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聲門打開了,穿着簡便睡衣的黃新走了出來,睡眼惺忪地看着客廳裡的他們,變得有點遲鈍了,文宇航怎麼來了?
黃新是舒婷的閨蜜,舒婷的事,她都略知一二,知道他們現在正在鬧離婚。星期五那天舒婷帶着欣妍來這邊住,就知道發生了事,但又不好直截了當戳她的傷,就閉上嘴不問了。
黃新咧開嘴笑了笑,向文宇航打了一下招呼,文宇航也報以微笑。
她覺得氣氛怪異,這氣氛令她格格不入。她尷尬地笑了笑,走去倒了杯水,然後拿進房間裡了。
“啊新等一下!”楊舒婷突然間叫住了即要走進房間裡的黃新。
黃新轉過身,茫然疑惑地看着她。
“我們要回去了,要是我媽回來了,你替我跟她說一聲。”
“行。”黃新爽口地答應了,轉身推開門回房了,咚的一聲門關上了。
欣妍已經準備好了。楊舒婷牽着欣妍的手,拿着東西走出了房間,文宇航跟在她們母女倆後面。
在搭乘電梯的時候,他們都沒有說話,狹小的空間裡,空氣似乎稀薄地讓人難以呼吸。
文宇航斜斜地看了一眼楊舒婷的側面,優美的線條,臉上的表情似乎平靜無波,提出離婚到現在,這段時間裡她都是冷靜鎮定,沒有任何的哭鬧。
中間有人走了進來,由於是不熟悉的人,大家都是默不作聲的,對於別人而言,不會有什麼不對勁,但對文宇航而言,實在是太辛苦了太難受了。
很快就到了一樓,電梯門緩緩地打開了,隨後他們走了出來。文宇航事先第一個走到她們的面前,大步流星地走到車前打開門。
楊舒婷牽着欣妍走了過來,看都沒看他一眼,就坐了進去。
一路上亦如此。欣妍已然察覺到了什麼,想要將氣氛活躍起來,不想這樣一直死氣沉沉的,便跟爹地還有媽咪講了很多有趣的事情。她那些有趣的事情可以逗得爹地開懷大笑,但是媽咪則是淡然一笑,笑裡還帶着幾分苦澀。
漸漸地,欣妍沒再講了,而是趴在車窗前,迎着風,望着車窗外面快速掠過她眼前的事物。
半途中,文宇航的手機突然間響了起來,他摸出來一看,是家裡打過來的,他眉頭不由地皺了皺,會是什麼事情呢?
接過一聽,是傭人劉姐的聲音,說是老爺今晚要他一定回家吃飯,說是宇青和家瑞回孃家了。
“哦,我知道了!”文宇航說完就掛了手機,將方向盤轉了方向,朝着家的方向開去。
楊舒婷發現不對勁,疑惑地問道:“你這是去哪?”
開着車的文宇航轉過頭看了看楊舒婷,溫和地說道:“我爸剛纔來了電話,說是宇青和家瑞回家了,要求我一定要帶你和欣妍回家吃晚飯。”
最後那句話是他編造的,但是爸爸會理解他的,這幾天他老人家還嘮叨着,怎麼不帶舒婷和欣妍回家,他特想他那活潑可愛的小孫女。
“是要去爺爺奶奶家嗎?”欣妍聽到爹地這麼說,眨巴着雙眼突然間問道。
“是啊,爺爺想你了,爺爺剛纔來電話,叫你,還有媽咪回家吃晚飯呢!”
欣妍撅起可愛的小嘴,說:“我不想去。”
“爲什麼?”文宇航很是不解,疑惑地看着後視鏡裡的她,又轉過頭看了看她,問道。
難得一家人吃飯,他可不想失去這個機會。
“不去就不去,奶奶那麼兇,她真得好凶,兇得想是要把我和媽咪吃掉似的,我纔不要去,我要回家,回家,如果爹地你不送我回家,那你送我回小姨家,那裡有疼愛我關心我的外婆,外婆都沒有打過我,也沒有打過媽咪……”欣妍語無倫次,失控一樣地尖叫起來。
“欣妍,乖,別這樣好嗎?不過是吃個飯而已,奶奶又不會真得要把我們吃掉。”楊舒婷緊緊地抱住欣妍,安慰道。
看到欣妍這樣,她心裡難受得要命,可見艾青對她傷害有多大,雖然沒有嚴重到在她身上虐待,但是她的話,讓欣妍真正受到了打擊。
“不要,奶奶會打我和媽咪你的,還會說我是小野種,我不要聽到小野種這三個字,我聽同學說,小野種就是媽咪和不三不四的男人所生的孩子,我不是,我有爹地,有媽咪,我怎麼會是小野種呢!嗚嗚——”欣妍哭得滿臉是淚水。
欣妍的話,讓舒婷震驚,她眼裡都佈滿了淚水,喉嚨像是堵住了什麼,特難受,好難受,真得好受。
她沒有跟什麼不三不四的男人,沒有……真的沒有……
文宇航看到情況不妙,便將車停到路邊,轉過身眉頭緊皺地看着欣妍,他知道她之所以會這樣,全拜他那個媽所賜,都怪他媽媽,這讓他心裡很是自責,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妍妍,別這樣好嗎?”喊着她的乳名,他心裡着急地說,“奶奶其實是個善良的老人,她嘴上是這麼說,但心裡並不是這樣想的。再說了,爹地會在你們身邊,好好地保護你們的,不會再讓你們受到任何的傷害。”
看着驚怕地落淚的欣妍,文宇航急忙地安慰着她。
當聽到這話的時候,楊舒婷心裡都怔了一下,擡起眼皮看了看他,會嗎?他會好好保護她們嗎?
他這話不知道說了多少遍了,雖然有兌現過,但在他那個偉大的老媽面前,他永遠都表現得低聲下氣,不敢跟她對橫着。當然她也不希望他們母子爲了她們母女的事情鬧得不可開交,這會讓艾青將矛頭指向她,說她從中挑事。她可不想被別人誤會。
“爹地你總是這話,我不要聽,不要聽……”她沒有再鬧,但情緒有些激動,眼淚也是不斷地流下來。
文宇航看着女兒這個樣子,更是讓他心痛,怎麼會這樣?剛纔還笑臉嘻嘻的,可聽到要回爺爺奶奶家裡,突然間就變成這個樣子,可想而知,他那個媽做了很多不該做的事情。
既氣憤又難受。
“乖,有媽咪在,還有……”楊舒婷看了一眼宇航,“還有爹地,他真得會好好地保護我們的,你應該相信爹地啊!不是嗎?”
欣妍那激動的情緒這才漸漸地平靜下來,淚眼望了望媽咪,又看了看爹地,撅着嘴沒有說話。
舒婷爲她擦拭臉上的淚水,知道欣妍已經同意了,她沒看文宇航,聲音沉靜地說:“走吧!”
文宇航聽到這倆字,那緊皺的眉頭一下子舒展開來,嘴角也有了弧度,回過身啓動引擎,開着車前進。
到了文家豪宅,車停在寬大的院子裡。文宇航看到旁邊停了輛奧迪a6,知道宇青和家瑞到了。
他微微笑了笑,熄了火,走下車走去打開車門,楊舒婷和欣妍走下車,稍稍環顧這四周,並沒有任何的改變,只是盆栽有所修剪,牆那邊也栽種一些紫荊樹。
身着傭人服裝的劉姐走了過來,恭恭敬敬地喊了一聲“少爺”,見到楊舒婷,她還挺驚訝的,不過她喊了聲楊小姐。雖然她是名正言順的文家少奶奶,但是夫人不承認她是,她們也不敢喊她爲“少奶奶”,免得惹來罵聲。
文宇航沒有像過去那樣可以攬着舒婷的腰,帶着欣妍一同走進屋裡。他走在前面,她們跟在後面,他時不時地回過頭看看她們,看到欣妍怯怯的樣子,不過舒婷看上去很是平靜。
這是他的家,可在欣妍眼裡,如同地獄一般令她害怕。
進了屋裡,就聽到他們陣陣笑聲傳了過來。
文宇航見宇青正坐在沙發上,同爸爸媽媽聊得正歡,而張家瑞坐在她的旁邊,眼波流轉着憐愛溫柔看着宇青,因爲她懷孕了,他時時刻刻都要守護着她呢!
宇青第一個看到大哥回來了,臉上露出個燦爛的笑容,起身走到他的面前,笑着喊了聲大哥,瞥見他身後的楊舒婷,還有欣妍都來了,她禮貌地叫道:“大嫂!”
楊舒婷報以微笑,可是看到從沙發上站起來的艾青,用一種極其憎恨憤慨的眼神瞪上她地時,她連忙移開了眼睛。她見到欣妍見到宇青不喊,她說:“怎麼見到姑姑不喊啊?”
說實話,欣妍挺喜歡小姑的,剛開始見到她的時候,感覺她身上穿的特酷,她心裡十分崇拜她,因爲只有她敢對抗那個老太婆。不過還沒等她開口喊姑姑的時候,就聽到有人事先搶一步說話了。
“是誰讓你們來的?我們家不歡迎你,趕緊給我滾出去!”艾青怒怒地指着大門大聲喝令道。她一見到楊舒婷和欣妍,那憤怒的火焰一下子串燒起來,說的話都帶着火氣,直逼着人。
原本歡聲笑語的氣氛,因爲她們這兩個外人的出現,一下子變得尷尬壓抑。
宇青被媽媽這個樣子嚇了一跳,家瑞在她的身邊護着她。
不說話的楊舒婷,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本不想來的,欣妍也鬧成那樣,但文宇航執意要帶他們來,她也趁着這個機會,好好讓宇航知道,她們母女倆是多麼不受他媽媽的歡迎。
“是我讓她們來的,她們是我的妻女,我爲什麼不能帶她們來?不管怎麼說,她們都是這個家的成員。”文宇航看不慣媽媽這樣對待舒婷和欣妍,他站出來,面無表情地聲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