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舒荷的怒氣和悲傷是傾巢出動了。她在離開餐廳前把那些照片撕了個粉碎, 似乎是想把事實也一同撕碎。
其實看過那些照片的人都知道,上面那個受害者不死也殘……
這種下三濫的暴力手段讓夏綠莫可奈何,“朱裡, 你聯繫得上你媽媽麼?”
“……沒辦法。”朱裡的表情寫滿愧疚和倦意, “對不起。”
“不關你的事。”夏綠思考了一下, “我們先回去吧。”
回到公寓後夏綠也沒多說什麼, 發了會呆後, 就提了一桶水放着,然後去拿了畫筆、顏料和調色盤,開始修復牆上那幅畫。
朱裡開了一盒餅乾吃, 默默地看她。
“朱裡,在想什麼?”夏綠突然回頭, 微笑着問她。
“又覺得很久沒有好好看看你了。”
“我們的時間還有很多很多。”
“夏綠, 我想明天去找工作。”
“你不讓我養你麼?”
“有工作的人有氣場, 懂麼?”她已經踱步到了夏綠的身後,摟住她的腰, 腦袋倚在她的肩膀上,沉沉眠眠。
“朱裡啊,你還會爲耳環和戒指那事生氣麼?”
“氣啊。幹嘛不氣。”
“哇,這桃腮杏臉,明目皓齒……秀色可餐啊……”
交瓣錯弧的豐富色彩在那個恢弘的空間獨領風騷。夏綠憋不出下個詞了。
“不氣了。”那初生茅莖般的素手慢慢往上滑, 她脣角輕揚, “你還有什麼話想對我說的麼?”
夏綠有點忘了現在是白天還是黑夜, 她的筆觸變得飄忽, “那餐廳的名字就只是打亂了你的生日而已, 你怎麼笨成這樣。”
她這回撫摸的是她優美頸項下清晰可見的鎖骨。
夏綠緊張起來,“朱裡, 你幹嘛……這樣摸我?”
“情侶之間聊聊天啊,都是這樣的。不知道你想到哪去了。”朱裡特別純良地說。
“……”
“夏綠,你說,江總監她……”
“不,不會有事的。”夏綠加重了語氣。
“覺得很多時候,不需要明言,相信感覺就好。”朱裡如翠羽般的眉毛展開,她深深地吻她的發,灼熱傳達了過去,“一個人的價值在於,她是否活在別人的心中。”
這句話竟讓夏綠眼圈發紅,聲音也有些哽咽,“不管怎樣,最想的還是在一起啊。”
“嗯。夏綠,你應該也猜到了吧,既然夏銘旭會找上我媽,那就代表他知道了我們的關係,我不想連累你……”
激起的浪花在心上一推一擋,夏綠把手中的東西都放掉,“不要和我說那些鬼話,我們一起度過難關好不好?嗯?讓我也看看你的能耐。”
朱裡沉默許久,終於笑笑說,“知道啦。”
“真的?”夏綠轉過身,懷疑地看着她,“你說真的?”
“真的。騙你的話我當受好麼?”
“朱裡,你這個傢伙。”
“好了。”朱裡又開始吃她的豆腐,等吻夠了,才說,“你等下就去做晚飯,我們吃過之後去找楊舒荷吧。看看能不能幫上什麼忙。”
“嗯。”
“那我當你的廚房助手吧。”朱裡笑嘻嘻地說。
太可怕了。夏綠連連搖頭。
“我煲湯給你喝,這是我最拿手的。”看到夏綠這麼排斥這個溫馨計劃,朱裡決定要教訓她一下。
“……半碗就夠了,好麼?”
“少囉嗦。”
車廂裡。
“夏綠,你那是什麼表情?”
“有點消化不良……”
“這也難怪,我剛纔餵了你兩碗湯。”
夏綠捂着肚子。
“肚子痛?”
夏綠點頭。
“都怪我,那我去給你拿藥。”朱裡手忙腳亂地要開車門。
“是痛經。”夏綠笑出來。
“……”
“這誰家的姑娘,真好騙。”夏綠的頭靠着車窗,笑容溫潤如玉,“我一點事都沒有。”
“好啊你!”
“呵呵。”夏綠託着下巴,“朱裡,你真美。”
“這句話你說過了。”但是朱裡每次聽到都會心動。
只要是你喜歡的人對你說,“你真美。”第一個反應基本上都會是,“真的麼?”
感情的開始總是由感覺到感動。
小城多雨,橘紅色的屋頂撐着陰雲。
清爽的風倒灌進來。
朱裡剛踩上離合器,就聽到有人在敲車窗。
是杜若。
她舉着一把黑色的雨傘,不苟言笑地站着。
朱裡打開車門。
“朱裡……”夏綠非常不想讓她們倆碰面,卻來不及制止。
“這次,我更不可能原諒你了。”杜若的眼神令人驚心,厭惡和恨意相激相蕩,“上一次是逃跑,那這一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