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如此,醫院那邊派救護車過來的時候,我奶奶她更是伸手要去抓表嫂子的手,只不過我奶奶那會兒心臟病發作的太突然,她沒有什麼力氣抓到表嫂子的手,就沒有抓到。”
藤少延把他看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給厲祁深聽。
說來也奇怪,他不知道爲什麼,總覺得他家的人見了這個表嫂子之後,神情都變得古怪起來。
之前在餐廳自己父親碰到喬慕晚的時候,臉色就很不自然,這會兒自己的奶奶見了喬慕晚,整個人的行爲舉止,更是讓人捉摸不透。
就好像自己的家人和這個表嫂子之間,有什麼牽扯不斷的關係存在一樣。
聽藤少延把這些情況都大致告訴了自己,厲祁深也陷入到沉思中。
按照常理說,一個突發心臟病的病人,在這樣危急的情況下還會想辦法兒去拉喬慕晚的手,真的是很匪夷所思。
“還有沒有其他事情發生?”
“如果說還有其他事情發生,那應該就是表嫂子自己了吧!”
一聽到喬慕晚也有一些異樣事情發生,厲祁深原本陷入到沉思中波瀾不驚的眼仁,也蕩起來了異樣的波紋。
“她怎麼了?”
事情都是雙面的,喬慕晚昨晚給他說關於在藤家的事情的時候,她人全過程都是一種若有所思的狀態,可以想象,她自身也有一定的異樣存在。
“表嫂子沒有怎麼,就是我爸讓我拿藥給奶奶的時候,表嫂子和我一起去的,不過,她在我奶房間的抽屜邊那裡,發呆了好一會兒,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但是我叫了她好幾聲,她才聽到。”
“姑奶奶抽屜那裡有什麼東西?”
“那我不清楚,也許吧。或者表嫂子在想她自己的事情。”
一連串讓人想不通原因的事情存在,讓厲祁深卻發敢確定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正值兩個人交談之際,厲錦弘從休息室那裡出來了。
“姑父!”
“嗯!”
厲錦弘應了聲,然後看到厲祁深來了這邊,他一邊擡手揉着太陽xue,一邊開口道——
“你什麼時候過來的?”
“剛到這邊。今天公司的事情處理好了,我就過來看看姑奶奶。”
“你姑奶奶現在在重症監護室那裡,我們除了從隔離窗那裡能看看她之外,被拒絕進去看她,現在,除了老二,大傢伙都見不到她。等你姑奶奶醒了以後,再說吧。”
聽自己父親都這麼說了,厲祁深點了下頭兒,沒有再說什麼。
“對了,你二叔給你打電話了嗎?他昨天有給我打電話,不過我那會兒在醫院這邊,把手機調成靜音了,沒有接到他的電話。”
理所當然的,厲錦弘並不知道厲錦江打電話給自己是處理關於邵昕然的事情,以至於他很簡單的認爲自己的二弟打電話給自己是關於公司工作上面的事情。
“沒有,二叔沒有打電話給我。”
厲祁深當然知道自己的那個二叔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只不過事情都已經塵埃落定,他懶得說。
“也不知道你二叔這最近是怎麼一回事兒,我總覺得他的行爲舉止實在是怪異。”
厲錦弘打小就在哥幾個裡面樹立有威信,對待厲錦江,厲錦濤和厲敏,雖然嚴厲苛刻了些,但是待他們幾個都極好的,就像是厲錦江最近總是心不在焉的樣子,他全部都納入到眼中。
雖然說可能是厲瀟揚不是他親生女兒一事兒的影響,但是這完全說不通,他表現出來的異樣,實在是太過強烈了,別說是自己的女兒不是自己的孩子,就算是他突然患了什麼不治之症,都沒有他表現出來的狀態強烈。
“可能是二叔最近遇到了什麼棘手的事情。”
厲祁深輕描淡寫的回覆着。
“你二叔哪裡能有什麼棘手的事情啊!”
厲瀟揚不是自己二弟親生女兒的事情,厲錦弘並不打算讓更多的人知道,畢竟是上一代人的恩恩怨怨,就包括自己的孩子,他也不希望知道。
所以,厲祁深漫不經心的說厲錦江可能遇到了什麼棘手事情的時候,厲錦弘直覺性的想打斷這個話題,不想再談下去。
厲錦弘不願意多談關於厲錦江的事情,厲祁深同樣也是懶得多談。
“既然姑奶奶還沒有醒過來,我先走了。”
等藤肖蘭芬醒過來指不定什麼有多久,不想讓喬慕晚最近過的心事重重,他能做的,就是儘快把藤肖蘭芬表現出來那樣激烈反應的原因找出來。
“把你-媽也順便帶回去。你-媽睡不慣醫院的chuang,說什麼頸椎疼。”
“誰說我睡不慣醫院的chuang了?”
厲錦弘的話剛說完,厲老太太就從休息室那裡推門出來了。
“你個老犢-子,我什麼時候說我睡不慣醫院的chuang了,你能不能不亂添油加醋的?”
不滿足自己的老伴兒說自己是金貴的身體,厲老太太白了厲錦弘一眼。
“你沒有睡不慣醫院的chuang,醒了磨嘰什麼頸椎疼?”
“那又不是睡醫院chuang的原因,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骨質疏鬆?”
“就是知道你毛病多,才讓你回去的,你這個老太太怎麼不知道好賴呢?”
其實不然,厲錦弘是想自己的老伴兒回去休息,反正在這邊待着也等不到藤老太太醒過來,還不如回去休息。
“一會兒讓老二給你開點補鈣的藥,省得你一天磨磨唧唧的。”
說着話,厲錦弘看向厲祁深。
“帶你媽找老二開點補鈣的該片,然後你帶她回老宅那邊,我在這邊和你舅舅等你姑奶奶醒來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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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厲老太太不是很情願離開醫院這邊,畢竟再怎樣說藤肖蘭芬也是自己的親姑媽,自己不留下,讓自己的老伴兒留下,怎麼都說不過去。
不過拗不過自己的老伴兒,厲老太太還是悻悻的拿着厲禕銘開的藥,和厲祁深離開了醫院。
“祁深,你先別開車回去,把車先開去藤家,我找你舅媽有點兒事兒!”
厲瀟揚不是厲錦江孩子的事情曝光了,藤嘉聞方面也說了原因和尹慧嫺商量,準備認回自己的女兒。
事情發展到今天這樣的地步,厲老太太覺得自己實在是有必要找胡巧眉談一談。
雖然事情的發生和她沒有多大的聯繫,但是一個是自己姑媽家的“兒子”,一個是自己的二弟,處在自己是中介的立場,她覺得自己有必要在中間做出一個調節。
“找她有什麼事兒?”
雖然說自己的母親因爲藤家這位姑奶奶的原因,厲家和藤傢俬下有很好的交情,但是自己的母親對胡巧眉那位舅媽,在他的印象裡,關係來得還真就是不親密,和徐雯華三嬸孃、還有厲敏姑媽相比較來說,兩個人的關係,真的談不上要好。
“也沒有什麼事兒,還不是你堂妹瀟揚那個孩子的事兒。”
厲老太太不像是厲錦弘那樣把事情想得周密而謹慎,厲祁深一問,她就沒有多想,嘆了一口氣以後,就把關於厲瀟揚不是厲錦江孩子的事情告訴給了厲祁深。
“你說說這事兒愁不愁人,這瀟揚不光不是你二叔的親生女兒,更讓人難以置信的是瀟揚那個孩子,她是藤家的孩子,是你舅舅藤嘉聞的女兒。”
厲祁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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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兒啊,你說說是不是造孽啊?哎……”
想到這裡面存在的這樣可笑的關係,厲老太太就忍不住嘆氣。
對於自己母親把這樣的消息,突兀的告訴了自己,厲祁深鋒朗的眉心,下意識的皺了下。
但僅僅是瞬間,他就舒展開了劍眉。
習慣了以寡淡的神情示人,厲祁深不顯山、不露水的俊顏上,沒有其他人知道這件事兒真相時的詫異和錯愕,他臉上表情很溫漠的繼續開着車。
“所以,您是想做中間的調解人,讓舅媽知道這件事兒?”
“嗯,算是吧!不管怎樣說,雖然你舅舅和我們厲家、肖家沒有多大的關係,但是你姑奶奶做了他繼母,就是我的表弟,我不能讓事情往不能處理那方面發展。”
“……”
“再說了,你舅舅想認回瀟揚,既然他要認回瀟揚,你舅媽和你二叔那邊的思想工作就要做好。”
厲老太太的意思讓厲祁深大致也明白她是想把這件事兒調劑好,不至於讓幾家人在鹽城這裡成了笑話。
沒有再多說些什麼,厲祁深瞭然了一切以後,將車往藤家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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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雪接二連三的惹事兒,之前藤老太太犯了心臟病就是她的原因,這次藤老太太心臟病復發又是她鬧出來的事情。
藤嘉聞知道自己這個不成器的女兒鬧出來這些破事兒,當即就氣得甩了藤雪一個耳光,以至於受了自己父親一個耳光的藤雪又委屈又彆扭。
藤老太太出事兒的當天晚上,她打了電話給朋友,說是自己要離家出走,不過好在胡巧眉及時制止了她。
然後爲了防止她再鬧出來什麼事兒,就一直在家裡這邊陪着藤雪,寸步不離,生怕自己一個不留神兒,自己這個任性的女兒又出了什麼事兒。
厲老太太和厲祁深到藤家的時候,胡巧眉正在樓上看着藤雪。
“我說你沒病吧?看着我做什麼?”
藤雪從藤老太太犯病就被鎖在房間裡,被限制不許出去不說,連帶着聯繫外面的一切移動設備都被限制了。
就是這樣的情況,自己還要被自己的母親看着,要求自己在房間裡待着,什麼事情都不許做。
聽到藤雪到現在都還在任性的話,胡巧眉又氣又心疼。
自己的孩子,就是自己身上掉下去的肉,她怎麼忍心真的責怪她?尤其是當她不吃飯,一張臉煞白一片的哭着,她更是心臟揪起來一樣的難受。
“不看着你是讓你做什麼想不開的事情嗎?你看看你都成什麼樣子了?我有沒有和你說過,你奶奶的事情和你沒有任何的關係,你到底還在鬧什麼?”
胡巧眉會說藤老太太心臟病復發的事情和她沒有關係,完全是在安撫她。
只是老太太已經心臟病復發了,她再怎樣責備藤雪,老太太都不可能就此好了。
“我沒有鬧,我纔沒有鬧呢!”
藤雪哭着,整個人的嗓音都沙啞了喊着。
如果說上次把老太太氣到心臟病發作是她的原因,這次她不小心兒把花瓶打碎,根本就不是有意的。
她不知道自己的奶奶這會兒在樓下那裡曬陽光,更不知道自己下樓會把花瓶打碎。
想到自己奶奶心臟病復發,自己被自己的父親甩了一個耳光,她心裡真的委屈極了。
“你說你沒有鬧,那你這是在幹什麼?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多大了?怎麼就這麼不懂事兒啊?”
胡巧眉和自己的這個女兒愁得不行,相比較來說,自己的那個兒子,真的是省事兒多了。
“夫人,厲老夫人找您!”
胡巧眉和藤雪的爭吵,因爲家裡幫傭話語的加入而打斷。
本來胡巧眉還在氣頭兒上,一聽到厲老太太來了藤家這邊,她下意識的就斂住了自己氣勢洶洶的樣子。
“什麼時候到的?”
“剛到,這會兒在客廳那裡等您呢。”
聞言,胡巧眉深呼吸一口氣,然後斂了斂自己的情緒。
“你在這看着小雪,別讓她鬧出什麼事兒!”
說着話,胡巧眉就要下樓去。
只是她剛轉身,藤雪就大聲喊了起來。
“是姑媽過來了嗎?我要下樓,我要下樓去見她。”
一聽到厲老太太來了家裡,藤雪不可避免的想到了厲祁深。
不知道是中了毒還是怎樣,她對厲祁深就是放不下,就像是已經明明知道喜歡這個本不該喜歡的人會粉身碎骨,她也在所不惜,哪怕是入骨會毒發身亡的毒藥,她也甘之如飴。
“鬧什麼?你到底還要鬧到什麼時候?”
胡巧眉對藤雪是最有耐心的,可是見自己的女兒因爲厲祁深的事情到現在還放不下,她真的也沒了耐性。
就這樣喜歡一個和自己有關係的表哥,任由誰知道了,都會嘲笑她胡巧眉和藤嘉聞教女無方。
“我不許你下樓,不許你去見你姑媽,懂不懂?”
胡巧眉冷着一張臉,對於藤雪的要求,不近人情的瞪着她,沒有任何可以商量的餘地。
“我見我姑媽怎麼了?我見我姑媽還不可以了嗎?”
藤雪不肯依,她不覺得自己去見自己的姑媽有什麼不妥的地方,不顧及自己母親的冷眼相對,反駁着。
“不可以!”
不給藤雪留下任何可以念想的餘地,胡巧眉斬釘截鐵的回了強勢的“不可以”三個字。
被自己的母親說到自己的心口生疼,藤雪變得越發的委屈。
“你老實兒在房間裡給我待着,你趁着我這個對母親對你還有一丁點兒耐心,你就做好你自己,你要是再敢給我惹出來什麼破事兒,我就把你送到國外去,讓你永遠都回不了鹽城。”
藤雪:“……”
聽到自己母親又一次拿自己被送出國做要挾,藤雪心酸的想要反駁她。
只不過她剛掀開嘴巴,迴應給她的,只剩下大力門板被合併上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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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祁深沒有和厲老太太一起等胡巧眉。
想到今天藤少延和他說喬慕晚在藤家老太太房間的抽屜邊那裡站了很久,他沒做多餘的思索,直接問了藤家的幫傭藤家老太太的房間在哪裡,然後去了藤老太太的房間。
厲祁深按下門鎖,進去藤老太太的房間,一開門,裡面檀木的香氣就迎面撲來。
藤老太太有信佛的信仰,雖然現在患病沒有誦經,但是她之前都有每天潛心禮佛。
房間裡的佈置很簡單,沒有多餘的擺設,一張chuang,一個立櫃,一個類似於梳妝檯的矮櫃,然後在陽臺位置那裡,有擺放藤椅和藤桌。
進門看到藤少延說的那個抽屜,厲祁深關上門,邁開步子,就去了矮櫃那裡。
沒有察覺出來哪裡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厲祁深思忖性的盯着矮櫃好一會兒。
待他狹長的黑眸一眯,他伸出修長骨節的手指,打開了矮櫃下面的一個抽屜。
隨着抽屜被打開,裡面零零散散的東西,玲琅滿目的呈現出來。
沒有什麼特別之處,都是一些老年人習慣性用的東西。
並沒有發現什麼異樣,厲祁深有些不理解喬慕晚到底是看到了什麼,還是想到了什麼纔會表現的那樣失神兒。
想不通,也想不到……
厲祁深正準備關上抽屜去打開下一層的抽屜的時候,他眼梢不經意間的瞄到了一個被放在角落裡的照片。
視線被吸引了過去,厲祁深鋒朗的劍眉,下意識的緊蹙了一下。
或許真就是這樣一張照片的存在太過特別,他伸出修長骨節,骨骼雅緻的手指,將那一張一寸照片拿了起來。
在看到照片上面的人,他本就凌厲的鷹眸,一凜。
似乎有些想通了喬慕晚會失神是因爲,這張照片裡的女人,好看的眉目間,和她着實神似。
雖然縱觀兩個人的五官容貌能找出來詫異,但是不可否認的是,這樣清秀的眉目,很相似,相似到就好像是……
幾乎在想到這樣一個可能存在的猜想,厲祁深倏地一下子收緊了自己的掌心,連同那張一寸照片都被攥緊到了掌心裡。
沒有將剛剛蹙起的眉頭兒打開,他原本如刀裁的眉峰,擰得更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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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巧眉下了樓,在看見正襟危坐在沙發裡的厲老太太在等自己。
“姐,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小雪那個孩子在鬧情緒,我哄了她好一會兒。”
胡巧眉抱歉的開口,再怎樣說都是長者爲大,自己的丈夫比厲老太太小,自己應該隨自己的丈夫叫厲老太太一聲“姐”,讓做姐姐的等自己,她很是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