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染看着凌悅薇，在凌悅薇說這些話時候她連眼睛都沒眨一下就那麼盯着她。
凌悅薇越說，洛染眼中凝結的情緒也越多。這些情緒就像是一隻手，生生的撕開了她心上那倒剛剛癒合沒多久的傷口。
孩子，這麼長時間來，她和北辰寒都刻意的迴避這個問題。從出事到現在，他們沒再說過關於孩子的隻言片語。
不是已經放下，更不是不想念那個跟他們沒有緣分的寶貝。而是對他們來說，這道傷痕都太深，太疼，根本不能去掀開。
但是今天，凌悅薇把這道傷痕掀開了，不只是掀開，她還告訴了她真相。
對於容顏這個人，她從開始對她有好感，到後來提防，再到現在厭惡。可是仔細想想，她對這個人從來都沒有到恨的地步。
但是現在她恨這個女人。非常非常的恨，恨到……渾身發寒發抖。
她控制不住這種恨意，也壓不住身體的顫抖，最後她只能雙手緊緊的抱住自己，好讓自己能稍微克制一點。
“染染。”凌悅薇看着她，擔憂的喊了一聲，內疚又着急的說道：“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對不起你們。你要是實在生氣就打我，罵我都行，別再氣壞了身體。我今天決定說出來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你怎麼處置我，我都沒有怨言。”
凌悅薇這話絕對是真心。這些事情壓在心裡，她心裡也不好受。每次，她看到洛染就會想起那個可憐的孩子，一想到那個孩子，她就覺得自己其實也是個劊子手。至少也是個幫兇。
她雖然不是有心幫容顏，可是不管怎麼說在容顏的計劃中她都充當了一個推波助瀾的角色，無論如何她都推卸不了責任的。
還有後來，在認識到容顏的險惡之後，她也沒有第一時間告訴洛染和北辰寒。這也是一種隱瞞，是一種助紂爲虐。
這二個錯誤是她說多少句對不起都無法彌補的。所以她現在希望洛染能罵她幾句，甚至伸手打她一巴掌她都會覺得好過一點。
可是洛染沒有，洛染只是微微顫着身體，靜靜的看着她。
看着洛染慘白的臉，顫抖的身體，凌悅薇也怕了，她焦急的又喊了一聲，“染染……”
這一聲落下的時候，洛染突然站了起來，跌跌撞撞的往外跑。
凌悅薇一驚，慌忙起身追了出去。在辦公室門口，她將正準備開門的洛染一把拉住了。
“你要去哪？”
不管去哪，她都不能讓洛染一個人跑出去。洛染現在情緒這麼不穩定，跑出去再出點事她可怎麼跟北辰寒交代？
一想到北辰寒對洛染的緊張程度，凌悅薇的手又緊了緊，“你要去哪我送你去。今天的事情是我挑起來的，你要心裡不舒服找我，可千萬別做傻事。”
“我不會做傻事。”洛染猛的回頭認真道，“悅薇姐，你放開我。我清醒的很，不會做傻事。”
“那，那你要去哪？我送你。”
凌悅薇緊張着急的盯着洛染，洛染目光一冷，“我去畫廊。”
畫廊，凌悅薇知道的畫廊只有一個，那就是容顏的畫廊。
“你……”
凌悅薇說了一個字頓住了，話峰一轉才道：“那你等我一下，我去拿車鑰匙，跟你一起去。”
“不用了。”洛染拒絕了，凌悅薇這次卻異常堅定，“那不行。今天你不管去哪我都要送你過去。我已經對不起你們了，不能再讓你出點事。不然，我看我這一輩子都沒辦法面對寒了。”
話說到這個份上，那手又那麼緊緊的拽着她，洛染無奈也只能點了點頭。
一路上洛染也沒說一個字。凌悅薇有心順着之前的話再說，但是看着洛染臉色緊繃，薄脣抿進的樣子，她也只能把千言萬語的話壓在了心裡。
到了畫廊門口，凌悅薇的車還沒有停穩洛染便開了車門。車輪一止，她便擡步下了車。
洛染幾乎是用衝的速度跑進了畫廊裡。嚇的凌悅薇車門都來不及鎖就跟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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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廊在開業那天之後就被容顏花了大價錢重新改過裝修了。現在的畫廊看起來比剛開業那時候更氣派也更上檔次。
再加上有了上次的記者會和那些畫家的鼎力相助，現在畫廊裡漸漸也有了一些顧客。洛染進來的時候，容顏就正在給一個顧客介紹一副畫。
洛染一衝進來，畫廊裡一個工作人員立即迎了上來，“小姐，您好，請問……”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洛染一把推開了。
洛染連看都沒看那員工一下精緻就朝角落裡正站在一副山水畫面前侃侃而談的容顏衝過去。
她的速度很快，疾風一陣似的吹到了容顏的面前。等容顏發現她的時候，她已經到跟前了。
“洛……”
那個染子還沒出口，容顏的臉上就結結實實的捱了一個巴掌。
這一巴掌是洛染幾乎蓄積了全身所有力量揮出去的。一巴掌過去，響亮且極具攻擊力。她的手放下來，容顏粉嫩的臉上就多了五個鮮紅的指印。
右臉一陣發麻之後，已經愣住的容顏才感覺到了一股火燒火燎般的疼。
這一巴掌太狠了，以至於她張口的時候右半邊臉都麻的不聽使喚了。
“你……你，發什麼瘋？”
容顏擡手捂住臉，瞪着猩紅的眼睛盯着洛染。而她身邊那位剛剛還在聽她介紹畫的貴婦人已經傻了，本能的往後退了二步也沒離開反倒靜待一旁看起了戲。
“我發瘋？”洛染勉強穩住劇烈起伏的胸口，冷哼一聲，“我是發瘋了。不過這還沒完。”
一語落，她的另一隻手也突然揚了起來，對着容顏的左半邊臉狠狠的扇了過去。
這一巴掌她揮出去的位置有些靠上，沒有正打在容顏的臉上而是打在了她的頭上。瞬間，手掌帶起亂髮直接將容顏掃的往旁邊一個踉蹌趴在了不遠處一個裝飾架上。
“砰！”的一聲，裝飾架上盆栽掉在了地上，碎了一地的泥土。
事情到這裡還沒完，洛染就像完全失去了理智一般的提起了包又對着容顏的頭
狠狠的砸了下去。
硬皮質的包硬的像塊石頭，洛染又是下了狠勁的砸，所以僅僅一下就將容顏砸的抱頭一聲怪叫。
“啊……”
洛染根本就沒有她的叫喊，更沒有理會她抱頭躲藏的可憐樣。她只一下一下的揮着包，抱着將容顏打死的信念狠狠的朝她砸過去。砸還不過癮，她甚至還擡腳同時朝容顏踢了過去。
“洛染，你瘋夠了沒有？”
已經捱了好幾下的容顏，終於咬牙忍着疼開始反擊了。她一邊嘶吼，一邊彎着腰伸手推洛染。
洛染見她手伸過來想都沒想就掄起包朝她的手上砸過去。
比起頭，容顏那一雙細皮嫩肉的手更經不起皮包的攻擊，所以只捱了二下，她就疼的把手縮了回去。
捱打捱到這個份上，容顏也終於想起來向另一邊的員工喊了起來，“你們都是死人啊？還不過來幫忙？”
畫廊裡總共就三四個人，剛剛都被洛染這突如其來的一頓狂毆嚇住了，木頭樁子一樣站在那隻看着忘了過去解救老闆。現在被容顏一吼，她們這纔回神紛紛朝這邊跑過來。
看到這一幕，一旁一直旁觀容顏捱打的凌悅薇才慌忙上前攔在了那幾個員工面前。
“不許過去。今天的事情跟你們無關。這位小姐的身份也不是你們惹的起的。有眼色的話該幹嘛幹嘛去，裝沒看見。沒眼色的話，就過來試試。”
凌悅薇一個人出來闖蕩，早學了防身的本事。身手雖然只是一般，但是對付眼前幾個女人她還是不在話下的。
她當然也知道動手這種行爲說出去不好聽。但是爲了洛染能發泄心中一口怨氣她也只能由着洛染去。
人都是這樣，每個人都有自己無法承受的情緒。要不是到了這個情緒的零界點，洛染也不會突然變得這麼狠。
如果不把這種情緒發泄出去，憋在心裡又會憋出毛病來。所以，今天洛染要暴打容顏，她是支持的。
凌悅薇擺出打架的姿態，幾個員工一邊掂量着她的話，一邊看着凌悅薇這架勢，一時間也不敢貿然上前，只能都站住眼睜睜看着容顏繼續捱打。
容顏本來也不是這麼不禁打，只是今天一上來就被動挨打她嚇住了，二來洛染這狠勁上來了她也擋不住，所以很長時間裡她的被動地位都沒改變。直到實在被打怕了，她才牙一咬也被激出了狠勁，直起了身，閉着眼就衝洛染揮起了拳頭。
這邊凌悅薇一邊提防着畫廊員工上去幫忙，一邊也提防着容顏發了狠別把洛染傷了。所以容顏剛剛有點反擊的動作她就看見了，轉身便跑了過來。
“容顏，你住手！”凌悅薇先拽住了容顏，容顏掙脫不開她的手，又捱了洛染幾下。
凌悅薇看着容顏這鼻青臉腫的樣子，心裡也很是解氣。再看容顏這精神，還沒什麼事。畢竟洛染也不是下手狠毒的男人，她的氣力在那，打也打不死人。
這一想，凌悅薇就決定再順着洛染一會，所以她只拉住了容顏卻沒喝住洛染，只由着她繼續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