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她這麼一問,維浩顯得有些尷尬,他再次端起杯子,輕輕地喝了一口,說:“那個時候,是我事業的低谷,我和我父親兩個人之間有矛盾。我母親死後不久,應該是不到半年,還是一年這樣,他就娶了一個女人回來,那個時候,我真得很恨他,覺得他根本不愛母親……所以……”
“所以你想找個發泄的對象,很不幸,我成爲了你發泄的對象。”她不以爲然挑眉說道,她那時對他的印象,覺得他是一個絕情無義,狠戾粗暴的男人,她是沒辦法,爲了錢,忍心繼續履行合約。
“對不起!”他爲過去對她犯下的錯誤,抱歉地說聲對不起。
“你沒有必要向我說對不起,因爲那個時候,我和你是協議關係,你想要找發泄的對象,而我是需要金錢……”她說,回想過去,還真有些不可思議,她怎麼就和他在一起呢!有時候有些事情,是自己無法預料的,因爲你根本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
“現在想起來,覺得很愚蠢,幹嗎對你做出那樣的事情來。”維浩攤手,真得感到不可思議,失笑地說道。
“我也是。”她笑了笑說,“知道嗎,那個時候,我覺得你就好像是惡魔,但了爲錢,繼續容忍,因爲你對我說過一句話,要對得起你給的錢。”
“是嗎,我有說過這樣的話?”他睜大雙眼,茫然地問她,他好像不記得以前有對她說過這樣的話,因爲過了七年之久了,是誰都不記得了,何況是他呢!
“你不記得就算了。”他不記得,但是她永遠都記得。
“如果是那樣,我在這裡向你說聲對不起。”他不記得了,但是過去那樣子對待她,他心裡也感到過意不去。
“今天我怎麼突然間跟你說起過去的事情,不過你也陪着我聊,感到時間過得真快,我們每一個人都改變了很多……”她笑着看着維浩,失笑地說道,覺得他們今天還挺奇怪的,居然敞開話題聊過去的事情。
“其實也沒什麼不好,聊聊嘛!”維浩微微一笑道,如果她不說,他還真得不知道自己以前有這麼糟糕。
楊舒婷也沒再繼續聊了,而是將花店裡收拾一下,因爲今天沒什麼生意,由於天氣比較寒冷,外面的行人並不是很多,所以她老早就關門了。
凌維浩則在旁邊幫着她的忙,然後開着車,一起到學校接欣妍回家。
“媽咪,今天你怎麼和叔叔一起來接我啊?”欣妍仰起那紅撲撲的小臉蛋,看着媽咪,問她道,一般都是叔叔開車來接她回家,如果叔叔很忙的話,他會叫小李阿姨過來接她,而媽咪一般要忙花店裡的生意,極少過來接她的。
“今天花店沒什麼生意,就和叔叔一起來接你了。”楊舒婷伸手撫摸她的小腦袋,目光溫柔地看着她,柔聲地說道。
站在旁邊的凌維浩,目光也是溫和的,他眼裡充滿了寵溺,看着欣妍,雖然她沒有喊他爹地,但是他清楚地知道她正試着慢慢地接受他,這是令他很欣慰的事情。
“原來是這樣啊!”欣妍聽到媽咪這麼一說,點了點頭,恍然大悟地說道。
“我們上車吧!”舒婷拿過她的書包,牽着她的手,走到車前,抱着她上車,隨後她也坐進車裡。
凌維浩坐進駕駛座位上,開着車。
楊舒婷和女兒坐在後面,兩母女一起聊天,十分活躍,十分開心。
開着車的維浩,看着她們兩個,看到她們如此開心,他很開心。
“媽咪,你之前答應過我,要我和爹地一起出去玩的,你可別忘記了……”欣妍想起了什麼,突然間說道。
楊舒婷楞了一下,如果欣妍沒有提及的話,她還真得給忘記了,因爲之前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她微笑地看着欣妍,說:“媽咪沒有忘記。”
“那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和爹地一起出去玩啊?”欣妍再次問道,因爲她好久沒有見到爹地了,特別想念他。
正在開車的凌維浩聽到這事,心裡有些楞住,不過沒有表現在臉上,之前舒婷有跟他說過,而欣妍也問他要不要跟他們一起出去玩,他拒絕了。
楊舒婷沒有事先回答欣妍,她擡起雙眼看了看維浩,覺得有些過意不去,相信他心裡一定不好受吧!
“既然孩子要去,你就抽空出來陪孩子去玩吧!”凌維浩突然間插上一句話,他眸光平靜無波,露出微微的笑意,看了看她們母女倆說道。
無論如何,欣妍從小到大都是文宇航在身邊陪着,她也喊慣了文宇航爲爹,他不可能剝奪孩子的權利吧!反正孩子多一個爹地,沒什麼不好的,只要她快樂,只要她開心,就可以了。
聽到維浩這麼一說,楊舒婷不禁楞了一下,再次擡起雙眼看了他一眼,他也許是不想讓她在孩子面前下不了臺階,或許他也在顧忌到她的心情,她微微一笑,看向身邊的欣妍,柔聲地說:“你想什麼時候去玩呢?”
“我想這個星期,今天是星期四,過了明天,後天就可以去了。”欣妍擡起頭看着媽咪,聲音如同銅鈴般清脆而好聽,她轉動着一雙黑亮得猶如星辰般明亮的雙眼,對她說道。
“那就這個星期六吧!”楊舒婷伸手輕輕地撫摸着欣妍的小腦袋,抿嘴微笑地說,當初是她答應欣妍的,所以她要兌現承諾,帶她,和文宇航一起出去玩。
“好耶,哦對了,叔叔你要不要去?”小小的欣妍早已經看到媽咪在意叔叔的心情,所以她站起身,雙手抱着椅背,看着叔叔,突然間問他道。
凌維浩感到有些驚訝,他轉過臉看了看欣妍,淺淺一笑道:“不了,叔叔還有很多的事情要做,你們玩得開心就好。”
“你確定不去嗎?”欣妍嘟着粉紅的嘴巴,樣子十分可愛,她看着叔叔,再次問他。上次她也有問過他,他也是這樣回答她的。
“我也想去,但是實在是太多事情了……”凌維浩挑了挑那英氣的眉毛,再次看了看欣妍,說道。
“那好吧!”欣妍眼眸裡有些黯然,重新坐回座位上,想到這個星期可以見到爹地,可以跟他一起玩,心裡不知道有多高興。
楊舒婷微微笑着,看了看欣妍,又看了看正在開着車的凌維浩,沒有說什麼,她清楚地知道,他這是在找藉口,他不過是不想看到他們三個人在一起,玩得很開心的樣子,這樣他心情會很低落,所以說眼不見爲淨,不至於讓自己的心情如此糟糕透頂。
到家裡,欣妍第一時間就拿着書包拔腿就跑回自己的房間裡去了。而張芹正在廚房裡忙着做晚飯,自從她搬進這裡住後,空閒的時間非常多,但是她還是想要回到鄉下,那裡或許適合她,但是女兒和外孫女都不同意她回去,她只好繼續住在這裡,照顧外孫女。
楊舒婷看到母親在廚房裡忙着,她放下手提包,走進廚房裡幫着母親。
大廳裡也就只剩下他一個人,他走上二樓,陪一下欣妍。
“舒婷,媽媽想跟你說一件事情。”在廚房裡,張芹一邊洗着菜,一邊對舒婷說道。
“什麼事,說吧!”楊舒婷幫着切豬肉,她經常下廚房,像這種事情,她是非常嫺熟的。
“還是那一件事,我想回家鄉住一段時間。”說到這件事情,她停下洗菜的動作,水嘩啦啦的響了起來,她轉過身,看着舒婷,說道。
她清楚地知道女兒是不會答應她的,但是她住在這裡,多少有些煩悶。再說了,她已經好久都沒有回老家了,那裡的老屋,多少也需要有人回家住,回家看吧!
楊舒婷聽到母親再次提起這件事,她不由地停下動作,轉過身看着她,說:“媽,之前不是已經說好了嗎!在這裡住得好好的,幹嗎要回去住啊,再說了,你身體又不是很好,在這裡,我們又可以照顧得到你啊!”
她不是很贊成母親回老家住,雖然這距離城鄉不是很遠,但路程也需要四五個鐘頭,要是母親回家住了,她一個人在家裡,要是出了什麼事,他們都不知道,也照顧不到。
“我已經好久沒回家了。”張芹轉過身,繼續洗着菜,洗好之後,放在菜籃裡面,關掉水龍燈,拿過抹布,擦拭着手上的水珠,又繼續說道,“我不是說在這裡住得不習慣,至少在家裡住得會舒服一些,家裡那老屋,總要有人回家打理一下吧!”
楊舒婷沉默了,她沒有說話,母親說得對,總要回去打理一下的,畢竟她是在那裡出生的,在那裡有着兒時美好的回憶。
“你們有時間就回來看看我這個老人家就可以了。”張芹又說,反正她不求什麼,人一老了,就想家,到底是要落地生根的。
“媽……”楊舒婷聽到母親這麼一說,微微蹙起眉頭,心裡有些酸溜溜的感覺,輕聲地喊了一聲她。
“什麼也別說了,就這麼定了吧!”張芹不容女兒多說,也不想再繼續討論這個話題,便對她說道。
楊舒婷還能說什麼呢,母親做什麼的決定,只要是好的,她也不好不允許她這麼做。
吃過晚飯之後,楊舒婷回到房間裡,沒有看到凌維浩,也許他在書房裡工作吧,她走到梳妝檯前坐了下來,回想着之前母親在廚房裡說的事情。
母親要回去,除了想念老屋,更多的是想念父親了,她感嘆時間無情的逝去,也感嘆老天爺殘忍地奪去她父親的生命,反正這種事情怨天怨地也沒用,因爲已經過了這麼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