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不通有什麼工作是要從早上工作到晚上,甚至到夜裡,深夜的十二點還還沒有辦完的。
擡手把垂在額頭上擋住視線的頭髮撩起掛到耳後,她穿着一件粉嫩的吊帶睡衣,月光下白嫩的大長腿,泛着柔美的光。
靠在深色的老樹旁,手上一瓶雞尾酒,着實有些說不出的哀傷。她真是個笨腦袋,一再被騙一再的相信他。
擡起頭,又喝了一口酒,略帶些香甜氣息的烈灼燒到嗓子裡,逐漸順着喉嚨落到心裡。
悶悶的,鈍鈍的疼。
“豐拓,你當真……不重視我嗎?”呢喃着,滿帶酒氣的惆悵。她的眼淚總是很輕易的掉下來。
從前,至少豐拓還是願意騙她的。
可這次呢?
再次撥通電話,那頭還是傳來通話中的聲音,他不光是躲着她,甚至直接拒絕了她的探問。
明明,說好了,會給她一個答案的。
又喝了一口酒,花園裡的夜風陣陣,帶着馥郁的花香,她卻聞的眉頭深鎖,林媽媽不喜歡她了,豐拓也不喜歡她了。
好像,自己成了一個討人嫌的人似的。
也不只是喝了多少,逐漸她的意識有些迷離,終於這難熬的一夜過去了。醒來的時候,渾身難受,頭疼欲裂。
才發現,太陽已經照在她頭頂的老樹上,幸好還留下一片樹蔭,這是她第一次,在外邊睡覺。
大概,豐拓一夜未歸吧。
連忙拿起手機,才發現,他沒有回電話,也沒有回短信。滿是不可思議,她重新回了個電話過去,發現對方的手機已經處於關 機狀態了。
不死心。
她又一次撥通秘書小姐的電話,得知豐拓暫時不在公司。
好吧,電話掛上,她失落的話也不想說了。
手機即將沒電,滴滴的聲音提醒着她充電的同時,連個廣告短信都沒有,她有些心灰意冷,抱着膝蓋逐漸低下頭去。
怎麼辦呢?
心裡矛盾極了。
或許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又或者她心裡什麼都清楚,只是不想說出來,只是缺少一個點醒她的人而已。
林素珍的名字在手機屏幕上亮起來,連同沒電的地紅色標誌顯示看起來着實有些意味。
她猶豫了一下,很快就接通了電話。
那頭,林素珍彷彿忍了很久似的,身旁跟着秦安心,這會兒好像下定決心了似的,等盛夏接通了電話,就將自己的意圖說了出 來。
“阿霧,我有事要跟你說。”纔過去沒多久的事,她毫不避諱。
“林媽媽。上次我真的沒有推你,我不知道你爲什麼要那樣說……”對於林素珍,盛夏也說不出什麼難聽的話來,再說她本身 也不想說讓她難過的話。她像個可憐的孩子,只想讓自己重視的人給她一個讓她能說服自己的理由。
“上次的事,我不想說了。”林素珍不等盛夏說話已經開口拒絕了她。聲音停頓了一會兒之後,瞧着安心的示意,又一次開口 。
盛夏愣住了,繼而抿着脣聽她說下去。“我給你打電話,也就一件事情,我希望,你能跟阿拓分開,你們不應該在一起。”
她自顧說着,連帶讓盛夏接話的機會都沒有給,好似在吩咐。
“我把你帶到這麼大,又供你讀書。”
電話那頭,盛夏的仍舊不說話,給她機會說話的時候,她反而不知道說什麼了。
其實,用不着林素珍特地打個電話來吩咐吧,豐拓已經不接她電話,也避開她了。
“我知道了。”
再後邊林素珍的話,她也聽得迷迷糊糊的,心思不在電話裡,也就記不住後邊的話了。
到不知是什麼時候,用什麼樣的表情把電話掛上的,她還能想起來的,也就是她拿着電話說再見時候臉上稍微帶着的微笑。
一敗塗地啊。
她真是不想用這樣的成語來形容自己,可從現在的情況看來,她可不就是一敗塗地嗎?
豐拓不喜歡她,林素珍不喜歡她。
望着電話,久久發呆不語。
“怎麼出來了?”豐拓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冷冷的帶着他特有的森冷意味。反觀她,連鞋都沒穿坐在老樹下一夜。
心裡堵得厲害,她緩了好久才慢慢轉過頭去,望着身後的人。那一刻,逆着光,他高大的身影穿着一身黑色襯衣與西褲站在她 身旁。居高臨下,睥睨着她。
從來沒想過,其實,他們的相處一直不就是這樣嗎?她從來不用思考,凡事都聽豐拓的。
唯一的一次執拗,也沒有換來豐拓的迴應。
“我們分手吧。”不想問他的承諾,不想聽他再說別的話,也不想再逃避了。
她深深的知道,自己這樣輕飄飄的話,說出來幾乎是耗盡全身力氣似的。難受的連呼吸都有點困難。
“理由。”豐拓沒有同意也沒有否認,只是在她身旁坐下。從來不抽菸的男人,從口袋裡拿出一包香菸。
抽出一根,在她身旁默默點燃,帶着淡淡的菸草香氣。
盛夏哪裡知道,豐拓的眼神有些飄忽。
她想不到,這人對她的愛有多深,因爲她看不到。結束了,一切都該結束了。“我厭倦了。”
“這麼快?”他又來了這麼句,說話間,風中帶着淡淡的菸草香氣。
她從前總是不喜歡香菸的味道,沒想到豐拓會將抽菸這樣簡單的動作,做到這種蠱惑人心的地步。
他說這麼快?
明明,這一切都不是她想象中的那樣,從來面對感情滿是無力感的人,也都是她。
二十二歲了,她花了十幾年的時間,都沒有走進豐拓的內心,如今想來,着實跟笨蛋似的。
“阿霧。”他輕聲開口,望着遠處的天空,湛藍純淨的不帶一絲雜質。
盛夏呆呆的起身,站在他面前,終於勉強能與他平視。她知道自己遠沒有外觀表現的那麼冷靜與淡定,她也知道渴望豐拓能說 出挽留她的話,她的心思太小心翼翼,以至於她甚至連眼神都不敢表現出期待。
“我會搬出你的房間。”這是豐拓對她的說話,說完之後,他站起身,從她身旁離開了。“還住在家裡吧,哪兒也別去,我可 以躲着你。”
盛夏無言,不等豐拓再說些什麼,從他面前離開的時候,居然好像落荒而逃似的。
對啊,這樣就好,這樣挺好的,兩人還能繼續相處,只要不戀愛就好了。回了房間,纔看到豐拓已經把自己的東西整理好了。
她想,她真是個笨蛋。
愛情守不住,親情也留不下。
但這些終究也就是在她腦海裡想想而已,從來都是嘴上想分開,心裡卻從沒有放下他,如今平淡的分開,她倒有些承受不住了 。
關上門,逐漸癱軟下來,靠在門後,心裡到現在還在突突突的跳着,手腳都不知道放哪裡了。
她這次唯一的進步是,沒有哭。
這不知道,算不算進步呢?
現實總是那麼殘酷,她以爲她的情傷至少要用很長一段時間來修復,沒想到下午家裡就來了一個新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