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人都會變,尤其是經歷的事情多了,會變得更多,或許,這並不是一種改變,是一種自我保護的方式!”
喬慕晚說得雲淡風輕,但嘴角還是不由自由的漾起一抹苦笑。
多年的養女生活,讓她步步驚心、步步爲營,循規蹈矩的過着每一天。
以至於當初自己養父母讓自己嫁給年南辰的時候,自己在大學的時候被自己的妹妹惡意中傷的時候,她根本就無從反抗!
如果在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以後,她還是學不會自我保護,那麼她還是當初那個喬慕晚。
雖然喬慕晚沒有提及些什麼,但是康靖輝從她話語的字裡行間中,能感覺的出來,她有意在指兩個人之前大學那會兒的事兒。
抿了抿脣,康靖輝再說話的時候,眼底劃過一抹暗色。
“慕晚,因爲當年的事情,你還在怪我是嗎?”
“沒有!”
對康靖輝,她談不上怪與不怪,誰年少的時候還能不遇上幾個渣男什麼的。
相比較怨他或者怪他,喬慕晚慶幸,好在有了這樣一個男人之前出現,讓她沒有再其他男人那裡再栽跟頭兒,讓她完好的遇到厲祁深,然後現在毫無保留的和厲祁深在一起,不至於因爲曾經的林林種種,讓兩個人之間存在隔閡。
“我現在過得很好,很知足!”
對於之前的事情,喬慕晚不想多談,她只感謝緣分,珍惜當下,珍惜和厲祁深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康靖輝看到喬慕晚嘴角清淺的笑,是發自心底裡幸福的笑,莫名的,他的心口盤旋着一股子不上不下的氣,壓迫着他的呼吸,而他還說不清楚自己是因爲什麼而心裡如此的不舒服。
“我後悔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康靖輝再找回自己的聲音的時候,一把伸手就抓住了喬慕晚的手腕,讓措不及防的喬慕晚,下意識的心尖兒處一個激靈。
“慕晚,我後悔了,我後悔當初放棄你了,我真的後悔了!”
喬慕晚:“……”
“慕晚,我當初不應該聽信那些人的讒言放棄你,我現在很後悔,真的很後悔,你和我和好吧!我們忘記之前那些不快樂,我們重新開始吧!慕晚,讓我們重新開始吧!”
康靖輝慌而亂的說着話,以至於感受到喬慕晚手腕在自己手裡的掙扎時,他掌心收的更緊。
如果之前僅僅猜測康靖輝對自己不死心的話,那麼現在喬慕晚聽到他說這些話的時候,就再也不能選擇規避來逃避這個問題。
不過,她不再是之前隨隨便便就會感動的喬慕晚,聽到康靖輝的這些話時,她根本就談不上感動,相反,心裡覺得噁心極了。
“你自重!”
喬慕晚動着自己的小手,被他握着,難受極了。
無視喬慕晚皺眉掙扎的動作,康靖輝憑着感覺的繼續說着死不要臉的話。
“慕晚,你不就是看上厲祁深的錢了麼?沒關係,爲了你,我可以努力掙很多很多的錢,只要你肯跟我,多少錢,我都願意爲你去掙!”
喬慕晚:“……”
“你想做闊太太是嗎?我會努力,讓你成爲鹽城有名的闊太太,慕晚,你和我言歸於好吧?好不好?”
越聽康靖輝不着調的話,喬慕晚越是心裡犯膈應的難受。
“你放開我!”
隱忍着心底裡的最後一絲耐心,喬慕晚厲聲開口。
“慕晚,你以爲厲祁深是真的喜歡你嗎?別傻了,你什麼家世也沒有,厲家人會允許你這樣的女人嫁入厲家嗎?雖然不可否認,你長得很漂亮,但是像厲祁深那種男人,他身邊會缺漂亮的女人嗎?他對你不過是一時的新鮮,等到新鮮勁兒過了,他還能記得你是誰嗎?”
康靖輝本來說自己看上錢這樣的話就足夠讓喬慕晚難以接受,他再把厲祁深拉出來和那些紈絝子弟做對比,更是讓喬慕晚將兩葉黛眉,都擰緊到了一起。
“別傻了,慕晚,你和厲祁深不過是各求所需,哪裡有什麼真愛?等到你們之間的利用價值被對方榨-幹,也就是你們說再見的時候來!放聰明點兒,慕晚,你現在應該跟我,而不是厲祁深!”
“啪!”
突兀的耳光聲,在臨近窗邊的一角這裡,顯得尤爲清晰,細細聽去,似乎,周遭波動的空氣中,都還有迴盪的耳光聲波在波動。
“瘋子!”
喬慕晚氣得不輕,顧不上掌心片片su-ma的感覺,還在清晰的通過紋路傳播,她從好看的脣型間,髮指的傾吐這兩個字。
如果說喬慕晚還可以忍受康靖輝對自己貶低的話,她根本就承受不住康靖輝對厲祁深的折損。
或許人就是這樣,當愛一個人,深愛到骨子裡的時候,根本就不會允許任何人,說厲祁深任何一句不好的話,那簡直比折損喬慕晚她自己,都讓她不能接受!
康靖輝被在他認爲一向溫婉的喬慕晚甩了一耳光以後,整個人怔愣住的偏了臉頰,甚至,因爲喬慕晚用力過大的原因,他鼻樑上面的眼鏡都因爲衝擊波,偏了方向。
“你母親治病的錢,我不用你還了,我請你,以後再也不要出現在我的眼前!”
捏緊着手指,喬慕晚也沒有心情再等厲祁深來,拿起拎包就擡腳往外面走去。
喬慕晚從不認爲自己是一個輕易動火的人,但是一想到康靖輝說那樣的話來指責厲祁深,她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要知道,年南辰當初就是那樣的過分,也沒敢說厲祁深一個字的不是!
怔愣的康靖輝,吃了喬慕晚的一耳光,心不甘、情不願的看喬慕晚離開的身影。
再怎樣說,他也是一個有尊嚴的男人,就這樣被一個女人甩了耳光,還是在這樣的公衆場合,他的面子根本就架不住!
wωw ●tt kan ●¢ o
“你給我站住!”
康靖輝再收回思緒的時候,卷雜的雷暴一樣的聲音,大吼一聲。
喬慕晚懶得去理這個比年南辰還病態的男人。
她真就是想不通自己當初怎麼就那麼好心的聽了他的三言兩語,就善心大發的幫助他母親治病!
想着,喬慕晚連她自己都埋怨了起來。
見喬慕晚腳下不停的往門口那裡走去,康靖輝怒火中燒的抿緊了脣。
眼見着喬慕晚離自己的距離越遠,他也顧不上什麼叫形象,大步流星的邁開步子,直奔喬慕晚而去。
手腕又一次被抓住,讓腳下步子有些快、還有些急的喬慕晚,一個腳下不穩,崴到了腳踝。
“嗯……”
喬慕晚皺眉悶痛一聲,鈍鈍的疼痛感,抽絲剝繭一樣的沿着神經處傳來,讓她一張秀氣的小臉,都擰到了一起。
“你敢打我?是誰給你的膽子,竟然讓你敢打我?”
他替這個女人在盤算後面的事情,這個該死的女人不買賬就算了,居然還敢下手打他。
想到喬慕晚真就拿自己當豪門闊太太的給自己擺架子,康靖輝氣得臉上本就清瘦的肉,都顫抖了起來。
頭頂上,雷吼的聲音,震懾着喬慕晚的耳膜,讓她的耳膜,也跟着難受起來。
不等喬慕晚舒緩疼痛,消化康靖輝對自己的爆吼,一道低沉的嗓音,萬般不變的冷漠,好像雪-峰峰頂上面的雪珠,沁着冰冷的傳來——
“我厲祁深的女人,你說她的膽子是誰給的?”
聞言,康靖輝還顧不上擡頭去看說話的人是誰,自己手裡握住的喬慕晚,就被一隻橫過來的手給奪了過去。
喬慕晚搖搖晃晃的小身子,跌進到一個讓自己再安心、再熟悉不過的懷抱中,剛剛的驚恐和顫慄消失不見,仰頭再看到厲祁深線條剛毅冰鑄的側臉時,取而代之的是有人護着自己,替自己打抱不平的有底心理。
厲祁深沒有放開康靖輝剛纔拉扯喬慕晚的手腕,他單臂抱住喬慕晚在自己的臂彎中,將她在自己的勢力範圍之內,保護的嚴嚴實實。
低垂着愛琴海一樣的黑眸,睨看了一眼眼角隱隱有淚花閃爍的喬慕晚。
下意識的,厲祁深將他本就削薄的脣,緊抿成一道岑冷的弧線。
擡眸,他再去看康靖輝時,看似平靜的鷹眸裡,眼底,諱莫如深一片讓人看不懂的深邃!
康靖輝幾乎是傻了眼的看着比自己足足高出了半個頭高的男人。
厲祁深,他之前有見過,而且在財經版面的新聞上,他也不止一次聽到過這個名字。
傳聞中,這個玩-弄商業手腕的男人,在圈子裡隻手遮天,翻手爲雲、覆手爲雨,任何他想要針對的企業,想要拿下的商業項目,只要他要,就沒有人不敢不給!
他的名兒,就足以讓他聞風喪膽了!
如今真正感受到他周身上下驟然轉冷的寒意,他的心臟,都要彈出了嗓子眼。
不可否認,他怕他,而是是那種由心裡,往每一處毛孔都在散發顫慄的害怕!
一時間,康靖輝懊悔極了自己沒有考慮到喬慕晚現在是厲祁深的人,而對喬慕晚動手動腳!
不等康靖輝收回思緒,服軟的給厲祁深說軟話,俊臉冰削般冷酷的正視眼前還是暈頭轉向康靖輝。
薄脣掀動,冷凝的字眼,似乎要將周圍的空氣都凝結成了小冰晶一樣的溢出他冷漠到沒有溫度的脣——
“敢對我厲祁深的女人大呼小叫、動手動腳,你活膩了吧?”
最後五個字,厲祁深恨不得咬碎了似的溢出冷脣。
跟着,一道淒厲的慘叫聲,響徹整個甜品店……
眯緊着狹長的黑眸,厲祁深掌心收緊,只聽,骨骼被捏的聲聲發脆的聲音,清晰的傳來。
“啊!”
手腕被擰的粉碎的聲音和疼痛感,讓康靖輝無法忍受的慘叫一聲。
他本就不是練家子的人,大學的時候雖然參加體育活動,但是工作之後,他一直都沒有時間再鍛鍊,只是一個兢兢業業的工作者,哪裡會是厲祁深這樣常年運動男人的對手!
感覺自己的小臂和手都脫節了,康靖輝疼得心臟都要彈出了喉嚨。
但就是這樣,厲祁深連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按住康靖輝的手腕,碾壓着……
把厲祁深擰着康靖輝手腕的樣子都看在眼裡,喬慕晚一陣心驚肉跳。
她知道厲祁深的手腕都多狠,也知道這個男人的佔-有-欲有多強,所以,她完全能想象的到,如果說厲祁深要廢了康靖輝的手,他是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的。
喬慕晚不想把事情鬧大,眼見着周圍的人都一副看好戲的心理往他們這邊看來,她下意識的用兩個小手,抓了抓厲祁深白襯衫的前襟。
她示意厲祁深給康靖輝一些教訓就好,可厲祁深根本就無視喬慕晚的動作!
終於,在康靖輝再也發不出聲音來的某一個瞬間,骨骼斷裂的聲音,似布帛被扯裂開的聲音傳來,脆而響亮的傳開……
厲祁深鬆開手,將康靖輝的身體往後一推,脣瓣泛着蒼白、額際冒着冷汗的康靖輝,身子就那樣直勾勾的往後面倒去。
樣子狼狽極了的倒在地上,已經沒了知覺的右手,讓他想要抓住旁邊的座椅都碰不到!
心底裡,頓時一片淒涼,他知道,而且是清楚的知道,他的右手被厲祁深給廢了,擰斷到骨節都粉碎的地步。
喬慕晚看到康靖輝折了手腕的手腕處,淤積着一大批淤血,在肌膚上透着紫紅色的斑駁痕跡,她驀地一陣胃部犯惡心!
厲祁深冷眼看着康靖輝的狼狽不堪,對於他,沒有絲毫的同情,甚至於說,他會斷手,於他來說,是罪有應得!
發覺臂彎中的喬慕晚,有不舒服的跡象,厲祁深收回手抱住她。
“又不舒服了?”
和剛剛捏斷康靖輝手腕的那個魔鬼判若兩人,他再看向喬慕晚時,眼底閃現出一抹柔和。
“我還好!”
喬慕晚隱忍着又要吐的感覺,搖了搖頭兒。
知道喬慕晚在強撐,說到底,他也不想讓這個敏-感的小女人,看到這樣一幕!
“我們走吧!”
喬慕晚不想再繼續在這裡待下去了,看厲祁深這麼殘忍的對付康靖輝,她雖然覺得痛快,但是這樣的手腕太狠,這個男人保護自己的方式太過偏執、太過強硬,還是讓她隱隱覺得不舒服。
厲祁深微微頜首,然後用手臂,把喬慕晚的肩頭圈的更緊,讓她在自己的肩膀上靠着小腦袋。
將凌厲的鷹眸,陰騭的落在康靖輝的臉上,厲祁深向來寡淡表情的俊臉,不着一絲表情!
重新掀動薄脣,他眯着狹長的黑眸,一字一句道——
“我厲祁深的女人,你們誰都惹不起!我要護她,我看你們誰敢欺她、找她麻煩!”
“……”
“記住我的話,也順便把我的話,帶給和你一樣賊心不死的那位,再告訴她一聲,事不過三,這次是第二次,再有一次針對慕晚的事情,別說我厲祁深撕破臉不認人!”
說完話,厲祁深將喬慕晚孱弱的身體,在自己的臂彎中打橫抱起。
收緊遒勁的臂彎,邁開步,將她抱出去!
————————————————————————————————————————————————————————
厲祁深開車載喬慕晚往醫院那裡駛去。
剛剛他把她放到車子的副駕駛艙的時候,明顯發現她的腳踝那裡,腫起來了一大塊。
喬慕晚坐在車子裡,兩個小手緊緊的捏住拎包。
她沒有很在意自己的腳踝,倒是厲祁深抱自己出甜品店時,他對康靖輝說的話,讓她不得不深思一番!
記住我的話,也順便把我的話,帶給和你一樣賊心不死的那位,再告訴她一聲,事不過三,這次是第二次,再有一次針對慕晚的事情,別說我厲祁深撕破臉不認人!
和你一樣賊心不死的那位?是指邵昕然?
除了邵昕然,喬慕晚想不到還會有誰能讓厲祁深說出來事不過三的話。
算上藤雪那次,還有這次,確實是自己第二次被針對!
乍想到康靖輝是受了邵昕然的指使來破壞自己和厲祁深,她一時間替康靖輝有些惋惜,畢竟,康靖輝是被邵昕然當了槍來使用不說,還被厲祁深擰斷了手腕,這對康靖輝來說,實在是有些不公平。
不等喬慕晚從重重思緒中反應過來,厲祁深的手機裡進來了電話。
喬慕晚不知道打電話給厲祁深的人是誰,只見厲祁深帶上了藍牙耳機。
“嗯……讓他離職,然後,告訴鹽城所有的企業,誰敢收他做員工,就是和我厲祁深做對!嗯……你看着處理,處理完,把結果告訴我就行!”
厲祁深沒有說幾句話,全程,幾乎都是對方在給他說話,他只是偶爾應答了幾句。
但就是這樣,喬慕晚還是聽出來了,厲祁深這是把康靖輝的工作給剝奪了,讓他的公司把他給裁了,順帶着,告誡鹽城所有的企業,都不允許收康靖輝做員工!
見厲祁深手腕太過強勢的針對康靖輝,喬慕晚下意識的皺起來了眉頭兒。
厲祁深這樣做,真的是太狠了,雖然他知道他不是那種無緣無故就針對人的人,但是這樣的打擊,怕是誰都承受不住吧?
厲祁深再摘下藍牙耳機的時候,看到了喬慕晚皺着眉頭兒的細微動作。
他沒有做聲,把手機往前臺上一放。
再把骨節分明而修長有致的手指放到方向盤上時,他掀開嘴角,沉聲道——
“是不是覺得我的手腕過分了些?”
厲祁深雖然沒說什麼,但是喬慕晚竟然有些覺得這個男人在說風涼話,像是再變了方式的質問自己,是不是我針對康靖輝,讓你心裡不舒服了?
“是!”
喬慕晚沒有否認,這個男人的手腕確實太狠了一些,她如實的點了頭兒。
“但是我知道你是一個有原則的人,你不會平白無故做這樣的事情,我想知道原因!”
依照她對這個男人的瞭解,雖然自己被康靖輝那樣對待,會招致他的不滿,但還不至於這樣手腕殘酷的對付他!
見喬慕晚猜到這裡面有內情,厲祁深輕笑了下。
“除了你,還能有什麼原因!”
理所當然的,厲祁深把事情的一切始因,都歸咎到喬慕晚的身上。
“敢對我的女人有非分之想,我沒廢了他的命根子,已經算便宜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