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嚥了一口唾沫,緊貼着牆壁,“我,我剛纔就是……”
“我讓你告訴我她在哪?!”
宮沐的手掐住了她的下巴,瞬間下巴就開始發紫。
他的怒吼聲,讓莫顏的神經緊繃起來,宮沐現在就好像一頭會吃人的獅子一樣,莫顏的眼眶裡泛起了紅。
不知道怎麼回事,她臉頰上落下的一滴淚水滴在了他的手背上,他的心忽然像是被一個大火爐燙了一下,心臟上覆蓋着的冰像是要融化了。
他鬆開了手,莫顏也順勢貼這牆蹲了下去。
她趴在腿上無聲的哭了起來。
那一瞬間,無盡的委屈和害怕膽怯都涌上了心頭,這麼多年的委屈好想就在這一瞬間盡情的釋放出來,在也無法忍受了。
宮沐轉過身,心裡的感受好複雜,他自己都迷惑了,爲什麼剛纔看到她哭的那一瞬,會心軟?爲什麼會這樣。
他可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人。
他的心可是一直都那麼冰冷。
那一瞬,就像千年寒冰融化了一樣。
空氣凝結了好久,莫顏才緩緩站起了身,拿起沙發上的包麻木的向外走去。
出去的路上,再有員工談論的話語和質疑的眼神,她都無視掉了,彷彿世界就只剩下了自己一個人。
在路上麻木的走着,一輛車快要撞來也毫無察覺,不知從哪裡突然冒出一個男人的身影,摟住了她的腰間,一個轉身便逃離了馬路上來來往往的車。
她被忽然來襲的動作有些害怕,花容失色的擡起頭時,只是看見了文筠彧的臉。
他穿了一身黑色的大衣,很有氣勢,但莫顏並沒有關注這些。
她的眼神呆呆的凝望着他,有那麼一瞬間,文鈞彧好想低頭吻下眼前的這個女人,但是理智否決了他的這個想法。
“你知不知道剛纔多危險?”
文鈞彧的話裡帶着責備和關心,交雜在一起,但莫顏卻像是什麼都沒有聽見一樣,依舊傻傻的看着他的眼睛。
“爲什麼,你們每一個人都那麼的不簡單。”
“宮沐喜歡着楚淺淺,爲什麼要牽扯上我,還有你,爲什麼明明不喜歡我還總是在我需要幫助的時候第一時刻出現在我面前,你每次都說是巧合,但你覺得我會那麼傻的每一次都相信嗎?”
她的話語好像都已經不受大腦皮層的控制了,而是聽從着自己的內心。
有許多憋在心裡很多卻不敢說出來的話,只有在精神失措的那一刻,纔會全部傾訴出來,那個時候,我們都沒來得及去顧及對方的反手。
直到最後,清醒了,纔會開始後悔。
文筠彧被她的這一番話說住了,他每次出現在莫顏的面前確實不是巧合,但她說宮沐喜歡楚淺淺,楚淺淺是誰?他怎麼從來都沒有聽說過。
還有……她爲什麼會說他不喜歡她。
是誰這樣告訴過她麼?
莫顏看上去很平靜,但文筠彧可以肯定,她剛纔一定是受到了刺激。
他儘量不讓自己的表情僵硬着,還是用那般溫柔的語氣,“莫顏,如果你想哭,我的懷抱隨時向你
敞開。”
如果你想哭,我的懷抱隨時向你敞開。
隨時,他是愛着她的。
莫顏哽咽了,眼眶裡轉起了淚花,她極力控制着不要讓自己的眼淚流下來,最後還是忍不住哭了。
剛纔,在宮沐的面前,她哭了,而宮沐只是冷冷的站在旁邊。
現在,在文筠彧的面前,她又哭了,而他卻是緊緊地抱着她。
有時候,就是這樣,同樣的事情,發生在不同的人的身上,會有不同的心跳反應。
也之所以因爲這樣,這個世界上纔會有愛情這種東西。
莫顏狠狠地咬着文筠彧的肩膀,而文筠彧卻什麼都都沒有說,輕輕地拍着她的背,“哭出來纔是最好的解放。”
覺得哭累了,咬累了,她才終於停下來,文筠彧見她沒有了哭泣的聲音,只是平淡的呼吸聲,想要問她怎麼了的時候,她好像是感覺到了,淡淡開口。
“我想我爸媽了。”
獨自一個人在這座大城市三年了,每每到過年的時候,艾桐都會很熱情的邀請她去她們家和她一起過年,她也答應了,那是因爲不想別人都在歡歡喜喜吃年夜飯的時候,而自己孤零零的坐在電視前眼睜睜的羨慕着別人的笑臉。
但在艾桐的老家,她卻還是那麼的孤單。
即使在很努力的和別人融合,但始終都不是一家人。
越是在熱鬧的地方,孤獨的人才更是寂寞。
文筠彧聽到她這句話的時候想要一直這樣緊緊的抱住她,給她溫暖,從一開始她和宮沐傳出緋聞後,他就在第一時間調查過莫顏的身份背景。
一無所獲。
沒有父母,沒有親人,沒有社會關係,沒有固定職業,資料上唯一的一條信息便是有一個密友艾桐。
當時他看到的時候,都會忍不住去同情她,但現在真正的感受到她的溫度,感受到她的辛苦的時候,纔是最真切的心疼。
“他們一定在身邊陪着你。”
文筠彧剛說出這句話後,莫顏就閉上了眼睛,感受着周圍的一切,“可是,爲什麼他們從來都不幫我,我受了那麼多的苦,爲什麼他們都不曾出現過。”
她的每一句話裡都帶着哭腔,帶着絲絲抱怨和難過。
莫顏鬆開了他,眼睛已經變得紅腫起來,她擦拭掉眼淚,用力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想要把剛纔的悲傷推走,“謝謝你。”
當她轉身要離開的時候,背後傳來了文筠彧的一句話,“別把委屈都藏在心裡,如果可以,我願意當你的傾聽者。”
這句話,讓她很是感動。
在最難過的時候,聽到了最暖心的話。
她微微擡頭,盡力不讓眼淚落下來,然後轉過身微笑着看向他,狠狠地點點頭,“嗯。”
揮了揮手,她離開了。
眼淚肆意的在臉上流淌着。
她不想在別人的面前那麼放肆的哭,但是眼淚卻始終都不聽自己的使喚,她想要給自己愛着的人留下最好的一面,即使剛纔哭的很醜,但是還要笑着去面對。
打了車,在車上,肆意的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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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司機想要安慰,但看見是新聞上的“莫顏”,也就沒再開口。
應該是被宮沐那種有錢人甩了才這麼狠狠地哭着吧。
年輕人,還太幼稚。
看着路上的標誌,快到宮宅的時候,她拿出紙巾擦乾了臉上的淚珠,付了司機錢便下了車。
走進宮宅的時候,候管家向她問好,她愣了一下,點點頭隨後便快步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候管家看她有些不對勁,便讓一個女下人給她去送些點心,順便看看她是怎麼了。
女下人敲了好門都沒人開,以爲沒有人,但一開門卻看見了莫顏呆呆的坐在牀邊,身上的外套和包都還沒有摘下,甚至,鞋也沒有換。
“莫小姐,候管家讓我給你送點糕點來。”
女下人聲音很甜,說完話後想要把盤子放在桌上的時候,才發覺莫顏似乎根本都沒有聽見一樣,沒有一點反應,甚至,眼珠都沒有轉動一下。
“莫小姐?”
那位女下人再喊的時候,宮沐就出現在了門口。
他揮了揮手,她走了出去。
房間裡現在只剩下宮沐和莫顏。
他們都沒有開口說話,宮沐凝望着莫顏有兩分鐘後,纔開口,“你不需要上班了麼?”
看着她哭腫的眼睛,本想要開口把話說得儘量不那麼難聽,但一開口,好像是有個過濾器一樣,好話統統屏蔽掉,還是說出了這句符合他性格的冷冰冰的話語。
也許是對宮沐的聲音太敏感了,她沒有再發呆了,立馬站起來,即使是到現在,她還是會害怕,害怕靠近宮沐,害怕看他的眼睛。
害怕關於他的一切一切。
“哦。”她淡淡應了一聲,便準備離開房間去做飯。
剛要走出去就被宮沐拽住了,她的身子下意識的一顫,以爲宮沐又要對她做什麼,又像在辦公室的那樣麼?她的腦子裡忽然間一片空白,緊張到頭皮發麻。
說話到聲音都帶着顫音,“怎,怎麼了?”
“你是想要把家裡所有的地板都擦一遍麼?”
他的聲音冰冷,冰冷的讓莫顏一時間腦子都被凍住了。
三秒鐘之後,她才反應過來,原來沒有換鞋,還有衣服,包也沒有放下。
宮沐鬆開了她的手,走了出房間,順帶關上了門。
這意思是要讓重新整裝在出現在他的視野裡。
她迅速換了衣服,換了鞋,纔到廚房裡去做飯。
按照菜譜,今天晚上是滿漢全席,她做了很久。
這個菜譜一開始列出的時候都是按照宮沐的喜好,她也覺得自己每天除了做飯什麼都不做會很閒,所以就給自己佈置了很滿很滿的菜譜,但到真正實踐起來的時候,纔會發現很累很累。
也不知道爲什麼宮沐喜歡晚上吃那麼多,他晚上也不運動,就宅在書房裡工作,平常下這種人應該是會有大肚腩的,但他爲什麼沒有。
算了,她也沒有心情再去想關於宮沐愛好的事情,現在要面對的是,如果宮沐再次問起她楚淺淺在哪,她要怎麼回答,是不是回答不出來宮沐還是會像今天那麼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