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了厲錦江的電話,厲祁深雲淡風輕的臉上,不着一絲的波瀾,好像厲錦江對他威脅的話,不痛不癢,於他沒有任何存在的意義。
厲錦弘在一旁一直都是旁觀的看着自己的兒子和自己的二弟對話,雖然他不是很清楚這對叔侄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但是自己兒子不冷不熱的態度,讓他這個做父親的也摸不清是怎麼一回事兒。
“你二叔的事情怎麼說了?”
沒有按捺住想要知道自己兒子和自己二弟之間怎麼會到了現在這樣兩個人水火不相容的地步,厲錦弘走上前來,問道。
“沒怎麼說!”
說着話,厲祁深擡眼,看向一臉不知情的厲錦弘。
“等二叔回來,您可以親自問他,畢竟我說些什麼,您都抱有懷疑的態度不是麼?”
“王-八-犢-子!”
厲祁深的回答,讓厲錦弘當即就暴跳如雷的怒罵一句。
雖然說他不會聽自己兒子的片面之詞,但是自己的兒子是自己身上掉下去的肉,他嘴上會偏向自己的二弟,但是實際上,他最願意相信的,還是自己孩子的話。
哪成想,自己問他,得到的竟然他語氣不鹹不淡的回答。
聞言,厲祁深笑,自己父親氣憤至極,以至於都沒有發覺一句“王-八-犢-子”,把他自己都罵了進去。
“祁深啊,你就不能不氣你爸嗎?”
厲老太太也想知道關於自己兒子和厲錦江的事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就鬆開了喬慕晚的手,走了過來。
“你二叔的事情到底怎麼樣了?他不能回國真的是你的原因嗎?你們通完了話,事情都說開了沒?”
厲老太太一句話一個問題的拋出來,讓厲祁深將目光,堪堪的落鎖到了她的臉上。
被自己的兒子盯了好一會兒,厲老太太有些不適應的擡手在自己的臉上摸了摸。
“你看我做什麼?問你話呢?”
對於自己兒子的這個臭屁的樣兒,厲老太太不悅的白了他一眼。
向來都習慣了對家裡這兩尊大佛的無視,厲祁深掀了掀眼皮後,邁開平穩的步履,走向喬慕晚。
有些茫然的喬慕晚被厲祁深拉起手,順勢就站了起來。
“噯,我這和你說話,你走什麼啊?”
厲老太太見厲祁深牽着喬慕晚往門口走,她挪了幾步小碎步,往前追去。
看自己兒子這樣一副寡淡的樣子,自己的老伴兒還追了過去,厲錦弘當即不悅的斥責厲老太太一聲。
“你說你是不是沒臉?和那個渾-犢-子,你都吃癟了多少次,怎麼還不長記性?”
厲錦弘嘴上雖然這麼說,但是他實際和厲老太太沒有什麼差別,也是一樣不長記性的一再的在厲祁深那裡吃癟。
喬慕晚被厲祁深牽着走到門口那裡,因爲厲錦弘說話聲音很洪亮的原因,她聽到了厲錦弘來了情緒而勃然大怒的聲音。
“你等下!”
喬慕晚頓住步子,不讓厲祁深拉自己走。
見喬慕晚不肯走,厲祁深回頭兒,皺眉看向她。
“有事?”
被厲祁深質問着,喬慕晚點了頭兒。
“你就不能和你父母好好的說話嗎?他們也是關心你,想知道你和二叔之間是怎麼一回事兒,你這副態度叫什麼樣子啊?”
厲祁深:“……”
“你知不知道你這個樣子,以後也是你孩子對你這樣態度的寫照!”
喬慕晚把她肚子裡的孩子拿出來說事兒,讓聞言的厲祁深,挑眉。
“你不用這樣樣子看我,我沒有威脅你!”
說着話,喬慕晚白了厲祁深一眼。
收到喬慕晚的言語威脅,厲祁深黑了臉。
“還反了你!”
他對他父母是什麼態度,都是有原因的,哪裡會想到,這竟然成了喬慕晚威脅自己的藉口。
被厲祁深吼了一聲,喬慕晚也理直氣壯起來了。
“上行下效,你沒聽過嗎?”
厲祁深:“……”
越聽喬慕晚條條是理的說自己,厲祁深的臉色更加的差起來。
果然是這段時間沒有收拾她的原因,竟然讓她漲了本事兒。
“你說的上行下效我倒是沒聽過,不過我在上你在下,我倒是聽說過!”
喬慕晚:“……”
厲祁深恨不得把話嚼碎了似的咬牙切齒的從齒縫間擠出話,讓聽了這些話的喬慕晚,下意識的就紅了耳朵。
在客廳那裡的厲錦弘和厲老太太,聽到了隱約有自己兒子提高嗓音的話傳來,兩個人當即就發覺了事情有不對勁兒的地方。
在想到可能是自己的兒子和喬慕晚發脾氣,兩位老人不敢有任何的遲疑,趕忙就去了玄關那裡。
到了玄關那裡,厲錦弘和厲老太太看到喬慕晚紅了臉,不知道喬慕晚是因爲厲祁深的話而羞赧紅了臉,還以爲她是因爲和厲祁深生氣才紅了臉,就忍不住脾氣的對厲祁深,劈頭蓋臉就一頓痛罵。
“我說你這個渾犢子,是不是長本事了啊?你和我、還有你媽有脾氣就算了,你和慕晚來什麼脾氣啊?你是不是覺得你翅膀硬了,我收拾不了你了啊?”
說着,厲錦弘氣得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厲祁深。
“是啊,你爸要是收拾不了你,我還能和他一起收拾你!”
厲老太太也加了話進來,一想到自己的兒子對喬慕晚的樣子,老太太氣勢洶洶的恨不得和自己的老伴兒來一個混雙,一起收拾自己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渾-犢-子。
喬慕晚害羞的憋紅着臉,一句話也說不上來,把兩位老人替自己忿忿不平的樣子全部都納入到眼底,她越發的侷促不安起來。
本來沒有什麼事情的,但是兩位老人替自己抱不平,她心存感激的同時,不想讓兩位老人因爲自己動了氣。
厲家的兩尊大佛還在斥責着厲祁深,厲祁深因爲喬慕晚剛剛的話至今都沒有消氣,再加上兩個老人的話,他的臉色更加的難看起來。
把厲祁深黑着臉,沒有任何緩和的樣子全部都納入到眼底,喬慕晚有些難爲情的細磨着脣瓣。
在厲家兩位老人一再對厲祁深的訓斥下,喬慕晚尷尬的加了話進去——
“……爸媽,祁深……他沒有惹我生氣,你們兩位老人,不要因爲我氣到了你們自己個的身體!”
喬慕晚處處爲兩位老人着想,還替厲祁深開脫的話,讓一旁一直黑着臉的厲祁深,心裡忍不住嗤笑。
他怎麼不知道這個女人,先是在自己父母面前扮了乖巧懂事兒以後,得到了他們兩個人的喜歡,然後在兩尊大佛過來痛罵自己之後,又明白事理的爲自己開脫。
他還真就是不知道這個小女人什麼時候學會了兩面三刀這樣的本事兒。
厲老太太一看喬慕晚明明受了委屈還在替自己的兒子說,她直嘆氣。
“慕晚啊,你就是心眼兒太好了,祁深這個渾-犢-子欠收拾啊!”
喬慕晚:“……”
喬慕晚看兩位老人因爲厲祁深的態度問題來了脾氣,而且兩個人氣得比厲祁深說話嗆他們兩個人,表現的更加強烈。
“慕晚,你別替這個渾-犢-子說話,他和我、還有他媽擺這樣一副臭臉就算了,但是和你,還有我孫子孫女擺這個臭臉,我老頭子不依!”
厲錦弘早年也是較真的人,隨着上了年紀的原因,非但沒有減少不說,反而越演越烈起來。
一再承受兩位老人對自己的窮追猛打,厲祁深全部的耐性也都被耗竭的分毫不剩。
“唔……”
喬慕晚一個避而不及,手腕倏地一下子就被厲祁深給擒住,跟着,整個人都沒有反應過來,就被厲祁深給拉出了屋。
厲錦弘和厲老太太一看情況不好,這喬慕晚都還沒有過門,自己的兒子就對她“非打即罵”,兩個老人趕忙跟了出去。
“渾-犢-子,你想幹什麼?”
厲錦弘對厲祁深大喊着,卻改變不了喬慕晚被厲祁深塞-jin車裡的事實。
把自己兒子臉色極差的樣子全部都納入到了眼底,厲老太太跟着心臟都要懸了起來。
本來他們兩個人找自己的兒子過來這邊只是談一談關於厲錦江的事情,哪成想,竟然把喬慕晚給扯了進來。
在厲錦弘和厲老太太兩個衝上去準備和厲祁深搶人的時候,厲祁深終於按捺不住的吭了聲——
“她都說了我沒有惹她生氣,你們兩個人還計較什麼?”
厲錦弘、厲老太太:“……”
“還看看幾點了不?餓到你們兒媳婦沒有事兒,餓到了你們的孫子,誰來負這個責任?”
一聽說厲祁深着急帶喬慕晚離開是要去吃飯,厲錦弘和厲老太太都沒有了話。
但兩個人劍拔弩張的氣勢減弱了歸減弱,但還是瞠目結舌瞪大着眼的看向自己的兒子。
“你要帶慕晚去吃飯,你就好好說唄!又是動手、又是動腳的,你想幹什麼?”
沒有哪個疼媳婦的男人,會對自己的媳婦這副連拉帶扯的態度。
厲錦弘的話,聽在厲祁深的耳朵裡,讓他本就削薄的脣瓣,緊抿成了一道削薄的弧線。
要是和這個會威脅自己的女人好好說話,他至於動手動腳嗎?
厲老太太雖然平時在這對父子之間會做調解人,但是因爲喬慕晚的事情,老太太直接想也不用想的就站在了自家老伴兒這邊。
在厲老太太準備再說話嗆厲祁深的時候,厲祁深冷漠的丟下了一句“時候不早了,我要帶她回去吃飯了!”的話以後,就坐進車子裡,然後將車子發動引擎,在兩位老人沒完沒了的碎碎念中,將轎車,駛離厲家老宅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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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厲祁深強行塞-jin車裡的喬慕晚,完全都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自己就坐在了車裡。
沒有因爲駛離了厲家老宅而消氣的厲祁深,俊臉依舊冷鑄的如同冰雕的一般嚴酷,尤其是他向來削薄的脣瓣,此刻正緊抿成着一字型。
厲祁深在竭力控制自己情緒的將車開駛的平穩,待兩個人在路過一個紅路燈時,他沒有按捺住自己心裡被自己父母呵斥的冤枉感,散漫的勾着嘴角——
“我怎麼不知道你這個女人把兩面三刀的功夫做的這麼爐火純青?”
喬慕晚:“……”
喬慕晚聽不懂厲祁深在說些什麼,不解的蹙眉。
微微側過剛毅線條的俊臉,在看到喬慕晚用一種不解的目光看向自己,厲祁深嘴角扯開的弧度,更加的張狂起來。
再斂住笑的時候,他咬牙切齒的從齒縫間,擠出來話——
“欠-gan的女人!”
真就是礙於她現在懷孕的關係,他一直都沒有好好的收拾這個女人,纔會讓她現在變得越發的圓滑,在不知不覺間,把自己都給搭進去去了。
完全不解厲祁深在說些什麼,尤其是他後面那一句“欠-gan的女人”,讓喬慕晚本就蹙起的眉頭兒,擰得更緊。
“你胡說八道些什麼呢?我又怎麼惹你了?”
喬慕晚也沒有了好脾氣,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些什麼,竟然要聽他陰陽怪氣的話。
“你說你怎麼惹我了?我怎麼不知道你這麼伶牙俐齒,還知道拿孩子壓我了?”
聽厲祁深的話,喬慕晚才意識到他是在因爲自己說了“上行下效”四個字,他來了脾氣。
“本來就是,你看看你對爸媽的態度叫什麼樣子啊?”
說到厲祁深的態度問題,喬慕晚就氣得不行。
如果說他對自己怎樣都好,但是家裡的兩位老人都上了年紀,哪裡能承受的了他那樣說話啊。
“那你先給我說說,我對你的態度叫什麼樣子?”
厲祁深找到喬慕晚話語裡的紕漏,反問她一句。
被厲祁深說說話就扯上自己,喬慕晚貝齒悄悄地磨着脣,一句話也說不上來。
不知道爲什麼,她總覺得自己不管說些什麼,怎麼回答他,都會被他帶偏方向的扯上一些讓自己面紅耳赤的話題。
“剛剛不是挺能說的嗎?怎麼不說了?你說,我對你的態度叫什麼樣子?”
越發被厲祁深咄咄逼人的口吻質問着,喬慕晚越是尷尬的說不上來一個人。
莫名所以的,她總是在不知不覺間,明明佔據着話題的上風,反過來,還是成了沒有理的那一個。
等不到喬慕晚的回答,厲祁深掀了掀眼皮,眼底波動一絲異樣的危險精芒。
他再收回目光,不去看耷拉着小腦袋一句話都不說喬慕晚時,臉部線條還是有些硬。
“我看你是皮緊了,欠收拾!”
喬慕晚:“……”
厲祁深在說完這話以後,沒有開車回水榭,而是直接將車開去市中心的一家五星級高檔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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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錦江再回到鹽城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上午了。
沒有時間倒時差去休息,他連衣服都來不及換,就風塵僕僕的去了醫院那裡。
在意大利那邊待了幾天,他完全都是從助理的嘴巴里知道關於邵萍的情況,這樣對他來說,和自己看到邵萍的情況如何,完全存在差距。
這段時間,因爲自己把年永明排斥在外的原因,邵萍的治療問題上,沒有再出現什麼所謂的藥物治療。
去了邵萍的病房,因爲上次趙雅蘭大鬧的一事兒以後,邵萍就一直處於在昏迷的狀態中。
雖然人的意識還是清醒的狀態,只不過情況真的很不好。
邵萍沒有醒,厲錦江在病房裡,看了她一會兒以後,就去了主治醫師的辦公室。
在主治醫師那裡,厲錦江大致瞭解到了關於邵萍的情況。
雖然說在目前的醫療手段上,針對癌症,纔有化療是最有效的辦法兒,但是因爲邵萍已經是晚期的原因,再加上癌細胞有擴散的趨勢和她體弱的原因,在進行化療的問題上,也會對正常的細胞進行殺死。
這樣也就是意味,邵萍的情況十分的不容樂觀。
在給厲錦江介紹了關於邵萍的大致情況之後,醫生方面建議厲錦江給邵萍進行乳-房切除手術,防止癌細胞的繼續擴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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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醫生都已經把話說到了這個份兒上,厲錦江沒有任何的猶疑,很斬釘截鐵的給了院方答案。
“我同意對患者的乳腺進行切除,只要能保住她的命,讓她的情況好轉,什麼樣的辦法兒,我都可以接受!”
說完話,厲錦江就給助理打電話,讓他準備邵萍準備手術的錢。
待厲錦江掛斷電話以後,醫生把這其中的利害關係都給厲錦江說了一遍。
一心想到的都是要讓邵萍的生命得到延續,厲錦江根本就顧不上去聽手術可能帶來的風險性。
相比較而言,對於傻等着邵萍的情況更加糟糕,生命垂危,還不如想想辦法兒對她進行醫治,哪怕手術成功的概率很低,也哪怕就算是對她進行了治療,也不見得有效果,也好過就這樣讓她的生命,陷入到再也無法挽回的地步。
“醫生,你什麼都不用說了,我同意手術,不管是用什麼辦法兒,只要你能讓患者康復,什麼辦法兒,多少錢,我都可以接受!”
厲錦江沒有辦法兒,邵萍這一輩子過得足夠的坎坷的了,她爲自己生了孩子,然後把孩子拉扯長大,這裡面,她真的是受了太多太多的委屈,多到讓自己心疼她,用自己力所能及的一切去補償她。
想到這裡,厲錦江更加堅定了自己要給邵萍治療癌症的決心。
“那好,厲老先生,既然您決定對邵萍女士進行手術,那麼我現在讓人擬定手術協議書,你在協議書上面簽了字,我們院方就着手邵萍女士的手術!”
“好!”
厲錦江只想在最快的時間裡爲邵萍安排手術,就什麼都不想的答應了下來。
只是,他剛和醫生把話談完,主治醫師的辦公室的門,就被人從外面給推開了。
隨着一股子的蠻力把門推開,年永明一張陰沉的臉,出現在了門口那裡。
看到了出現在門口那裡的年永明,厲錦江蹙眉。
別的時候年永明不出現,偏偏趕在這個自己和主治醫師定了邵萍手術的時候出現,這不得不讓他懷疑,年永明又想搞出來什麼花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