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微纔剛被送進醫院,T市那邊陸敬天便也得到了消息。
“給我保住那個孩子!”陸敬天臉色陰沉得可怕。
兩個前來複命說明當時情況的人都被陸敬天的臉色嚇得戰戰兢兢,其中一個聽了陸敬天的話,很快就說了句他這就去吩咐B市的人,剩下另一個手腳慢的獨自留下那裡罵娘。
“這一次又是誰的人動的手腳!?”陸敬天在書桌後面走了兩步,有些煩躁的問了聲。
“是個女明星,據說和顧小姐有些宿怨。”底下的人低着頭,半響又支支吾吾的說了聲:“聽說……那個人好像和……大少爺……”
“真是反了天了!”陸敬天一拍桌面,滿身的怒氣:“給我查!別說只是一個小明星!就算是大少爺!誰動了我的孫子!我就要誰好看!”
底下的人越發低了頭:“查倒是查得清楚了,那個推了顧小姐的女明星叫季暖暖,父母都是B市的知識分子,父親叫季年,是個大學教授,母親叫何淑儀,是個中學老師……”
陸敬天臉上的怒氣在聽到季暖暖父母的名字的時候卻逐漸變成了不敢置信,待反應過來之後,他的臉上卻是一臉的鐵青,那一張略帶凌厲的臉部線條是一片駭人的光:“你說——那個人的父母叫什麼名字?”
那人又重複了遍季年和何淑儀的名字,然後半響不敢再多話。
陸敬天狠狠閉了眼,別在身後的手捏得死緊,像是過了許久,陸敬天重新睜開眼,對着底下的人一字一句斬釘截鐵:“馬上把大少爺給我找過來,還有,立刻啓程去B市!”
那人不敢耽擱,應了聲,立刻就去安排了。
書房裡,陸敬天一個人站在那裡,他的臉色變幻,看不出是喜是怒,可是看着窗外的綠景,最終停留在陸敬天臉上的,卻是類似於追憶的神色。
將近三十年的時間……想不到……
呵……
——
顧言微被寧和安抱着立刻送到了醫院,而陳豫西在最初的慌亂之後,很快便回覆了她慣來潑辣犀利的性子。
季暖暖本來已經退回電梯裡了,可是陳豫西狂性大發,那麼多人都攔不住她,季暖暖幾乎是被陳豫西拖着一起上了車也跟着到了醫院的。
直到到了醫院,季暖暖臉上的神色都還是有些可有可無,不論陳豫西怎麼罵她,她都只是冷冷的笑,而後時不時的回陳豫西一句:“都說了我不是故意的了,你沒看見我那時候也快摔倒了嗎?要不是我手快抓住了扶手,我可能都和顧言微一起摔下去了,憑什麼說是我的責任?”
陳豫西一雙眼睛簡直噴出了火:“你要是摔了那也是你活該!微微比你可金貴多了!季暖暖!你最好祈禱微微不會出什麼事,否則我一定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季暖暖嗤笑了聲:“怎麼就比我金貴了?我現在身價是比顧言微差了嗎?顧言微不就比我多了一個陸行在身後給她撐腰嗎?可是現在陸行已經死了!而我不論是曝光率還是話題量,現在都在顧言微之上!憑什麼顧言微就比我金貴多了?怎麼?她是肚子裡比我多了塊肉還是怎麼了?”
陳豫西被季暖暖恬不知恥的態度氣壞了,一巴掌就往季暖暖臉上招呼了過去。
季暖暖偏過頭躲開了,然後她對着陳豫西冷笑:“怎麼?被我說中了?惱羞成怒啊?顧言微真的懷孕了?”她頓了頓,繼而臉上的嘲諷更濃:“這個孩子是陸行的嗎?我猜一定不是,要不然這麼好的成名機會,顧言微怎麼可能會放過?陸行的遺腹子呢,嘖,只要媒體一曝光,顧言微的身價一定是蹭蹭蹭的往上漲,可是你們不僅沒有曝光這個孩子的存在,身邊還連一個保姆都沒有,是不是顧言微給陸行戴綠帽了?怕被他的粉絲追殺,所以連懷孕了都只能瞞着?”
“季暖暖!!”陳豫西是真的被季暖暖的態度刺激到了:“再怎麼說,微微肚子裡的那也是一條人命!你是無心的還是故意的!咱們心裡都門兒清!你這是殺人!你就一點都不覺得愧疚嗎!?”
季暖暖眼神連波動一下就沒有:“現在陸行死了,我不防着點顧言微,萬一她要是跟我哥說她肚子裡的孩子是我哥的,逼着我哥娶她進門,我們季家的門楣可就綠了,我這是爲了我們季家着想,我有什麼好愧疚的?顧言微她要是自己不那麼水性楊花,她會是今天的下場嗎?”
陳豫西食指指着季暖暖,半響都說不出話來。
季暖暖冷笑,看了眼還是在手術中的指示牌,有些不耐煩的問了聲:“你就是想說這麼嗎?好了,現在聽我也聽了,我是不是可以走了?我還有好幾場活動要趕呢,不像顧言微,閒人一個,你要是沒事我可就走了。”
寧和安送顧言微到了醫院之後並沒有多呆,他現在話題量與日俱增,好多媒體也都專門逮着他想做文章,雖然擔心顧言微,可是寧和安也不想讓媒體把自己個顧言微綁在一起做文章,親眼看着顧言微進了手術室之後,交代陳豫西有結果了一定要通知他,寧和安當時便走了。
季暖暖有恃無恐,賈曉丹可不是吃素的,她現在就是顧忌着陳豫西是陸行經紀人的這個身份,怕把媒體找過來了,自己會吃虧,可是要是自己等一下還沒有回去,她一定會藉機會把事情鬧大,到時候顧言微懷孕小產的事一定會上頭條。
至於她爲什麼會小產,呵,這種被人推倒的梗簡直不能更狗血,只要自己在媒體面前裝一下白蓮花,這種撲朔迷離的女星恩怨,網民們向來是最愛看的,要是實在推脫不了,了不起就是承認自己不小心也就是了,根本什麼事都不會有。
可是這種篤定的心態在看到迎面走過來的葉輕寒的時候,卻漸漸變成了發憷。
——他怎麼還在顧言微身邊!?
季暖暖腳步頓了頓,整個人下意識就往牆角縮了過去——葉輕寒在她心底留下的陰影面積簡直大到計算不出來,她怎麼也想不到,顧言微都懷了別人的孩子了,葉輕寒居然還護着她!
而葉輕寒根本都沒有注意到季暖暖,他打電話問陳豫西送顧言微回連明山了沒有的時候,陳豫西卻告訴他,顧言微被送到醫院了!
葉輕寒連一句爲什麼都沒問就立刻趕到醫院了,他心急如焚,幾步走到陳豫西面前,沉聲問:“怎麼回事?爲什麼會突然就到醫院了?”
陳豫西一直憋着的一口氣在看到葉輕寒的時候才落到了底,她指着葉輕寒後面正小跑着要出走廊的季暖暖恨聲:“被季暖暖從樓梯上給推下去的!”
葉輕寒眼睛都紅了:“又是你!”
他轉身朝着季暖暖走過去,在季暖暖都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她的身子就被推到了牆上,葉輕寒一隻手扼住她的喉嚨,聲音狠戾:“你當真以爲有個陸衍哲,我就不會殺你?”
季暖暖是真的見識過這個男人的狠辣無情的,她只覺得自己的雙腳漸漸離了地,無法進入肺腑的空氣讓她呼吸發緊,季暖暖的臉色很快就是一片絳紫,她捶打着葉輕寒的雙手開始變得無力。
陳豫西連上去意思性的攔一下都沒有——這種人,活着也是浪費空氣!
而從顧言微滾落臺階到現在,時間一共也才走了不到一個小時。
就在季暖暖覺得自己今日必死無疑的時候,他們的身後,傳來了一道低緩的聲音,那個聲音說:“小寒,先放開她。”
怎麼也料想不到的人的出現讓葉輕寒的手頓了頓,眼底的紅色漸漸散去,他不敢置信的回身看向自己的身後——是陸敬天!他居然也到B市了!
長長的走廊裡,陸敬天漸漸走近,陸衍哲跟在陸敬天身後,臉上的神情看不出情緒。
季暖暖死裡逃生,跪坐在地上狼狽的喘氣,看見陸衍哲的時候,她眼底瞬間就出現了微光,她一邊咳嗽一邊朝着陸衍哲伸出手:“陸先生,救救我……”
陸衍哲看了她一眼,而後什麼表情都沒有,很快就移開了自己的視線。
而就在季暖暖心生絕望的同時,那個被她自動忽略了的男人走到了她的跟前,陸敬天在所有人驚詫的眼神下,緩緩在季暖暖跟前蹲下了身子,他仔細的巡視着季暖暖的五官,眼底的光亮卻隨着時間的推移而慢慢變淺。
季暖暖這才注意到這個渾身散發着不怒自威的氣勢的中年男人,他帶着打量的眼眸讓人生畏,季暖暖越加縮了縮自己的身子,這樣的狀態終於讓她升起了恐懼,她顫着身子對陸敬天小小聲的辯解了聲:“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沒有人會相信她的話。
可是陸敬天的動作卻再一次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他沒有起身,開口對着季暖暖說話時,他往日裡向來帶着威嚴的嗓音在此刻卻柔和得不可思議,他看着季暖暖輕聲:“你叫季暖暖?”
季暖暖有些茫然,可是陸敬天看不出深淺的眼眸卻讓她下意識點了點頭:“是。”
“你的父親叫季年,是個大學教授,你的母親叫何淑儀,是個中學老師,你還有個哥哥叫季懷禮,是個律師,是嗎?”陸敬天的聲音低緩。
“……是。”季暖暖渾身發顫。
陸敬天緩緩吸氣,而後他伸出手,像是安撫一樣的舉動再次震住了在場的所有人,他伸手在季暖暖發間輕撫,低緩的聲音帶着歲月沉澱而來的奇異力量,他說:“好孩子,別怕,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
不僅是葉輕寒,就連陸衍哲看着季暖暖的眼神都帶了茫然探究。
可是陸敬天並沒有想要解釋,他只是看着季暖暖而後又問了聲:“你認識阿哲是嗎?你喜歡他嗎?”
太多的出乎意料讓季暖暖也忘記了害怕,她仰起臉看着陸敬天,男人臉上的威勢讓她在那一刻終於擺脫了對葉輕寒的恐懼,她對着陸敬天點頭:“喜歡。”
那樣的家世,那樣的財富,沒有人會不喜歡的,不是嗎?
陸敬天笑了聲,真心實意,然後他再次對上季暖暖的眼眸:“我是阿哲的父親,你願意進我陸家的門,做我陸敬天的兒媳婦嗎?”
場面有片刻的安靜,直到陸衍哲帶着無法置信的聲音傳了過來:“爸!?”
季暖暖像是纔回了神,陸敬天沒有看向陸衍哲,依舊在等季暖暖的回答,季暖暖被這突如其來的餡餅砸得昏頭轉向,她的臉色甚至都帶了癲狂,她對着陸敬天拼命點頭:“我願意!我願意的!”
陸敬天這才滿意,他起身,看着葉輕寒:“小寒,看在陸伯父的面上,別動暖暖。”
葉輕寒不敢置信,他指着還在手術中的手術室:“你知道那裡面躺着的人是誰嗎?”那纔是陸家的骨肉!
陸敬天有些沉默,可是那樣的沉默只是片刻,再次開口時,陸敬天的語氣裡已經沒有了面對季暖暖的溫度,而是冷靜到近乎冷漠的無視,他說:“顧言微肚子裡的孩子是你葉輕寒的,小寒,我這麼說,你明白了嗎?”
只要承認顧言微肚子裡的孩子是你們葉家的,那我便可以替你掃除一切障礙,甚至是爲你們鋪路,讓你和顧言微成婚。
葉輕寒仰頭大笑,像是聽到了什麼荒謬的事一樣,他對上陸敬天的視線,寸步不讓:“我要是不呢?”
“輕丫頭和我的交易想必你也知道了,你要是不肯放過暖暖,我自然也不會替你瞞着你的父母,一旦最後這一層遮羞布不在了,縱然陸家和葉家會撕破臉皮,可是顧言微和你,也勢必會成爲陌路,你確定真的要魚死網破嗎?”
葉輕寒放在身側的雙手瞬間緊握,可是——這天底下哪裡有那麼好的事!傷了他葉輕寒的人,從來都沒有誰可以毫髮無損的離開!就算是陸敬天,也不能例外!
“那好!既然是我的孩子!傷了他,就這麼一句話帶過,陸伯父現在是在欺負我葉家沒人?”葉輕寒盯着陸敬天。
“你想怎麼樣?”陸敬天語氣微沉。
“輕兒交給陸伯父的那五個百分點的陸氏股份,我希望陸伯父可以物歸原主。”葉輕寒的語氣冷靜。
陸敬天臉色一沉:“小寒,你過了。”
葉輕寒笑了聲:“怎麼?陸伯父是覺得我的孩子比不得你的兒子金貴?”
將近百億,陸行值得,顧言微肚子裡的孩子就不值得?他偏不信這個邪!
“葉輕寒,別挑戰我的底線!”陸敬天聲音沉了沉。
“玩陰的,我自然不是陸伯父的對手,可是要是來硬的,我葉輕寒這輩子可從來沒怕過誰!”葉輕寒對着陸敬天笑了聲。
陸敬天狠狠閉眼,而後再次睜開眼,他的眼神像是淬了毒的刀鋒,鋒銳得讓人不敢直視:“三個點!這是我最大的讓步!”
“好!”葉輕寒並不多做糾纏,他睨了一眼縮在陸敬天身後的季暖暖,眼神嘲諷:“季暖暖這樣的人物在陸伯父眼中,居然能值這個價,這已經足夠讓人大開眼界了!最起碼,我們這些做晚輩的,自認是比不上陸伯父的魄力的。”
陸敬天冷哼,回身對着季暖暖說話的時候,卻依舊剋制住了自己的怒氣:“暖暖,跟伯父走。”
季暖暖瑟縮了下,有些畏懼的看了眼葉輕寒,然而眼底深處,卻又夾雜着幾分自以爲隱晦的狂喜以及……挑釁。
葉輕寒狹長眼眸微眯,看得季暖暖心驚肉跳,然後再也不敢造次,跟在陸敬天身後很快就出了走廊。
遠遠的,葉輕寒似乎聽到了陸衍哲暴躁的喝聲:“季暖暖,你滾開!”
然後,便是陸敬天聽不真切的低聲。
季暖暖的父母和陸敬天是什麼關係?竟然能讓他護到這個地步?
這個季暖暖,還真是……會投胎啊。
葉輕寒回身看了眼手術室的方向,眼底,有什麼情緒在急速的涌動,可是片刻之後,那些洶涌卻沒有掙脫而出,反而,慢慢的,冷靜了下去。
微微……
——
澳大利亞
米色的裝修風格讓滿是各種化學器皿的實驗室奇異的帶了些許溫馨的味道,同色系的實驗牀邊上,站着一個身穿白大褂的高大碧眼金髮男人。
男人手裡帶着醫用手套,他看着牀上全身赤裸,閉着眼正靜靜沉睡的中國男人,眼裡不時閃過類似於驚豔的神色。
“Oh!heisthemasterpieceofgod!”【天啊,他真的是上帝的傑作】穿着白大褂的金髮男人讚歎了聲,然後俯身細細檢查沉睡男人的身體。
“Facialfeaturesperfect!”【五官完美】男人再一次驚歎,而後用了片刻的時間平復自己的心緒,繼而纔開始用一個醫者的態度去觀察病牀上的男人。
“Brainhadobviousimpact,concussion……Um……Recoveryisgood,thereisnobloodandwater。”【腦部受過明顯撞擊,腦震盪……嗯……恢復得不錯,沒有淤血及積水】手指在男人腦部頓了頓,金髮男人看了眼實驗牀後面連接的腦部電路圖,仔細觀察之後,他下了評論。
“Theupperpartofthebodywithoutimpactmarks。”【上身沒有撞擊痕跡】
冷靜卻仔細的眸光伴隨着手指的移動從男人的上身漸漸下移,一直來到男人的膝蓋間,金髮男人突然發出了一聲哀嚎:“Oh,no,thekneebonefracture!”【哦,不,膝蓋骨粉碎性骨折!】
“AGodisjealousofyourbeauty!”【一定是上帝在嫉妒你的美貌!】
男人喃喃自語,但凡研究精神類醫學的人都總會有異於常人的審美以及潔癖,眼前這個金髮碧眼的高大男人就是這樣的一個醫者。
他對於人體有一種近乎苛刻的審美,而昏睡中的陸行就是他眼中最完美的藝術品——在JOY的這一輩子中,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瓷白乾淨卻不顯得娘氣的男人,相反,這個叫陸行的男人全身上下在JOY看來都是上帝恰到好處的給予。
可是,現在,這個他眼中完美無缺的藝術品卻出現了殘缺!他的雙腿無法直立行走!這簡直就是朝着JOY的心口開的一槍,他疼得幾乎窒息!
這樣完美的藝術品,是哪個傻缺,居然捨得毀壞!
哦,上帝,他祈求肇事者一輩子不舉!不,連下輩子也不舉!
JOY眼中的惋惜停留了很久,久到一直是實驗室外面的敲門聲纔將他從自己的思緒裡喚醒,他嘆了聲,這纔有些無力的轉身朝着金屬門走了過去。
“JOY,怎麼樣了?”門外的葉輕輕臉上是掩飾不住的焦急以及……期盼。
JOY和葉輕輕算是大學同學,在葉輕輕求學期間,她這個來自古老中國的五官異常精緻的少女就一直是JOY眼中不可多得的精美藝術品,而葉輕輕對於略帶神秘的精神解說學也一直抱着很大的興趣,所以他們的關係一直保持得不錯。
JOY搖了搖頭,之後又點了點頭:“QING,你的丈夫意志力很強大,受傷昏迷了半個多月,而現在他的身體在藥物作用下陷入了沉睡,連帶着意識都出現了模糊,這個時候確實是催眠的最佳時機,但是,QING,你確定要對你的丈夫使用催眠嗎?我不覺得這是一個好辦法,畢竟他本身的意識很堅定,就算是催眠,對他來說,作用也不可能可以一直持續下去的。”
葉輕輕對着JOY露出一抹苦笑,而後她低頭,右手拂過自己已經開始顯懷的肚子:“JOY,我愛我的丈夫,而且,你也看到了,我已經懷孕了,我真的沒有辦法看着他離婚去娶別的女人,只要在催眠的過程中,只要他能夠重新愛上我,那麼,爲什麼不可以?JOY,現在只有你能幫我了,我真的離不開他。”
葉輕輕眼中的祈求讓JOY有些爲難——這樣的催眠在他看來無疑更加破壞了藝術品的完整性,可是,他同樣也清楚,裡面的那一件藝術品,對於任何一個女人來說,都擁有無與倫比的吸引力,葉輕輕爲了留住他,會做出這樣的選擇,他真的可以理解。
“好吧,只要你真的確定,那我會按照你的意思去試試的。”片刻後,JOY點了點頭。
“JOY,謝謝你。”葉輕輕喜極而泣,她上前抱了抱JOY,很禮儀性的在男人臉頰親了下。
JOY聳了聳肩,說了句他會盡力之後便又關上了實驗室的門。
葉輕輕一個人站在實驗室外,身影看上去有些寂寥,她看着閉合着的實驗室大門,良久,眼角的淚終於還是剋制不住大滴大滴的落下——陸行,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你的雙腿會廢掉。
可是我真的沒有辦法了,哥哥不願意幫我,而我的肚子已經藏不住了,如果任由事情一直那麼發展下去,那麼,到了我們婚禮的時候,我的肚子一定會被人發現的!
到了那時候,我就真的沒有辦法和你在一起了,所以,陸行,我只能這樣做!
意識到哭太久對胎兒不好,葉輕輕擦了擦淚,而後帶着期盼的眸光一直看着實驗者的門——陸行,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會愛你。
你看,這裡沒有顧言微,沒有季懷禮,甚至,等你醒了之後,你會連回憶都沒有的。
只有我和你,還有我們的孩子。
我們,會幸福的,陸行,相信我,就算這一輩子你都無法站起來,我也會照顧你一輩子的,只要,你可以一直在我的身邊。
時間在葉輕輕的意識裡,變得極度緩慢了起來,也不知道是第幾次看錶,身後的實驗室終於再次被打開,JOY的眼底很明顯帶了疲憊。
葉輕輕看着他,連呼吸都跟着輕了起來:“JOY,怎麼樣了?”
“幸不辱命。”JOY很幽默的說了一句中文,很拗口,很生澀,但是落在葉輕輕的耳朵裡,卻好聽得猶如天籟。
“成功了?”葉輕輕不是很確定的又問了聲。
“是的。”JOY點頭:“他差不多再有二十分鐘就會醒過來,你可以去裡面等他,第一眼情結,這個多少還是有點作用的。”
“謝謝……謝謝你,JOY,謝謝你!”葉輕輕捂住嘴,眼角帶淚。
“上帝,你別哭了,我最怕看見女孩子的眼淚。”JOY有些誇張的叫了聲。
葉輕輕被逗笑,然後她沒有多停留,很快便進了實驗室,陸行身上已經穿戴整齊,他安靜的躺在那裡,面容蒼白卻驚豔。
“阿行……”葉輕輕喚了聲,她輕輕的將臉靠在陸行的胸膛,聽着那裡傳來的穩健的心跳聲,葉輕輕嘴角的弧度帶着對未來的期盼,她緩緩閉上眼,就着那樣的姿勢,彷彿他們天生就是一對。
二十分鐘的時間,在這樣靜謐的動人時光裡,很快就過去了。
躺着的陸行身體微動的時候,葉輕輕很快便察覺到了:“阿行……”
葉輕輕坐起身子,眸子裡帶着些許緊張和期盼,然後,陸行閉了半個月的眼眸,終於緩緩睜開。
時間彷彿靜止。
陸行的眼底是一片葉輕輕熟悉的冷清,連片刻的茫然都沒有,他就那麼靜靜的看着葉輕輕,葉輕輕的手心,漸漸一片*。
直到,陸行略微沙啞的聲音劃破了空氣:“輕……兒……”
葉輕輕的眼淚,終於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