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城軍區醫院。
手術室外站了好幾個人,陳眠、周旭堯、秦彥堔、小伍以及另外幾個穿着訓練服的男人,一羣男人的神色倒是鎮定,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只有陳眠,她手裡還沾着血,整個人木納地站在手術室的門口,眼睛紅的像兔子,盯着手術室門上的字體呆滯狀。
秦桑碰到她手臂的時候,發現她一直在顫抖,那微末的情緒,泄露了她的慌張。
“別擔心,他沒事。”
陳眠抿着脣,輕輕地頷首,聲音沙啞道,“我知道。”
秦彥堔早已經一遍一遍在她耳邊叨唸了,他中槍的部位不是要害,失血量不多,不會有生命危險,就是要挨些疼,問題不大。
但是陳眠控制不住,他昏迷的時候,她感覺自己整個世界都崩塌了,第一次那麼毫無形象地大哭起來。
秦桑是一接到周旭堯的電話便趕了過來,來不及細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陳眠看了一眼自己手裡的血,精神恍惚了一下,事實上,整個事情從開始到結束,她都是懵的,現在回想起來,她的記憶裡,最深刻的還是那槍聲。
……
直到那一刻,陳眠才確定韓維其實真的是一個瘋子,長期生存成爲一個影子,久而久之性格的分裂讓他變得扭曲了。
他的遊戲規則,竟然是比速度,他手裡的槍對着陳眠,而溫紹庭的槍對着他,如果溫紹庭的速度比他慢,中槍的人就是她。
可是那根本就不可能,即使溫紹庭再快,韓維的速度也不至於慢到溫紹庭扣下槍他也毫無動作。所以陳眠怎麼都受傷。
韓維的目的很簡單,他的未婚妻成了植物人,溫紹庭也必須承受相同的痛,感受那種痛失最愛的惱恨……
陳眠站在夜風裡,雙眼被蒙上了黑色的布條,黑漆漆的一片,什麼都看不見的時候,聽覺便格外的敏感,那些樹葉的沙沙聲被無線的放大,她毛骨悚然。
陳眠不知道韓維的子彈會從哪一個角度射來,無措地站在,聽見溫紹庭說:“別怕,站着別動。”
兩道槍聲響起的瞬間,那種恐懼瞬間侵蝕了她神經。
害怕是人的本能。當人恐懼的時候,身體回失去行動力,陳眠屏住了呼吸,整個大腦都放空了,然後忽然就被抱進了一個結實有力的胸膛裡,一個旋轉,栽倒了在地上,有點疼,身上壓着一個人。
熟悉的氣息,有悶哼的聲音,接下來就是死一般的沉寂,不知道過了多久,耳邊響起溫紹庭低沉得令人心安的聲音,“綿綿,沒事了。”
她確實沒事,但是他中槍了,替她擋下了那一槍……
陳眠感覺到有溫熱的液體滲透了她單薄的衣服,聰明如她眼眶瞬間就溼了,“溫紹庭……”
“別怕,沒事。”他的聲音很虛弱。
陳眠喉嚨哽着,“你怎麼樣了?”
“沒事……別哭……”話剛落,他便重重壓在了她的身上。
“溫紹庭!”
男人沒有了迴應,她雙手被綁着,無法擁抱他,只能眼淚一滴一滴砸落,很快的,有強烈的光照了過來,緊接着就是腳步聲。看見秦彥堔的那一刻,終於放聲大哭着喊他救人。
……
溫紹庭睜開眼就看到牀邊一頭黑色青絲下女人的臉,她趴在牀邊,眉頭緊蹙着,睡得並不安穩。
他皺了皺眉頭,看着完好的她,思維緩了好一會兒想起了昨晚發生的一切。
韓維開槍的那一瞬間,他整個人已經往她身上撲去,他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她不能有事。
幸好,他來得及。
麻醉的藥效過去,中槍的位置真真實實的疼,他動了動,原本趴着的人馬上就醒了過來。
看到已經醒過來的溫紹庭。陳眠急急忙忙的問,“你醒了?我去叫醫生!”
她從椅子上站起來,那慌亂的神色一點也不想平日那個冷靜的女人,在她邁出步伐之前,溫紹庭的手掌扣住了她的手腕,阻止了她的動作,“別走。”
“那你疼嗎?不行,我還是要叫醫生過來看看!”陳眠低着頭有些語無倫次的,說着說着,手竟然顫抖了起來。
溫紹庭不顧自己身上的傷,握住她的手,用力將她拉倒在身上。
猝不及防的動作,陳眠幾乎是毫無防備地壓了下去,聽到他重重的呼吸,陳眠慌忙地爬起來,“怎麼樣?是不是壓着你的傷口了?你拉我做什麼!”
溫紹庭目光灼灼地盯着眼前喋喋不休的女人,大掌一扣,下一刻,便用嘴巴堵住了她的脣,終於安靜了下來,“我好好的,你慌什麼,恩?”
陳眠看着他,鼻子酸酸的,忽然就紅了眼圈,聲音低啞道,“溫紹庭,你知不知道,你嚇死我了?”
她看着那一灘血,而他昏迷過去,那種感覺,用言詞無法描述,只覺得整可心臟都是疼的,生生被撕開了一般,她真怕他死了。
溫紹庭的眉頭動了動,對着她紅彤彤的眼睛,聲音低沉溫柔,“對不起,以後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聽着他溫存的語調,陳眠那在眼眶裡打轉的眼淚就那麼毫無徵兆地無聲低落,砸中了他的臉,涼涼的。
看着她的眼淚,感覺被中彈還要疼,“怎麼就哭了?”
陳眠胡亂地摸眼淚,卻發現怎麼都抹不完,索性放棄了,捂着臉,低聲抽噎着。
溫紹庭手裡拿着紙巾幫陳眠擦眼淚,動作溫柔,眼神寵溺無奈,“在哭眼睛都要腫了。”
見哄不住,他索性不哄了,扔掉紙巾,摟着她便吻了去。
劫後餘生一般的感覺,陳眠需要他這樣真切的感受,於是便迴應了他。忘記了哭,只有他真實的溫度。
就在此時,病房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來人是秦彥堔和周旭堯。
忍不住揶揄道,“咳咳!我們什麼都沒有看見,需要繼續嗎?。”
陳眠聽到聲音,耳根一熱,忙推開了溫紹庭,臉上浮着粉色,眼睛不敢擡,“我去叫醫生過來!”
說完,頭也不回逃一般地衝出了病房。
看着她逃走的背影,溫紹庭淡淡地瞥着他們,“你們怎麼來了?”
周旭堯噙着笑。語含諷刺,“看來韓維真不行,這一槍下去,你還有力氣調戲女人。”
溫紹庭涼涼地睨着他們,秦彥堔被他那眼神掃得後脊背一涼,充當眼瞎耳聾,杵在一旁,“咳咳!老二我們這不是擔心你麼?”
他不會告訴他,他們兩人在門外其實猶豫了好一會兒在決定進來的,他怕再不進來,會出現一些限制畫面,然後溫紹庭這個身上負傷的人需要重新進手術室。
真的是,受傷了都不知節制。
溫紹庭不鹹不淡地道,“韓維呢?”
“被關着。”周旭堯找了個舒適的位置正要坐下來,剛好就是陳眠剛坐的位置,椅子上還鋪着陳眠的衣服,他屁股還沒沾到椅子,就被溫紹庭冷冷地喝住,“坐沙發那邊去。”
周旭堯彎着腰,蹙眉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我坐這裡礙着你了?”
“靠得太近了,煩。”
“……”特麼的他這一臉的嫌棄算怎麼回事?
秦彥堔憋不住笑了一聲,拍了拍周旭堯的肩膀,“這裡是陳眠的專屬位置,你湊什麼熱鬧!”
周旭堯:“……”有病!
周旭堯也不跟這個傷患計較,老老實實地跟秦彥堔做到了另一側的沙發上去,翹着腿。
“韓維是英國國籍,他家族那邊的人已經安排律師過來,準備將他帶回英國了。”
這種想要干涉本身就不容易,再者,溫紹庭也算是非法持有槍支,不適合大肆宣揚,只能私底下解決,如此一來,韓維這個事情可以說是要吃悶虧了。
溫紹庭波瀾不驚地道,“他要滾回了英國,也可以不用管了。”
“就這樣放過他了?”
“他的家族把他帶走,他想要回來都很難。”
韓維若繼續留在這邊,沒準他們那個家族的一些黑歷史都要被曝光了,這種事情,他們怎麼可能會允許發生?所以,韓維被帶回去,要麼是被囚禁,要麼就是被抹殺,沒有其他選擇。
就像當年韓維的那個大哥,當年那些試圖劫獄救人的一些忠心部下,三番四次的動作,最後無疾而終,就是被這個家族私下給解決了,在他們眼裡,被抓住的人,就是一枚棋子,沒有安排人射殺已經是奇蹟,怎麼可能還會救人。
在那樣的環境中長大的韓維,竟然還能爲一個女人而瘋狂至此,也算是一朵奇葩了。
秦彥堔剝了一個橘子吃。“我還以爲你也好把韓維給分屍了纔會解恨,嘖,你是沒看見陳眠哭的那樣子,她以後會有心理陰影吧?”
溫紹庭擰眉,“她哭得很厲害?”昏迷之後的事情他不清楚。
周旭堯也插了一句,“嗯,哭得驚天動地,我們當時還以爲你死了。”
“……”
溫紹庭受傷,原本是瞞着老太太,結果還是被秦彥堔這個大嘴巴給說漏嘴了。
老太太坐在牀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全抹到了溫紹庭的身上,“你就不能讓我省省心嗎?受傷了還瞞着我?你之前是怎麼答應我的?!”
幾年前,溫紹庭重傷,老太太被瞞着,後來他好了才知道,溫紹庭就答應她,以後若是真的再受傷,他不會隱瞞傷情,結果現在還是隱瞞了。
“這些小傷而已。”
“中槍還是小傷?那是不是要被中炸彈纔是重傷?!”老太太一巴掌拍在他的頭上。
溫紹庭倒是醫生不吭,反而是一旁看着的陳眠捨不得,“老太太,他還受着傷呢,您悠着點……”
老太太擦了眼淚,轉而看向陳眠,不辭令色,“小眠,我還沒說你呢!他瞞着我就算了,連你也瞞着我!你們兩合着什麼都瞞着我這個老太太了是不是!”
“我們只是不想你擔心……”
老太太叨叨絮絮地數落着他們,整個病房裡像是被唸咒一般。
溫紹庭實在是受不了老太太這樣,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溫睿,溫睿瞪着大眼,無辜地看着他,裝作看不懂溫紹庭的眼神,傲嬌地扭開頭。
溫紹庭:“……”
最後,還是醫生過來幫溫紹庭檢查傷口,這才拯救了他們的耳朵。
溫紹庭住院第三天,到了夜裡十點依舊不肯躺下休息。
陳眠問:“怎麼還不睡?是傷口疼了?”
溫紹庭頓了頓,淡淡道,“三天沒洗澡,我不舒服,睡不着了。”
陳眠一愣,“醫生說你傷口不能沾水。泡澡淋雨都不行,只能擦澡,你要擦澡嗎?”
“要。”
陳眠放下手裡的書,起身往浴室那邊走,“那你等一下,我去幫你放水。”
大概過了五分鐘,陳眠從浴室出來,“好了,你自己小心點,傷口被碰到水。”
溫紹庭眉頭動動,凝望着她,“你讓我自己擦澡?”
“不然呢?”陳眠盯着男人不善的眼神,頓了幾秒,忽而道,“你該不會是要我幫你吧?”
他是受傷了沒錯,但是他的手好好的,不是麼?
溫紹庭半響不說話,目光沉沉盯着陳眠緊蹙的眉心,一臉的不悅。
陳眠舔了舔脣瓣,“溫先生,這種事情還是你自己老比較好。”
“我受傷了。”
“你受傷的不是手。”
“我的手擦不到後背。”
陳眠頓了好一會,確實,他的手不能背過來,那樣會扯到傷口,“那你先擦洗其他的位置,好了我再幫你擦背。”
溫紹庭擡眸望着她,淡淡道,“你是嫌棄我?”
“不是!”
“你別否認了。”溫紹庭說這話的時候。不鹹不淡的,那個眼神,哀怨到不行,就像是一個被嫌棄的孩子。
陳眠被他那眼神盯得頭皮發麻,咬着脣不說話,他又說,“且不說我是你男人,單我救你這一點,你居然連爲我擦個澡都那麼不情願。”
“……”這話說得……
陳眠溫靜的眉目盡是無奈,她轉而往浴室裡走,“我幫你擦,這行了麼?”
溫紹庭坐在牀上,“不用勉強,反正我也是自願的。”
陳眠:“……”
這個還是那冷貴的溫先生麼?
“不勉強。我十分樂意。”
“真是樂意的話,你就不會一副你趕緊,煩死人的表情了,”溫紹庭繼續不冷不熱的說道,“沒事,反正我一個男人,傷口撕裂了,大不了就是再縫針而已,死不了,不像女人那麼嬌貴,碰不得……”
“……”
這一番抱怨,真想怨婦……
陳眠無奈的看着他,扯着脣,挽着笑。“溫先生,請讓我幫你擦澡,好嗎?”陳眠覺得這個男人這住院,住得一身傲嬌毛病,先是吃飯都要她喂,現在又擦澡都要端着架子,他到底要多作?“這樣子行麼?”
說完,陳眠覺得自己的蘋果肌都僵硬了一下。
溫紹庭又盯着她的臉半響,這才慢吞吞地身軀,跟着她一起進了浴室。
等兩人從浴室裡出來,陳眠整張臉都是通紅的,似要滴血一般,而溫紹庭則是面含微笑,一臉的饜足。
陳眠瞪着他,將手裡的乾毛巾直接砸他臉上,“溫紹庭你這個臭流氓!”
溫紹庭將毛巾扯下來,薄脣噙着淺淺的笑,又一本正經地說道,“剛擦完澡,還是蠻香的,你要不要聞聞?”說着,他犧牲往她靠去。
陳眠倒吸一口涼氣,轉身砰一下重重甩上了浴室的門,將他徹底隔絕在外。
男人眼底勾着星星點點的笑意。
唔……受傷也挺好的,起碼能夠理所當然地享受她的服務和照顧。
有了擦澡的甜頭,溫紹庭又軟硬兼施的要陳眠幫他刮鬍子,換衣服……
陳眠覺得自己是在照顧一個癱瘓了的人,哭笑不得。
……
韓維被他家族的人接走了,連帶他的未婚妻。
陳眠在警局裡看到了來接他的人,一行人個個身份精貴,跟着一羣保鏢,金髮碧眼,白皮膚,說着一口濃重的倫腔英文,言行舉止之間都透露着一種莫名的自我優越感,看陳眠的時候,簡直就是用鼻孔,傲得不行。
陳眠並沒有跟他們多交流,來這裡也不過是程序需要。
她看到了韓維,他雖然身上的衣服皺了,但依舊不見一絲落魄的狼狽,對上陳眠的目光的時候,笑得很莫名。
“韓維,如果你真的愛你的未婚妻,就應該想想她最需要的是什麼。”陳眠道。
韓維側目睨她,眼神深沉難辨。
陳眠繼續往下道,“你說過,她喜歡一個乾乾淨淨的環境,想跟你組成一個家庭生下一個孩子,”她笑了笑,“可是你現在看看,你都做了什麼?”
韓維聲音嘶啞,“在她身體裡的那一顆子彈取不出來的時候,她的夢想就已經實現不了了。”
這都是,拜溫紹庭所賜。
“威遜醫生幫她做手術前,她留下了一段話,”陳眠將手裡的錄音筆遞給他,“我想,我應該交給你,你或許會明白她到底要什麼。”
韓維盯着陳眠手裡的錄音筆,一臉的錯愕,陳眠道,“如果不是你衝動把威遜醫生揍得昏迷,結果也許就完全不一樣了。”
韓維結果錄音筆的時候,手微不可絕地顫了一下,只有陳眠感受到了,“她很愛你。”
有短暫的沉默,韓維問陳眠,“你似乎不怪我?”
陳眠淡淡笑了,“當然怪你,但是我現在又不能用槍把你給斃了,不是麼?”
韓維扯了扯脣,眼神深邃,“你跟她挺像的。”
也許,這纔是他當初沒有對她動手的原因。
陳眠睫毛動了動,“我像很多人。”
韓維沒有接話,轉身走了。
步出警局,陳眠站在街邊,發現秋意漸濃了。
韓維未婚妻的那一段話,陳眠也聽了,很簡單的一段話。
“will,還記得那年的那個小鎮麼?如果手術成功了,我們離開那裡吧,不要回去了。去這個小鎮生活吧,但如果不幸失敗了,請不要傷悲,把我埋在小鎮的山坡上,別擔心,我走了也會保護你的。”
她是一個剛滿二十歲的小女孩子,很年輕,韓維比她大了一輪,是她名義上的哥哥,在她眼裡,韓維需要她保護。
陳眠從溫紹庭那裡得知,這個女孩,曾經被韓維那個家族裡的一個兄弟侵犯過,韓維一槍將那個傷害她的人給殺了,那樣的家族,容不得一個女人在家裡引發這樣的事情,所以決意要把那女孩給送走,至於送去哪裡,誰都不會知道,是韓維的胞胎哥哥幫他把這女孩給留了下來,留在了身邊。
這也是當初爲何在境內追鋪的時候,她能及時出現替韓維擋了子彈,因爲她一直留在那個人的身邊,韓維和他那個大哥經常交換身份,就是爲了與她見面。
韓維跟那些人坐上了飛機,但是他的手裡一直捏着那個錄音筆,靜默地坐着,很久以後摁下播放鍵。
聽完之後。他的眼眶紅了。
別人眼中,他或玩世不恭,或神秘難測,或詭計多端,似乎有很多的目的,很重的心計,然而沒有人知道,他做的這一切,都是障眼法,都是爲了保護她。
他的愛接近病態,可以爲了她而試圖獲取顧琳的感情,演戲演得跟真的一樣,只是爲了把顧琳變成一個活血庫,可以爲了她不惜手沾血腥……
她病着的時候不允許他找溫紹庭,更不允許他做任何的壞事,他都做到了,可是偏偏她手術失敗了,成了植物人,這跟死了有何區別呢?
然後什麼都變得無所謂了,他遵從了自己的想法,想讓溫紹庭這個始作俑者陪着一起感受那種冷冰冰的絕望……
到底是失算了,溫紹庭比他厲害,永遠都厲害,因爲當年,他就沒本事將她護在懷裡,擋下子彈。
說到底,還是隻能怪自己。
人家溫紹庭本事,能成爲自己的女人的盾牌。
……
溫紹庭忽然接到一個電話。是某醫院打來的。
“溫先生,您好,請問您認識顧琳顧小姐嗎?”
病房裡很安靜,手機的音量也不小,陳眠又靠得近,自然就是把這話給聽去了,溫紹庭擡眸對上陳眠溫淺的眼眸,頓了頓,道,“認識。”
“顧小姐已經醒了過來,但是她的精神狀態不太好,一直在醫院鬧事,我們現在聯繫不到她的任何家屬,可以麻煩您過來一趟。把人帶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