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且把深情共白首_第323章

秦桑下了飛機,攔了出租車直接去醫院。

她坐在車內,降下車窗,大雨之後的空氣帶着潮溼和清新迎面撲了過來,微涼,透着一股幽深寒意,往皮膚的毛孔裡鑽。

秦桑視線有些散渙的看着這座城市的夜色,腦海裡遲鈍的浮現了一個念頭。

如果周旭堯真的就出了什麼事……

“小姐?小姐!已經到了!”

耳邊傳來聲音,秦桑徐徐掀開眼簾,一時不知身在何處。

出租車司機又道,“已經到醫院門口了。”

付了車費,下了車,秦桑站在路旁擡眸看向醫院幽冷的大門,她穿了一條單薄的裙子,忽然覺得有點冷。

午夜一點的醫院,安靜空曠得瘮人。

她按照K告知的信息找到周旭堯的病房,剛伸出手,門就被疼從裡面拉開,披着白大褂的秦彥堔正打着呵欠,一副剛睡醒的模樣。

“秦桑?”秦彥堔看見她,有幾分詫異。

秦桑舒了一口氣,“周旭堯是在這個病房裡嗎?”

秦彥堔點頭,“對,你是來看他?”

他明知故問,秦桑淡淡的嗯了一聲,勉強露出一個笑容,“他的情況如何?”

秦彥堔雙手抄進了白大褂的口袋裡,眸底閃過一抹詭異的光,神色嚴肅而深沉,看着秦桑不疾不徐的說道,“吸入過多的濃煙,後腦破了個洞,左手骨折,已經做了手術,現在還沒有醒過來,”故意停頓了一秒,“確切的說,能不能醒過來還是一個未知數。”

秦桑心底那根神經,隨着秦彥堔的一字一句逐漸緊繃,這種結果,已經足夠糟糕。

秦彥堔側身走了出來,“他就交給你看着了,我有急診。”

他走出了幾步,又回過頭,看見秦桑肢體麻木深情落寞的進了病房,低聲喃喃了一句,“兄弟,我只能幫你到這裡了。”

病房裡沒開燈,秦桑站在牀邊,在昏暗中盯着牀上的人,無法看清他的臉,只能瞧見他額頭上纏着的白色紗布。

不知道站了多久,秦桑擡手把燈打開,驟然亮起的白熾燈,刺得她微微眯了眼睛。

秦桑在牀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垂眸看着白色病牀上躺着的男人,額頭上那一圈紗布讓他原本英俊的臉顯得有幾分落魄。

他雙眼緊閉,就好像是安靜的睡着了,不知道是不是傷口疼,還是做了什麼不好的夢,乾淨的眉宇緊緊蹙着。

秦桑打量着他的臉,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可能太過混亂了,她什麼都沒有想,慢慢的伸出溫涼的手指,指尖落在他好看的眉宇上,輕輕的點着。

另外一手捂住了眼睛,垂頭着頭,低低的聲音,淡淡的沙啞,“我不是讓你別管了嗎?爲什麼你就是不聽別人的話?”

“我怎麼可能不管你。”

她的話音剛落下,病房裡忽然響了一道低沉黯啞的男人嗓音。

秦桑一驚,倏地擡起頭,對上了男人深邃暗沉的眼睛,一時間裡忘記了反應,就那麼怔怔的看着他,腦袋空白。

周旭堯寬厚而溫熱的手抓住了她的手指,拉下來,放在脣邊,輕掃了一下,從喉嚨裡溢出低低的笑,眼底也染了笑意,“你怎麼會過來這裡?是擔心我嗎?”

秦桑遲鈍的神經終於反應了過來,聲音微啞,“你醒了?有沒有哪裡覺得哪裡不舒服?需要我叫醫生過來嗎?”

周旭堯目光灼灼盯着她的黑白分明的眼眸,握住她手的力氣加重了幾分,又重複問了一句,“告訴我,你是不是擔心我?”

秦桑的鼻子忽然一酸,緊抿着脣,“周旭堯,你是不是傻?我們已經離婚了,你爲什麼要做到這種程度,難道就不害怕自己會死掉嗎?”

周旭堯衾薄的脣勾出淡淡的弧度,身上傷口疼似乎也淡了不少,“你怕我死掉嗎?”

秦桑想要掙開他的手,他卻不肯放鬆,目不轉睛的盯着她,近似逼問地陳述,“桑桑,你對我也有感情。”

“鬆手吧,你剛醒過來,我去叫醫生過來給你檢查一下。”

“你剛進來的時候我就已經醒了,”周旭堯皺着眉頭,固執的逼她承認自己的心,“我們把話說清楚,你對我到底是什麼樣的想法,是真的不想跟我在一起?”

然而,秦桑的重點卻落在了他前面的話上,“所以,你是早就醒過來了?”

周旭堯不知道她到底在糾結什麼,略有些不耐的煩躁,“有什麼問題嗎?”

秦桑心底那點感動,頓時蕩然無存,“你不是頭部受傷,可能會醒不過來嗎?”

先是K意味不明的電話,她擔心得趕飛機過來,又是遇到秦彥堔說他可能會醒不過來,以爲他傷得很嚴重,她後悔的快要哭出來了,結果呢?

她又被這些男人耍了?

周旭堯是多麼精明的人,聽她這麼一說,馬上就明白過來她是誤會了什麼,肯定是被誰誤導了,他沒說話,腦子快速轉動着,想要偷偷再算計一把,但是一對上她慍怒的眼神,瞬間就慫了,剛纔咄咄逼人的氣勢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選擇坦白實情,“雖然是頭部受傷,但是就縫了幾針,還沒有嚴重到醒不過來,到底是誰跟你說我醒不過的?”

“秦彥堔。”

“我沒有指使他,絕對沒有!”周旭堯抓着她的手,好像生怕她會一怒之下就走了,“我跟你發誓!”

秦桑靜了靜,“我知道了。”

其實她並沒有多生氣,不管怎麼說,他沒事最好,她也不想計較那些,“既然你沒事,就好好休息,我要去看看小揚。”

“你不會看完秦揚就把我扔在這裡不管了吧?”

秦桑一怔,“不會。”

他爲了救小揚纔會受傷,即便沒有情意也還有恩義,對他不聞不問那種事情自然不會做。

“那你回答我的問題,”男人的聲線乾淨低沉,沒有任何雜質渾濁感,“你有沒有擔心我?”

病房裡默了一會兒。

“自然是擔心,”秦桑微笑着說道,“你是爲了救小揚纔會受傷,我不擔心,豈不是很沒良心?”

秦桑不是沒有發現他落寞的眼神,只是有些情緒她自己都很混亂,沒辦法回答他。

周旭堯的心涼了一截,默了幾秒,勾脣道,“既然這樣,

在我住院期間,就麻煩你來照顧我吧,”是似笑非笑的口吻,很是隨意,“你該不會想拒絕我吧?這算是報答。”

秦桑靜靜的看了他一會兒,“我知道了。”

“去看小揚吧,我要睡了。”

“好,那你好好休息。”

周旭堯沒說話,闔上了眼睛,淡淡的嗯了一聲。

秦桑起身,幫他把燈給關了,退出病房順手關上門。

周旭堯聽見關門聲音,才重新睜開眼睛,病房裡很暗,聞着消毒水的味道發呆。

半響,他忽然扯了扯脣,溢出一聲低低的嘲笑,他嘲笑自己也會有自欺欺人的時候。

與其聽到她拒絕自己的回答,倒不如裝做什麼都不知道,利用自己現狀把她留在身邊。

……

秦揚除了手臂有些擦傷,身體並無大礙,只是他的精神受到的刺激比較大,第二天醒剛醒過來,抱着秦桑就哭泣不止,還全身發抖。

護士過來想要給他做些常規的檢查,但是秦揚完全不讓靠近,秦桑怕他激動起來會傷着護士,便讓護士離開了。

K敲門而進,“太太。”

秦桑轉頭看過去,發現K身後跟着秦揚在療養院時候的主治醫生,“薛醫生!”

“老大讓我聯繫了薛醫生過來看看。”K淡淡的解釋。

薛醫生從K身後往秦桑他們走了過去,隔着一小距離,視線落在躲在秦桑身後的秦揚,微笑着說道,“事情的大致經過周先生已經跟我說了,我的建議是把小揚送回療養院配合治療。”

秦桑側目看了看秦揚,沉默了幾秒,“薛醫生,小揚就麻煩你了。”

“你放心,等他的情緒平穩下來之後,你還是可以把他接回家。”

……

把秦揚的事情安排好了以後,秦桑再一次踏入了周旭堯的病房,已經是中午十二點鐘。

周旭堯坐在靠在牀頭上,右手拿着一本書在看,聽見動靜,他擡頭望了過去,深邃的眼睛目光幽涼,說話的語氣帶着一股怨氣,“我還以爲你把我跑到九霄雲外了。”

秦桑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走到牀邊,把手裡的袋子放在桌子上,“你吃過午飯了嗎?”

“你說呢?”

他擡眸看着她。

她剪短的頭髮已經長長了不少,她把黑髮全部綁了起來,秀氣飽滿的額頭,白皙的臉蛋精緻的五官,一覽無遺,這副模樣瞧不出她已經是一個孩子的母親。

察覺到他有些彆扭的情緒,秦桑輕輕的蹙了下眉頭,但是想到他爲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嗓音又變得很溫軟,“醫生說你現在不能吃刺激性的食物,我給你買的比較清淡,你看看合不合你胃口,不喜歡再重新給你買。”

她一邊說着一邊把袋子裡的餐盒拿出來,好了之後把筷子遞給他,“剛買的,還熱,你趕緊吃。”

周旭堯坐在牀上一動不動地盯着她。

“怎麼了?”

他看着她白淨的臉蛋,嗓音低低的說道,“餵我。”

秦桑頓住,猶豫了一會兒,坐在了一旁的椅子裡,端過碗,然後該用勺子舀了一勺湯送到他的脣邊,“吃吧。”

周旭堯還以爲提出這種要求,她會甩他一張臭臉,結果卻出乎預料,他看着她沒有張嘴,反而是皺緊了眉頭。

“是不合你胃口?”

他反問一句,“爲什麼變得這麼好說話了?”

秦桑靜靜的道,“我答應了照顧你,而且你只有一隻手,不方便。”

盯着她的眼睛看了會兒,周旭堯不再說話,張口喝了下去,“你吃過了?”

“嗯,吃完纔回來的。”

他又喝了一口,“秦揚那邊都安排好了?”

“嗯,謝謝你幫我聯繫了薛醫生。”

他受傷了還替她考慮到那些,秦桑已然沉寂下去的情愫,又開始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周旭堯不再說話,秦桑自然也是沉默。

喂他吃完飯,秦桑安安靜靜的把收拾東西收拾乾淨,走出來的時候看見周旭堯一直盯着她看,不由得蹙眉,“我臉上長花了嗎?你幹嘛一直看着我?”

周旭堯很隨意的說道,“你不覺得我身上有股怪味嗎?”

秦桑眨了眨眼,很誠實的點頭,“確實有點難聞……”

其實她早就聞到了,只不過不太好意思說出來而已,沒想到他自己也聞到了。

“我要洗澡。”

秦桑想了想,覺得問題不是很大,“洗澡沒問題,不過不能洗頭,還有你受傷的手也不要沾到水,還是我去叫個護士過來幫忙?”

周旭堯眉頭聳動了下,眸色淡淡盯着她略有不滿,“護士幫忙?”

秦桑沒領會他眼神的意思,“不然,叫K?”

周旭堯當下就黑了臉,陰測測的開腔,“你讓一個男人幫我洗澡?”

護士他不喜歡,換男人他還不滿意?而且男人跟男人,不是很正常,他這是什麼表情?

“你覺得不需要,那就不用了。”

周旭堯很平靜的開口,“你幫我。”

秦桑一愣,“什麼?”

周旭堯靠在柔軟的枕頭上,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嗓音低沉,情緒難辨,“我讓你幫我。”

“周旭堯,我是女人。”

“哪又如何?”他擡眸淡淡說道,“反正我們更親密的事情都做過,現在只是洗個澡而已。”

如果他不是爲了秦揚才受傷,秦桑真想一拳掄過去,她做了一個深呼吸,把浮動的情緒壓下去,按捺着性子道,“以前我們是夫妻,現在我們已經不是那種關係!怎麼能淪爲一談?”

“我不喜歡陌生人碰我的身體。”他又說。

秦桑冷嗤了一聲,涼涼說道,“你以前跟那麼多女人在一起,怎麼就不見不喜歡她們碰你的身體?”

做那種事情不是比洗澡更親密?

“那不一樣。”

“到底是哪裡不一樣了?還是你怕護士幫你,你會控制不住?那我去給你找一個年紀大一些的老護士,你總不至於飢不擇食成那樣吧?”

周旭堯被她的話氣着了,眼角抽搐了幾下,沉下了聲音,“現在是你照顧我,幫個忙洗個澡很爲難?你忘記了我是爲了誰受傷

的?”

她把他當成禽獸嗎?隨隨便便對着一個女人都想那種事情?

秦桑抿着脣,瞪着他半響,“我笨手笨腳的,不會伺候人,”頓了頓,“而且,你自己都能洗了吧,只要小心點傷口不碰水就好。”

周旭堯瞥她一眼,“我一隻手擦不到背。”

……以下內容明早替換……

第二天,秦桑醒過來,發現身側的牀鋪是涼的,沒有睡過的痕跡。

他一夜沒有回房。

昨晚哭得厲害了一點,她的眼睛也有點浮腫,臉色也慘淡憔悴,看這鏡子裡的自己,秦桑有點沮喪。

分明已經結婚了,也想着跟他搞好一點關係,結果結婚第一天就鬧了不愉。

秦桑下樓,只看到保姆一個人。

“太太,你醒了,早餐想吃什麼?我去給你準備。”

秦桑環視了一週沒有發現男人的身影,忍不住問,“周旭堯呢?”

“先生很早就出門了。”

他走了?秦桑愣了一下,看來還在生氣。

“對了,”保姆轉身去置物架那邊拿過來一個錦盒,遞給秦桑,“這是先生讓我交給你的。”

秦桑接過來,打開,是一枚戒指,簡潔的款式,秀氣斯文。

拿在手裡有微涼的觸感,秦桑的心情有說不出的複雜。

兩人結婚目的不單純,又沒有感情基礎,可從昨天領證開始,秦桑就發現了,他用普通夫妻的那種方式來對待她,也很細心地顧及了她的感受。

如果真不在意她的感受,昨晚他完全沒有必要終止。

秦桑想,是自己的姿態太高了,明明是她主動提出結婚,主動接受這一切,卻又裝了一副貞潔不屈的高尚模樣,作成這樣,細想起來,也覺得挺噁心的。

既然都結婚了,且不管愛不愛,都應該好好相處,這樣對自己也有好處,不是麼?

她把戒指套進了無名指上,剛好的尺寸。

秦桑低笑了一聲,難怪周旭堯這個男人會被那些女人貼上溫柔體貼的標籤,也難怪有那麼多女人前赴後繼地往他身上撲,大概沒有幾個女人可以抵擋得住他的攻勢吧。

連她都忍不住心軟了。

……

周家。

周旭堯漫不經心地看着客廳裡坐着的人,周家夫婦,還有他的三個大哥和季以旋,衣架子人都齊全了。

邁開步伐從容不迫地走了過去。

一個個都臉色冷凝,只有季以旋瞧瞧地朝他打了個眼色,示意他自求多福。

“父親,母親。”

“跟我來書房。”周父發話,一家之主自然是不怒自威,起身便往樓上走。

周旭堯一言不發地跟上。

客廳裡,季以旋看了看自己的母親,忍不住開口道,“媽,旭堯……”

季海瓊面無表情地看向自己唯一的女兒,冷聲打斷她,“以旋,你管好自己就行。”

季以旋抿着脣,到了脣邊的話到底是嚥了回去。

“你回房去,我跟你幾個哥哥有話談。”季海瓊道。

季以旋沉默地起身往樓上走,她知道,自己什麼都做不了,這個家根本就沒有反抗的餘地,站在樓上,回頭看了一眼客廳裡的人,只覺得胸口壓抑到不行。

書房裡。

周父背對着周旭堯站在書桌前,年近花甲,卻絲毫不顯老,深沉內斂得氣勢自內而外地壓迫全場。

“你馬上跟那個女人去辦理離婚手續。”冷冰冰的語調,不帶一絲感情。

雖然他年輕的時候叛逆過,甚至不惜與周家抗爭棄政從商,然而周家的氛圍,卻是從嬰兒出生那一刻便被開始深深地影響了,一種思想觀念被灌輸,隨着年月的增加便會成爲牢不可破的堅持。

周家聯姻以此壯大家族的陋習,在周父這裡,也是深得認同,所以他纔會娶了家庭背景旗鼓相當的季以旋,藉此拓展了自己的事業版圖。

而他的孩子,每一個都有結婚的對象,均是萬里挑一挑選出來的家族。

周旭堯以往溫潤的笑已蕩然無存,剩餘的只有冷漠,他冷笑,“這麼快就知道我結婚的消息了,看來你們還真是一刻都不曾鬆懈。”

周父轉過身,目光銳利,“你這個婚,我不會認同,所以你最好在韓家那邊得知這個消息之前去辦理離婚手續。”

周旭堯平靜道,“我不會離婚。”

他從簽下自己明知道那一刻開始,就沒有想過要離婚,周家反對,早在意料之中。

“秦傢什麼背景,我們周家什麼背景,你難道不清楚?周旭堯,這個事情可是輪不到你說不!”

“她什麼背景我不管,周家的背景也與我無關,”周旭堯勾脣冷笑,“父親難道忘記了,你已經將我從這個家趕了出去,十四年前,你就已經把我趕出去了,我已經不是你周家的人。”

十四年前,他十八歲,最喜歡的那個女孩子被季海瓊毀了清白,他託這個家的福,沾了毒品,被關進牢裡,周家爲保全臉面,宣佈與他這個兒子斷絕關係,然後把他遣送出國。

他從出生開始就是一種錯誤,也早被這個家所拋棄,所以那些榮譽到底與他有什麼關係?

周父斂着情緒道,“那只是一時的做法,你回國以後,我安排你進公司,我以爲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了。”

“自然是明白,若不是韓家那位大小姐死活纏着要嫁給我,周家又不能委屈了人家的女兒,你又何嘗會讓我回到這個家?”

周旭堯的眸色漸冷。

他被遣送出國以後,周家就讓他自生自滅了,剛開始那些日子,他現在甚至不知道到底是怎麼熬過來的。

異國他鄉,語言不通的他被街頭混混圍攻的時候,他餓得發昏被好心人救濟的時候,他這個所謂的父親,到底做了什麼?

無依無靠的他,只能靠自己,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他所有的一切,不是周家給予他的,而是他自己親手創造的!

周父蹙眉,眼神冷冽,“不管怎麼說,你身上流着周家的血!就有承擔這個家的責任!”

周旭堯慢條斯理地整理了下袖口,眉目染上笑意,涼薄溫漠,“如果你今天讓我回來就是要跟我談這些,我想我們沒有什麼好說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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