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宇航接過李晨手中的資料,沒有翻開來看,而是手指輕輕地敲打着資料,略有思忖地對李晨說道:“替我查查凌雲集團過去合作過的公司。”
“是。”李晨有些疑惑,文總一回來就讓她查找關於凌雲集團所有的資料,以前他們兩家集團都曾有合作過,但中間不知出了什麼問題,凌雲毀了約,並且甘願陪償上億的違約金,之後誰也沒有再合作過,表面上沒什麼,但暗地裡在鬥爭,是死對頭。
“楞站在那裡做什麼呢,還不趕緊去做事?”文宇航見李晨楞楞地站在那裡,好似不知在發什麼呆,有些不耐煩地蹙起眉頭,聲音冷冷地說道。
“是。”李晨連忙回過神,向他微微彎了腰,轉身離開了總裁辦公室。他到底是怎麼了,三天不見,脾氣卻變得異常暴躁起來。
文宇航捏了捏眉心,翻開關於凌雲集團的資料,之所以叫李晨蒐集關於凌雲的資料,主要是他想要狠狠地搞垮凌維浩,讓他永不得翻身的機會。
他可是對凌維浩說過,他不會對他客氣的,一定會讓他死得很難看的。現在他們不再是朋友,更不是什麼兄弟,他們是敵人。
忙到下午的四點多鐘這樣,文宇航突然間想到了什麼,合起資料,將這份重要的資料放進最下面的抽屜裡,然後又把滿桌凌亂的文件進行整理了一下,拿起西裝外套,迅速地離開了辦公室。
走出公司大樓,文宇航開車到康橋學校,今天他一定要見到欣妍。他站在學校的大門外面,認真地看着如魚貫出的學生們,終於看到了欣妍。
欣妍也看到了他,掉頭朝着另一個方向走了去。
“欣妍……”文宇航知道欣妍現在和她媽咪一樣,都不想見到他,可是他畢竟是她爹地,他有權利過來探視自己的女兒。
欣妍聽到爹地在喊她,她不由地停住了腳步,但背對着他,沒有回頭看他,雙手緊緊抓着書包的肩帶。媽咪跟她說了,她已經和爹地離婚了,她現在和媽咪住在一塊。雖然有些小悲傷,但是隻要回到屬於她們家,重新得到快樂,一切都不再重要了。
文宇航大步走上前,走到她的面前,終於看到女兒,他心裡不知道有多高興,由於天氣的問題,她臉紅撲撲的,嘴脣乾裂,他有些心疼她,溫聲地問道:“怎麼見到爹地就跑啊?是不是不想見到爹地?”
“沒有,只是怕爹地你會再次將我帶回爺爺奶奶家,那裡根本就不是我的家,在那裡住,我感受不到任何一絲的溫暖,任何的愛……”欣妍將她真實的感覺告訴爹地,惟有小孩子不會遮掩自己真實的情感。
聽着欣妍這麼說,文宇航心裡怔了怔,沒有想到她如此恐懼那個家,他真得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蹲下身子,雙手輕輕地搭在她柔弱的小肩膀上,看着她那雙明亮漂亮的眼睛,說:“爹地今天來,不是要帶你回家的,而是過來見見你的,因爲爹地想念欣妍了……”
欣妍也想念爹地,只是沒有比以前那麼想念了,想到那次爹地那樣對媽咪,她對他有着一絲恨意,但是她不能表達出那份恨意,這樣會令爹地很傷心的。
“爹地,已經很晚了,我回家了。如果晚回家,媽咪會擔心我的。”欣妍稚氣地說道,說罷,她輕輕地掙脫他的雙手,從他面前走過。
文宇航站起身,眼神黯然地目送着她離去,穿過人行道的小小背影,心裡有着無限悲哀。
他感覺他這個做爲丈夫,做爲父親的他,是如此的失敗,卻不能夠給予妻女安全感,讓她們如此想要離開他。
這時他口袋裡手機響了起來,他重新調整了一下自己悲傷的情緒,重新板回一張嚴肅的面容,拿出手機一看,是媽媽打過來的,是叫他回去吃飯。
再次擡起雙眼,欣妍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人羣之中,再也尋找不到她了。最後他只好開車回家了。
欣妍回家的第一時間就告訴媽咪,下午放學的時候,她見到了爹地。
楊舒婷心裡莫名地緊張害怕起來,便問欣妍:“爹地對你說了什麼?”“沒有,只是說想念我,想過來看看我而已。”欣妍搖搖頭,如實地告訴她,然後回自己的房間裡去了。
楊舒婷這才鬆了一口氣,既然欣妍在康橋上學,文宇航去見她,是在所難免的。她只是害怕,他會將她帶回文家,到時候她又不得不出現在他的面前。
也就在次日的中午,楊舒婷在午睡,突然間接到文宇航打來的電話,他竟然用陌生的號碼打給她,這讓她有些氣憤地想要掛斷手機,但最終她還是沒有這樣做,只是想聽聽他到底想說什麼。
“我們能不能見個面?”手機那邊傳來一低沉的聲音,不過聽上去有點滄桑了許多。
“見了面,還能說什麼呢,我覺得還是不要見面得好。”楊舒婷覺得他們沒有必要再見面了,這樣會引起更多不必要誤會,一個多情的女人,有時候就應該像個男人一樣無情。
“如果你害怕的話,可以帶一個人過來。”他只有這樣,才能夠見到她,至於她答不答應,那得看她了。
“還是算了吧!像我這種女人,有着不堪的過去,根本就配不上你文大總裁,你還是別在我的身上浪費時間了……”不管他說什麼,她都不想跟他見面,更不需要這麼麻煩。他們已經到了離婚的地步,已經沒什麼好談了。所以她直截了當地跟他說清楚。
“舒婷……”他頭痛地喊着她的名字,依然像過去柔情似水。
楊舒婷不想聽,直接就掛斷了手機。
在家裡休息了足足有一個星期了,楊舒婷該重拾自信心回到公司上班。
黑色職業套裝,將頭髮綁了個馬尾辮,整個人看起來幹練清爽。
帶着欣妍一起出門,和往日那樣,她先送欣妍到學校上學,然後纔回公司上班,只是沒有想到的是,上班的頭一天,文宇航就找上門來了,一個人在公司大樓下面,頂着風寒足足等了她四個鐘頭。
再怎麼樣鐵石心腸的女人,心都爲此而融化掉的。
楊舒婷在下班的時候,走出公司大樓,然後走到他的面前,見他哆哆嗦嗦的樣子,臉被凍得一點血色都沒有,嘴脣乾裂得可見血液,她沒有半點心疼的意思,只是覺得他沒有必要這樣做。
文宇航看到她終於出現了,那被凍僵的臉,露出了笑容,打開車門,請她坐進去。
她沒有拒絕他,只是看了一眼副駕駛位,然後坐了進去。
他繞過車頭,坐進駕駛位上,啓動引擎,車子緩緩駛向道上。
車在附近的一家餐廳大門外面停了下來,楊舒婷走下車,和他一前一後地走進餐廳裡,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並點了幾樣菜。
“人你已經見到了,你有什麼事,就直接說吧!”楊舒婷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直接問他,這些天,他頻頻打電話給她,她不接,然而偏偏在她上班的頭一天,他就等候在那裡。
“吃了飯再說吧!”文宇航帥氣俊逸的臉上展露出淡雅的微笑,他不想事先說事,這樣會影響食慾的,他除了想跟她好好吃一頓飯外,更多的是想跟她好好地談一談。
楊舒婷也沒任何的意見,就隨他的意思,吃了飯再說。
飯桌上,他們默默地吃着飯,誰也沒有說話。
從未有過的尷尬,這讓楊舒婷僅吃了一點點,再也吃不下去了,期間她看了看時間,然後打了個電話給黃新,問她欣妍回到家了嗎?在得到她已經回家了,這才安心地掛斷手機。
文宇航還繼續姿態悠然地吃着東西,動作是不緊不慢的,他只是想有着空間,需要更多的時間跟她在一起,好好地享受屬於他們的世界。
楊舒婷靠在椅背上,四下望了望這家餐廳,這裡頗有古色古香的氣息,只只來這裡吃飯的人,少之又少,又或者沒有到開市的時間吧!
她再次看了看時間,已經是五點半了,及將六點鐘了。外面的天空灰朦朦一片,路邊的燈已經亮起昏黃的燈光,照在每張陌生的面孔,還有各式各樣的車輛上,倒射出形形色色的影子。
文宇航終於吃飽了,用紙巾輕輕地印了印嘴脣,再拿起旁邊的一杯茶,輕輕地喝了一口,以解油膩。
“我同意和你離婚了。”文宇航終於進入主題了,依然保持着優雅迷人微笑。
楊舒婷有些愕然,但是這是不可逃避的事實,他必須要面對。她低垂眼簾,沒有說什麼,這本來就是她想要的結果,因爲這樣對誰都好。
“不過,離婚協議書,我還是沒有簽字。”
“爲什麼?既然你已經同意和我離婚了,爲什麼還不肯在離婚協議書上面簽字?”楊舒婷雙手環抱在胸前,既無奈又生氣靠在座位上,她真得很頭痛,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到底想要幹什麼?
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掛在文宇航的脣邊,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他的確是同意和她離婚了,那麼簽字是遲早的問題,只不過他只想讓這層關係,再維持多些時間罷了。
“啪”的一聲,楊舒婷不想繼續待在這輛車裡,感覺空氣稀薄得讓她喘不過氣,推開車門,下了車,徑直地往前走着,寒冷的天氣,讓她不得不豎起大衣的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