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一旁的邵昕然,見厲祁深護着喬慕晚,她就氣不打一處來的看向緊擁的兩個人。
“不確定的話,我們會在這裡憑空造謠嗎?”
聞言,厲祁深薄涼的嘴角,上翹,竟然風情的笑了。
“你邵昕然憑空造謠的本事兒如何,別人不清楚,我還能不清楚嗎?”
厲祁深不怒反笑的反問着,讓氣焰高漲的邵昕然更是氣得不行。
“這件事兒,我沒有憑空捏造!”
她高聲反駁着,傷口沒有癒合的臉,因爲面部表情劇烈的變化,有些微扯開傷口的跡象。
是事實真相還是捏造,她邵昕然清楚的很。
之前的無數次在喬慕晚的面前都馬失前蹄,現如今,她都已經是如履薄冰的狀態,怎麼可能還這麼不理智的憑空造謠些什麼來達到拆散他們兩個人的目的!
今天她能這麼趾高氣揚的站在這裡,就是敲定了喬慕晚就是厲祁深的堂妹的這層關係。
“你的一面之詞,對這件事兒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那你就去查啊,你只要查清楚了就知道我邵昕然有沒有憑空捏造!”
“我會查,也會查清楚,不過不是通過你的嘴巴來告訴我,懂?”
邵昕然尖銳咆哮的話,因爲厲祁深不鹹不淡口吻的反脣相譏,被駁了回去。
本來是帶着十足的把握來這邊讓喬慕晚徹底的身敗名裂,不想,厲祁深和喬慕晚兩個人的態度,讓她氣得暴怒,卻還找不到任何一句反駁的話來嗆他們兩個人。
喬慕晚在厲祁深緊護的臂彎中,思緒重重的想着這些錯綜複雜的事情。
想了有好一會兒後,她伸出手去握厲祁深的手指,脣瓣泛着白。
“帶我去見她母親!”
邵昕然的母親有和自己說過,她清楚自己的身世,也清楚自己的母親是誰,既然除了年永明和邵昕然兩個人之外,還有人知道關於自己的事情,她自然是要去詢問。
不管真相到底是什麼,事情已經到了現如今這樣重霧層層的地步,她都有權知道自己的身世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被喬慕晚泛着涼的手指,按住自己的長指,厲祁深的厲眸中,瞳仁緊-致的瑟縮了幾下。
抿緊着削薄成了一字型的脣,厲祁深沒有做聲,大手反握住喬慕晚的小手,帶她轉身。
“喬慕晚,你別給我走,你是不是心虛?你現在這樣落荒而逃,你是不是心虛了?”
邵昕然見喬慕晚要走,在她的身後叫囂着。
之前已經忍受邵昕然對自己的跋扈了,現如今,情勢都變得這般嚴峻,她還在叫囂自己,喬慕晚忍無可忍的轉過身,蜷縮手指。
“我有什麼可心虛的?我和祁深在一起,孩子產檢沒有任何的異樣,如果是近親生子,胎兒多數都是有先天性疾病的,我懷了兩個都沒有問題,你不覺得你說我和祁深是堂兄妹太過可笑了嗎?”
邵昕然:“……”
“就像祁深剛剛說的,關於我身世的事情,不管是怎麼一回事兒,我們都會去查,而且會查明白,但是不是通過你的這張嘴來告訴我!”
喬慕晚嚴詞犀利的反擊邵昕然,乾淨淨透的小臉上,是不服輸的堅韌和果敢,讓邵昕然氣得胸脯都一突一突的起伏了起來。
她只知道喬慕晚這個女人不要臉,不想她的嘴巴更是jian的不行。
把手指捏緊着,因爲自己狗拿耗子多管閒事這件事兒被厲祁深和喬慕晚一再的質問着,她的面子自然是掛不住。
“我們走吧!”
喬慕晚斂了斂思緒,再去看厲祁深的時候,澄澈的眼底,閃過複雜的眸光。
能看得出來喬慕晚在努力僞裝,厲祁深不禁心疼的用骨節分明的長指,摩挲了她薄涼的手指幾下。
“慕晚,你先別走!”
眼見着厲祁深拉着喬慕晚的手,往轎車那裡走,一臉茫然狀態的年永明,趕忙叫住她。
聞聲,喬慕晚下意識的頓住腳步。
喬慕晚和厲祁深停住腳步的時候,年永明邁開步,走了上來。
站在厲祁深和喬慕晚的面前,年永明在寒冬時節,額頭上竟然滲出來了一層細汗。
顫抖着血絲滿布的眸,他脣泛着青紫色。
щшш. тTk ān. C 〇
“慕晚……你真的是藤家的孩子,你母親叫藤佳雅,你是藤家的孩子,真的是!”
關於厲家和藤家的關係,他真的不知道,如果說他一開始知道關於厲家和藤家的關係,他是無論如何都要阻止兩個人在一起。
只不過,這個世界上沒有後悔藥可賣,這個世界上也有太多的不可預見的偶然性,讓他們無可避免,也無法補救……
被告知自己是藤家的孩子,喬慕晚擡起頭看向年永明,澄澈目光的眼底,不禁有泛紅的血絲,浮現。
“你當初讓我嫁給年南辰是因爲什麼?你說過的那句‘我本就應該是年家人’又是怎麼一回事兒?如果你決定要把關於我身世的事情告訴我,我請你,就把你知道的全部的事情都告訴我!”
今天年永明這麼鄭重其事的告訴自己,說自己是藤家的孩子,她才確定,原來這一切並不是偶然,他一早就知道了自己是誰。
想來,關於自己當初爲什麼要代替喬茉含嫁給年南辰,他又爲什麼說自己是年家人,這一切都可以順理成章的說明白了。
被喬慕晚質問着,年永明心臟“咯噔”一下,整個人的表情,當即都怔忡住了。
他現在一心都顧及着的是關於喬慕晚和厲祁深之間的關係,完全忽視掉了自己知情有試探性的問過喬慕晚關於她身世事情的事兒,這會兒被她以這般認真的姿態質問道,他無措的真就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把年永明這樣明顯變化的表情全部都納入到了眼底,看他低着頭、不敢直視自己的樣子,喬慕晚捏緊着陷入到了皮肉間的手指,吸了吸鼻子。
“我是藤家的孩子,也是年家的孩子,對不對?”
年永明會知道這麼多,還會說出來自己本就應該是年家人的話,顯而易見,自己就是和年家之間有千絲萬縷的關係,不然,他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說出來這樣的話。
被喬慕晚猜到了關於她身世的事情,年永明本來耷拉的腦袋,不可置信的執起,眼眶中,帶着顯而易見的顫抖的看向眼前這個面容透着倔強的小女人。
年永明這樣劇烈變化的樣子,很顯然已經證實了自己的全部猜想,不禁,喬慕晚勾脣,帶着心底的淒涼,笑了。
事情都已經不需要再接受求證了,很明顯,自己就是年家和藤家的孩子,身上流淌着兩家人的血……
不過,想到自己是年家和藤家的結合體,她已然說不清楚自己心裡的滋味了。
自己當初嫁給年南辰,後來和厲祁深又好上了,這樣亂-來的烏龍事件,都可能和自己有血緣的牽扯……
儘可能的冷靜下來自己的思緒,她讓自己的情緒,不因爲這些事情亂了分寸的向年永明看去。
“事情已經到了今天這個地步,年老先生,你沒有再繼續隱瞞我的必要了,如果你不想我認爲你是一個居心叵測的長輩,我覺得你有必要對這些事兒,對我做一個說明!”
喬慕晚燦然湛清的目光中,是從未有過的堅定,她要知道這一切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一定要知道。
被喬慕晚逼問着,年永明的眼底,波紋不住的顫抖着。
他已經守着這個秘密守了這麼多年,現如今,自己竟然要親口把這個守護的秘密說出來,心緒真的是複雜的厲害……
Wωω ◆Tтka n ◆co “難以啓齒是嗎?”
看到了年永明不知道該怎樣說這樣有私心的事情,喬慕晚眼神兒中,不禁充滿了篤定的凜冽。
“那您就先告訴我,我的父親到底是年家的什麼人!你當初要我嫁給年南辰又是因爲什麼,是不是和我的父親有什麼關係!”
在喬慕晚一再的逼問下,年永明完全做不到再繼續把這樣的事情,諱莫如深的埋藏下去。
有些事情,本來是應該永遠存在於晦暗狹窄的地帶,永遠都不應該公之於衆,不應該出現在衆人的面前,但是當有一束光芒落下,投進到這樣的陰暗處,一切,就註定要公之於衆……
把手指捏緊着,他知道,今天他要是不說,來日,依照厲祁深隻手遮天的勢力,他要是對這些事情進行調查,事情早晚都會曝光在衆人的眼中。
一再的權衡利弊,年永明把緊握的手指,緩慢的張開。
沒有辦法兒了,他只能選擇妥協……
“慕晚,對不起!”
除了這五個字,年永明完全不知道自己還能再說些什麼來彌補喬慕晚。
當年的事情,邵萍一再的強調是她的錯,可是有誰知道,當年的事兒,根本就不是邵萍的錯,真正的罪魁禍首,是他年永明纔對!
搞不清年永明對自己說對不起是怎麼一回事兒,喬慕晚抿着好看脣形的菱脣,等待着年永明接下來的話。
“慕晚,我不知道該怎麼和你說當年的事情,我對你能表達的,只有……只有對你無盡的愧疚!”
“你到底做了什麼?”
聽年永明不和自己說別的,只和自己說抱歉,喬慕晚握住厲祁深的手,顫抖着聲線,蹙緊着眉,問他。
“我……”
年永明實在是難以啓齒自己當年做出來的那些荒唐事兒,無力的動着脣,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是我的生父?”
想不到年永明會表現出來這個樣子,除了是自己的父親以外,還會因爲其他的什麼原因。
“不是!”
“如果不是,你現在這樣樣子算什麼?告訴我,我父親到底是誰?你和他是什麼關係!還有,我生身父母他們本人,現在在哪裡?”
“他們……”
“媽!”
年永明剛準備開口和喬慕晚說關於她父母的事情,那邊,邵昕然看到邵萍和厲錦江兩個人來了這邊,錯愕的張開嘴巴,喚着邵萍。
年永明和喬慕晚對峙的思緒,因爲邵萍和厲錦江的到來被打斷。
聽到了邵昕然喚邵萍的聲音,喬慕晚和年永明兩個人的目光,紛紛尋着邵萍看去。
在看到邵萍來了這邊,年永明的眸瞪大,有無措的目光,從視線中流溢而出……
“萍萍……”
許是沒有想到邵萍會找來這裡,年永明蠕動着自己的脣,喚着邵萍。
看到邵萍在厲錦江的陪同下,向自己這邊走來,喬慕晚有印象起來。
這個女人是自己當初在醫院那邊攙扶着的那個女人,沒想到,她竟然是邵昕然的母親,還和自己的身世這邊,有着千絲萬縷糾纏着的關係……
就在喬慕晚看着邵萍向自己這裡走來的時候,腦海中,倏地一下子浮現出來了自己幼年是在英德福利院的場景……
“她是……”
想到當年自己在福利院的時候,經常有一個女人來看自己,她在她支離破碎的記憶中,將兩個人的身影,給重合到了一起……
下意識的,她就把自己的手指,不可置信的搭在了自己的脣瓣上。
發覺出了喬慕晚因爲看到邵萍時表現出來的異樣,厲祁深蹙眉。
“怎麼了?”
“她……她是我……是我當年在福利院時,經常去看我的那個女人!”
喬慕晚震驚的瞪大眼,澄澈的目光中,盡是不可置信。
聞言,厲祁深湛黑的眸光,落鎖到邵萍的臉上。
“如果說,她真的是當年去福利院看我的那個女人,那麼……”
如果邵萍真的是當年那個經常去福利院看自己的女人,那麼,她和自己母親之間有關係這件事兒,就不可否認。
看喬慕晚的臉色,在一點兒、一點兒的沁出慘淡的白,厲祁深把她的手指,握地更緊。
“哪有那麼多那麼,你沒有什麼可擔心的!忘了我對你說的話?”
“沒有!”
喬慕晚無措的搖晃着頭兒。
她沒有忘記厲祁深對她說的話,也知道不管發生什麼事情,自己都應該坦然的接受,只是……
“祁深,我擔心,我真的好擔心……”
現在,她都已經不再是擔心自己身世是怎麼樣的了,她現在擔心的是,自己真的和厲祁深之間有血緣關係嗎?
“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能看得出來喬慕晚是因爲他們兩個人可能存在的荒誕的關係在擔心,厲祁深擡手揉了揉她的頭髮。
“你就算是藤家的孩子,誰也沒有確定你就一定和我姑奶奶有關係!”
聞言,喬慕晚擡頭,表情怔忡的看向厲祁深,雖然不清楚他怎麼會這麼平白無故說了這樣一句話,但是隱約間,她已經察覺到了厲祁深給自己的深意。
不禁,她原本亂了思緒的腦袋裡,有了另一番假設。
“祁深……”
喬慕晚想問厲祁深是不是知道些什麼,只是,她突然適應不了這樣突然轉變的思緒,有些不敢肯定自己的猜測。
就在喬慕晚思緒又因爲厲祁深的話,有了另一番變化時,邵萍已經疾步向喬慕晚走來。
“萍萍!”
看到邵萍氣勢澎湃的往喬慕晚這邊走來,年永明橫在了她的面前,一臉不解的看着她。
邵萍打從下車以來,眼眶中都只有喬慕晚,這會兒,年永明突然橫在了她的面前,讓她下意識的蹙了下眉頭兒。
“永明!”
穩定了一下情緒,邵萍喚了年永明一聲。
耷拉着腦袋舔舐了自己脣瓣幾下,邵萍再擡起頭去看年永明的時候,眼眶中取而代之了從未有過的篤定。
“永明,我知道你的好意,也知道你不想讓我活得太痛苦,但是事情是因我而起,我應該對當年的事情,在他們晚輩的面前,做出一個解釋了!”
說着話,邵萍擡手去撥開年永明的身子,直奔喬慕晚走去。
“萍萍!”
邵萍果敢的樣子,讓年永明的一顆心都懸了起來一樣的驚駭。
在年永明又一次準備攬住邵萍的時候,厲錦江走了過來。
“她竟然想要對當年的事情做一個交代,你又何苦攔住她呢?”
年永明:“……”
“這麼些年,她飽受內心痛苦的煎熬已經夠痛苦了,你就讓她做她自認爲是對的事情,不好嗎?”
剛剛邵萍說要見喬慕晚的時候,厲錦江完全是抱有她想怎麼做,自己都支持她的態度。
雖然關於藤佳雅的事情,厲錦江不是很清楚,不過邵萍一再的說是因爲她,是她的錯,才造成了幾個家庭的悲劇,他還是選擇讓邵萍對這些事兒做一個交代。
就算是真的怨她,或者不怨她,她自己內心不再愧疚就好。
所以,當他趕到與喬慕晚約定的地點那裡,沒有等來喬慕晚的時候,邵萍說要去厲家老宅那邊找喬慕晚,厲錦江當即就答應了下來,然後開車載她過來這邊。
“厲錦江,你不知道事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你根本就沒有資格在這裡發表你的見解和看法兒!”
厲錦江不是當年事情的真正經歷人,雖然他在藤佳雅、自己的大哥之間,有扮演過一個不起眼的角色,不過這些事情,他還是不清楚。
看年永明紅着眼,對自己反擊的話,厲錦江抿了抿脣。
“我是不清楚怎麼一回事兒,但是她已經患了癌症,我不希望她患着病,心裡還有這麼大的負擔在!”
“混賬,厲錦江,你純屬胡鬧,你這樣會害了萍萍的!”
在關於邵萍要和喬慕晚懺悔這件事兒上,年永明和厲錦江兩個人完全是持有不同的意見,就像是當初要不要給邵萍進行手術,兩個人都有着不一樣的見解。
懶得再去理會這個什麼都不知道還在luan攪合的厲錦江,年永明瞪了他一眼以後,轉身,往邵萍那裡看去。
邵萍眼波中有急速的光在震盪着,隨着她走近喬慕晚的動作,她的腦海中,浮現出來了當年的一幕又一幕。
不禁,心臟鈍痛着……
腳下的步子,在向喬慕晚一步一步的走近,就好像是自己行走在刀刃上一樣,讓她覺得自己的腳下,鮮血一片。
不知道用了多少的力氣才走到喬慕晚的面前,邵萍一走到喬慕晚的面前,在無力的長吁了一口氣以後,倏地一下子,跪在了喬慕晚的面前……
“媽!”
邵萍突然跪在了喬慕晚的面前,讓看到這一幕的邵昕然,當即就大驚的喚道。
不僅僅是邵昕然一個人震驚到了,思緒凌亂成了一團的喬慕晚,在看到邵萍這位長輩,突然跪在了自己的面前,她都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