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裡,低沉傷感情歌似一縷幽泉緩緩流淌。樂童趴在洛染懷裡哭的撕心裂肺。
壓抑了太久,裝無所謂也裝了太久。可到現在這一刻她才知道她的僞裝其實多麼的脆弱,只要一首應景的情歌,就能擊潰她的心理防線,讓她心裡那些痛苦,傷感如決堤之水,衝破防線,徹底將她淹沒。
“我……以爲,我能控制自己……可,可是我的心爲什麼這麼疼?”
她斷斷續續的聲音裡似摻了一大把砂礫,揉的心裡生疼。
洛染雙手扶在那因爲劇烈哭泣而不停顫抖的雙肩上,用力抓了抓,想說什麼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
從理智上說,她其實有些不理解樂童的堅持。可是,她又知道,感情這種事是最容易鑽牛角尖的事情。一旦鑽進去,不掙個鮮血淋漓一般都出不來。
而這些,外人又無法幫忙,只能靠她自己。
沉默了許久,洛染最終也只是嘆息了一聲,沒再說什麼。
足有二十分鐘,樂童才又重新坐直。包廂裡絢麗斑駁的光影下,她臉上的淚看的那麼清楚,每一滴都似乎凝結了她萬千的情緒,痛苦,糾結,不甘,還有對未來的茫然。
“染染,我還應該去爭取嗎?”
坦率如她,竟也問出了這樣毫無底氣的話。
洛染盯着面前頭髮散亂,雙眼紅腫的樂童看了一會,很認真的點了一下頭,“應該。你已經這麼痛苦了。就算爭取不到,也不會比現在差。”
這句話,讓樂童盛滿了淚的眼眸中閃出了點點晶瑩的光芒。只不過瞬間,那光芒便隱了下去,被一種焦慮,自卑給取代了。
“他還會回心轉意嗎?他父母又會怎麼想?”
樂童垂下了眼簾,幽嘆的說出這句。洛染皺了皺眉,“你不是這樣猶豫膽怯的人。現在怎麼想這麼多了?”
樂童擡起眼簾,怔了一下。
是啊,以前她只知道遵循自己的心思意願,好像從來沒考慮過這些事情。可現在……她也膽怯了。
愛太深,心也就再也無法輕鬆肆意的飛揚了。
洛染伸手抓住了樂童的雙肩,雙眼中迸出堅定勇敢的光芒,“他會不會回心轉意,你得去試試才知道。至於他父母,童童你相信我,如果他心裡真的有你,那這些事情絕對不會讓你操心讓你爲難。他會處理的很好。”
這麼說,還怕樂童不相信,她又搬出以前的事情來,“我跟寒剛在一起的時候,老夫人也是百般不認可。可是寒的態度很堅決。那時候,他甚至連億萬價值的股份都可以不要而選擇我。也正是如此,讓我更加看明白了他的真心。他既然有如此的決心要跟我在一起,我又怎麼能退縮?”
指尖緊緊的按在她單薄的肩膀上,一股叫做勇氣的能量也緩緩的由這指尖傳遞進她的身體裡。
樂童沉默了幾秒,幽幽感嘆一句:“你是幸福的。總裁很愛你。”
“什麼叫我是幸福的?”洛染加重了語氣,“你也可以。幸福是要爭取的。更何況,這一
次是蘇然爭取再先,而你推開他的。現在換過來,你是不是也該替自己爭取一回?”
洛染臉上染上急切,緊盯着樂童。
樂童怔了一會,卻突然抱住了頭,拼命的搖着,“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人一旦在愛情面前生出了膽怯之心,那她做什麼都會沒有底氣都沒有主見。
樂童現在就是這樣。理智上,她知道洛染說的對。幸福靠不得別人只能自己爭取,就算爭取不來至少也證明自己努力過了。
可是,她就是無法再像最初那樣什麼都不顧,什麼都不想只憑自己心願的去爭取自己的幸福。
蘇家那個衆花吐豔的景象讓她拿不準蘇然自己的心思。更加畏懼蘇家二老的態度。
所以,她該怎麼辦?
頭好痛,心也好痛,全身每一處,每個角落,每一寸血肉都在痛。就好像有無數隻手在同時撕扯這她,快要把她扯成碎片了。
“我不要想了,不要想了。”
樂童帶着哭腔低吼道,像極了一隻受傷無助的小獸在嘶吼。
洛染見她這樣爲難自己,於心不忍,便一把抱住了她的肩膀,急忙道:“好了,不想了。我們不想了。現在不早了,我們回去吧,回去睡一覺,明天會好的。”
在這裡聽着這些讓人心碎的情歌,沒什麼心思也會聽出心思來。所以,她想趕快把樂童帶出去。再怎麼難過的心情,睡一覺之後總會有所好轉的。
這麼想,她便也不顧樂童同意不同意就把她給架了起來。出了KTV,已經在外面等候的司機立即迎了上來,幫着把樂童扶進了車裡。
上了車一看,洛染才發現北辰寒竟坐在副駕駛位置。
樂童心情雖然不好,腦袋還算清楚,看見北辰寒坐在車裡也愣了一下,當即就要開車門說下車。
洛染把她拽了回來,“下去什麼?又不是坐不下。坐着,送你回去。”
被洛染拽着沒辦法,樂童也走不了,只好悶不做聲的靠在窗邊坐了下來。
有樂童在,洛染也沒跟北辰寒說話。幾人一車,一路也沒什麼聲音。
直到平安的把樂童送到了家,北辰寒換到了後座,洛染才纏上他的胳膊問道:“你怎麼來了?不是說好了在家等我嗎?”
“這都幾點了?”北辰寒微微佯怒的睨了她一眼,擡起腕錶湊到她眼下。
銀色的錶盤上,指針赫然指向了十一點半。洛染心虛的吐吐舌頭,“一高興忘了時間了。別生氣啊。”
“你還怕我生氣?”北辰寒伸手戳了戳洛染的額頭,“你們是高興的忘了時間嗎?我怎麼看是傷心的忘了時間?”
“童童是傷心了。”洛染順着他的話嘆了一聲,隨後把KTV裡事情說了一遍。
說完,又把頭靠在了北辰寒的肩上,“好累哦。好睏。”
北辰寒擡手拍了拍擱在自己肩上小臉,嗔道:“你還知道累?平時這個時候都睡沉了。”
“嗯。不過我更是心累。童童好可憐。”
洛染閉着眼睛道。
“她呀……”北辰寒停了一下,也嘆了一聲,“可憐的還在後面。我聽說蘇然要訂婚了。”
“啊?”洛染驚的立即坐直,睏意瞬間被這句話給嚇沒了,“你聽誰說的?怎麼可能?這才幾天?”
“道聽途說。不知真假。但是這種事應該也不會空穴來風。十有八九吧。”
北辰寒淡淡道,隨手又托住了洛染的臉將她的腦袋摁在了自己肩上,“別多想了。已經到了這一步,你這小腦袋想疼了都想不出什麼結果。先這樣吧。靜觀其變。我總覺得蘇然不至於這樣。”
“你有把握?”洛染聽他這麼一說稍稍鬆了一口氣,但還是有些不信這件事還有什麼奇蹟的轉變。
北辰寒側臉,下巴在她的額上磨了磨,“我沒把握。只是這麼覺得。好了,不討論他們了行嗎?我也好累,都幾點了還不讓人睡覺。”
“我沒讓你睡覺嘛?”洛染又要擡起頭,卻被他的手摁着動不了,“明明是你自己跑到這裡來的。”
“不放心你。這麼晚了。”
北辰寒氣息很輕,喃喃道出簡單的話,竟讓洛染的心絃微微顫了一下。
她雙臂把北辰寒的胳膊抱的更緊了一些,臉貼在他的肩上微微勾脣笑了笑,“我果然是很幸福的。你對我真好。”
“傻瓜。”北辰寒似帶着點嫌棄的說了一句,後面就沒聲音了。
洛染也沒再說什麼,睏意襲來沒一會她便睡着了。
怎麼下車的她已經想不起來了,反正第二天醒的時候她是在溫軟的被窩裡,當然還在某人的懷裡。
見北辰寒還睡的沉,洛染也是不想起來,索性便把胳膊搭在了他的腰間,緊緊的摟住某人精幹有型的身體,依偎了上去。
剛把眼睛閉上準備再繼續睡,北辰寒的手竟然摸到了她的頭上。
胡亂揉了揉之後,他才睡意惺忪的道:“大清早的撒什麼嬌?”
“我喜歡。”
雖然拿樂童跟自己比較很不道德。但是一想到樂童昨晚哭的那麼傷心,洛染便覺得自己現在真的很好。
一早上廝磨之後,二人到公司的時候已經快中午了。洛染抽了個空去看了一下樂童。
除了眼睛紅腫,帶了副眼鏡遮住了之外,精神方面樂童已經恢復了正常,至少表面上看上去是很正常的。
蘇然要訂婚的事情,洛染還沒想好要不要跟樂童說。她希望告知了樂童之後能激的她去找蘇然,可又怕弄巧不成反倒讓樂童對蘇然更加死心。
左思右想她也拿不定主意,只好聽北辰寒的話,靜觀其變。
這件事想了幾天之後,洛染就沒心思再去想了。因爲,就在她和北辰寒準備好要去祭拜沈琛的時候,楊傾雅又出事了。
陳輝領着楊家二老來找北辰寒的時候,是深夜。龍躍急匆匆的敲開主臥的門,北辰寒開燈看的時間的時候正好二點半。
“少主,楊家二老和陳輝來了,就在樓下,他們說楊小姐不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