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旭堯捏着小小的藥瓶,手勁大得差點就把瓶子給捏爆了,胸腔裡掀起一陣怒意,卻無處可發。
擡手就把那手裡的東西扔進了一旁的垃圾簍裡,轉身走出了兩步,又倏然頓住,衾薄的脣溢出一聲低咒,“shit!”
西裝革履氣質金貴的男人,就那樣毫無形象地蹲在垃圾簍前,伸手將他扔掉的東西重新撿了回來。
哪怕回到周家之前,他和他母親兩人過着窮苦日子,也不曾這麼狼狽地去翻垃圾簍,更別提現在了這個身份了。
可這是他自己作的孽,只能自己承受。
……
秦桑沒想到自己晚了兩個小時來公司,還能這般神奇的跟陸禹行碰了個正着。
陰柔深邃的五官是一貫的冷漠,偏白的脣色可以看出他的病似乎還沒有全好,也對,一般人發燒也不會一夜之間就奇蹟康復,何況他燒得還不輕的樣子。
秦桑怔了幾秒,發現男人涼漠的視線朝她掃過來,諱莫如深的一瞥,她挽起脣,客套而疏離地叫了一聲,“陸總。”
陸禹行倒是把自己的身份端得很到位,對待她的問候,面無表情地淡淡頷首示意,從她面前越過的時候,空氣彷彿被他帶起了一陣小小的波動,隱約還有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他去醫院了?
席助理一手提着公文包,另外一手抱着一疊文件,緊跟着陸禹行的步伐,和秦桑擦身而過的時候,淡淡地打了招呼,“小姐,早。”
秦桑如果沒記錯,席助理身上還穿着昨天的衣服,再聯想到他抱着的那一堆東西,瞬間便明白過來。
席助理昨天下班以後,一定是帶着積壓下來的工作去找陸禹行了。大概是遇到了一些什麼問題,所以才通宵都留在了公寓那邊。
果然,陸禹行壓根就沒變,即使在生病,也還是不忘記工作。
他不工作的時候,大概就是想要爲難她的時候。
簡直就是惡趣味,秦桑在心底暗暗腹誹了一句。
考慮到跟他一起進入公司又會引來不必要的揣測,秦桑索性就在門口站了三分鐘,方纔不慌不忙地擡步走了進去。
……
下午。
秦桑在埋頭在忙碌,座機的內線響起,她頭也不擡接通,“喂,你好。”
“是我。”
暗沉的嗓音灌進耳朵。秦桑幾乎是立刻就皺起了眉頭,“陸總,請問有什麼吩咐嗎?”
她還在想,他今天怎麼都不找茬了,還以爲能平平靜靜地過上完班,結果證明,她還是想得太天真了。
“下班以後有個應酬,你也準備一下,一起出席。”
“抱歉,我沒時間,應酬這種場合,你帶席助理就行,若是覺得帶男助理不適合,那就帶馮秘書,隨便一個都比我會看人臉色。”她說話的語速並不快,平平緩緩的將利弊一一分析。
那端的陸禹行默了兩秒,冷漠地說道,“桑桑,別忘記了你也是這個公司的大股東,對方很重視這一次合作,除了相關負責人,你也必須出席,這是你的義務。”
很是公式化的吩咐,從言詞裡並未有任何徇私的苗頭。
秦桑抿了抿脣,不情不願地應聲,“我知道了。”
“下班了直接去地下停車場,你跟我一起坐車過去。”
“我可以自己開車過去,詳細地址給我就行。”
陸禹行不緊不慢地反問道,“你今天開車來公司了嗎?”
秦桑噎住,她是被周旭堯親自開車送過來的,“我可以打的過去。”
陸禹行似不耐煩,聲音又冷又沉,“秦桑,你搞清楚,下班的時候打的,你能確保自己不會遲到?”
他說什麼都有理有據,秦桑無從辯駁,再不情願,她也無法拒絕。忍了忍,淡聲應道,“我知道了。”
可是,等到下班,她來到地下停車場找到陸禹行的車,卻發現他的車旁有一個人比她先到了。
凌菲聽到腳步聲,擡頭看了過來,瞧見秦桑的時候,精緻的眉淡淡一顰。
兩人誰也沒開口說話,彼此錯開視線,彷彿對方是透明的空氣。
陸禹行沒跟她說凌菲也會同行,不知道現在後悔來不來得及?
她這個想法剛冒出來,遠處便相繼交錯地一陣腳步聲,秦桑和凌菲轉身看去,只見陸禹行走在最前面,步履沉穩氣質不凡地帶着幾個人從遠處走來,自帶光環,被人衆星拱月,氣場逼人。
其他的人分別取了自己的車。
陸禹行身後跟着席助理來到秦桑的跟前,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上車。”
話音落下,他率先坐上了後座。
秦桑瞥了他一眼,繞到副駕駛座位旁,對剛拉開車門準備上車的凌菲道,“你坐後面去。”
凌菲一動不動,扯着脣,淡聲道,“他的意思是讓你跟他坐一塊,我不做這個壞人。”
她的聲音不大不小,正好是能讓在場的四個人都聽見。
席助理這個外人自然不會吭聲,只是心有慼慼地瞟了一眼車內的陸禹行,只是從他的角度,能瞧見他抿着的下巴,看不見他眼底的神色。
凌菲的這番話怎麼聽着都有些酸溜溜的味道,秦桑聽着感覺到好笑,看着凌菲的眼神也變得很微妙。
秦桑徐徐緩緩地掀脣,“凌菲,如果我是你,我就不會這麼不識好歹,你是想讓別人都看你笑話?”
凌菲臉色微僵,化着精緻妝容的臉龐有一剎那變得猙獰,很快又恢復如常。
下班時間,停車場裡陸陸續續的涌入了人流,經過她們這邊的人,有意無意地把視線投過來。
這時,車裡傳來了男人低沉冷漠的聲音,“你們打算討論到什麼時候?”
凌菲這才鬆開手,側開身體,退到了後面拉開車門坐在了陸禹行的身側。
席助理這才鬆了一口氣,一邊感嘆着女人的可怕之處,一邊快速上車,發動了引擎。車緩緩駛出了停車場。
車裡的氣氛既是尷尬又是壓抑,席助理感覺自己如坐鍼氈,幾乎沒辦法專心開車,然而那三個當事人,卻彷彿什麼也沒發生,淡然可怖。
忽然一道手機鈴聲打破了這個死一般沉寂的氣氛。
秦桑從包裡摸出手機,是周旭堯的電話,剛接起,他的聲音很快便傳了過來,“我晚上有應酬,我讓k過去接你下班了。”
“不用了,我這邊也有換個應酬,會晚點回去。”她壓根沒想到晚歸需要給他知會一聲。不過他這電話來得也很及時。
周旭堯聞言,英挺的眉頭疊出深深的皺褶,“什麼應酬?”
“跟一個合作客戶吃飯。”
“別喝太多酒,完事了以後直接給k電話,讓他過去接你。”周旭堯奇蹟般的沒有深扒下去,只是淡淡地叮嚀她。
“知道了,沒事掛了,拜拜。”
跟周旭堯結束通話收好手機,不經意地一瞥,在後視鏡裡跟陸禹行的視線撞了個正着,他湛沉隱晦的眸光,彷彿兩根細長的針,精準無誤的紮在了她的心頭上,一陣顫慄。
秦桑快速地錯開視線,轉頭盯着窗外的景色,卻總覺得自己的背後被兩道視線給盯着,彷彿要將她的後背給戳出一個洞來,索性就換了個舒服的姿態,慵懶地靠在車座上,微微闔上雙眼,輕聲對在開車的席助理道,“到了叫我一下,我想睡一會兒。”
今天在辦公室裡看了一天的文件資料,因爲不懂的地方很多,所以又得上網查,一邊查一一邊消化。如此一來,倒是損耗了不少精神,這會兒也確實有些睏乏了,何況一會還得費神應酬,闔目休息一下再適合不過了。
席助理側目看了她一眼,淡聲應了一聲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太累,迷迷糊糊中,秦桑竟然真的睡着了過去,昏沉之間,她還做了一個短暫的夢,睜開眼的瞬間,驚得什麼也記不起來了。
“小姐,已經到了。”叫醒她的人,是席助理。
而此時車內,竟然只剩下她和席助理兩個人,陸禹行和凌菲已經不知所蹤。
秦桑腦袋的思維有些遲鈍,呆滯喃喃問道,“他們人呢?”
說話間,她想要擡手揉眉心,卻發現自己身上蓋着一張小毛毯,不由得怔了怔,順手掀開扔在一旁低頭解開安全帶。
席助理也不是長舌多嘴的人,一板一眼地回答了秦桑的問題,“陸總和凌總監已經先進去了。”
“到很久了?”既然到了,爲什麼不馬上叫醒她?
席助理笑了笑,“剛到幾分鐘。陸總也是剛進去而已,我們也走吧。”
包廂裡。
一大桌的人,男男女女均有,除了陸禹行那張萬年不變的死人臉,每個人臉上都帶着得體的笑,一番噓寒問暖,紛紛落座。
秦桑挑了一個相對安全的位置,跟陸禹行和凌菲隔了好幾個人,儘量保持低調的姿態,她覺得自己是來當陪襯的,酒桌上談公事這種場面話,她應付不來。
這一次主要是針對新藥的研發,凌菲是研發部的牽頭人。外人眼裡她仍舊是陸太太,於是乎,她端莊典範地坐在陸禹行的身側。
談判自然是由陸禹行親自上陣,而涉及詳細的內容時,則是由凌菲做補充說明,兩人配合度極好,彷彿凌菲就是一直站在陸禹行身旁的得力人才。
這麼看着,他們倒是很配,天生一對的模樣。
秦桑淡淡地收回目光,正要端起茶水,坐在她左手的男人卻端過酒杯朝她敬酒,“秦小姐,不介意跟我喝一杯?”
他是對方公司的人。剛纔雖有作過簡單的介紹,不過很抱歉,秦桑沒記住他的名字。
秦桑伸向茶杯的手改爲端起酒杯,噙着虛假的淺笑,“當然。”
兩個酒杯在空中交匯輕砰發出叮一聲細微的脆響,秦桑瞧見了那個男人眼底藏不住的猥瑣的神色。
壓着心頭的涌出的厭惡情緒,秦桑輕抿了一口酒,對方又笑着發問,“秦小姐好像很安靜,是不適應這種場合吧?”
秦桑白皙的手捏着酒杯,緋色的脣邊微微一抿,燈光下,她一個挑眉擡眸,便牽出了萬千的風情,波瀾不驚的聲調略顯得高貴冷豔,“我很少應酬。”
這個男人應該慶幸她是爲了公司來應酬,否則秦桑早就用杯子裡的紅酒幫他洗臉了。
那男人被秦桑這麼一個笑容晃得眼底驟然一亮,那貪婪而興奮的目光,愈發赤裸而炙熱,“是不是覺得很無聊?”
秦桑的眼底掠過淡淡的不屑,平靜道,“還好。”
那男人傻乎乎的呵呵一笑,發現秦桑並沒有嫌惡,還會回答他的問題,便開始得寸進尺,“秦小姐平時都有什麼愛好?”
秦桑秀氣的眉幾不可察地微顰,心底的不耐煩更濃了一些,她斂了斂笑容,“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愛好。”
“喜歡音樂嗎?”
“還好。”秦桑的視線落在桌子那一碟金燦燦的菠蘿包上,真想伸手拿一個,堵住這個男人的嘴巴。
“你喜歡什麼音樂多一些?”對方鍥而不懈。
秦桑壓根沒心思,隨口亂掰了一個,“鋼琴吧。”
“啊!這麼巧!正好我手裡有兩張朋友送的鋼琴演奏門票,位置很好,身邊也沒人喜歡鋼琴的,我送你一張。”
秦桑眼角抽搐了幾下,臉上的笑容幾乎都要崩壞了,然而對方卻顯然一副期盼的模樣,更可笑的是。他竟然真的帶了門票。
看着他遞過來的門票,秦桑考慮着自己該不該告訴他,她已婚的身份,畢竟他手裡這張門票,似乎並不便宜啊。
這個男人顯然不是他們這個圈子裡的人,大概是屬於努力想要擠進來的一份子,而秦桑和周旭堯結婚的消息碎算不上什麼秘密,但至今兩人並未有任何合照公開過。
因此這個男人,不瞭解秦桑,更不知道她就是圈內赫赫有名的周公子的太太也不足爲奇。
把妹沒搞清楚狀況,很容易就會鬧笑話,秦桑想了想,到底是沒有拒絕,結果門票,淡淡地應了一聲,“謝謝。”
陸禹行是一心多用也毫無壓力的人,眼角餘光裡瞥見秦桑跟一個男人相談甚歡的模樣,臉上不動聲色地暗沉幾度,晦暗的眼底蘊藏着一抹淡淡的不悅之色。
包廂裡的菸酒味灌得她勾難受了,耳朵還要飽受一個那人的璀璨,秦桑渾身的細胞都在躁動着,她淡聲打斷了那個人的話,藉口上洗手間,離開了位置。
從包廂裡出來,想要去走廊盡頭的陽臺吹吹風,結果跟着一米的距離。她發現那裡陽臺有人,頓住腳步,轉身正要離開,身後卻傳來了一個不甚熟悉的聲音,卻喚着一個她再熟悉不過的名字。
“旭堯,你好久都沒來過我家了。”
秦桑驟然僵直了身形,心底有一個聲音告訴她趕緊離開,然而她的腳卻彷彿生了根一般,狠狠扎進了地板,怎麼也邁不開。
她聽見男人低沉溫醇的嗓音徐徐淡淡的響起,“慕總,你醉了。”
慕總?
如果她沒認錯,應該就是慕雅集團的那位女董事長無誤。
女人發出一陣輕笑。那聲音嬌媚得令人骨頭酥麻,秦桑的身體不受控制慢慢轉了過來,視線不偏不倚地望過去,正好看見那個女人像個沒骨頭的妖精,整個人都攀附在周旭堯的身上。
走廊裡橘黃色的光線昏暗不明,她卻清清楚楚地看見這麼一幕,怎麼看都是刺眼。
“好像是有點醉了。”女人的聲音低低軟軟的,把身體所有的重量都壓在了周旭堯的身上。從秦桑這個方向看去,能看見女人微仰着頭露出一個姣好的側臉輪廓,“一會麻煩你送我回家?”
如果這都不算明目張膽的邀請和暗示,秦桑可以把自己的腦袋切下來給她當凳子坐!
然而,更讓她震驚的一幕就那麼猝不及防的發生了,她看見周旭堯扶着那個女人的腰。下一秒,兩人就那樣嘴對嘴親了上去。
那一瞬間,她整顆心臟像是突然病發了梗塞,堵得膨脹而難受,鈍鈍地生疼。
與此同時,身後想起一道突兀的聲音,“秦小姐,原來你在這裡!”
聲音落下,那個男人已經來到秦桑身側,卻感受到一股不明的寒氣,頓時一怔,“秦小姐,你怎麼了?”
而周旭堯快速地推開慕總,轉過頭,視線跟秦桑不期而遇,隔着不遠不近的距離,漆黑的瞳孔倏地一陣收縮。
心底狠狠地震了一下,有驚慌和焦急在他溫潤的臉上一閃而過。
秦桑眸色溫涼,傾城絕色的臉龐,緩緩漾開了一抹淡淡的笑容,煙視媚行,冷豔孤傲,視線從他的臉上錯開,清淡的嗓音泠泠動聽,“沒什麼,我們回去吧。”
周旭堯見她看似若無其事,又冷淡道極致地轉身,沉着聲音叫了一聲,“桑桑!”
聲音響起的同時,他鬆開了慕總的手,擡步正要追過去,身後的慕總卻哎呀輕呼一聲,一下子拽住了他的手臂,周旭堯條件反射地扶住了她。
走廊裡,秦桑的腳步已經遠處。
“慕總,抱歉,我會讓你的助理過來。”周旭堯把她扶起來站好,正欲離開,慕總又拉住了他的手。逼停了周旭堯的動作。
“旭堯,你好好想想,雨雨也很喜歡你,你若是跟我在一起,你需要多少資金我都會幫你。”
燈光下,年過四十的女人,化着精緻妝容的臉,優雅自信,成熟內斂,是名媛淑女的典範,言談之間亦不失禮數,是個魅力十足的女人。
她跟秦桑,是完全不同類型的兩個女人。
慕總牽出淡淡的笑,有條不紊繼續道,“而且,在事業上,我也會對你有更大的幫助,比起秦桑,我更優秀,你覺得呢?”
周旭堯立體的五官被頭頂橘黃光線拉得愈發深邃模糊,似溫潤淺笑,又似面無表情,淡淡說道,“確實,你聰明體貼,優雅大方,你比她優秀得太多了。”
女人都喜歡聽恭維的話,慕總亦不會例外,尤其是從周旭堯的口中說出來,她頓覺心情愉悅極了,笑意迷漫至細長的眉梢。
“那……”
“可是,”一個低沉的轉折,驟然打斷了她的話,周旭堯清晰的嗓音緩緩吐出了一句話,“我喜歡的人是她。”
“慕總若是因爲雨雨的關係而對我經驗相待,是我給你造成了麻煩,我跟你道歉,秦桑是我的妻子,我只想堯她。爲了她,我可以什麼都不要。”
慕總臉上的笑容,甚至來不及剎住,就被周旭堯的一番話冷冷撲滅了,僵化的臉上一陣青白交錯,說不去抹不去的難堪,再開口,隱約含着一陣惱怒,“你想清楚了,爲了一個人女人,連自己的事業都不要了?你要知道,繼續這麼下去,你的公司被併購,也是遲早的事情。”
像是勝券在握,志在必得的模樣。
她見過的形形式式的人,而男人,在事業和感情發生衝突的時候,幾乎都會選擇事業,尤其像周旭堯這種一度站在金字塔最高尖端上的人物,輕易不會讓自己跌落谷底。
畢竟,從谷底深淵重新爬起來,遠比想象要困難的多,一個不小心便會粉身碎骨。
然而,她失算了,周旭堯這個男人的心思深沉如海,一向讓人難以揣摩滲透。
周旭堯沉默了幾秒,旋即淡淡一笑,渾然不在意地開腔,“無妨。”
當初從國外回來,決定要動周家那一刻開始,就已經準備好把所有的一切都賭進去了,其實按照原本的計劃,不至於走到如今的地步,只是中途因爲秦桑這個不定因素,讓一些原定的幾句話有所改變。
當然,最關鍵的,還是周雲靳的那一次動作,造成公司的資金缺口太大,無法在短時間內填補。又遭遇到了韓家和季家的刻意夾攻,纔會出現如今這種岌岌可危的局面。
若真的沒了,便沒了,他還不至於爲了這份事業而屈身跟一個女人。
慕總胸口劇烈地欺負着,眼神冷硬得帶着幾分蔑視,“你會後悔的。”
一塵不染的白襯衫,熨燙平整,將他原本就溫潤的氣質,襯得愈發內斂溫淡,而眉宇上隱着的那一抹暗色,又使得他多了幾分冷貴。
周旭堯斂着眸色,語氣淡定而從容,“代我向雨雨問好。”
淡淡的嗓音落下,修長的腿邁開,筆直地朝秦桑消失的方向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