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二十七八歲,及將接近三十歲的女人,皮膚乾燥像是樹皮一樣,雙手長滿了歲月的繭,有什麼好漂亮的。”楊舒婷擡起雙眼看了看後視鏡裡的自己,雖然稍微補了妝,但看上去,歲月的痕跡依然存留在臉上。
凌維浩笑了笑,說:“你在我心目中,永遠都是最漂亮的。”
“是嗎?”楊舒婷心底感到甜滋滋的,這話是哪個女人都愛聽,何況是從自己喜歡的人嘴裡說出來的,不過她沒有將這種甜蜜表現在臉上,而是緊繃着臉,瞟了他一眼。
像這樣的話,女兒也對她說過,以她心裡,媽咪是最漂亮的,其他的媽咪,都比不上她漂亮。
她最愛聽欣妍對她說這話了,因爲是最真真切切的,沒有摻雜着任何欺騙虛假的東西。
然而像凌維浩這樣帥氣多金的男人,追求他的女人,像龍捲風一樣捕天蓋地地涌向他,他不可能沒有對其他女人說過這樣的話,再說了,他剛纔也承認了。
他們去了一傢俱有東南亞風格的西餐廳吃東西,點了西班牙番茄冷湯,配黑橄欖,還有薰鳳尾魚,並點了清蒸大閘蟹。
“自從跟了你在一起,我發現我漸漸地變胖了許多。”以前在拉斯維加斯的時候,根本沒有這麼豐富,雖然那個時候有文宇航支助,但是其實她們的生活很艱難,粗茶淡飯,根本沒有像現在大魚大肉的,但是對她們而言,已經算不錯了。然而,現在他幾乎都會帶些好吃的給她,或者帶她到其他地方吃好吃的東西,今天早上起來,發現有雙下巴了。
“那很好啊!說明這是我的功勞。”凌維浩笑了起來,露出他那招牌式的笑容,露出一排潔白整齊的牙齒,簡直可以迷死衆多女人。
她心想,以前怎麼沒發現他看起來如此迷人好看呢?以前他總板着一張撲克臉,眼神冷冽,說話語氣異常冰冷,即使笑起來,也只是揚起嘴角,那笑若有若無的,那時她對他挺害怕的。
看着他得意洋洋的樣子,她沒有說話,只是笑了笑,低下頭去吃東西。
不知道爲什麼,最近胃口大增,夜裡十一點鐘的時候,肚子總會準時地咕咕叫,她會爬起來,走進廚房裡,打開電飯煲,看看裡面還有沒剩飯,有的話,就拿出來炒飯,然後放兩個雞蛋,炒得香噴噴的。有時候,黃新聽到了聲響,聞到了香味,也會爬起來吃。
大概是經常吃宵夜的緣故吧,現在肚腩都有了。
“你要是嫁給了我,我一定會把你養得白白胖胖的。”凌維浩笑着再次說道,他喜歡她現在微胖的樣子,臉肥嘟嘟的,甚是可愛。不喜歡她以前瘦骨嶙峋的樣子,身子瘦得像張薄紙,一陣風就可以將她吹走似的。
不過,那時的她,沒有和他在一起,那時的她,每天都要上班加班,接送孩子,照顧家庭等等,雖然嫁給了文宇航,聽欣妍說,奶奶一直不喜歡她們,對她們非常不滿,常常會對她們冷言冷語,甚至會出手打人等等。
聽他這麼說,楊舒婷擡起雙眼看了看他,原本被寒風吹得紅撲撲的臉蛋,浮現兩朵紅暈,像是喝醉了酒似的。
“我還沒打算要嫁給你呢!”她說,機會她已經給了他,但是沒讓他這麼快就得逞,考驗一下他,這才顯得可貴,看看他是否值得她託付終生的男人,雖然他是欣妍的親生爹地。
“爲什麼?還是我做得不夠好?”凌維浩微微蹙起俊眉,眼神不解地看着她,問道。他記得她說過,那要看他如何彌補?也許是他做得不夠好,她纔會沒有打算嫁給他的心理。但是他很想知道,他哪裡做得不夠好了。
“沒有爲什麼,其實你很好,只是……”楊舒婷不知道該如何說自己心裡那道越不過的坎,每次他對她好的時候,她的大腦總是控制不住地想起七年前的事情,他對她做過的那些事,拿他的過去,與他的現在作比較,這讓她心裡開始躊躇不定了。
“只……”還沒等凌維浩把話問完,他放在桌面的手機突然間響了起來,打斷了他們之間的對話,他不禁再次蹙起眉頭,表情有些不耐。不過他抱歉地看了她一眼,拿起手機,接了起來。
楊舒婷看了看他,然後拿起筷子繼續吃着東西,但動作都是細嚼慢咬。
“好,我馬上就回公司。”凌維浩說完,就掛了手機。
她看到他愁眉苦臉,一臉焦急的樣子,便問他怎麼了?是不是出事了?剛纔聽他的口氣,應該是公司出了什麼事吧!
他沒有回答她,而是說:“公司的確出了些事,我馬上要回去一趟,所以……”他看了看還沒怎麼動筷的飯菜,又擡起雙眼看着她。
“如果你真有急事,那就先回公司吧,你不用擔心我的,我自己一個人可以回去的。”她笑着說道,只是不想讓他這麼爲難。
凌維浩抿了抿嘴,略思忖片刻,還是有些不放心地問她:“你確定你一個人可以回去嗎?”
“我又不是三歲小孩,自然懂得回家的路啊!”看着他的樣子,只覺有些好笑,不過心裡挺感動的。
“那你要小心啊!到家了,記得給我打個電話。”這裡距離新城,如果搭計程車的話,需要半個鐘頭的時間,他只是有些擔心不放心她,與此同時,也感到十分抱歉,請她出來吃飯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就要回公司了。
“嗯!”楊舒婷點點頭,雙眼晶亮地看着他拿着外套,匆匆忙忙地走出了餐廳,透過落地玻璃窗,看到他走到車前,打開車門,坐了進去,開着車離開了。
看着他的車消失在自己的視線當中,她的心裡有種空落落的感覺,看着滿桌的美食,突然間沒了什麼胃口,又不想浪費,只好勉強地吃了幾口,然後叫來了服務員幫忙打包。
就在她要拿出錢包付帳時,服務員告訴她,那位先生是簽單的,所以不需要她付帳。她點了點頭,往往像這些大人物,吃飯什麼的,基本都不用自個兒掏腰包,只要籤個名字,然後餐廳每個月都會拿着帳單到公司結算清楚。
就在她要走的時候,偏偏遇到了金樸愛,她身上穿着華麗高貴的皮草,戴着一副墨鏡,塗着腥紅的口紅,惹得在餐廳裡吃飯的人們紛紛投來驚豔的眼神。
她早就看到楊舒婷和凌維浩,她只不過坐在最下面的一個角落裡,有一顆青色的盆栽剛好擋住了她,沒有誰注意到她的存在。
只是她萬萬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他們,真是狹路相逢,冤家路窄啊!
她扭着腰枝,手裡拿着玫瑰色的lv包,但可見她微微隆起的肚子。她走到楊舒婷的面前,然後在她面前的座位坐了下來,摘下眼鏡,笑着狐媚地看着楊舒婷,說:“一段時間不見,你變了好多,變得漂亮了,而且越來越有貴婦的味道了。”
她這話算是讚揚呢,還是諷刺呢?可是楊舒婷聽起來,十分的刺耳。不過她微微笑了起來,看着面前妖豔的女人,淡淡地說:“好久不見!”
“怎麼了,維浩就這麼快就走了?”金樸愛詫異維浩怎麼那麼快就離去,捨得把她留在餐廳裡。
“他有急事。”楊舒婷依然淡淡地回答她。
“不過,剛纔看到你們兩個吃飯的時候,他還親自剝蟹給你吃,還教你怎麼吃,兩個人之間有說有笑的……”金樸愛往後靠在椅子,紅脣揚起一邊,不屑和鄙視,還有嫉妒都掛在脣邊,她冷笑地繼續說道,“這讓我想起過去,他都沒有給我剝過蟹,連話都懶得跟我說,更別說對我笑了,一副冷冰冰的樣子……”
後面她說得悲涼,卻帶着幾分憤怒。
楊舒婷保持着微笑,靜靜地聽着她說,突然間覺得她就像個怨婦一樣,對着他心愛的女人,訴說着自己這些來的痛苦。
“我真不明白,你到底有什麼好的,他會愛你愛得死心塌地。七年裡,我睡在他旁邊,而他嘴裡都念叨着你的名字,那個時候,我覺得我簡直是痛不欲生,卻要假裝不知道,假裝微笑。”金樸愛眼裡憤然地看着面前的楊舒婷,咬牙切齒地說道,“你說,你爲什麼回來呢?你在國外好好地待着,爲什麼還要回來呢?你的回來,一下子打亂了我們的生活……你不覺得你這樣做很自私嗎?”
“因爲他根本就不愛你,你會覺得我回來,是對你造成莫大的威脅,所以你會覺得我自私,是我破壞了你們。就算我不回來,他不愛你,到最後還是會和你離婚的。”楊舒婷心平氣和地說道。
“你……”好像被她戳中心裡那塊硬傷,金樸愛氣得咬牙切齒,無言以對。她本想要抓起茶杯,往她身上潑水的,但是茶杯卻是空的,她氣得只好重重地放下杯子,說,“楊舒婷,你不要太過分了。”
“我說的是事實。”楊舒婷冷靜地說道,看到她憤怒的樣子,她的目光移向她下面看去,好心地提醒道,“小心動了胎氣。”
經她這麼提醒,金樸愛這才恍然,憤怒頓時從她的臉上消失殆盡,換上一副慈愛的模樣,手放在肚子上,輕輕地撫摸着,眼裡流露出母性的寵愛,說,“凌維浩是個什麼樣的人,你應該很瞭解吧,想當年,你也吃盡了他的苦頭,你以爲他會了你,付出真情嗎?不可能的,你以爲他在牀上幾乎每夜都喊着你的名字,那是因爲愛你想你嗎,那是因爲你比任何一個女人都要下賤。就好像現在,我嫁給他七年,現在懷了他的孩子,因爲你,他不顧念我肚子的孩子,一腳把我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