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舒荷的私人別墅。
美酒佳餚。溫馨宜人又律動跳躍。
女賓秀麗高雅, 男賓容光煥發。自信和魅力盡情揮灑。
而楊舒荷是這宴會上的絕對女王,她的妝容乾淨清透,淺色系的眼影讓她的眼睛尤爲明亮撩人, 深棕色的長卷發讓她的臉型更顯立體完美, 她穿着一件黑色單肩長禮裙, 露出漂亮的鎖骨, 加上一雙跟高8釐米的繡鑽高跟鞋, 雍容貴氣,比火樹銀花的燈光效果還要引人矚目,讓她想低調都不行。
顧青青和她的相親對象趙醫師是隨着夏綠混進來的, 這會已經在大廳上眉來眼去,感情狀似突飛猛進。
夏綠去衣帽間掛了大衣。裡面依然是那套簡單的廚師套裝。這是理所當然的, 她這次來是作爲宴會的掌廚。爲了方便做事, 她隨意綰着頭髮, 捲起衣袖,人員分工和物品準備工作做得差不多的時候, 她到陽臺上透氣。
“喜歡這種狀態麼?”黑暗中有人走向她,冷若冰霜的棱角在烈烈的風中顯得森鬱。
“媽媽……”
“阿蘭。”杜若重重嘆了一口氣,神色稍緩,“這和我給你安排的人生道路不大一樣。我想要你繼續搞藝術,奮鬥幾年然後我帶你走, 我們一家三口以後可以……”
“對不起。”夏綠打斷她的話。
有些突兀。
杜若不可思議地看着夏綠, 昔日的乖女兒這突如其來的叛逆是怎麼回事?
“媽媽。我真的, 真的很喜歡做飯燒菜。”真的, 真的很想做所有喜歡做的事。
“那你嫁人啊, 去當家庭煮婦。”杜若用的全然是賭氣的口吻。
“我不要嫁人啊。媽媽。”夏綠好脾氣地回答。
“我真是越來越摸不透你想幹嘛了。阿蘭你以前沒有這麼不聽話。”
“那是因爲我以前演得很好。媽,其實有時候攝影啊處理圖片啊做素材啊什麼的真的好煩, 還是做美食來得開心。”夏綠笑笑。
“當做業餘愛好的話我不會阻攔你……”
“不要噢。媽。”夏綠再次打斷她的話。
“看樣子我還得在國內待一陣子。”杜若像在自言自語。
“媽,爸會很想你的。”
“別跟我說這些廢話,走,舒荷找你。”
“噢。”
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喂?”夏綠邊走邊說,“程果立?”
“小夏,你知道顧青青在哪麼?”
“嗯。”
“快告訴我她在什麼地方!我有要緊事找她!?必須馬上見到她!”
夏綠說了地址,然後讓程果立到的時候再通知她。她停住腳步,“媽,我先到樓下等個朋友。”
“去吧。”杜若擺擺手,很失望地說。
夏綠在過道上被楊舒荷抓住。
“去哪?宴會快開始了別亂跑。”
“到樓下等個朋友。”夏綠老實迴應。
“不會是朱裡吧?”楊舒荷蹙眉。
“小夏。”一旁的江子含搭腔打趣,“你把頭轉大概30度,在約十米遠的地方能看到她在灌酒,彷彿那些高級香檳全都不要錢似的。”
她在?!夏綠心跳加速,無法言說的緊張幾乎要將自己吞噬,卻沒有勇氣把頭轉過去,她只說了句,“姐,我等下就回來。”她飛快下了樓。
楊舒荷凝望着夏綠遠去的背影,落了空的手慢慢收回。她喃喃道,“怎麼會有這麼沒禮貌的妹妹,完全忽視姐姐。”她愁腸百轉的表情深深印在江子含的眼裡。
她的腳被另一隻腳踩上。雖然沒用力卻是定定踩着。
居然是江子含的。
楊舒荷正要發飆打算將她大卸八塊,對上的是江子含很受傷很受傷的神情。
“別看她了。好麼?”
楊舒荷覺得心裡有什麼被融化了……她還真傻傻地點頭,“好。”
“護送”程果立的工作做完後夏綠覺得自己好像是在開鏢局的。
“回來了啊。”杜若嗔怪地看了夏綠一眼。她站在楊舒荷旁邊,而江子含這會不知跑哪去了。
“嬸嬸,九王組織的人今天會過來……”楊舒荷刻意提醒,“那錢的事……”
“嗯。我知道。阿蘭從她爺爺那邊還繼承了一大筆錢。那個數目足夠了。”
“那另一半股份暫且置於石磊名下吧。夏綠需要這樣的護身符,我需要這樣的殺手鐗。畢竟那個老狐狸的真正實力我還沒摸清呢。等和九王確定計劃後,再一舉拿下他。不過……有一點,我很費解,嬸嬸爲什麼這樣盡心幫我?”
杜若答非所問,“這次你要下重手,我不出面不行啊……舒荷。”
夏綠靠在門邊聽,實際上早已魂遊天外。
朱裡……朱裡就在不遠處。料定她沒有發現自己,夏綠放心地看着她的一舉一動。
“馬總的小三,真賤。”耳邊飄過這一句尖酸刻薄的叫罵。
朱裡有一度失神,她握緊酒杯,叫住那個陌生人,“你說誰?你認識我麼?!”
“看誰在跟我說話咯~”一個長相妖嬈的女人扭着水蛇腰款款走向宴席。
朱裡臉色很差地回身拿起一瓶酒。
夏綠雙手插在褲兜裡。她緊抿着嘴脣,視線始終放在朱裡身上。
只見朱裡用力將酒瓶砸了個缺口,嘴角浮起一絲邪氣的笑。看得出她處於微醺狀態,意識不是很清楚。
夏綠預感到了什麼,吃驚地要上前阻止。
朱裡已經快步衝到剛纔那個女人的面前,毫不猶豫地,準確無誤地、竭盡全力地用那個酒瓶砸向她的頭。
“啊!!!”淒厲的慘叫霎時響徹廳堂。
人羣混亂起來。有人想上前勸架都被朱裡一一瞪回去,她控制着“人質”,眼神凌厲。
“說什麼小三。不知道就別亂講話。”朱裡扯住那女人的頭髮,粘稠的血漫過她白森森的手和那個女人濃妝豔抹的臉。
朱裡想也沒想,報復似的狠狠吻住她,然後甩了甩凌亂的頭髮,怒視她,字字清晰,句句錐心,“什麼馬總的小三,我不屑!你給我聽清楚!我是同性戀!!這一點,我比誰都他媽的驕傲!是驕傲懂麼?!!”她推開那個嚇壞了的狼狽不堪的女人。
“好可怕好可怕啊!啊!!”那個女人渾身顫抖,不停地抹着自己的嘴脣,劇痛和羞恥令她抓狂。
朱裡笑得十分開懷。
“總、總、總編……”小高富有規律性的口吃發作,“真、真、真的好、好可怕!!!”
旁邊有人在打急救電話了。
保安也上前來拖住朱裡。
失控的場面暫時得到控制。
“這個瘋子。”楊舒荷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