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旭堯從溫紹庭家出來以後,沒有直接回西井別墅的家,而是去了夜莊,又獨自一個人喝了不少酒。
夜裡十一點多,車子在西井別墅裡停下,k看了一眼後座上的雙眼緊闔的周旭堯,“老大,到家了。”
周旭堯睜開眼,微醺的酒意涌上,使得視線有些散渙,下了車,腳步輕晃了晃,險些站不穩,k眼疾手快地扶了他一把。
“老大,我扶你進去。”
“不用了,時間不早了,你回去吧。”周旭堯說完,長腿邁開就往大門的方向走。
k盯着他的背影,視線忽然往二樓的方向望了一眼,短短的一瞥,隱約看見一道影子在窗戶上一閃而過,他很快就轉身上車發動車子驅離了西井別墅。
秦桑躲在窗簾後,捂着砰砰直跳的胸口,輕吁了一口氣,慢吞吞爬回牀上躺了下來。
明明很困,卻睡不着,只能睜着兩隻眼睛盯着天花板怔怔出神。
樓下。
保姆聽見車聲,從房間裡出來,偌大的客廳沒有開燈,黑漆漆的一片裡,中央的沙發上有一道影子坐在上面。
保姆打開燈,看見是周旭堯,迎了上去,“先生,你回來了?”
周旭堯被刺眼的燈光照得眼睛眯成一道縫,半醉半醒。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嗯。”
一股濃郁的酒味撲來,醺得保姆都微微皺了眉頭,她擔憂地問道,“先生,你喝醉了?”
周旭堯沒有出聲,就那樣靠在沙發上,一動不動,像是睡着了。
保姆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眼,“先生?先生?”
依舊是沒有回答。
保姆也沒有再打擾他,而是轉身去廚房給他煮醒酒茶了。
沙發上的周旭堯在保姆離開以後,倏地睜開眼。深邃的眼睛,瞳孔黑得令人戰慄,清明得不似喝醉的人。
聽見廚房裡的動靜,他轉頭看了一眼,出了隱約透出的燈光,什麼也看不見。
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現了在溫紹庭家,看見陳眠在廚房忙碌的那一幕,心底的寂寞更濃了。
周旭堯忽然溢出了一聲低低的自嘲笑聲,自言自語地嘲弄了一句,“真是喝多了。”
所以纔會胡思亂想,還幻想着他和秦桑也能有那麼一天。
從沙發上起身,扶着樓梯的扶手上樓。走到主臥室的門口前,擡手推開門的一瞬間,他的腳步卻頓住了。
臥室裡已經是一片黑暗,安靜無聲。
靠在門邊上,他的視線往房間中央的大牀上看去,明明只有黑漆漆的一團,什麼都瞧不清楚,他卻覺得自己彷彿看見看秦桑安詳睡着牀上的模樣。
秦桑躺在牀上,緊張得雙手死死揪住了牀單,幾乎要將它摳出一個洞來,腦子亂成一團麻,一直在想着如果他進來了該怎麼辦。
然而等了又等,最終只聽見咔嚓的一聲,房間門關上了,腳步聲凌亂地漸漸遠去。
秦桑把臉埋進柔軟的被子裡,心口好像炸空了快,有點涼。
保姆煮好醒酒茶出來,客廳裡已經找不到了周旭堯的身影,猶豫了一下,她還是端上了樓,輕輕敲門,“先生,太太。”
房間裡的燈亮起,房門被拉開,秦桑穿着單薄的睡裙,赤腳站在門口處,“阿姨,這麼晚了,怎麼還沒睡?”
“呃……太太,先生沒有回房嗎?”保姆微懊惱,“抱歉,把你吵醒了。”
秦桑掃了一眼她的杯子,淡聲道,“他應該在書房或者是隔壁房間,你去看看吧。”
保姆猶豫了一秒,小心謹慎地開口問秦桑,“太太,你要不要跟我一起過去?”
秦桑搖頭,悶聲道,“不了,他大概也不想看到我,我先休息了。”
語罷,她直接把門關上了。
保姆一個人站在走廊上,無聲地嘆息,這對夫妻真的是……
周旭堯並沒有在書房,而是倒在了隔壁的客房沙發上睡着了,保姆見他面容疲倦,也不忍心把他叫醒,所以拿過一牀被子替他蓋上以後,熄了燈就退了出去。
……
次日清晨六點,晨曦微露。
秦桑睡得迷迷糊糊的,聽見有人推門進來的聲音,她翻過身,一邊擡手揉着眼睛一邊坐了起來,剛睡醒的聲音沙沙地,蘊着幾分嬌軟,“怎麼這麼早?”
周旭堯完全沒料到他這麼輕的動作都會把她給鬧醒了,腳步頓在了離牀邊半米開的距離上,僵直着身體看着牀上的人。
女人的身上只穿了一件真絲料子的吊帶睡裙,其中一邊的肩帶從她的肩膀上滑落,精緻細長的鎖骨下隱約的起伏毫無預警地闖入眼簾,性感嫵媚到極致。
周旭堯盯着她,性感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眼底很有顏色。
秦桑掀開被子,“周旭堯,扶我一下,我要上洗手間。”
秦桑的睡相不算很好,另外還有一個毛病,就是經常會睡糊塗了,有點類似於夢遊的狀態,醒過來了以後,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麼。
她早已經習慣了周旭堯的照顧。所以此時她也是習慣使然,完全沒有意識。
周旭堯十分確定,她這時候根本就沒醒,否則怎麼可能會如此嬌態可掬地跟自己撒嬌?
他一聲不吭地走了過去,俯身彎腰把她抱起來進了洗手間,等她好了,又把她抱出來,秦桑剛沾上溫暖柔軟的牀褥,摟着被子果斷地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閉上眼睛心滿意足地繼續睡了過去。
周旭堯站在牀邊沿上,居高臨下俯瞰着那個罪魁禍首,有一種啞巴吃黃連的感覺。
……
等秦桑真正醒過來的時候。周旭堯早就已經離開了別墅,對之前的事情毫無印象。
她在浴室的衣簍裡,看見有他換洗下來的衣服,才得知他有進來過房間。
這樣的裝填,一連好幾天都持續着,周旭堯每天都是深夜纔會回來,夜裡他睡在隔壁,早上的時候他會回到主臥洗澡換洗衣服。
若不是每天清晨都能看見那些髒衣服,甚至不會發現他有回來過。
秦桑也試圖在清晨的時候能早點醒來,然而周旭堯出門的太早了,她夜裡又很晚才睡,所以一直都沒有成功。
就這樣,一個禮拜過去了,秦桑都沒有見過周旭堯一面。
兩人明明住在同一屋檐下,卻像合租的夥伴,各自忙碌,彼此不干涉。
一週後,陳眠抽空過來看秦桑。
陳眠看了一眼她的腿,問道,“傷口怎麼樣了?”
“去複檢,醫生說比預想中恢復得還要快。”
秦桑的腿已經好了很多,不過還不能隨意走動,她的氣色不是很好,眉眼上浮着淺淺淡淡的疲倦之色。
“不是說出差嗎?怎麼有空過來了?”
這些年。陳眠幾乎是把所有的精力都花在了工作上,把自己累得精疲力盡,藉此來遺忘袁東晉的冷漠無情,秦桑一直都很清楚。
大概是形成了習慣,現在跟溫紹庭結婚了以後,也沒有消停過。
“嗯,事情已經處理完了,連續忙了那麼久,今天休息,就過來看你了。”
秦桑懶洋洋地輕笑,“溫睿那小傢伙不是還在跟你鬧彆扭嗎?你有時間來看我,還不如多花點心思跟他搞好關係,這後媽可不好當的。”
陳眠挑了挑眉,抿了一口茶,淡淡開口,“我找你是有件事情想要跟你說。”
“什麼事?”
“陸禹行最近有跟你聯繫嗎?”陳眠問。
秦桑的表情明顯是凝滯了幾秒,“跟他有關?”
最近陸禹行有跟她聯繫,不過他的電話她全部都拒接,信息也沒看就刪除了,那天他的行爲舉止,讓她至今都很介懷,又或者是,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表情去面對,所以不想理會他。
陳眠躊躇了幾秒。“上次你被季海瓊綁架,他也參與在了其中。”
大概是韓悠先前提過這一點,所以現在再聽到陳眠這般說,秦桑倒是沒有表現出很震驚的表情,只是笑得很勉強,“你是聽誰說的?”
“上禮拜,周旭堯來我家吃飯,我無意中聽到了他和溫紹庭的對話,”陳眠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臉,“他似乎是想讓韓悠把陸禹行給供出來,不過韓悠嘴巴很嚴,一個字也不肯多說。”
秦桑微微垂着眸,微卷的長睫輕顫着,緘默地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陳眠蹙眉,“我也沒有證據證實陸禹行做了那樣的事情,不過陸禹行那個男人的心思太難觸摸了,不管怎麼樣,你還是小心一點,不要跟他走得太近了。”
“上次見他的時候,他說他不會放我離開他。”秦桑擡頭看向陳眠,淺笑吟吟的,有些漫不經心地開口,“我覺得挺搞笑。”
陳眠沒有秦桑那麼輕鬆自在,“你還笑得出來?”
“我不笑,難不成要哭嗎?”
可是,她現在笑得比哭還要難看,即使她在掩飾,眼底的受傷仍然令人無法忽視。
“桑桑,你不能對他寄予太大的期望。”
秦桑的喉嚨好像被塞了一團棉花,心口也被堵住了,渾身都在難受,但是她仍然在笑,“我沒什麼期望。”
陳眠抿着脣不說話。
喜歡一個人喜歡了十幾年,得不到回報且不提,但是陸禹行再如何,也是跟她一同長大的人,就算沒有了愛情的期待,也還是有家人的感情,秦桑對他是無論如何也無法全然漠視的。
可是,偏偏陸禹行要做出那種事情,她又怎麼可能會不難受?
陳眠沉沉地說道:“你也不用難過。”
“沒有多難過,”秦桑很平淡,“就算我被綁架了,但是最後不是也沒有什麼損傷嗎?”
她沒忘記,當時韓悠想要傷她的時候,那些綁她的男人說了上頭下過命令不許傷着她,由此可見,就算主謀是陸禹行。他也沒有要把她怎麼樣。
陳眠乾淨的聲音涼涼的,“你還真是會自我安慰。”
秦桑靠在沙發上,眯了眯眼睛,輕笑着道,“不然我還要把他綁架一回,以牙還牙?”
“你不是最喜歡這樣?”陳眠反駁。
“那也得看對象,明知道自己惹不起,我還撲上去,找死嗎?”
“你還真有自知之明。”
“謝謝誇獎。”
陳眠拿起一旁的手提袋,淡淡的道,“行了,總之你自己小心點,我要走了。”
秦桑眨眨眼,“這就走了?你不是說來看我的?不吃完飯再走?”
“你剛也說了,這後媽不好當,我要去跟溫睿搞好關係。”
秦桑撇撇嘴,“你要不要這樣?”
嘴巴上雖然嫌棄,但還是拄着柺杖站了起來,“下次帶他一起過來吃飯吧,沒準我還能幫你說說好話。”
陳眠牽了牽脣角,沒說好,也沒說不好,“省省吧,不用送了。”
“我當鍛鍊不行嗎?走吧。我就陪你走到門口而已,你想讓我送遠一點,我都不樂意。”秦桑說着,率先挪動了腳步。
保姆見狀走過來,“太太,我扶着你吧。”
“阿姨,不用了,我還有些話想跟她聊。”
“那你小心點,要是累了,不要勉強。”保姆叮嚀道。
下午三點多的時間,外面的溫度還是略顯得燥熱,陳眠的車沒有開進別墅裡。就停在了門口的路邊上,所以需要走一段不短的距離。
兩人也不着急。閒適自在如同散步,一邊走着,一邊聊着常話,走到大門口的時候,秦桑已經累出了一身薄薄的細汗。
正巧,一輛熟悉的車在大門口上停了下來,秦桑身體微僵,目光落在車上,心率有些失常。
駕駛座上的車門推開,走下來的人是k,他一身黑色的西裝包裹着健碩高大的身材。剛硬的臉上又架着一副墨鏡,乍一看,黑社會氣勢十足。
“太太。”他冰冷的聲調畢恭畢敬地跟秦桑打了個招呼。
秦桑看了看他,挽着脣,漫不經心地開口,“你怎麼在這裡?”
語罷,她不由自主地又瞟了一眼黑色車子的後座。
k沒有錯過她小小的動作,“老大讓我回來幫他取一份文件。”
“哦……”所以,周旭堯是沒有回來,莫名地有些失落。
陳眠斜睨了秦桑一眼,若有所思,“我該走了。”
“嗯。”
站在路邊上,陳眠單手扶着車門轉頭對秦桑道,“你也累得夠嗆了,回去的時候還是讓人扶着吧,過度的運動對傷口的恢復也不好。”
“知道了,”秦桑擡手,輕輕擦拭額頭上的汗,“你自己開車回去小心點。”
陳眠頓了頓,波瀾不驚地問她,“是不是跟周旭堯吵架了?”
秦桑咬着脣,淡聲否認,“沒有。”
分明都寫在了臉上,還抵死不承認。陳眠用食指戳了戳她的眉心,“口是心非。”
秦桑尷尬地捅了一下她的腰,“你趕緊走吧!”
兩人交談着,沒注意到從一旁拐角上走出來的人影,直到一道尖銳而瘋狂的女人的聲音劃破了安靜的道路。
“秦桑!你去死吧!”
秦桑和陳眠同時轉頭看向聲音的來源,只看見一個女人手裡拿着一個瓶子,朝她們以勢不可擋的架勢衝了過來。
兩人都嚇得無法及時作出反應,怔怔地傻在原地上。
就在女人舉起瓶子往秦桑的臉上潑過來的時候,站在秦桑身後的k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擋在了秦桑的面前。
玻璃砸落在地板上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碎了。
秦桑只覺得眼前的光都被遮擋去,她被人摟住,籠罩在一道陰影裡,恍惚間聽見了一聲低沉的悶哼聲震動了她的耳膜。
那個女人發現自己沒有得逞,轉身撒腿就想要逃跑,k卻沉聲對大門口那邊衝出來的保鏢下令,“抓住她!”
話音剛落下,那女人剛跑出十幾步,就被身後追上來的保鏢給抓住了。
秦桑擡起頭,發現k的下顎繃得死死的,下意識地關心了一句,“你沒事吧?”
k一言不發地把秦桑推開,剛往後退了一步,一個保鏢看見了他後脖子,“k。你的脖子受傷了!”
“沒事。”k面不改色地說了一句,然後迅速把自己身上的西裝外套給脫了下來隨手扔在了地板上,“太太,你沒事吧?”
秦桑抿着脣沒說話,忽然抓着他的手腕,“轉過來,我看一下。”
“我沒事。”k淡淡地開口。
秦桑沉着眉眼,“我讓你轉過來!”
k睨了她一眼,面無表情帝轉過身。
秦桑和陳眠看見他後脖子上的皮膚已經黑了一片,該慶幸的是,面積不是很大。
“是濃硫酸。”一旁的保鏢道。
濃硫酸的腐蝕性很強,剛纔那個女人那個架勢,分明就是想要把這些濃硫酸潑到秦桑的臉上。
若不是k及時擋了過來,只怕現在秦桑的臉已經面目全非了。
k並未把那點傷放在心上,冷靜從容地吩咐一旁的保鏢,“先把她抓住,我聯繫下老大看要如何處理。”
“是。”
……
周旭堯在公司接到電話聽說有一個女人想用硫酸潑秦桑,也顧不得還在開會,當場就起身離開了會議室,整得會議室裡的十幾號人一臉霧水地看着容旌。
容旌揉了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掛着僵硬的笑,“會議就到這裡吧,周總應該是有急事。”
底下的人議論紛紛地收拾東西陸陸續續地從會議室裡走了出來。
容旌無力地坐在椅子上,拿起手機給k撥了個電話,“又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k言簡意賅,三兩句就把事情給說了,容旌得知了個大概,無力道,“我明白了。”
周旭堯回到西井別墅,k的傷口已經做了簡單的處理,女人被保鏢用繩子綁着扔在客廳的一角上。
他步履匆匆的走進家門,開口第一句就是問秦桑,“傷着哪裡沒?”
秦桑坐在沙發上,擡頭看着一個禮拜不見的男人,竟然有一種久違感,忽然覺得他有點陌生,盯着他着急的臉色,怔楞了幾秒,喃喃開口道,“我沒事,k都擋了下來。”
周旭堯的臉色這才緩和了幾分,“人呢?”
保鏢把那女人揪起來,帶到了周旭堯的面前,動作並沒多溫柔,甚至有點粗暴,女人腳步一個踉蹌,沒站穩,直接撲到跪在了周旭堯的跟前。
女人綁着的長髮凌亂散落。一張再普通不過的臉上,剛纔被秦桑扇了好幾下,鮮紅的掌印還殘留在上面,她狼狽地擡起頭,看見周旭堯陰森沉沉的臉,頓時嚇得整個人都在瑟瑟發抖。
“不是我……不關我事……是別人叫我那麼做的……”被秦桑扇耳光的時候,她還能死咬着不肯鬆口,這會兒周旭堯還沒開聲,她就已經準備投降。
周旭堯擡起短髮下的臉,視線淡淡地落了沙發上坐着的陳眠的臉上,“陳眠,你和桑桑上樓去。阿姨,你也上去。”
客廳裡,除了被抓的那個女人,只有她們三個女性。
秦桑沒等陳眠和保姆有任何動作就率先開口道,“我要留下來。”
這個女人衝着她來的,她有權知道所有的真相,這個女人她不認識,那就是她被人指使了,不管那個人是誰,她都不打算輕易放過。
周旭堯聞言看向她,默了幾秒,沒有勉強。
熨帖得筆挺的黑色西裝褲下。一雙埕亮的皮鞋,不輕不重地落到那個女人的跟前,周旭堯居高臨下睨了她一眼,聲音不帶一點溫度,“誰指使你的?”
那個女人身體跪趴在地板上,眼底露出了極致的惶恐,說話的時候,斷斷續續地幾乎無法完整地表達好一個句子,“是……是一個……一個女人……”
聽到這種含糊的回答,周旭堯倏地擡腳,黑色的皮鞋踩中了女人的手腕,偌大的客廳裡,只聽見骨頭生生斷裂的聲音。
女人的慘叫聲響徹了整座別墅。
秦桑和陳眠都面無表情地坐在沙發上,眼神涼得沒有一絲同情的意思,只是在聽見骨頭斷裂的時候,不由地擡眸看了一眼周旭堯,忍不住地一陣顫慄。
周旭堯衾薄的脣微啓,“名字。”
女人躺在地板上,臉色慘白如同客廳那白色的牆壁,冷汗沾溼了頭髮,疼痛讓她的脣不停地抖着,說話都提不上氣,“我……我不……不認識。”
周旭堯的臉上除了冷漠,已經沒有任何表情,無波無瀾地道,“我耐心不多,不好好交代清楚,另外一隻手也會跟着斷了。”
“再問你一次,誰指使你的。”說話間,周旭堯的腳動了動。
女人看着他的動作,嚇得忘記了慘叫,斷斷續續地抽泣着,“我說……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