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恩……對不起……”相逸臣澀聲道,“對不起……對不起……”
他真的悔極了,後悔當初傷的她那麼深,以至於她現在避他如蛇蠍,以至於他無論做什麼,說什麼,都沒有用,都換不來她一個笑容。
相逸臣向前跨出一步,想要擁住她,伊恩卻猛地後退:“別碰我!”
因爲她這一聲,相逸臣硬生生的止住了動作,雙手還停在空氣中,離着她的肩膀只有寸許,卻再也不敢向前挪動半步。
“恩恩,你就真的……這麼恨我?”相逸臣澀聲道,在昏暗的燈光下,表情愈發的苦澀。
伊恩咬着牙,看到他這表情,卻閉上了眼,深吸一口氣,冷聲說:“是!我恨你,恨死你了!”
曾經她給他的愛,他不屑要,現在難道她該反過來感激他嗎?
相逸臣張張嘴,卻說不出一個字,與她的肩膀近在咫尺,只要動動手指,就能碰觸到她,他卻不敢動。
手抖了抖,最終還是放了下來。
“我送你回去吧!”相逸臣說道,聲音沙啞,帶着說不出的疲憊。
“不用!”伊恩冷聲說,轉身就要上樓。
可是她忘了現在的身子正虛軟呢,剛邁出一步,腿一軟,差一點就要倒下去,幸好手及時的扶住了牆,才穩住了身體。
相逸臣在她身後站着,剛纔看她差點倒下,就要上去扶她,眼見她穩住了,才訕訕的收回手,可是一雙眼卻緊緊地盯着她,小心翼翼的,生怕伊恩再出現什麼閃失。
伊恩深吸一口氣,穩了穩心神,手扶着牆,才一步一步的蹬着臺階。
可是相逸臣卻沒有離開,他亦步亦趨的跟在伊恩的身後,小心翼翼的護着,默默地,一句話不說。
哪怕就是幾層樓,他也不放心再放着她一個人了,誰知道中間會不會出什麼意外!
走了幾步,伊恩突然頓住腳步,手覆在牆上,手指微微的施力,指尖泛起了白。
相逸臣也跟着停下了腳步,屏住呼吸看着她,以爲伊恩有話對他說,眼中藏不住的希冀。
可是伊恩也只是微微的側了側頭,看到身後那雙黑色的皮鞋,又收回目光,繼續往上走。
相逸臣的目光黯淡了下來,可依舊提起精神,小心翼翼的在她身後護着。
哪怕只是盯着她的背影,也看的那麼專心,眼裡滿滿的都是伊恩此刻看不到的情深。
終於,伊恩在自己家門口停了下來,她拿出鑰匙,在插.入鎖眼之前,轉頭看向相逸臣。
相逸臣面色一喜,知道伊恩這是終於要跟他說話了!
可是,卻聽到伊恩說:“你走吧!我不想讓睿睿看到你在這裡。”
相逸臣微微一怔,苦澀的笑了開來,沙啞着聲音說:“好,我在樓梯的拐角看着你,看着你平安的進了門,我就走。”
說完,他轉身下樓,果真如他所說的,就停在樓梯的拐角處。
高大的身子站在拐角的地方,被黑暗籠罩了一半的身形,屹立不動。
伊恩面無表情的收回目光,將門打開,屋內的燈光瞬間便傾瀉了出來,照亮了走道的一隅。
相逸臣站在黑暗中,看着屋內的明亮燈光,看着那麼溫暖。
在這冬夜裡,冰冷的樓道中,他甚至感受到了從屋內散發出來的熱氣。
“媽咪!”門一開,小傢伙就跑到了門口迎接伊恩。
小傢伙已經換好了睡衣準備睡覺了,就等着伊恩回來,跟她道聲晚安。
聽到小傢伙軟軟糯糯的聲音,相逸臣不自覺地就向前踏出了半步,探頭看着小傢伙。
小傢伙睡衣上畫着大大小小的q版路飛,穿在小傢伙這小身板上,要多萌有多萌。
小胳膊小腿兒的,拉着伊恩的手,就把她拉進屋去,邊拉還邊說:“媽咪,你怎麼去那麼久啊!”
“在下面跟你樑煙阿姨又說了會兒話,睿睿着急了?”伊恩輕聲說,隨着關門聲,後面的話也被隔絕在了房門外。
那聲關門聲,敲得相逸臣心跳也突了一下,再也聽不到門內的聲音,只有門縫中透出絲絲的亮光。
相逸臣不禁邁上樓梯,走到門前,手掌輕輕地貼在門上,好像這樣就能夠感受到屋內的溫暖似的。
他耳朵貼着門,聽到小傢伙跟伊恩大聲的道“晚安”。
“睿睿,晚安。”相逸臣也沙啞着聲音,貼着門,輕輕的說。
後退了幾步,才終於輕輕地離開。
坐在車裡,擡頭便看到了伊恩的家,看着屋內的亮光,從窗簾上投射出伊恩走動的影子,直到房間裡的燈滅了,窗戶漆黑一片,他纔開着車離開。
伊恩把窗簾掀開一條細細的縫,看着他開着車駛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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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樑煙就跑來了。
也幾乎是前後腳的功夫,房門再次被敲響,這一次來的,是竇阿姨。
一開門,伊恩就看到竇阿姨臉色十分的不好,一臉的歉疚。
“竇阿姨,請進吧!”伊恩說道。
“哎!”竇阿姨點點頭,臉上愈發的尷尬,看到樑煙,便尷尬的笑了笑,“伊恩啊,你有朋友在啊!”
伊恩笑笑:“竇阿姨,有事嗎?”
竇阿姨咬咬脣,這才一拍腿,抓着伊恩說:“伊恩啊!我對不起你,我家兒子竟然做出那種*不如的事情來!”
伊恩一怔,沒想到竇阿姨會知道這件事情。
緊接着,就聽竇阿姨說:“昨晚那小子回來就剩下半條命,我就問他,原本在你家還玩得好好的,怎麼就傷的這麼重回來了,本來那小子還不肯說,我就說帶着他去醫院,然後報警,不能平白的這麼傷着了!”
伊恩眉毛一挑,報警,竇坤自然是不敢的。
別說警察不會拿相逸臣怎麼樣,只要她說出真相,竇坤這就是個強.殲未遂的罪。
“這不,最後那臭小子是怕了,才吱吱嗚嗚的跟我說出真相來,當時我立即就抽了他一個大耳光子,咱們是鄰居,他怎麼能幹出這麼*不如的事來!還好你最後沒事,要不然……我這張老臉……哎!我拿什麼臉來見你,見老伊啊!”竇阿姨說着,就狠狠的扇了自己一巴掌。
“我可是看着你長大的,把你當半個女兒來疼,可他卻……都是我不好!我怎麼就能教出這麼一個畜.生!這麼多年的書,他都白讀了啊!”竇阿姨說道。
伊恩沒想到竇阿姨會突然這麼做,忙攔住她,不讓她再繼續扇自己的巴掌。
“竇阿姨,你別這樣!說實話,我是恨得,可是想着你以前對我家的照顧,我也不能把竇坤往絕路上趕,只能希望他記住這次的教訓,別……別再幹這種事了!”伊恩說道。
若是按照她的性子,早就報警了,可是想着竇阿姨這麼一大把年紀了,又只有這一個兒子。
而且以前,鄰居中,也就只有竇阿姨對父親最好。
許慧琴苛待父親,是竇阿姨時不時的把家裡醬的牛肉啊,排骨啊什麼的,偷偷地給伊念生,讓他上班帶着吃。
以前她放學的時候,許慧琴在外面打麻將不在家,也是竇阿姨把她帶回家裡,給她這樣那樣的好吃的,看着她做作業。
有時候鄉下的親戚來了,帶着自家磨的麪粉啊,種的蔬菜啊,竇阿姨也都會往她們家送,讓她們家也跟着嚐鮮。
恩惠雖小,可這些點點滴滴的加起來,伊恩都記着呢!
她記得竇阿姨的好,所以也不忍心對竇坤做絕了。
“伊恩……哎!我沒想到你沒有報警,還肯給他機會。”竇阿姨眼裡含着淚,“我就這麼一個兒子,一旦報了警,定了罪,他可就留下案底了,這輩子,也就這麼毀了!伊恩啊!謝謝你……謝謝你……”
“竇阿姨,一切都過去了!”伊恩說道。
竇阿姨越說越難過,越哭越厲害,原本是來道歉的,可到最後,竟成了伊恩安慰她了。
好說歹說,才讓她把眼淚收住。
礙着樑煙在這裡,竇阿姨老臉一紅,尷尬地說:“我……我不打擾你們了!先走了!伊恩,你放心,以後我一定管好那個臭小子,不會再讓你受了委屈!你竇阿姨雖然沒用,可是你有什麼要幫忙的,我能幫,也一定幫!”
伊恩點點頭,竇阿姨又說了幾句,這才離開。
直到門關上,樑煙才寒着臉:“伊恩,昨晚出了什麼事?!”
伊恩嘆口氣,見瞞不住,便將昨晚的事情簡單地說了一遍,包括後來被相逸臣給救了的事情。
“這種人,你爲什麼還要放過他?”樑煙怒道,“剛纔那個老太太,說來說去,還不是怕她兒子留了案底,影響前途?現在幸虧是沒事兒!要萬一真出了什麼事,把他關一輩子都不解恨!”
“噓!小點聲,別讓睿睿聽見了!”伊恩說道,她心裡也不舒服,一想到昨晚的事情,她就想吐。
“可是能怎麼辦,以前竇阿姨對我不錯,我實在是下不去這個狠心。”伊恩說道。
“不行!你和睿睿在這兒住着不安全,萬一還有什麼事怎麼辦!人一旦貪婪了起來,那是什麼都不會怕的!”樑煙說道,“正好我家樓下的那家要把房子租出去,我看你就搬我家樓下來吧!正好咱們倆還能互相有個照應,你要是出門辦個事兒什麼的,我還能幫你照看着睿睿。”
見伊恩不說話,以爲她不答應,樑煙又說:“這次你說什麼都得聽我的!”
伊恩笑笑:“我沒不答應,我也想着呢,這裡不能再住下去了。”
樑煙立刻鬆開了眉頭:“那好,我這就跟那鄰居打電話,讓她把房子給我留着,咱們先在就搬,你和睿睿先住我那兒,等房東收拾好了,你們直接搬過去就行了!”
樑煙做起事來,也是個非常痛快的,一通電話打過去,就跟鄰居敲定了。
許諾房東把房子租給伊恩,絕對不會讓她吃虧,房租就按照如今的市價來,按時把房租打到她的賬戶,絕不賴賬。
房東也是急於把房子脫手,這房子成天空着,空一天那就是虧一天,又因爲信得過樑煙,當天便把合同簽了。
房東把家裡的東西收拾收拾,第二天,伊恩就能和小傢伙搬進去住。
小傢伙有一肚子的問題想問,爲什麼剛剛搬過來,就又要搬走。
但是一想有樑煙阿姨在,媽咪和樑煙阿姨住得近,也是件方便的事情。
再加上伊恩眉頭時不時的緊鎖,看起來挺心煩的,小傢伙就沒有再開口問出自己的疑惑,以免煩着媽咪。
樑煙的小區不錯,封閉式的小區,門口都有保安守着,小區內還有給孩子們玩得娛樂設施。
像是滑梯啊,可以搖的小汽車、小鴨子,還有小型的攀巖玩具什麼的,每天都有不少孩子在下面玩,小傢伙自然也不甘寂寞的跑了下去,玩的不亦樂乎。
小區內還有一所私立幼兒園,雙語的,看着裡面的軟硬件設施都不錯,老師也挺負責任的。
伊恩想着不能總讓小傢伙這麼閒着,便替小傢伙報了名,讓小傢伙插了個班。
因爲是私立幼兒園,收費自然也高,在國內算是高價的幼兒園了。
可是在伊恩看來,價格倒也沒什麼,只要能交得起錢,便能上的了學,沒有公立幼兒園還要排隊報名,到了最後還不知道能不能擠進去那一說。
這天早晨,伊恩把小傢伙送入了幼兒園,轉身要走的時候,卻被一輛黑色轎車給攔住。
伊恩立即防備了起來,看到漆黑的車窗被緩慢的搖下,露面的,卻是伊恩抓破了腦袋也不可能想到的人。
相逸陽!
相逸陽戴着一副漆黑的大墨鏡,遮住了大半邊的臉,只露出了和相逸臣有七分相似的薄脣。
他看着伊恩,淺淺的勾脣:“伊小姐,能否撥點時間,咱們聊兩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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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沒想到,相逸陽選的地方竟然是一間茶室。
不是那種打着茶室的旗號,實際上卻是在行着賭博之事的店,而是正正經經的,讓一些熱衷於品茶與茶道人士小憩交流的地方。
店裡也像飯店一樣的,設有專門的包間。
包間裡也很有氣氛,古色古香的裝潢,紅木的矮桌在屋內的最中央,地上鋪着軟墊,讓客人盤腿而坐。
矮桌之上,緊夠喝一口茶的茶杯裡,冒着縷縷的白煙,向上上升着。
滿室都盈滿了茶香,哪怕是不懂品茶的人,在這時候也禁不住心裡格外的寧靜。
這裡的氣氛是極好的,可是面對着相逸陽,伊恩則沒有心情來好好地享受這種寧靜的氣氛。
氣氛,也是要看跟誰在一起的。
相逸陽替伊恩斟了一杯茶:“伊小姐,嚐嚐看,明前龍井,我最愛喝的一種茶。這一家對於茶葉極講究,選的都是上等的茶葉。這龍井茶,更是一芽一葉,一旗一槍,最上等的。”
伊恩不懂品茶,草草的喝了一口,也僅能嚐出這茶很香醇,至於再特別些,她也就喝不出來了。
更何況茶這東西,喝的時候也是講究一個心情與意境的,對着相逸陽,她也實在找不出什麼好心情來。
只是沒有想到,像相逸陽這種渾身上下都沾着一股鈔票味兒的人,竟然也學着風雅之人,玩起了品茶這種東西。
看到伊恩只是將茶一口飲盡,極是草率的樣子,倒也不惱,只是笑笑,自己慢悠悠的品了起來。
伊恩看着他的動作,倒挺像那麼一回事兒。
“陽少,你找我,是想要聊什麼?”伊恩問道,看他還在聞着茶香,便說,“若只是品茶,陽少恐怕找錯人了,我對這種風雅之事,可是一竅不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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