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剛吃飯早飯,就來了厲氏這邊找自己的兒子,不爲別的,只因她今天早上聽了自己妹夫崔局的話,越發的覺得這件事兒來得蹊蹺、懸乎。
看到自己的兒子回來,厲老太太沒像以往一樣的繞彎子,坐在了沙發中以後,很直截了當的就開了口——
“祁深啊,要我說,你和慕晚結婚的事情,推後一段時間吧。”
聞言,厲祁深擡起頭兒,挑了下劍眉,看向自己的母親。
“怎麼說?”
聽自己兒子波瀾不驚的話,和對於昨天事情完全不當回事兒的態度,老太太眉頭鎖得更緊。
“我今天早上聽你姑父說,昨天寄來的那個死孩子的肚子裡,有一張卡片,上面寫了字。”
厲老太太今天聽說了昨天寄來的那個死孩子的肚子裡有一張血水沁溼的卡片,上面有寫了“血債血償”這四個字,直覺性的,她就覺得這可能是仇家復仇。
在鹽城,厲氏之所以會做的這麼大,很大程度上,都有吞併其他公司,入股其他企的原因,這樣一來,厲氏在鹽城,樹敵指定很多。
趕在自己兒子要成婚的節骨眼上出了這件事兒,可想而知,這是一場有預謀的報復,是仇家蓄意製造的這次事件,所以,她完全可以猜想到,趕在這個敏-感時期結婚,指不定會出現什麼讓他們措手不及的事情。
爲此,她覺得,在抓到嫌疑人之前,婚禮的事情往後延遲一些比較好。
“嗯,是寫了字。”
厲祁深並不覺得那幾個字對於他和喬慕晚的結婚有什麼影響。
“既然你也知道寫了字,我想你已經知道了這是一場人爲的蓄意策劃,所以啊,媽覺得,對方既然能做出來第一步計劃,接下來還會有其他的步驟,既然這樣,我們就把婚期往後延一延,等警方把做這件事兒的始作俑者抓起來,咱們再沒有壓力的舉行婚禮,不是很好嗎?”
“我不同意您的說法。”
沒有任何的遲疑,厲祁深直接就否定了自己的母親。
“如果我們延遲婚禮,對方會以爲我們怕了他們,這樣一來,只會助長他們更加囂張的氣焰,所以,我和慕晚的婚禮,只能提前,不能延後。”
“我們在明,他們在暗,都說光腳的不怕穿鞋的,祁深啊,這麼些年,從你爺爺輩開始,厲家在鹽城這邊擴大自己的集團版圖,已經得罪了很多的人,他們很多企業都已經窮途末路了,他們會做出來什麼事情,我們都不得而知,而且,這慕晚懷着孕,我真的怕……哎……”
厲老太太不好再往下說下去,生怕自己的話,在不久的將來,得到了應驗。
看得出自己的母親擔心,厲祁深也完全能理解“婦人之仁”這幾個字,但是在他厲祁深的人生字典裡從來都沒有“怕”這個字,他自認爲有本事兒娶到喬慕晚,就有本事兒保護她安全,而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推遲兩個人的婚禮。
“警-察又不是吃國-家公糧不幹活的人,既然他們已經追查此事兒,就一定能查出來個結果,您沒有必要擔心,再者說了,如果我們厲家因爲收購了某些公司而遭到報復,對方早就下手了,還會忍氣吞聲等到現在?”
聽自己兒子說的話也不無道理,只是這厲老太太昨天開始啊,這右眼皮就不停的跳,都說左眼皮跳財,右眼皮跳災,她真的怕……
“如果說警察在你和慕晚結婚之前抓到做這些事的嫌疑人再好不過了,只是,我就是擔心對方沒有被抓住,會有接下來的計劃。”
“對方有接下來的計劃就讓他來,該來的,躲不了。”
見自己的話,也改變不了自己兒子的什麼,厲老太太沒有辦法兒,只得嘆氣一聲。
“但願是我多擔心了吧!”
看着自己母親還在擔心不下的神態,厲祁深站起來了身,走到了自己母親的身邊。
第一次,他覺得自己的母親沒有之前絮絮叨叨那麼麻煩。
“只要法醫那邊的鑑定結果下來,姑父那邊,就可以立案偵查了,您沒必要擔心。您有來我這裡絮叨的時間,還不如去陪陪您的兒媳。”
“哪有你說的那麼容易啊?你姑父那邊是能立案偵查,但是你覺得找個犯罪嫌疑人是小孩子過家家嗎?那不是得花費時間的啊!”
“那就不用您操心了。”
說着話,厲祁深拿起桌案上面的座機,讓陸臨川進來,送自家母親去喬慕晚那邊。
知道厲祁深手頭兒上的工作多,也知道喬慕晚自己一個人待在水榭那邊太過無聊,厲老太太就沒有再推脫,囑咐了厲祁深幾句以後,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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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昨天事情的影響,喬慕晚的情緒,至始至終都不是很好。
雖然厲祁深說是自己多想了,但是她真的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就在喬慕晚心不在焉的在榻榻米上曬着陽光的時候,張嬸招呼厲老太太的聲音傳來。
一聽說是厲老太太來了這邊,喬慕晚趕忙下了榻榻米。
走上前去,她喚着,“媽。”
知道喬慕晚因爲昨天的事情,這會兒心情一定不好,厲老太太就沒有把關於今早自己妹夫說的話說給喬慕晚聽,免得她心情會變得更糟糕,而讓肚子裡的胎兒受了影響。
臉上儘可能的張開笑,厲老太太照常和喬慕晚寒暄着。
“慕晚啊,你這幹什麼呢?我今天沒有什麼事兒,就過來這邊看一看。”
與其說是來這邊看一看,倒不如說是怕她這個孩子再胡思亂想昨天的事情。
招呼了張嬸給厲老太太泡茶,喬慕晚拉着她在沙發那裡坐下。
沒有提昨天的事情,厲老太太儘可能岔開話題的找着開心的話題聊。
在看到矮几上放着一條毛灰色的圍巾時,厲老太太拿了過來,打量着。
“我說慕晚,你這才學幾天啊,怎麼就織的這麼好?”
聽着厲老太太的讚美,喬慕晚莞爾,“我小時候和我媽有學過織圍巾,再加上您前幾天教了我,就記起來了。”
“你這還真就是心靈手巧啊。”
想着喬慕晚這麼聰慧,自己的兒子又那麼的優秀,可想而知,兩個人的孩子,一定繼承了他們兩個人的基因,會更加出類拔萃。
“慕晚啊,你這條圍巾是給誰織的啊?”
顏色有些偏老,可想而知,不是給某個同輩的人織的,但是想了想自己和自己的老伴兒,厲老太太又在心裡否認了,雖然自己年紀大了,但是個人少女心的喜歡粉-嫩的顏色,這點兒,喬慕晚是知道的,所以她織的這條圍巾,完全不會是給自己的,而自己的老伴兒那邊,更是不可能,這條圍巾的樣式,明顯是給女性的。
聽厲老太太問,喬慕晚沒有任何隱瞞,回了話。
“這是我給外婆織的。”
打從自己和自己的外婆相認以來,她還沒有爲她的外婆做過些什麼,雖然藤家老夫人不是自己的親生外婆,這些年來也沒有和自己在一起住過,但是因爲自己母親的原因,在加上她覺得自己和自己的外婆實在是投緣,就想着送她些什麼。
正趕上現在是冬日,而且老年人最怕受涼,自己給她織圍巾,是再合適不過的選擇。
一聽喬慕晚提到藤家老太太,厲老太太才驚覺,自己似乎有好幾天沒有去看自己的這個姑媽了。
本來,喬慕晚是打算去看看自己的外婆的,不過因爲有了昨天事情的影響,再加上她的心情不好,也就沒有去探望她。
“慕晚啊,你是不是沒有什麼事兒啊?”
喬慕晚點頭兒,自己在這邊待着,平日裡是沒有什麼事兒。
見喬慕晚點頭兒,厲老太太笑,“咱們去看你外婆吧。”
厲老太太真就是一時興起,她不想喬慕晚整日都待在這裡,再加上昨天的事情,就準備帶她出去散散心。
“我這打從你外婆上次住院啊,有好幾天沒去看她了,今天聽你這麼一提,就想着去看看她。”
意識到厲老太太是讓自己陪她過去那邊,她又實在是想見自己的外婆,就正了正神色。
“我先把這條圍巾織完,然後我和您一起去看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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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慕晚拿着織好的圍巾,又拿了果籃,就和厲老太太整裝待發去了醫院。
到醫院的時候,藤家老太太剛好在吃午飯。
看喬慕晚和厲老太太來了,藤老太太趕忙招呼藤少延給她們兩個拿椅子,坐下來和她一起吃飯。
醒過來了以後,藤家老太太就張羅着要見喬慕晚,只不過藤嘉聞知道了厲家發生了“死孩子事件”一事兒,知道厲家那邊一定很亂,就沒有讓她過來,隨便找了個藉口給搪塞過去了。
不想,今天喬慕晚在厲老太太的陪同下,來了醫院。
“外婆,我和媽已經吃過午飯了,您自己吃吧,不用讓我們。”
“吃過了也無妨,再陪我老太太吃點。”
看到喬慕晚,藤老太太就喜歡的不行,好像自己的病,就此不治而愈了。
看自己外婆的熱情,再加上厲老太太也說了讓自己坐下來吃一些,喬慕晚就沒有再思量,坐了下來。
藤家老太太今天喝的雞湯,正好很適合喬慕晚這個孕婦。
“慕晚啊,是不是定了和祁深的結婚時間啊?真好,我這個老太太這麼大的年紀了,還能參加我外孫女的婚禮。”
想着,藤家老太太打從心底裡,就有說不出的激動。
想到自己和厲祁深的婚禮,喬慕晚莞爾,“那外婆,您要儘快調理好身子,我的婚禮,最想收到的就是您的祝福。”
“好好好。”
聽喬慕晚的話,藤家老太太更是樂得合不攏嘴。
在藤家老太太的房間裡待了兩個小時左右,就平時家常的話題,聊着。
再離開病房時,藤嘉聞隨厲老太太和喬慕晚這對婆媳出來了病房,留藤少延在房間裡照顧藤老太太。
其實今天藤嘉聞出來沒有別的事情,是想問問關於昨天的“死孩子事件”是怎麼一回事兒。
只不過礙於喬慕晚在場,藤嘉聞怕自己問的輕了重了,會讓她多想,就不好開口。
不過好在喬慕晚說要去看一位在醫院這邊的患者,離開了。
見喬慕晚不在這裡了,藤嘉聞就沒有再有什麼顧忌的問了她。
“剛剛在病房裡,我一直沒敢讓媽知道昨天發生在老宅那邊的事兒,姐,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聞言,厲老太太唉聲嘆息了一聲。
本來,她是不想提這件事兒,因爲這件事兒實在是太晦氣了,只不過對於自己的這個“弟弟”,她實在是不想有什麼隱瞞,就大致和他說了一下。
“什麼?”
聽到這可能是怎麼一回事兒,藤嘉聞震驚的不行。
這是商業上,有人蓄意報復?
想到這裡,他不禁心裡有層層的冷汗浮動。
這也太喪心病狂了,都說商場如戰場,向來成王敗寇這樣的事情,太家常便飯不過了,不是嗎?
“這也太沒有人性了,這慕晚還是個孕婦,對方怎麼能……哎……”
藤嘉聞也實在是沒有輒,只得嘆息。
“我現在啊,只求能儘快的抓到那個沒有人性的罪魁禍首,敢在我們厲家的頭上搞事情,我不能弄到他生不如死,我是不可能善罷甘休的。”
知道自己的這個“姐姐”是什麼性格,藤嘉聞也堅信,依照厲家人的個性,他們找到真兇以後,絕對不會就此罷了。
“對了,嘉聞,你和慧嫺那邊的事情怎麼說了?”
實在是不願意談及關於昨天的事情,厲老太太就岔開了話題。
說到關於尹慧嫺的事情,藤嘉聞也不知道該如何說起。
本來他是想很好的處理關於厲瀟揚的事情,只不過尹慧嫺那邊的態度太過堅決。
不過這樣一來也好,不至於自己和自己的妻子和兒女解釋不清。
“就那麼回事兒吧,她們母女二人不準備接受我。”
藤嘉聞說的有些有氣無力,畢竟,她們現在已經脫離了厲家,算是孤兒寡母的,他想要盡他可能的幫助她們母女,只是她們母女根本就不稀罕。
說着,藤嘉聞就大致把關於尹慧嫺那天和自己的談話內容,說給了厲老太太。
聽了藤嘉聞的話,厲老太太忍不住嘆息一聲。
自己這個二弟妹執拗的性格,她也算是有所耳聞,確實如此,自己的那個二弟妹,就是一條道跑到黑的人。
“嘉聞啊,既然這樣,你就尊重她們母女的選擇吧,反正你現在家庭和睦,就好好的生活吧。”
“是。”藤嘉聞點頭兒,表示贊同厲老太太的話。
自己的妻子和兒子,向來都是溫婉、孝順的性格,他從來都沒有cao過心,就自己的女兒藤雪任性了些,做起事情來不計後果,不過有了上次自己母親心臟病突發,再加上厲老太太的勸阻的事情的影響,現在整個人可以說是一百八十度大轉換,整個人變得很是懂事兒起來了,前不久,她更是說了,在自己奶奶的情況穩定以後,她要去國外深造,提升自身的修養。
現如今,所有的事情都算是穩定了下來,他們自然是要好好的生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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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慕晚離開了厲老太太和藤嘉聞以後,沒有去別的地方,直接找到了年永明的病房那邊。
她想不到關於昨天惡作劇的事情會是誰做來的,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這個喪心病狂的年永明到現在都還沒有死心,想着在自己結婚之前,搞出來一些事情來膈應她。
不是很禮貌的敲了幾下門,看護給喬慕晚開了門以後,她直接進門。
“慕晚?”
有些詫異喬慕晚今天會來看自己,年永明有說不出來的感覺,在胸口處交融。
這段時間,他不被允許和外界有任何的聯繫,就包括邵萍已經離世的事情,年南辰都沒有讓他知道,生怕他知道了關於外界的事情以後,他的病情,會往不好的方向發展。
帶着這樣的想法兒,年南辰可以說是除了讓年永明看電視以外,切斷了年永明的一切信息來源。
本來心底裡還有些小竊喜喬慕晚會來看自己,不過看到她眼底隱約有慍怒在浮動,他下意識的蹙起來了眉頭兒。
“慕晚,怎麼了?你今天來這邊,是有什麼事情吧?”
年永明對她,還在用很慈祥的聲音說話,不光光是因爲她是自己大哥和自己喜歡女人的女兒,更是因爲,他真的是打從心底裡喜歡她。
想到可能是年永明搞出來的事情,喬慕晚無論怎麼儘可能的控制自己的情緒,都無可避免的把自己的憤怒寫在臉上。
走上前,她捏緊着手指,看向病情垂危的年永明,繃緊着神經,一字一句——
“你都已經這樣了,還不打算罷手嗎?”
年永明:“……”
“你到底要喪心病狂到什麼時候,才懂得‘適可而止’這四個字是怎麼寫的?”
喬慕晚心底裡有說不出的憤怒,就好像年永明如果承認了昨天的事情是他一手搞出來的,她會沒有理智的拔下他身上的輸藥瓶。
“我真的無法想象你的心到底是有多黑?已經有那麼多人因爲你的喪心病狂付出了代價,你就不會心存愧疚嗎?”
對年永明,她已經顧不上用什麼恭敬的詞彙。
聽着喬慕晚的指責,年永明完全不解的蹙眉。
“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不過慕晚,我想你一定是誤會我了。就像你說的,我都已經這樣了,還怎麼能做出來什麼喪心病狂的事情呢?”
“不要再否認了,昨天把死孩子寄到厲家老宅那邊的事情,除了你,我想不到還會有誰會這麼喪心病狂的做出來這樣噁心的事情。”
“死孩子?”
聽喬慕晚的話,年永明狐疑了一下。
“是,有人把一個死嬰以快遞的方式,寄到了厲家老宅那邊。你敢說,這件事兒,和你沒有關係嗎?”
喬慕晚的話,讓年永明不斷的咀嚼着,待他回味兒過來,他更加可以肯定,喬慕晚確確實實是誤會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