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什麼都沒有給予她,反倒把心思放在他的前妻,他的寶貝女兒身上。
不過待她生下孩子之後,就由不得他承不承認,他都得娶她過門,得給她一個名份。若是讓外界的人知道,她被他這個負心漢拋棄的話,他肯定會受到所有人的唾罵。
想到這裡,她嘴角微微往上揚起,得意地笑了起來。
凌維浩回到書房,疲累地靠在椅子上,指間夾了一根菸,菸頭忽明忽暗,一縷青煙往上升起,飄在上空,消失不見。
他想起今天,對楊舒婷說的那些話,他冷言冷語,其實是想要告訴她,不要跟唐彬這種人走得那麼近。
可是在楊舒婷看來,他只是想破壞她和別的男人的好事,一直認爲他是個壞蛋。
其實他不是,只是不懂得怎麼說,不好拉下臉,死要面子,往往是這樣,他纔會失去太多的東西。
楊舒婷打了電話給唐彬,說是今天到醫院做手術,唐彬在電話裡說,等他處理完一些事情後,就馬上過去找她。
“唐彬現在在做什麼啊?”正在清理餐桌上面餐具的張芹,突然間問楊舒婷。
“哦,他啊,就是做些小生意而已。”楊舒婷聽到母親問她,她只是隨便敷衍一下。
她沒有把唐彬的工作性質告訴母親,是怕她會因此嚇到。如果不是凌維浩告訴她的話,她都不知道唐彬是做什麼的,原來他是黑道上某個組織的領頭。難怪他每次都說,他要到外地,或是國外做生意,總是神神秘秘的樣子,原來是做那些拿性命做賭注的生意。
他怎麼會進入這種行業的呢?她回想多年前他,和現在的他,完全是判若兩人,真不知道,這些年裡,他到底經歷了一些什麼事。
也許人在經歷過一些事,纔會變得成熟,懂事。
就好像她現在一樣,經歷的,想到的,想到的,思想一點點地褪變。
“做什麼生意?”張芹再次問她。
“就是……我也不太清楚!”楊舒婷走進屋裡,避開母親的再次追問,她不想跟別人說關於唐彬的事情,他也不想別人知道他的事。
一個鐘頭過後,楊舒婷接到唐彬打來的電話,說是他已經到了匯商公寓,車就停在樓下面。
楊舒婷透過窗子,往下望去,他的車果真停在樓下,他靠在車身,一身黑色服裝,戴着鴨舌帽,他這一身打扮,酷勁帶着幾分神秘。想他爲什麼戴鴨舌帽,是怕別人看到他嘴脣邊上那道明顯的刀疤。
楊舒婷走到鏡子前,看着鏡子裡面的自己,蒼白如紙的臉蛋,滿是憔悴,兩眼無神,又腫又黑的黑眼圈,身形弱瘦,像是一陣風就可以將自己吹走似的。
看到自己這個樣子,真得很諷刺!
她深吸了一口氣,拿過檯面上的皮包,走出了房間,對母親說唐彬已經到了,正在樓下等着她們呢!然後她和母親一起走出公寓,走出樓道口。
楊舒婷看到唐彬一隻手插進褲袋裡,另一隻手夾着一根菸,吞雲吐霧。
唐彬看到楊舒婷走了出來,身邊還帶着一箇中年婦女,他一眼就認出她就是楊舒婷的母親,想當年,她一直認定他是她的女婿,只可惜,有緣無分。
唐彬深吸了一口煙,然後吐了一團煙霧,煙霧隨風飄散。他站直身子,衝着走過來的楊舒婷微微一笑,他看向她身邊的張芹,禮貌地向她打了一聲招呼:“伯母!”
“好多年不見了!你變了,變得很多,我還差點認不出你來了呢!”張芹將唐彬上下打量了一番,她驚喜地看着他,笑着說道,不得不感嘆時間如沙漏般流逝得那麼快。
不經意間,她老了。他們這些年輕的,逐漸成熟。
唐彬微微笑着,然後走去打開車門,楊舒婷和張芹兩人坐進車裡。
他坐到駕駛座位上,啓動引擎,開着車出匯商公寓,前往醫院。
“阿彬,我聽舒婷說,你是做生意的,現在做什麼生意啊?”看到他現在開着這麼豪華亮麗的轎車,張芹驚奇地問他。
開着車的唐彬,擡眼看了看後鏡子裡的張芹,輕輕地笑了笑,說:“就是開了一家工廠,做些電子方面的生意。”
張芹看着比以前成熟穩重,完全變成另一個人的唐彬,當年他和舒婷交往,她覺得他們兩人很適合,因爲她覺得他老實,靠譜,有責任心!只是後來不知道爲什麼他們兩人分手了,舒婷也沒跟她說原因。
“那你結婚了沒有?”張芹再次問道。
坐在她旁邊的楊舒婷,不由微微皺起眉頭,看着不停地問唐彬問題的母親,低聲喊道:“媽……”
這些問題,母親有問過她,也許是從她這裡得不到任何的答案,她趁着這會兒唐彬在的時候,再次問他。
唐彬笑了笑,簡單地回答道:“還沒有呢!”
“你現在開着豪車,開着工廠,是老闆,怎麼會沒有結婚呢?”像這樣的男人,不知道有多少女人追求,要說他還沒有結婚,她真得有些不相信。
唐彬沒有說話,繼續開着車。
他不是不結婚,而是步入這行,是不該擁有感情的,因爲他們在道上,跟很多人結仇,仇家不但不會放過你,同時也不會放過你的家人。
楊舒婷覺得母親挺失禮的,居然問人家的私事情,她瞪了母親一眼,示意她不要再問下去。
張芹看到楊舒婷用責怪的眼光看着她,知道那是什麼意思,只好不再繼續問唐彬,她不過是覺得好奇,問一下而已。
到了醫院,車停在醫院大門外面。
楊舒婷推開車門,下了車,她擡起頭望着這幢醫院大樓,心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一種前所未有的緊張,和害怕,像洪水一樣卷襲而來。
她在母親和唐彬的陪同之下,朝着醫院大門走了進去。
經過一系列的檢查,簽名,證明等等,醫院開始給楊舒婷做人流手術。
她身上穿着白色衣服,走進手術室,她在走進去的時候,轉過頭看了一眼身後的母親,和唐彬,母親神色凝重地看着她,但同時予以她鼓勵。在公寓的時候,母親有再次問她,做好心理準備了嗎?她點了點頭。而唐彬,則是一臉平靜,不過眼裡卻透露着他的擔憂和緊張的心情。
她抿嘴微微一笑,轉過頭,繼續走進手術室。
門關上了。
楊舒婷按照醫生的指示,躺在手術檯上,她目光空洞地望着上空,醫生在她耳邊說了什麼,她沒聽清楚,她的心,沒有在來之前那麼緊張。
她的手,放在肚子上,在心底對着肚子裡的孩子說:“對不起!不是媽媽不要你,不愛你,是媽媽無能爲力……”
醫生給她打了麻醉,之後她沒了知覺,眼睛半磕着,眼前一切模糊……
楊舒婷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病房裡,她臉色森白,就連嘴脣,也是一點血色都沒有,她微微轉動着眼珠子,看到母親正坐在她身邊。
看到母親,她有種欣慰。她蒼白無力地笑了笑,聲若遊絲:“媽……”
張芹心疼地看着女兒,她受太多的罪了,她在心底輕嘆了一口氣,然後扶着她坐了起來。
楊舒婷感到下腹有些痛,但不是那種劇烈的疼痛,她無力地靠在牀上。
她回想着自己躺在手術檯的情景,她被注射麻醉,沒有一絲疼痛。她的手,放在肚子上,心裡感到好似少了什麼,一種落寞,一種傷感,油然而生。
張芹倒了一杯溫開水給她,她接過,輕輕地喝了一口。
她擡起雙眼,四下看了看,沒有看到唐彬,便問母親:“唐彬呢?”
“他有事先離開一下,不過很快就會回來了。”張芹說。
“哦!”
她轉過頭,望向窗外,蔚藍色的天空,沒有一絲雲層,空淨透徹。
這時醫生走了進來,跟她說了一些注意事項。
她聽着,顯得很平靜的樣子,好像沉重的包袱,終於卸下了。但是,又覺得少了什麼。
唐彬很快就回來了,幫她到前臺交了所有的費用,然後扶着她走出醫院。
外面的陽光,燦爛明媚,照在她的身上,她沒有感到任何一絲暖意,反而覺得寒冷,汗毛都豎了起來。陽光將她那張森白的臉,照得透明。
唐彬開車送楊舒婷和張芹回匯商公寓,車停在匯商樓下,他沒有扶楊舒婷上樓,他還有其他的事情需要處理,他站在那裡,看着她,在張芹的扶助之下,慢慢地走進公寓的樓道口。
楊舒婷在母親的扶助之下回到了公寓,她虛軟無力地躺在牀上,她現在好累,只想好好地睡上一覺,什麼事都不要去想。
凌維浩這天剛好開完合,他剛走出會議室的時候,小李就走了過來,對他說銘科的周經理來了,說是跟他談另一項新產品的研發。一聽是銘科的人,他就想楊舒婷會不會也來了呢,因爲這個案子是由她負責的。
他推開辦公室地門,走了進去,看到周虎西裝革履的坐在沙發上,還有另一位身着黑色職業套裝的女職員,他一眼就認出她是羅麗。不過只有他們兩個人,楊舒婷並沒有來,他心裡有種小小的失落感。
周虎看到凌維浩走了進來,臉上堆滿了笑容,笑着站起身,伸手握過他的手:“凌總,你好!”
凌維浩握住他的手,微笑地說道:“你好!”然後握了一下羅麗的手。
他走到沙發前坐了下來,聽着他們講着新產品的一些內容,和銷售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