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前面的房子被賣了出去,有新的房客住了進來,秦桑被那位熱情好客的鄰居強行拉着一塊作伴提着一些土特產上門拜訪。
“桑桑,摁門鈴。”
秦桑杵在門前,盯着鐵門裡面修葺得整整齊齊的前院,語氣無奈的說道,“?姐,我們這樣貿然登門不太好吧,城裡的人都不喜歡被人打擾。”
姐不以爲意,雙手提着東西,頗爲自豪,“你不也是大城市裡的人?當初我上門找你,也不見你哪兒不高興呀,再說了,大城市裡的人來到陌生的地方,即便想跟我們搞好關係,估計也會顧慮很多不敢主動,我們這些鄰居就得主動些。”
秦桑暗自在心底腹誹,當初她就沒想過跟誰搞好關係,是她強行闖進來,自己不太好拒絕而已……
一會兒要是開門的人,甩一張冷臉,用鼻孔瞧人趕她們走,丟臉尷尬倒不是大問題,就是擔心?姐會傷心,善意遭受惡意,真會很難受。
姐見秦桑一臉凝重神色,靠近她低聲道,“我聽說這新搬過來的人是一位又高又帥的男人,你不想看看嗎?”
秦桑,“……”她完全沒興趣。
“有我在,你儘管放心!”
就是因爲你在,才更加不能放心,秦桑哭笑不得,拗不過,還是摁下了門鈴。
屋裡,二樓房間的窗戶旁。
明亮的光線透過玻璃落在男人英俊的臉龐上,渲染得他立體的五官更爲深邃,微眯着眼眸。盯着圍基外的兩個女人,確切的說,是盯着秦桑。
目不轉睛。
他一直看着她在門外躊躇猶豫,也不知道她跟那位鄰居說了什麼,約摸也能猜測到她大概是要打退堂鼓。
就在門鈴響起的瞬間,周旭堯的脣角勾出了淡淡的弧痕,狹長的眼眸帶出一絲狹促的意味。
k也感到十分震驚意外,完全沒預料到秦桑竟然會親自找上門,他的視線從窗戶外轉移到周旭堯的身上,盯着他隱晦的側臉,“老大,怎麼辦?要開門嗎?”
周旭堯原本的就沒打算跟她見面,所以纔會低調地住進來。
“開門。”周旭堯仍然沒有移動半分視線。極致?啞的嗓音隱約有些變調,彷彿在壓抑着什麼。
k微愕,“你要跟太太見面嗎?”
周旭堯溢出一聲低笑,“嗯,你讓吳石去把她們請進屋裡……”
k猜不透他的想法,按照他說的去辦。
門鈴響了好一會兒,纔看見有一個男人從屋裡走出來,“請問,你們是誰?有什麼事情嗎?”
秦桑盯着眼前的男人,有些語塞,因爲對方壓根就不是?姐口中描述的男人模樣,高是夠高,至於帥,講真,勉爲其難過得去,只是他冷硬的臉色有些嚇人,還真的像是被打擾了覺得不耐煩時該有的樣子。
姐掛着笑主動答話,“你好,我們是住在你家後面的鄰居,聽說這裡新搬來了人,所以想要送一些我們島上的特產食物給你們,順便問候一聲。”
男人打開門,“請進來坐一會兒。”
“好呀!”?姐興高采烈地應承下來,提着東西就要跟進去。
秦桑拉住她,蹙着眉頭,附在她耳邊壓低了聲音說道。“?姐,還是不要進去了,我總覺得不太好。”
對方是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給秦桑的感覺不是普通的人,這種莫名熟悉的氣場,讓她從心底生出一陣惴惴不安。
雖說她們有兩個人,然而她懷着八個多月的身孕,這裡又是對方的地盤,若真發生什麼事,基本就只能束手就擒。
姐滿眼狐疑地瞟了下秦桑,“桑桑,你在擔心什麼?”
“他是個男人,若是有個萬一就不好了。”
姐開玩笑。“你挺着個大肚子,我是?花菜一棵,對方就算再飢渴,也不至於對我們感興趣,安心。”
“?姐……”秦桑真不知道該說她心大還是想法太過單純。
“走吧,趕緊進去。”
秦桑站在原地,盯着?姐的背影,躊躇了幾秒最終還是緩步跟了上去。
安靜而整潔的房子,偏暗色系的傢俱風格,略顯得有些冷清。
秦桑視線環顧打量了一圈,一眼便能分辨出這個房子的主人,有一定的財力,因爲這些傢俱都是中高端品質,一般人不會購買。
“你們坐,”男人轉身說道,“想要喝些什麼?飲料還是茶?或者咖啡?”
姐把東西放在茶几上,拉着秦桑一塊坐在沙發上,也被這個男人整得有幾分侷促拘謹,“不用那麼麻煩了,我們坐一會兒就走。”
男人還是給她們倒了開水,秦桑盯着還在冒熱氣的杯子,沒有喝,莫名其妙的自行腦補了一出下藥綁架的戲碼……
“我姓吳,單名一個石,你們可以叫我石頭。”
“我姓?,年紀也肯定比你大,你可以叫我?姐,這位是秦桑,我們都叫她桑桑。”
“你好,”秦桑盯着他,忽然溫淡問道,“吳先生是從事什麼工作的?”
他呆板而乾脆地回答,“我是一名管家,陪我家先生一起搬過來這裡的。”
就在此時,木質的樓梯上響起一陣腳步聲,秦桑擡頭望看向了聲音來源的方向,漆?的瞳眸驟然一縮,心臟倏地漏跳了一拍。
情緒波動太大,驚到了腹中的胎兒,狠狠地踹了她一下,疼得她輕聲抽了一口氣。
姐就坐在她身側,聽見她發出低吟聲,緊張兮兮地問道,“桑桑,怎麼了?不舒服嗎?”
那邊樓梯上的人,忽然就加快了腳步,長腿邁開,一下子就趕到了客廳裡,本能地朝秦桑伸出去的手,在聽見她的話以後,又倏然收回。
“沒事,剛孩子踢了我一下。有些疼。”秦桑挽脣淡淡一笑。
秦桑擡起頭,看向了距離她一步之遙的男人,眉頭重重地蹙起。
男人墨黑的短髮很凌亂,似乎沒有梳理過,而最莫名其妙的是,他的臉上帶着一個面具,遮住了他整張臉,露出了一雙藍色的眼睛,怪異得很。
秦桑不清楚剛纔第一眼看見他,那一瞬間的熟悉感從何而來。
“這位就是我家先生,姓鄒,”吳石有條不紊地說道,“先生因爲遭遇了意外事故。臉上受到重創,留下了很嚴重的傷疤,所以纔會戴着面具,也因爲那場事故導致聲帶受損,所以也不愛說話,希望你們不要太驚訝。”
這種怪異的裝束,不感到驚訝纔怪。
那位“鄒先生”淡淡頷首,而後在她們對面的沙發上坐下來。
鄒?這個微妙的字眼,秦桑莫名的想到了另外一個字,周。
若是口齒不太清楚,這兩個字的讀音完全會混淆道一塊去,秦桑也不懂爲何會想到這層上面去,或許,就是因爲剛那不經意一瞥的熟悉感。
“不會……不會。”?姐是一副活見鬼的表情,顯然是還沒緩過勁。
秦桑盯着他,須臾,淡淡啓脣問道,“鄒先生外國人?”
吳石替他回答,“不是。”
他回答得乾脆利落,秦桑微微眯起眼眸,“不是嗎?可是鄒先生有一雙藍色的眼睛呢。”
吳石一僵,下意識地瞥了一眼身側的人,後脊背滲出一股濃濃的寒意,“那個……我們先生是混血兒!”
天!他太聰明瞭!
秦桑微垂着眼眸,?了一秒又問,挽脣淡笑着道,“我看鄒先生的家境應該很不錯,怎麼會想要搬來石隅島這種窮鄉僻地居住?”
“鄒先生”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秦桑,而開口回答問題的人,是吳石,“先生的身體不是很好,醫生建議搬到安靜的地方好好休養,以前來過一趟石隅島,覺得這裡環境幽靜閒適,所以就搬過來了。”
回答得滴水不漏。
等吳石說完,“鄒先生”附和着點頭。
秦桑緊繃的神經鬆弛了下來,溫溫靜靜地一笑,“抱歉,我只是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鄒先生,所以有些激動了。”
“沒事,我們先生也想着應該跟大家問候一聲,只是這樣不太方便出門,你們能來,先生也覺得很高興。”
吳石就像是一隻鸚鵡,替他的主人發話,而那位主人則是負責點頭,搖頭。
姐側目盯着秦桑,感到十分意外,方纔在門口明明還不樂意進來,還奇怪她怎麼就一下子會變得這麼多話,原來是因爲有熟悉感,看來這一趟拜訪。果然還是正確的。
姐適時地插話,“這些是我們石隅島的特產,都是自家做的,也不知道你們會不會喜歡,不過可以嚐嚐看。”
“都是鄰居,你們初來乍到對島上不熟悉,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開口,不用客氣。”
“謝謝你了,”吳石表示感謝,又道,“兩位若是不嫌棄,今晚上就留我們這兒吃了晚飯再回去,如何?”
“還是不了,我家裡老公孩子等着我做飯呢。”
秦桑原本還擔心?姐會答應,聽到這話,剛要鬆口氣,哪料她又補充了一句多餘的邀請,“你們要是不介意,來我家吃飯怎麼樣?正好能介紹給我家人給你們認識,對了,桑桑也會和她弟弟一起過來,這樣人多熱鬧。”
“?姐……”秦桑的太陽穴突突地跳着,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這到底是多喜歡交際,才能成天把左鄰右舍往家裡帶?她家老公都不管管嗎?
“先生,你覺得怎麼樣?”吳石問那位不能說話的主人。
秦桑看見他毫不遲疑地點頭,頓時感到生無可戀。
她爲什麼要跟這種怪人一起吃飯?爲什麼要跟這種怪人搞好關係?這樣的事情。她一點也不喜歡啊!
姐顯然很高興,“那就這麼定了,我和桑桑先回去,你們一會兒過來我家。”
說罷,?姐拉着秦桑一同起身,吳石親自送她們出門。
k從樓上走下來,看着周旭堯摘下臉上的面具,“老大,你是什麼時候準備了這些東西的?”
方纔聽完他的整個計劃,又看見他掏出這些變裝掩飾的道具,k完全就是一個懵逼狀。
k起先是以爲周旭堯打算躲在這個房子裡??地守護秦桑,昨晚上看見他拿出望遠鏡偷窺,又以爲他是打算偷偷盯着自我滿足。
誰料,這偷窺還不是最變態的行爲,他從一開始的目的,就是打算用另外一種身份接近秦桑!
還毀容失聲,這種狗血的辦法也真虧他能想得出來,而且最難得的,是他還成功了,秦桑顯然是沒有認出他來。
瞧着他臉上露出久違的笑,k也不清楚到底該不該感到欣慰。
這種辦法也不是不好,怕就怕屆時穿幫了,周旭堯可能會死得很難看……
周旭堯沒回答他的問題,從沙發上起身,淡聲吩咐,“今晚在我回來之前。房子裡不要開燈,你若是要出門,記得遮下臉。”
“……”
k?着一張臉,無語地看着周旭堯的背影。
所以,現在他纔是最見不得人的那一個嗎?
……
傍晚六點鐘,晚飯時間。
或許?姐老公有先見之明,明明是一個三口之家,家庭餐桌卻大得能坐下十個人,彷彿就是爲了準備邀請人到家裡來吃飯一般。
住在這裡半年多,秦桑經常到?姐家吃飯,所以開飯的時候,她很自然地帶着秦揚坐到了他們常坐的位置上,只是落座後,她馬上就後悔了,因爲那位該死的“鄒先生”,就坐在了她的身側。
秦桑想要起身換個位置,又覺得這樣的舉動不禮貌,最後只能作罷。
身畔的男人身上隱約傳來一陣淡淡的古龍水味道,若有似無地縈繞鼻息,揮之不去,把秦桑平靜的心湖攪得漣漪陣陣,使得她下意識的想要避開。
而周旭堯自然是故意坐到她身邊,目的不言而喻,他想要靠近她。
哪怕一點點,也好。
他篤定她不會不顧禮儀換位置,所以纔等她落座以後才上前。而結果,如他所料。
半年不見她,在重逢那一刻,天知道他有衝動,恨不得上前把她抱住,狠狠揉進懷裡。
但是他不能,唯有奢侈地往她身邊縮短一點點距離,就像此時,哪怕只是與她相鄰而坐,也是一種滿足。
他甚至能隱約嗅到她身上傳來的特有的馨香,透過呼吸,滲透進他的血液裡,與他融爲一體。
石隅島最不缺的食材便是新鮮的海鮮。各式各樣,一年四季種類不同,一大桌子菜,海鮮的分量很足。
吃飯的時候,?姐一家人很熱情地招呼他們,“鄒先生,吳管家,你們別客氣,就當這兒是自己家,隨意就好。”
還不時地給他們介紹那些菜,氣氛倒是格外的融洽。
秦桑沒有多大興趣搭理他們,安安靜靜地照顧秦揚吃飯,間隔地跟秦揚或者是?姐他們說兩句,基本把另外兩個男人是透明的存在。
秦桑的肚子已經很大了,有些菜放在比較遠,她坐着伸手夠不着的,要起身會很不方便,索性就放棄了那些菜。
秦揚拽着她的衣袖,指着其中一道菜小聲說道,“姐姐,那是什麼,我想吃。”
那一道紅燒鮸魚恰好就放在她身邊男人那一側,是她伸手夠不着的距離,秦揚要吃,秦桑自然不會拒絕,就在秦桑拾起筷子正想要站起來去夾的時候。一雙筷子已經夾着一塊放在了她面前的碟子上。
秦桑愕然擡眸,看向身旁的男人,一瞬間不知該做出什麼反應,只見他一雙藍色的眼睛看着她,似乎透出一抹淡淡的淺笑。
不止秦桑怔楞住,在座的除了秦揚和?姐的女兒小湘,另外的三人也均是一愣。
熱鬧的餐桌頓時鴉雀無聲,四雙眼睛齊刷刷地落在他的身上。
畢竟,他們纔剛認識,勉強地算是第二次見面,根本就沒熟絡到能幫忙夾菜這種親密程度。
周旭堯隱匿在面具下的那張臉,也起了微妙的變化。
從吃飯開始,他的注意力都落在了身畔的女人身上。很快就發現了她的不便,好幾回都瞧見她的視線落在某一道菜上,卻一直沒去夾,他都幾乎按耐不住了,她竟然能那麼若無其事地放棄。
他也是敬佩她這毅然決然的勇氣。
所以在聽見秦揚說要吃什麼那一刻,他料到她會幫秦揚,於是身體的動作比腦子還要快,等思維轉過來時,他已經把魚夾到了她的碗碟裡。
餐桌上的氣氛驟然變得很微妙。
察覺氣氛不對,?姐出聲打破了尷尬,“那個……什麼,鄒先生能喝酒嗎?”
見他頷首,?姐從椅子上起身。“我們家有自己釀的酒,你們稍等,我馬上去拿過來。”
秦桑也回過神,慌忙低着頭,盯着那一塊魚肉,說不清楚自己內心是一種什麼的情緒,緋脣抿成了一道直線。
“姐姐,我要吃。”秦揚盯着她的碗碟,兩眼發光,一副饞樣。
秦桑細心地剔乾淨魚刺,把魚肉放到秦揚的碗裡,這整個過程裡,周旭堯一直看着。深邃的眼眸很隱晦,深藏在那美瞳後的情緒,眇眇忽忽。
心知肚明她已經變了,可親眼看着那個曾經吃魚還嫌刺多的傲嬌女人,現在竟然耐心細緻地爲秦揚剔魚刺,周旭堯頓時心如刀割般難受,他的身體,伴隨着每一口呼,那微末的疼,便一點一點侵蝕他的神經。
尤其是,他還發現,她青蔥白皙十指有好幾道淡淡的傷疤,心臟又是一陣抽搐。
這半年裡,她到底發生了什麼,又吃了多少苦頭?
神思恍惚裡,聽見秦揚說道,“姐姐,我還要。”
這一回,他沒有動手去夾,而是把她面前那一盤菜跟那道紅燒鮸魚換了個位置,細心體貼的舉動,使得秦桑不由自主地側過臉瞥了他一眼。
“謝謝。”
周旭堯也不懂此時自己的心情該欣慰還是該難過,欣慰她對待男人的態度保持着疏離冰冷的態度,這半年裡,她身邊應該不會有其他的男人接近,當然,沈嘉楠除外。
而難過是因爲,承受她冷眼相待的人也是他,即便明知現在的身份對她而言僅僅是一個陌生人。
一段小小的插曲,並沒有影響到用餐的氛圍,?姐拿了酒出來,三個男人都喝了不少。
周旭堯一時高興,沒控制住,喝得有些醺醺然,吳石擔心他這副狀態留下來會出現破綻,攙扶着他跟大家道別,先行回家了。
周旭堯的步伐略有虛浮凌亂,然而神智卻格外的清醒,胃部的灼燒感他能清晰感受到,快要到家的時候,他到底是沒忍住,吐了。
k見吳石攙扶着周旭堯回來,皺眉道,“又喝了很多酒?”
吳石很無奈,“老大很高興,我管不住。”
事實上,除了秦桑和他本人,無人能管得住他。
“看下有什麼能解酒的,拿過來,”k幫忙把人扶到沙發上。
“這裡沒有準備……”
周旭堯自從半年前胃出血住了一個月院,也很自覺地控制酒量,儘量不去碰,而現在在石隅島,他奔着秦桑而來,更沒機會喝酒,哪料到會出現這種狀況,所以他們都沒有考慮到這一層。
今晚的周旭堯很亢奮,胃痛得眉頭都皺了起來,?啞低沉的聲音卻帶着掩不住的愉悅笑意,“她剛擔心我喝醉了。”
k挑眉,“太太擔心老大?”
吳石嘴角抽搐了幾下,也不敢打擊他,秦桑那哪裡是關心,那眼神分明是不加掩飾的嫌棄,只差沒有直接讓他們滾蛋了,?了?,沉聲說道,“事實上,並沒有,老大喝多了。”
“……”
k也習慣了,畢竟周旭堯只要扯上秦桑的事情,都彷彿變了一人似的。
找來胃藥給他服下,扶他回房躺下時候,k聽見了一聲低低淺淺的呢喃,“桑桑……”
k沒有感情經歷,所以不是很明白到底一個女人會有多重要,可他更加不懂,爲什麼要找人的就近在眼前,他卻要選擇不相認。
秦桑洗完澡坐在梳妝櫃上塗抹護膚品,忽然就擡眼看向了窗外,盯着對面已經一片漆?的房子一陣,恍惚間,眼前竟然浮現了周旭堯那張臉。
意識到自己又想起他,心頭驟然一沉,抿着脣,刷一下將窗簾給拉了起來。
她已經好長時間都沒想起過周旭堯了,但是今天卻莫名其妙的頻頻想起,先是白天在鄒先生那兒錯認人,剛吃飯時甚至錯覺把鄒先生當成了他。
最令她茫然困惑的是,她隱約從那位鄒先生的身上看到了周旭堯的影子。
應該是她多慮了。
周旭堯怎麼會知道她在這裡呢?再說,按照他那種性格,若是發現她的蹤跡,早就五花大綁將她帶回去了,不可能會喪心病狂到改頭換臉變成另外一個人來接近她。
“但是萬一他真的這麼變態呢?”秦桑喃喃自語,畢竟那個男人太可疑了,她無比煩躁地用雙手拍了拍臉,“不會的,秦桑,你別想太多了。”
只是這種念頭冒出來以後,便如藤蔓纏在心頭,這種感覺,讓她坐立難安。
秦桑咬着一根手指,皺着秀氣的眉頭,沉吟了半響,抓過,反反覆覆地編輯刪除,大概過了五分鐘,終於成功給沈嘉楠發了一個信息。
“嘉楠,有一件事情需要麻煩你,幫我注意一下週旭堯的行蹤。”
內容已經替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