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清楚的笑聲從她口中溢出,仿如一聲輕嘲,秦桑杏眸盈光,看向陳眠,“你怎麼忽然問起這個了?”
陳眠略微遲鈍地擡頭,扯了扯脣,“沒,忽然想到就問了。”
秦桑視線淡淡掃過她,若有所思,倒也沒有繼續往下追問。
兩人都很有默契,如果對方不想談,那麼就需要安靜,陪着就好。
“你身上的傷好好了嗎?”
秦桑點頭,“已經好了,”她想自己每天都宅在這棟別墅裡的日子,有些懨懨的,“繼續這麼窩着,我的發黴了。”
“要不要陪我去喝酒?”陳眠心情煩躁,這種情緒就像是喉嚨卡了一根魚刺,咽不下去,拔不出來。
“這個主意不錯,”秦桑挑眉,眼眸一亮,“我們也很久沒有和宋大禹他們聚了。”
“你聯繫他們吧。”
——
秦彥堔看着坐在沙發上不停抽菸的溫紹庭,眉頭緊蹙,“你就不能少抽點?整個客廳都被你整得烏煙瘴氣。”
溫紹庭彈了彈手裡的煙,姿態慵懶靠在沙發上,絲毫不理會秦彥堔的抱怨。
秦彥堔看了一眼時間,“已經九點了,你該帶你家兒子滾蛋了。”
以前溫紹庭也經常是領着溫睿就來他家,不過自從和陳眠結婚以後,打電話給他能給你五分鐘說話都得感恩戴德了,今晚居然在這呆到了八點還不滾?
溫紹庭骨節分明的手指把玩着手機,眼眸低垂,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把他的話給聽進去。
樓梯想起一陣啪嗒聲,秦彥堔轉頭就看見溫睿趿着拖鞋從上面跑下來,“二爸,我們什麼時候回家啊?”
溫紹庭擡起頭,盯着溫睿,沉吟片刻,嘲溫睿招手,“過來。”
溫睿走待他的跟前,溫紹庭將菸蒂捻熄在菸灰缸上,摸了摸他的腦袋,把手機遞給他,溫淡開腔,“給綿綿打電話,問她什麼時候回家。”
溫睿皺了皺鼻子,拿過手機撥了陳眠的號碼,然而那邊傳來冗長的手機鈴聲,無人接聽,“沒接。”
“再打。”
“噢……”溫睿很聽話繼續撥打。
秦彥堔坐在一旁看着這父子倆,怎麼就嗅到一股不同尋常的味道?
“你跟陳眠吵架?”
溫紹庭涼涼地瞥他一眼,抿脣不語。專注地看着溫睿。
“綿綿!”溫睿忽然驚喜地叫起來,溫紹庭眼眸微動,身體也不由得坐直了。
卻看見溫睿兩道小眉毛蹙起,嘴巴撅着問了一句,“你是誰?”
溫紹庭面容沉寂,不知道對方跟溫睿說什麼,內心躁動着,想要直接把溫睿的手機給搶過,下意識地煙癮又犯了,摸到煙和打火機又給點了一根。
“二爸。”
“怎麼了?”
“綿綿沒有接電話,”溫睿也很不滿,繼續道,“是個男人接的,那邊很吵,他就說了一句在朝色喝酒,然後就掛了。”
“……”
秦彥堔似笑非笑看着溫紹庭,眼底有一抹意味深長的探究,賤賤地問。“跟陳眠吵架了?”
溫紹庭沒鳥他。
“朝色這種地方,小白臉挺多,而且水水嫩嫩的,很會哄女人歡心,聽說陳眠曾經也在那兒招過小白臉,結果被袁東晉給逮到……”
溫紹庭的臉色已經黑成鍋底。
秦彥堔繼續添油加醋,“女人三十如虎,老二,該不會是她需求太大,你才問我拿藥的吧?”
溫紹庭已然煞氣凌然,眉宇之間聚攏了一片陰霾,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架勢。
驀地,溫紹庭從沙發上起身,然後長腿一邁徑直往大門方向走。
“二爸,你去哪裡!”溫睿踢着小短腿追上去。
“小四,溫睿今晚留你這!”溫紹庭頭也不回,消失在大門處。
秦彥堔拎着小傢伙的衣領,“好了。你二爸又拋棄你了。”
溫睿腮幫氣鼓鼓地瞪着秦彥堔。
秦彥堔一笑,捏了捏溫睿的臉蛋,“你二爸去抓姦了。”
溫睿翻了個白眼,“綿綿纔不會!”
“喲,你小子懂得挺多啊?”秦彥堔挑眉,脣邊噙着笑。
“舅舅,你智商這麼低,難怪總是被二爸欺負。”
電視劇多看點就懂了,要不要這麼蠢啊?溫睿心底鄙視秦彥堔。
“……”
秦彥堔此時此刻只想將這個小魔王丟出大門,眼不見爲淨,不過此時他有更強烈的欣賞欲,“木木,想不想去看看酒吧是怎麼樣的?”
果然,溫睿兩眼放光,躍躍欲試的興奮模樣,“舅舅,你要帶我去嗎?”
秦彥堔邪惡地一笑,“當然!”
他這一輩子。還沒見過溫紹庭爲一個女人這麼火急火燎,如今的大好機會,錯過了豈不可惜?這種熱鬧,必須湊啊!
並且,通知好兄弟一起湊,嗯,獨樂樂不如衆樂樂,他就是那麼大方。
——
朝色酒吧。
靡靡的燈光,昏暗不明而曖昧,驚心動魄的音樂,鬧騰騰的一片,有酒香彌。
陳眠和秦桑她們坐在酒吧一偏角里,遠離着舞池,視線卻十分開闊,七八號男男女女圍在一起,桌面上已經擺滿了酒,有空酒瓶東倒西歪的撂倒。
陳眠和溫紹庭舉行婚禮的時候,宋大禹人不在港城,自然就是沒有參加陳眠的婚禮,幾杯酒下肚,他就提起這事,“還是我們女王陛下厲害,甩了一個袁大少,又勾搭走了溫二少,這本領,整個港城的女人都得向你取經啊!”
秦桑一巴拍他腦門上,笑罵,“什麼勾搭?難聽死了!”
宋大禹賤兮兮的笑,舉着酒杯,“我錯了我錯了,不是勾搭,是拿下!我自罰一杯!”
一旁有人取笑,“大禹啊,你這麼猛得喝,是打算喝醉了好佔秦桑的便宜吧?”
“滾犢子!”宋大禹笑吼,一把攬住秦桑的肩膀,笑得淫蕩無比,“我和桑桑能說是佔便宜?我整個人都是桑桑的!”
秦桑擡手推着壓在自己肩膀上的宋大禹,“你丫滾,別來噁心我。”
“親愛的,別害羞了……”
衆人鬧成一團。
溫紹庭踏入酒吧,閃爍搖晃的燈光五彩繽紛地晃的人眼花,他鷹隼一般犀利深沉的眼睛快速在酒吧裡尋找陳眠的身影。
因着朝色規模並非很大,他很快就在人潮裡發現了那一抹身影。
女人的捲髮如瀑披在肩頭自然垂在胸前,身上穿着白襯衫,下襬塞進腰裡,下身是貼身的黑色職業短裙,明明是中規中矩的裝扮,卻被周遭頹靡的環境變成一種制服的誘惑,勻稱的白腿,翹挺的臀,她姣好的身材披露無疑。
此時她正和一個男人在划拳,動作利落果斷,氣勢上也是不容小覷,那種柔媚和灑脫柔和在一起,形成一種獨特的味道,不斷地吸引着別人的眼球。
溫紹庭一步一步朝她走去,而她卻渾然不覺,最後輸了拳,另外幾個人興奮地起鬨着。
陳眠二話不說,端起酒仰頭就灌了下去,彷彿她喝的不是酒,而是開水。
溫紹庭的氣場太過強大,當他緘默地站定在陳眠的身後,其他人很快就發現了他的存在,沉寂凌然,一張溫漠的俊臉在晦暗的光線裡忽明忽暗,無人能瞧清楚他眼底的暗潮洶涌。
這個時候,其他人都已經開始寒顫,只有秦桑半醉半醒地坐在沙發上,瞧見溫紹庭的時候,勾脣輕笑,尤其是發現這男人陰沉沉的臉色時,笑容愈發燦爛。
陳眠已經喝了很多,她的腦子是昏昏沉沉的,身體都已經開始搖晃,酒精後勁愈發濃烈地朝腦海洶涌而來。
倏地,在他們沉寂惶恐的眼神裡,陳眠察覺到一股異常強烈的氣從她身後貼上來,她頓住,然後整個人緩緩往後轉身。
身形頎長如玉的男人筆挺立在她的身前,英俊的輪廓溫淡如昔,深邃幽暗的眼眸盯着她,全神貫注得令人心悸。
陳眠覺得自己喝多了,眼前都應開始出現幻覺,舌頭已經捋不直,雙眼迷離而茫然看着他,磕磕盼盼的,“溫……溫先生。”
“嗯,是我。”溫紹庭低頭凝住她的臉龐。伸手圈住她的腰,往懷裡一帶,“玩夠了?”
陳眠微仰着頭,秀氣的眉頭蹙起,眼前的男人離着很近,熟悉的呼吸席捲而來,她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在飄。
卻固執地伸手推搡着他的胸膛,試圖掙脫他的束縛,“我不想看到你!”
溫紹庭漆黑的眼眸微微眯起,臉上的神色沒有絲毫變化,低聲哄慰着,“乖,你喝多了,我們回家。”
“我不要!”陳眠確實喝多了,溫紹庭的那張臉一直在她面前晃成了幾個,“你別晃!我頭暈
!”
溫紹庭脣邊幾不可察地溢出一抹極淺的笑,稍縱即逝,衆人來不及捕捉,又消匿無痕,“我沒晃。”
溫紹庭耐心地哄着懷裡的女人,而陳眠已經醉成貓,張牙舞爪地要抓人,最後無奈地嘆息,一把將她抱了起來,“你們繼續,我先帶她回去。”
衆人點頭。
溫紹庭抱着陳眠轉身,就瞧見了站在他身後不遠處的秦彥堔抱着溫睿,還有一臉晦暗低沉的周旭堯。
“二爸……”溫睿弱弱地看着溫紹庭,躲在秦彥堔的懷裡,一直亂瞟的眼睛怯怯地收回,不敢造次。
秦彥堔呵呵地笑着,“那個,木木鬧着要找陳眠,我沒辦法……”
“……”溫睿對於自家舅舅這種無恥行爲,深深的鄙視。
“回家。”冷冷地丟下兩個字,他抱着陳眠率先邁步。
秦彥堔聳聳鼻子。抱着溫睿跟在他的身後。
溫睿十分好奇地趴在秦彥堔的肩膀上,一雙眼睛充滿新奇地看着鬧哄哄的酒吧,視線落在舞池上的鋼管女郎身上,“舅舅,那些女人怎麼都穿那麼少?”
“天氣熱……”秦彥堔大掌捂住他的眼睛,“小屁孩亂看小心長針眼。”
而周旭堯,眸色深深地盯着趴在宋大禹身上的秦桑,脣邊噙着溫柔的笑,一步一步走上前。
宋大禹看着眼前這個溫潤的男人,心底一陣發憷,心尖有密密麻麻的涼意,低頭瞥了一眼窩在自己肩膀上的秦桑,欲哭無淚。
特麼的誰來告訴他,秦桑什麼時候招惹了周旭堯這種男人?
宋大禹毫不留情,擡手一把將秦桑的腦袋推開,彷彿她是一種病毒,迅速拉開與她的距離。
秦桑半眯着眼眸,冷眼的妝容在燈光下,煙視媚行得淋漓盡致,像個小妖精,慵懶性感地勾脣淺笑,淡淡的嗓音淬着醉意,“周公子。”
周旭堯彎腰,眼眸鎖住她的臉,眼底的情緒高深莫測,難以分辨,“玩得開心嗎?”
秦桑雖然喝了不少,不過腦子還是清醒的,然而面對周旭堯,她裝醉裝傻,伸手圈住他的脖子,咯咯地笑着,燦爛似花,“你是來接我的嘛?”
周旭堯的眼底,眸色濃得似潑墨一般漆黑,“你一天不招我生氣。就渾身不舒服,嗯?”
這段時間她一直在別墅裡養傷,倒也是安安分分,從不鬧騰,也不出門,乖巧得很,可是面對他的時候,堆砌着虛僞的假笑,建立起一堵高高的牆壁,將他隔絕在外,若他又什麼舉動,她便諷刺攻擊,像個刺蝟一樣,氣得他牙癢癢,卻又不能拿她怎麼樣。
現在,竟然又貼到別的男人身上去了。
秦桑歪着頭,眼睛迷茫而無辜,“我哪裡敢惹你生氣啊?”
男人迫人的氣勢愈發的咄咄逼人。偏生薄脣又勾勒着一抹溫淺的笑,“沒有?”
面對他眉目上那一抹冷意,秦桑終於有些惴惴不安,開始有些害怕。
她就是那麼作,這個男人好聲好氣哄着她的時候,她就忍不住一次次想要挑釁他的底線,想要看着他發怒,然而等他真的惱怒了,她又心慌到戰慄。
“我……唔……”
下顎一陣刺痛,男人修長的手指絲毫不憐香惜玉地掐住她,脣瓣被兇狠霸住,吞下了她所有的言辭,屬於男人濃烈的菸草氣息席捲她的呼吸。
或者不能稱作是吻,而是在咬。
秦桑吃痛地發出一陣細碎的咽嗚聲,疼得她眼眶瞬間就充溢了一層水汽,一直往後縮,退無可退。
周旭堯凜冽的眸色沒有一絲溫度,脣齒鬆開她的脣落在她的脖子上用力地親吻啃噬,那麼曖昧不留情,在衆目睽睽之下,秦桑慌得幾乎要大哭。
“周旭堯……你放開我,停下來!”
這一回,他倒是聽話的停下了動作,擡眸凝住她,湛湛沉沉的眸色極其危險,溫潤的輪廓鍍上一層涼意,令人心顫。
另外幾個人誰也不敢上前招惹,只能眼睜睜看着,相比溫紹庭那個冷漠的男人,眼前這個看似溫和的周旭堯更令人心驚。
“還要招惹我生氣嗎?”嗓音輕輕淡淡,卻擋不住他冷冽的氣息。
秦桑乖乖搖頭,醉意也消散了幾分。
她是真的怕周旭堯會不顧場面地當場發瘋,而她在他的面前沒有半點抵抗的餘地,而唯一能令他氣消的辦法,就是主動服軟。
“你弄疼我了……”眼底噙着水光,可憐兮兮的跟他求饒,又不忘控訴,“你說過不會再那樣對我的……”
周旭堯也不過就是嚇唬嚇唬她,免得她總是不知輕重,見她乖順下來,瞥看了一眼她攥着自己衣領的白皙修長的手指,心頭微軟,怒氣也散了幾分。
喉嚨被攫住了一般若有似無的嘆息,然後抱起她,“誰讓你成天惹我生氣?”
“我沒有……是你自己壞脾氣。”
“我是男人,”他親了親她的臉頰,“你跟別的男人混一起,我自然就會不高興。”
“……”
男人的佔有慾,只要這個女人屬於他,那麼即便他不喜歡也容不得別的男人染指,沒有理由。
“我的姑奶奶,”宋大禹坐在位置上看着那先後離開的兩個男人,他幾乎哭喪了臉,“我能不能跟她們兩個女人絕交啊?都招惹了什麼樣的男人啊!”
——
回家路上,陳眠一路都不得安寧,一直掙扎着要擺脫溫紹庭的鉗制,秦彥堔開着車,時不時地看着後視鏡打量着溫紹庭的臉色。
卻只見他面無表情任由陳眠打罵,不痛不癢地模樣,不管陳眠罵什麼,他都是機械化的回答。
是,嗯,我錯了。
縱容,嬌慣,寵溺的口吻,極其無奈。
秦彥堔覺得有點冷……
溫紹庭把陳眠抱回臥室,剛在車上她吐了,弄了一身髒,他的身上也未能倖免。
溫紹庭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脫下來扔在地板上,然後上前想要幫陳眠脫她的衣服,換上乾淨的睡衣,但是奈何陳眠十分不配合,根本不讓他動她的衣服釦子。
“不要碰我!”她哼哼唧唧地避開他的手,爬到牀的另一邊去,雙手護着胸,一雙眼睛散渙地盯着他,帶着警惕的神色。
溫紹庭眉骨跳了跳,對於她醉成貓還懂得防衛的模樣,好氣又好笑,“過來,你的衣服髒了,換過一身。”
陳眠扯過被子緊緊抱着,搖頭晃腦地,就是不肯,彷彿他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壞人。
溫紹庭伸手揉了揉太陽穴,長腿一跨,踏上牀一把將人給拽住,“你這麻煩精!”
成天就會給他惹麻煩,從認識開始,大大小小的事情不斷,每一回都是他跟在屁股後面收拾殘局。
陳眠已經醉得神志不清,他強制性地脫她的衣服,引來她的掙扎和抗議,“你是誰,幹嘛脫我衣服!流氓!”
啪一下,她不小心就甩了溫紹庭一把掌,軟綿無力,不會疼。
溫紹庭被她折騰得無奈,也顧不得她尖叫吶喊,用力一扯,她的襯衫鈕釦被扯掉,散落在地板上,發出一陣輕微的聲響。
一扯一推,兩人同時從牀上滾掉下牀。
砰的一聲響,伴隨着女人的驚呼聲。
一直站在門外的秦彥堔和溫睿,聽見裡面鬧騰一番過後發出那麼大的聲響,着急之下推開門衝了進來。
“二爸!”溫睿的速度比秦彥堔更快。
只見溫紹庭光着膀子摟着衣衫不整的陳眠躺倒在地上,溫紹庭臉色一黑。沉聲說道,“誰讓你們進來了?”
“咳咳!”秦彥堔撇開眼,脣角的笑意一路蔓延沾染滿了眉梢,他拉過溫睿的手,“那個,木木,我們出去吧。”
溫睿卻不可能挪動腳步,瞪着眼睛指責溫紹庭,“二爸,你不能因爲綿綿喝醉了就欺負她!”
陳眠摔下來額頭撞到了牀頭櫃,疼得她耳朵嗡鳴,溫紹庭將她的衣服扯好遮擋住胸前的風光,一把將人從地板上抱起來放在牀上,“溫睿,出去!”
“我不出去!我要防止你再欺負綿綿!”小傢伙硬着脖子不怕死,挺直胸脯一副我不怕你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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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彥堔真是敗給這個小祖宗了,自家老子是什麼貨色又不是不知道,還不怕死撞槍口上,真是皮癢欠訓麼?
“木木,你二爸這不是欺負你的綿綿,我們先出去。”
溫睿哼哼哧哧地反駁,“他都把綿綿推倒在地板上了,還不是欺負?”
秦彥堔餘光瞧見溫紹庭黑沉沉的臉色,不管三七二十一,單手扣住小傢伙就往門外帶,“你還小,不懂,那不是欺負!”
溫睿掙扎着,“舅舅,你放開我,我要保護綿綿!”
“你小子毛都長齊,還是先保護自己要緊啊!”
“二爸你不準欺負綿綿……”
房門砰一下被甩上,溫睿的暴怒被隔絕。
溫紹庭低頭看見陳眠一手捂着自己的腦袋,皺着眉頭,連忙問道,“摔到頭了?”
扯掉她的手。果然看見額頭上腫了一個包,沒有破皮。
“疼……”
看她臉頰紅撲撲的模樣,溫紹庭頓時覺得自己是在照顧已給女兒,“你再亂動,一會兒會更疼。”
陳眠迷迷糊糊地看着他,眼底水光瀲灩,沙沙的嗓音十分委屈,“溫紹庭,你這個騙子……”
見她不再掙扎,他一邊動手脫她的衣服,一邊柔聲反問,“我怎麼騙你了?”
“你不想要我生下你的孩子是不是?”她這話倒不像是醉言醉語,可眼睛是懵懂迷茫的,還帶着一股憋屈,看着楚楚可憐。
溫紹庭注視着她醉醺醺的臉,白皙的肌膚透着一層粉色,圓潤小巧的鼻端那一抹紅很可愛,像一顆櫻桃,他低嘆一聲,“不是。”
她仰着臉,擡眸茫然地看着他,又不像是在看他,“那是什麼?”
溫紹庭真懷疑她是不是裝醉。
將睡衣套她身上,他摟着她,淡淡道,“你身體不適合懷孕。”
陳眠似乎並沒有把他這一句話聽進去,伸手捧住了他的臉,半眯着眼睛,“你……你真的不行了?”
溫紹庭臉色一沉再沉,下顎的線條瞬間就繃緊,眼眸覆蓋上一層陰霾。
陳眠看不見他情緒的變化,自顧自地喃喃自語道,“怎麼會不行了?你就是不想跟我生孩子,所以纔不行的……”
說話間,她就把嘴巴湊了上去,雜無章法地吻。像是狗啃,含糊呢喃着,“不會不行的,我還要孩子呢……”
女人柔軟的脣瓣毫無技術地挑逗,酒精的味道源源不斷地灌進他的口腔,溫紹庭眸色蠢蠢欲動起來。
溫紹庭頭一次深刻認識到,自己拿這個女人沒辦法。
——
翌日清晨,陳眠睜開眼,一陣頭痛欲裂襲來,腦袋像是被卡車碾壓過一般,眩暈感尚未全部退去,望着熟悉的臥室,她一點也想不起來自己到底是怎麼回來的。
扭過頭,卻看見溫睿穿着睡衣趴在她的身側睡得香甜,墨黑的頭髮亂糟糟的,嘴巴時不時吧唧着,很是可愛。
窗外的陽光灑進來,陳眠盯着孩子純真的面容心頭軟成棉花糖,甜甜的。
可轉念想到溫紹庭昨天的話,心中又無比的酸澀,眼底有些黯然。
房門推開,溫紹庭穿着一身家居服,閒庭信步地買進來,他站定在牀邊低頭看着她,柔聲道,“醒了?”
陳眠瞥開始視線,心中怨氣未散,不想與他說話。
“還生氣?”溫紹庭在牀邊坐下來,擡手觸碰着她的臉頰,“脾氣這麼大。”
陳眠躲開了他的手,翻了個身,面對着溫睿,充耳不聞。
全世界的女人鬧起脾氣來都是一個樣,對你愛理不理,你跪舔求原諒都得看她心情了。
更何況,他是在跟她撒謊,隱瞞事實。
溫紹庭低笑一聲,將她的身體扳轉過來,然後整個人俯身下去,雙手撐在她的身側,將她困縛在牀與他的胸前那一片小小的天地之間。
陳眠索性閉上眼,來個眼不見爲淨。
看着她孩子氣的行爲,溫紹庭不怒反笑,低頭在她的鼻子上輕輕啃了一下,親暱曖昧,“你打算一直不跟我說話?”
“頭還會不會疼,嗯?”
陳眠終於掀開了眼簾,琥珀色的眼睛惺忪的睡意尚未全部散去,嬌軟的模樣沒有絲毫的攻擊性。
“起來洗漱吃點東西,你昨晚喝太多了。”
“知道了。”面對他的懷柔政策,她沒辦法真的那麼蠻橫無理到底。
因爲宿醉,她的聲音低沉暗啞的厲害,一開聲,她的喉嚨就乾澀難受。
溫紹庭將她拉坐起來,將一旁的溫開水送到她脣邊。“先喝點水潤潤嗓子。”
陳眠把杯子捧過來,低頭喝了一大半,喉嚨終於舒服了許多,重新擡眸凝向他,“我還沒有原諒你。”
溫紹庭看向她眸子,深邃又黑沉,溫溫淡淡的嗓音很平靜,“我昨天跟你說的都是真的。”
陳眠始終盯着他的眼睛不說話,但是緋色的脣抿了抿,明顯是不相信他的話。
兩人沉默對視了片刻,溫紹庭的視線落在溫睿的臉上,到了脣邊的話,在看見溫睿睜開眼睛那瞬間,又咽了回去。
溫睿一看見溫紹庭,就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綿綿別怕,我保護你!”
“……”
“洗漱下樓吃早餐。”溫紹庭丟下這一句,就離開了臥室。
陳眠看着溫睿,忽然感到有些好笑。
溫睿轉身看着陳眠額頭鼓起來的包,覺得她笑得莫名其妙,眉頭蹙起,“綿綿,你是不是撞傻了?”
說着,他肉呼呼的小手摸上陳眠的額頭,她一疼,發出一聲抽氣聲。
溫睿猛得縮回手,“你放心,我回頭告訴奶奶,說二爸家暴你,奶奶會幫你出氣的!”
陳眠摸着額頭腫起的一塊,擰着眉頭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麼弄來的,至於溫睿口中的家暴……可信度不高。
對於昨天的事情,溫紹庭最後還是一字不提,然後就出門去了公司,臨走前,還死不要臉的拽着陳眠索了一個吻,陳眠是又氣又急,卻又無可奈何。
——
陳眠本打算帶溫睿出門逛街,可瞧見自己額頭上的紅腫,雖然已經消退不少,可因爲她皮膚白皙,所以看着有些突兀,而她又沒有劉海可以遮擋,也就放棄了出門。
門鈴響起,開門的是溫睿,他光着腳丫踩在光可鑑人的地板上,仰着臉看着眼前身材高挑,面容精緻漂亮的女人,“你是誰?”
顧琳看着眼前這個漂亮精緻的小男孩,眉眼淺笑着,“木木,我是小姨。”
溫睿警惕地看她一眼,“什麼小姨,我不認識你。”
陳眠在廚房裡弄着水果沙拉。聽見聲音忙走了出來,“木木,誰來了?”
溫睿回頭,“綿綿,這個女人說她是我小姨。”
陳眠看見顧琳那精緻的眉眼,怔楞住,不過很快機會鎮靜下來,“你好。”
顧琳溫婉淺笑着,可即便她此時身上沒有濃妝淡抹,骨子裡的嫵媚風情依舊萬千,“你好,嫂子,我來看看溫睿。”
“進來坐吧。”陳眠拉開溫睿,側過身,讓她進屋。
顧琳環顧了公寓一眼,井然有序,乾淨明亮,每一處都透露着一種溫馨的氣息。她有些晃神,彷彿一下子無法接受這麼一個家。
“你要喜歡喝什麼?”陳眠禮貌而疏離地站在她的身側,保持着一定的距離。
顧琳收回視線,淡淡地笑,“我跟二哥一樣,喜歡喝黑咖啡。”
陳眠眸色微斂,頷首,“你先坐會兒。”
溫睿一副警惕地眼神盯着顧琳,小小的人兒,眼睛有着超出同齡孩子的成熟,“你到底是誰?是來找綿綿的?還是找我二爸的?”
顧琳在沙發上坐下來,看了看廚房那邊的女人,那一抹女主人的身影,她有說不出的失落感,聽到溫睿的質問,她輕笑,“木木,我是你媽媽的妹妹,你應該叫我小姨。”
對於這種漂亮的女人,溫睿總是有些排斥,因爲曾經太多類似的女人試圖通過他接近溫紹庭了,不懷好意,居心叵測。
溫睿哼了一聲,扭頭不理會她。
陳眠端着咖啡放在她的面前,“你二哥去公司了。”
“不要緊,我就是來看看你和孩子。”顧琳抿了一口咖啡,眉頭幾不可聞的輕蹙一下,“嫂子額頭怎麼了?”
陳眠自然是沒有錯過她臉上的神色,淡淡道,“沒事,不小心磕碰了一下。”
顧琳頷首,抿脣一笑,“我沒想到你跟二哥結婚以後還會住在這裡,我以爲他會搬離這裡的,”
陳眠覺得自己是否有些敏感了,總覺得這個女人話裡有話。
另外,既然溫睿的母親是她的姐姐,那按理說,她是否應該叫溫紹庭一聲姐夫,而不是什麼鬼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