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翎聽着越來越靠近的腳步聲,一步步的像是踩在了自己心上。
大腦已經不受控制的開始腦補各種最壞的結果。她低着頭在衆人的鄙視下走出去,然後臉紅的一塌糊塗。再或者,走出來的是一箇中年發福有着禿頂的老男人,然後威脅着對她流着口水。
靠!
她在想什麼?
南翎擡手恨恨的給了自己一拳頭,逐漸開始恢復神智,左右掃了幾眼,連忙推開離自己最近的一扇門閃了進去。
不知道是爲什麼,在進去的那一瞬間,她會選擇回頭看。
就是因爲她忍不住回頭看了,她才發現自己的心在看見他的那一瞬間,竟然不受控制的漏跳了一下。
他背對着這面在接電話,黑色手工裁剪的西裝格外的貼身,將他健碩的身材展現的非常明朗,他頎長的身軀在這個洗手間顯得格外的高大。
南翎不知道自己是特意去聽的,還是洗手間太過安靜。他的聲音一如從前的低沉,除了幾聲嗯嗯之類的簡單應聲外,便是靜靜的聽着不說話。
但是最後那句,她卻是聽的清清楚楚。
“我一定會找到她的!”
南翎就那麼楞楞的看着,大腦一片空白,忘了她該進去,或者忘了她該關上門。
忘了不遠處的他如果下一秒就轉身的話,會一眼就看到她。
就好像心臟突然停止了一般,呼吸好像都有些不暢通,總覺得有什麼東西憋屈在胸口很難受。
這麼久過去了,原來她以爲自己已經將他忘了,或者最起碼再見面的時候,她也不會有什麼反應了。
可是隻有自己體會過了才知道,無論心裡安慰自己多少次,還是哄不過心裡那個受傷的自己。
眼睛突然酸的厲害,好像有什麼東西要掉出來,木訥的伸手擦了擦,才發現鼻尖上已然是一片滾燙。
一滴接着一滴。
“不說了,掛了。”
他熟悉的聲音終於再次響起,掌心的手機散發出的光亮也瞬間滅掉,身軀微轉,手機裝進去的一刻,整個人轉了過來。
南翎心突突地抽緊,莫名的疼了起來,只瞄到他線條分明的側臉,便如做賊似的慌着心蹲了下去。
一手依然舉着吊瓶,另一手緊緊的抵着緊閉的門,清秀的小臉此刻有些慘白,閉上眼睛聽着不斷靠近的腳步聲,覺得自己好像呼吸都要停了。
或者說,不用呼吸,好像也是可以生存的。
男人沉穩的腳步聲走了過來,忽地好像在他這裡停了一下。隔着門,她彷彿都能感覺到男人熟悉的氣息,離她好近,好近。
什麼叫作坑爹,就是在你明明準備好了的時候,他是死活等不見。偏偏在你還沒準備好的時候,他出來了。
南翎咬牙聽着隔壁的沖水聲響了起來,心裡一個咯噔暗叫不好,果然,大男孩那一口蹩腳的中文響了起來。
“姑娘,中國姑娘?”
“別喊了。”老奶奶眼明心快的看到了門口的燁霆,放低了聲音道:“可能小姑娘一時情急躲進去了。”
“哦……”大男孩頓時一幅恍然大悟的樣子。
燁霆微微皺了皺眉,沒有言語,似乎也知道自己是個多餘的,推開門走了出去。
洗手間門被啪的一聲關上的那刻起,南翎才真的鬆了口氣,提着的心也再次跌回了肚子裡。
手無力的鬆開門把手,扶着牆面雙腿麻木的站了起來。
老奶奶笑,“剛剛那個小夥子是認識你吧?”
南翎有些錯愕,楞楞的看着燁霆離開的方向,心裡已然亂成了一鍋粥,他怎麼會來這兒呢。
他,是來找她的嗎?
“我……”
“別解釋了,傻丫頭,你只要記得喜歡一個人不一定要在一起,只要喜歡就夠了。奶奶看得出來,你還是喜歡他。兩個人在一起開心最重要,你只要想想,你們在一起了會開心嗎?”
……
老奶奶的話似乎一直在耳邊揮散不去,兩個人在一起開心最重要。
原來,愛情就是這麼簡單的事!
渾渾噩噩走到了病房門口,深吸一口氣剛要推門進去,門卻開了,穿着病號服的煜爍款款地走了出來。
一看見她,那個性的髮型似乎都泛起了慍色。
南翎懶懶的看了他一眼,伸手將保暖盒遞了過去,“喏,你自己吃吧,我今天還有事先回去了。”
說着,就要轉身離開。可是身後的男人哪裡肯,一個大手直接把她扯了回來,狹長的風眸戴着琢磨,“我說小翎兒,你今天情緒不對勁啊?被開除了?獎金被扣了?
噢噢……難道你是遇見前男友了?”煜爍越說越興奮,眉毛都快挑到天上去了,故意打擊道:“是不是前男友身邊還跟着一個比你漂亮、比你身材好的女朋友,所以你的小宇宙就瞬間不平衡了?
哎呦,沒事,小翎兒,走,帶煜爍哥哥去給你撐撐場面,要他們看看,什麼纔是好男人……”
“你有完沒完!”南翎咬牙切齒的打斷,不留痕跡的掙脫開他從後面的環抱,頭疼的閉上眼睛。
真要是向他說的這樣就好了,他若是有女朋友了更好,她就不會胡思亂想,不會再卑微的奢望什麼了。
煜爍微愣了一下,只覺得臂彎內空落落的有些莫名,剛想開口安慰什麼,病房裡手機強大的鈴聲響了起來。
“走吧,電話響了。”他順水推舟的拉過她的手走了進去。
……
“難得你小子能想起給我打電話啊?什麼事兒呀?”
煜爍爽朗的笑着接着電話,撩開被子一角重新躺到了牀上,斜斜的睨了她一眼又指了指她帶來的粥。
南翎瞪了他一眼,努力將大腦裡亂七八糟的東西撇去,打開保暖蓋一勺一勺的舀着熱騰騰的粥。
煜爍邪魅的半躺在病牀上,一隻手臂優雅的枕在腦袋下,一邊打着電話餘光不時的掃着這邊。不知道爲什麼,看着她安安靜靜盛粥的一幕,他的心一剎那變得很滿足。
狹長的眸子微眯,連說話的聲音都不自覺都變得溫柔了起來,“你說你來紐約了?怎麼想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