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晴……”火狼忍不住呵斥她一聲,他這是在替她求情,她怎麼還可以那樣說話,那不是非得要義父處罰她嗎?
夏湘晴站起身來,走到旁邊,將牆壁上面掛着的馬鞭取下來。而後走到義父的跟前,再一次跪下去,用雙手恭敬的將馬鞭遞給義父。
“是湘晴錯了,湘晴不應該那麼莽撞。纔會害得義父的計劃錯亂。湘晴請求義父責罰。”她不僅沒有想要躲避的意思,還直接那樣說道。
“義父,湘晴的身體不好,你要處罰的話,就處罰我吧,是我沒有幫到她。”火狼跪行到義父的跟前,想要替夏湘晴受過。
他拿起夏湘晴手中的馬鞭,在昏暗的燈光下,他那雙如同魔鬼般的眼神,顯得特別的犀利嚇人。
“做錯了事,就得受到責罰。”他的語音剛剛一落,手上的馬鞭,便狠狠的落在了夏湘晴的身上。
夏湘晴的手臂上,瞬間呈現出一條醒目的紅條印。令人震驚的是,她居然連叫喚都沒有一聲。
“義父,你不要打湘晴,你這樣打她,她的身上會留下傷痕的。你如果還想要她爲你辦事的話,她這樣是沒有辦法再回去的。”火狼用自己的身體護着夏湘晴的身體。
他在一氣之下,狠狠的打了夏湘晴數鞭,只是因爲有火狼的保護,全部都落在了火狼的身上。
夏湘晴微微皺着眉頭,看着火狼爲了保護她,而受義父的責罰。她依然沒有說話,並且沒有吱聲。
“拿着雞毛當令箭是嗎?你知不知道,你這次辦的事情。壞了我的大事?如果宮鶴真的死了。你就等着跟他陪葬吧。”他手中的長鞭,在空中飛舞時,發出一陣陣嚇人的聲音。
“我不明白,明明義父就很恨他,爲什麼還要留着他。如果他真的死了,不是正好嗎?”夏湘晴因爲他的話,而將那隱藏在心中已久的話,瞬間說了出來。“這樣一點一點的玩,就是義父的目的?義父喜歡玩遊戲。可是,爲什麼要硬拉着我……啊……”
夏湘晴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迎來了他手中長鞭的鞭打。那鞭策的力道,痛得她本能的叫喚一聲。
“我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說三道四。你只有服從。”
“我……”
“湘晴她已經知道錯了,求義父開恩。”火狼攔着因稚氣,還想要反駁義父的夏湘晴。他不想夏湘晴再受皮肉之苦。“湘晴,趕緊跟義父道歉呀。”
夏湘晴冷冷的瞪着義父,對於火狼的話,她是一點都不領情。
“不要忘記了,你不是一個人。”火狼提醒着夏湘晴,她還有一個人需要她去照顧。
夏湘晴眸子裡面痛苦的淚水,沿着她的眼角,無情的滑落下來。
她一次又一次,因爲同一件事情,而向義父妥協。她這一生,註定就是義父的工具,棋子。沒有自由,沒有屬於自己的幸福。
“我錯了……”夏湘晴原本直挺挺的身體,因爲火狼的話,而瞬間癱軟無力的坐下去。
“回去。不管宮鶴是死,還是活,你都必需找到那東西。”他仍下手中的長鞭,氣憤的離開那間昏暗的屋子。
“湘晴,你沒事吧?”待義父離開過後,火狼才急切的查看夏湘晴身上的傷勢。
好在有他的保護,她只有手臂上,留下一道醒目的鞭痕。
“你說……我是不是一個狠毒的女人?”夏湘晴正視着眼前的火狼,帶着無力的聲音詢問。
“怎麼會呢?在我的心中,你是最善良的,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女人,能夠比得上你。”火狼伸出手去,輕輕的爲她把臉上的淚水擦拭掉。
“不!你騙我。我是一個比毒蛇還要狠毒的女人。我是魔鬼,是天生的羅剎。我的心是黑色的。”夏湘晴一個字,一個字從牙縫裡面擠出來。“宮鶴說了,我一輩子都比不上蘇小雪,因爲她是善良的,而我是狠毒的。呵呵……”她帶着諷刺般的痛苦笑意。
“不是的,他們都不理解你,而我知道,你真的不是那樣的女人。你是爲了她,爲了報恩。所以纔會這樣。你是被逼無奈的。”火狼不願意聽到夏湘晴這樣說自己,他很心疼現在的她。
“什麼不是?”夏湘晴無法再平靜下來,她突然朝着火狼大聲的吼道:“我難道不是一個狠毒的女人嗎?我連自己最愛的男人,我都可以加害。難道還不是嗎?是不是,真的當我把他害死了之後,那纔算呢?”她站起身來,環望着這個昏暗的屋子。“所有的人都算計我,而我也在算計別人。連我最愛的男人,也在我的算計當中。我怎麼會活得那麼悲哀啊?我夏湘晴的心機,什麼時候變得那麼深沉了?可是……可是如果我的心機,真的那麼深沉的話,爲什麼我還會淪落到這種地步呢?我不應該是人上之人嗎?不應該所有的人,都聽從我的話嗎?然而……一切都是空談。我想要得到的,始終都得不到。我不想要做的事情,卻還非要硬着頭皮去做。我夏湘晴到底做錯了什麼?爲什麼上天要這樣對待我啊……”
“湘晴,你不要這樣,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火狼站起身來,緊緊的抱着她,安慰她。
“你放開我……還有你……”她用力的推開他,用手指着他。“你口口聲聲說喜歡我,爲了我,什麼都可以做。可是,連你也瞞着我。我想知道義父給宮陵浩吃的是什麼藥,你卻不告訴我。難道非要我傷心難過死,你纔開心嗎?”
“我……我真的不知道,那是什麼藥呀。義父做的事情,你難道還不知道嗎?他向來都不會告訴任何人的。”
“你滾,我不要看到你。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人對我是真心的。沒有……”夏湘晴推開火狼,朝門口跑去。
夜色之下,她如同一隻失羣的小羊,在山林之中,漫無目的的奔跑。她不敢停留下來,彷彿一旦有稍微的停滯,就會遇到可惡的狼羣,然後,被可怕的狼,一口一口的啃咬,吞噬……
雪莊。
蘇小雪一個人回到了雪莊,她以爲宮陵浩一定會回到雪莊等她,可是,當她進入雪莊,充滿期待呼喚着‘老公’時,整個雪莊裡面,卻是空空的。回答她的聲音,也只有山林之中的回聲。
他沒有回來,他居然沒有在雪莊等她。這怎麼可能呢?這裡是他們倆的愛巢,他不在這裡,那會去哪裡呢?
難道,他昨天去了宮公館嗎?
對呀!昨天那麼晚了,他才離開機場,他一定是回宮公館了。她可真是太笨了,早知道就應該給宮陵浩打一個電話,直接問問他在哪裡就好了嘛。
如果說宮陵浩真的在宮公館的話,那麼這個時間,他應該早就吃過早餐了吧?勢必現在應該是迴雪莊的路上。
爲了她昨天晚上去機場晚了,她對他表示抱歉。她就做一頓好吃的,然後向宮陵浩道歉。
他是一個通情打理的人,應該會原諒她的吧。
蘇小雪去後院,親自採摘了一些新鮮的蔬菜。冰箱裡面還有之前她和吳娜一起去市區買的食物,雖然她的廚藝不好,但是她會盡自己最大的能力,做好這一頓道歉的午餐的。
醫院。
宮鶴被轉進了重症監護室,醫生說宮鶴的情況很不好,需要二十四小時護理。
宮陵浩親自守候在病房的門口,昨天晚上,一直到今天,他都沒有合過一眼。並且,連同陸欣沫爲他準備的食物,他也沒有動過。
“陵浩,你還是多少吃一點吧,你這樣如果累病了的話。那誰來照顧爺爺呢?”陸欣沫示意着手中的牛奶。“醫生都說了,爺爺暫時是不會有事的,所以……你就不要那麼擔心了。”
“你回去吧。”宮陵浩冷冷的對陸欣沫說。
“我……我怎麼可以回去呢?我要在這裡陪你。”她留下來的目的,就是希望可以和宮陵浩,單獨相處。
“不用。”他冷冷的瞪着她,從口中說出兩個字。
“你幹嘛對我那麼兇啊?我不是因爲關心你嗎?”她有點生氣,自己對於他的好,他從來都沒有領情過。“不管你有什麼困難,我都會留在你的身邊。我至少……不會像有些人一樣,在你遇到困難的時候,一個人影都看不到。”
宮陵浩那看着她的眼神,越發的冷酷。
雖然她沒有明說,口中所指的那個‘有些人’是誰。但宮陵浩卻清楚得很。
宮陵浩所喜歡過的兩個女人,一個是夏湘晴,另一個是蘇小雪。而在他最需要她們的時候,她們此時此刻,確實都不在他的身邊。
蘇小雪在哪裡?或許還在鮑漢源的溫柔鄉里吧?夏湘晴呢?她也許還在浩林苑癡癡的等着他。
“算了,我先回去洗漱一下,等中午的時候,再過來看你。”她沒有辦法,只好先回家去。
畢竟,現在的她一夜沒睡,看起來應該會很憔悴吧。她也不想讓宮陵浩看到她那麼難看的樣子。
馬休寧找理由說自己不舒服,在天剛剛亮時,就讓宮陵偉送她回去了。所以,此時的醫院裡面,就只剩下宮陵浩一個人。
他走近重症監護室的門口,透過那個玻璃窗戶,望着裡面躺在病牀上的宮鶴。
宮鶴身上插滿了醫用管子,手背上還打着點滴,臉上戴着的氧氣罩,將曾經那個容光煥發的老頭玩童,顯得無比的脆弱。
他都做了些什麼?怎麼可以讓自己的親爺爺,在他的晚年,還遭遇這樣的磨難痛苦呢?
如果他答應他,重新回到公司,那麼他就不會生病。如果他早一點答應自己的父母回家,宮公館也不會只剩下宮鶴一個人,他也就不會被賊推下樓梯,從而重病住院。
宮陵浩那望着病房裡面的眼睛,突然間,顯得有點模糊。無意中,發現躺在病牀上的宮鶴,那放在旁邊的手,有了動靜。
宮陵浩回過神來,趕緊快速的擰開病房的門,衝進病房之中。
“爺爺……爺爺你醒了嗎?”他衝到宮鶴的身邊,急切的詢問着。“爺爺……我是陵浩,你睜開眼睛看看我……”
他盯着宮鶴的手,好一會兒之後,真的有動靜。
“爺爺……我是陵浩,你趕緊醒過來……”他小心翼翼的握着宮鶴的手,輕聲而又着急的說道。
在宮鶴的潛意識裡,真的有聽到宮陵浩的聲音。他努力想要睜開自己的雙眼,卻又顯得那麼的疲憊。
“陵……陵浩……”宮鶴漸漸的睜開眼瞼,盯着跟前的宮陵浩,透過口鼻的氧氣罩,發出微弱的聲音。
“爺爺,你等着,我去叫醫生。”宮陵浩顯得特別的高興,終於看到清醒過來的宮鶴。
“別……別走……”宮鶴拼盡全身的力氣,緊緊的拉住宮陵浩的手。
“可是……”他想要找醫生過來,好好的診斷一下宮鶴的病情,可在宮鶴的執意下,他又只好先留下來。“好,我不走。我再也不走了。只要你好好的。”
“拿……拿開……”宮鶴雙眼顯得很無力,說話的聲音,更是十分的微弱。
“你的意思,是想要拿開氧氣罩嗎?”他不敢擅自拿開宮鶴臉上的氧氣口罩,因爲擔心他的身體會受不了。“不行……”
“拿開……”宮鶴帶着顫抖的手,想要親自拿開氧氣口罩。
“好。”無奈之下,宮陵浩只好答應他。“你想說什麼?”他儘量靠近宮鶴。認真的聽他說話。
“陵浩……保……保住……宮氏集團,答應……答應爺爺,一定要……一定要接管宮氏集團,不能讓宮氏集團……多年的心血,毀於一旦……答應爺爺……”宮陵浩拖着沉重的聲音,斷斷續續的說道。
“不行,爺爺你必需好過來,宮氏集團是你一手創建的,那也得由你自己親自去打理。”宮陵浩不想在這個時候答應宮鶴,因爲他擔心宮鶴把一切都交給了他,他就撒手人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