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被安排被忽視的感覺，實在是讓他心裡太憋屈了，所以就可勁地，有意無意找季菡的碴。
季菡這樣一個千嬌百媚的小美女在自己手下，可是因爲不知道她的來頭和背景，不管是於公於私，他的決策安排都束手束腳。
所以，他雙手抱胸，一臉冷淡甚至有些鄙夷地，看着艱難拖動機器的季菡。
心裡想着，讓你那個靠山來找我，來求我，來討好我吧。
季菡才拖着打印機走了幾步遠，又是特殊時候，她的腰痠軟得幾乎要斷掉。
艱難地直起腰休息一會，朱博遠輕蔑地看她一眼，便邁着悠悠地官步去別處巡崗去了。
“等我十分鐘，我這資料馬上就好了我幫你一起搬。”
小芳面對着電腦十指翻飛，頭也不回地對季菡說着。
季菡心下感激，揉揉後腰處說：“沒關係，我拖到電梯去就好了，你先忙。”
“很快的。”
小芳勸她，那臺機器對女孩子來說，都有些重過頭了，更何況是季菡那種，一看就是被保護型的。
季菡走了幾步從包裡拿出一根發繩來，將頭髮綁在腦後，再將碎髮往耳朵邊一別，身子背對着外面緩緩地拖着機器。
在會客室用餐完畢的蘇沛白，手機顯示在微信對話界面，他的表情有些恨恨的。
那個沒心沒肺的女人，自己好心將午餐分她一半。
爲照顧她的處境，還特意安排酒店人員送下去，可她別說感謝了，連半句回答的話都沒有。
季菡，好樣的！
他擡眼往公關部辦公室那邊望去，卻見那個沒良心的人，彎着腰拖着一個黑色機器出來了辦公室。
“那是？”蘇沛白皺眉問出聲來。
因爲打印機實在是有些重，辦公室外面的地毯阻力更大一些，她需要用更大的力氣，才能勉強拖動出一小段距離。
因爲用力她的短外套往肩膀出聳起，彎腰的裙子上擡有些不雅。
正在收拾着他餐具的曾曉年聞言望過去，細細看了一陣才明白：“那好像是我們即將淘汰的那幾臺打印機…”
“打印機？”
蘇沛白慢慢重複，語氣驟然降冷滿是危險的味道。
他不想思考，擡步就往要往樓下走，曾曉年微微一愣，追上去：“總裁，您這樣…”
蘇沛白麪如寒潭，整個人散發出逼人的寒意，曾曉年好不容易纔將話說完整：“總裁，還是我去比較適合，你這樣…會給太太造成更大的困擾。”
手指按下電梯，曾曉年的話讓他想到，早上季菡蹲下身躲避公司人的樣子，蘇沛白回過神來，氣憤的眼神加了些猶豫。
思忖片刻，電梯門打開，他對曾曉年說：“你知道分寸。”
說完就讓開了擋在電梯門口的高大身軀。
曾曉年進去電梯，對着他彎腰道：“總裁請放心。”
蘇沛白微微點頭，撒氣般地一拳打在電梯牆壁上，他不知道自己要什麼時候，纔可以光明正大的理所應當地站在她身邊，不需要理由毫無顧忌地去維護她。
那個小女人的大腦構造明顯異於常人，他若是追得太緊，說不定她就自己跑了。
而他若是不追，說不定她就跟別人跑了。
蘇沛白緩緩往正對着季菡位置陽臺處走去，皺着眉雙眼沉沉地看着樓下的場景。
曾曉年從專用電梯下來，剛好看見朱博遠和行政總部的方經理在職員電梯門口站着。
看見曾助理走出電梯，兩人臉上不約而同地出現諂媚的笑。
雙雙忙迎上來，方經理對他恭敬地彎着身子笑道：“曾特助，是總裁有什麼吩咐嗎？”
朱博遠這樣的級別，連見蘇沛白一面都難，自然是不能問出總裁對他有什麼指示這樣的話，也是賠了笑躬着身子站在一邊。
曾曉年面無波瀾，跟在蘇沛白身邊久了，稚嫩的臉卻也有了些深刻嚴厲的眼神。
他一言不發地往季菡那邊走，方經理和朱博遠忙不迭地笑着跟在他身後。
“總裁接手公司以來，除了大量引進技術和銷售人才之外，念着原來老職員，在老集團幾十年的辛勤勞苦，半句裁員的話都沒講。”
方主管和朱博遠相互交換一個眼神，他們都是先前跟着蘇岱川幾十年的老員工了。
雖然在日新月異的信息時代，他們這些老人明顯有些力不從心，但總裁從未有半點指責。
因而他們的老做派也是一點沒變，而且隨着工作空閒，待遇提高，只覺得更加如魚得水了。
但曾曉年有一說一，從來沒有半句多餘的廢話，現在在他們面前提起是什麼意思…
“是，是，幸得總裁體諒。”
方經理堆着笑連連應道，朱主管也是贊同地點頭。
“公司內部，向來是分工明確各司其責。”
曾曉年在離季菡幾米開外的地方站住了腳步，眼色平平地從她身上掠過，半點沒有停留。
他轉過身看向面前兩位偏胖的中年男人。
他也是回了國之後，在集團內部才見識到，這麼多浮誇虛榮自私又懦弱的男人，明明半點作爲也無，可表面官腔做派卻是十足。
令他倒盡了胃口，眼神裡不自覺有了厭惡：“總裁讓我多下樓巡查各部分分工，可是我剛下來就看見有人爲了個人派頭，濫用其職，盲目指派下屬做其分外之事！”
曾曉年的話說得如此直白，方經理的面上有些掛不住。
只好繼續賠笑：“哪裡，哪裡，沒有…”
“沒有？”
曾曉年皺眉，學生氣十足的臉，有了情緒也變得有些懾人，眼神似無意往四周一看。
隨意地指着正和笨重機器奮鬥的季菡道：“我沒記錯，這應該是公關部的職員對吧？搬送修理打印機應該是電腦部的事情，爲什麼現在讓她去搬？”
方經理轉過眼去，認出來季菡身上的衣服，不正是中午顧子茜指派的那個新職員。
眼色一變將火苗轉向朱博遠：“JACK，你說這是怎麼回事？”
“我…我，”朱博遠胖胖的臉上虛汗連連，有些結結巴巴地解釋：“我辦公室的新打印機申請下來了，電腦部說現在人手不夠，我就想着讓人送下去…”
“呵，”曾曉年一聲冷笑，讓朱博遠的話說不下去了，說來說去這都是他自己和電腦部的事情，現在他假公濟私，讓部門一個弱女子如此艱難地替他，怎麼看來怎麼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