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花已開,君可緩緩歸 六 你選誰?
她望着小小的女兒,一雙眼眸幾乎都要滴出水來,低下頭在她臉上不停吻了許久,方纔有些疲憊的靠在了他的臂彎之中……
孟紹霆依依不捨的把女兒交給了保姆,方纔在她牀邊坐下來,兩人一時之間都沉默了,好一會兒,孟紹霆才輕輕開口:“我想把可可當做女兒的小名,再給她起一個名字,你願不願意?”懶
靜知略一怔,想到紹軒現今回來了,自然也就順了他的意思點頭:“好,你說叫什麼好?”
孟紹霆臉上微微的有了一些不自在,好半天他才低了頭咳了一聲:“我在澳洲也一直在想這件事,你說,叫青雨好不好?”
“青雨?”靜知有些訝然,怎麼會想到起這樣怪怪的一個名字?她忍不住去看他,卻見他臉上拂過一絲可疑的紅,方要仔細的看去,他卻輕輕將她放在了牀上:“我讓傭人給你煲了湯,我去取。”
說完,竟是站起來就走了。
靜知躺在那裡,琢磨着這個名字,好一會兒,她臉色忽然漲紅,一張小巧的脣卻是緩緩的勾了起來,青雨,青雨——原來如此!
取她名字中靜字的青,取他名字中霆字的雨,是爲青雨!
這是他們愛的結晶,是他們的骨中之骨肉中之肉,只要唸到這個名字,就立刻能想起他取這名字的涵義爲何!蟲
靜知微微動了動身子,有隱隱的痛楚之感傳來,只覺身體內部一半似同海水,冰寒刺骨,一半似同火焰,灼燒的她坐臥不安。
他這番行止,就算她是傻子也看出來其中深深情意,但還有一個問題,自始至終都困擾着她,要她每每想起,都覺得像是跗骨之蛆,怎麼都甩不掉,那個叫林顏夕的女人,那個在紹霆離開她去澳洲之後遇到的優秀的女人,他究竟要怎麼辦?
一想到林顏夕,就再也無法控制的想到那天晚上她打過去電話時那柔柔濡濡的聲音,靜知微微的偏了臉,半張臉埋在柔軟的枕上,一擡頭,就看到窗角里透出來的一點灰濛濛的天,心緒就更加的煩躁了起來,恰逢護士過來檢查身體,下面傷處也要換藥,一番折騰身上出的汗幾乎沒把被子都給溼透了,她原就身子骨單薄,現在這樣大耗元氣一番,就覺得有些撐不住。
他和傭人端了湯進來時,她也只閉着眼懶怠說話,病房裡的燈已經被誰給打開了,她閉着眼還覺得刺的慌,眉毛就微微的皺了皺,房間裡的光線就漸漸的暗了下來,有誰在她耳邊輕輕喊,靜知,靜知起來喝點湯……
她心裡難受,又恨他爲什麼從來不解釋,執拗的閉了眼不願意睜開,她很怕,怕自己的眼淚就那樣掉下來。
孟紹霆叫了幾聲,見她依舊閉着眼,心裡想着也許她是太累了,就示意傭人先端了湯去隔壁的休息室,他也將被子細細的給她蓋好,轉身走了出去。
燈光暗掉了,只留下她一個人在黑暗之中,傷口也越發痛了起來,要她更是覺得委屈,她生了兩個孩子了,現在下面又捱了一剪子,他指定只會越來越看不上她,再說澳洲還有個那樣年輕漂亮的女人的等着他,蘋蘋都說他們要訂婚了!
他這樣算什麼?一腳踩兩船?靜知越想越覺得氣,她不能再這樣下去,她再這樣胡思亂想一定會瘋掉,她現在沒人疼愛,只有自己疼愛自己,她總不能沒了愛情沒了丈夫,連好的身體也沒了吧?
掙扎着想要下牀,誰知道身上根本使不出力氣,那個護士還騙她,說什麼隔壁病房的產婦這邊剛生完,那邊就健步如飛了,根本就是騙人!她明明痛的快死了!
再說了,給誰那裡一剪子,她也不信她還能健步如飛!
想着,卻又只覺說不出的委屈就那樣瀰漫出了心口,她給他生女兒的時候,他就過來說我愛你,我只愛你,女兒生下來,他就不管了,把她一個人丟在這裡,他難道就不擔心她傷口痛不痛?她心裡難受不難受?
產後的孕婦最脆弱,最無理取鬧,而唯一有效的辦法也不過是將她緊緊的抱在懷裡,靜知想他,只想他陪着她,她不想讓他在她視線看不到的地方,一旦這樣,她就控制不住的開始胡思亂想他是不是在給林顏夕打電話……
對,那天晚上,他還對着電話和林顏夕卿卿我我……
靜知想到這裡,就一陣的心煩意亂,忽而想到他現在指不定正在哄着林顏夕,忽而又想到好一會兒沒見到可可了,只是心亂如麻,偏生又動彈不得,一下子沒忍住就哭了起來……
孟紹霆在隔壁看着女兒睡覺,這小丫頭從出生開始就不停的睡,中間醒來了一次,一雙大眼睛瞪着他好奇的看了一會兒,還沒幾分鐘又睡着了,孟紹霆看的挪不開眼,竟是在她的小牀邊就坐着看她睡着的樣子,就看了半小時。
待聽到靜知的哭聲,他慌手慌腳過去了她休息的病房時,她已經哭的一臉的眼淚,整張臉都通紅了起來,他嚇了一跳,趕忙過去彎下腰輕輕把她抱了起來:“靜知,怎麼了?是不是傷口痛?我去叫醫生過來好不好……”
靜知再忍不住,一伸手推他,口中掩不住的怨憤:“孟紹霆,你今天把話給我說清楚,你到底想怎麼辦?你到底準備怎麼安排我和可可?”
孟紹霆被她的話說的愣住,好半天才不明所以的問道:“你說這是什麼意思?我自然是要將你們留在我的身邊好好照顧……”
“你還回不回澳洲?”靜知再也憋不住,終是問出了這個她最關心的問題!
孟紹霆點點頭:“自然要回,我那邊還有要緊事要處理的。”
大伯父已經給他傳了信要回國,他準備坐鎮來解決孟氏的爛攤子,順便也壓一壓孟紹塹的氣焰,他自然要過去一趟處理非同留在澳洲的事宜。
“什麼要緊事?”靜知望向他,只覺得心都要停止跳動了,她不敢想象,他若是真的說出他要結婚了,她會不會當場崩潰!
孟紹霆見她雙眸晶亮,雙手也死死揪住了身下的牀單,忽然間腦海中電光一閃,他還沒有向她解釋過林顏夕的事情,她該不會是誤會他要回澳洲見林顏夕?
辯解的話幾乎馬上就脫口而出了,孟紹霆卻又有了一點點的不甘,這個女人嘴巴有多硬他比誰都清楚,這倒是一個好機會,非要她清清楚楚說出她心裡的想法不可!
但又想到她此刻身子正是虛弱的時候,他又萌生了一些些的不忍,說話的口吻不免溫柔了幾分:“是一些緊要的公事……”
“什麼緊要的公事重要到你連女兒剛出生就不顧就要離開?”
靜知氣急,只恨不得扒開他的胸膛看看他的心,是不是裡面一分爲二,一邊裝着她和女兒一邊裝着林顏夕!
她的咄咄逼人,他卻有着說不出的歡喜,狹長的眼底點點光暈悄然溢出,而菲薄的脣卻已經有了上揚的弧度,他的聲音壓的低低的,就有了曖昧的氣息在兩人之間流淌,他彎下腰重又抱住她,口吻裡有了調侃的輕浮:“怎麼?現在就要興師問罪了?你不是不管我去哪裡做什麼的嗎?怎麼這一次這麼在意我回不回澳洲?嗯?”
靜知最不喜他用這樣的口吻和她說話,手肘向後使力撞開他:“你不願意說,我也不逼你。”
靜知說到這裡,長長的吸了一口氣,“我們今天把話說清楚吧,你如果心裡還有我,你如果真的在意女兒,就留在這裡,不要再回澳洲了,你如果真的放不下林顏夕,還是想要娶她,那你就回去,女兒我來養,不會讓你多費心,也不會讓你有後顧之憂,我和女兒不會打擾你們的新生活!”
她總是這樣的倔強,總是這樣用脆弱的堅強的把自己的無助和惶恐包裹起來,她還是沒有學會,把他當成自己的依靠,在他的面前卸下所有的心防,全身心的相信他依賴他。
但好在,她終是願意將心中的想法說出來,這也算是這麼久以來她一個大大的進步了吧。
孟紹霆嘆了一口氣,環抱住她輕輕收緊手臂:“等你出了月子,我回澳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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