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菡完全沒有想到,林每一這個小姑娘,開學前想去玩的地方,居然是…酒吧。
而且不是耶皇那種有門檻的高端俱樂部,是酒吧一條街魚龍混雜,男女相互勾搭意圖十分明顯的那種。
皺眉,猶豫。
季菡非常頭疼,臉上的表情明顯地表示,她不想去。
“姐姐…”
林每一扭着腰,如果現在她身後有根尾巴的話,現在肯定是搖的比擺鐘都快。
又是撒嬌又是請求,她舉高了手對着季菡做發誓的動作:“我可以給你化妝,保證沒有一個人認出你來!”
然後繼續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我上上個月剛滿十八歲,生日的時候家裡剛好出事,沒有成人禮狂歡不說,連蛋糕和party都沒有…我後天就去學校了,上了影視學校拍戲工作,出名了就更不能去酒吧了!”
原本縹緲沒有任何規則形狀的未來,在林每一口中似乎清晰明確得很。
而且她都有意無意地提到她淒涼悲催的成人禮了,讓季菡覺得,她要是再不同意,一定就會成千古罪人。
這可是未來的大明星啊!
於是強忍着,任由林每一在她頭上戴假髮。
在梳妝檯前坐下來,季菡意志堅定強調她最後的底線:“只是去看看啊,別的你就不要多想了!”
“好!”林每一滿口答應。
恰好蘇沛白在林每一學校那邊有套小公寓,季菡就跟他要來鑰匙給林每一住,她畢竟不能一直住在許文怡這裡,而且跟學校也遠。
這邊許文怡和邱亞兩人受了季菡歐洲遊的刺激,前幾天剛剛結伴去了東南亞,美其名曰,單身女人的療傷之旅。
所以現在林每一才硬要拉着,她這個已婚婦女去酒吧…
破罐子破摔地閉上眼睛,任由着林每一在自己的臉上塗塗畫畫,好半天才忙活完。
聽着她欣喜的一句:“好了!”
季菡睜開眼睛看向鏡子,倒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驚世駭俗。
假髮是金棕色的齊劉海過肩發,而且沒有想到林每一的化妝手藝真是不錯。
用膠水將她月牙秀氣的雙眼皮粘成單眼皮,再畫上細長的眼線,加重了眉尾顯得英氣,再加上鼻影修容,真的像是換了一個人,連她自己都快不認識自己了,更不要說酒吧昏暗光線下的陌生羣衆。
林每一扔給季菡一套衣服,然後自己又坐到鏡子面前搗鼓起來。
季菡看了看手裡的掛脖露肩上衣小短裙,怎麼都覺得這個小姑娘是早有預謀。
將手中的衣服扔回去給她:“我不穿。”
林每一回過頭來,畫了濃烈煙燻妝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她:“其實你這一身也可以,如果你想被人認出來的話。”
“…”
季菡的穿衣風格非常明顯明確,所以之前羅晚晚,才能那麼輕易地模仿到她。
如果就這樣過去,跟她的妝容髮型不搭調不說,還真害怕被人認出來。
可是也不願意穿林每一給的那幾塊布啊=,她轉身去許文怡的衣櫃裡挑挑揀揀,選了一條及膝裙穿上。
換完出來林每一這邊也剛剛好,往日裡清秀靈動的小姑娘搖身一變成了夜店女王。
季菡皺皺眉,訓斥的話還沒出口,就被林每一張口打斷:“姐姐,就今天一天,你就不要再教訓我了好吧!”
好吧,就這一天。
抱着這樣的思想念頭,季菡跟蘇沛白撒了個小謊,說帶林每一去學校轉轉,看看以前的老師,可能晚上要晚點纔回來。
那邊的人沒有一點懷疑地答應了,還囑咐她說可能要下雨,多穿一點。
季菡看看自己身上的短袖套裙,再看看林每一的小短裙,穿得是…挺多的。
開車到著名的酒吧一條街的時候,天色剛好擦黑。
客人並不多,各家門外的彩色霓虹燈,卻是早早地亮了起來。
林每一對每個角落每盞燈光都好奇興奮得很,季菡其實也不常來,搶先拽着她進去看上去最清淨的一家。
從裝修樸素低調的門口進來,裡面卻是寬闊奢華得讓人咋舌。
季菡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久沒進夜店落伍了,這個像是新開起來名不見經傳的小酒吧,都已經這麼…高檔了。
佔地面積極廣的一層用藝術玻璃隔成兩大區域,左邊是傳統的酒吧,燈光迷離音樂震天,明顯已經有了不少的客人。
右邊是清吧,燈光曖昧溫軟,咖啡飲料,民謠低語。
季菡自然是想去清吧的,可是林每一不幹啊,她雙眼晶亮看着季菡:“姐姐,我成年了!”
好吧,就此一次。
季菡再次妥協,跟着林每一一起往熱鬧的那邊去。
待得走進來,季菡越發對這家酒吧的老闆多了一層佩服,從燈光道吧檯的設計到服務,簡直完美!
舞池和吧檯裡活躍尖叫的男女,雖然亢奮激動,但卻是非常少見的…次序緊然,雖然這詞用在夜店有些不合適,但是季菡心裡就這麼一個想法。
季菡點了一杯雞尾酒,林每一興奮地看着調酒師的精彩表演,不斷地鼓掌尖叫。
隨着夜晚的來臨,酒吧裡的氣氛越發地熱鬧起來。
也有路過的年輕男人跟季菡和林每一搭訕,都被她禮貌拒絕回去。
林每一扁扁脣,故作沮喪開玩笑道:“早知道我自己來了。”
季菡也是煞有介事地點頭:“行,下回你自己來,我讓西蒙帶着你老師來捉你。”
林每一瞬間就乖了,吐吐舌頭對着季菡撒嬌。
季菡不吃她那一套,從獨腳轉椅上下來去洗手間,半杯雞尾酒下肚,許久沒有沾過酒精的她頭有些暈。
因爲還是害怕被人認出來,季菡不敢跟人直視,更不敢問路,徑直低着頭走。
七彎八拐地到了洗手間,再出來的時候…她華麗麗地發現,這個空前巨大的酒吧有許多個分區,卡座吧檯舞池幾乎沒有區別。
所以…她不記得林每一在哪個區域了。
偏偏出來的時候還沒有拿包,她連手機都沒有帶,憑着模糊的記憶一處一處找過去。
左轉右轉,最後站在一條鋪着紅色地毯的過道面前。
她記得自己找洗手間的時候,似乎是有走了一條鋪着地毯的過道啊…
正猶豫間,過道旁邊包間的一扇門打開,出來一個穿着制服明顯是接待經理的中年男人。
他看見季菡眉頭一皺有些不耐煩了,一把抓着她道:“就差你了,還在門口磨蹭什麼!”
說着就狠狠地拉着她走進去房間。
大門後面是一個空曠的房間,四面都是門。
他面色不善地拽着季菡從南邊的朱木門進去,口中罵道:“來這麼遲,你還想讓一屋老大等你不成!”
被他掐的生疼,季菡怎麼掙扎都沒辦法掙脫,只能開口不斷地喊:“我不是,你認錯人了!”
可是男人一個字都聽不進去,只是不屑地冷笑:“能陪這幾位爺是你的福氣,還跟我拿着捏着有意思嗎?”
他的腳步又急又快,走進南邊的門之後又穿過幾道木門,最後在一扇金色華麗的歐式大門面前停下來。
被拽着七彎八拐地走,加上剛纔的酒精季菡更覺得頭暈了,只覺得這裡面不像是酒吧,更像是某個秘密基地。
男人不給季菡一點掙脫的機會,拉開門將她狠狠往裡面一推,然後萬分討好地對着屋子裡的人解釋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這個新來的迷路了。”
季菡被他那一推差點摔倒,好不容易站穩,放眼看過去,這才明白自己之所以會被認錯的原因。
房間裡分散坐在沙發上的幾個女人,身上的衣服跟她今天穿的這件,幾乎是一樣的。
居然撞衫了…
而且因爲這個撞衫,她似乎要倒大黴…
季菡身上一陣冷一陣熱,暈乎乎的酒勁瞬間去了一大半。
怎麼辦,怎麼辦?
現在若是再開口說認錯人了,會不會被人認爲是意有所圖,或者激起他們的獵奇心理?
她嗓子發燙,指甲掐進手心裡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剛纔拽着她進來的男人看季菡站着不動,憤怒地一腳踢在她的小腿上:“還愣着幹什麼,還不滾上去伺候着!”
男人這一腳很重,讓季菡一下子跪到地上去。
那邊沙發上發出幾聲女人的嬌笑,接着是一陣甜甜膩膩的嬌嗔:“念爺,您看,這個妞是不是在玩欲擒故縱貞潔烈婦呢?”
念爺!
這樣兩個字在季菡的腦子裡轟然炸開,她擡眼直直地順着聲音看過去。
沙發角落裡,那個穿着一件灰色背心,坐在陰影裡的男人,不正是季念是誰!
他身旁坐着一個長頭髮的女人,她也是穿了一件黑色的套裙,只是領口的扣子被解開來,毫不忌憚地袒露在空氣中。
季唸的手隨意地在女人身上游離,因爲光線加上距離,季菡完全看不清他的表情。
再看沙發上的其他男女,荒唐嬉戲程度,比季念那邊的尺度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讓人不忍直視!
剛纔的慌亂讓她心思渙散,現在才聽到房間裡曖昧的喘息和笑聲。
在她的耳邊像冰冷的毒蛇,心中頓時泛起一陣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