的梗,往往是生活中屢見不鮮的,安然可以理解。

沒多久,沈冰霞走了。

她剛出了走廊,便看到楊子珊挺着大肚子,提着水果迎面走來。

沈冰霞一看,下意識地走過去,“怎麼大着肚子也提這麼多東西呢?如風怎麼不陪你來?”

楊子珊一愣,但認得她是華瑾城的母親,便說:“如風有事在忙,這點東西也不重,我自己可以。”頓了頓又說,“你來看安姐姐嗎?”

“是啊。”沈冰霞說着要幫她提東西,“我來幫你提吧,你畢竟大着肚子不方便。”

楊子珊靈巧地躲開,她的熱情也讓自己有些奇怪,“不用,我自己可以。那個,我還是先過去了。”

看她的表情,沈冰霞也意識到自己過分緊張了,便笑了笑,“那好,那你自己小心點。”

“好。”楊子珊奇怪地點點頭,多少因爲她是華瑾城的母親而有些反感,於是沒多說什麼就走了。

沒多一會兒,她進入病房,一邊說:“安姐姐,你猜我剛纔在外面遇到誰?”

“遇到誰?”安然也有些猜到了。

楊子珊說:“沈冰霞,華瑾城的媽媽,她可奇怪了,一直要幫我提東西,不過後來都被我拒絕了。”

“是嗎?”

安然想了想,小心翼翼地試探,“她沒有跟你說什麼嗎?”

“沒有。”楊子珊搖頭,一邊剝桔子皮,“其實她人挺好的,但華瑾城實在太可惡了,沒辦法,誰讓她生了個那樣的孩子,正所謂愛屋及烏,討厭一個人也會把他的家人都一起厭惡了的,所以沒說幾句我就走了。”

她把桔子肉拿出來,遞給安然,“來,吃點,可甜了。”

安然笑了笑接過。

或許,楊子珊什麼都不知道,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起碼,她不用想太多。

章節目錄 第447章 他怎麼了?

晚飯的時候,護士過來告訴安然,佩佩突然發脾氣。

安然擔心她,便過去看看怎麼回事。

病房內,飯菜灑得一地都是。

安佩佩躺在牀上,頭髮被她抓的很亂。

安然滑着輪椅過去,十分擔心,“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她好像哭過,擡起的眼睛有些紅腫,“我要出院,我再也受不了這裡了。”

出院?

醫生說了,她們都要在醫院修養一個月才能出院呢。

“再忍忍,好嗎?到時候我們一起出院。”安然來到牀邊,伸手過去,有些吃力地纔夠着她的臉,她撩開發,心疼的不行,“不要拿自己出氣,以後的日子還長着,無論如何,我都會陪在你身邊。”

“你怎麼陪?”

安佩佩躲開她的手,恨恨地看着她,“現在殘廢的人是我不是你,你當然能說的輕鬆了!你要是真的爲我好的話,那就讓我早點死了,我現在這個樣子,跟死人已經完全沒有區別。”

聽着她頹喪的話,安然心痛的不行,“佩佩,不要說這些氣話,好嗎?”頓了頓,她妥協道,“你要真的不想待在醫院了,那我們過幾天就出院。”

安然這麼說,安佩佩才冷靜下來,沒有再說什麼氣話。

當安然把出院的事情告訴蘇千墨的時候,遭到蘇千墨強烈的反對。

“傷筋動骨一百天,你現在就要出院?”

“總是在醫院待着也不是辦法,再說了,我想家了。”安然努力地找藉口,不敢讓蘇千墨知道這是佩佩的意思,否則,她們休想出院。

“不行!”

蘇千墨的態度很強硬,不容拒絕,但安然更強硬,“行不行我都要出院,再說了,我實在是受不了醫院的味道,這一點你不是不知道。”

他突然想起那些不堪的回憶,尤其是安然對醫院的牴觸。

看了看她,他冷峻的臉龐漸漸柔和,“好,出院也行,但你要住在我家裡,到時候,我會找人來照顧你們兩個。”

“好啊。”安然喜上眉梢,用力一拉,摟着他的脖子,在他的脣上啄了啄。

蘇千墨就勢侵入,更深地吻着。

這可是極大的福利啊。

可這一吻,一發不可收拾。

禁慾太久,以致於雙腿間的獸性一下子就被喚醒了。

他寬大的手摸着她的胸脯,她沒有穿內衣,這真真切切的觸感,讓他更加享受,渴望得到更多。

修長的手指三兩下子,就把胸前吃的扣子給解開了,露出那雙雪白的高峰,他順着脖子一路吻下去,一隻手把玩着小白兔,又含住另一邊。

“嗯,不可以……”

安然雙手推着,可渾身酥軟無力,根本推不開這獸男。

“安然,我想要你。”

蘇千墨聲音黯啞,動作比他說的話更猴急,衣服被完全解開,那隻手漸漸往下游移。

安然一直腿受傷了動不得,當蘇千墨情難自禁,一隻手摸入褲子裡的時候,她被嚇了一跳,不小心動了那隻受傷的腿。

“啊……”

她慘叫一聲,疼得額頭上冒出細細密密的汗來。

這一叫也把蘇千墨的理智找了回來,他連忙縮回手,神色十分擔憂,“怎麼樣?很疼麼?”

“當然啦,不然你來試試。”

安然瞪着眼,沒好氣地給了他一拳,“讓你丫的色。”

蘇千墨嘿嘿一笑,神色有些尷尬,安然白了他一眼,開始係扣子,他找藉口遁入洗手間,外頭,只聽見那嘩嘩的水聲。

安然:“……”

汗顏。

丫的該不會在洗手間ZW吧?

夜,闌珊。

MK的經濟每況愈下,甚至連有沒有錢發工資都是問題了。

可華瑾城卻始終不肯低頭,每天都在拼命地找着投資商,眼見兒子越來越消瘦,沈冰霞十分痛心。

“瑾城,不如放棄這裡的一切,跟媽媽回美國吧?”沈冰霞心疼道。

這麼多年,她還是頭一次見高傲的兒子這麼潦倒。

雖然這都是因爲安然,可路都是自己選擇的,怪不得誰。

“我不會走。”

華瑾城咬着牙,始終很不甘心,“我不相信我就這麼輸了,他什麼都不是,我不可能輸給他。”

他晃着腦袋,不願意接受事實,還垂死掙扎道,“媽,不如你跟爸爸說說,讓他給我一筆錢,讓我渡過這次難關,好嗎?”

“你還要爭什麼?難道現在還不能醒來嗎?”

沈冰霞倏地站了起來,見兒子還未醒悟,痛心疾首,“這麼久了,你也爭夠了,不管那蘇千墨是輸是贏,安然都不會回來你的身邊,你懂嗎?”

那字字句句,像是在撕開他的傷口。

華瑾城無法面對,他吼道:“不可能!”

“安然是我的,我愛了他六年,他不可能會離開我,不可能。”

“事實上,她已經是蘇千墨的人,這由不得你不相信。”沈冰霞抓着他的雙臂,看着他那雙渾濁的眼,哭着哀求,“瑾城,就當媽媽求求你,你不要再執迷不悟了好不好?”

“不,我不要。”

他猛地用力一掙,沈冰霞被他甩開,跌倒在地上,他一雙眸子,猩紅混沌且充滿憤怒,“我告訴你,誰也阻止不了我跟她在一起,誰也不能。”

他說完,轉身衝出別墅,沈冰霞在身後撕心裂肺地呼喊着,可他卻完全不動於衷。

醫院。

一輛車子疾馳進入醫院。

華瑾城身穿一身黑,還戴着一頂鴨舌帽,進入電梯,直上安然的住院樓層。

蘇千墨還在YF國際,跟沈如風分析接下來的工作。

另一邊,安然也已然熟睡。

華瑾城避過護士的視線,直接來到病房前,小心翼翼的開門進入……

安然未有察覺,在夢中沉睡。

華瑾城來到病牀前,看着她那張安然的睡顏,漆黑的眸子掠過一抹冰冷,脣角緩緩勾起一抹弧度,他從口袋裡拿出擦過迷藥的毛巾,捂住安然的嘴鼻……

YF國際,沈如風正和蘇千墨在分析文件,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一看號碼,是沈冰霞打來的,他微微遲疑。

“沈冰霞。”面對蘇千墨疑惑的目光,沈如風說着,想了想才接聽。

“有事?”

“如風,不好了,華瑾城突然像瘋了似的跑出去,我懷疑他會對安然不利,現在蘇千墨在不在醫院?”沈冰霞焦急的聲音傳來。

沈如風一聽,臉色頓變,“我知道了。”

說完掛了電話,怔怔地看着蘇千墨,“華瑾城可能會對安然不利……”

聞言,蘇千墨猛地瞪大了眸子,連忙起身衝了出去。

停車場下,他一邊開車一邊撥打安然的手機,可響了好久都沒人接聽,心中不好的預感也越來越濃烈。

“該死!”

他怒摘了藍牙耳機,迅速扭轉方向盤,踩下油門衝了出去。

沒多一會,華瑾城的電話打了進來。

蘇千墨連忙接通。

“華瑾城,你想幹什麼?”

“看來是知道了啊。沒錯,安然現在在我手裡,如果你不想她死的話,十五分鐘內,過來天台,否則,你就等着給安然收屍!”

“你敢……”

蘇千墨咆哮着,可華瑾城不等他多說什麼,已經掛了線。

“怎麼說?”

“快,報警。”

蘇千墨臉色蒼白,開車的速度簡直就是生死時速。

沈如風不敢緩慢,連忙撥打。

醫院天台。

十五分鐘,轉眼就過。

安然緩緩轉醒,醒來後,卻發現自己被綁在輪椅上。

天台的風,透着絲絲冰涼。

華瑾城就坐在他面前,手裡拿着的刀子閃出冰寒的光芒。

“跟我想的一樣,你真的醒了。”華瑾城起身走來,“也好,這樣你就能看到我會爲你做什麼了。”

聞言,安然沒由來的害怕。

心口一震,努力地掙扎起來,可她的手被綁在輪椅後頭,腿又受傷了,雖然沒被綁住,卻也站不起來。

“華瑾城,你又想做什麼?”安然瞪着他,此時此刻,除卻恐懼,更多的是怨恨。

他爲什麼三番兩次地不肯放過自己?

爲什麼總是要做一些事情讓人無法原諒?

“做什麼?”

華瑾城冷笑,冷冷的刀鋒擱在安然的臉上,安然渾身一抖,見他用刀子在自己臉上輕輕地划着,“安然,你知道嗎?我真的輸了。我輸給了你,輸給了蘇千墨……我什麼都沒了,現在,我就想跟你一起離開這個世界,你說,到了那裡就只有我們兩個人,好不好呢?”

他的樣子看起來,猙獰可怕,卻更像失去理智的瘋子。

安然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聲音更是撕心裂肺,“華瑾城,你到底怎麼了?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知道,我當然知道了。我這次來,就是讓你知道我有多愛你,我要讓蘇千墨看看,你最終還是屬於我的。”華瑾城半跪在她面前,那失去理智的眸子裡,露出滿滿的癡迷與愛意。

他愛她,甚至可以付出生命。

沒錯,他輸了。

但是,無論他輸的有多慘,他都要跟她在一起。

安然是他的,誰也搶不走!

誰也搶不走!

安然緊緊皺着眉頭,心裡十分害怕,不知道是不是看到他手裡拿着的刀子更覺得恐懼,以致於渾身都在顫抖着。

可是,她還是看出他很不對勁。

這些日子以來,他所做的,還有那表現,完全像是便了一個人。

“不,不,瑾城你聽我說好嗎?就算我們兩個不能成爲戀人,可我們還是朋友……你難道忘了嗎?你說過希望我幸福,現在你我都有着各自的生活,能尋找自己的另一半,可是爲什麼你要來破壞彼此的寧靜?”

破壞?

“哈哈哈哈……”

華瑾城突然放聲大笑,笑聲十分諷刺,“你說我破壞了彼此的寧靜?那你怎麼不說是蘇千墨破壞了我們?爲什麼你心裡就只有他,從來都沒有我?爲什麼!”

他猛地站了起來,憤憤不滿地咆哮着,手上的刀子在他手中胡亂地揮舞。

此時此刻,他完全失去了理智。

安然渾身都在顫抖着,背脊上流出絲絲的汗。

她看着他扭曲的面容,吞了吞口水,強自鎮定道:“不,破壞我們的不是他……”

她的聲音很輕,但華瑾城還是停了下來,嗜血的眸子冷冷地等着她,“不是他,那是誰?”

章節目錄 第448章 高樓墜下,解脫!

“是你自己。”

嘭!

猛地一聲巨響,隨着一道冰冷的聲音揚起。

緊接着,一對身影從樓門處走出來。

安然心下一喜,回頭看向來人。

是蘇千墨和沈如風。

“墨……”看到蘇千墨,她莫名心安。

“安然,別怕,我在。”蘇千墨輕聲安撫着,滿眼的柔情與心疼,看得安然紅了眼圈。

到了這個時候,他還那麼溫柔。

這樣的男人,她能不愛?

華瑾城冷哼,突然一轉輪椅,嚇得安然尖叫了一聲,下一秒,她面對着蘇千墨,脖子一涼,華瑾城用刀子架在她脖子上。

“蘇千墨,你可算來了。”頓了頓,華瑾城的聲音更加森冷,“也好,今天我就讓你看看,我和安然如何成爲一對。”

說完,他刀子用力了幾分。

脖子上傳來一陣刺痛,肌膚被劃出一道口子,當即溢出絲絲鮮血。

“你想做什麼?”

蘇千墨瞪大了眼,下意識地上前,卻猛地被華瑾城喝住,“你給我站在那裡,敢靠近一點,我就殺了她。”

聞言,蘇千墨和沈如風都不敢亂動。

兩人對視了一眼。

蘇千墨緊擰着眉頭,“你說,你想要什麼,說!”

此時此刻,哪怕華瑾城提出要了他的命他都肯給。

他恨極了自己,居然認爲華瑾城不會再做出傷害安然的事情。

這個男人,根本不能用常理去理解。

“我想要什麼,你不是知道嗎?”

華瑾城冷冷地笑着,半蹲下身子,雙眼直勾勾地盯着華瑾城,卻湊在安然耳邊曖昧道:“安然,很快我們就能在一起了,你再等等。”

一股熱氣在耳邊繚繞,安然只覺得渾身冰冷,“華瑾城,不要再錯下去了,好嗎?就當我求求你了。”

“不,只有跟你在一起,這纔是我想要的。”華瑾城幾近乎癡迷,“你知道嗎?我時常在想,要怎麼樣才能回到過去一樣,現在,我知道了。只要我們一起從那裡跳下去,那麼你永遠都不會離開我了。”

他指着身後的圍欄,越說越興奮。

可這些話在他們聽來,卻都被嚇了一跳。

安然花容失色,拼命地搖着頭,“不,你不能這麼做,華瑾城,你快醒醒,不要再錯下去了。”

“他想跟安然一起死?”沈如風擰眉,壓低着聲音。

蘇千墨緊緊皺着眉頭,“隨機應變。”

“好啊。”下一秒,蘇千墨擡起頭來,直視着華瑾城,“既然你想死,那麼我成全你。”

他一步步靠近,華瑾城推着輪椅,一步步後退,眯着眸子,警惕地看着蘇千墨,“你什麼意思?”

“你不是想死嗎?我沒有意見。”蘇千墨看着安然問,“安然,你也願意跟他一起死嗎?只要你點頭,我現在就能幫你們。”

安然有些茫然,直勾勾地看着蘇千墨的眼,下一秒,她讀懂了他的意思。

腦子一轉,安然極力配合,“好,你過來。”

蘇千墨快步走來,華瑾城卻更快地後退,目光越來越狐疑,“你給我站在那,站着,你再過來一點,我殺了她。”

說着,那刀子又進入了幾分。

蘇千墨怔,猛地在一米遠的位置停下,極力安撫,“好,你說,你還要幹什麼。”

見他停了下來,華瑾城看着安然,“你真的願意跟我一起死?”

安然一愣,遲疑着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蘇千墨,才點了點頭,“是,我願意。”

“真的?”華瑾城興奮道,“你真的沒有騙我?”

“沒有。”生怕他突然一刀就刺下來,安然的心跳越來越快,“瑾城,你先給我解開繩子。”

“好。”

華瑾城不疑有詐,完全相信了安然,三兩下子就解開了繩子。

沒了束縛,手腕上說不出的輕鬆。

身後,他仍興奮道:“安然,我們一起從這裡跳下去,好嗎?”

安然怔住了。

對着他的眼,發現他越來越不對勁。

像是一個精神病患者,神色遊離,精神很有問題。

多日不見,他的臉色很憔悴,下巴周邊都是沒有清理的鬍渣。

這樣的他,卻讓安然心酸不已。

究竟是怎麼了,纔會演變成這樣?

“瑾城,你真的那麼愛我嗎?”安然看着他,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

他想也不想,用力地點着頭,“爲了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未等安然說什麼,沈如風突然開口了,“既然愛她,那爲什麼要跟她一起死?說白了,你的愛就是自私的。”

沈如風一步步走來,他的聲音帶着質問與責怪。

華瑾城看了看安然,又看着快步走來的沈如風,臉色急劇變化,“不,我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安然,我愛她,所以我要跟她在一起……”

“所以,你完全是爲了你自己。”

“我不是。”

“你是。”

沈如風步步緊逼,華瑾城頓感腦袋一陣混亂,天旋地轉。

“不,不是!我愛她,我是真的愛安然,你給我閉嘴,不要再說了,閉嘴……”

華瑾城突然捂着腦袋,耳邊有許多聲音在尖叫着,呼喊着,斥責着他自私。

頭,好痛。

好痛。

“閉嘴,你給我閉嘴!你們都給我閉嘴!”

華瑾城嘶吼着,捂着腦袋的樣子十分痛苦。

蘇千墨伺機而動,想要過去救下安然的時候,華瑾城猛地渾身一抖,突然一手掐住安然的咽喉。

“這一切都怪她,如果不是她變心,我們就不會分開。”華瑾城突然冷冷地笑着,面容猙獰且扭曲,手上的力度也越來越緊。

“不,不要……”

安然雙手使勁地拍打着,掙扎着,脖子上的力度卻越收越緊,她憋紅了眼,那感覺難受的就像是溺水。

“安然……”

蘇千墨衝了過來,可華瑾城卻猛地舉起刀子,一道寒光閃過,毫不猶豫地刺入安然的腿上,“你再敢過來,我一定殺了她。”

他脣角冷冷掀起,勾着嗜血的味道。

華瑾城瞪大了雙眼,猛地頓下了腳步。

“啊!”

安然一聲慘叫,腿上被刺入的感覺,疼的她額頭直冒汗。

那一刻她還在想着,這下兩隻腿都要廢了。

然而,這還不是最痛的。

華瑾城嗜血的眸子,更多了絲陰狠,下一秒,他突然慢慢地拔了刀子,安然幾乎感覺到腿上的肉在一點點裂開……

她發出痛苦的叫聲,“墨,救我……我好痛,好痛。”

眼淚在臉上肆虐着,那一刻,她真是連死的心都有了。

瘋子!他簡直就是瘋子!

“怎麼樣,後悔離開我了嗎?”

華瑾城湊過來,似乎很是得意,最後一用力,那刀子總算是拔了出來。

這種手段,饒是沈如風都感覺渾身冰冷,蘇千墨眉頭緊皺,恨不得上去把他給殺了。

可他卻不能靠近,否則安然就真的有危險了。

“不,從不後悔!”安然緊咬着牙,她就是死,也絕對不要再被這樣侮辱,“你知道我最開心的是什麼嗎?就是離開你,跟蘇千墨重新在一起。”

“你總說愛我,可你的愛,從來都是自私的。這一點,我已經不是第一次告訴你了,可是現在,我就算是再說一遍又如何?”

“我愛蘇千墨,哪怕再給我選擇一次,我也會毫不猶豫地選擇重新跟他在一起,而你,哪怕沒有蘇千墨,我也會跟你分開。”

她一字一字,說的斬釘截鐵,滿眼都是堅定。

那一刻,猶如琴絃的樂曲,撥入蘇千墨的心中,感動在心中一點點瀰漫開。

可是,有人歡喜有人愁。

此時的華瑾城,早已經處於崩潰的狀態。

手中的刀子,血跡涔涔。

安然說的字字句句,無一不在刺激着他的心口。

華瑾城的身體搖晃了幾下,難以置信地重複問着:“難道在你心中,從未愛過我?”

“是,不愛!”答案脫口而出。

雖然她知道自己不應該再刺激他,可是有些話,不吐不快,哪怕下一秒就死了,她也要說出來。

不愛就是不愛!

選擇再多次,她也會毫不猶豫地選擇跟他分開,選擇重新愛上蘇千墨……

不,不是重新愛上,是一直都愛,一直愛。

“不愛?”

華瑾城呢喃着,身體搖晃着,似乎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臉上的淚,就那麼毫無防備地掉下來。

哈哈哈哈。

到頭來,她還是選擇蘇千墨。

“你難道就不怕死嗎?”華瑾城看着她,帶血的刀子就擱在她的脖子上。

安然面如死灰般,閉上了那雙眸子,“你想殺就殺吧。不過,我會告訴你,哪怕我們都死了,我也是我,永遠都不會選擇跟你一起。死了也不會。”

好好好!

說的可真好。

華瑾城仰天大笑,忽然收了那刀子,緩緩轉身,上了圍欄上。

見勢,蘇千墨連忙衝過去,把安然推到自己的身邊。

安然一愣,隨後被蘇千墨抱住,“沒事了,安然,沒事了。”

沒事了?

安然愣愣地,彷彿像是在做夢一樣,享受着懷裡的溫度,聞着他身上的氣息。

是他,真的是他。

顧不上腿上的痛,她聲音顫抖着,“墨,真的是你嗎?”

“是我,安然,沒事了,不要害怕,我一直在。”他用力地抱着她,渾身也在顫抖着,幸好她沒事,幸好。

看着這一幕,站在石欄上的華瑾城,臉上的笑卻是更加諷刺,“你愛的,終究還是他。”

“華瑾城,你下來……”沈如風大喊道。

聞聲,兩人鬆開懷抱,怔怔地看向蘇千墨。

沈如風緊張地看着華瑾城,“你要幹什麼?”

華瑾城微微笑着,那猙獰的臉上漸漸變得柔和,他看着安然,幾分不捨,幾分溫柔,“安然,如果可以,下輩子,我絕對不要再愛上你。”

“不,瑾城,你快下來。”想到他要幹什麼,安然心下一顫。

而他,卻勾起那溫和的笑,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蘇千墨。

“再見。”

他閉上眸子,忽然張開雙臂,整個人緩緩往後倒去……

“不要……”

安然和沈如風同時叫了出聲,可他的身子卻還是墜了下去。

風,在耳中呼嘯。

華瑾城脣角的笑,帶着絲絲的釋然。

總算,解脫了嗎?

這輩子,他最錯的便是,從未珍惜!

如果,如果能夠重來,他也會選擇,與她不曾相識。

因爲只有這樣,才能挽救那些曾經犯下的過錯,他和她之間,不曾有美好,也不會有傷痛。

章節目錄 第449章 雨過天晴

沈如風衝到圍欄前,瞪着雙眼眼睜睜地看着華瑾城墜下……

在他墜下的同時,蘇千墨捂住安然的雙眼。

這一幕,實在太殘忍。

他不願意讓這些成爲安然心中的負擔。

四周,警笛聲喧天。

樓下也聚集了不少人,紛紛看着天台。

沈如風胸口劇烈起伏着,額頭上佈滿密集的汗,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氣,內心複雜異常,像是從高山墜下般,起伏不定。

醫院,病房。

蘇千墨抱着安然回去病房,極力安撫她的情緒。

可她卻顯得十分激動,無奈之下,醫生只好注射鎮定劑,安然才緩緩沉睡了。

看着她熟睡的臉上,眉頭還緊緊皺着,似乎睡得極不安穩,蘇千墨分外心疼。

幾個小時後,安然身體猛地一抖,突然醒了過來。

“怎麼了?”

蘇千墨連忙上前去,輕輕地拍着她的肩頭,“是不是做噩夢了?”

眼前是蘇千墨放大的臉,安然緊緊地抓着他的手,滿眼緊張,“華瑾城呢,他怎麼樣了?”

蘇千墨看着她白皙瘦削的手,能感覺到她在顫抖着。

一絲不爽在心中閃過,轉瞬即逝。

“他沒事,你放心吧。”溫潤的聲音,好聽的不行。

安然目不轉睛地看着他的眼,似乎有些不信,“真的?”

蘇千墨用力點頭,“真的。”

“他正好跳在消防氣墊上,只是輕微的擦傷,沒有大礙。”

蘇千墨溫柔地摸了摸安然的額頭,“先好好休息好嗎?什麼都不要想,等一會他醒了,我帶你去看他。”

見蘇千墨神色認真,不像是在騙自己,她總算放下心來。

“好。”

清晨。

沈冰霞早早就過來,還帶了早餐。

沈如風過來看安然的時候,順便跟他們一起去看華瑾城。

抵達病房門前的時候,沈冰霞正在極力勸說他吃早餐,可華瑾城卻置若罔聞,沈冰霞無奈落淚。

見他們三人來了,連忙擦了淚痕,起身出去。

“你們來啦。”

“我們過來看看他。”安然說。

“你們有心了。”沈冰霞心裡倍感安慰,同時看向蘇千墨,“蘇總,謝謝你幫忙,媒體纔沒有對這件事情大肆報道。”

蘇千墨表情淡淡,如果不是安然要求,他也不會這麼做,“不必謝我,要謝就謝安然。”

果然是因爲安然。

沈冰霞重新看着安然,眼神裡充滿歉意,“安然,我們聊聊吧?”

對於沈冰霞,安然從來都不會拒絕。

“好。”

沈冰霞推着安然走遠了一些,沈如風和蘇千墨在病房外等着她們。

“你腿上的傷沒事吧?”她知道華瑾城傷了安然的腿。

本來就害的她們姐妹兩出車禍,現在又雪上加霜,她真的很過意不去。

安然扯了扯脣角,“沒傷到筋骨,過幾天就沒事了。”頓了頓,她問,“瑾城他怎麼樣?還好嗎?”

提起華瑾城,沈冰霞滿臉無奈。

“從昨晚醒來到現在,一句話也沒說,東西也不吃。”說到傷心處,她眼淚禁不住掉了下來,“是我這個當媽的不好,沒能好好照顧好孩子,也沒能盡到做母親的責任,纔會讓他做出那麼多傷天害理的事情。”

“你別這麼說,他已經不是孩子了。”

畢竟,華瑾城變得太突然,這是她們誰都無法預料的。

沈冰霞難過地擦着淚,低低啜泣,“不管怎麼說,他都傷害了你們。”

“其實,我還是建議他看看心理醫生。”安然頓了頓,這時沈冰霞也滿眼疑惑地看着她,縱然安然心中不忍,卻還是直說了,“我覺得他,可能心理有疾病……”

沈冰霞猛地一怔,眼淚瞬間收住,覺得安然說的不無道理,開始回憶華瑾城之前的種種。

安然跟沈冰霞聊了沒多久,又重返病房,單獨去看華瑾城。

見到她來,華瑾城閉上了眸子。

“你還來做什麼?”

安然在病牀邊停住,腿上的傷還在痛着,卻想做最後一件事。

“瑾城,放棄吧。”

聞言,華瑾城眼皮動了動,睜開了雙眼。

“放棄?”他幾分好笑地看着安然,心裡卻有些悲涼,到頭來,她還是站在蘇千墨那邊,不過,他早該習慣了。

對着他那笑得諷刺的臉,安然靜默了。

她來,只是想幫沈冰霞完成最後一件事,也是想幫這個‘朋友’重新站起來。

本以爲自己無愧於他,可到頭來有些話還是不願意說出口。

“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安然沉默間,華瑾城突然坐了起來,溫和的面上,淡漠的沒有一絲表情。

“你問。”

只要他問,她一定真心回答。

當他問出那一段話的時候,安然心裡有些難受。

“你把公司交給蘇千墨,只是爲了對付我嗎?”

在他心裡,他從來都這麼想麼?

安然心中一嘆,對着他的眼,神色無比認真:“我爲的,只是想這一切早點結束,讓你重生。”

“瑾城,我們之間發生了太多不愉快,這些都成爲友情的致命傷。我不能說自己從未怪你,卻真的希望你能夠放下一切,尋找屬於你自己的生活。”

“還記得以前我們說過的嗎?無論如何,彼此都要幸福。”

過去的期盼,到了如今,卻幾乎變成了妄想。

她真的希望有一天,他能放下執念,重新開始,找到另一個人來替代她的位置。

華瑾城久久不語。

他在安然的眼中,看不到絲毫的虛僞,他知道,這些都是安然的真心話。

回憶,猶如慢電影在腦海中回放,那些美好的記憶,卻猶如烈日灼心,讓他迷戀卻不敢多想。

華瑾城嘆了好大的一口氣,眸子閉了閉,緩緩睜開的時候,眼中一片平靜。

“好,我知道怎麼做了。”

放下,纔是他們之間的解脫。

安然心中釋然,兩人對視了一眼,緩緩一笑。

兩日後,華瑾城出院。

那天,他們都去送他。

出院之前,他去看了佩佩,見到他的時候,佩佩一臉恐慌。

“你想怎麼樣?”

她瑟縮的身子,說明有多害怕他的出現,爲此,華瑾城頗爲內疚,“對不起。”

對不起?

他居然跟她道歉?

佩佩皺着眉頭,不知道他打什麼主意,“你到底想幹什麼?因爲我放走了安然,所以來報復我嗎?不用你報復,如今我已經受到了懲罰。”

聞言,華瑾城的視線落在她的腿上,越來越覺得對不起她,如果不是因爲他,佩佩的確不用遭受此罪。

“過幾日,我會回去美國,也許以後都不會再來了。”

華瑾城說的話太突然,讓佩佩一時間都沒能反應過來,因爲她並不知道之前華瑾城墜樓一事。

“你到底在說什麼?什麼意思?”安佩佩不解地皺着眉頭,雙手拽緊了牀單。

一個幾近乎瘋狂的人,突然變了一個人,這讓她不得不懷疑是不是有什麼陰謀,沒錯,肯定是有什麼陰謀。

“佩佩,你別害怕。”華瑾城靠近,笑容十分溫和,一如她剛開始認識他的時候,“你的腿傷,我在美國也會替你想辦法。以後有什麼事,也隨時可以找我。好了,我走了。”

他笑着,揉了揉佩佩的腦袋兒,還不等一臉愕然的佩佩反應過來,已經離開。

醫院門口。

他們各種說着各種道別,尤其是沈冰霞,千嚀叮萬囑咐安然要經常去美國看她,還讓蘇千墨好好照顧安然。

爲此,安然都乖乖點頭答應。

華瑾城上車之前,笑着看了安然一眼,纔對蘇千墨說:“過兩天來找我,我們把事情都解決了。”

“嗯。”蘇千墨點點頭。

華瑾城上了車,沈冰霞上車之前,有些不捨地看了沈如風一眼,“再見。”

沈如風抿了抿脣,“照顧好自己。”

“我會的。”

沈冰霞一笑,才上車離開。

返回病房的途中,。安然忍不住問沈如風:“這件事情你們還是不準備讓華瑾城知道嗎?”

安然始終認爲,這件事情應該告訴華瑾城,畢竟兩人是兄弟。

沈如風苦笑,“各有各的生活,既然已經過了這麼多年,其實事實如何,根本不重要。”

蘇千墨是最瞭解沈如風的,他笑着一拍沈如風的手臂,什麼也不說。

朋友之間,最應該做的就是無條件的支持,無論沈如風怎麼做,都會尊重他的選擇。

爲此,安然也不再說什麼。

四月十號。

安然和佩佩一起出院的日子。

醫生說雖然腿上不怎麼嚴重,但還是行走不便,還要休息上一段時間,佩佩身上的小傷都好的差不多了,唯獨下身沒有知覺。

得知華瑾城要走,她還是忍不住問安然,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但那天晚上的事情,都成爲了彼此不能說的秘密,因此,只說華瑾城想通了。

今天,華瑾城就要和沈冰霞回去美國。

一直到下午,也不見蘇千墨來辦理出院手術,安佩佩有些急了。

“爲什麼蘇千墨還不來?他是忘了今天給我們辦理出院嗎?”醫院這個鬼地方,她可是一點也不想待下去了。

安然一看時間,已經快一點了,便拿出手機一邊打電話一邊解釋:“可能還在處理公司的事情,我們再等等吧。你放心,今天一定會出院。”

安佩佩臉色有些難看,“最好是這樣。”

那頭,蘇千墨還在跟華瑾城籤合同。

“你能不能快點,我還要去接他們出院呢!”蘇千墨催促着,見華瑾城遲遲不簽名,他真想狠狠地揍一頓。

“怎麼,我都要走了,你還怕我不簽字?”華瑾城勾脣一笑,心裡想着無論如何都要耽誤他一會,誰讓他搶走了自己愛的女人呢。

就算得不到,那也要好好對地整蠱一番啊。

好似他心裡的想法被蘇千墨知道了似的,蘇千墨忽然眯起了眸子,“你是故意的吧?”

華瑾城聳聳肩,那樣子並不否認。

果然是這樣。

該死的華瑾城,都要走了還要跟他鬥,簡直不是男人。

“行,你別簽了,我這就去接她們出院,接下來就毀了你的MK,別說你了,就算是你父親出馬,我也不客氣。”蘇千墨起身,拍拍屁股就要走人。

反正華瑾城不仁,也不能怪自己無義啊。

章節目錄 第450章 春色旖旎

該死!

“蘇千墨,你除了玩威脅還會什麼。”華瑾城沒好氣地瞪了蘇千墨要走的背影一眼,三兩下子就在紙上籤下了大名。

聽到筆在紙上唰唰唰的聲音,蘇千墨十分滿意,回頭,一把拿起文件,“好了,現在你去機場,正好能趕上四點的飛機。”

他一笑,走了幾步,又回頭綻放着邪魅的笑,“一路順風。”

最好是別回來了!

“等等!”

蘇千墨正要開門離開,卻被華瑾城叫住,他回頭,饒有興趣地看着他,“怎麼,還有事?”

華瑾城理了理身上的黑色西裝,走過去一拍蘇千墨的肩頭,語重心長,“這一仗,我輸得心服口服,希望你以後能好好對她,否則,我一定還會回來。”

“你就放心吧。”蘇千墨薄脣掀起,一把拉開門,瀟灑離去。

華瑾城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心裡卻不得不承認,蘇千墨的確是安然不錯的選擇。

這個男人,他能問安然付出一切,可自己能做的,卻只有傷害。

蘇千墨生死時速,才趕到醫院辦理出院手續。

接到安然的時候,安然不說什麼,反倒是安佩佩十分不滿,“你怎麼不再晚點纔過來?我們等你都等到要發黴了。”

蘇千墨眉頭一擰,眸底閃過一抹異樣,安然察覺到他好似有些不悅,連忙開口轉移他的注意力,“你要是忙的話,可以讓李銘過來,免得你跑來跑去。”

另一方面,她也不想他太累了。

蘇千墨一笑,“沒事。”

蘇千墨把安然抱進去後,又勉爲其難地抱安佩佩上車,兩人都坐在後車廂,之後又把輪椅收進車尾箱,他才上車,發動車子,直奔別墅。

真別說,兩女人坐在後車廂的模樣,他這堂堂總裁,看起來就跟專業司機一樣。

期間,安然和安佩佩聊着一些話題,是他這個男人完全插不上話的。

“今晚我們吃什麼?”

好不容易安靜了一會,安佩佩又突然開口,也不知道是在問安然,還是也說給他聽。

“你想吃什麼?”這陣子,安然對安佩佩簡直是千依百順。

安佩佩認真地想了一會,才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只要不是吃醫院的東西,其他什麼都可以。”

“好,那一會再決定,等你想到吃什麼,再讓傭人給你做。”

“嗯。”安佩佩點點頭,還瞟了正在開車的蘇千墨一眼,“我睡一會,到了再叫醒我。”

“好,你睡吧。”安然微微一笑,隨手拿起車前的雜誌來看。

剛纔安佩佩臉上的神色,蘇千墨一一盡收眼底,心裡一直認爲安佩佩突然和安然那麼親近,一定不會那麼簡單。

目前,在沒有任何證據之前,如果她能乖乖的,他能當做什麼都不知道,但如果還對安然心懷不軌,他一定不會客氣。

半個小時後。

終於抵達別墅。

因爲安然腿腳不方便的緣故,蘇千墨特意按照安然的意思,從安家請來那幾個知根知底的傭人照顧她和安佩佩。

把安然抱在輪椅上坐好以後,又叫醒安佩佩,把她抱下來,同時讓張媽推安佩佩進去,他親自推安然。

進入客廳,傭人給三人都泡了茶,之後詢問晚上吃什麼的時候,安然反而看着安佩佩,一臉寵溺,“佩佩,想好吃什麼了嗎?”

安佩佩看似還沒徹底醒過來,滿不在乎地揮了揮手,“無所謂,你做主吧,我想進去睡一覺。”

安然:“那好,你先去睡一會,等晚點再叫你起來吃飯。”

“房間已經準備好了。”蘇千墨吩咐張媽推佩佩去休息,爲了方便她的行動,房間安排在一樓。

“你不累?”安佩佩離開後,蘇千墨臉上又恢復了往日的溫柔,一路上回來,安然就顧着看書,也沒休息休息。

安然搖搖頭,“我不累,再說了,你忙了一天也沒見你說累啊。”

受傷的這段日子,她就負責吃喝睡,就連公司的事情都交給他處理,什麼都用不着去想,這麼好的生活,哪裡還會累?

蘇千墨勾了勾脣,忽然把她抱了起來,直接上去二樓,安然還來不及反應,已經被放在了牀上,他溫柔地爲她蓋着空調被。

“我真的不累。”安然雙眼圓瞪,掙扎着就要起來,卻被蘇千墨兩手按住肩膀,她被迫又躺了下去。

“在車上的時候,你一直打呵欠,還說不累?”蘇千墨無奈地點了點她小巧的鼻翼,眼神溫柔的幾乎能溺出水來,“這樣吧,就算你不累,但是我累了,你在這裡陪陪我?”

未等安然給出反應,蘇千墨三兩下子就脫去外套,鑽進被窩裡,一手摟住安然,真的開始休息了。

安然微微擡起小臉來看着他,俊美的臉在眼前放大了不知多少倍,他邪魅的雙眼緊閉,睫毛又長又翹,薄脣微抿,比女人長得還要精緻漂亮。

安然心中一嘆,頗爲羨慕。

可聽着他沉穩的呼吸聲,又想起這陣子,他忙進忙出,又要管理YF,還要重整GK,的確是有夠忙碌的,她想幫忙,可偏偏腿傷未好,碼還要休息上一陣子才能起來行動,安然頗爲心疼。

看來他真的是累壞了。

在家裡休息的日子,好在還有佩佩陪着,有時候楊子珊也會過來,但大半的時間都在陪着苟芸慧。

蘇千墨拿回GK重整,華瑾城結束MK在S市的生命,回去了美國,而這件事情也在商場上廣爲流傳,沒人知道華瑾城怎麼突然就改變主意了。

這一段日子,他都爲公司的事情忙碌着,另外,也吩咐李銘無論如何都要找到安宇的下落。

華瑾城回去美國後,會給安然發郵件報平安,如今他在美國也接受了心理治療,並且也幫忙尋找安宇的下落。

而安佩佩的情緒也漸漸穩定,不再爲了下身的事情而發脾氣,似乎已經接受了這件事情。

所有的事情,都在慢慢變好。

一個星期後,GK徹底進入正軌,安然因爲腿傷的事情,也把股委會的事情交給副主席處理。

這段時間,甄亮經常打電話約她見面。

其實安然很清楚,他親近自己,無非就是爲了造市一事,可如今華瑾城已經回去美國,這件事情也會因此不了了之。

值得安然深思的是,這個曾經暗戀的學長,的確有些讓人失望。

她受傷一事,讓澤美知道了,這段日子都會來看她,有時候還會留在蘇家吃飯,但佩佩似乎很不喜歡她,每次她來,佩佩的臉色都有些不好。

有時候安然會責怪幾句,但最後都是澤美解圍,之後,佩佩也就不那麼反感她了。

說實話,安然其實挺慶幸自己這一次的不幸的,因爲發生了這件事,她重新獲得了親情。不幸的是,佩佩卻要終生依靠輪椅。

生活,每天都在繼續着。

有時候蘇千墨再忙都好,都會欲.火焚身,要對她那個那個,但很多次都因爲心疼安然,最後都進入浴室洗涼水澡。

有幾次安然調戲他說:“不如你去找女人吧,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做什麼都不知道。”

每次她這麼說的時候,蘇千墨那冷峻的臉上,神色就更難看了,還會威脅說,“死女人,以後你再敢說這些話,我就把你丟海里餵魚。”

對此,安然總是捧腹大笑,她是完全不相信他會這麼做的,但不得不承認的是,她越來越愛蘇千墨,這個男人,早已經佔據了她滿滿的一顆心。

半個月後。

她的腿傷完全痊癒,總算能自如行動了。

能起來走走跳跳的第一時間,便是去醫院看苟芸慧。

因爲才進行了一次化療,苟芸慧的氣色很差,頭髮已經完全掉光了,楊子珊體貼地爲他買了一定棉帽子戴着。

見到安然,卻好像吐得不那麼嚴重了,然而第一句話的就是:“安然啊,都這麼久了,你和千墨也好好努力努力,讓我在有生之年抱抱孫子啊。”

聽到這句話,安然心裡說不出的酸澀,卻還是笑着努力地點頭,“阿姨,您放心,我們一定會努力的,你也不要多想,無論如何,您都會好起來的。”

苟芸慧卻沒了以前的自信,只是弱弱的一句:“但願了。”

晚上的時候,安然和蘇千墨躺在牀上,她還在爲着今天的事情而憂心忡忡。

“我今天和珊珊去看阿姨了,她的情況不是太好。”安然枕着他結實的胸膛,心裡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一樣。

一整天的時間,她都很害怕,總覺得會有什麼不幸的事情發生。

“我知道。”蘇千墨下巴頂在她的頭上,漆黑的房間內,那雙深邃的眸子卻透着一抹黯然,與這夜色相混合。

“一直以來,她都希望我早點懷上孩子,讓她抱上孫子,可是我……”提起這些,安然鼻子一酸,有些想哭,但都被她忍下來了,她擡起頭看着他,“墨,我想問你……”

“問什麼?”他低下頭,她又擡着頭,兩人的脣正好吻上。

“其實很多次我們都沒有避孕,你說,會不會是我身體有什麼問題??”想到以前不幸滑胎,安然有些害怕。

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那她只會把苟芸慧最後的一絲希望都毀滅了。

“瞎說。”蘇千墨張嘴咬了下安然的脣,語氣頗爲怪責,“以後不許再胡說了。”

被咬的有些疼,安然皺了皺眉頭,雖說不該想那些,可她真的很害怕嘛。

“墨,不如我們都去做身體檢查吧?”

只有這樣,他們才能徹底放心,這也是唯一的方法。

雖然蘇千墨對這些檢查很牴觸,也十分自信他們都不會有什麼問題,但爲了讓安然心安,還是答應了。

不過……“在去檢查之前,我們還是先努力努力吧。”

“啊?”

安然還沒反應過來他的話是什麼意思,蘇千墨卻已經翻身,把她壓在身下,脣被他吻住,開始瘋狂地掠奪。

嗷嗷嗷!

這色狼!

安然心裡反抗了幾秒,卻很快又順從了,雙手摟着蘇千墨的脖子,迎合着他的吻。

下一秒,她突然被蘇千墨抱了起來,坐在他的身上,身體他挑逗得燥熱難耐,體內的渴望猶如在沙漠裡尋找水源。

耳邊,傳來他曖昧之極的話,“安然,試試你在上,我在下。”

安然臉一紅,動作卻還是被他的狂熱帶着變化。

那一夜,月色正好,滿室春光,一片旖旎。

章節目錄 第451章 特別求婚

第二天,蘇千墨安排好時間,跟安然去醫院探望苟芸慧的時候,順便做身體檢查。

這種行爲,對於他蘇千墨而言,真真真的很……侮辱。

但,爲了能讓未來的老婆大人放心,他不得不爲之。

之後,就開始等待檢查結果。

等待的過程中,他開始了他的計劃。

那一天,在公司開完會後,他與沈如風去了一家雜誌社。

“來這裡做什麼?”沈如風不明所以,根本不知道蘇千墨要幹什麼。

蘇千墨神神秘秘的,“一會你就知道了。”

當沈如風看到‘結果’後,整個人都不好了。

“玩這麼大?”沈如風眼角狠狠一抽,丫的怎麼看都不像這麼有心思的人啊,見蘇千墨還一臉理所當然的時候,他眯着眸子狐疑道,“你老實交代,這種事情是誰教你的?”

否則以蘇千墨的爲人,絕對想不出來。

“閃一邊去。”蘇千墨冷眸掃了他一眼,十分鄙夷,“我蘇千墨還需要別人教的嗎?這種事情根本就是信手拈來。”

沈如風:“……”

對於蘇千墨的無恥,他表示無話可說。

但蘇千墨卻不就此放過他,“接下來,我需要你們幫我一件事。”

某一天,簡羽突然遞辭呈,這讓蘇千墨頗爲愕然。

“給我個理由。”他淡淡地看着簡羽,冷淡的眸子喜怒難明。

每次看到他這個眼神,簡羽都有些害怕,不過更多的是習慣了,“我覺得自己還有許多不足的地方,也想到處走走。”

到處走走?

“你要多久的假期,我都可以給你。”蘇千墨說着,當着她的面就把辭職信給撕了,簡羽被嚇了一跳,“蘇總,您這是幹什麼?”

“我不允許你辭職。”蘇千墨的語氣不容抗拒。

實際上,他認爲簡羽的確是很好的幫手,她和李銘都是他最得意的左右手,何況這麼多年,簡羽完全能跟上他的腳步,若是這個時候走了,他又要去培訓一個新人,即是浪費時間,更多的是沒幾個人能受得了他的方式。

所以,簡羽無疑是最好的。

但簡羽卻主意已決:“蘇總,我已經決定了。”

她轉身就要走,蘇千墨卻猛地一拍桌案,“好,你要辭職也可以,但要幫我做一件事。”

“您說。”簡羽緩緩轉過頭來,心想別說一件事,只要讓她走,再多事她都做。

三日後。

簡羽突然約安然出去喝咖啡,地點就在GK國際旗下商場附近的星巴克。

她告訴自己已經辭職了,很快就會離開S市,聽到這個消息,讓安然很意外,連忙就趕過去了。

然而開車去到附近的時候,那幾條路段都被封鎖。

車子過不去,安然心想着也不遠,於是就下來走過去了。

可一路上,她都感覺十分怪異。

很多人都看着她,手裡都拿着一本雜誌,笑着跟同伴竊竊私語。

難道她身上有什麼麼?還是臉上有什麼?

安然覺得奇怪,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然後繼續往前走。

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安然總算到了星巴克附近。

這裡人潮擁擠,可所有人都在看她,就好像她是什麼……總之那種感覺特別奇怪,特別尷尬。

她真想逃!

進去星巴克找不到人,安然又走了出來,可週邊的人都在跟着自己,這讓她分外尷尬,分外彆扭。

她心想簡羽是不是有意要捉弄自己啊?趕緊拿出手機撥打……

“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接着,機械性的女聲又切換了語種。

安然掛了電話,準備給簡羽發短信,告訴她自己先回去了,可就在這個時候,人羣中突然走出幾個身穿公主裙的小女孩,手裡捧着玫瑰花笑着走向她。

“姐姐,送給你。”

她們紛紛遞過來,安然十分愕然地接下那花束,感覺越來越不妙了。

這這這……認錯人了吧?

幾乎是同時,四周忽然響起好聽的音樂,緊接着,那些圍攏的人羣忽然散開,開始舞動起來。

人多,卻不雜。

天啊!!

安然被嚇了一跳,想着要走,可那些人跳舞的時候都圍着自己,完全阻擋了她的去路,安然愣愣地,只好站在中間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們。

這時候,她甚至看到,就在對面的兩條馬路上,那些人也跟着跳了起來。

周圍的路都被封鎖,沒有車輛進入,這完全就是……巧合地讓人覺得事情不那麼簡單。

然而,周圍發生的一切不由她多想。

這時候,商場巨大的LED電視上,猛地亮起,安然看到屏幕上正在播放着一張張她和蘇千墨的照片。

怎麼會!

安然長大了嘴巴,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舞蹈,仍在繼續。

這時候,簡羽突然從人羣中走出來,身後還有挺着肚子的楊子珊,還有沈如風,他們笑着朝着她走過來。

“你們……”

安然怔怔地看着他們,感覺自己的智商有點不夠用了。

簡羽拿來一本雜誌給她,同時接過花束並告訴她,那些花束的卡片全都寫着與雜誌裡相同的字。

而雜誌封面是她和蘇千墨,厚厚的一本里面,記錄着她和蘇千墨的一切,每一頁都配着他們的照片。

這時候她發現,書的中間還有什麼東西,安然翻了過去,卻看到那大大的兩頁上,粉紅色字體寫着。

安然:Marryme!

另外,還有一枚心形的克拉鑽戒。

安然吃了一驚,下意識地捂着自己的嘴,眼淚瞬間充滿了眼眶。

這枚戒指她記得!

那是八年前,他親手給她戴上的結婚戒指。

儘管過去了那麼多年,可她卻對此記憶深刻,因爲,哪怕那是一場交易的婚姻,那個男人卻也是她託付一生的男人,沒想到……

嘭!

什麼爆破的聲音響起,緊接着,漫天散落五彩繽紛的星星。

眼前巨大的屏幕上,蘇千墨舉着打開到求婚的那一頁雜誌,對着鏡頭深情款款地說:“安然,嫁給我。”

同時,正在舞動的人羣突然停下,紛紛護着寫着‘安然,嫁給我’的牌子……

眼淚,終於還是沒能忍住,掉了下來。

幾乎是同時,人羣讓開一條道,一身白色西裝,身高頎長且高大英俊的蘇千墨捧着一束玫瑰花走來,突然跪在她面前。

“安然,嫁給我!我會用餘生來保護你,無論將來遇到任何事情,誰都無法將我們分開,嫁給我,好嗎?”

眼淚,隨着臉頰滑落,安然的心跳越來越快,從來都沒想到,他會以這種方式跟自己求婚。

“嫁給他,嫁給他……”

安然還沒點頭,四處倒是掌聲雷鳴,一個個異口同聲地喊着。

楊子珊也扯着嗓子喊:“安姐姐,快點點頭,快……”

“點頭,點頭!”

所有人都興奮了,感動了。

那一刻,她除了哭,卻不知道如何是好。

其實,心裡一萬個聲音都在告訴自己:嫁給這個男人吧,這輩子,除了他,她還會愛上誰呢?

“安然,嫁給我。”蘇千墨那雙眸子帶着絲絲的懇求,濃濃的愛意。

安然心中所動,終於接過鮮花,用力的點着頭,“好。”

蘇千墨一喜,拿起那枚戒指,小心地爲她戴上,下一刻,他站了起來,狠狠抱住安然就親……

“哇哦!!!”

現場,掌聲雷鳴,此時此刻,所有人的心情都是一樣的激動,羨慕。

簡羽拍着手掌,眼淚不由得掉了下來。

這一生,誰都想要遇到這麼一個男人。

而蘇千墨對安然的用心,不但是整個S市的人見證,更多的是,他的一顆真心。

她微微笑着,緩緩轉身……

“嘭!”

噼裡啪啦的響聲不斷。

看了這則求婚新聞的安佩佩,怒從中來,狠狠用力把客廳上的一切都掃落在地上。

蘇千墨,安然!憑什麼,你們憑什麼就能那麼幸福?

聽了聲音的張媽媽從廚房裡跑出來,“怎麼了?”

一看,地上全是破碎的被子,還有茶具,張媽媽被嚇了一跳。

安佩佩完全不予理會,那雙眸子陰狠且不甘。

她轉動着輪椅,看也不看張媽媽一眼,直接回去房間。

求婚成功的蘇千墨,帶着安然還有順帶跟沈氏夫婦一起吃晚餐。

起初安然不願意,因爲還要回去跟佩佩一起用餐,楊子珊就說:“打個電話回去就好了,今天這麼好的日子,可一定要在這裡慶祝,再說了,這可是表哥精心安排的。”

安然聽了後,看了看蘇千墨,也不忍掃興,只好同意了。

“你們先吃,我給佩佩打個電話。”

說完,她起身離開打電話給安佩佩。

這時候,安佩佩還滿心怨懟,見安然打電話過來,她想了好久才接起。

“怎麼了?”

“佩佩,不好意思啊,我今晚跟珊珊他們在外面吃飯,晚飯可能讓你一個人吃了。”安然頗爲愧疚。

畢竟接佩佩回家,是她的主意,總不能時不時地就把她丟下了,再來,她也擔心佩佩會胡思亂想。

“沒關係,你們吃吧。”安佩佩捏着手機的手發白,面上的神色十分不善,卻強忍住,“剛纔我也看新聞了,蘇千墨已經跟你求婚,這麼好的日子是要好好慶祝慶祝,你們吃吧,不用管我,我沒事。”

“好。”提起求婚一事,安然還沉浸在那喜悅和感動當中,沒有察覺安佩佩那頭的不妥,並說,“我今晚儘量早點回去,你要吃多一點,知道嗎?”

“嗯,放心吧。”

安佩佩冷冷眯着眼,見安然那頭掛了線,心下一怒,狠狠砸了手機。

安然,你們把幸福建立在我的痛苦上!好,我安佩佩倒是要看看,你們如何幸福。

章節目錄 第452章 懷孕

蘇千墨求婚一事,街知巷聞。

雖然求婚不夠浪漫,卻足夠轟動,安然很清楚他想表達的是要全世界都知道,她是他的,這種舉動,霸道又令人心動。

後來,楊子珊更是告訴她,這一場求婚,已經策劃了將近兩個月。

也許,在外人眼裡,羨慕的是蘇千墨這樣的顏值財富還有地位,可最讓安然傾心的,卻是蘇千墨對她的那一份心。

錢,她多得是,從一無所有,再到今天所擁有的一切,其實間接性都是因爲蘇千墨。

若非這個男人,不會有今天的安然。

這則消息,傳至海外。

尤桐看着這一則新聞,不得不說,很爲安然開心,思念的心也越來越濃。

那時候,是她待在崔始源身邊的第六個月。距離恢復自由的那一天,還有180天,那麼,又是多少分鐘多少秒呢?

她已經懶得去算。

四月,櫻花盛開的季節。

坐在櫻花樹下,她四十五度角擡頭望天……

“你,還好嗎?”她微微一笑,眼神卻是憂鬱的。

藍天白雲,清風徐徐,一朵朵櫻花飄落,像是下了一場花雨,花瓣在風中飄浮,落在她的發上,肩上,地上……

一地斑駁,卻美得驚心動魄。

那一幕,像是從電影裡走出來一般,女人的背影再如何美麗也掩飾不去那淡淡的落寞。

她,愛的那個人,在天上。

崔始源斂了淡淡的眸子,心中一嘆,卻捨不得走開。

安然知道簡羽辭職,還是三天後的事情。

三天的時間,簡羽已經辦好了離職手續,把工作都交給下一任首席秘書。

這個職位,是秘書團里人人都想得到的,而得到這個職位的,僅僅是跟着簡羽學習不到兩年的林子珍。

離職那天,蘇千墨再三確認:“你真的決定了?”

這個決定,她已經慎重考慮了,“是,蘇總,你和安然一定要幸福。”

“嗯。”

蘇千墨沒有太多的表情,只是給了簡羽一個信封。

裡面,是一張百萬支票。

這讓簡羽有些愕然,同時推回他面前,“蘇總,這張支票我不能要。”

蘇千墨幾乎連眼皮都沒有擡,那姿態,高傲的讓人很想揍一頓,“這麼說來,連你自己也認爲自己沒有那個實力?”

簡羽皺了眉頭,這跟實力根本扯不上關係。

“這筆錢,是我給你的獎金。”蘇千墨拿起信封,親手遞給她,“收下吧,這是你應得的。”

既然他都這麼說了,簡羽也只好收下,否則,也過於矯情了。

走之前,她去見了安然,一間風格設計很溫馨的咖啡店。

“其實,我應該感謝你。”慢慢地攪動着面前的咖啡,簡羽擡眸看了安然一眼,見她滿眼疑惑才補充,“我想,我是時候去做一些該做的事情了,比如,找到自己身邊的那個對的人。”

“所以,是已經找到了嗎?”安然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雖然嘴上問着,但心裡已經確定了。

可看到簡羽笑着點頭,那甜蜜又有些羞澀的樣子,還是讓安然開心了好一會。

“說真的,我很爲你高興。”放下咖啡杯,安然雙手交疊在桌上,笑容很是安慰。

起碼,簡羽沒有浪費自己的感情,在一段茫然錯誤的感情上!這就好比枝椏錯綜橫生,雖然會更加頑強茂盛,到頭來只發現,原來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記得有句話是:愛對了是愛情,愛錯了是青春。

其實,誰願意用這個青春來爲這個錯誤買單?而誰又不希望,自己得到的是愛情?!

簡羽說,想一個人靜靜地離開,不需要任何人去送。

他們尊重她的決定,誰都沒有去機場送她。

S市,一如原來的模樣,可實際上,發生過的,始終都留在人們的心中。

後來,在蘇千墨的努力下,白絕終於答應過來看看佩佩的情況。

神經線斷裂再重組,存在一定的困難,並且機會不大。但佩佩還是決定手術。

無論如何,安然都尊重這個決定。

整個過程,都十分痛苦。

白絕說,沒一個手術後,都要間隔一個月的時間,倘若三次都失敗,那就真的沒有希望了。

這一次,已經是第二次。

休養了一段時間,安然鼓勵着佩佩站起來。

“怎麼樣,能起來嗎?”

安然看着坐在輪椅上的安佩佩,心裡比佩佩本人還要緊張,她甚至比佩佩還希望手術成功。

安佩佩坐在輪椅上掙扎着,努力着要站起來,可結果都失敗了,雙手承載兩邊的扶手上,想要站起,可腿上完全使不上半點力氣,最後又重重地跌坐下去。

“不行,我辦不到。”

安佩佩煩躁地甩着頭髮,大口大口地喘着氣,安然怔怔地看着她,怎麼,還是失敗了……“沒關係的,我們過幾天再努力努力。”

努力?

還怎麼努力?

“算了,你什麼都不用說了。”

安佩佩打斷她,走的時候臉色很難看。

看着她的背影,安然喉口滑動,卻終究還是無法說什麼。

這種事情,她可以體會。如今能做的唯有讓她好好地安靜安靜。

晚飯的時候,安佩佩都沒有出來用餐。

安然親自去叫了一遍,結果還是不肯出來。

張媽媽說:“二小姐想冷靜一下,不如,就讓她一個人待會吧。”

安然只好點頭,只能這樣呢。

她的胃口看似不佳,才簡單地吃了幾口。

蘇千墨爲她夾菜,“不要擔心太多,白絕說了,興許下次康復的機會會大一些。”

安然看了蘇千墨一眼,抿脣點了點頭,“我只是擔心她會胡思亂想,畢竟……她會這樣我要負上很大的責任。”

“這個結果你也不想要的,不要讓自己那麼自責。”蘇千墨勸道,“你放心,我會想辦法的。”

“好。”

洗了澡出來,安然頂着一頭溼漉漉的頭髮,無精打采地擦着。

蘇千墨原本坐在牀上看書,見他出來,放下手中的書朝着她招了招手。

“過來。”

安然沒說話,靜靜地走了過去。

“坐好。”蘇千墨拉着她坐在牀上,然後起身,在抽屜裡拿出吹風機,當安然還想着他要幹什麼的時候,他已經摺返,讓他躺在自己的腿上,溫柔地爲她吹頭髮。

動作溫柔地讓人覺得心裡甜蜜。

安然雙手交疊放在肚子上,不經意間摸到那一枚戒指,耳邊,是吹風機呼呼的聲音。

溫熱的風偶爾吹在臉上,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安然抓住他的手打斷,他也把風機給關了。

“怎麼了?”

蘇千墨低頭看着她,安然就那麼躺在他的腿上,迎着他的目光,“墨,我想告訴你一件事。”

“你說。”

安然猶豫了許久,一股喜悅在心中散開,她下意識地咬了咬下脣才說,“我可能,有了。”

有了?

蘇千墨愣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你是說,有孩子了你?”

安然點點頭。

應該是吧。

月事已經兩個多月沒來了,再加上這段時間的反應,應該是了吧……

蘇千墨反應慢了半拍,突然才尖叫起來,“太好了……”

他在她脣上用力吻了吻,“安然,你知道嗎?我等這一天等很久了,現在終於讓我等到了。”

太好了,他要當父親了。

那種迎來新生的喜悅,幾乎把他整個人都包裹了。

而蘇千墨的反應,早在安然的意料之中,可是看到他那麼高興,心裡還是暖暖的。

“還不一定呢,要去檢查了才知道。”安然裝作冷靜。

上一次他們兩個去醫院檢查,醫生誤診,說蘇千墨弱精呢!結果才知道報告出錯了,這件事情之後,那醫生差點就被醫院給辭退了。

“好,明天我陪你去。”

“好。”

蘇千墨把她抱了起來,卻又不敢太用力,時不時地發出幾聲笑,就像個孩子一樣。

次日,安然從婦科醫生的辦公室裡走出來,手裡拿着那張B超的照片。

“怎麼樣?”

蘇千墨緊張地看着安然,充滿了期待。

安然靜靜地看着他,那神色很是嚴肅,這讓蘇千墨更加緊張了,“安然,你說話啊。”

這麼嚴肅的樣子,難道,不是有了?

想到這個可能性,蘇千墨的心涼了半截,他支支吾吾着,還準備安慰安然,“沒,沒事……我們之後再努力努力,很快又會有的。”

看他那模樣,安然忍不住笑了出來,開心地大喊着,“蘇千墨!我真的懷孕了!我懷上我們的寶寶啦。”

那種心情,就跟打突擊戰似的一上一下的,蘇千墨臉上的神色變幻莫測,甚至忘記開心應該是什麼表情了。

下一秒,他突然把安然抱起來,“你這女人,差點要嚇死我了!”

“哈哈哈……”

走廊上,迴盪着夫妻兩幸福的笑聲。

檢查的醫院,本就是苟芸慧治療的醫院。

兩人一拿到檢查報告,立刻到附近的大樓,把這個好消息告訴苟芸慧。

聽到這個消息,苟芸慧整個人都瞪大了眼睛,似乎完全不敢相信。

“真的?你們真的沒有騙我?”

“媽,是真的。”蘇千墨把那張B超圖給苟芸慧看,指着照片中的某一處,“你看,這就是你的孫子……”

聽到這個喜訊,苟芸慧喜極而泣,“我總算是等到這一天了,好,太好了……”

眼淚在她蒼白的臉上滑落,沿着脖子往下流淌。

等了這麼多年,她總算是等到了。

好,真的太好了。

“來,安然,你過來……”苟芸慧朝着安然招手,站在一旁微笑着的安然走過去,“阿姨。”

“既然也懷孕了,你也答應了千墨的求婚,不如就早點結婚,好嗎?”苟芸慧滿臉的期待,如今她活着就只有這麼兩個念想了。

“好。”安然想也不想就點頭。

苟芸慧很是欣慰,“好,我這就出院,讓人給你們擇個吉日……”

說的太激動,眼看着苟芸慧就要掀被子下牀,但被蘇千墨給及時按住了,“媽,你就在這裡好好休養,這些事情讓我去處理,好嗎?”

“可是這事情你也不懂啊,再說你是我兒子,這事情理應由我來負責。”

無論蘇千墨怎麼勸說,苟芸慧的態度都十分堅決,蘇千墨臉色一沉,頗爲慍怒,“如果你堅持出院,那麼我也不結婚了。”

“你……”

一聽蘇千墨這麼說,苟芸慧連忙妥協了,“好好好,你去辦就你去辦,但婚禮那天,我必須出席。”

“行。”

母子兩定下約定,相視一笑。

安然看着他們和好如初,心裡十分安慰。

所以,所有的事情,總會變好的。

章節目錄 第453章 婚期準備

婚期,就定在下個月的二十號。

距離那天,還有22天。

蘇千墨開始爲婚禮的事情籌辦着,每一天都忙的不可開交,基本跟安然是婚紗店禮品店各種店到處跑,另外還要處理公司的事情。

前些日子,安然腿傷痊癒後,才把公司重新接手,可這一懷孕,蘇千墨又開始禁止她投入工作了,甚至還讓她辭了股委會主席一職。

爲此,安然多半拒絕。

一個女人,有了家庭還不能有事業了?

“蘇千墨,你再跟我提這事,這婚就不結了。”自從懷孕後,安然的脾氣變得也古怪了一些,總是動不動就會發脾氣。

爲此,蘇千墨十分懊惱。

可沒辦法,爲了讓老婆大人息怒,他只能讓步,“行,你不辭了也行,但是YF國際的事情就由我來打理。”

“交給你?”安然皺了皺眉頭,陷入了猶豫當中。

若是把公司交給蘇千墨打理,那她往後如何跟尤桐交代呢?

再者說,再這麼下去,公司遲早都成爲蘇千墨的,雖然她無所謂,可也不能不爲尤桐着想。

這家公司是她們兩人奮鬥多年的心血,她總不能因爲懷孕了就不理了吧?

“不行。”

想了想,安然還是拒絕了,一聽她又不肯,蘇千墨頗爲懊惱,“安然,你究竟想怎麼樣?”

“我可以少些回去公司,但我現在也不過壞了孩子不到三個月,我也有這個能力照顧公司,所以,還是我自己來吧。”

蘇千墨緊緊地擰着眉頭,安然堅決的態度讓他有些不知所措,更要考慮到不能一時說了重話,傷害了安然。

“不如,你再好好想想,好嗎?”蘇千墨握着她的雙肩,直勾勾地盯着她明媚的眸子,“安然,這個孩子是我們兩個人的,我們都希望他好,對麼?但是我更希望你照顧好自己的身子,不要懷孕了還那麼累。”

他說的誠懇,並且言語中都透出對她的關懷。

安然盯着他看了好一會兒,態度也軟化了不少,“墨,我知道你都是爲了我好,我答應你,一定會好好照顧自己,好嗎?等再過兩個月,我就退下來,絕對不累着自己。”

“行。”

既然安然都這麼保證了,蘇千墨很清楚,這是安然最大的讓步,他不能再得寸進尺。

接下來的一段時日,整個別墅都洋溢着幸福和喜氣。

傭人們的臉上笑容也多了不少,尤其是張媽媽。

張媽媽向來對安然很好,如今見安然找到幸福了,開心的不得了。

只是,整個別墅上下這些幸福對於安佩佩而言,是那麼的諷刺,讓人作嘔。

幾乎是好一段日子,她都沒有跟他們坐在一起吃飯。

雖然安然總是那麼關心她,可是這讓她覺得更加噁心。

“二小姐,你就喝一點吧,這是大小姐專門吩咐……”

張媽媽把湯放在桌面上,話沒說完就被安佩佩打斷,“你給我滾出去……”

張媽媽一愣,雖然已經習慣了她的臭脾氣,可這任務沒完成她也不好交代啊。

“二小姐,你已經幾天不怎麼好好吃東西了,就喝一點吧?”

才說完,安佩佩那凌厲的眸子就直直地掃過去,“你還要我說多少遍?我說了我不吃,你是不是聽不懂啊?是不是隻有安然的話你才聽啊?”

“不是,其實我這也是關心你。”

張媽媽的樣子十分爲難,安佩佩的眸色卻越來越狠,“我再說一次,給我滾出去,滾啊!”

她一怒,一把將桌子上的東西全都掃落在地。

湯盅的湯水泄出來,還把她的手給燙到了,安佩佩發出一聲尖叫,嚇得張媽媽連忙走過來,“這湯才熬好我就給你端來了,怎麼樣,沒燙到吧?”

張媽媽拿起她的手,可下一秒她就用力抽開,她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揚手就是一巴掌,“滾,你給我滾……”

張媽媽捂着那火辣辣的臉蛋,委屈地退了出去。

剛好出了門口,安然聽到聲響就走了過來,看到張媽媽臉上清晰的指印時,她眉頭一皺,“張媽,您下去擦點藥,這裡讓我來。”

“好的,大小姐。”張媽媽躬了躬身子,離開了。

安然敲了敲門,裡面就傳來安佩佩憤怒的聲音,“我說了,給我滾!不要來打擾我。”

安然推門進去,一件不詳物品飛了過來,好在安然反應夠快,及時躲開,枕頭砸在門上,落了下來。

“怎麼了?心情不好嗎?”安然走過去,看着地上散落的湯水,心裡一陣嘆息。

這陣子,她脾氣又犯了。

“你出去把,我不想說話。”

安佩佩別開臉,她現在是一刻也不想看到安然。

安然走來,坐在牀沿邊,這時候注意到她手上被燙紅了,心下一緊,連忙拿起她的手,“被燙到了把?怎麼那麼不小心。”

說着,安佩佩已經甩開了她的手,“我沒事,你走吧,不用你關心。”

“我去拿藥膏過來,你等等我。”安然不甚在意,起身要離開,身後又傳來安佩佩那不領情的聲音,“不用你管,你不用來了。”

安然腳步一頓,什麼也沒說便出了去。

好一會兒,她拿着藥膏進來,還讓傭人把那東西都清理了。

“我說了,不用你管,你爲什麼偏要跟我作對。”安然準備給安佩佩擦藥的時候,安佩佩好不配合。

傭人清理完地方,就趕緊走了。

安然說:“我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你不想看到我,那也讓先幫你擦了這裡,我再走。”

她看着安佩佩,聲音淡淡。

雖說心裡無奈,可還是不願意被安佩佩看到。

畢竟,這個時候最應該做的就是照顧好她的情緒。

安佩佩愣了許久,“你爲什麼要對我那麼好?”

安然一笑,“你是我妹妹,我理應這麼做。”

“可是我以前那麼對你……”安佩佩一頓,眼圈紅了,“你知道嗎?其實到了今天我還是恨你,對我而言,我有今天,全都是拜你所賜,你應該比我還清楚纔對。”

“我知道,所以現在我在努力彌補。”安然爲她擦好藥膏後,抓起她另一隻手,嘆了口氣,頗爲傷感,“佩佩,過去的事情,就讓他過去好嗎?以後,無論你的腿傷如何,我也一定會好好對你,照顧你。”

“可是,這麼下去,我只會成爲你的累贅。”

說到深處,她的眼淚掉了下來,“我知道你很快就跟蘇千墨結婚了,到時候,您們就是一家人,可是我呢?我於你而言,只是同父異母的姐妹罷了,何況我曾經還那麼對你……”

安佩佩說着說着,哽咽着連話都說不出來。

看她的樣子好像很傷心,言語間都是自卑。

安然心中一酸,伸手爲她擦眼淚,“以後,不許再說這些話了。我說過,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你和我,永遠都是姐妹,我照顧你,那也要理所應當的,何況你也一定會好起來的,不是麼?”

安然努力地安慰着,低柔的聲音是那麼的好聽。

安佩佩緩緩擡起哭的紅腫的眼,“安然姐……”

“乖,別哭。”

下一刻,她撲進了安然的懷裡,“安然姐,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以後我絕對不會這樣了。”

“沒事,我不怪你,真的。”安然拍着她的背脊,心中像是落下了一塊大石。

安佩佩能想通,對她而言,真是最好不過的事情。

時間轉眼就過去了。

安然每一天都在數着日子過,安佩佩自從那天晚上以後,心情好了許多,就連蘇千墨都覺得她真的改變了不少。

對於傷了張媽媽一事,她還專門爲此道歉。

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在她的改變中,變得更加和諧。

距離22日,還剩下一個星期的時間。

這段時間他們已經把請帖都發了出去,並且邀請了各大媒體。

這個舉動對於他們而言,着實有些奇怪,不過,兩人結婚,最開心的不過是他們的粉絲。

從一開始,就有一羣支持兩人的粉絲在背後默默地支持着,如今兩人終於傳出喜訊,這是最爲開心的事情。

週三的那天,楊子珊挺着個大肚子,還和安然姐妹去商場挑選新被褥。

安然推着安佩佩,兩人在百貨區逛得很開心。

這時候,一個身影突然出現在他們面前。

“冼善存?”

安然看着他,整個人都愣住了,他不是去了國外麼?怎麼會……

“我回來了。”冼善存一笑,看起來更帥氣了幾分,“這一次回來,專門出席你們的婚禮。怎麼樣,夠義氣吧?”

安然忍不住笑了出聲,“我看,那可未必吧。”

之後,挑選了一套素色的被褥,四人就去附近的餐廳吃飯。

期間,冼善存提起蘇千墨,“這麼好的日子,他怎麼不陪着你出來?”

“貴人事忙,沒辦法咯。”安然聳了聳肩,看冼善存跟以前比起來,似乎很不一樣,“怎麼,離開了S市一段時間,整個人都不同了,難道,開展了新戀情?”

冼善存薄脣一勾,眉梢一挑,半開玩笑道:“如果我說這次回來是爲了你,你會不會跟我走?”

安然一愣!

不僅是她,楊子珊和安佩佩都怔住了。

下一秒,他才笑了,“回來參加完你們的婚禮,我會去首爾。”

首爾?

安然突然想起還在首爾的尤桐,心裡一沉,心情萬分複雜,“我也想去。”

冼善存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麼,笑着說:“你就算了吧,至於什麼事,我倒是可以幫你看着。放心吧,這一次我過去,就是爲了她。”

她……

安然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這個她指的就是尤桐。

原來他知道。

原來,他真的喜歡尤桐姐。

或許,這對尤桐而言,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說起來,莫文韜也在那邊,我讓他幫我做一件事,可是到現在都沒有消息,人也聯繫不上,你要是真過去那邊了,那就拜託你了。”安然看着冼善存,對他寄予厚望。

“好。”冼善存端起紅酒,品了一口。

另一邊,安佩佩卻是皺了眉頭。

莫文韜?

上一次,她好像聽到蘇千墨跟莫文韜說什麼,還專門提到不能讓安然知道,難道就是爲了這事情?

章節目錄 第454章 誤會

晚上,安然跟蘇千墨提起莫文韜的事情。

“墨,我在想莫文韜是不是在韓國那邊出什麼事了,我怎麼都聯繫不上。”安然躺在牀上,枕着他的六塊腹肌,心裡猜測着。

不然的話,莫文韜怎麼會沒個消息呢?

莫文韜?

蘇千墨把玩着她髮絲的動作一頓,“你找他做什麼?”

安然一聽,擡起頭來,“你忘了嗎?我拜託他在那邊幫我找尤桐姐,查查崔始源是不是對她做了什麼,莫文韜也答應我了,可就是到現在都沒消息。”

蘇千墨眉頭微微一皺,心想着是否應該告訴安然真相。

可如果他說了,安然怎麼可能在S市呆得住?

但如果不說……

“墨,我在想,不如我們結婚以後,等阿姨的病情穩定下來,我們就過去一趟吧,好嗎?”安然擡着那清麗的臉蛋,看着蘇千墨說着。

她沒有注意到在蘇千墨的眼底深處,藏着另一抹情緒。

“安然,其實……”

他剛想把實情告訴安然,這時候,卻響起敲門的聲音。

是張媽媽。

“大小姐,二小姐找你有事……”

“哦。好,我馬上下去。”安然倏地從牀上起來,一邊穿外衣,“你如果太累了就先睡吧,不用等我,佩佩可能是做噩夢了,我下去佩佩她。”

“安然……”

蘇千墨欲言又止,安然也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又爬上牀在他臉上親了親就走了。

房門關上的瞬間,蘇千墨一拍腦門。

該死的。

這事情之前不說,只是擔心安然的身體狀況,但現在無論如何,他都應該告訴她實情。

安然進入到房間,安佩佩的臉色有些難看。

“怎麼了,做噩夢了嗎?”安然坐在牀沿邊,摸了摸臉色不大好的安佩佩。

安佩佩睜着那雙大眼睛,似乎有什麼想說卻又不說,欲言又止的樣子,讓安然着急,“都被嚇壞了嗎?”

“安然姐……其實,我有話要跟你說。”嚅囁了下嘴巴,安佩佩小心翼翼地看着安然。

那模樣,倒是讓安然十分好奇,“要說什麼呢?”

“其實,是關於尤桐姐的。”

尤桐……

安然微微瞪大了眸子,頗爲詫異,“尤桐怎麼了?”

“今天下午的時候,你不是跟冼善存說,要他幫你去找找尤桐姐嗎?其實……其實……”

支支吾吾的,讓安然聽得十分着急,“其實什麼,你倒是說啊。”

下一刻,安佩佩抓上安然的手,“其實,整件事情蘇千墨都知道,上次我無意間聽到他打電話,應該就是莫文韜告訴他,尤桐姐在韓國那邊出事了。”

安然渾身一顫,臉色蒼白,安佩佩明顯地感覺到她的變化,擡着眼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安然說,“你繼續說……”

安然返回房間的時候,蘇千墨還沒有睡,似乎在等她。

見安然回來了,他下牀,把安然拉回牀上,他說,“安然,我有話要跟你說。”

安然擡着眸子看着他,“我也有話要跟你說。”

她也有話說?

蘇千墨眉梢一挑,“那你先說。”

安然吞了吞口水,盯着蘇千墨許久,那臉色也變得越來越難看,“墨,我想知道,你還想騙我多久?”

蘇千墨一愣,有些不明白。

安然卻冷冷一笑,“還要繼續裝嗎?其實你早就知道尤桐姐在韓國跟崔始源簽下合約的事,還有,崔始源逼迫她嫁給他,爲期是一年,對嗎?”

蘇千墨緊緊擰着眉頭,雖然不知道安然是如何得知的,可還是急着解釋,“不,安然,你先聽我解釋,本來剛纔我就是要跟你說這件事情。”

“是嗎?如果我不問,你根本就不會說,不是嗎?”安然皺着眉頭,涌上一股想哭的衝動,“其實,如果你要說的話,早就告訴我了,根本不需要等到現在。”

“我真的不明白,你爲什麼要瞞着我,就算那時候我受傷了,你有所隱瞞,好,我可以諒解,可是現在呢?事情過去了這麼久,你爲什麼還是不說?”

安然神情受傷,她開始天真的以爲,蘇千墨肯定不會對自己有任何欺騙。

可是現在,她真的不知道如何面對這個男人。

再過幾天他們就要結婚了,可偏偏……

她現在腦子很亂,不知道應該怎麼辦。

這輩子,她最恨的就是欺騙了,可偏偏騙她的人是她最愛的人。

“安然,你先聽我解釋好嗎?”

蘇千墨抓着安然的雙臂,漆黑的眸底掠過一絲緊張,“沒錯,我是早就知道了,也是我讓莫文韜先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你,但是現在,莫文韜在那邊的確遇到了一些問題。所以,你先不要太激動,我們慢慢來了解。”

“還了解什麼?”

一股怒氣上涌,安然低吼了出聲,“我就是在想,你爲什麼過了這麼久都不告訴我,是不是如果今晚上我不問,你也打算一直隱瞞?”

“沒錯,我知道你這是考慮我的感受,也不願意讓我太操心,可是你這麼做完全就只顧着自己,你從來都沒想過我。你明明知道尤桐對我來說有多重要,你明明知道尤桐現在在那邊經歷了什麼,可你偏偏隱瞞了。”

“是你,你剝奪了我對她的關心。”

那一瞬間,她突然覺得十分委屈,眼淚就那麼掉了下來。

聽着那一遍遍的指責,蘇千墨緊緊皺着眉頭,根本不知道應該怎麼說。

本來,他最討厭的就是各種解釋了。

曾經,現在,未來……

“安然,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講理了?”蘇千墨放棄瞭解釋,只是以不解的目光看着安然。

不講理?

呵呵,到了這一刻,他居然還反過來指責她。

“算了,蘇千墨,我覺得現在跟你沒法溝通。”

安然皺了皺眉,心裡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似的,難受的不行,一刻也不想待在這裡面對着他,便轉身出了去。

蘇千墨沒有阻止,眼睜睜地看着她離開。

房門關上的那一瞬間,他怒不可遏,摔了牀頭上的手機。

該死!

安然進了安佩佩的房間。

今晚上,她想在這裡跟她睡一晚了。

安佩佩看她好似很生氣,心裡倒是很爽。

“那個,安然姐,你準備怎麼辦啊?”安佩佩試探性問。

安然撫着額頭,“我不知道,現在腦子很亂。”

“其實,我覺得蘇千墨不告訴你,應該就是不想影響婚禮吧,也許他就是等婚禮結束以後就告訴你呢。”

“無論如何,我都無法接受。”

安然看着安佩佩,好不容易平穩下來的情緒又變得激動了,“佩佩,你知道的,我從來都不喜歡別人欺騙我。何況我最在乎的就是尤桐姐了,現在她在韓國那邊被崔始源那麼折磨是,我……”

想到那些日子,安然心裡越來越自責。

尤桐會弄得如斯田地,跟她也有脫不開的關係。

如果不是她太大意,也不會造成今天的局面了。

“那你準備怎麼辦?難道你要立刻就去韓國,連婚都不結了嗎?”

安然嘆了口氣,“可以延期……”

“不是吧。”安佩佩抽了一口涼氣。

她看着安佩佩,“佩佩,你說我應該怎麼辦?”

安佩佩皺着眉頭,陷入兩難。

看了看安然,又裝作考慮了許久才說,“其實,我也不知道怎麼辦,但是這一次,蘇千墨的確做的太過分了。”

安然靜靜地看着她,“你繼續說。”

“你想啊,他明明知道你最在乎尤桐姐,最關心尤桐姐了,可她出了事,蘇千墨不但不告訴你,還聯通莫文韜一起來騙你,如果換成是我的話,我真的無法接受,但是你……”

她頓了頓,又嘆了口氣,好似站在安然的角度似的,“如果你很愛蘇千墨的話,我勸你還是暫時不要理有有尤桐姐的事情了,再說了,你要是這麼去了,你們之間肯定玩完了。你可別忘了,苟芸慧可是盼着你們結婚呢。”

“說白了,現在整個市的人都知道你們那天要結婚了,如果你無緣無故去了韓國,肯定也會被猜測,說是你們感情出了問題,到時候可就不知道會變成什麼後果了。”

這些話聽來,好像安佩佩都在爲安然考慮,可實際上,她是在反其道而行,因爲她很清楚,自己越是這麼說,安然就越生氣,越是在乎。

“我和他的婚事,跟這個市的人沒有任何關係。如果這事情不是牽扯到尤桐,也許我就真的會顧全大局,可是現在……”安然看着安佩佩,那眸光頗爲慘淡,“你知道嗎?我對蘇千墨真的很失望。”

“我能理解你。”安佩佩嘆氣,“不管怎麼說。你要怎麼做我都站在你這邊,結婚的事是一輩子的,以前蘇千墨那麼對你,我怕……”

“怕什麼?”

“我怕你會重蹈覆轍,像以前那樣被他拋棄。”

安佩佩露出擔憂的神色,所說的都是爲了安然,無一不透着對安然的關懷。

那一刻,安然看着她,神色淡淡,心中百味參雜。

有時候,人,真的不能抱着太大的期望。

“好了,你先睡吧,我出去走走。”說着,安然起身出了去。

剛出了房間,樓上的蘇千墨就穿着衣服急切地跑下來,看起來似乎很着急,安然忙過去問,“怎麼了?”

蘇千墨看着她,聲音低沉,“珊珊進了醫院,好像有些嚴重,我要趕過去看看。”

“怎麼會這樣?”安然猛地一怔,但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走吧,我跟你一起去。”

章節目錄 第455章 孩子被替換了

醫院。

安然和蘇千墨趕到的時候,楊子珊已經被推入手術室。

醫生說,羊水已經流完,不能順產,只能剖腹。

雖然預產期就在這一段時間,但蘇千墨卻仍然覺得事有蹊蹺,“好端端的,怎麼會突然這樣?”

在來的路上,安然也聽說了,似乎是珊珊摔下樓梯纔會這樣。

“我……”

沈如風面有難色,很顯然在這件事情裡面發生了什麼。

這時候,不是追究的時候,蘇千墨也不想聽答案,“算了,有什麼之後再說。”

“嗯。”沈如風點了點頭,焦急的等待着。

等待的過程中,無疑最是煎熬。

半個小時後,醫生從手術室出來。

沈如風急急迎了上去,“醫生,怎麼樣了?”

“沈先生,恭喜你,母子平安。”

在場的人無不鬆了一口氣,沈如風臉上情緒變換無窮,又拉着醫生問:“醫生,現在我能去看她嗎?”

“可以,但是孕婦在入院之前受了傷,一定要好好休息,你們不要打擾她太久。”

醫生說完後就離開了。

“如風,恭喜你,終於當父親了。”蘇千墨一手拍了拍沈如風的肩頭,看的出來,他很是爲這個兄弟開心。

安然也笑着祝賀。

隨後,護士推着楊子珊出來,轉移入病房。

病房內,楊子珊還在沉睡着。

沈如風心疼的撫摸着躺在牀上的楊子珊的發,“珊珊,辛苦了。”

安然靜靜地看着他們,脣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下意識地摸了摸微微隆起的肚子。

那種骨肉相連的感覺,真的很微妙。

沒多一會兒,三人退出病房。

沈如風看着他們說:“現在也不早了,不如你們先回去,我在這裡看着就好了。”

安然準備說話,蘇千墨卻比她更快了一步,“好,我們明天再過來。”

既然蘇千墨都這麼說了,安然也不好多說什麼。

這時候,畢竟不能讓他們知道她和蘇千墨鬧彆扭,免得又給他們增添煩憂。

到了停車場,蘇千墨已經上了車,可安然還站在外頭,猶豫着要不要上車,這下子的感覺就是,好像無法面對他。

見她沒有上車的意思,蘇千墨開了副駕駛的車窗,微微探了探頭,“安然,上車,我有話跟你說。”

聽來雖然帶着命令的意思,可那口吻卻又溫柔地像是在跟她商量一樣。

其實,安然從來就不是容易生氣的人,之前的脾氣有些衝,可能是因爲懷孕的緣故吧。

想了想,她也不想幹站着,便上了車,但一句話也不吭。

沒辦法,她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其實,我只想告訴你,這件事情我今晚準備跟你說的,只是沒想到……”蘇千墨臉色微沉,眉頭緊擰着看她,“我很想知道,佩佩是如何得知的。”

這件事情,除卻他,就只有莫文韜知情。

再來,他和莫文韜之所以決定不告訴她,一半的原因是因爲她那時候受傷,不想她過於擔憂。

今兒個,本想告訴她,卻沒想到會被安佩佩捷足先登,事情居然能如此巧合?

“我不知道。”安然搖搖頭,如果不是蘇千墨這麼問,她都快忘了問安佩佩了,不過……“既然是有這麼回事,只能說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蘇千墨,其實你究竟想瞞着我到什麼時候?”

“婚期過後。”蘇千墨如實回答,他灼灼的眸子深情地看着她,“或許,還要更久。”

安然倏地皺眉,這麼說,還是想一直隱瞞下去了?瞬時間,安然的脾氣又上來了。

但下一刻,他又幽幽地補充,“安然,我說過,只要有我在,那就不希望你爲任何事情操心,我知道你最關心的就是尤桐,但你又知不知道,我最關心的就是你?”

“我只是希望自己吧這件事情解決了,把尤桐帶回來見你。”蘇千墨深情款款,看起來不像是撒謊。

實際上安然很清楚,蘇千墨根本不屑於這些行爲。

可是,隱瞞了就是隱瞞了,她無法接受,即便是完全爲了她着想。

“算了,這件事情我們誰都不要再提了。”安然收回目光,怕自己被他那溫柔給融化了,她囁嚅道,“反正這件事我需要好好想想。”

想?

想什麼?

“那麼,22號的婚禮,還進行嗎?”現在他最關心的就是這個了。

目前而言,沒有任何事情能比安然還重要。

不過,這卻是與安然恰恰相反,片刻的思忖,她淡淡開口:“再說吧,現在不是還有時間麼?如果取消的話,也還有時間通知賓客。”這麼說還是有可能取消了?蘇千墨心裡一顫,皺着眉頭,“無論如何,你必須嫁給我。”

安然瞟了他一眼,什麼也沒說。

都這時候了,還那麼霸道呢?

雖然說他霸道起來的時候,帥氣逼人,但在這個節骨眼上,難道不是應該溫馴一些嗎?

見她什麼也不說,蘇千墨心裡憋氣,哼了哼,一踩油門,直接回家,心想着這婚禮要是無法如期舉行,他一定殺了安佩佩。

這女人在這個時候跟安然說這些話,到底什麼居心?

那天晚上,安然還是回了房間。

兩人睡在一個房間裡,卻是相對無話。

第二天,安然準備去醫院看楊子珊和苟芸慧的時候,安佩佩突然說也要跟着去。

於是,兩人便一起去醫院。

病房裡,楊子珊還躺在牀上不能下來。

肚子上有很大的一道傷口,醫生說起碼要休息上幾天才行。

見她們來了,楊子珊還想坐起來,索性被安然給攔下了,“這時候你要多多休息,能躺着就躺着,儘量別碰到了傷口。”

“我都躺這麼久了。”楊子珊嘟囔着嘴,再這麼躺下去的話,只怕人都廢了,“對了,安姐姐,你看到我的孩子了嗎?”

“看到了,長得很可愛,雖說現在還沒張開,但能看出來還是跟你有些像的。”

安然說着,安佩佩嚷着要去看孩子,但這時候沈如風不在,沒人照顧楊子珊,安然走開也會不放心,便說再等等,可沒想到安佩佩卻怎麼都不肯。

“安然姐,我們現在就去看嘛,反正我們去去就回來。”安佩佩拽着安然的手撒嬌,安然本就心軟,再加上楊子珊也說沒關係,安然就答應了。

纔剛到育嬰室門口,安佩佩就說口渴,讓安然去買水,安然便走開了。

育嬰室內,護士突然聽到什麼聲響便走開了,一個裹着嚴實的身影忽然進來,把其中的兩個孩子調換了過來。

GK國際。

蘇千墨聯繫上莫文韜,才知道莫文韜被同行陷害,被拘留了七天。

好在,事情最終都搞清楚了。

對於安然已然知道實情一事,蘇千墨也沒有對他隱瞞,爲此,莫文韜還爲他擔心,“我倒好,但是你呢,準備怎麼做?”

蘇千墨一嘆,“只能好好表現了。”

從語氣中莫文韜能聽出情況並不太好,便說:“這樣吧,反正過幾天我也要回去,我順便跟她解釋解釋。”

莫文韜這麼說,一來是讓蘇千墨不用太見外,二來,都已經說是順便了,他也不好怎麼拒絕。

這件事情,可說就這麼定了下來。

之後,蘇千墨便詢問關於尤桐一事。

如今崔氏被崔始源掌控,可說逐步穩定下來,想要打擊崔氏,那就必須得到當地財閥的支持,否則他們只會出師無名。

再者說,GK國際本就與首爾那邊沒有任何的生意來往,如果他貿然對崔氏打壓,只會引來那邊的不滿。

無論如何,此事都需要計劃周全。

婚禮前兩天。

安然得知消息,楊子珊的孩子被替換了。

那時候,她正在家裡跟佩佩一起插花,聽到這個消息,就要往外奔。

見此,安佩佩好奇問:“怎麼可能被換了呢?那孩子不是在育嬰室一直待着麼?怎麼會這樣?”

具體什麼情況安然也不知,只能搖頭,“現在只能過去醫院看看了,佩佩,你自己在家,想吃什麼讓張媽媽做給你,我過去了,不知道幾點回來。”

這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安佩佩想了想,說:“不如我跟你一起去吧?”

“不用,你在家等我消息吧,估計醫院那邊現在很亂。”

見安然那麼堅持,安佩佩只好乖乖順從,“那好吧,有什麼事你給我打電話。”

“嗯。”

安然點了點頭便出了去。

剛到醫院,蘇千墨也剛好抵達。

見到安然,蘇千墨迎了過來,“你也知道了?”

“嗯。”安然愣了下才反應過來。

這幾天,兩人都極少說話,就算晚上躺在一張牀上都沒什麼可說的。

也許是心有芥蒂,或許是氣氛怪異,總之,在他們中間有一種很奇怪的情緒。

“走吧,我們上去再說。”

“好。”

兩人並肩而行,安然心裡還想着事情的時候,蘇千墨突然握起她的手……

那一瞬間,安然微微有些愕然。

想了想,卻沒有掙扎。

兩人很快到了楊子珊的病房,沈如風已經報警了,目前警方正在錄口供,並且尋找線索。

其實孩子都是剛初生的,長得幾乎都一個模樣,若說是孩子被替換了,警方未必受理,他們都感到奇怪,直到楊子珊說,孩子的背部本身是有初生胎痣的,之所以那麼晚才發現,是因爲今天親自給孩子換衣服才發現。

這時候,楊子珊已經哭得不成人形。

本來就有些憔悴,加上這次那麼傷心,整個人看起來像是隨時都能倒下去。

那種切膚之痛,安然能夠理解。

只是,她很好奇,爲什麼孩子會被替換!

本身,孩子的手上就會有醫院的手環,若非故意被替換,根本不會弄錯。

這麼說來,是有人故意而爲之了!

可是,會是誰呢?

安然百思不得其解,眼下,只好先安慰楊子珊,“珊珊,你別擔心,說不準很快就能找回來了,你想想,被替走的本來就只有那麼幾家,等調查過後,應該就會有消息了。”

“安姐姐,我害怕。”

安然站在牀沿邊,楊子珊心裡傷感,猛地就撲進安然的懷裡,也顧不上肚子上的疼痛了。

哭聲,透着淒涼,還有那絲絲的無助,這讓安然聽來,彷彿感同身受,也紅了眼圈,“佩佩,你別哭了,孩子一定會找回來的。”

“本來,如風纔給孩子取了名字叫沈寧,可沒想到,居然給人換了。安姐姐,我真的很害怕,如果這個人是故意的,那我還能找回寧兒嗎?”

楊子珊緊緊地抱着安然,眼淚溼了安然肚子上的衣服,聽着那哭聲,安然的心也緊緊地揪着,十分難受。

章節目錄 第456章 到底,是否結婚!

門突然被打開。

錄完口供的沈如風進來,還有蘇千墨。

見到沈如風,楊子珊的眼淚掉的更兇,沈如風眉頭一擰,心疼的不行,快步走了過來,“珊珊,對不起。”

本來,兩人就因爲生孩子之前發生的爭執,並沒有和好,可如今孩子被換走了,她也沒了之前的怨氣,現在反而充滿了愧疚。

“老公,怎麼辦?寧兒被換了,你說我們該怎麼辦啊?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孩子一定不會被換走的。”

楊子珊緩緩鬆開安然,哭得像個淚人。

這時候,安然很清楚,只有沈如風的安慰纔是最實際的,於是便讓開,沈如風就來到安然本來站的位置上,溫柔的安撫着。

“不,不關你的事,你不要怪責自己。”沈如風喉口滑動,樣子看起來很難受,卻努力安慰楊子珊,“你放心,無論如何,我一定會找到我們的孩子。”

“真的還能找到嗎?”

“能,一定能。相信我,好嗎??”

沈如風很用力地抱着楊子珊,兩個人在此時此刻,便是彼此的信念,彼此的依靠,如今,楊子珊也唯有相信,一定能找回孩子。

看到這一幕,安然倍是不忍,便出了病房,在走廊處偷偷抹淚。

當年,她痛失孩子,那種感覺,撕心裂肺……

雖然時隔多年,可如今想起,還是那麼尖銳,彷彿掐住了她的咽喉,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肩上,突然多了重量,她擡頭,便看到蘇千墨的臉放大在自己眼前。

還不等蘇千墨說什麼,安然便撲進了他的懷中。

蘇千墨緊緊皺着眉頭,眸色深邃陰冷,那擱在安然肩頭上的手輕輕地拍着,體現出不一樣的溫柔。

兩人很晚纔回去別墅。

看時間,已經是晚上的十一點。

安然換了鞋子,坐在沙發上,神色帶着擔憂。

就連她都那麼擔心,更別說珊珊此刻是什麼心情了。

蘇千墨走過來,不忍看到她這個模樣,“你也累了一天了,早點上去洗洗休息吧。”

安然露出滿臉疲憊,卻搖了搖頭,擡起那疲倦的小臉,“我在想,珊珊現在怎麼樣了。”

回來的時候,珊珊都還在流淚,此刻珊珊最需要別人的關懷了,她真的很想陪陪珊珊,可她更確定的是,除卻她,珊珊更需要的是沈如風。

所以,她只能回來了。

“放心吧,如風正在陪着她。”蘇千墨半跪在安然的面前,聲音輕柔,那眼神,更讓安然那顆不安的心,漸漸平靜下來。

“墨……”

安然白玉般的手指,撫摸着蘇千墨那張俊美的臉,她突然在想,如果當時孩子沒有掉,長得是否會像蘇千墨?

是男孩,還是女孩?

這些,都讓她莫名的憂傷。

蘇千墨靜靜地看着安然,等待着下文。

直到,安然勾了勾脣角,說:“我沒事,你先上去洗澡吧,我去看看佩佩。”

她說完就站了起來,蘇千墨也隨着起身,雖然不放心她,卻只好點頭,“別聊太久,我先上去了。”

“好。”

蘇千墨慢步上樓,腳步踩踏在地板上,居然沒有絲毫的聲響。

安然眼看着他的身影沒入樓層,才轉身走向安佩佩的門。

那時候,安佩佩躲在門後面,聽見聲音,趕緊跑回牀上。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安然輕聲問,“佩佩,睡了嗎?”

安佩佩躺在牀上,故作惺忪的聲音,“安然姐,你進來……”

安然開門進去。

安佩佩此時已經半坐在牀上,眼看着安然進來,問:“安然姐,珊珊那事情怎麼樣了?”

安然坐在牀沿邊,聞言後,一聲嘆息,“警方已經介入,也許很快能找到,也許……”

她說着,頓了頓,無法說下去了。

聞聲,安佩佩抓起安然的手,“安然姐,你別太擔心,說不定很快就找到呢?”

“但願吧。”

安然垂眸,心事重重的樣子,見此,安佩佩又說,“不如這樣吧,我上網發個帖子,說不定抱走孩子的父母發現了,會主動聯繫呢?”

“不用。”安然一聽這建議,連忙否定,“有了警方的介入,自然會聯繫之前的家庭,如果只是不小心替換了,說不定很快就能找到,但這如果是有心人所爲,這對孩子反而會造成不同的影響。”

這麼一來,說不定孩子就有危險了。

安佩佩恍然,點了點頭,見安然憂心忡忡的樣子,便試探性問:“那婚禮怎麼辦?你和蘇千墨的婚禮還會如期進行嗎?”

“不知道。”

安然想也不想就搖頭,其實這個問題她已經想了好幾天。

看安然猶豫不決,安佩佩說:“或者,延遲吧。”

她試探性看着安然,見安然擡頭看着自己,又連忙換了另一種苦口婆心的表情,“你想啊,楊子珊纔剛剛遇到了這問題,要是你和表哥在這個時候結婚,只怕會讓楊子珊心裡更難受吧?”

“何況,我個人認爲,這婚禮本就不該舉行。”

“爲什麼?”

安然頗爲奇怪,倒是不知道佩佩爲什麼會這麼說。

“因爲他騙了你啊,之前你不是也猶豫着要不要結婚嗎?照我說,既然他騙了你,你不如多找些時日,好好觀察觀察,以免又跟從前一樣,看錯了人。”

這麼說來,倒是有一番道理。

安然其實也想過這個問題,但她想的卻並非觀察,而僅僅是尤桐一事上。

倘若此時與尤桐無關,或許她根本就不會在意。

“其實,我只是不知道該不該把這件事情當做沒有發生。”

“爲什麼?”聽安然那麼說,安佩佩反應極大,“怎麼就能當做沒有發生呢?安然姐,難道你忘了,過去蘇千墨是怎麼對你的?”

這種事情,安然斷然不會忘,但也不會耿耿於懷。

只是,她想不通佩佩怎麼突然變了態度,之前不是還支持自己原諒蘇千墨麼?

好似知道安然在想什麼,安佩佩神色一頓,巧妙地解釋,“其實,我之前只是覺得,如果你真的那麼愛他的話,那就委曲求全,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可是現在不一樣啊,你想想,蘇千墨根本從始至終就沒有變過,哪怕他真的很愛你,可他也一直都在騙你啊。”

這麼說來,讓安然的心變得萬分凌亂。

她想了想,腦中閃過一絲想法,眸色一沉卻又很快斂起,“好了,你先休息吧,我會好好想想。”

“好。”

眼看着安然起身走開了幾步,安佩佩又在後頭說道,“安然姐,無論如何,我都希望你幸福。”

聞言,安然的腳步一頓,回頭朝着她一笑,“我知道,睡吧。”

次日。

蘇千墨早早起來,去了公司。

安然起來跟佩佩一起用早餐,一直沒什麼心情,吃了沒幾口就準備去醫院。

見此,佩佩又開口了,“安然姐。”

“怎麼了?”

安然看着她,心情雖說不是很好,卻還是一臉和善地看着安佩佩。

“那個……你是去醫院嗎?”

“嗯。怎麼了嗎?”

安佩佩想了想,覺得自己不能太操之過急,便說:“沒,本來想提醒你今天要去拿婚紗,不過,沒事了。”

提及婚紗,安然纔想起明天就是婚期了。

她垂了垂眸,連眸子都沒有擡,“好,我知道了。”

說完後,她離開了家。

剛到醫院陪着楊子珊一會兒,便接到莫文韜的電話。

他已經回來了,看樣子,貌似是爲了明天的婚禮專門趕回來的。

但是,她現在還不能脫身,便說晚點再聯繫。

楊子珊的心情沒有好轉,還一直爲着孩子的事情茶飯不思。

護士說,從昨天到現在,她才吃了一點點粥,本來就還有傷口,再這麼下去,只怕會出現低血糖。

安然只好對楊子珊多番勸說,可一勸說,珊珊就忍不住掉眼淚。

“安姐姐,你知道嗎?我真的真的很想念寧兒。”

她哽咽着聲音,眼圈和鼻子都紅了,尤其是眼睛,腫的可怕,只怕是昨晚哭了一夜呢。

安然心酸不已,“我知道。”

輕輕地拍着楊子珊的脊背,在腦中搜尋了一遍,卻完全找不到可以安慰的詞語。

其實,到了這一刻,她連找句話來安慰自己都找不到。

“珊珊,無論是爲了寧兒,還是爲了你自己,你都一定要挺住。”

“你想孩子,孩子也一定在想你,還有如風,他的心情一定跟你一樣,所以,你務必要站起來,知道嗎?”

安然說的不無道理,楊子珊乖乖地點着頭,雖然還流着淚,可一想到還在爲此事擔憂的沈如風,她就萬分心疼。

“安姐姐,我知道了。”她吸了吸鼻子,把眼淚收住,擡着頭笑看着安然,“你放心吧,我真的知道了,你有事的話,先走吧,一會兒如風就來了。”

“我還是等如風來了再走吧。”安然說,畢竟莫文韜那邊並不着急。

“不,不用。”

楊子珊拉着安然的手,看起來好似真的好了許多,“我其實很明白,發生了這種事情,哭是解決不了的,明天不是你的婚禮嗎?我晚上就出院,明天還要美美地出席婚禮呢。”

提及婚禮,安然的心一沉。

到了如今,她還不知如何是好。明天,她是否會出現,那還是個未知數。

跟安然相處了那麼久,楊子珊也讀懂了她眸底的意思,“安姐姐,這輩子,最重要的就是遇到一個對自己好的男人,我知道表哥曾經負了你,但我也相信,往後他也一定會讓你幸福。我敢保證。”

楊子珊認真的樣子,倒是讓安然慚愧。

到了這個時候,還要讓珊珊來關心自己?

心中思緒翻涌,安然笑了笑,“你放心吧,我會好好想想。”

“好。”楊子珊勾起了尾指,“來,我們來蓋章。”

蓋章?

這麼幼稚的……承諾行爲?

可是,她還是伸出尾指,跟楊子珊勾了勾手指,“一言爲定。”

沒多一會兒,沈如風來了,楊子珊立刻趕她走,對此,安然頗爲無奈。

這丫頭,真的越來越會爲人着想了。

以往,她可只會我想着自己呢。

“好了,那我走了,你可也要答應我,不許再哭,相信自己,相信寧兒,一切都會好起來。”

“恩。”

楊子珊重重點頭,兩人相視一笑,安然才離開。

章節目錄 第457章 陷害姐夫非禮

離開醫院,安然直接打莫文韜電話,約在星巴克見面。

趕到的時候,莫文韜早已經找了個位置做好,就等着她了。

“給你點了拿鐵,可以?”

安然剛坐下,莫文韜就問着,這時候他已經在喝了。

“可以。”

隨後,莫文韜打了一個響指,服務生就把拿鐵咖啡端了過來。

咖啡熱氣騰騰,還冒着一股香濃的味道,安然迫不及待地嚐了一口,倒是不着急問莫文韜找自己有什麼事。

可實際上,她是明白,莫文韜這次的約見,所爲何事。

“其實,安然,我應該跟你說聲抱歉。”

沉默間,莫文韜忽然開口,安然這才挑起了眉頭,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爲什麼要說抱歉?”

看來,這丫頭是不想原諒自己啊。

“安然,好了,別生氣了。”莫文韜苦笑,“我知道,這件事情我和蘇千墨都做的不對,我就先不說什麼都是爲了你好這些話了。”

“那好,我倒是要聽聽你要怎麼說。”

安然身體後靠,雙手環抱,饒有興趣的樣子。

實際上她來,也就是爲了這件事情。

有時候,人真的很奇怪。

明明知道了答案,卻總喜歡問一問,聽一聽,好像只有這樣才能滿足。

莫文韜說:“尤桐在那邊發生了這種事情,其實,你難道真的覺得,她會希望你知道嗎?我和蘇千墨隱瞞你,雖說是因爲你受傷了,更更多的原因是,我們不希望你突然就衝過去韓國,因爲就算讓你見到了尤桐又能如何?”

“難道什麼都不做嗎?”安然猛地打斷他,顯得有些激動。

尤桐跟她的關係,總不能什麼都不管不顧。

那崔始源是什麼人?他能做出這種事情,未必就不會有別的手段,難道說一年的合約就真的只會是一年呢?那根本不可能!

何況,崔始源本就喜歡尤桐,說不定會想盡辦法得到尤桐,她明明清楚事情的發展趨勢,卻什麼都不去做,像話嗎?

她對得起尤桐嗎?

“那麼,你見到了尤桐,會對她說什麼?她又要如何面對你?”莫文韜皺着眉頭,想不到安然遇到這種事情,居然智商爲零。

“什麼意思?”安然皺眉,頗爲不解。

什麼叫如何面對?

她和尤桐之間,談什麼面對?

“當初她簽下合同,並沒有任何人強迫她,以你和她的關係,還有我,再加上蘇千墨,難道崔氏就會落在崔始源的手上嗎?她這麼做,無非就是想盡自己的努力,不希望任何人插手,所以纔會簽下合同。”

安然一怔,她真的沒有想過這一點。

“你好好想想,既然她一直瞞着你,就是不想面對你,更加不希望我們任何一個人都牽扯進來,既然是這樣,你爲什麼就不能成全她呢?”

莫文韜說的話,一字字,猶如刺入心中,也像是一道烈陽照入,令她恍然大悟。

居然是這樣!

她真的沒想到,也從未去深思,一心只想着快點找到尤桐,就她出來,讓她脫離崔始源的魔掌,可完全沒想到……

安然的神色變了變,一時無話。

這時候,莫文韜又開口了:“難道你以爲,蘇千墨不知道尤桐的想法嗎?他不跟你說,只是不去希望你內疚,更加不希望你難受,可偏偏,這些天讓他才承受了這些痛苦。”

“既然這個男人那麼愛你,你爲什麼就不能稍微用下心去感受?”

安然開車在馬路上,腦海中一遍遍地想起莫文韜說的話。

那些,幾乎讓她無地自容。

爲什麼,她就不能好好爲蘇千墨想想,爲什麼在遇到尤桐的事情後,她只一味地想着尤桐,想着自己,卻從未站在蘇千墨的角度?

這麼自私的她,何德何能得到蘇千墨的真心對待?

不知不覺中,車子來到GK樓下。

安然恍然過來,擡頭看着那高樓大廈,竟是有些……茫然。

她,要上去嗎?

可是,她沒有勇氣,想了想,最終還是開車離開。

對不起,蘇千墨!

對不起,對不起!

夜色正濃,可安然久久未歸。

蘇千墨一遍遍地撥打號碼,卻始終不見安然接聽。

他急了,又給沈如風去電話,知道安然早早的時候去了醫院,但之後就跟楊子珊沒聯繫了。

既然是這樣,她又去哪裡了?

難道,莫文韜知道?

想到之前莫文韜所說的,蘇千墨又去電,結果雖然得知他們見面了,但很早就分開了。

蘇千墨急了!一種恐懼油然而生。

安然,究竟會去哪裡?

他捶着腦門,卻猛地想起來……隨後連忙下樓,拼命地敲安佩佩的門。

“進來。”

安佩佩聲音落下,蘇千墨迅速開門進去。

“安然去哪裡了?”

他劈頭就問,纔看到安佩佩半躺在牀上,穿的睡衣裙很是暴露,那一刻,他皺了眉頭,連忙別開了目光。

“你都不知道,我怎麼會知道?”安佩佩不冷不熱的說,“從今天早上她就出去了,到現在都沒給我電話,也沒有回來……”

“你跟她說了什麼?”蘇千墨顧不上那麼多,猛地回頭等着她。

她一頓,裝作委屈,“我能跟他說什麼?現在她不見了,難道不是你的責任嗎?關我什麼事??”

蘇千墨眉頭皺的更緊,對於安佩佩說的,他竟然無言以對。

的確,是因爲他,安然纔會心情低落,也怔因爲隱瞞,他們的關係纔會那麼僵硬。

“安佩佩,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都在背後搞什麼小動作!”慫恿安然離開,難道不是跟她有關嗎?

他之所以忍下來了,無非是因爲,不希望安然難堪,但是現在,既然安然不在,他根本無需對這個女人客氣。

“我?”

安佩佩反手指着自己,猛地一掀被子,露出那雙潔白的長腿,“你自己好好看看,我爲什麼會有今天,如今我躺在這裡,還能搞什麼動作?”\

安佩佩穿的是低胸睡衣裙,可在蘇千墨的眼裡,根本容不下任何。

他連看也不看,直接湊上去,眸色陰鷙,就連聲音也陰冷非凡,“不需要你有什麼動作,就憑你這張嘴就能破壞我們的關係啊。”

“我……”

安佩佩眉頭一擰,心裡恨極了蘇千墨這個嘴臉,卻要裝作委屈的樣子,“原來你對我有這麼深的成見,可是既然這樣的話,你爲什麼又要讓我住在這裡?你大可以趕走我啊。”

“你放心,現在還不是時候。”蘇千墨一哼,又直起了身子。

可是,這些對安佩佩而言,還不在掌控之中,所以,她必須裝作柔弱。

下一秒,安佩佩就掉下了委屈的淚水,“既然這樣,那我走吧。”

她說着,就動了動身子,想要爬上牀邊的輪椅上,卻沒想到一個不小心,摔在了地上。

“啊!”

她慘叫了一聲,一隻手抓着那輪椅,隨着她的力度,輪椅也往一邊倒去,好在沒有砸在她身上。

蘇千墨緊緊地皺着眉頭,十分反感地看着她,“你究竟想怎麼樣?”

“既然你那麼不待見我,我爲什麼要在這裡出現?”安佩佩擡着那雙淚目,身上的睡衣因爲剛纔摔的那一下,把胸前的兔子更加明顯顯露,還有雙腿間的粉色內褲,若隱若現。

“你知道的,我根本無法再做什麼,可你偏偏那麼對我。我知道,從一開始你就不待見我,只是因爲安然,你迫不得已只能接受而言。”

她一擦眼淚,故作堅強,“你放心,我可以走,我也不會告訴安然。”

這個模樣,讓蘇千墨恨不得一腳把她踹出去。

可是,當她一想到安然緊張的模樣,他的心一下子就軟下來了。

“你放心吧,我不會讓你離開。”說着,他彎下腰,把她抱回牀上,“只要你安安分分的,我不會讓你離開,並且會給你找最好的醫生治療你的腿,但是,別想着打什麼歪主意,我想程可馨的下場如何,你還記得纔是。”

說完,他轉身要走,卻猛地被安佩佩圈住了脖子,“這麼說。你是在威脅我嗎?”

蘇千墨擰眉,語氣冷沉,“放手。”

“我不放。”她固執道,“我要你告訴我,是不是在威脅我,是不是想我死,是不是隻有這樣你才能安心?”

這些話在蘇千墨聽來,十分好笑。

威脅,想她死?

蘇千墨用力把她的手甩開,居高臨下地看着她,目光諷刺,“你還不配我那麼用心。”

那些話,無疑最是諷刺,徹徹底底地傷到了她。

該死的蘇千墨!

安佩佩咬牙切齒。

“好,我倒是要看看,你能多厲害。”說完,她猛地一扯身上的睡衣,嘶的一聲,睡衣都被她扯爛,隨後大聲喊,“張媽媽,你快來啊,蘇千墨他非禮我,張媽媽,張媽媽……”

蘇千墨的臉色十分難看。

本來張媽媽就住在隔壁的房間,沒多一會兒,聽到聲音就趕了過來。

開門,她見到蘇千墨冷冷地站在門口不遠的地方,背對着門口,狠狠地等着蘇千墨。

另一邊,牀上的安佩佩衣不蔽體,露出胸前的肌膚,還哭的那麼可憐,看那情況,任何人都想到了某一方面。

“這,這怎麼了啊?”張媽媽慌忙過去,用衣服蓋住安佩佩的身體,她也慌了,這好端端的,蘇少爺怎麼就對二小姐這樣?

章節目錄 第458章 婚禮當天

無視張媽媽的目光,蘇千墨走近,那眸子眯起一條線來,語氣帶着警告:“安佩佩,如果你乖乖地,我還能容你在這裡。”

說完,他轉身離去,那背影瀟灑且冷漠。

張媽媽愕然萬分,始終有些不理解。

再看安佩佩時,她哭得更傷感了,那模樣看起來備是可憐,只是張媽媽卻覺得,事情有些蹊蹺。

婚禮當日。

蘇千墨讓人如期操辦。

選擇的地點是在一處草坪舉行婚禮,鮮花,草地,氣球,佈置得現場十分浪漫。

蘇千墨已經換上定製的白色西裝禮服,卻唯獨不見安然。

化妝師那邊,等了許久不見新娘,便詢問蘇千墨的助手李銘。

李銘說:“你只管在這裡待着,費用蘇總會給你。”

這麼一聽,酬勞肯定不少,化妝師便笑着點點頭,問都不問了。

人來或者不來,都跟她沒多大關係,只要能收到錢,這就行足夠了。

婚禮在一點進行,可如今已經十二點整,賓客也來的差不多了,可安然仍然沒有出現。

別墅。

安然回來的時候,張媽媽看到她穿得休閒,微微詫異,“大小姐,今天不是要舉行婚禮嗎?”

聞言,安然垂眸,不答反問,“佩佩呢?”

聽安然提起佩佩,張媽媽一怔,想起昨晚發生的時候,有些遲疑地說,“二小姐在房間裡……”

她還沒說完,安然就直接走去佩佩的房間。

敲了敲門,沒等裡面迴應,安然便走了進去。

一進去房間就能聽見嚶嚶哭聲,安然微微擰眉,走到牀沿邊,“你那麼急着找我回來,怎麼了?”

安佩佩倏地轉過頭,那雙眼睛哭的紅腫,當一看到安然,心中傷感,哭的更是厲害,“安然姐,你可算回來了……”

她掙扎着做起來,安然垂眸,動手扶着她坐起來靠在牀上。

“安然姐,我……我想走了。”安佩佩低着頭,聲音哽咽,安然一嘆,“因爲昨晚的事情嗎?”

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她都已經告訴自己了。

點了點頭,許久不見安然說什麼,安佩佩猛地擡起頭,“安然姐,我知道你很愛蘇千墨,所以,我真的要走了,我不想再待在這裡,你就讓我回去安家吧。”

“我說過,我要照顧你。”

安然冷着臉,語氣冷冽且帶着命令,“以後,不許再說這種話了。”

“可是……”

“沒有可是,你放心,這件事情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說完,安然就出了房間。

眼看着那房門關上,安佩佩脣角勾起了一抹得意的弧度。

蘇千墨,這一次,我看你還怎麼解決!

婚禮現場。

眼看着就要接近行禮的時間,仍然不見安然出現,知情的人都焦急起來。

可蘇千墨卻還是那麼淡然,似乎一點也不在意。

莫文韜見他如此,拍了拍他的肩頭,“放心吧,相信安然一定會明白。”

蘇千墨點點頭。

昨晚的事情,安然必定會知道。

他很清楚,安佩佩不會那麼輕易就罷休,之所以還如期舉行婚禮,因爲他在堵,賭安然對他的心。

趁着楊子珊去洗手間的時間,沈如風過來詢問:“怎麼樣,安然不準備出現?”

“不,她一定會來。”蘇千墨擰着眉頭,濃郁的眉毛下,那雙眸子透着堅定。

他相信安然,猶如相信自己一般。

沈如風還想說什麼,卻在對上莫文韜的眼神時,瞬間沉默了下來。

這個時候,沉默,纔是最好的安慰。

時間,正在一點點消逝。

轉眼,已經一點整。

婚禮正式開始。

李銘作爲此次婚禮的司儀,說了一堆的開場白和祝福語之後,高亢的聲音有些許顫抖:“讓我們有請新娘。”

樂聲此起彼伏,婚姻進行曲也隨之響起。

蘇千墨站在臺下,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身後的花圈,腦中期盼着新娘的出場。

一秒,兩秒……

新娘遲遲沒有出現。

當衆人詫異之際,一聲喜炮響起,花色的星星漫天落下,一抹白色的倩麗的身影漸漸出現在衆人面前。

她步履緩慢,臉上揚着一抹幸福的微笑,目光看着蘇千墨,一步步朝着他走來。

美麗的嬌容,還有一身潔白特製的婚紗,美得讓人膛目結舌,滿眼豔羨。

真美啊!

那一刻,蘇千墨的心頭大石落下,溫柔且迷戀的目光看着安然走向自己,他迎上去,讓安然挽着自己的胳膊。

“我知道你一定會來。”蘇千墨壓低聲音,漆黑的眼底毫不掩飾地露出一抹喜悅。

“所以,我不能讓你失望。”

安然笑着看了他一眼,僅僅一句話,便讓他心中溢滿暖意。

他需要的,便是這種信任。

那一刻,掌聲雷鳴。

當兩人站在司儀的面前時,亙古不變的那一句結婚誓詞,兩人深情對視,一同迴應:“我願意。”

我願意成爲安然的丈夫,一輩子不離不棄,一生相伴;我願成爲蘇千墨的妻子,從此富貴貧窮,都只一人。

這,是他們對彼此最真的承諾。

此後,成爲一生中的根本。

愛!

他愛她,她也愛他。

“好,那我們有請新人交換戒指。”李銘興奮的程度,堪比當初自己結婚的時候。

兩人互換戒指,觀禮的賓客紛紛起鬨:“親一個,親一個……”

安然淡妝的臉上,跳躍上一抹羞紅,好在脂粉遮蓋,不太明顯,但蘇千墨還是清楚地看見了,他突然湊近,低醇的聲音逸出一句:“溼吻。”

說完,他一把摟住安然,安然纖腰一彎,被他寬大的手掌托住,隨後,他霸道地吻上紅脣,舌尖直驅而入。

臺下,尖叫掌聲同時響起。

這一天,風和日麗,就連空氣中都洋溢着幸福的味道。

晚六點。

“該死!”

安然和蘇千墨的婚禮被直播,安佩佩看到這則新聞,氣得拍牀。

她想不明白,安然爲什麼還會去婚禮。

她和蘇千墨不是已經鬧掰了嗎?爲什麼?

這時候,她聽見外面傳出動靜,貌似是安然和蘇千墨回來了。

她正尋思着着兩人不去度蜜月的時候,忽然響起敲門的聲音,隨後,安然開門走了進來。

這時候,安然已經換下婚紗,只穿了一條鵝黃色的長裙,襯得肌膚更加雪白透亮。

見到安然,安佩佩擰着眉頭,毫不掩飾地露出怨氣。

“你爲什麼還會跟他結婚,你明明知道……”

“我知道。”安然沒有讓她把話說完,直接說出自己的想法,“無論他是否真的那麼做,都需要調查清楚了再決定。”

“這麼說你是不相信我了?你以爲我會騙你?”

安佩佩的樣子看起來很受傷,可是這些表情在安然看來,是那麼的刺眼,“佩佩,信不信你,都不能成爲我不嫁給他的理由。”

“好。”

好好好!不信她被非禮,那尤桐呢?“難道你忘記他隱瞞尤桐姐一事了嗎?在這件事情上,他可騙了你。”

提及尤桐,安然眸色微沉,更多的是責怪自己的疏忽,“相比起怨恨蘇千墨的欺騙,我更應該感謝他。”

安佩佩越聽越糊塗,怎麼一夜之間,安然全變了個樣了?

她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安然只丟下一句:“你休息吧,一會吃飯了我叫你。”說完轉身就走,來到門後的時候,她又停了下來,“對了,我和他暫時不去蜜月,你放心。”

那一句你放心,說的有些陰陽怪氣的,聽的安佩佩十分驚疑。

是不是安然發現了什麼?

可沒道理啊,這中間不過時隔十幾個小時,她能知道什麼?

晚,十點。

窗外,夜風清涼。

這樣的春天,很是寫意,就連月光都露出雲面,出來透氣。

折騰了一天,安然也累了。

蘇千墨在洗澡,安然先洗了澡躺在牀上,眼看着就要睡了,雖說有睡意,可她卻沒有想睡的意思。

沒多一會兒,嘩嘩的水聲消失,蘇千墨從浴室出來,下身只裹了一條浴巾,露出結實且精壯的身上,渾身的線條,看起來精瘦且充滿力量,讓人看了面紅耳赤。

雖然與蘇千墨在一起這麼久了,安然看了後,還是忍不住胡思亂想。、

下一刻,蘇千墨鑽進了被窩,他身上很暖,長臂一下子就把安然圈在了懷中,動作是那麼的自然,好似之前的不愉快從未發生。

“你可真自覺。”安然掙扎了幾下,見他沒有鬆開的意思,索性就放棄了。

蘇千墨低頭,脣角帶着淡淡的笑意,“難不成你還在怨恨我?”

安然擡眸,直勾勾地對上他似笑非笑的眸子,直接跟他對着來,“沒錯,還真是。”

卻不想,蘇千墨輕笑出聲,把她摟的更緊了,“安然,我瞭解你,你若還怨我,今天就一定不會出現。”真那麼瞭解她呢?!

“安然,對不起。”

沉默間,耳邊傳來一聲低低的聲音,極是好聽,卻充滿愧歉。

安然心中一嘆,這事情根本與他無關,“墨,其實,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

原本他們有過約定,他們之間不該有那六個字出現,可不想,發生了這一次的事情,也破壞了這個約定。

在蘇千墨疑惑的目光中,安然說:“是我想事情太片面,沒有考慮到你的感受,我一度認爲,自己不該遺棄尤桐姐,可偏偏,忽略了尤桐姐的感受。”

“你對我隱瞞,不過是不希望我過分責怪自己,更不願意違背了尤桐姐的意願。”安然靜靜地說着,抱着蘇千墨精瘦的腰身,“墨,說起來,我應該感謝你。”

她說的話,無一不透入心中。

蘇千墨脣角揚起一抹釋然的弧度,在安然的額頭上吻了吻,“我知道,你始終會明白我。”

他曾經堅信安然總會明白,如今,總算是等到了這一天。

只是……

他想起了安佩佩的事情,“我想,昨晚的事情你應該也知道了吧?”

“嗯。”

提起安佩佩,安然的臉色微微沉下,“墨,這一次,就讓我自己來解決吧。”

安然指的是什麼,蘇千墨十分清楚,更加感動於安然對自己的信任,他長出了口氣,心裡卻是無比輕鬆,“無論如何,要保護好自己,她從未變過,你別抱着太大的期望。”

“我知道。”安然點點頭,心中一陣喟嘆,若非親眼所見,她真的不知道原來人可以狠心到這個程度。

章節目錄 第459章 親子鑑定

沒幾天,莫文韜又去了首爾,走的時候,安然去送的他。

這些時日,她和佩佩的接觸少了許多。

每一天,她對佩佩的噓寒問暖雖然不少,可那種氣氛卻似乎越來越不對勁。

最重要的是,這幾日蘇千墨經常和安然出雙入對,看起來羨煞旁人,好似從前的不和都不過是夢一場。

這讓安佩佩氣極了,正尋思着哪天問一問的時候,蘇千墨卻突然來見她。

哼,安然在家,他也敢單獨來見自己?

“你還來做什麼?”安佩佩冷着臉,平時在安然的面前,她對蘇千墨絕對的溫和,可是單獨相處,根本不需要繼續僞裝。

既然都已經被發現了,這又有什麼所謂呢?

“怎麼,陷害不到我,很失望?”蘇千墨冷笑,那種笑在安佩佩眼中看來,無比諷刺,“你來找我,就是爲了來炫耀嗎?”

蘇千墨站在牀沿邊,雙手插兜,居高臨下地看着她,她心中不甘,“蘇千墨,你可別忘了,安然選擇相信你,並非是不相信我,只不過沒有證據罷了。”

證據?

居然還天真的以爲,有了證據安然就會傻傻的相信麼?

在她眼中,安然就那麼愚笨?

“我可是記得,你收買過張媽媽。”

一聽到張媽媽三個字,安佩佩臉色就變了,“那個老女人,簡直就是個沒用的東西。”

如果不是因爲張媽媽,安然一定就相信自己了。

該死的老女人,她總有一天會好好收拾了!

“只能說,你太愚蠢。”蘇千墨冷冷一笑,充滿諷刺的眸子瞟了她一眼,轉身欲走,安佩佩微微眯眸,心中一沉,手又扯在身上,剛想撕了衣服,下一刻,門被打開了。

她一怔,連忙撤了手,擡眼,見到穿着淺色睡衣的安然走了進來。

安佩佩直勾勾地盯着安然的臉看,見安然詫異地看着蘇千墨,好似沒想到蘇千墨會在這裡,她馬上露出害怕的神色。

“安然姐。”

“你等等。”安然掃了她一眼,看着蘇千墨,“你在這裡做什麼?”

“沒什麼。”蘇千墨背對着安佩佩,盯着安然的眼,“你們聊吧,我先出去了。”

未等安然說什麼,蘇千墨邁着長腿離開。

房門關上,安然回頭,走到牀沿邊坐下。

“安然姐,我……”

安佩佩小心翼翼地看着安然,“幸虧你來的快,不然……”

“怎麼?”

“我覺得蘇千墨好像,好像對我很有意見,我覺得他那麼對我,肯定是想趕我走。”安佩佩委屈地模樣,看起來就像是受了莫大的欺負。

安然看着她,面無表情,“說清楚點,他都怎麼對你。”

“他……”

擡眸,見安然神色頗冷,卻不知是什麼情緒的情況下,安佩佩又低下頭,裝作一副無所謂的模樣,“算了吧,也沒什麼,反正有你保護我,我想他應該不敢再像上次一樣,對我做那種事情了。”

安然垂眸,斂了神色。

安佩佩小心翼翼地擡着眸子,試探性瞅了瞅安然,轉了話題,“對了,安然姐,你來找我,是不是有什麼事?”

“白絕說過兩天就會過來,給你做第三次的治療。”

安佩佩聽了後,當即嘆了口氣,“若是還不見好,就真的一輩子只能靠輪椅了吧。”

一種傷感從她臉上透出,安然卻絲毫沒有感覺。

“無論如何,先試了再說。”然後,她站了起來,“不早了,你先休息吧,我出去了。”

眼看着安然起身,安佩佩連忙叫住她,安然猛地回過頭來,見她瞪着那雙大眼睛說,“安然姐,不如,就不試了吧。”

“爲什麼?”

“沒有希望,那就不會失望,其實,我也認命了。”

“你真的這麼想?”

安然皺了皺眉頭,只見安佩佩很堅定地點頭,好似真的看破了一切,“是,我不想再試了。”

“好,那我尊重你。”

“謝謝你,安然姐。”安佩佩笑,安然扯了扯脣角,垂眸,轉身離開。

佩佩,我多希望,一切不過是我的猜想罷了。

次日。

正好是週末。

這些日子,關於她和蘇千墨婚禮一事的報導,總算是消停了。

前些日子,媒體足足報道了一個月,另外,讓蘇千墨藉助求婚的雜誌社,如今已經被蘇千墨收購,準備擴大發展。

此事,也算是媒體界一大新聞。

安然結婚之前,也就是在婚禮前一天,甄亮居然求愛,回想起那天,安然知覺可笑。

“其實,我早在大學時期就愛上你了,只是……安然,我知道你那時候也喜歡我,不如,讓我們把那一份愛延續下去吧?”

甄亮的眼睛裡,透着一絲真情,如果不是安然心知肚明,還真的就被騙了,以爲他對自己真有那麼癡情。

“學長,這一份愛,遲來這麼多年,你覺得,我們還能延續?”

“當然。只要你願意,我可以對你很好,這輩子都好好愛你。”甄亮豎起三根手指保證,安然眉頭一皺,忍住心中的不悅,“你知道我答應蘇千墨的求婚了嗎?”

“我知道。”

半晌,甄亮纔開口,“可是,怔因爲如此,我才更希望你能好好的想清楚,其實,你並不怎麼愛他,不是嗎?”

“不,你錯了,我很愛他。”

安然回答的斬釘截鐵,沒有絲毫虛僞,甚至還不忘諷刺一番,“其實你找我,我很清楚是爲了什麼事情,我突然明白,在你這個年紀就當了督察,我想,就是因爲這些見不得光的手段吧。”

甄亮一愣,“安然,你,你什麼意思?”

“我什麼意思,我想你應該很清楚,現在我只希望你明白,這些話對於我,真的起不到任何作用,我敬你是學長,所以才客客氣氣,但是以後,我不希望你再心存不善。”

安然一哼,起身就離開了。

正是那一刻,她才真正的意識到,愛,其實不需要轟轟烈烈,毫無瑕疵,只要那個人,是真的愛自己,那就夠了。

而蘇千墨,對她,也許在這個世界上,再無第二個人會像他一般。

回憶,忽然被安佩佩的聲音打斷。

安然猛地回神,安佩佩已經出現在自己面前,“什麼,你問我什麼?”

“安然姐,我問你在想什麼呢。”

心不在焉的,難道是爲了她的事情嗎?

這陣子,安然對她的態度實在是太奇怪了。

“沒什麼。”

安然搖搖頭,看動作好像要離開,安佩佩連忙問,“對了安然姐,珊珊的孩子找回來了嗎?”

安然怔怔地看着她,許久才說:“警局那邊回了消息,目前正在做親子鑑定,不過這孩子身上有珊珊說的胎痣,很大機會就是寧兒。”

安佩佩微微擰眉,好一會兒才笑說:“那真是太好了。”

“是啊,說不定還能找出幕後黑手。”安然說這些話的時候,直勾勾地看着安佩佩,安佩佩一愣,“有證據了?”

“據說醫院那邊的監控器拍到了,警方正在極大調查,應該很快就能找到。”

“可有什麼特殊的特徵?”

“那人走路不大利索,雖然穿得男裝,不過很可能是個女人,警方說,那人可能是腿腳受過傷,或者是先天不足,這都能成爲線索,尋找起來也不難。”

安然說完以後,目睹安佩佩的臉色越來越差,像紙一般慘白,“佩佩,你怎麼了?臉色那麼難看?”

“沒,我沒事。”

安佩佩慌忙搖頭,“那個,安然姐,我有點不舒服,先回去休息。”

“哪兒不舒服?”

“就是頭有點疼,我回去躺躺。”

“很痛嗎?要不我讓醫生過來看看,或者吃點藥?”安然拉着她的手,能感覺到她手心有些冰涼,她忽然不耐地甩開,低吼,“你煩不煩,我都說不用了!”

安然一愣,安佩佩才意識到好像自己的反應過激了些,連忙緩了語氣,“對不起,安然姐,我先去躺會,不說了。”

“去吧。”

眼看着安佩佩急急忙忙地滑着輪椅回去,安然的心卻涼了一截。

到了這一刻,有些事情,真的越來越讓人寒心。

夜。

安然和蘇千墨離開,貌似是去沈如風家裡了。

整個別墅,四下無人。

一道身影,卻忽然悄悄離開別墅,搭乘的士離開。

醫院。

年長的護士長把資料交接給護士,“這是鑑定報告,明天你記得給他。”

“好,我知道了。”

護士長把資料給了護士後就下班離開了。

護士在崗前登記什麼,那一份資料就放在桌面上,這時候,服務器忽然響了起來,有病人呼叫,護士連忙放下東西,趕了過去。

幾乎是同時,一抹身影出現,拿起那份資料。

次日。

安佩佩要和安然一起來醫院,於是,便和她一起來了。

“什麼,鑑定結果居然是沒有親子關係?”

沈如風一看報告,整個眼睛都瞪大了。

楊子珊更是身體一倒,臉色蒼白,“怎麼,怎麼可能,那明明是隻有寧兒纔有的胎痣。”

安然和蘇千墨也是一臉愕然。

這時候,誰也沒有說話,紛紛陷入了傷感的情緒當中。

安佩佩一一看了他們一眼,說:“這胎痣誰都有,你不能見有胎痣就認爲是寧兒啊。珊珊,我覺得,可能是警方那邊出錯了,沒事的,繼續找找,一定能找到的。”

“不可能!”

楊子珊失控地吼着,“我認得寧兒身上的胎痣,那就是寧兒!”

“可鑑定結果就擺在這裡,你不能認爲這也有錯吧?”安佩佩挑了挑眉頭,楊子珊一聽,卻是無言以對。

沈如風摟着楊子珊安撫着,蘇千墨擰眉沒有說什麼,倒是安然,提出了質疑,“這報告會不會有錯?”

聞言,楊子珊也露出了希望,“對,沒錯,肯定是報告的問題。”

安佩佩有些慌了,“這報告結果就在這裡,怎麼可能是錯的?還有,你看看名字……”

楊子珊又看了名字,的確是他們的報告,這沒有錯。

瞬時間,她又露出了一臉的傷感,“如果這真不是我的寧兒,那我的寧兒去哪了。”

說着,眼淚就掉了下來。

她真的無法相信,孩子就這麼離開了自己。

“說不定就是有人故意換的孩子,這麼找下去,也於事無補,我們倒不如在網上發帖子。”

安佩佩的建議,即刻被安然否決,“佩佩,你爲什麼在這個時候說這些話?”

什麼?

安佩佩愣愣地等着眸子,“安然姐,你什麼意思?”

章節目錄 第460章 滑胎?!

“我的意思是,不要再刺激珊珊。”

安然冷了安佩佩一眼,繼而安撫楊子珊,“珊珊,你放心吧,你表哥已經找人去找孩子的下落,加上警方的力量,一定很快就能找到孩子。”

“嗯。”

楊子珊摸着淚,那樣子看起來可憐的不行。

安佩佩憋了一肚子氣,心裡哼了哼,也沒啥可說的了。

別墅。

剛回來不久,四人又一起出去了,叫都不叫她。

哼,這麼明顯的嫌棄,還說要照顧她一輩子?

安然,你做人從來都假,也好在,我從不相信你!

車上,安然露出一臉疲憊。

楊子珊嘿嘿笑着:“怎麼樣,我的演技可以吧?”

沈如風看着她,一臉寵溺,“最好就是你了。”

“那當然,你也不看看我是誰。”楊子珊揚着得意的小臉,“不過,真的會是佩佩做的嗎?她如今都這個樣子了,應該不會是她吧?”

“目前也只是猜測。”蘇千墨聲音低沉,眸子冷冽如刀鋒,“最好不是,否則,這個女人也太可怕了。”

“可我擔心如果不是她,我們這麼誤會了她,就太過分了,再者說,那份鑑定報告,我們都知道是假的。”

本來在今天之前,他們就已經看了鑑定報告,今天會過去,無非是想試探一下安佩佩,另外也是想知道,會有誰去換。

結果發現的確有人來,可監控器裡看到的,卻很模糊。

這一事,沒有聯繫警方,全憑安然做主,在醫院設下一個圈套。

當時他們準備下去攔截那人,可安然卻阻止了。

雖然不理解,可他們都尊重安然,可以說是完全聽從了。

如今,他們誰都無法確定那人是佩佩,更何況,那本來就是個男人,怎麼會變成佩佩呢?

“是她。”

安然閉上了眸子,心中一陣悲涼,“昨晚我和千墨出去,她也出去了,那份報告,正是她換的。”

什麼?!

其餘三人都愣住了,尤其蘇千墨。

安然居然知道,可爲什麼沒有告訴自己?

“安姐姐,你真的確定嗎?”

楊子珊一臉驚恐,若真的是安佩佩,那也太可怕了。

要知道,如今的安佩佩靠着輪椅才能行動,可監控中的人,完全行動自如啊。

“我確定。”

安然睜開了眸子,對上後視鏡中,楊子珊那雙詫異的眸子,“昨天晚上我已經認出來,本來,我還期望佩佩能收手,可如今看來是不可能了。”

蘇千墨毫不意外,似乎已經猜想到。

實際上,昨晚的時候就已經懷疑,所以今天他才什麼都不說。

安然要做什麼,他很清楚。

今天,是給佩佩最後一個機會,可她還是沒有珍惜。

看來,安然這一次真的死心了。

聽了以後,沈如風心有餘悸,“如今這麼危險的人就跟你們住在一起,你們要萬事小心。”

“我正是要看看,她接下來會做什麼。”

蘇千墨和安然很晚纔回到別墅,安佩佩聽到了車聲,這纔回到牀上躺下。

本來以爲安然會過來看看自己,可結果還是沒有。

事到如今,她對安然算是徹底失望了。

連着好些時日,安然都早出晚歸,之前雖說她重新管理公司,可也沒見現在那麼忙碌,在來,她肚子也大了不少啊。

算起來,已經四個多月了。

每天,安佩佩都看他們雙雙迴歸,那幸福的樣子,真是令人作嘔。

真有那麼恩愛嗎?若真的是,她還真想看看,這種幸福能維持多久。

又迎來一個周天。

醫院那邊讓他們去一趟,於是,本來答應了佩佩今天要去湖邊玩的安然,又爽約了。

說白了,如今的安然,根本就當她是個透明。

要知道,她之所以瘸了,可都是因爲安然!

安佩佩在客廳裡看着雜誌,卻心想着如何報復安然,這時候,張媽媽慌慌張張地進來,“二小姐,那個,我出去一下,你有事打我電話啊。”

出去?

“如果連你都出去了,那這裡不就只有我一個了?”楊子珊皺眉,那樣子很是不爽。

這……

“對不起啊,我兒子就在外面,我去去就回來。”張媽媽有些爲難。

這時候,楊子珊看到她手中拿着的東西,問,“你手裡拿的是什麼?”

“這是大小姐晚上要吃的補品,我剛在裡面煮了點,這些要放起來。”張媽媽一一都說了。

聽了這話,安佩佩挑了眉頭,“廚房裡還煮着?”

“是啊,二小姐,你放心吧,我去去就回來。”

“好,你去吧。”

稍稍尋思了一下下,安佩佩總算是放行。

“是。”

張媽媽匆匆離開,那一刻,安佩佩眼中跳躍上一抹血紅。

這一次,可真是天都幫她啊。

下午五點,安然和蘇千墨從醫院回來,安佩佩關心問:“安然姐,阿姨他沒事吧?”

“沒事。”安然的樣子看起來有些疲累,懶懶地坐在沙發上,整個人都後靠着,“醫生說是,情況很好,過幾天就能出院了。”

這已經是最後一次化療。

上一次,雖說她沒有出席婚禮,卻看了直播。

用她的話說就是,蘇千墨能重新跟安然在一起,完全是蘇千墨的服氣。

自從安然和他和好以後,苟芸慧就特別開心,醫生說,就連情況都好轉的特別神氣。

這麼聽來,也實在是樂事一件。

“那就好,到時候,你們就能一家團聚了。”安佩佩笑,又提醒着說,“對了,安然姐,張媽媽給你煮了補品,你快趁熱喝了吧。”

“好。”

安然應下,張媽媽即刻去廚房裡段出來。

蘇千墨便起身上樓,“我上去洗個澡再下來。”

“怎麼樣,好喝嗎?”見安然把那補品全都喝了進去,安佩佩十分得意,還假惺惺地詢問着。

安然看着她,勾了勾脣,“你也喝點?”

“不,不用了,你多喝點吧,我就算了,再說,這對你的孩子有好處。”安佩佩連連擺手,心想,這東西,我可消受不起。

兩人一直在聊天,邊聊邊等着蘇千墨下來,一起開飯。

可聊着聊着,安然的神色越來越不對勁,甚至發出痛叫的聲音,安佩佩故作慌了,“怎麼了,安然姐,你哪兒不舒服?”

“肚子,我肚子好痛。”

安然緊緊地抓着安佩佩的手,臉上的神色看起來是如此痛苦。

“怎麼了?該不會是,吃錯什麼了吧?”

安佩佩慌亂的不行,安然拽着她的手腕,痛苦的喊着,“不行了,我肚子好痛,好痛,快點,快點叫救護車。”

“張媽媽,快,安然姐肚子痛,你快叫救護車。”

安佩佩害怕地呼喊着,一遍遍地鼓勵着安然,“安然姐,你再忍忍,很快就沒事了。”

這時候,蘇千墨聽到聲音從樓上跑下來。

“怎麼了?”他衝了過來,一把推開安佩佩,緊張地看着安然,安佩佩不防,險些摔了,那一刻,滿臉的憤恨。

“墨,我肚子疼。”安然抓着蘇千墨的衣服。

蘇千墨臉色一沉,慌忙抱起她,“我送你去醫院。”

車子衝出別墅,安佩佩坐在客廳裡,森冷地笑着。

安然,這一次,可怪不得我!

要怪就怪,這孩子投錯了胎!

兩個小時後。

醫院。

病房內,洋溢着一股濃濃的傷愁。

安佩佩聞聲趕來,病房內,蘇千墨怔陪伴着靜靜淌着淚的安然,一遍遍地安慰,“安然,我們還年輕,孩子一定還有的。”

“這,是我第二個孩子。”

安然躺在病牀上,雙眼就那麼盯着天花板,空洞的眸色,讓人倍是心疼。

“沒關係,我們還會有許多個孩子。”

蘇千墨才說完,安然就抽開了手,“你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安佩佩一聽,連忙說,“安然姐,我留下來陪你吧。”

“嗯。”

安然弱弱地點了點頭,蘇千墨起身,別有深意地掃了安佩佩一眼,才退出房間。

這時候,安佩佩滑着輪椅靠近,“安然姐,我都知道了,你節哀順變,不要太傷心了。”

聽着她的聲音,安然緩緩轉了頭來看着她,“節哀?”

那種眼神,透着一股讓人看不懂的悲涼,安佩佩以爲這是關於孩子的,便又故作傷感,“我知道你一時無法接受,可是,你還年輕,總會有孩子的,不是嗎?”

“呵呵……”

安然忽然發出冷冷的笑,這讓安佩佩莫名其妙,但想到她可能是太過於傷感,又繼續說,“你別這樣,這會讓蘇千墨擔心的,孩子不能來到這個世上,只能說跟你們沒有緣分。”

說着,她拉上了安然的手,緊緊地握着。

那一刻,安然只覺得渾身冰冷。

她不動聲色地把手抽開,別開了臉,此時是一刻也不想看到她了,“醫生說,我是吃了有毒的東西,所以才害了孩子,胎死腹中。”

聞言,安佩佩一顫,卻故作愕然。

“怎麼會這樣?”

這時候,安然又看着她,“醫生說,跟我吃的那些補品有關。”

補品!

安佩佩腦中思緒一轉,擰着眉頭,神秘兮兮道,“難道,張媽媽手裡拿的,不是補品?”

“什麼意思?”安然眯着眼眸,等待下文。

於是,安佩佩就把下午的事情一一都說了。

聽了以後,安然只覺得更加無奈,心,更加冰冷。

閉了閉眸子,她才又睜開,“佩佩,到了這一刻,你還想狡辯嗎?”

安佩佩猛地一愣,“安然姐,你說,說什麼?我聽不明白。”

安然緩緩轉過頭來,那雙明媚的眸子,就那麼看着她,冷冷吐出一句,“我什麼都知道了。”

章節目錄 第461章 你是我姐姐,姐姐!

轟!

像是有什麼在腦中炸開一般,安佩佩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像紙一樣蒼白。

“你,知道什麼?”

到了這一刻,安佩佩已經察覺到了什麼,但只要沒有拿出證據來,她死都不能承認。

更何況,安然若有證據,還需要在這裡跟她說那麼多廢話?

安然緩緩坐了起來,被子遮蓋住那微微隆起的肚子,她擡着眼,眼神嚴肅的讓安佩佩緊張,“你可以恨我,可姍姍與你無冤無仇,你爲什麼要那麼對她?”

“我……”

安佩佩心思急轉,雖然害怕,卻仍然保持鎮定,“我做什麼了?安然姐,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她的樣子看起來很無辜,如果不是有證據在手,確定做這麼多事情的人就是她的話,安然真的無法相信她就是背後搗鬼的人。

“還不承認?”

安然垂眸,對她頗爲失望,“到了這一刻,你還是不願意跟我說實話嗎?如果你說了,興許我還能原諒你。”

話雖如此,可安然的心,早已經如同一潭死水。

安佩佩沉默了。

目光瞥向窗口,窗外,樹葉在風中搖曳,腦海中閃過無數的念頭。

索性,魚死網破?

那雙沒有焦距的眸子,逐漸變得諱深莫測,她突然發出陣陣笑聲,直讓安然沒好感地皺起秀眉。

她突然轉頭看着安然,像是聽到什麼笑話似的,“安然你的意思是,她孩子的失蹤是跟我有關了?你可別忘了,我下身癱瘓,又時刻跟你一起,根本辦不到。”

“沒錯,你是時刻跟我一起,可是那天,是你和我一起到的育嬰室。”

“就憑着這點?”

安佩佩冷笑,更加確定安然沒有任何證據來指證自己,“沒錯,那天我是跟你一起去,但我一直在外面等着你,沒有進去,何況,你可別忘了,監控器拍到的人,可是一個男人。”

呵,安然早就想到她會這麼說,若非有把握,她不會在這一刻挑破一切。

“你的確很用心良苦,這一場設計,時間和服裝都十分關鍵,而在短短的十分鐘內,你要完成這麼多事情,所以一定是事先安排好一起。”

越說破,安然的心就愈加冰冷,“其實,你早就安排好了這一切,只是爲了等那一天,對嗎?”

“你真可笑,我爲什麼要這麼做?對我來說,這根本沒有任何好處。”

到了這一刻,安佩佩還始終認爲,一切還有轉圜的餘地,她始終認爲,說不定這不過是安然對自己的一次試探。

“還有,你可別忘了,我是個瘸子!而造成這一切的人,就是你,安然,別忘了,是你害的我!”

重重一拳,捶在輪椅的把子上,眼中透着絲絲的不甘與憤恨。

那晚上發生的事情,猶如發生在昨昔。

如果不是因爲這個女人,她根本不需要經手那麼多痛苦。

“是,沒錯,我承認這一切都是因爲我。但是……”安然紅着眼圈,“佩佩,你捫心自問,今日的你,還需要爲這些苦惱嗎?”

心,幾乎涼透了。

然而,安佩佩卻笑得更加張狂,“爲什麼不呢?”

“因爲,你早就已經好了!”

安然生氣了,重重的吼了一句,這讓安佩佩愣了好一下子,她才又說,“你的腳明明已經好了,卻始終裝作無法行動的樣子,你知道嗎?到了這一刻我都無法相信,你這麼做只是爲了報復我。”

“我如果要報復你,又何必救你,這不是自相矛盾嗎?”安佩佩瞪着眼,真的沒想到,原來安然都已經知道了。

可她又是如何得知的?

其實這一點,安然至今都沒能想明白。

“對我而言,這一切都是痛苦的。”安然嘆了口氣,微微扶額,腦袋幾乎疼的,讓她完全無法思考,“不如,你來告訴我吧。”

安佩佩還沒開口,又聽見她說:“不要試圖再狡辯,所有的一切,我都知道了,包括……是你,想要毒害我肚子裡的孩子。”

安佩佩猛地瞪大了眼,緊緊地皺着眉頭,“你是怎麼知道的?”

話脫口而出的那一瞬間,她才意識到,間接地承認了一切,不過,既然都發展到這個地步了,即便真的承認了,那又如何?

如此想着,她心裡一陣暢快,“無所謂,你是怎麼知道的,對我來說,一點也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你肚子裡的孩子,沒了!”

說到最後兩個字,她很用力,透出那種從內心裡發出來的興奮。

只有安然痛苦,那纔是她想要的。

這一點,安然深深地感覺到了。

原來,從一開始,她就從未想過冰釋前嫌,和平相處。

心中悲涼,但很快就被那一種失望所填補,安然忽然掀起被子下了牀,看到安然那微隆的肚子,安佩佩整個人都愣住了。

“你……”

“沒錯,我的孩子還在。”

安然站在她面前,那眼神,冰冷的就好比在看一個陌生的人,“所有的一切,我不想再跟你計較太多。即便是在這一刻,佩佩,如果你肯跟我坦白,我還是想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可是……”

她始終沒有珍惜。

到了那一刻,安然總算是明白,無論自己如何努力,都不可能改變安佩佩對自己的恨意。

儘管,她不忍眼見佩佩出事,卻更加無法讓她繼續錯下去。

在那一瞬間,安佩佩腦海中的某一處像是茅塞頓開。

哈哈哈,原來,今天的一切纔是安然的刻意安排。

下一刻,安佩佩緩緩站了起來,眼看着她站在自己面前,雖然已經知道,可安然心中還是閃過剎那的愕然。

“安然,你個賤人可真卑鄙。”安佩佩揚手,狠狠扇下去的那一刻,被安然穩穩拽住手腕,狠狠一甩,“休想再傷害我分毫。”

雖然腿傷好了,卻還像剛學步的孩子一樣,沒有多少平衡力,安佩佩一個不防,又重重摔在輪椅上,輪椅遭到重力,往後滑開了一段距離。

可安佩佩卻又不甘地站了起來,朝着安然走去……

隱忍了那麼久,在外人面前,充當了那麼久的瘸子,這一刻,總算能在她面前站起來,驕傲地走去。儘管,步伐在房間裡練習了無數次,卻還是有些緩慢。

安然看在眼中,心酸不已,“如果,你把這一份堅韌放在另一處,那該有多好。”

“你少在這裡裝什麼聖母,安然,你真的很噁心。”安佩佩嘶吼着,在外面守着的蘇千墨聞聲,推門衝了進來。

裡面的兩人都被蘇千墨的突然出現吸引了目光,可也在那一刻,安佩佩知道,自己真的完了。

蘇千墨冷冽的目光從安佩佩的身上掃過,落在安然的身上,僅僅是一秒,又換做了無數的溫柔,安然對上他的眸子,心中喟嘆,“墨,讓他們進來吧。”

說完,安然雙手抱胸,別開了目光。

安佩佩蹙眉,他們,什麼他們?“安然,他們是誰?你想幹什麼?”

頓時間,她心中燃起一股不安。

這個‘他們’肯定沒那麼簡單。

很快,來人就解答了她的疑惑。

“安佩佩小姐,現在我們懷疑你涉嫌傷害他人,請你跟我們回去協助調查……”來人身穿警。服,那聲音,像是在宣判她的死刑一般。

安佩佩渾身一震,下意識地看向了安然,她緊緊地皺着眉頭,“安然,難道你就真的那麼狠心?你可別忘了,我媽媽讓你好好照顧我。”

“沒錯,我是答應過。”

安然擡着那雙堅定的眸子,“但是,所謂的照顧,不是縱容。如今的你,我無法再原諒。”

“你……”

安佩佩咬牙切齒,還想罵安然幾句,卻已經被扣上了手銬,“安佩佩小姐,跟我們走吧。”

“安然,你個賤人,你居然這麼對我……”安佩佩掙扎,不甘心地嘶吼着,卻很快被警方制服,她還妄想安然出手相助,卻不料安然卻看也不看她,轉過頭去……

那一刻,心,涼了一截。

完了,這一次,真的完了。

可是,她不能進去那個鬼地方,絕對不可以!

“安然,不要這麼對我,姐,我是你妹妹啊,你真的不能那麼對我,我不想進去,姐姐,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求求你,救救我。”

安佩佩歇斯底里地呼喊着,眼淚即刻掉了下來,她努力着想喚醒安然那一顆殘酷的心,卻久久不見安然回頭,她就那麼眼睜睜地被警方帶走。

安然緊握雙拳,指甲嵌入掌心,她強忍着,這一次,無論如何都不能心軟,也不可能心軟。

發生了這麼多事情,全因爲佩佩,如果她還繼續縱容,只會讓佩佩一輩子都這麼錯下去。

“安然。”

蘇千墨走過來,摟着她的肩頭,雖然安然面上平淡,可他很清楚,她心裡必定難受之極。

安然頭一歪,靠在他的寬肩上,硬是逼回眼中的淚。

她,不能哭。

這一切,只能堅強地面對着,哪怕,所有人都說她殘忍,說她無情;哪怕,在天堂的芬姨和爸爸看到會不開心,她也堅信,他們一定能夠理解。

出了醫院,安然擡頭望天。

白雲藍天,鳥語花香。

這,是春天,空氣清新,四處生機勃勃,卻與她的那一顆心,形成了對比。

上車之前,安然說:“墨,陪我去個地方,好嗎?”

“想去哪裡?”蘇千墨體貼又紳士地爲她打開車門,安然上車前,垂了垂眸,說:“我想去,看看爸爸和芬姨,還有……媽媽。”

章節目錄 第462章 首爾

陵園。

兩人站在墓碑前,安然微帶落寞的眸子看着碑上的照片,就連空氣,都彷彿與她形成一體。

往事如風,走得時候銷聲匿跡,來的時候,悄無聲息。

蘇少墨摟着她的肩,只靜靜地陪在一旁,就在這時候,安然突然半跪下,伸手撫摸墓碑上的照片,眼淚,好無防備地落下。

其實,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這眼淚究竟爲何。

那時候應了覃芬的要求,讓她跟父親葬在一起,如今,可算是一種安慰。

“爸,芬姨,或許我這麼做,對佩佩太過殘忍,但,我不得不這麼做。”

安然嘆了口氣,心裡雖沉重,卻也堅定,“無論如何,我希望得到你們的諒解。”

安然垂頭沉默片刻,要起來的時候,蘇千墨的手伸來,安然便扶着站了起來。

“走吧。”

安然還看着照片,似是不捨,蘇千墨便摟着她的肩離開。

活着的,始終要努力。

她,懂!

一個月後。

安佩佩被控訴,證據確鑿,被判有期徒刑5年,鋃鐺入獄。

三天後,安然獨自來看她。

隔着那一塊玻璃,兩人對看,卻似是越發陌生,安然明白,她恨自己。

安然拿起電話,安佩佩看着她,好一會兒才面無表情地拿起。

“在裡面該有的,我都爲你準備了。你還需要什麼,可以跟我說,我來準備。”安然說着,這時候只希望能儘量滿足佩佩。無論是內疚,還是出於姐姐的那一份關心。

安佩佩眼神冷淡,冷冷溢出一哼,“我要出去,你能滿足?”

她,還是不甘心。

安然心中一嘆,垂眸,也是無話可說了。

這時候,安佩佩的鄙夷更加深濃,“既然無法滿足,那就不要再來了,我看到你,只會更加厭惡。”

“你的確可以恨我,我沒關係,但,我希望你在裡面能好好反省。”停頓了幾秒,“還有,有需要,隨時聯繫我。”

“慢走不送。”

安佩佩把電話一掛,幾乎沒有半點遲疑,起來轉身就走。

安然只靜靜地看着玻璃後的身影被帶走。

人,問心無愧,卻也未必過的自在。

有些擔憂,只僅僅因爲那血緣關係。

Gk的業績增長,日益漸長。

某一天,兩人晚飯後,安然半躺在沙發上休息這會兒蘇千墨收拾好廚房出來,把切好的水果放在她面前,“我上去洗個澡。”說完後,在她額頭上親了下便轉身上樓了。

安然笑着起來,吃了一小塊火龍果,準備再吃點的時候,猛地看到水果盤下壓着什麼,安然拿起水果盤,看清楚被壓的東西時,整個人愣住了。

她緩緩拿了起來,看到上面標識的文字,心,猛地一顫,隨後一股暖流在體內涌動。

蘇千墨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安然已經在房間的沙發上坐着。

她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那眼神充滿了許多的情緒,可是臉上卻又那麼的平淡。

“去洗澡?”

蘇千墨擦着溼漉漉的發走過去,薄脣總是掀起一個弧度,安然騰地站起來,來到他面前,安然拿出那兩張去往首爾的機票,“你都準備好了?”

安然雙眼圓睜,直勾勾地看着他。

在她的眼裡,漸漸地迎上一抹類似於感動的情緒,蘇千墨放下手,眼裡含笑,“我說過,我會陪你。”

那句話就像投下湖裡的石子,在心底激起千層波浪。

下一刻,張開雙手把他抱住。

她相信,這輩子,他都不會失信於她。

這,是彼此的信任。

GK國際。

“……蘇總,你真的要把公司交給我嗎?”李銘拿着那升職信,手在顫抖着,完全無法相信幸福來的那麼快,心裡是又驚又喜又害怕。

畢竟,這執行副總裁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事兒。

蘇千墨眉頭一挑,瞟了李銘一眼,伸手就把升職信給拿回來,“行,那就換人,你出去吧。”

話畢,他轉身就往真皮椅子上一坐,又把那信丟在桌面上。

李銘滿頭黑線。

這……

彷彿從半天跌下,這心裡的落差不是一般的大,“那個,蘇總,我,我覺得我還是可以試試的。”

沉默……

“不如,你去的這段時間,我就試試自己的能力,說不定有什麼意外的驚喜呢?”李銘嘿嘿笑着。

然而,迴應他的仍然是蘇千墨的面無表情與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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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

李銘忽然覺得有些尷尬,他吞了吞口水,“那個,蘇總,不如,您別去首爾了吧,讓我陪着夫人去。”

“滾!”

原本李銘也就是想試試,因爲清楚蘇千墨如今最重視的就是安然了,果不其然,這話一出,蘇千墨的反應就這麼大。

雖說這這個滾字中氣十足,李銘卻絲毫沒覺得有必要‘滾’。

“蘇總,既然您這麼說的話,那我就先出去了。”他慢慢地伸手,想拿走桌子上的那封信,忽然……

蘇千墨一章拍下,按住了信,“又開始想當了?”

他眉毛輕挑,那模樣,帶着幾分邪佞的笑。

李銘嘿嘿笑着,“爲您服務,爲公司效力,可不一直是我的宗旨呢!”

再說了,這執行副總裁,工資可不是漲了兩倍那麼多啊。

跟着蘇總,當他的高級助理那麼多年,盼的不就是有一天能升職加薪麼?

只是沒想到,這一次升職,居然跳躍那麼大,完全就超過自己的想象,而且史無前例啊。

“好,你想當也可以。”蘇千墨把手一縮,雙手環抱,神態中極盡優雅慵懶,卻又霸氣十足,“我限你在這一個月內,把業績提升百分之十。”

一個月,提升百分之十?還是在原來的基礎上?!

天啊!這不是……明顯的欺負他嗎?

李銘的臉色就像是吞了糞一樣猙獰,蘇千墨薄脣一勾,“怎麼?不可以?”他那模樣,好似只要李銘點頭,就隨時會收回成命!

這好不容易等到了,他怎麼能輕易放棄?!

李銘吞了吞口水,一咬牙門,重重點頭,“沒問題!”

三個字,擲地有聲,鏗鏘有力!

蘇千墨滿意一笑,“很好,好好幹,一個月後我回來,若是沒有達到該有的效果,你就把辭職信遞過來。”

李銘:“……”

蘇總,沒人有你那麼黑的了啊!!!

醫院。

過兩日就要啓程去首爾,安然來看苟芸惠。

無論如何,她都應該把這事情跟苟芸惠說一聲。

病房內,氣氛有些微妙。

安然以爲,苟芸惠會不高興,可沒想到,她一開口,自己都懵了,“其實,千墨都告訴我了。”

安然猛地一怔,擡頭看着她,“他都跟您說了?”

“嗯。”

苟芸惠微微一笑,執起安然的纖纖細手,雖然懷孕幾月,可除了隆起的小腹,其他地方根本就看不出來,她的目光,也落在了安然的肚子上,“其實,對於這件事情,我是有愧於你的。若不是千墨爲了我,你也不會現在纔去首爾找尤桐。”

苟芸惠的目光充滿了愧歉,這對安然來說,卻是極大的安慰。

“您等着我們回來。”安然一隻手摸了摸隆起的肚子,微笑着說,“孩子一定想一出生,就見到自己的奶奶。”

“嗯,我會的。”

婆媳兩四目相視,看着她那虛弱的笑裡,含着一抹慈祥,安然心中略酸。

人,這輩子想要守護的人,真的太多,太多。

機場。

沈氏夫婦來送行。

楊子珊拉着安然的手,依依不捨,“安然姐,你這一去,可就是一個月那麼久,我會想你的。”

其實,安然也捨不得她,可首爾這一行,不去不行!

“放心吧,很快就回來了。”安然摸了摸楊子珊的腦門,還把她當做孩子似的安慰。

楊子珊撅着嘴,“話當然是這麼說了,我就怕這一去,可不止一個月。”說着說着,她忽然滿懷希望道,“不如,讓表哥去,你就不去了。”

“珊珊,我們這是去辦正經事,不許胡鬧。”蘇千墨眼神一肅,楊子珊就被震得一哼,低下頭什麼話都不說了。

看她的模樣反而越來越委屈,安然失笑,“好了,珊珊,你已經是孩子的母親,不能這麼孩子氣了,聽話,我們很快就回來。”

“知道了。”她悶悶回着,才撒了手,沈如風摟住她的肩頭,蘇千墨看着他,“如風,這裡的一切就交給你了。”

“我知道,你放心吧。”

“好。”蘇千墨一拍他的肩頭,摟着安然的肩,與他們道別後,乘上去往首爾的飛機。

機上,安然看着窗外的藍天白雲,心中漾起一股期待。

尤桐姐,很快,我就能見到你了。

首爾。

十個小時左右,抵達韓國。

深夜,十一點。

莫文韜接機,把他們接到了別墅,還吩咐傭人做了點吃的。

安然懷有身孕,這一下來,有些不舒服,便喝了點粥,進房間休息了。

客廳。

莫文韜在跟蘇千墨介紹崔氏的狀況。

實際上在來之前,蘇千墨已經有所瞭解。

不過,如今的崔氏,不得不說,的確比之前還要強大了些。

崔始源是個管理人才,幾乎把整個首爾的市場都給逐漸壟斷了,若不是本土的一些企業聯手合作,只怕他們旗下的肥肉都被叼走了。

“你約見崔始源,他答應了?”蘇千墨沉聲問。

這一次來,最重要的就是崔始源這號人物了。

莫文韜點頭,“嗯。明天下午一點,有半個小時的時間。”

“好,那明天好好會會他!”蘇千墨瞳眸一眯,掠起一抹精芒。

章節目錄 第463章 姐妹相見

次日。

跟莫文韜出發之前,安然忽然也說要去。

看着安然,蘇千墨很清楚,安然既然已經開口,那就不會再改變。

於是,三人一同前去。

約見的地方,是首爾最有名的一家高級餐廳。

來這裡的人,非富即貴。

他們抵達的時候,崔始源也剛到,四人直接在門口就碰上了,安然看他的臉色雖然不是太好,卻什麼也沒說。

在VIP室內落座,點了餐後,侍者紛紛出去,只留下兩名在旁邊候着。

在見到安然的時候,崔始源就注意到安然的高隆的肚子,但如果不是單單看肚子的話,她看起來根本不像一個孕婦。

那一刻,他忽然想起了尤桐。

她,又是否能有一天,懷上他的孩子呢?!

想到這些,不免有些落寞。

這時候,蘇千墨放下酒杯,直接冷着音色問:“尤桐呢?”

這麼直接地問,倒是讓崔始源一點也不意外,他眉毛輕挑,左手在桌面上輕敲,“我還以爲,你們找我來是爲了談合作。”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看着莫文韜。

事實上,莫文韜找他出來的原因便是所謂的‘合作’。

雖然十分清楚,這與合作興許沒有半點關係,但他還是想來看看,他們會說什麼。

果不其然,還是與尤桐相關。

“崔總,我想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安然和尤桐的關係。”莫文韜說,“據我所知,你與尤桐的合同還有兩個月就結束。”

崔始源聞言,眉峰一擰,明顯不悅。

莫文韜又繼續說:“既然曾是朋友,倒不如有什麼事好好說,也許,將來,還能成爲更好的朋友。”

言下之意,說的莫過於是崔氏未來的發展,不得不說,帶着威脅。

崔始源眼中的眸色更冷,讓人看不出他此刻在想什麼。

“這麼說,如果我不讓尤桐跟你們見面,就要對我崔氏做什麼麼?”

崔始源的目光一一從他們身上掃過,那模樣,充滿了不屑。

蘇千墨與安然對視一眼,才說:“如今尹氏跟崔氏的關係如何,我想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另外,其餘的三大財閥,也與崔氏發生不少不快,若是這********聯手,你以爲,崔氏在你手上還能安穩多久?”

在來之前,他們已經對崔氏的情況以及首爾這邊的市場進行了一番分析,若是他們要打入這邊的市場對付崔氏集團,根本不是難事。

崔始源薄脣始終微抿,好似完全沒有半點情緒,這在安然的眼裡看來,卻真想給他好好一拳。

“你們要談合作,可以往後在談,但是現在……”

安然眸色犀利,語氣頗爲強硬,“崔始源,讓我見見尤桐。”

這樣的安然,比以往更爲霸氣了一些。

也許,正是因爲安然。

不得不說,這樣的安然的確更有魅力,但是……

“我說過,如果是爲了尤桐而來……”崔始源一哼,起了身,“我們的見面,到此結束。”他看了眼腕錶道。

眼見他要走,安然唰的站了起來,“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想,如果,你真的喜歡尤桐的話。”

崔始源腳步停頓了幾秒,眸中閃過一絲猶豫,什麼也不說便走了。

直到崔始源離開,安然的眸色多了絲黯然。

別墅內。

櫻花散落,一地花瓣,美得猶如置身畫中。

每次見到尤桐,她總是坐在櫻花樹旁,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而每次,她對他的態度,也是那麼冰冷。

轉眼,快要一年了。

這段時間,他卻完全無法改變這個女人。

她愛的人,只是崔智浩。

以前,他總是遠遠看一眼,但這一次,他卻猶豫着走了過去。

聽到聲響,尤桐轉過頭來,見到是他,幾乎沒有半點意外。

“有事?”

尤桐態度太冷,可他卻已經習慣了面對着她那雙毫無情緒波動的眸子,他雙手插在兜裡,直勾勾地看着她。

“安然來了,她和蘇千墨一起。”

聽到這個消息,尤桐的臉上浮現了些許情緒,轉瞬卻又沉寂下來。

“然後?”

崔始源一嘆,聲音低沉,“如果你想見的話,你可以去。”

好像是恩賜一般的口吻,讓尤桐想笑,“崔始源,你忘了嗎?兩個月以後,我們就互不相干,到時候,我想做什麼都可以。”

毫無懸念的,崔始源生氣了。

每次說話,他們之間定然會有這般不愉快,這塊一年的時間裡,已經不下十次,其他的,最多的是沉默。

她和他,幾乎無話可說。

“你跟我說話,一定要這樣嗎?”

他終於是忍不住了,臉色有些難看,看的出來,的確是生氣了。

可是,尤桐根本不在乎。

“崔始源,我想我們之間,根本不需要去顧慮這些問題。”尤桐準備走,崔始源眉色一沉,猛地拽住她,“你應該很清楚,目前崔氏仍然在我手上。”

“然後呢?”

迎着崔始源的目光,尤桐十分冷漠,不等他多說什麼,她哼了一聲,率先道:“若是你執意要毀約,我一定不惜動用一切,都要毀了你。”

那句話,說的擲地有聲。

崔始源毫不懷疑這話中的真實性。

他抓着她手的力度緩緩鬆開,薄脣掀起一抹弧度,“那麼,我等着。”

三日後。

尹恩惠得知安然過來,在一番努力下,悄悄聯繫上安然,兩人在莫文韜的別墅見面。

她生了對雙胞胎女,身材看起來毫不走樣,還是如同少女一般。

見到她的時候,突然想起過去的尹恩惠,那般工於心計的一個女人,最終卻爲了愛情,激發了最善良的一面。

她這次來,便是告訴安然,她是來幫忙的。

所謂幫忙,便是讓安然見到尤桐。

這三天的時間,莫文韜和蘇千墨都沒有任何舉動。

因爲安然說,等,等崔始源的結果。

她始終認爲,崔始源一定會讓自己見到尤桐。

因此,當尹恩惠這麼說的時候,安然也拒絕了。

“爲什麼?”

尹恩惠極是詫異,她以爲,安然既然來了這裡,肯定會想盡快見到尤桐的,沒想到居然被拒絕了。

安然聲音輕柔,“我想,我們很快就能見到了。”

“那不可能。”

尹恩惠想了想,狐疑問,“難道崔始源已經答應你了?還是說,你全憑自己的感覺?”

“也許,是信念吧。”

一種對愛的固執。

我們,永遠不要失去這個能力,因爲,錯與對,根本沒有定論。

崔始源對尤桐的感情如何,她能想象得到。

若是崔始源真要對尤桐做什麼,也不必等到現在了。

再者說……

據莫文韜所說,至今,崔始源都一直遵守約定。

若非在意尤桐,又怎麼會讓金秀珠回去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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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念?

尹恩惠覺得安然簡直是瘋了,“難道你不知道崔始源爲了崔氏,在背地裡都做了什麼嗎?”

“那是職場。”

面對尹恩惠的激動,安然顯得要冷靜許多,“尹小姐,我很感謝你在此事上,對我們那麼熱情幫助,但是……我還是想等等。”

尹恩惠還想說什麼,可見安然那麼堅定,卻也不好說什麼了。

“那好吧,但是,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一定要說。”

“好。”

安然微微一笑。

在首爾,足足戴了一個星期,蘇千墨和莫文韜都沒有爲這件事情可以做些什麼。

這些,全是安然的意思。

其實,她一直在等,等待崔始源聯繫她的那一刻。

這些日子裡,她多是和他們在外面走走,避開人流旺盛的地方。

不得不說,韓國的氣候要比S市差上許多,雖然沒有水土不服的現象,但始終覺得不大舒服。

也許,是不習慣吧。

等待,是漫長的。

因爲你根本不知道,那個人何時纔會聯繫你,你唯一能夠做的只有靜心等待。

儘管內心,無比焦慮。

當她差點就想衝去找人的時候,就在等待的第八天,崔始源終於來電了。

但是,只能她一個人去。

不管如何,她都需要讓蘇千墨知道,他的反應如她想的一般,定然是不同意。

暫且不說她身懷六甲,他們更不清楚崔始源想做什麼。

來到異國,唯有小心。

但,安然跟他說,只是通知一聲,並非徵詢意見。

她決議要去,蘇千墨很理解她的心情,於是便說:“可以,但是手機一定要時刻不離身,你要定時給我發消息。”

“嗯。”

點頭過後,內心更多的,是期待。

終於,到了約定的時間。

下午的三點,他們在崔氏集團附近的一處廣場見面。

廣場的那一邊,有一間露天咖啡廳,環境旺中帶靜。

但是,她進入以後,被帶進了一間密室,安然忽然緊張起來,拿出手機,給蘇千墨發了一條短信:我到了,但是被帶進了密室。

點擊發送後,安然又把手機放回了包包裡。

穿過長廊,進入到裡面,燈火通明,遠遠的,她看見了一抹十分熟悉,卻又那麼遙遠的身影。

“尤桐姐。”

她眼中溼潤,快步走了過去。

聽到聲音,尤桐迅速轉過頭來,安然在她面前站定,兩人四目相望,淚光閃閃。

許久不見,那種想念,佔據心扉。

許久不見,那種心情,無法言語。

她們知道,彼此,是喜悅的。

下一刻,尤桐微微一笑:“安然,許久不見。”

“許久不見。”

眼淚,就那麼掉了下來,安然喜極而泣,這時候,尤桐的目光落在她隆起的肚子上,笑容中,更是欣慰,“看到你幸福,我真的很開心。”

快一年了!

這不到一年的時間,變化卻如此之大。

章節目錄 第464章 傷害

可是,尤桐的祝福卻更讓安然心中難安。

這些,似乎都建立在尤桐的痛苦上,雖然,造成這一切的並非自己。

“尤桐姐。”

安然上前,一把摟住尤桐,眼淚不停地往下掉,這讓尤桐幾分心疼,“別哭了,懷着孩子呢,可不能影響了肚子裡的這個。”

從安然進來,她就已經注意到了。

其實,哪怕是安然結婚到懷孕,這些事情她都一清二楚,其中,有崔始源告知的,也有尹恩惠說的。

雖然,她很想回去參加婚禮,可是……

儘管遺憾,但只要安然幸福,她就能安心。

穩定了安然的情緒,她們坐下來聊了許多,把這一年時間裡發生的事情,幾乎都跟對方大略地陳述,以至於安然都忘記了,還要給蘇千墨發短信。

外頭,蘇千墨急成一團麻。

本來想要進去找人,卻被莫文韜給攔下了。

“安然可能會出事。”

蘇千墨擰着眉頭,滿眼的擔憂,莫文韜看着他,冷靜道,“崔始源不會對安然怎麼樣,你放心吧。再者說,如果他真的那麼光明正大傷害安然,那麼他以後也休想在S市待下去。”

話是這麼說,但此刻的蘇千墨幾乎失了任何的判斷力,“若是他要來個魚死網破呢?如果真的出了事,你把安然賠給我?”

這一場輸不起的賭局,他不想繼續。

莫文韜勸不住蘇千墨,眼見他前腳就要進入廳內找人,他快步上前就給拽住了,“千墨,你冷靜點!”

“這個時候,你要我怎麼冷靜?”

蘇千墨用力甩開莫文韜的手,眼神充滿了焦急。

安然已經進去一個多小時,可至今安然都沒消息出來,他現在,根本無法冷靜下來去想太多。

“如果真出了事,就算你現在進去了又能如何?”

莫文韜話裡的意思,更讓蘇千墨憤怒,剛想發飆,手機忽然叮的一聲,安然發來短信。

“墨,我沒事,已經見到尤桐。”

看到短信,彷彿心頭大石落下,蘇千墨鬆了口氣,而莫文韜從他的神色中也能猜的出來,那短信是安然發來的。

這時候,蘇千墨擡頭,頗爲尷尬,卻努力掩飾,把剛纔的事情都拋諸腦後,莫文韜看出他的心思,一笑,一拍他的肩頭,“走吧,我們去喝一杯,一邊喝一邊等。”

安然發完短信,收起了手機,尤桐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她笑着說:“來的時候,有過約定,跟你說話的時候忘記了,怕他擔心,所以才發了短信。”

“你不用說,我明白。”

尤桐一笑,忽然拿出一個方正的盒子來,安然打開一看,是一套嬰兒銀手鐲,雕刻十分精緻,這份禮物,讓安然頗爲意外。

“這……”

“我看你很快就要生了,怕到時候不在你身邊,而我這個當乾媽的,當然要準備好禮物。”尤桐笑說,“其實我準備了好幾個月,本來想差不多的時候才寄回去給你,不過現在既然你也來了,我直接給你就好。”

尤桐說的話,讓安然久久無法平靜,那種感覺,除卻感動,還有許多不知名的情緒。

好不容易收住的眼淚,又差點掉了下來,好在,安然又給忍住了。

“這次我來,就是想帶你回去。”安然說着,尤桐的手收了回去,一聲嘆息,“其實你應該已經知道,還有兩個月我就能恢復自由身。”

頓了頓,她又說,“時至今日,我忽然不想再堅持過去的繁瑣,那樣的生活,實在太苦悶無趣,違背了我原來的自己。”

“既然如今你已經找到了自己的幸福,而蘇千墨能在你身邊照顧着你,我也能放心……”

尤桐說的這些話,越來越讓安然覺得不對勁,她急忙打斷,“尤桐姐,你難道不回去了嗎?”

她緊張,更多的是害怕。

下一刻,已經又握起她的手,平靜的臉上,笑意更濃,“無論如何,讓我自由一次,不過你放心,到時候,我會先回去看看你們。”

她的目光落在安然隆起的肚子上,一臉慈和,“畢竟,我還要好好看看我的乾兒子。”

既然她都這麼說了,安然才稍稍放心,“好,一言爲定。”

“一言爲定。”

她們的聊天,避開了彼此的敏感。

安然深深地感覺到,尤桐是真的累了,也是真的想通了一切。

儘管執着,卻把那一份執着深刻在心底,隱藏太深,以致於所有人都無法察覺。

既然如此,安然也不想去點破。

在尤桐的要求下,他們要比之前預定的時間要快一些離開首爾。

加起來,也不過是待了半個月不到。

在第十天的時候,他們見了崔始源,之後,安然與他進行了一次短暫的談話。

崔始源的心意,安然更加清楚,他,愛着尤桐。

那一份愛,也許是自私的,卻也是最平淡的。

崔始源最後跟她說的那句話,更是讓她記憶深刻。多想告訴尤桐,可她,卻答應了他不能。

走之前,尤桐沒有來送,倒是冼善存來了。

實際上,他來首爾的這段日子,很快就與尤桐聯繫上了,只是,尤桐的態度淡漠,除卻會在他這裡得到一些關於他們的事情之外,便沒有其他了。

安然問他,是否要一起回去S市,沒想到冼善存卻說了一句:“能陪着,就陪着,哪怕見不到。”

說的時候,他滿臉笑意。

那一刻,安然覺得尤桐是幸福的,卻也是孤單的。

有時候,愛,想要的不過是……兩情相悅。

沒了崔智浩,哪怕別人再完美,她再也無法把心敞開,接受那一份愛了。

別墅。

櫻花,隨着風在空中飛舞,飄落。

漫天花雨,美輪美奐。

尤桐四十五度角仰望藍天,只是想看看,從空中滑過,載着安然和蘇千墨的飛機……

哪怕,她並不知道哪一架纔是,便在心中默默送行。

崔始源來的時候,儘管腳步聲很輕,可她還是知道了。

“謝謝。”

她回頭,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聽見有飛機而過的聲音,又轉了回去,仰望天空。

崔始源看着她弧度柔美的側臉,目光迷濛,“謝我什麼?”

這句謝謝,還真是第一次聽見。

這句謝謝,還真是……讓人心酸。

直到,飛機徹底沒入雲層,尤桐才收了目光,目光仍舊平靜無痕,“你能讓我見她,這是謝謝你的其一,其二,很感謝你能遵守我們的約定。”

他們的約定,包括了把一半的股份還給金秀珠,如此一來,也說明他決定讓她離開。

“不必。”

崔始源勾起薄脣的一抹弧度,情緒難明,“於我而言,這個決定並不是什麼好事。”

“當然。”

尤桐瞭然於心,卻不說破,“無論如何,我都要說聲謝謝。”

說完後,尤桐準備進入屋內。

剛跟他擦肩走遠了幾步,他卻猛地回頭,看着她淡漠的背影,忍不住叫住她,“這些日子的相處,還是不能讓你對我改觀?”

尤桐腳步猛然一頓,頭也不回,想也不想,“我對你,從來沒有太多想法,你和我之間,所站立的位置不一樣,你想要的,不過是認爲這些都是你應得的,而我,之所以留在這裡,也僅僅是因爲,想要保住崔家的一切,保住智浩最後的遺願。”

所以,完成了,她就應該離開。

有些事情,永遠不能一概而論,對與錯,很難評判,她,不喜歡下任何定論。

雖然,她能這麼說,值得高興,可他偏偏無法高興。

這句話,正正是代表,他對尤桐而言,毫不重要。

他冷峻的臉色,眼中帶着絲絲傷感,喉口滑動,最終沒能說出一句話來,只能眼睜睜看着她離開。

金秀珠拿回股份,崔始源做下這個決定,最氣憤的莫過於韓秀珠。

“崔始源,你瘋了嗎?好不容易得到這一切,你居然爲了一個女人就斷送了?”韓秀珠知道這件事的時候,簡直要氣瘋了,此刻像只張牙舞爪的獅子,要把崔始源給吞了。

只是,崔始源萬分淡定。

“我們要得到的,已經得到了。”他有自己的驕傲,也有自己的尊嚴,“何況,我根本不需要使用任何手段,所以,你不必太生氣。”

不生氣?

像是聽到極大的笑話一般,“你現在叫我別太生氣?你可別忘了,當初那個金秀珠是怎麼欺負我的!”

“這是你們之間的私事。”

崔始源擰眉,幾分反感,“媽,事已至此,我希望你尊重我的選擇,還有……你得到的已經夠多了,不要再爲了陳年往事而耿耿於懷。”

“說來說去,你就是要那麼做!”韓秀珠氣得抖,“不行,我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你這麼做,哪怕做了,我也要你改變!”

“怎麼改變?合同已經生效了!”

韓秀芝一怔,隨後眸子一眯,陰狠道:“是又如何?只要人死了,我們要什麼都可以。”

言下之意,崔始源十分清楚,當即不顧一切,怒喝道:“我不許你做任何事,否則,整個崔氏我都會還給金秀珠。”

“你……”

崔始源如此忤逆,讓韓秀珠氣得臉色漲紅,她指着崔始源氣得久久說不出一句話,倒是崔始源冷漠道,“我勸你,最好不要動什麼歪心思。”

那一句警告,太過犀利,這讓韓秀珠倍加受傷,“你……你可知道,我是你媽媽。”

“正因爲如此,我纔不能讓你犯錯。”崔始源咬牙,擲地有聲,深深地看了韓秀珠一眼,轉身,離去。

韓秀珠氣得渾身發冷,那臉色也越來越難看,雙手,緊緊握了起來。

好啊好!這兒子,果真是出息了啊!

不過,這件事情,如果沒了尤桐,一定不會這樣發展,這一切,都怪這個女人!!

章節目錄 第465章 車禍

S市。

回到S市幾天時間,幾乎天天都在家裡待着,偶爾纔在花園走動走動。

安然說,她希望順產,完成女人最後的一步,好好體驗那種感覺。

醫生說,在臨盆之前,多走動走動,有益於生產。

所以,楊子珊每天都會帶着孩子過來陪着一起。

晚上的時候,蘇千墨抱着她,她手在肚子上來回撫摸着,滿臉的愛意,心裡期待又緊張,這孩子的到來,將會是他們最好的禮物,也是苟芸惠的希望。

“墨,孩子,我們給取什麼名字呢?”

這段日子,她已經爲名字操心了,名字,是人一生的名片,不能含糊。

蘇千墨摸着她的發,似乎早就想到了,“等孩子生下來,男的叫蘇寧遠,女的,叫蘇寧靜。”他低頭,語氣溫柔,“你說好嗎?”

安然細細咀嚼兩個名字,隨即,臉上浮現一抹滿意的笑,“好,就這麼決定了。”

掐算着日子,安然就要生了。

尤桐開始着手準備回去S市,這,距離回去的時間,也不過是一個月的時間罷了。

在首爾待了一年,那種感覺,遠比當年在美國要煎熬。

儘管,這是崔智浩的故鄉。

雖然,與崔始源約定的時間內,基本上都要按照他的意思來做,但好在,他卻沒有太過分,尤其是這段時間,幾乎給足了她自由。

金秀珠直到她爲崔家所付出的,心中難免感動,於是兩人便見了一面。

面對尤桐,她顯得有些不好意思,“過得,還好嗎?”

這是一家咖啡廳,兩人面對面坐着,桌上有兩杯咖啡,卻都只是喝了一點點。

金秀珠問這些話,顯得分外見外,她心裡也是那麼平靜如水。

尤桐微笑,“我很好,你呢?公司一切都好嗎?”

金秀珠笑着點點頭,心裡更多的卻是愧歉,“說起來,都是我害了你。”

尤桐以爲她說的是跟崔始源協議一事,便說,“沒關係,這也是值得的。”

“不,不是這個。”

金秀珠擡起頭來,那雙眼裡含着許多情緒,那一刻,尤桐的心一頓,緊接着聽見她說:“如果不是因爲我,你和智浩就結婚了,說白了,都是因爲我。”

“沒事,也許是我們沒有緣分吧。”尤桐心口一緊,嘴上說沒事,心裡卻比任何人都難受。

她愛這個男人,如果可以,那就用一生來守護彼此,可偏偏,到最後他卻離開了這個世界。

有時候,責怪真的只能讓人活的過於太累。

她怨恨自己,卻不想再繼續懷着那一份怨恨來過下去。

“不,原本你們可以很好的在一起,卻被我破壞了。尤桐,真的,是我對不起你。”金秀珠手覆蓋在尤桐放在桌面上的手,眼裡是滿滿的內疚,“尤桐,你能原諒我嗎?”

內心的平靜,卻輕易地被她的三言兩語給撩.弄的內心七上八下,那種對崔智浩的想念更加深濃,心,狠狠地抽着。

難受地,幾乎忘記了呼吸。

“我沒怪過你。”

尤桐看着她說,把手抽了出來,心中喟嘆,又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兩口,才裝作無事的模樣,“我們彼此在心中有對方,這就夠了。”

聽她這麼說,金秀珠內心愈發不安與內疚,可是,又能如何呢?

事已至此,她就算說再多,也無法彌補那些過錯。

回到半路的時候,他們的車子被攔了下來。

本來接送尤桐的時機就是韓秀珠的人,當尤桐被強制抓到另一邊車內的時候,她就知道,這個女人只怕來意不善。

一上了車,韓秀珠就吩咐司機離開。

車廂內,寬敞且豪華,座駕十分舒服,但此刻,尤桐卻沒有任何心思來參觀。

韓秀珠坐在一旁,幾乎看都不看她,氣氛有些冷凝,這人的來意,尤桐一眼就明白,但既然她不開口,自己也沒必要先說什麼。

見尤桐久久不問,韓秀珠倒是對她多了幾分玩味,“怎麼,就不想知道我帶你來想做什麼?”

“你若是想說,我自然想知道。”尤桐頭一偏,靜靜地看着她。

韓秀珠微微眯了眸子,瞅了她一眼,才冷冷一笑,“還真是個膽大的女人,難怪,那個YF國際能有今天的地位,不過……這裡是首爾,可不是你的S市。”

“倘若你要傷害我的話,的確可以這麼比較。”

尤桐的話音一落,韓秀珠就皺了眉頭,這女人還真不怕死不成?

“當然了,如果你只是想警告我什麼的話,那麼我也能告訴你,一個月後,我就會離開,所以,不勞煩你大駕來請我回去。”

尤桐的神色始終淡淡的,卻故意把那個請字說的十分用力。

自己的用意被看穿,韓秀珠心中百般不是滋味,就像自己被挑釁了一樣,“如果我說,我找你並不僅僅是爲了這件事情呢?”

“那就要看是什麼事了。”

尤桐直視韓秀珠冰冷的眼神,毫不畏懼。

韓秀珠脣角一勾,眸色變得森冷無比,“只有死人,才能徹底離開這個世界。讓我毫無後顧之憂。”

尤桐渾身一顫,還沒會意完全,車子忽然停下,她就被拉下車,車子剛離開,隨後,身後一輛大卡車飛奔而來……

尤桐雙眼猛地瞪大,下意識地想躲,可身子卻完全動彈不得。

下一刻,那車子直接飛奔撞來……

嘭!!

重重的撞擊聲,響徹天際。

尤桐感覺隨着什麼力度一起摔在地上,渾身,一陣疲累,隨後,眼皮重重合上。

那一刻,她似乎看到了光。

崔智浩在光束中朝着自己微笑,尤桐想要伸手去觸摸,卻完全擡不起來。

耳邊,只有一聲又一聲的呼喊:“尤桐,你要挺住。一定要挺住……

那聲音越來越模糊,她也徹底失去了知覺。

陪伴,不在乎距離,而是,兩顆心到底有多近,又有多遠。

她,像是被困在了一個沼澤,她拼命掙扎,可是越太用力,身體就越往下沉。

那種無助,幾乎把她吞噬,不留半點喘氣的空間。

身體,完全失去了自控。

她,想要呼叫,卻喊不出一句話來。

身體,漸漸下沉,泥土的馨香,越來越濃……

原來,那泥土竟然已經沒入了她的耳鼻……

疲累感,鋪天蓋地,席捲而來,她突然,不願意再掙扎下去。

如果,就此長眠,怎就不可?

也許,到了另一個世界,她能看到最愛之人呢?

心裡少了最後的一絲念想,漸漸地,便也失去了活着的信念,可當雙眼閉上的那一刻,那一道光束再次猛烈出現,照耀在她臉上。

是他?

她猛地睜開了眼,看着那個身影,果真,崔智浩踏着光而來,臉上的微笑,始終那麼溫柔。

“浩……”

見到久違的他,尤桐嚴重瞬間充盈了淚。

崔智浩踏着光走來,站在沼澤之上,撫摸着她的臉,溫柔的眼神滿是心疼,“爲什麼,要讓自己活得那麼累?”

她眷戀他手中的溫度,有了他的關懷,眼淚更是無休止地掉落。

這一年來的思念,好不容易堆積起來的堡壘,瞬間崩塌,她只想好好地哭一場。

“我真的,很想跟你走,浩,我好想你,你帶我走吧。”

尤桐淚流滿面,心裡的傷痛隨着血液一點點蔓延,崔智浩在她額頭上親了下,卻說:“我會在那邊等着你,但是……不是現在,你要好好的,等到哪天我來找你了,你再跟我走,好嗎?”

“不,我不要,浩,我好想你,我真的不能離開你。”

尤桐緊抓着崔智浩的手,可他卻忽然站了起來,一點點後退,“尤桐,相信我,爲了我,好好活着,哪怕,只是那麼一瞬間。”

“活着,活着……”

“不,我不要,浩,我求求你不要走,不要丟下我……”

尤桐拼命地呼喊着,想緊緊抓着他的手,可他卻像是被什麼力量拉遠,手,終於開始鬆開了。

她撕心裂肺,眼淚如決堤的洪水,多想跟着他遠去,可最終,卻依然被留下。

他說的,她也要去完成。

好好活着。

可是,她卻那麼想念這個男人,那麼需要他的陪伴!

“浩,不要走!”

牀上,差點失去生命跡象的尤桐猛地大喊了一聲,整個彈坐起來,一臉蒼白的淚水。

這一幕,讓醫生護士們愕然不已。

眼前,是刺眼的光。

尤桐逡巡着周邊的一切,心跳,一點點沉寂下去。

原來是夢!

心裡剛躍上這個一個想法,隨後,整個人雙眼一閉,又倒了下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星期之後。

這時候,她已經回到了別墅。

她睜開眼的第一時間,一個身影進了來,定睛一看,卻是這裡的傭人,敏珠。

“您終於醒了。”

她十分興奮,急忙迎了上來,說,“您等等,我去告訴少爺。”

尤桐就這樣看着進來的敏珠又衝了出去。

沒多一會兒,崔始源進了來。

他的臉色看起來,有些憔悴。

但是,對她卻極是溫柔,“你終於醒了。”

“嗯。”

他一隻手扶着尤桐坐了起來,努力回憶在昏睡之前發生了什麼,卻是一片空白,她看着他,“發生什麼事了?”

崔始源微微蹙眉,“你都忘記了?”

看他的臉色,尤桐心中有疑,又努力回想,記憶,漸漸回籠,再次匯聚在那個夢裡,崔智浩所出現的一刻。

她臉色一沉,心中悲涼。

其實,她真的很想隨着他走,可他,似乎更希望她好好活着。

“都過去了。”尤桐一嘆,索性把發生的一切都抹去。

章節目錄 第466章 尾聲(1)

發生的不幸,是否巧合,尤桐都沒有興趣再追究下去。

很快就要離開這座城,她,不想再繼續糾纏下去。

然而,崔始源卻不這麼想。

書房。

崔始源得到確切的證據,一甩文件,怒氣衝衝地出去,直上二樓。

這時候,韓秀珠正在午休。

聽到門被打開,她微怒,回頭還想斥責幾聲,卻不想見到崔始源那張怒氣衝衝的臉,這一眼,她似乎知道了一切。

“怎麼,這個模樣?”

韓秀珠一手錶情,走過去,關心詢問。

崔始源冷笑,在她伸手來的瞬間便躲開,“你應該很清楚我來找你是爲了什麼。”

韓秀珠一怔,心思急轉,一下子就露出了原來的模樣。

“我知道,那女人出事了。”

韓秀珠轉身,走到梳妝檯前坐下,對着鏡子裡的自己,卻是看着站在身後的崔始源,“怎麼,你認爲是我做的?”

“我剛剛有這麼說?”

崔始源雙手插兜,屹立在身後,那雙眸子冷冷地看着她的背影,這看得韓秀珠渾身發冷。

隨後,他走了過來,雙手放在她肩上,一股重力壓來,韓秀珠看着鏡子裡他冷峻的臉,警示感覺渾身被一條蛇纏繞,背脊發冷。

“我說過,不許你碰她!這一次,我不與你計較,但,再有下次,我不會客氣。”

他字字用力,那冷冽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鏡子裡的她。

韓秀珠渾身一顫,下一刻,整個人都處於憤怒之中,她猛地起身,轉身怒斥崔始源,“爲了一個女人,你就這麼跟我說話?別忘了,我可是你媽媽。”

“那又如何?”

崔始源眯眸,一臉冷笑,“身爲我的母親,難道不是應該尊重我的一切?現在你所幹涉我的一切,對我而言,不過是種傷害。”

“我這麼做,都是爲了你好!你自己好好想想,這個女人出現到現在,你都做了什麼?整個崔氏,從來都是你的夢想,但你看看,你都做了什麼!”

韓秀珠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越說越是憤怒,越是憤怒就越想殺了那個女人。

原本,她的兒子那麼孝順,可偏偏爲了這個女人變了模樣。

這一切,全都因爲尤桐!

她恨極了,只想那個女人快點遠離她的兒子。

“與她無關。”

崔始源看着她,雖然沒了之前的冷漠,卻面無表情,“如果,你真希望我好,請你,不要再做任何事情。”

走到門處,他又回頭,聲音低沉,“就當我求你。”

隨後,離開房間。

瞬時間,韓秀珠身體輕輕顫巍了幾下,臉色一片蒼白。

半個月後。

S市。

手術室外,蘇千墨在焦急等待。

一大早的,安然突然破了羊水,即刻送來了醫院。

此刻,安然正在手術室內,不知情況如何。

她堅持順產,只要情況允許,那便絕對不剖腹。

蘇千墨雖然擔心,卻也尊重她的選擇。最重要的是醫生也說了,情況允許,不必擔憂。

手術室內,安然痛苦尖叫,她感覺下身完全就要裂開了,那種陣痛感,像是被什麼撕扯這一樣。

醫生在一旁教她調整呼吸,安然就順着醫生的話慢慢呼氣,吸氣……

這個動作重複了好幾遍!

可是,痛感完全沒有消失,尤其是吸氣的時候,痛得她滿頭大汗,幾乎真的想放棄了。

但,孩子是他們彼此的結晶,無論如何,她都不能放棄。

“來,用力,再用點力……”

醫生在一旁鼓勵着,安然卯足了氣力,順着那股痛感往外推,很快,醫生驚喜地喊着,“孩子的頭出來了,來,再努力一點點……”

砰!

門被打開,醫生從手術室出來。

蘇千墨健步衝上去,“醫生……”

醫生摘下口罩,笑着道喜,“蘇先生,恭喜你喜獲女兒。”

“你放心,母女平安!”

聞聲,蘇千墨渾身就想緊繃的弦鬆開,臉上露出一抹開心的笑,下一刻,安然被推了出來,他即刻衝上去。

此時的安然虛弱的,臉色都有些蒼白,可她卻始終笑着,“墨,我們的孩子,很可愛。”

“你快去看看。”

蘇千墨搖頭,緊緊握着她的手,“現在,我更想陪着你。”

孩子,什麼時候看都可以,目前最重要的,還是這個辛苦的老婆。

安然欣慰一笑,“那可是我們的孩子,你要去看。”

“我一會就去。”

得到蘇千墨的保證,安然才安心,她累了,想睡一覺,護士推她進去病房,蘇千墨便去育嬰室。

孩子很健康,皮膚很白,只是剛出生,還看不出來像誰。

不過,從這小小的臉蛋也能看得出來,將來必定很美麗。

蘇千墨俯身,朝着她柔柔地笑,寬大的手摸着孩子粉嫩的小手,“你,以後就叫寧靜,蘇寧靜。”

孩子像是聽懂了一樣,眯了眯眼,像是在笑着。

那一刻,蘇千墨真真切切地體會到了爲人父親是哪種感覺。

很奇妙!

孩子的降臨,成爲蘇家一大喜事。

苟芸惠得知這一大喜訊,心情大好,對病情都有極大的幫助。

安然在醫院躺了幾天就出院回家了,在家裡,蘇千墨找了好幾個人伺候着,吧她當做瓷娃娃般護着。

另外,他們喜得女兒一事,媒體也紛紛發文,表示祝賀。

得知此事,遠在美國的簡羽電話道賀,當然也不乏傑森幾個。

讓安然意外的是,華瑾城還會打電話來。

他的病情看似好了許多,言辭之間,與過去無異。

最讓安然慶幸的是,發生了這麼多事情,雖然難以忘懷,可他們之間,卻似乎找到了過去的那種感覺。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改變着。

在監獄裡,知道安然生下女兒的佩佩,臉色木然。

旁邊,一女人湊過來,“喂,這可是你姐姐哦!”

安佩佩像是沒有聽見一般,不予理會。

緊接着,又有人說,“我記得,她來過這裡幾次,還給我們捐贈了不少錢,說起來,這女人不但長得好看,心也善。”

隨着這一句話,女人們紛紛議論開了。

“是啊,也該她得到幸福,要說啊,這世界上可沒幾個人能這樣。”

“就是!”

“對了,我進來前,可知道她和蘇千墨的事,媒體可是時常報道啊。”

“切,你得了吧,以爲只有你才知道嗎?我們可都知道。”

“誒,你說她這麼有本事,佩佩怎麼就在這裡啊?”

“就是就是。”

“聽說,她是想害自己的姐姐,所以才進來的。”

“不是吧……”

衆人訝然,而那些聲音飄入安佩佩的耳中,是如此犀利刺耳。

她猛地站起來,掃視着衆人,“你們都說夠了嗎?說夠了就閉嘴!”

衆人一愣,面面相覷,也不知道說什麼。

安佩佩又說:“我,跟這個女人一點關係都沒有,你們給我記住了。”

說完以後,安佩佩起身,走到另一邊待着去了。

陽光正好,她擡眸,刺眼的不行,趕忙又閉了起來。

可是,心中的悲涼,卻絲毫沒有因爲這暖陽而發生任何變化。

歲月,洗刷着人的內心,沖淡了仇恨,沖淡了鬥志……

剩下的,只有那碌碌無爲,一蹶不振的茫茫度日。

人生,剩下的,不就只是那些嗎?

要麼,站在世界的頂端,要麼,當着地上的螻蟻,要麼……

普普通通,簡簡單單。

她,恨透了安然,卻也清楚,有今天,完全是咎由自取。

她,愛錯了一個人,葬送了一生。

三日後。

安然過來了,雖然沒有帶孩子來,卻吧照片帶來了。

她說:“這是你的侄女,很快就出月了,長得跟你也挺像,所以,我那照片來給你。”

說着,安然就吧照片給她看。

安佩佩擡着平靜無痕的眸子,“你應該知道,我不想見到你,更不想見到和你有關係的人。”

安然輕笑,並沒有爲這句話生氣,“這個人,跟你也有關係。”

不顧安佩佩的臉色好壞,她徑自說,“我已經把照片送過去,審覈了以後,就會給你送進來,還有,你需要什麼,我都準備好了。”

“你知道,我從來就不稀罕。”

“我知道,但我還是想爲你做點什麼。”

聞言,安佩佩擡起頭來,她突然皺了眸子,“我不需要你對我的可憐。”

她,還是那麼固執?

安然看着她,卻能從她眼中看到,她對自己早就沒有恨了。

“我們是姐妹。”安然嘆氣,轉瞬又回覆了笑容,“蘇千墨的朋友在馬來那邊找安宇,最近,倒是有消息了,我想,也許很快就能找到他。”

安佩佩低頭不說話。

見她好像並不想看見自己,安然也理解,多說了幾句準備走了。

走之前,她說:“佩佩,人,未必到了這裡就結束了。等你出來,你,還是安家的二小姐,還是我的妹妹。”

聞言,安佩佩心中一抖。

鼻子一酸,很想哭,她緩緩擡頭,看着安然,雖然不理解安然爲什麼到了這一刻還選擇原諒自己,可她很清楚自己,根本不想在她面前流淚。

她說:“以後,你別來看我了,我需要什麼,自然會找你。”

說完,她放下電話,站了起來。

安然沒說話,只是隔着玻璃,看着她更加瘦小的身影,心疼着,卻也極是安慰。

佩佩,真的想通了不少。

只是,當她以爲,所有的一切都會好轉的時候,就在三個月後,發生了一次逆轉。

這件事情,讓他們極爲悲痛,卻又不得不面對。

章節目錄 第467章 尾聲(2)

走的那天,崔始源親自送她去機場,儘管一開始尤桐都在拒絕,只是他說了一句話後,她便不想再堅持。

一路上,尤桐都沒有說話,安靜的,彷彿車廂裡一個人都沒有。

“回去以後,想做什麼?”

三十分鐘後,崔始源打破平靜,看了她一眼,“還是回去你那個YF國際麼?”

“這是我的事情。”

尤桐面色淡漠,於她而言,崔始源只會是一種她不願意面對的痛苦。

如此態度,崔始源眸色一斂,便不再問了。

抵達機場,崔始源看着眼前彷彿孑然一身的她,心中竟是有些苦澀。

在這裡一年,她走的時候,卻是什麼都不帶走。

也許,在她心中,想要的就是丟下這裡的一切,徹底忘卻,尤其是這一年裡,他們之間的相處。

還有一個小時才登機,尤桐在機場內找了間咖啡廳坐下,點了杯卡布奇諾,但,他還沒走。

坐在她對面,那表情,淡淡的,有些幽深,不知道在想什麼。

“其實我自己可以。”

攪動着眼前的咖啡,尤桐擡起頭來,望着崔始源,在這一刻,她不想再繼續面對他,並非不喜歡,而是……

那就是心裡的那一種感覺。

“趕我走?”

崔始源身體後靠,微抿的薄脣勾起,那姿態,冷冽中帶着幾分玩味與優雅,“尤桐,也許,過完這一次,我們不再相見,你,又何必趕我走?”

聽他這麼說,反倒顯得自己殘忍了。

何況,這個公衆地方又不是她的,她也無需那麼矯情。

於是,便沉默下來,什麼也不說了。

如此也好,再也不會相見了。

一個小時,轉眼就過,崔始源第一次覺得,原來時間是如此迅速。

“走吧。”

崔始源送她入閘,幽深的眸子,情緒未明。

尤桐點點頭,轉身要走,卻猛地被他一拽,緊接着,感覺到腰身多了絲力度,隨後,整個人都在他懷中。

溫暖的溫度,讓尤桐猛地一顫,掙扎不過,也只好安靜下來,耳邊,是他低低的呼吸聲,還有那暗啞的聲音,“真的,從未對我有過半點心動嗎?”

尤桐微微恍惚,顫抖了下,卻是漠然,“沒有。”

話音落下,她感覺到他緊抱着自己的力度鬆了幾分。

其實,他早該懂得。

她,始終會走。

靠窗的位置,能看到那藍天的雲,更藍,更深。

她的目光,一直被吸引。

耳邊,有些安靜的機艙忽然引起了一陣轟動,隨後,她感覺旁邊似乎站着一個人。

側首,卻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你……”

尤桐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人,尤其是他手裡拿着的花,還有……

“我不想後悔。”

崔始源忽然跪了下來,把一束鮮紅的玫瑰捧在她面前,“我說過,我愛你,你可以不信我,但……”

“尤桐,起碼,不要遠離我。”

面對忽如其來的一切,尤桐顯得十分愕然。

“你……”

尤桐回憶,想不到他怎麼就上機了,而且……

在高級機艙的人,基本都認識崔始源,這麼一來,引起了他們的側目,全都紛紛站了起來。

尤桐不知所措。

崔始源繼續說:“我想要的,從來不是公司,不是崔家的一切,跟你比起來,我更想要的是你,尤桐,請你,不要抗拒可以嗎?”

“我……”

尤桐心中略顯慌亂,但她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崔始源,我……”

話沒說完,就突然被一道不速的聲音打斷,“崔始源,她根本不可能愛你。”

聲至人到,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來處。

隨後,一抹身影闖入眼簾。

“崔始源,你也不想想自己都做了什麼,現在,居然還有臉求婚呢。”

冼善存說話幾分諷刺,隨後來到尤桐的身邊,附在她耳邊說了什麼,尤桐臉上的疑惑才消失。

反倒是崔始源,對於冼善存的出現,十分疑惑,“你怎麼在這裡?”

“我怎麼不能再這?”、

說着,他已經站在尤桐的身邊,用着那挑釁的目光看着崔始源。

這下子,倒是讓崔始源越來越覺得有趣了,“怎麼,這與你有關?”

“如果我說是呢?”

崔始源突然拉起尤桐的手,尤桐一愣,到最後什麼也不說。

她只是希望,事情儘快解決。

可是,這一幕在崔始源眼中尤爲刺耳,他就只是看着尤桐,“你對這個有意思?”

尤桐低頭,不知爲何,掙扎着想掙開冼善存的手,到最後,卻被冼善存抓的更緊,她擡頭,對上冼善存那雙眸子的時候,便安靜下來了。

那一刻,崔始源揚脣,彷彿知道了答案一般,什麼也沒說,往另一個機艙走去。

在場的人頗爲唏噓。

但很快,又恢復了平靜。

冼善存坐在尤桐的身邊,尤桐迫不及待地問:“說吧,你怎麼會在這裡!”

“暗中保護你啊。”

冼善存說的隨意,但尤桐知道,這肯定跟安然有關,她想了想,也不準備問太多,“剛纔,謝謝你。”

雖然就算冼善存不出現,自己也能解決好,但又了冼善存的幫忙,事情完結的還要簡單迅速。

冼善存勾脣笑,卻什麼也沒說。

幾個小時候,終於抵達S市。

下機後,崔始源迎面走過來,一手插在兜裡,那姿態,始終的優雅紳士。

同時,尤桐看到在飛機的另一邊,一輛直升機降落。

崔始源對她說:“我不會放棄你。”

說完,不等尤桐說什麼,他轉身就朝着直升機的方向去。

時間緊迫,他快速上了直升機後,沒多一會兒,便已經離開了。

她的目光,一直在那家直升機上,那時候在想什麼,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這時候,冼善存察覺到了什麼,循着她的目光,“怎麼,捨不得?”

尤桐回頭,白了他一眼,“走吧。”

兩人一同出了機場,便看到安然和蘇千墨在出口等候。

在人羣中,他們都看到了對方。

冼善存直接拉着尤桐的手,快速朝着他們走去。

這一幕,倒是讓安然看的有些尷尬。

這冼善存,未必太……

果然,還不等安然多想什麼,尤桐就把他的手甩開,一瞪,“再這樣無禮,我踹死你。”

呦。

這小脾氣可真不小。

冼善存笑了笑,兩人已經來帶蘇氏夫婦的面前。

“尤桐姐。”

“安然。”

她們對望的目光裡,帶着絲絲的感動,時隔一年,她終於回來了。

而安然,也終於盼到她回到自己身邊。

下一刻,兩人相擁,眼中蓄滿了淚水。

兩個男人站在一旁,也頗爲所動。

女人見的感情,其實真的可以很簡單,也可以很複雜。

閨蜜之間,不缺相互背叛的,可她們,卻完完全全對彼此信任,相互扶持走過這麼多年,從未改變。

這,也是冼善存所欣賞的地方,也是蘇千墨所佩服的地方。

路上,兩人並不如其他人一般,有說不完的話,相反,安靜的讓人覺得好似車廂里根本就沒人坐着。

車子開出半個小時後,蘇千墨忍不住開口了,“尤桐,不如,你也搬來跟我們一起住吧?”

聽到這句話,尤桐和安然同時愣住了。

一起住?

尤桐看了看安然,以爲是安然的注意,可見安然也是一臉意外,她瞭然一笑,“做你們的電燈泡嗎?我可不想。”

“你一個人在那邊,我們不放心。”蘇千墨從後視鏡看了眼她,“如今,安然也待在家裡,極少去公司,而你每天都要公司家裡兩處跑,若是跟我們一起,也有個照應。”

“公司就算了!”

其實,蘇千墨突然這麼說,感動的不止安然,還有尤桐,她心裡一萬個開心,只是,她已經決定了,“其實我回來,正是要把該做的事情都做了,然後,吧這裡的一切都交給你們。”

一聽這話,安然瞬間提起眼來,“尤桐姐,你真的不再好好想想嗎?”

尤桐笑着搖頭,“我已經想的很清楚了,安然,你不用擔心我。”

尤桐抓起安然的手,笑着安慰。

那一刻,面對尤桐,安然竟是無話可說。

冼善存斂眉,也不知此刻在他心裡想的是什麼。

別墅。

尤桐親自爲蘇寧靜戴上手鐲子,笑着摸着她嘟嘟的臉蛋,“安然,孩子長得真甜,跟你很像,將來一定是個大美女,不知道要迷死多少人。”

“其實,我覺得她跟佩佩還要像。”

安然微微一笑,這麼一說,尤桐也注意到了,“你不說,我還真的就忘了。”

擡起頭來,看着抱着蘇寧靜的安然,語氣稍稍沉重了一些,“佩佩,在裡面還好?”

“雖然還是很不甘心,但也許慢慢的就會改變。”安然一嘆,垂眸,看到孩子露着小小的脣,微微笑着。

這模樣讓她們見了,心都要化了。

尤桐說,“來,我抱抱。”

安然遍小心翼翼地,吧孩子送到尤桐的懷中,這時候,蘇千墨從樓上下來,還有冼善存,兩個人的身高相對,回頭看去,幾乎全是大長腿。

見尤桐抱着孩子的模樣,充滿愛意,他快步走過來,嘿嘿笑着,“妞兒,不如,你也生一個!”

“滾!”

尤桐白了他一眼,這麼不正經,若不是抱着孩子,還真想給他一拳。

冼善存笑,長腿一躍,就從沙發後躍了過來,坐在尤桐的一邊,那動作太快,幾乎讓人看不清楚。

“你就不能稍微安靜點。”尤桐又嘟囔了句,繼續逗着孩子。

安然滿眼是笑,目光裡也全是尤桐和孩子。

他們的笑,就像在暖陽下的向日葵,燦爛和煦。

章節目錄 第468章 尾聲(3)

某一天,安然陪着尤桐去逛街,主要是買出國用的相機設備等。

她的想法,已經完全告訴了安然,對此,安然只能支持。

其實這麼多年,尤桐可說是一直都爲自己活着。這一次,她想好好由着尤桐的性子。

只要是她想要做的,安然都支持。

挑選了合適的單反,尤桐跟售貨員去收銀臺買單的時候,手機響了起來。

是冼善存打來的,尤桐想也沒想就接通,但臉色顯得有些不耐,“怎麼,現在有什麼事?”

“見一面。”

冼善存低低的聲音好像含着笑,“六點,我們一起吃飯,別忘了,就我們兩個。”

“我沒時間。”

“有什麼事?”

冼善存根本不給尤桐拒絕的機會,“不管如何,今晚你來了,絕對不會後悔。”

“我不會去。”

尤桐冷冷道,有沒有事,她都不想跟冼善存單獨見面,在飛機上,她的確很感激冼善存出現解圍,但是……

她不希望因此,成爲他們之間溝通的一種切入口。

那種感覺,十分別扭。

“我會等你。”

冼善存十分堅持,尤桐見說什麼都沒用,索性掛了電話。

這時候,安然走了過來,“怎麼了?”

“沒事。”

尤桐把手機放回黑色的包包裡,笑着接過售貨員包裝好的相機,“我們走吧。”

出了商場,尤桐開車。

雖然才一年不回S市,但尤桐總感覺變了不少。

開車行駛再馬路上,總是有着城市裡的喧囂,人,永遠都停不下來,一直在爲自己的目標所奮鬥,努力靠近。

風,輕柔得溜進車內,揚起她們飄柔的發。

曾經,她們都是一頭短髮,可如今,早已經鎖骨以下了。

所以,從來沒有什麼是停在從前,一成不變的。

“珊珊在家等我們,我們過去把。”

安然收到一條短信,先詢問了尤桐的意見,纔回復了短信。

尤桐在前面的方向變道,右轉,那是去沈如風家的方向。

回來幾天,尤桐倒是覺得珊珊變了許多,不由感慨,“以前,總覺得她是大姑娘,如今,真是變得不一樣了。”

“是啊,雖然還是那麼嬌氣。”安然也笑。

尤桐聳聳肩,“好在,沈如風是個不錯的男人。”

起碼,能夠好好地照顧好楊子珊,這纔是最關鍵的。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他們都在沈家度過。

主要工作就是陪着楊子珊,一起在家裡游泳,運動運動,再就是聊聊天。

三個女人在一起,的確有着說不完的話題。

可是整個話題下來,尤桐才發現,自己跟她們越來越遙遠了。

女人,從有了家庭的那一刻開始,話題始終都在丈夫和孩子的身上,剩下的,她們能夠聊的就只有時尚雜誌了。

接近六點的時候,傭人說孩子在哭,怎麼都哄不好,楊子珊急着就過去了,安然擔心有什麼事,也跟了過去。

於是,偌大的泳池,只剩下她獨自一人。

她從泳池裡起來,來到白色的藤椅邊,抓起浴巾擦了擦身子。

陽光,落在後面的草鋪上,金光斑斑。

尤桐擦乾了身子,索性躺在藤椅上,微做休憩。

不知道過了多久,才隱約聽見有聲音在叫自己。

等睜開眼的時候,天色已黑。

身上,不知何時多了一件單薄的被子,安然笑着站在她旁邊,“醒啦。”

尤桐睜開惺忪的睡眼,坐了起來,“幾點了?”

她模糊着問,看身後黑乎乎的,時間定是不早了。

“八點了。”

天,她居然睡了這麼久。

尤桐長出了口氣,忙起身,“走吧,我先送你回去,之後再回去家裡收拾東西。”

她後天就走,行程很緊迫。

雖然安然多次反對,但她還是堅持。

楊子珊一直讓她們先吃了飯再走,但還是被拒絕了。

安然很隨意,既然尤桐不肯,她就一起離開。

尤桐把她送回蘇家後,就直接回去了。

進入那寬敞的大廳,感受着屋子裡的冰冷,一種強烈的孤獨感猛烈襲來。

人,真的很害怕孤獨。

有時候,你會享受,可更多的時候,更希望自己想要的那個人能夠守在身邊,可是這些,終究不過是念想。

坐在沙發上,尤桐打開音樂,淡淡的古風,充斥着一股閒愁,整個客廳的氣氛,被薰染地幾分哀傷。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竟然愛上了古風音樂。

時間,在流逝。

不經意間溜走,你從未察覺,只是恍惚間才知道,原來,它從不等人。

尤桐心中一聲喟嘆,從沙發上起來,剛要上樓,忽然想起了門鈴。

安然?

不會呢,她自己有鑰匙。

那麼……

心中似乎有了答案,猶豫再三,她還是去開了門。

果不其然,出現的人是他--冼善存。

“沒想到,你還真不來。”

她一打開門,冼善存直接就進了來,臉上的笑,充滿了自嘲,“怎麼,我真的那麼令你討厭?”

尤桐垂眸不語,再擡頭時,冼善存已經自顧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翹腿,那典型的痞子模樣,跟過去是一點也沒變。

不,或許變了,變得更霸道了。

“我說了沒時間。”

既然人都來了,尤桐也不想被他說怠慢,便去冰箱裡拿出一瓶礦物質水給他,“家裡就只有有些,將就將就吧。”

想着回來幾天,她也懶得準備太多,雖然有酒,但她不想開。

這一點,冼善存也知道,便什麼也不說,扭開瓶蓋就喝。

完了以後,他站了起來,“走,跟我去個地方。”

“去哪裡?”

才問出口,冼善存就拉起她的手往外走,完全不給個說法,硬生生地被塞進車裡。

“喂,你要幹什麼?”

看着上了駕駛位的冼善存,尤桐顯得幾分煩躁,已經說了有事不想出去,可他偏偏要強迫自己。

這種感覺,真的很讓人反感。

“去了你就知道。”

冼善存發動引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尤桐,我只需要一個小時的時間。”

看着他那有些固執的眼神,尤桐再也無法拒絕。

蘇家。

這陣子,蘇千墨顯得尤其忙,一來,YF國際和MK合併,事情太多,二來,還要處理一些股份問題。

安然和蘇千墨的意思幾乎達成一致,不僅把一般的股份給尤桐,還爲她成立了一個基金會。

此外,安然就專心在股委會工作了。

至於公司的事情,基本上都交給了蘇千墨。

當蘇千墨一臉疲憊地進入房間,安然下了牀,“來,我幫你按按。”

蘇千墨笑着走了過去,“怎麼,這麼快就當賢妻良母了?”

“你可以給我工資。”

蘇千墨這麼說着,已經坐在牀沿邊,安然跪在牀上,爲他揉着太陽穴,他緊閉着眸子,只負責享受。

“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了,我還怎麼給你?”

蘇千墨說着,拿下安然的手,回頭,睜開那雙充滿寵溺的眸子,“女人,以後,你可要對我負責了。”

“養一個人而已,多簡單的事。”

安然坐了下來,笑看着蘇千墨,那雙明媚的眼,充滿了幾分調侃的笑意,“只是,你倒是說個讓我養你的理由。”

理由麼……

蘇千墨的眼神,漸漸變得幽深起來,瞳仁的顏色也一點點在改變,變得幾分曖昧,“你看看,這個理由夠不夠。”

說完,直接就撲上安然。

從安然坐月子到現在,一個多月,蘇千墨就禁了那麼久,原本想她好好休養,但現在,實在是忍不住了。

安然一驚,還沒發出尖叫,人已經被撲到了。

雙腿跨在她身體的兩側,他身體匍匐,那雙漆黑的眸子,神情如許,更帶着強烈的**,就像是看到獵物的獅子一般,隨時都能把她吃幹抹淨。

安然暗叫不妙,下意識地咬着下脣,“那個,我……還沒好呢。”

雖說跟蘇千墨已經是夫妻了,可面對起來的時候,她總是輕易就臉紅耳赤。

“我看看……”

蘇千墨在她脣上一酌,動作很快地就往下去去……

天啊!

安然猶如被雷擊,又羞又澀,還來不及阻止,蘇千墨的手已經落在了褲頭上,丫的,可真猴急。

安然一把抓住他雙手,瞪着那雙眼,臉色更紅了,“蘇千墨,今晚你去睡客房。”

“好。”

蘇千墨爽口答應,當又隨即補了一句,“先搞完再說。”

安然:“……”

簡直就是流氓。

那一夜,巫山**。

那一夜,她像是在沉睡中甦醒。

“你,什麼意思?”

看着眼前的一切,尤桐緊緊皺着眉頭,多麼熟悉的一切,記憶力,那都是她和崔智浩的美好回憶,可是……

崔始源居然會知道?

她不懂,更是害怕。

眼前,是投影出來,所放映的照片,那些,都是她和崔智浩去過的地方,生活的點滴。

崔智浩喜歡攝影,生活的瑣碎,也總會用照片的形勢記錄下來,可如今,那一切居然在冼善存的手中。

“這是我在他的屋子裡找到的。”

冼善存看着她被光映得明亮的臉,眼神有些迷離,“尤桐,你想要的,不過是他的陪伴,但,你知道他想要什麼嗎?”

“什麼?”

尤桐蹙眉,心卻在顫抖。

當,冼善存把那些言語都吐出,她的心,像是被什麼狠狠撞擊了一般,就連呼吸都覺得如此之痛。

“你又怎麼可能知道!”

尤桐捂着雙耳,臉上又冰涼滑下,竟是掉了淚。

隱藏了那麼久,僞裝到現在,她始終敵不過冼善存的一句:幸福!

崔始源想要的,從來都是她的幸福。

只有,她幸福了!他,才能開心。

是啊,她從來都明白,他真的很愛,很愛自己,可是……

當她親手葬送那一切的時候,她便知道,所謂的幸福,再也不會有了!

再也,不會。

章節目錄 第469章 尾聲(4)

尤桐走的那天,下起了第一場春雨。

其實,都已經接近夏天了。

安然去送她的時候,沒有哭,一直笑着。因爲,她想要的從來都是尤桐能夠開心。

這一次,她的離去,便是去尋找久違的自由,還有,內心那個被遺失的自己。

“我走了。”

尤桐拉着安然的手,儘管不捨,可眼底最多的卻是釋然。

安然知道,她能夠說的便是:“好。”

鬆開手,兩人隨即擁抱在一起。

蘇千墨站在一旁,從來都是一身黑色定製西裝,看起來冷峻又高貴,可是,在那一刻,他也有所不捨。

兩人鬆開懷抱之後,尤桐的目光朝着他看了過去,隨後揚脣一笑,“蘇千墨,我就把安然交給你了,你可要好好對他,否則,我一定不放過你。”

“你放心,你沒有那個機會。”蘇千墨一笑,邪魅中也帶出了一抹自信與承諾。

安然心中安慰。

看了眼腕錶,她想着冼善存怎麼還不出現,剛想讓尤桐等等,卻不想,身後就傳來冼善存的聲音,“尤桐!”

尤桐看着安然的身後,快步走來的冼善存,他們也回頭去看,冼善存奔了過來,迅速站定在尤桐面前,“如果我不來,你還真就走了。”

這話說的,跟廢話真沒兩樣,難不成,她爲了他還要誤機不成?

尤桐翻了個白眼,沒有說話,安然一笑,率先挽住蘇千墨的手臂,“你們聊着,我去買被咖啡。”

說完,兩人轉身就往一旁走去。

尤桐自然明白他們的意思,擡眼,看着冼善存,“我很感謝你來送我。”

“如果我說,我是來留你的呢?”

尤桐一怔。

下一刻,冼善存忽然笑了,“你放心,我不會這麼做。”

讓她爲難的事,他不想做,也不會去做。

尤桐鬆了口氣,“有機會再見,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

目送尤桐那輛飛機騰昇上空,安然終於是沒能忍住那眼淚。

蘇千墨緊緊摟着她的肩頭,一言不發。

他們知道飛機沒入雲層,這才轉身要走,卻收到一條短信。

是冼善存發來的。

“安然,保護她的責任,就交給我吧。”

安然揚脣一笑。

擡眸,看着蘇千墨,“墨,我想,我們都應該開心,人生,真的不只一條路可以選擇。”

三個月後。

孩子轉眼就快半歲了。

覃芬從醫院出來,經過一些日子的調養,精神好了許多。

這段時日,多半是她陪着孩子。

她總是守着搖籃,哄着蘇寧靜,笑着逗趣,“靜靜快點長大,讓奶奶看看,是不是跟你媽媽一樣美麗漂亮呢。”

“這樣啊,奶奶就能安心哦……哈哈。”

也不知道孩子是不是能聽懂,總是發出格格的笑聲。

這時候,楊子珊總會撒嬌說,“姨媽,你偏心,也沒見你對我家寶貝那麼好,你總是逗着靜靜玩,哼,我們可是要吃醋了。”

每每這個時候,苟芸惠就會笑着說:“那是因爲,他有一個像你一樣那麼會撒嬌的母親啊。”

每當這個時候,楊子珊就無話可說了。

安然從屋裡出來,手裡拿着奶瓶,“靜靜要喝奶了,媽,我先給靜靜餵奶。”

“來,讓我來。”苟芸惠抱起搖籃裡的孩子,拿過安然的奶瓶,“我啊,就喜歡給孩子餵奶,這個時候的寶貝啊,是最乖的。”

說這話的時候,苟芸惠眉開眼笑的,看的出來她真的很喜歡小孩。

見她開心,安然也能開心。

沒多久,蘇千墨回來了,一看時間,原來都快七點了。

夏天的夜,總是降臨的太晚。 ωωω ☢тTk Λn ☢CO

雖然已經七點,可看天色,去跟五六點的時候差不了多少,天空還是一片晴色。

這時候,喂完了孩子。

孩子吃完了奶,竟是睡着了,小模樣嘟嘟的,看起來粉嫩又可愛,着實惹人疼愛。

苟芸惠便起身,把孩子放回搖籃裡,小心翼翼的,生怕把孩子給弄醒了。

而,就在孩子落在搖籃中的那一刻,她頓感腦袋一陣眩暈。

突入襲來的感覺,讓人來不及反應。

可是下一秒,那種感覺又消失不見了。

這陣子,她總有這種感覺出現,難不成……

苟芸惠心中閃過一絲擔憂,眸底掠過一抹神色後,很快又沒入瞳孔。

蘇千墨和沈如風一起回來,幾人圍桌而坐,其樂融融。

一如既往,衆人總喜歡拿楊子珊開玩笑,而每次沈如風都會出面幫忙,因此也遭到蘇千墨的多次調侃。

晚飯過後,蘇千墨囑咐苟芸惠吃藥。

他們都在客廳吃水果聊天,這,已經成爲了一家人的習慣。

而每次,苟芸惠都會乖乖地吃了,這一次,也不例外。

只是,今晚上,她看着蘇千墨的眼神,十分不同。

蘇千墨察覺到了,微微擰眉,“怎麼了?”

苟芸惠連忙收了目光,笑着搖頭,“沒事,就是忽然覺得,我總算做對了一件事情。”這話中意思,再明顯不過。

指的,莫不是安然和他複合一事。

其實,那些年所發生的事情,沒人比苟芸惠還要在意和自責了。

那一刻,衆人都沉默下來。

楊子珊悄悄瞅了他們一眼,出聲打破沉寂,“好了啦,姨媽,這事情您都說這麼多回了,就別再嘀咕了,表哥其實也很感激您呢。”

不管如何,這些話對苟芸惠而言都極爲安慰。

她再度看了看蘇千墨,欲言而止了,而這些看在安然的眼中,頗爲怪異。

沈如風和楊子珊離開後,蘇千墨又在樓上洗澡,安然敲門,進入苟芸惠的房中。

然而,她並未在房間,心想應該是在嬰兒房,她過去,果真看到苟芸惠坐在嬰兒牀邊,靜靜地看着熟睡的蘇寧靜。

安然輕手輕腳走過去,苟芸惠聽到了聲音,回頭,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隨後起身,跟安然離開了房間。

“媽,我……”

“先別說。”

苟芸惠嘆氣,似乎明白她來的用意,“走吧,先去我房間。”

回到房間,兩人坐在牀牀尾的小沙發上,安然抓着苟芸惠的手,面有擔憂,“媽,您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我們?”

盯着安然那張帶着關懷的臉,苟芸惠微微一笑,“沒什麼,可能就是人老了,就喜歡嘀咕,跟十幾歲的小女孩一樣,喜歡多愁善感,裝深沉呢。”

這話聽來,倒是幾分自嘲,可聽在安然的耳中,卻還是很奇怪。

“媽,你真的沒事嗎?我總覺得你有心事,是不是……”

安然話沒說完,就聽見苟芸惠笑着打斷,“擔心我病情的事吧?”

安然點點頭,的確如此。

這會兒,苟芸惠笑得更開懷,“看來,是你太關心我了,我沒什麼,就是喜歡唸叨着從前,可能是因爲靜靜,所以想到千墨小的時候吧,以後啊,你就能明白了。”

如此說來,也有一番道理,安然雖然狐疑,卻還是選擇相信。

不過……“您若是真有什麼事,可千萬不要瞞着我們,知道嗎?”

“我又不是個孩子,你就放心吧。”

有了苟芸惠的保證,安然這才放下心來。

回到房間,安然跟蘇千墨提起了這件事情。

“你是擔心媽的病情有變?”

蘇千墨挑眉,鑽進被窩,把手一勾,將安然摟在懷中。

安然說:“這些日子,總覺得媽媽有些怪,我是擔心,她會不會有什麼事情瞞着我們。”

“或許,她只是有什麼不想我們不知道,與病情無關呢?”蘇千墨揣測,想了想也有些不放心,“不過,你若真的覺得有問題,找機會帶她去醫院檢查檢查。”

“嗯,我知道。”

安然摟着蘇千墨的腰身,頭靠在他的結實寬敞的胸膛上,“墨,我很喜歡現在這種感覺,一家人,和和睦睦。”

蘇千墨揚脣一笑,發自內心的喜悅,“我也喜歡。”

最幸福的事情,對所有人來說,也許都是身邊陪着自己所愛之人。

這,是人生之大幸。

某天,苟芸惠說許久不見沈如風的父親了,便讓安然跟她一起去拜會。

那天是週五,安然便陪着去了。

沈父一如既往的英姿勃發,渾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的書香氣質,讓人發自內心的尊敬。

客廳,瀰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

這,是沈父最喜歡的。

她們進入沒多一會,也能感覺身心舒暢。

這不得不說是一處好地方。

沈如風和楊子珊沒有跟他住在一起,雖然沈如風得知了自己的身世,但對他,仍是如同對待父親一般,也從來未有改口。

他與苟芸惠的交情甚好,兩人從一坐下來,便是滔滔不絕。

期間,也問及了病情。

苟芸惠談笑間都是從容,那樣的姿態,一如既往,很是讓沈父欣賞。

從他們間,安然看到了何謂真正的異性友誼,以禮相待,敬愛有之。

“安然,喜歡喝什麼茶?”

忽然,沈父提及了她的名字,這一問,倒是讓安然頗爲愕然,“那個,我都可以。”

沈父朗然一笑,“我看你,像是不喜歡這雨前茶啊。”

想到可能是自己剛纔出神了,才讓沈父有這般誤會,安然頗爲尷尬,於是笑着解釋,“品茶,我不如您,不過,這定是好茶,甘香可口,基本無可挑剔。”

“那是因爲,你還沒試過這個。”

說着,沈父從茶屜裡拿出另外一盒茶葉,他對安然的喜歡,停留在那一次的見面,只因爲安然,十分剔透,選了一份他最喜歡的禮物。

很快,沈父將新的茶葉泡好,給安然遞來一杯,“來,嚐嚐這個。”

安然微微頜首接過,恭恭敬敬,沈父又給苟芸惠一杯,“你也來,我知道,你最喜歡這個了。”

章節目錄 第470章 尾聲(5)

接下來,他們聊着天南地北,臉上的笑,猶如春日裡的陽光。

這在安然眼中看來,是如此安慰,可不知爲何,她的不安也加深了繼續。

苟芸惠的一切,都顯得那麼奇怪。

離開之前,沈父幾分不捨,卻並未流露,“後會有期。”

苟芸惠笑容仍是那麼雍容,只淡淡的一句,“後會有期。”

回去的路上,安然臉色有異,欲言又止的模樣,終於讓苟芸惠問了出口,“安然,是不是有話要跟我說?”

安然點頭。

雖然意外,但細想,或許是自己表現的太明顯了。

“媽,是時候去醫院複檢了。”安然平靜的臉上,一雙明媚的眸子看着苟芸惠。

有些許的緊張,卻不是擔心苟芸惠生氣,而是……

怕她不同意。

只有檢查了,他們才能安心。

苟芸惠安靜的看了她一會,面上頗爲嚴肅的表情才軟化幾許,“好,改天就去吧。”

“不如,就今天吧。”

其實在出來的時候,安然已經約好了醫生,只等苟芸惠點頭而已。

這麼一聽,苟芸惠詫異地調高了眉頭,“現在?”

看了眼時間,她說:“現在可不早了,都快五點了。”

“沒事,我約好了醫生,我們現在過去也剛好,反正也順路。”安然微微一笑。、

話已至此,苟芸惠也不得拒絕什麼。

實際上,她也不會拒絕。

有些事情,要做的,總歸要做。

下午六點。

從醫院出來,返程的路上,安然的臉色有些凝重。

她捏着雙手,在車墊旁邊的是檢查結果。

那一份報告,是如此刺眼……

“安然,幫我照顧好他們父女。”坐在一旁的苟芸惠伸手,握住她捏的發白的手,那雙眼裡充滿了釋然與懇求。

安然深深地看着她,卻是不知如何是好。

這件事,該如何面對蘇千墨?

心情,是沉重的。

抵達家裡的時候,蘇千墨在客廳兜着靜靜玩,俊美的側臉,溢出了滿滿的幸福。

蘇寧靜的誕生,對於整個蘇家而言,都是那麼的喜悅。

那一刻,安然的心亂如麻,更多的是害怕。

有些事情,他們不願意去面對,更無法面對。

苟芸惠朝着她綻放出一個安撫的笑臉,緊接着向蘇千墨走過去。

“靜靜這麼乖啊,看來還是喜歡爸爸多一點。”

苟芸惠半彎下腰,開始逗趣蘇寧靜,蘇千墨擡起笑臉,看了苟芸惠一眼,見她那麼入神的跟孩子玩着,便走向安然。

他的靠近,反而讓安然多了絲絲的壓力。

他壓低聲音問:“檢查的怎麼樣?”

安然迴避他的眼神,正不知如何回答的時候,傭人從廚房出來詢問,“夫人,要開飯了嗎?”

“恩,開飯吧。”

飯桌上,一如既往。

即便有事,安然也深埋在心底。

只是,有些話,真的從這一刻開始,適合把它交給合適的人去說。

當安然惴惴不安,深怕蘇千墨對自己追問不休的時候,苟芸惠忽然開了口:“千墨,我有話要跟你說,等一會,你跟我去書房。”

嚴肅的表情,頓時讓蘇千墨有些……不安。下意識地看向安然,安然垂眸,不敢去看他的眼睛,深怕自己會率先把一切都暴露了。

安然在嬰兒房跟靜靜玩,可是心情卻始終心繫着隔壁的書房。

不知道他們聊得怎麼樣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那邊,傳來一陣什麼破碎的聲音。

安然心下一震,幹嘛起身跑了出去。

幾乎是同時,書房門被打開,蘇千墨一臉冷肅地走了出來,安然眸子微睜,“墨……”

蘇千墨擰眉看着她,“我出去一會,你幫我看着她。”

“去哪裡?”

安然下意識地捏住他的袖口,頗爲擔憂。

事情,他是知道了!

從這臉色中看的出來,他很生氣,很生氣……那麼,會去哪裡呢?找醫生,還是……買醉?

不管是那種可能,安然都沒有時間去想太多。

目光繞過蘇千墨,看着他身後,落淚不止的苟芸惠,安然顧不上他,趕忙跑了過去,“媽。”

安然扶着苟芸惠到一旁的沙發上坐着,爲她倒了一杯溫水,又溫柔地爲她掃着背脊,可是,一個人被傷感透析的時候,哪裡那麼輕易地停下。

“媽,不要哭了,情緒對你的身體情況很重要。”

安然輕聲安撫,這一刻對他們母子兩都心疼極了。

命運,始終是在玩弄人。

他們努力了這麼久,可最終還是輸給了命運。

苟芸惠忽然長嘆一聲,淚水在臉上滑落,她擡眸,看着仍然站在門口,背對着她們的蘇千墨,忽然起身,走了過去。

來到他的身後,苟芸惠拉起他寬大卻在顫抖的手,“千墨,我走了,就能和你父親團聚了。起碼,他在那裡不必孤單。”

蘇千墨咽喉哽咽,另一邊手忽然緊緊攥起拳頭。

“在這裡,我們所有人都希望你留下,這樣的團聚,不是要比所謂的天國來的實際嗎?”蘇千墨回頭,說的每一個字都是那麼用力。

他在剋制自己的憤怒,剋制的那麼用力。

苟芸惠心口狠狠疼着,卻還是哭着笑着來安慰,“人到了一定的時候,那是必須要走的。”

“即便要走,也不能是現在!”

“那麼,你又能改變什麼?”苟芸惠忽然擰起眉頭,頗爲憤怒地低吼了一句。

癌細胞復發,已經擴散在每一處,就算是再好的醫生,那也回天乏術,談什麼改變?

若能留下來,她定然不走,可是……

他們都不可能在這一次中取勝,因爲機率根本爲零。

蘇千墨的手,忽然重重垂下。

那雙深邃的眼眸,在那一刻顯得是如此的空洞。

“我無話可說。”

說完以後,蘇千墨轉身,苟芸惠心頭一驚,伸手想要去抓住他,可擡起半空卻僵住了,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他離開。

安然坐在沙發上,情緒難以控制,偷偷地背過身去抹淚。

是啊,早已經無能爲力了!

高速路上,一輛紅色的蘭博基尼玩命地狂飆,這一路上,也不知道闖了多少紅燈,纔在短短的二十分鐘內,趕到了需要一般時速要四十分鐘才能抵達的醫院。

長腿邁入醫院,迅速穿過多少長廊,來到一處辦公室門前,忽然一腳踹開,驚了裡面的正在談話的醫生護士與患者。

“蘇總,你……”

“其餘人都出去!”

蘇千墨冷冷丟出一句話來,嚇得另外不相干的兩人趕緊出了去。

隨後,蘇千墨一把拽着醫生的領口,“既然查出來癌細胞擴散,爲什麼不告訴我?爲什麼?”

“蘇總,你冷靜點,我……我這也是遵照患者的意思!”

“這麼說來,你是罔顧患者的性命了!”

蘇千墨怒目瞪着他,恨不得把他給吃了,“你別忘了,身爲她的家屬,我有權力知道,這,難道就是你所答應我的,會好好照顧她?”

“蘇總,你先冷靜冷靜。”

“滾你的冷靜!”

蘇千墨怒不可遏,忽然就是一拳,狠狠砸過去,醫生吃疼,發出悶哼,這一拳頭砸在眼尾處,瞬間一片紅腫。

外頭,已經聚集了不少人,醫生護士與患者,全都在窗口偷看着裡面的一切。

但窗戶的百葉窗落下,看的並不清楚。

“蘇總,我,我未經患者同意,是不能把病情告訴你的。”醫生連連叫苦,此時此刻真是連死的心都有了。

而蘇千墨像發了瘋似的,把他拽了起來,繼續開打,好比在打沙包一樣在撒氣。

其實醫生並不是別人,正是他的私人醫生--李泰。

他們的感情極好,只是沒想到這一次,要以這樣的方式來面對彼此。

李泰忽然也怒了,跟蘇千墨對打了起來。

“都這個時候了,你不回去好好陪着你蘇夫人,反而來找我麻煩,你這算什麼!”

李泰一拳,捶在蘇千墨英俊的臉上,隨後,蘇千墨一個回勾拳,又打在李泰的下巴處。

隨後,一顆帶血的牙齒飛了出來!

兩人對打愈發激烈。

其實彼此都是跆拳道高手,曾經還經常練手,沒想到這一次還真就那麼槓上了。

外頭,聽見裡面噼裡啪啦的,甚是可怕。

“快,快報警……”

人羣中忽然有一人開口,可聲音才留下,裡頭忽然安靜下來。

蘇千墨與李泰都癱在地上,累的連喘氣都自帶喇叭了。

“蘇千墨,我知道你不開心,但這些事情,都是我們不可控的。所以,好好陪着她吧,珍惜剩下的日子。”

李泰大口大口地喘着氣,心裡沒有怪蘇千墨,反而有些自責。

的確,他不該隱瞞蘇千墨的。

而這一刻,蘇千墨卻完全沒有言語。

雙眼,直勾勾地盯着那白花花的天花板,眼淚噙在深邃的眼底。

他,又如何能面對母親的即將離去?

安靜了片刻,蘇千墨從地上怕起來,開門之前,丟下了一句:“謝謝。”

謝謝!

謝謝他陪着自己發泄。

開門走了出去,外面的人都嚇了一跳,當看到蘇千墨臉上的紅腫時,一個個都愣住了。

怎麼,堂堂國際總裁,被,被打了?

有護士想探頭進去,可門卻猛地被拍上。

李泰摸着臉上的痛處,擠了眉頭,卻又碰到了另一處,整張臉都痛了起來。

而外面,蘇千墨已經大刺刺離開,坐上那一輛紅色的蘭博基尼,奔出醫院,揚長而去。

李泰站在窗口,又是一聲嘆息。

有些事情,哪怕是醫生,他們也只是無能爲力!

只願,他能一切都好。

章節目錄 第471章 愛,永不落幕

夜空,星辰如海。

安然現在窗臺的位置,能看到前院的動向。

她在等着蘇千墨回來,不敢打電話去滋擾。

其實今天,誰的心情都是一樣的。

一樣的低沉。

凌晨一點。

隱隱約約,安然坐在窗臺邊似乎睡着了,卻圖三聽見門外傳來聲響。

安然猛的清醒過來,她心想是他回來了,連忙起身趕去開了房門……

門剛打開,卻在黑暗中看見他轉身正要走!

“墨。”

安然看着他,鼻子一酸,竟是想哭。

蘇千墨回過頭來,那雙看着她的眸子,深邃的讓人清楚的看見了憂傷。

“爲什麼不進房間?”

安然上前拉起他的手,不等他開口就把他拉回了房間,關上門,直接回到牀邊坐着。

他喝了不少酒,渾身透着一股酒味,與他身體的薄荷香融合,卻又出奇的好聞。

然而,在這個時刻,她更關心他的情緒。

“我去洗把臉。”

安然張嘴,想要說什麼的時候,蘇千墨忽然站起來說了句,繼而進入浴室,隨後,裡面傳出嘩嘩的水聲,一直未有間斷。

時間,在流逝。

他遲遲未有出來,安然在外面等的越來越焦慮,在心中掙扎了幾許,又走了過去……

推開門,水聲更爲清晰,可她看到他的時候,心中狠狠一顫。

蘇千墨蹲在地上,頭埋在兩腿間,身體在聳動着,一看便知道,他……哭了。

見到這個情形,安然眼淚如洪水決堤。

他隱忍了這麼久,終於還是發泄出來了。

那種痛,她懂!她懂!

生生死死,即便是人生循環,可……留下的人,有的只是傷痛!

那種痛,時刻折磨着自己,恨自己的無能爲力,恨……何以有生離死別。

“哭出來吧。”

安然過去摟着他,他順勢埋首在她胸前,在她柔聲的安撫下,緊咬的薄脣終於鬆開,發出嗚嗚淒涼的哭聲。

他,從來都是那麼高傲冷漠,可是在她眼底,此時此刻更像個孩子。

害怕失去自己的母親!

哭聲,淒涼無助且帶着發泄。他渾身都在顫抖着,呼吸一抽一抽的,彷彿被什麼掐住咽喉。

安然萬分心疼,緊緊抱着他……

眼淚,默默流淌!

她其實,比任何人都討厭那種……離別。

那一夜,彼此哭累了,就地相擁而眠。

早上醒來的時候,她已經在牀上,蘇千墨已經都不在房間。

安然頗慌,深怕他還想不開,連忙衝下樓,臉都沒洗,睡衣也是凌亂的。

可當抵達樓下的時候,看到餐桌旁的人她愣住了。

他,他和婆婆在吃早餐……

看起來,似乎昨晚只是她的幻覺。

看到她的模樣,兩人似乎都愣住了。

“怎,怎麼了?”

苟芸惠走了過去,看着一身凌亂的安然,頗爲關心,“做噩夢了?”

安然訥訥搖頭,“不,不是。我……”

那句我是下來找人的終究沒能說出口,否則也只是鬧了笑話罷了。

她嘿嘿一笑,看了蘇千墨一眼才說,“我先上去洗把臉。”

說完,還沒走開,蘇千墨就說:“快點下來早餐,我們今天要去辦點事。”

頗爲冷冽的言語,讓安然愣了愣。

他倒是恢復的和往常一樣了,不知道,是喜是憂的好。

所謂的事,便是去挑選龕位。

這讓安然極爲意外。

此後,挑選好了以後,苟芸惠笑着給她解惑:“我只是希望,在自己還活着的時候,爲自己做點事。”

包括,親自挑選自己的陵位。

那一刻,安然看了蘇千墨一眼,瞬間便明白了。

他,接受了命運的安排。

其實,她十分明白。哪怕你埋怨上天不公,那也不可能出現奇蹟。

那,只有存活在小說情節裡。

苟芸惠說,一家人,應該好好吃一頓飯。於是,把沈如風和楊子珊都叫上了,這麼一來,也把事情告知了兩人。

飯桌上,氣氛十分沉重冷凝。

楊子珊雙眼溼潤,哭了又哭。

苟芸惠和她的感情,形同母女,如今得知這個噩耗,他心裡怎能不難受。

苟芸惠百般安撫,這才讓楊子珊穩定了些許情緒。

只是,誰也沒有多少胃口吃飯。

苟芸惠卻笑着喊大家:“都開心點吃吧,讓我能走的安心一些。”

他們面面相覷,臉色都是那般凝重。

也不知道多久了才吃完這一頓飯。

餐桌之後,大家也不如往常的談天說地,尤其楊子珊。往日裡,他最活潑,但今天,最傷感的,也許也是她了。

後來,楊子珊再也控制不住,在客廳裡抱着苟芸惠哭的傷感。

眼淚,不住地往下掉,溼了苟芸惠肩頭的衣服。

苟芸惠緊緊擰着眉頭,不敢掉淚,爲的就是不想他們更難過。

“姨媽,我捨不得你。爲什麼,爲什麼老天要這麼對你,你不是已經好了嗎,怎麼說復發就復發。”

楊子珊使勁啜泣,她恨死了這種感覺。

“珊珊,乖一點,你不小了,也是當媽的人了,萬事成熟點。”

緩緩鬆開楊子珊,那語氣裡,仍然的苦口婆心。

隨機,又看着衆人,雍容一笑,“我很感激,今生與你們成爲一家人。”

“往後的日子,哪怕我不在了,你們也要很好的過下去,也許,真有天堂一說。說不定我就在上面看着你們。”

“我很愛你們,千墨,尤其是你,時至今日,你我母子能有和好的一天,我很感謝安然,更欣慰的是你們能和好如初,找到各自的幸福。”

一聲聲,一句句,淡然如許。

只是,這些在他們聽來,卻更像被寒風掠過,傷入心脾。

“姨媽。”

楊子珊淚流不止,苟芸惠仍然保持着滿臉笑意,隨後,只對他們說,“我有點累了,先進去休息了。你們……不要太晚。”

完了後,轉身就朝着房間處走去。

“姨媽……”

楊子珊喊了句,纔想跟過去就被沈如風拽住,她不解地看着沈如風,卻見他搖頭,眼神下的意思,她明白於心。

到了這一刻,最難受的人,莫過於苟芸惠。

誰愛別離??

誰又願意,拋下這個世界的一切,去往另一個地方!

接下來的幾天,整個安家的氣氛都十分沉重,哪怕苟芸惠特意調和,可每個人的心裡都像是藏了個氣球,一直在膨脹,不知何時纔會爆炸。

醫生說,情況樂觀的話,還能有三個月的時間,可誰曾想,那一天的不幸,來的那麼迅速。

而她,似乎早有預料,早早地就起來給自己換上一套新衣裳,抹了淡妝,躺在牀上,優雅安詳的離去。

等發現的時候,已是下午。

安然久久不見她出來,便去敲門,沒想到,這門,哪怕是敲一輩子,裡面的人都不會出來了。

把門撞開,安然現在牀邊,怔怔地掉着淚。

不知道呆滯了多久,她纔拿出手機撥通了蘇千墨的手機……

那頭,蘇千墨聽了電話後,手機從手中滑落,臉色慘白,腦子更是空白。

三日後。

出殯的當天,煙雨濛濛。

似乎,連老天都體會到了他們的心情。

天色,陰沉的可怕。

陵園,來了不少送殯的人,其中包括一些高官,這都是往日裡與苟芸惠交好的。

作爲曾經的市長,出殯的那天卻相當低調。

當,蘇千墨在臺上念出苟芸惠留下的最後的一封信時,哪怕是面無表情的蘇千墨,還是沒能忍住,第一次在衆人面前哭了,衆人爲之動容。

曾有傳聞母子不和,但如今看來,這說法並不存在。

那一次,新聞大肆報道,令人咋舌,卻也心疼。

雖然,網上不少鍵盤俠說,這無非是作秀罷了。可天知道,蘇千墨的爲人,

根本不屑如此。

苟芸惠走了,她走的很安詳,也帶走了所有愛她的人的思念。

楊子珊最爲傷感,一連幾日都沒有出現,就連安然都極少見到她。

家裡,似乎冷清了不少。

整個安家,彷彿仍然沉浸在那逝者離去的悲痛中。

蘇千墨一如既往,投身於工作,每天回來都是那麼寵溺着她和蘇寧靜,可他越是如此,安然越是擔憂。

真的,無事麼??

從出殯至今,他未有表現出半點不開心,似乎在努力壓抑情緒。

安然多次想開解,可每每開口,最終還是以他的一笑告終。

他總是說:“我懂,什麼都懂,不必擔心我。”

然後摸摸她的頭,她就再也說不出口了。

他,極力去撫平創傷,而她,又怎麼能去揭開他的瘡疤,讓他再一次清晰地承受那種痛苦呢?

安然十分明白,那種感受,如何煎熬折磨?

當她以爲,這件事情會隨着彼此的沉默而消逝的時候,卻在某一天夜裡,看見蘇千墨在書房流淚。

那一刻安然明白,他,從未放下。

婆婆的離開,他從未看開。

安然遠遠站着,黑暗的房間裡,他的眼淚顯得尤爲刺眼。

蘇千墨察覺到她的時候,倉促地別開臉,可是在擦走淚水的那一刻,他卻又正住了。

誰規定的,男人不能傷感?!

安然心疼萬分,即刻衝過去,一把摟住蘇千墨的眼神,心疼的淚水簌簌而落。

“墨,想哭就哭吧,不要再忍着,我會心疼,真的,不要對自己那麼殘忍。”

安然哽咽着聲音,心口像是被什麼刺入,就連呼吸都覺得是那麼的痛。

蘇千墨放聲大哭,緊緊抱着安然就像一個無助的孩子,猶如那天一般,表現得如此脆弱。

她多想,把一切痛苦都一肩扛起,不讓他難過,可天知道,能讓蘇千墨落淚的痛,會是多痛。

“媽走了,可是墨,我和寧靜會一輩子都陪在你身邊,一生不棄。”

話音落下,她感覺他抱着自己的力度更緊,更緊……

“安然,我愛你們。”

他長長呼出了口氣,那一口氣,也不知道在心中憋了多久。

而安然知道的是……那一刻,他們彼此都很清楚,愛,永不落幕。

章節目錄 第472章 大結局

有些回憶,經年不忘。

有時候,你會被歲月引導,漸漸地忘了過去的一切,可當你停下腳步,聽見某一首歌,路過某一處情景似曾相識,便會喚醒沉睡的記憶,才知道原來……當初,有那麼一個人,他愛你,你愛他,那麼刻骨銘心。可偏偏,因爲別離,你潛意識地把這份愛,深埋!

歲月,流逝無痕,卻也漸漸地,滄桑了人心。

你對任何事情都再也提不起興趣,尤其是……愛情。

尤桐用半年的時間,用相機記錄了這一路上的風景和人。

或許,麻木了

也許是,當她遊玩完所有他們走過的地方,所以,也放下了心中的執念。她想要的是……他能走的放心,再不要爲她牽掛。

雖然,痛的感覺仍然都在,尤其是對那個人的思念,好在,她學會了微笑。

只是,讓她萬沒想到的是,冼善存會找來,拿着一本相冊出現在她面前。

那一天,是在洛杉磯。

那一天,陽光明媚,車水馬龍。

“你……”

見到他,尤桐意外的就像是,生命中出現什麼不可能的事情一般。

冼善存就那麼靜靜地看着她,臉上揚着淡淡的笑,在陽光底下顯得那麼恣意自信。

“這裡,是我陪着你走過的每一處,收斂的每一處風景,而照片裡的你,纔是我最想要的景色。”

尤桐怔怔地看着照片,照片裡,每一張都是她的背景,她專注着某件事情的側臉……那樣的安靜,美麗。

幾乎,每一個角落都被他捕捉,而這些,她卻從未察覺。

最重要的是,這些照片說明,這半年來,冼善存一直跟着自己……

“冼善存,你這……”

話語未完,似是生怕聽見什麼不好的,冼善存急忙打斷,“不要用任何言語來拒絕這一切,尤桐,我這麼做,我突然出現在你面前告訴你這些,不是想要你一定要跟我在一起,而是希望你知道,你不是一個人。”

最美好的情話,莫過於此了吧。

尤桐若說沒被動搖,那也絕不可能。

只是……

她的心,就像是在冰天雪地裡冷凝,哪怕再溫暖,也化不開那極地的冷。

她沉默着看了他許久,緩緩轉身,一句話也沒說就離開。

有些話,她無法開口。

而他,卻始終未有放棄。仍然如過去般,靜靜地跟在她身後,不遠不近的距離,恰到好處。

唯一不同的是,她知道他一直跟着自己,從未離開。

歲月流逝。

花開花落,樹葉凋零又茂盛而開……

送走了多少個春夏秋冬,他,依然還在。

只是這時候,他們似乎都習慣了彼此。

可是,越是這樣,尤桐越是覺得,對他太過不公。

“不如,你回去吧。”

漸漸地,尤桐與他會多了些話,可態度卻依然冷漠。

“如果我要走,不需要你開口。”他說,態度堅決的一如既往。

尤桐似乎早就想到了,無奈的感覺無以加復。

“你這樣,我會內疚。”

讓他放下了所有的事情,就那麼跟着自己,她會介意。

這些年來,她努力改變一切,就是不願意讓自己成爲別人的累贅,可如今,她與累贅又有何分別?

“爲了你,一切都是值得的。”

冼善存靠近,那雙眸子灼熱的讓人心跳加速。他直勾勾地盯着她,說:“尤桐,我很討厭這個世界,卻因爲你,愛上了這個世界的一切。。”

那句話在尤桐聽來,那般震撼。

許久許久,都吐不出一句反駁的話來。

其實,她一直在想的是,她何德何能,能讓冼善存如此對待?!

“謝謝。”

最終,能夠說出口的也只有這兩個字。

因此,也默認了讓冼善存一直陪在身邊。

她,無法拒絕,也拒絕不了。

時光荏苒,白了誰的發?

得到最新的消息,知道冼善存一直陪在尤桐身邊後,一股恐懼油然而生。

最終,他還是決定放下一切,飛向尤桐。

那一天,遭到韓秀珠的極力阻撓。

“無論如何,我不會同意你們。崔始源,我了警告你,你要是去了,那這輩子都不要再回來。”

崔始源擰着眉頭,深感厭惡。但,她始終是自己的母親,只有壓抑住那些不耐。

“如果,你真把我當你的兒子,那便請你,不要干涉我的一切。”

冷冷地丟下這句話,只看到韓秀珠臉色煞白,最終眼睜睜地看着崔始源離開。

在那一刻她終於明白,兒子……真的改變了許多。

而這個女人,只怕他得不到便不會罷休。

可是,他的出現對尤桐而言,卻又是那麼的突兀,那麼……無奈。

他們的相遇,實在城市喧鬧的十字路口。兩兩對望,路中間車子呼嘯而過。

見到他,除卻意外,更多的卻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反感。於是,便什麼也不顧,撒腿就跑。

然而,他卻顧不上車子的飛速,還怕她這一去便再也見不到,於是發了瘋的追過去。

瞬時間,鳴笛聲四起,直有破人耳膜之勢。

尤桐的腳步猛的頓下,回頭,卻見身後的路人圍攏在一起,她猶豫着是否過去,卻猛的被人拽走。

是他,冼善存。

“看到他了?”

冼善存口中的他指的是誰,她又何嘗不知。

遲疑幾秒,她點了頭。

下一刻,手卻被冼善存再次拉起,這一次,是如此用力,如此……害怕。

“未來的路,跟我走吧。”

尤桐怔怔地看着他,跟他走?

他可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身後,隱隱傳來崔始源瘋狂呼喊的聲音,那聲音越來越近,而冼善存也越來越緊張。

直到,他真的出現在他們面前。

也在那一刻,尤桐給了答案,“在你要走之前,我們一起面對接下來的路吧。”

因爲,他們都習慣了彼此。

她,不是冷血的人。哪怕對冼善存說不上愛,卻也能接受他在自己身邊。

起碼,內心不但不排斥,反而是接納的!

當崔始源走近,看見他們手牽手的時候,那種複雜的心情瞬間變成了刺痛感。

“尤桐。”

他微笑,想忽略去那一切,可牽着手的他們,刺眼極了。

“真巧。”尤桐綻放開一抹笑,笑得那麼無害淡然。

那一刻,他似乎明白了什麼。

在他們之間,起碼尤桐對冼善存是友善的,否則也不會讓他在她身邊那麼久。

“我專門爲你而來。”

崔始源的語氣,不過是在陳述事實。

他,還能妄想什麼?

事已至此,他已無力改變什麼。

果不其然,尤桐面不改色,“謝謝。”

這時候,冼善存站了出來,抓着安然的手更緊,他內心是欣喜的。

“崔始源,希望你,不要再有任何糾纏。”

傲如崔始源,原以爲他會拼死捍衛些什麼,卻不想,只是微微笑着點頭……“好。”

隨後,看着尤桐,微微一笑,“尤桐,或許只有這樣,你才能真正的開心,而你的笑,纔是我的欣慰。”

他嘆了口氣,面上那般釋然,可心,卻連呼吸都感覺痛。

“祝你們,幸福。”

一句話淡淡落下,轉身……

頎長的身姿離開,身影看來,那般落寞。

他,輸了!

他們目睹他離開,冼善存望着她的側臉,眸子微微迷離,臉龐的神色,不染情緒。

她,已經嫺熟的能把一切隱藏。

“走吧。”

冼善存牽着她的手,緩緩背過去,與崔始源背道而行。

他們,或許從今往後,再無交集。

或許……

一個月後。

這一個月的時間,他們選擇待在莫斯科。

儘管彼此的言語不多,但比過去好了許多,這對冼善存而言,已經滿足。

手中的攝像機,記錄了日落西山,日從東昇……

白晝與黑夜的交替,滿天繁星與藍天白雲,還有……天海一線的神奇與美麗。

只是,在他心中,一直藏着一個秘密。這個秘密,關乎他們是否能一直如此下去。

他更多的,是害怕。

“尤桐,其實,有件事情,我想你應該知道。”

冼善存看着尤桐,神色頗爲緊張。

“你說。”尤桐還是第一次見他那麼緊張。不免好奇接下來他要說什麼。

而他,猶豫了幾秒後,終於還是說了。

“崔始源,曾爲你做的,你不知道吧。其實,他爲了你,直接……”

話到這裡,尤桐已經明白,於是打斷,“我知道。”

什麼!?

像是聽錯了般,幾分錯愕,“你真的知道?”

“嗯。”

尤桐點頭,記憶開始往回拉。

其實那時候,她已經知道,只是,意外是意外,卻也僅此而已。

“那麼……”

冼善存一頓,“你真的,一點也不感動?”

“感動,但也僅此而已。”

得到這個答案,他喜出望外。

下一秒,忽然捧着她的臉,在額頭上親了下去。

尤桐猛的一愣。

他,親了她!!

這……

心裡頗爲不適,很快就冷了眸色,“你怎麼能!”

“我知道不能,但我情不自禁。”

情不自禁,說的那麼自然,尤桐的心,猛的被什麼撞擊了一下。

隨後,他摟着她的肩頭,“尤桐,其實,應該是我說,在你走之前,讓我待在你身邊吧,當然了,如果你能完全接受就更好。”

尤桐微微一笑,卻什麼也沒說。

人一生短暫,你把心,留給最愛,卻不得不接受一個愛你的人出現。

愛情若一杯溫水,不冷不熱,這,纔是永恆吧。

起碼,在內心,她接受了他的存在。

只願,所有人的愛都能持之永恆,永不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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