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那麼小…”
季菡說着說着就有些哽咽,已經是兩個孩子媽的她,幾乎是看着曾珍長大的她,現在只覺得心疼得沒辦法呼吸。
KC總裁夫人對自己鞠躬行禮,各位專家醫生那裡敢接受,當即就彎腰行禮回來。
辦公室一小片混亂。
蘇沛白皺眉,毫不避諱地直接將季菡攬進自己的懷中,對醫生們下最後通牒:“明天,明天早上要是還沒有一個確切的治療方案,醫院就等着搬遷吧!”
說着直接攬着季菡的肩膀出去辦公室。
家裡畢竟還有兩個小孩子,蘇沛白去走廊盡頭給阿姨打電話。
季菡回到病房的時候許文怡已經醒了過來。
看見季菡虛弱地一笑:“你也來了?”
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流了出來,季菡上前故作自然地回答她:“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怎麼可能不來,你讓我的未來兒媳婦受了傷,肯定要來找你算賬。”
許文怡有些牽強了笑了兩聲,沒說話。
季菡環顧四周,疑惑地問:“那兩個小丫頭呢?”
許文怡回答:“她們一直沒吃飯,我打發她們出去了,哭哭啼啼嘰嘰喳喳鬧得慌。”
都現在這種情況了,許文怡還有心情打趣別人。
季菡心中又是一痛,眼淚不自覺流出來,順着臉頰滴到許文怡手邊的牀單上。
許文怡看見了,也不說話。
也沒有任何表情變化,順手抽了兩張紙過來:“你快別哭了,明明你現在幸福得讓人眼紅,還動不動就哭好意思嗎?”
季菡接過紙來。
反正都已經哭了,反正她在許文怡面前都沒有什麼形象,索性不管不顧地放開了哭。
“你過得這麼樣子,你爲什麼不跟我說,明明你都不開心,你爲什麼要瞞着我,還營養不良?”
…
許文怡有些哭笑不得,果然不能跟這個身在幸福中的女人講道理。
好像她的不幸運倒成了她自己的錯誤一樣。
好在兩人認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許文怡也不想跟她計較。
伸手將牀頭桌上的水杯遞過來:“我要喝水。”
季菡擦了擦鼻涕,順從地接過杯子去飲水機接了溫水過來。
許文怡抿了一口,然後向後靠到牀頭上。
雙眼半閉着,帶了迷離也帶了迷茫地看向天花板。
懶懶地開口道:“我怎麼跟你說呢?”
季菡語塞。
自從生了曾珍之後,許文怡的頭髮都沒有過過肩膀。
因爲長期沒有打理,現在在醫院泛白的燈光下顯得有些枯燥。
再靠近一點仔細看,她的鬢角居然長出了好幾根白髮。
她還不到三十歲啊…
許文怡笑了一聲,藉着燈光看自己枯瘦的手:“每週你和蘇沛白都帶着小白來找曾珍,我們這麼經常地見面,要是我真的覺得自己過得不好的話,我怎麼可能強裝笑容給你們?”
什麼叫真的覺得自己過得不好的話…
季菡微微皺了皺眉,有些不明白這句話。
許文怡微微嘆氣,繼續說:“我的意思是,其實我覺得自己過得挺好的。”
“公司你在幫我經營,衣食無憂,身邊有一個活潑的小女孩,也不寂寞。除了偶爾半夜失眠之外,我真的覺得自己挺好的。”
聽見她這樣無所謂的語氣,季菡卻是有些急了:“好?”
她一下子站起來:“神經衰弱,營養不良,精神緊繃,這就是你的好?”
因爲剛纔昏迷,許文怡也沒有看見醫生的病歷。
聽見季菡說完之後愣了片刻才道:“哦,原來我這麼多病啊…”
眼看着季菡又有發火的症狀,許文怡急忙伸手出來做了個停止的動作:“季菡小公主,蘇太太,你今天是來聲討教訓我的?”
那肯定不是…
季菡坐下來,心中酸酸澀澀也不知道說什麼。
許文怡將杯子中的水一飲而盡,遲疑了片刻開口問:“季菡,你覺得一個女人的婚姻重要嗎?”
重要嗎?
這對於嫁對了人的季菡來說,應該是重要的。
但是想到現在許文怡的情況,季菡自然也不好把話說得太滿,只換了個表達方式:“關鍵在於你嫁的是什麼人。”
許文怡點頭,明顯是很同意這個看法。
她緩慢地從牀上坐起來:“你扶我去曾珍那邊看看。”
季菡皺眉:“她現在還沒醒。”
“我知道,我只是想陪着她。”許文怡臉色蒼白,眼神卻是出奇地堅定。
擰不過她,季菡便攙扶着她緩慢地朝觀察室那邊去。
透過厚厚的玻璃,病牀上的曾珍身上插着各種儀器,呼吸淺淺睡得很安詳的樣子。
許文怡的身體還很虛弱,便在玻璃外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她將額頭抵在玻璃上,雙手趴着動作像個幼稚的小孩子。
許文怡在季菡面前一直是強勢的,作爲保護者的姿態出現,她還是第一次看見許文怡這個脆弱的樣子。
吼中又有些更新,季菡彎腰抱住許文怡的肩膀。
她也沒有躲避,雙目緊緊看着曾珍問:“除了和我的關係,你覺得曾曉年算個好人嗎?”
自然是算的。
季菡點頭,她不能撒謊。
當然知道季菡是這個答案,許文怡也不辯駁,偏了偏頭說:“對啊,他工作認真,智商超高,爲人謙遜,不花心正直,有沒有不良愛好…”
許文怡說着說着就笑了起來,停頓一下下了結論:“他是個好人。”
但是呢…
“但他是個好人,是個好男人卻不能說明他是個好丈夫。”
許文怡轉過頭來,白色的燈在她的頭頂照出一圈光暈,顯得她的臉更加消瘦和憔悴了。
“其實也真是,早在第一次耶皇玩遊戲的時候我都該看出來了,這人單純是單純,但是他情商很低。”
陷入回憶中的許文怡表情有點奇怪,像是悵然又像是懷念。
“這樣的人做朋友做同事都是極好的,但他偏偏做不得你的丈夫,我早就該明白了是我高估了自己。”
許文怡這樣的語氣聽得季菡實在是很難受,忍不住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別亂想,等曾珍好了你們約出來好好談談,不管是什麼結果,把事情說明白了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