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齊豫,王超光頭彪等人齊聚南京,準備阻擊刀鋒,如果任由他肆無忌憚的殺下去,勢必會讓他們的人軍心不穩,雖然不似古代戰場上真刀真槍的打仗,但是如果一旦被人擊散了信心,那再想重整旗鼓,就困難了。雖然不知道成功的機率有幾成,但是總歸比坐以待斃要強,刀鋒不死,南霸天稱雄南方,便指日可待,所以齊豫不得不早作準備。
刀鋒,就像是一柄直插入敵人內部的軍刀!鋒芒必露,無與倫比。
南京,這座充滿歷史古韻的文化名城,被稱爲六朝古都,是華夏唯一一座與帝都齊名的文化古都。
吳國,東晉,宋、齊、樑、陳,六國定都南京,由此而來。南京之龍脈,堪稱華夏之最。不過,在這座有着無數傳奇與歷史的文化名城之中,卻充斥着一處處的暗殺與玄機。
“今天,是臘月二十三了,小年了,二十一年了,真快,大哥,我又重新回到這裡了。”
齊豫站在玄武湖畔,喃喃着說道。
“百里荷花已無紅,二十餘載落成空,今朝又回雞鳴寺,只盼黃昏一聲鍾。”
齊豫陷入了回憶之中,臉上的表情,也有些落寞,大哥走了,連他的兒子也走了,萬里江山永不倒,可是誰來跟他並肩作戰呢?
“齊哥,你說的應該是雞鳴晚鐘吧,玄武十景之一。”
王超說道,落日殘陽,倒映在玄武湖之中,璀璨耀眼,晃得人睜不開眼睛,這一刻,鐘聲響起,雞鳴寺的鐘聲,充滿了滄桑與落寞。
“咚——咚——咚——”
“走吧,如今也別無選擇了,捨下我這張老臉試試看吧。”
齊豫嘆息一聲,與王超一起走向雞鳴寺。這座始建於東吳的千年古剎,沒有少林寺的名滿天下,聲名遠播,可是這雞鳴古剎的底蘊,卻絲毫不比少林寺弱。無數的帝王將相,都是來過這裡,同樣,在這裡隱居的歷代的不世高僧,也不在少數。
踩着晚霞,齊豫與王超一步步走向雞鳴寺。鐘聲悠揚,晨鐘暮鼓之音,聽在齊豫的耳中,卻別有一番心酸滋味在心頭。
“不好意思,兩位施主,雞鳴寺已經關門了。若要上香還願,請明日再來。”
雞鳴寺門口,一個掃地的小和尚打着佛語,淡淡的說道。
“我來找人,一個老朋友。”齊豫道。
“施主要找何人?”小和尚問道。
“藏經閣主。”
小和尚臉色一變,蹬蹬退後兩步,神色無比的嚴肅。
“你是誰?”
“告訴藏經閣主,老友來探,青山不改綠水長流,他如果還在,就一定會出來見我的。”
小和尚趕緊進了雞鳴寺,他之所以臉色大變,是因爲藏經閣是雞鳴寺重地,主持曾說過任何人不得打擾藏經閣,而且就連主持都對藏經閣那位老人畢恭畢敬,由此可見,這位藏經閣主,必然不簡單,那裡平時也是被列爲禁地,不允許任何人出入。
不多時,小和尚滿臉的凝重之色,匆匆趕了出來,對着齊豫與王超說道:
“施主,藏經閣主請您進入藏經閣一敘。”
齊豫笑了笑,果然,他還沒有徹底的了斷塵緣,如果他真的摒棄了世俗,那麼就會將自己拒之門外,而他卻並沒有那麼做,說明他還有塵緣未了,無法真正遁入空門。
“這麼多年不見,你還是這麼風騷,朱老頭,我有大難了。”
齊豫屏退了王超,獨自進入了雞鳴寺的藏經閣,一個只有光頭卻無戒疤的老者,坐在蒲團之上。
“連你南諸葛齊豫都束手無策的人,我又有何德何能?能幫你渡過難關。”老者淡淡的說道,並沒有轉過身,甚至依舊閉着雙眼。
“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當年我說你沒用,是我不對,可現在我是真遇到麻煩了,你如果不出手,我就得去跟蘇大哥地下彙報了,我就說朱老頭不肯幫我,躲在雞鳴寺當和尚。”
齊豫陰陽怪氣的說道。
“你不用激我,齊豫,我並沒有生你的氣,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已經看透了太多東西。生死亦沒有了意義。”
“別跟我拽詞,我就問你一句,刀鋒肆虐,無人能擋,你出不出寺?”
齊豫沉聲說道。
老者眼神一凝,臉色陡然間變得陰冷起來。刀鋒這兩個字,他一輩子也不會忘記。
“你怕了?”
齊豫說道。
“我怕?我有什麼可怕的,呵呵。刀鋒,好一個刀鋒!他還在南霸天的手下吧。”
老者淡笑着說道,可是這笑聲卻有些滲人。老者緩緩轉頭,在他的臉上,一道長長的刀疤,頗爲嚇人。這道疤,便是二十年前留下的,拜於刀鋒之手。那件事情,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哪怕出家二十年,仍舊難以釋懷。最好的兄弟,最快的刀鋒,那一戰,他們兩敗俱傷。最後他一怒之下,一夜白頭。
當年,他的女人被刀鋒凌辱,本是兄弟的刀鋒與朱文婷反目成仇,兩人大戰許久,最後兩敗俱傷,如果不是蘇天霆出手阻攔,或許兩者必有一死。冤冤相報,兄弟手足,也是成爲了歷史塵埃,所以朱文婷才選擇了隱居山林,削髮爲僧。可是這麼多年,齊豫看得出來,他陳遠未斷,他的心,始終沒有一個歸宿,沒有一個結果。
殺父之仇,奪妻之恨,這是世上最難抉擇的兩件事情。
“那麼,斬刀鋒的重任,就交給你了。”
齊豫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這並非是利用,因爲無論如何,刀鋒都成爲了他的眼中釘肉中刺,他必須要儘快除掉刀鋒,而朱文婷,是他唯一的機會。雖然他已經派光頭彪去少林寺了,但是爲了雙管齊下,他必須要做更多的準備,有備無患,才能夠高枕無憂,更何況他現在已經是四面楚歌。逐鹿中原,誰能更勝一籌,南霸天心裡也沒底,因爲只要齊豫不肯亮出最後的底牌,他就不敢全盤壓上,輸了,那就會退出華夏的歷史舞臺,二十年的苦心經營,一朝喪失,對於南霸天這種雄霸一方二十年的人來說,絕對是一個相當大的打擊,所以南霸天也是步步爲營,不敢有絲毫的掉以輕心。
“不殺刀鋒,誓不爲人!”
朱文婷緩緩的站起身來,其實,他只有四十七歲,但是卻比一個年近古稀的人看起來,都要更加的蒼老,就是因爲他心事未了,一夜白頭,身心俱疲,纔會如此。
“那好,明天一早,我來雞鳴寺接你。”
齊豫說道。
“不用明天了。就現在吧。我跟你走。”
朱文婷與齊豫對視良久,緩緩的說道,齊豫笑容依舊,他就知道,朱文婷一定不會拒絕他的,如果這一次能成功的殺掉刀鋒,對他而言無疑是巨大的臂助,而且對南霸天來說,那就是斬斷了他的一條手臂,刀鋒幾乎是他的左膀右臂,面對仇恨的積累,二十年的憤怒與怨恨,朱文婷出手,十拿九穩!
“我們又可以並肩作戰了。”
“別拿話誑我,如果不是刀鋒勢如破竹,讓你眉頭不展,你會來找我嗎?你那倔脾氣當我不知道嗎?”
朱文婷冷聲說道。
“都是老朋友了,說這些不是生分了,當初老大匆匆離開,如今他的兒子也已經死了,我只能硬撐下去了,我們一起陪蘇大哥打下來的基業,我不能就這樣拱手送人,拜拜讓南霸天撿了便宜。”
“蘇老弟的兒子死了?怎麼回事?”
朱文婷臉色一變,呼吸也是爲之一滯,當初那一幫老兄弟,如今死的死,傷的傷,剩下的又有幾個?不過當初也正因爲蘇天霆之死,他才心灰意冷,徹底遁入空門,可是人雖在,心卻始終難解仇恨。解鈴還需繫鈴人,或許這就是冥冥中的註定,註定他與刀鋒不可避免的一戰。
齊豫將蘇晨的事情跟他說了之後,朱文婷也是欣慰不已,但更多的卻是嘆惋,因爲蘇晨之死,實在是太過於突然了,他甚至沒能親眼看到蘇天霆的兒子。
齊豫與朱文婷一同走出了雞鳴寺,門口,一個身披袈裟的老和尚,搖頭嘆息。
“始終還是塵緣未了,希望這一次,你能夠了卻天下事,真心的皈依我佛吧。塵世緣起緣滅,皆由心生,心不靜,亦無明鏡。”
當齊豫與朱文婷以及王超走出雞鳴寺的時候,鐘聲早已經消失,天色漸晚,黑暗朦朧,不過他眼前卻是出現了一個人,一個手握着長刀的中年男子。
齊豫如臨大敵,沒想到這一刻,刀鋒竟然主動找上門來。
“怎麼,齊豫,想找朱文婷殺我嗎?”
刀鋒笑意玩味,眼神陰冷,他早就算準了,齊豫病急亂投醫,這朱文婷肯定是他所要找的第一人選。
“看來,你已經做好了送死的準備。”
朱文婷咬牙望着刀鋒,這個傢伙,竟然主動送上門來,看來還真是天意使然。
“二十年不見,你的口氣,卻是越來越大,難道忘記了,你臉上那道連體刀疤,是誰賜給你的了嗎?”
刀鋒冷眼而望,無比的囂張,環胸而立,手中刀,已經有些顫抖起來,這一戰,無可避免!
“那就來吧,讓我看看二十年後,你是否還是跟當初那般無用。”
朱文婷眼神微眯,他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緊握着拳頭,戰鬥一觸即發!